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七月
7月4日
○甲申,正宗大王二十四年〈淸嘉慶五年〉夏六月己卯,正宗薨。越六日秋七月甲申,〈初四日。〉王卽位于昌德宮之仁政門。王以正宗十四年〈庚戌。〉夏六月丁卯,〈十八日申時。〉誕降于昌慶宮之集福軒。初,正宗在位,久未有儲嗣,中外憂之,己酉,宮人夢飛龍之祥,而綏嬪朴氏有娠。及誕,彩虹亘于廟井,神光繞於宮林。正宗就而視之曰:「是兒福祿,非吾所及也。」孝懿后金氏,取而子之,定號元子。王自在孩提,聰明絶異,至孝出天,事父王克敬克謹,不敢有所違拂,事殿宮無間然,而於孝懿后,敬愛尤著。是年春,冊封王世子,行冠禮,寶齡卽十一歲也。及正宗薨逝,大臣以遺敎,令都承旨奉傳大寶,王不受之,號哭不已。大臣、禮官、三司,又屢請嗣位,不聽。大臣遂率百官,庭請伏閤,始爲允從。是日成服後,〈卯時。〉上具冕服,詣殯殿,受大寶,出御仁政門,卽位頒敎。受宗親、文、武百官賀如禮,尊王大妃爲大王大妃,王妃爲王大妃。奉大王大妃,行垂簾聽政禮于熙政堂。大臣諸臣,以上方在沖年,依宋朝宣仁太后、國朝貞熹聖母故事,請大王大妃垂簾同聽政,至伏閤七請,始勉許之。大王大妃具翟衣,出御熙政堂,近東南向,垂簾於前楹,上具冕服,出就殿庭,率百官賀,陞殿侍坐于簾外近西南向。大臣、閣臣二品以上從陞,問候畢,上反喪服還內。〈禮曹垂簾聽政節目。今此大王大妃殿下,垂簾同聽政,係是邦家莫重莫大之禮,謹稽宋朝宣仁太后故事、國朝貞熹聖母徽規,磨鍊擧行。一,垂簾處所,以便殿爲之,臨時令政院稟旨。一,垂簾時,大王大妃殿下座于簾內近東南向,殿下侍座于簾外近西南向,後以當中南向,改書以入。朝賀時,依宣仁太后故事,文、武官先行四拜于大王大妃殿下,移班少西行,四拜于殿下。一,垂簾時,宋朝則簾前通語內侍傳宣,我朝則大臣以大妃殿下親斷庶務,所可深居宮中,使內官傳命請令,奏事官解釋文字以啓,特許親聽矣,今番則大王大妃殿、大殿同聽政,奏事官先奏于殿下,則殿下或親爲裁斷,或仰稟慈旨,大王大妃殿下,或親宣慈敎,諸臣或直奏簾前,以爲一堂上下輔翼參贊之道。一,一月六對,朝參、常參依例稟旨。同聽政,體宋朝日參、六參之例,大政令、大典禮、時急邊報,許令無時請對。或賜宣召、祀典,兵、刑、試官職等重務,皆直啓于殿下,稟慈旨裁決。一,慈敎稱大王大妃傳曰,上敎稱傳曰,大王大妃殿下敎令,用宋朝稱予之例。內外門鑰開閉、軍兵解嚴,稟于大殿,大殿稟慈旨後,用標信、信箭擧行。一,諸臣疏章,依貞熹聖母時故事,上于殿下,臺啓及各司啓辭、諸道狀聞,亦啓于殿下,或直斷,或自內承稟後,賜批。一,正、至、誕日三名日,各道進箋于大王大妃殿,一依大殿進箋之例,方物、物膳,依前擧行。一,殿下御經筵時,大王大妃殿,於簾內以時親臨時講。一,殿下於仁政門卽阼後,仍具冕殿,詣大王大妃殿下所御便殿,率百官,行四拜禮于殿庭,訖,殿下陞殿,侍坐大臣、二品以上,以次從陞,起居于大王大妃殿、殿下,後還復位,大王大妃殿下還內,殿下釋冕服,反喪服還內,諸臣退出。一,垂簾同聽政典禮至大,倣貞熹聖母時事,別爲頒敎中外,而殿下還內後,宗親、文、武百官,改具布公服,權停例擧行,今初四日垂簾時,大王大妃殿,具翟衣殿座,常時則用常時所御之服。垂簾時殿座排設諸事,令掖庭署及各該司進排。一,垂簾告由,社稷、宗廟、永寧殿、景慕宮,擇吉奉行。〉
○登極頒敎文:
若曰,惟昊天降割我家,奄罹巨創。今沖人,新服厥命,勉循輿情付托,何堪叫叩莫逮。洪惟國朝垂統,猗歟勛華比隆,聖繼神承,邁殷后六七之作,祖功宗德,緜周祚億萬之基。恭惟大行大王,以天縱之聖姿,膺首出之熙運,峻德克配於上帝,對越一心,至孝夙孚於先王,代聽庶政。殿宮之忠養備至,藹晨昏之承歡,廟、社之禴、嘗必親,致雨暘之順軌。銀印每先於輦路,奉寧考傳授之謨,《金縢》誕宣於賓筵,闡兩朝慈孝之德。道德接孔、朱之統,直自性命之奧,闡未發焉,問學若江海之涵,從古帝王以來,斯爲盛矣。錫《龜疇》而建皇極,遹追五十年宏規,揭《麟》經而靖人心,昭垂千萬世大法。大哉!光御二紀,允矣高出百王。謙德屢却於徽稱,無樂千乘之位,綸音動合於古典,克挽三代之治。崇儒道而斥邪,士趨克正,頒鄕禮而牖俗,農政爲先。尙方進三澣之衣,法夏后之菲服,御廚減八路之貢,體周王之仁民。功業巍乎難名,蟲魚囿涵育之澤,文章煥焉可述,草木被昭回之光。至若華城遷園之儀,尤著聖人準海之孝。環山之松、柏自茂,民不知遷,每歲之鑾輅如期,人皆觀感。予小子今春受七章之禮,寸誠期萬年之歡。翼子謨詒,方荷遇物之誨,眇躬祚薄,奄遭終天之恫。皇皇乎如求,煢煢然在疚。唉!群生之無祿,遽承玉几之音,由小子之不天,莫賴圭幣之禱。珠衡永閟,痛地坼而天崩,婦孺何知,紛雷號而雨泣。憫予未堪多難,嗟!天胡寧忍斯?矧大位之恭承,奈至痛之難抑。當枕塊處苫之日,胡聞此言?然踐阼受寶之儀,自有我制,仰念三宗之丕責,敬遵長秋之徽音,乃於庚申七月初四日,卽位于仁政門。眷綴衣而怛焉痛心,負黼扆而泫然流涕。見墻之慕益切,何安龍袞之加身,位宁之禮雖遵,忍對鵷班之稽首?嗟乎!艱大之業,曷其有堪?藐玆幼沖之齡,罔知攸濟。庸敷十行之播告,爰推肆赦之彝章,是惟有國之常典,嘉與庶品而維新。自本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敉我寧人,孰無親賢樂利之思?在予初服,佇期與物同仁之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提學洪良浩製。〉
○垂簾頒敎文:
若曰,昊天不惠我家,奄遭崩天之痛。小子尙在沖歲,猥承位宁之尊,未過舞勺之齡,一身靡所依仰。遽膺負扆之重,萬幾何以摠裁?方當讀書講學之時,何論經邦理民之事?澟乎如臨淵谷,嗟岐路之迷方,茫然若涉江河,無舟楫以濟險。肆在前代新服之幼主,爰有東朝垂簾之懿規,同坐一堂,慈天著光覆之德,參理庶政,陰化有默運之功。遠稽宋宣仁之訓哲宗,尙傳女堯之偉烈,亦粤我貞熹之翼成廟,終致中興之晠治,斯往牒至今稱焉,故後世所當法者。恭惟我大王大妃殿下,以塗、莘之名閥,有任、姒之聖姿,當英祖在宥之辰,克贊熙隆之化,曁先考昭承之日,丕著扶護之功。贊內政於巍蕩之休,黃裳叶吉,運神機於危疑之際,靑邱底安。殿宮之和氣融融,慈孝兩至,閨掖之規範肅肅,德化難名。徽旨特頒,奠宗祊於泰山磐石,顯號屢受,煥盛烈於金泥玉編。溫音每承於含飴,常軫撫愛之念,義方必勤於視膳,益勉問學之工。嗟!今不弔于天,益切相依爲命。心存宗國,惓惓於義利、公私之分,愛深寡躬,憧憧乎飢飽寒煖之節。在昔世運之雍熙,旣著彌綸之績,矧今國勢之岌嶪,寧緩燾覆之功?肆以擧國之同情,乃有合辭而陳請,始因撝謙之德,屢拒盈庭之言,終以厚坤之仁,竟許叩閤之懇。仰惟守經之念,凡十啓而靳兪,幸推止慈之衷,乃一言而快可。簾帷靚邃,宛長樂之承歡,裘冕巍臨,喜廟祐之增重。於戲!一二日萬幾無曠,奚但臣民之歡欣?四百年洪基賴寧。仰想陟降之怡悅,榮懷之機斯保,愛慕之忱益深。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洪良浩製。〉
○命別省記人撤直,院相仍留。
○先是,大行大王大漸時,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擢前承旨尹行恁爲承政院都承旨,仍宣口諭,使之入參殯斂。行恁卽大行朝眷遇之臣,而守制未及禫也。又以大臣沈煥之言,下諺敎,遞御營大將申大謙,擢前參議朴準源授之,仍令扈衛。準源,嘉順宮父也。又以煥之言,以昌城尉黃仁點、光恩副尉金箕性、宜寧縣監金宗善、敦寧主簿金在昌、前直長金在三、漢城主簿金基允、前都事朴宗輔、景慕宮令朴宗慶爲宗戚執事。
