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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甄敏达连夜走梧州 林凤美失魂居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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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龙马走到巴黎旅舍,问到了八十八号客房,进去一看,不见有甚甄敏达。只看见住在十家巷、丑陋不堪、卖新闻纸的钝三坐在那里。龙马吃了一惊道:“阿三哥,你怎么也会跑到这里来?莫非甄先生有事,带你来的么?”钝三往常总是叫龙马做太公的,因说道:“太公,你这是甚么话?难道你来得,我便来不得么?难道你也是甄先生带来的么?我到了这里几天了,甄先生刚才到的,怎见得是他带我来?”龙马改容道:“是,是我说错了,请你不要见怪。甄先生为着甚么事来的,你知道么?”钝三道:“我为甚么不知?甄先生是为了李小姐的事来的呀。还有个字条留给你呢。”说罢,递过一个甄敏达的名片。龙马接来一看,只见上面草着几个字道:“驾到请少待,仆一行即来,一切事问钝三略知梗概,此人真李赛玉之忠仆也。”

龙马看了,问道:“阿三哥,你知道李小姐的事么?”钝三道:“我怎么不知道?只怕太公你倒不知道呢。”龙马道:“自然我不知道,才问你呀。”钝三道:“李小姐同着一个男人,坐了火车到别处去了。太公你知道么?”龙马惊道:“嗄!怎么讲?”钝三道:“李小姐同着一个男人,坐了火车到别处去了。”龙马呆了半晌道:“他同那男人到那里去?阿三哥,你怎么知道的?可知道他到那里么?”钝三道:“我偶然走到一条街,我也忘了他是甚么街名了,看见李小姐坐了马车来,在一家门首下车进去。我不知他访甚么人,就在那里等他。等了好半天,只见一个男人出来,向李小姐所坐的车夫说了几句话,又给他一样甚么东西,那车夫就放了空车走了。”龙马忙道:“你还认得那个所在么?可带我出去寻他。”钝三道:“你不要忙呀,等我说完了,你再说也不迟呢。我看见马车去了,料着李小姐还有一会才出来的了,不定那个男人还留他吃晚饭呢。我要趁这个空儿,卖脱点新闻纸。心里一想,此刻差不多四点钟了,那边停车场五点钟要开车,来往的人多,或者可以多卖点,卖完了再来等李小姐出来不迟。连忙赶到那里。谁知不多一会,只见那打发开车夫的男人,同着小姐坐了一辆马车,来买火车票,我就吓了一跳。又见他到管货部去交代行李。我要挤上去看他买那里的票。太公,你是知道我的,身体手脚,都不灵便,人又多,那里挤得上去?等我挨得到卖票处时,他已经买好票子出来了。我又到管货部去看他的行李,要看他到那里的。谁知这里法兰西的规矩,跟我们英国是两样的。我们英国是这件行李到那里的,都写明了地方,粘在行李上面。他这里并不是这么个办法,所以看他不出来。”

龙马道:“那男人是个甚么样儿的?”钝三道:“穿的衣服是很讲究的,嘴上还有两撇八字胡子。说也奇怪,这个人我明明是认得他的,不知怎么就想不起来。”龙马道:“我从未见过李小姐有个有胡子的朋友呀!那时候你没有同李小姐说话么?”钝三道:“我向来见了李小姐,总是回避过不招呼的。因为我这个模样,同他答话,恐怕辱没了他。这回我挤入卖票处时,却是劈头遇见,来不及回避了,只得脱帽招呼。谁知他只当没有看见我一般,就这么一直走过了。”龙马道:“这也没有甚么辱没。”钝三道:“可恨那有胡子的东西,不知他带小姐到那里去了。那时我本想硬拉着小姐, 不放他去的。”龙马忙道:“你为甚么又不拉呢?”钝三道:“但是那里做得到?当着许多人,我又是这么样的人,拉拉扯扯的算甚么事呢。”龙马道:“可惜了。那时有几点钟?”钝三道:“停车场的大钟刚刚打五点。唉!真是可惜了,我那时候为甚不拉着他呢?”

龙马安慰他道:“阿三哥,依你平日的办事,这回可以算得头等了。就是甄先生去办这事,也不过办得这样罢。此刻有了这头绪,又得甄先生来了,这事就好办了。你怎么会着甄先生的呢?”钝三道:“我看见李小姐上了火车,便连忙跑到戏园,要寻你告诉这件事,好去追他。谁知寻你不着,倒遇见了甄先生。这甄先生我曾经在十家巷口碰见过他。他问我:‘你是钝三么?是卖新闻纸的么?’我说:‘是的。’他说:‘你住在这里第几家?’我说:‘你问我做甚么?’他说:‘是要寻一个李赛玉。’我就指引了他到我家去,因此记得他的相貌。又知道他同李小姐是相识的,我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吃了一大惊,说道:‘不能耽搁了,快跟我来罢。’就带了我坐上马车,到这里来。他留下给你这条子,就慌慌张张的出去了。太公,我到巴黎来,已经坐了两回马车了呢。”龙马也不在意,随口问道:“怎么坐两回马车?”钝三道:“今天甄先生同我坐是第二回了,这回是不花钱的。还有一回呢。”说着就把那天晚上跟凤美到天明街的一节,说了一遍。龙马暗想:“这个人真是李赛玉的忠仆,不定他到巴黎,也是为了李赛玉来的。”

正想问他时,只见甄敏达慌慌忙忙的来了,道:“来得好,来得好!不及说话了,快跟我来。”说着,拉了两人就走。走到门前,跳上马车,忙叫快走。那马夫加上两鞭,放开辔头,如飞的到了停车场。慌忙买了票子,跳上火车。不到半分钟时候,那车已经开行了。龙马、钝三两个人被他拖来扯去的,也闹得昏了。敏达喘息定了,方才说道:“我今天一早接到林小姐的信,知道有个甚么苏士马,赠他一副手镯,是他从前所失的东西,即约定今日三点钟去访那苏士马。信后又注明这苏士马是灰色眼睛,带点凶光的。我从前曾受林小姐嘱托,要访拿这么一个人。这件事说来话长,也不及告诉你们了。我得了这个信,一刻也不敢停留,马上乘了轮船,到这里来。下午五点钟到了,我正要到戏园里面寻林小姐,可巧的遇见了阿三哥,知道了这件事。我问他那男人的面貌,他说的同苏士马一般,料得林小姐被他拐去了。连忙带了阿三哥到旅舍里,安置好了,奔到停车场去查问。知道这条铁路,只通到梧州为止,那边就到了海边了。中间虽然有两三处停车场,却都是些小乡下地方,没有甚旅客店的。我料他一定往梧州去了。打了个电报去问梧州驿,问有如此这般的男女两个人来没有。得了回电,说是五点钟巴黎所发火车到驿时,有像是夫妻的两个,在此下车。我又发电报去问这两个人的面貌年纪,回电来说的也很对。我就忙着约你两位同来。幸而还早得一步,这回的车是末次了,错了这一次,要等明天了。此刻赶到梧州,连夜查办去,只怕还来得及。”

龙马这才明白了,那天李赛玉看着镯子出神的原故,原来是他自己失落的东西。那个人收藏人家的失赃,自然是个歹人。不知赛玉此刻可曾遭他毒手?敏达道:“到得梧州,见了苏士马,我们要见景生情。我想断不是拿说话可以说得服他的,未免要行强,那时你两位也得要帮着动手。”龙马道:“这个自然,我年纪虽然大了,却还有几磅笨力。到了那时,自然大家帮忙。”钝三摩拳擦掌的道:“我虽然不中用,到了动手时,我便一把抱紧了他的大腿,死命的不放,让你们两位打他。”说的敏达、龙马两个都笑了。坐在车上,左右没事,敏达又把凤美从前托自家的事约略说了一遍。龙马方才知道李赛玉是林凤美的假名字。

十点半钟时,到了梧州。三人下了车,商量先到那里去找寻。敏达抬起头来,四下里一望,见停车场里面有三幅旅舍的招纸,在那里粘着。上前一看,记了招牌名字在小手折上面,料他不过在这三家之内。对龙马道:“阁下能讲法国话,请你去打听旅舍。但这件事要出其不意的突然走进去方好。问到了时,要花几个小钱,给那侍应的丫头,叫他不要去通报才好。”龙马点头答应。三个人一路寻去。

寻到一家叫作聚仙楼的,停车场上的招贴也有他这一家在内,三个人就走了进去。龙马走到账房里一问,谁知这一问就着了,果然有这么一男一女,住在楼上某号客房,是今日黄昏,从巴黎到的。又问了面貌年纪,都不错了。龙马对敏达笑了一笑,三人一同上楼。叫侍应的丫头带到房门口,龙马取出两个角子,递给他道:“我们是这位客官的亲友,要凭空闯进去,同他取笑,你不必通报。你去罢,没有你的事了。”那丫头笑了一笑,点头道:“可以,可以。”说罢闪在一旁。三个人推开房门,一拥而入。钝三已是摩拳擦掌的先要动手,敏达看了他一眼,他方才止住。抬头看时,果然见凤美跟士马两个对面坐着。士马口中衔着一筒烟,笑孜孜的对着凤美。凤美低头,在那里捻着两个葡萄顽弄,像是很和睦的样子。士马忽见有人闯了进来,不觉惊讶,立起来望着敏达道:“你们是寻那个的?不要是走错了?”

敏达此时双眼看着凤美,暗暗诧异。原来他们进来,凤美只当没事似的,犹如不知道有人进来一般,头也不回一回,眼睛也不看一看。士马见他不来答话,只注眼看定凤美,不觉发怒道:“你们是做甚么的?怎么平白无端的闯了进来?我并不识你们呀!”敏达此时回眼打量士马,见他生得矮小身材,赤发,灰色眼,八字胡子,跟伦敦银行经理人说的一点也不错。因冷笑道:“你自然不识我,我却识你呢!”士马怒道:“你从何处识我来?”敏达道:“三月二十一日,你在伦敦银行取银子的时候就识你了。”士马听了这句话,犹如兜胸打了一拳一般,未免吃了一惊。勉强道:“怎么我不识你?你到底为了甚么到我这里?”敏达冷笑道:“为的事多呢!今日这一来,是为的你凭空带了李小姐来到此地。因为李小姐的事,曾经托过我的。”士马也冷笑道:“你曾受谁托来?”敏达道:“在四五个月以前,就是受他本人所托。”士马听了,心中觉得跷蹊,奓着胆问道:“你到底是甚么人?”敏达道:“我是侦探甄敏达。”士马听得是侦探,不觉登时呆了一呆,满肚子里去寻主意。

龙马摩拳擦掌的道:“我便是李小姐的伙计。你今日无端的带了他出来,叫我今夜失尽了进账。你马上把李小姐交我带回去,万事全休;你若不放时,我便寸步不离此地,拚一个你死我活,叫你认得我金龙马。”龙马本来是个性急暴躁的人,到了此时,他便信口胡说,想要打架。只有钝三此时就同呆了的一般,并不听见他们三个人的问答,双眼只呆呆的看着玩弄葡萄的凤美,在那里出神。士马此时不知他们怎样寻到这里,料来手段一定是非凡的了。只得勉强分辩道:“你们一个说是侦探,一个说是伙计,就算你们都是的,可是侦探、伙计,就可以随便闯到人家房里的么?而且这是甚么时候了?”龙马大声道:“便是半夜十一点钟了,你便怎么?”士马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夜深了。这半夜三更,有胡乱闯到人家房里的道理么?快请出去罢!”敏达从容道:“你要我们出去也容易,但是我受了李小姐所托,才这么半夜三更赶来的,除非还是李小姐叫我们出去,我们便出去了。”士马闻言,满面堆下笑来。正是:

纷扰终宵成底事,解铃还仗系铃人。

要知凤美肯叫敏达等出去不肯,且待再译下文,便知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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