○翌日,又以諺書下敎曰:「如此大喪,三公不備,國朝初有。領議政李秉模,付領府事,左相、右相,爲領左相,禮曹判書徐龍輔爲右相。」秉模方以奏請正使赴燕也。又命摠戎使李得濟許遞,左副承旨金祖淳,摠戎使除授,前承旨李光益,副摠管除授。
○以李晩秀爲禮曹判書,李得臣爲工曹判書,口傳政事,大王大妃,敎以首望爲之。
○吏曹以摠護使左議政李時秀,殯殿都監提調金載瓚、李晩秀、韓用龜,國葬都監提調李祖源、李在學、趙鎭寬,山陵都監提調徐有隣、金文淳、李得臣,守陵官安春君烿,代奠官西春君爗啓,旋以諺敎,命同敦寧李彦植,爲守陵官。
○前四日辛巳朔,院相以口傳入稟後,同春秋鄭尙愚、記事官洪奭周,進詣江華史庫,以垂簾儀節,考出實錄也。
○大王大妃以諺書下敎,洪龍漢、洪駿漢、洪樂任、洪樂倫、前直長鄭漪、洪就榮、洪緖榮、洪後榮及前副護軍趙觀鎭、前郡守趙用鎭,竝差宗戚執事。院相率諸承旨,啓言:「洪樂任,負犯至重,請寢成命。」大王大妃,以諺書答曰:「自前慶禮時,已爲出入,當此時,豈不得入乎?」
○院相沈煥之啓言:「臣猥膺重任,又承仍直之敎,惶懍痛泣,罔知攸措。三公、二相之竝入院直,自有國朝故事,況今國勢岌嶪之時?尤宜同心夾贊,共濟艱虞。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自今日竝直本院。」從之。
○憲府〈執義權漢緯、張至冕、掌令李德鉉、持平安延善、洪時濟〉啓請:「內醫康命吉、皮載吉、方外醫沈鏔,設鞫得情,亟正邦刑。其餘議藥諸醫,竝令嚴査,夬施當律,藥院兩提擧,竝施罷職之典。」大王大妃答曰:「醫官事依啓。提調事,當國勢危如綴旒之時,名曰兩司,忽以無前例之事,構捏侵斥,是何事也?一則委任之大臣,一則崇品之閣臣,先王之憑几,未過數日,乃有如彼之風色,是豈予垂簾之意乎?卽爲入來,專意都監事。遣亞卿,傳諭于左議政,兵曹判書金載瓚,亦爲牌招,使之別爲入直於內閣,以嚴宿衛。如是下敎之後,大臣重臣,萬一不卽膺命,則是豈昔日北面於我大行王之義哉?顧予視息茫然,忽忽忘生,而上而念宗國之危,俯而循僉同之論,行此歷代罕有之擧措,則爲朝臣者,豈敢於此時欲售嘗試之計乎?太阿在上,中外知悉。」
○諫院〈大司諫李殷模、司諫徐有沂、獻納吳翰源、正言朴宗京、李東宇。〉啓請:「醫官康命吉、沈鏔,竝拿鞫嚴訊,皮載吉、白成一、鄭允僑,竝竄配,藥院提擧,竝施譴罷之典。」大王大妃答曰:「醫官事,依啓。提擧事,已諭於府啓。」
○以尹行恁,差宣惠廳提調。
7月5日
○乙酉,命承、史、閣臣、都監堂郞,輪參於朝、夕奠上食、晝茶禮,從政院啓也。
○府院諸臺,以藥院提擧事,停啓後,避嫌請斥,竝遞之。以李在學爲整理使,李祖承爲頓遞使,李益運爲吏曹參判,徐邁修爲司憲府大司憲,兪漢寧爲司諫院大司諫,金祖淳爲弘文館副提學,金載瓚爲弘文館提學。〈竝口傳。〉敎以首望爲之。
7月6日
○丙戌,賓廳會議,大行大王諡號,文〈經天緯地。〉成〈禮樂明具。〉武〈保大定功。〉烈〈秉德遵義。〉聖〈敬賓厚禮。〉仁〈施仁服義。〉莊〈履正志和。〉孝〈繼志成事。〉廟號正宗,〈以正服之。〉殿號孝寧,陵號健陵。
7月7日
○丁亥,召見大臣及山陵堂上徐有隣、禮曹判書李晩秀、觀象監提調尹行恁、金祖淳,以山陵看審事也。
7月8日
○戊子,命藥房提調,直本院,以殿宮湯劑議定,從都提調徐龍輔言也。
○藥院請進水澆水剌,不許。
7月9日
○己丑,藥院、政院及賓廳,啓請勉進常膳,批曰:「連爲仰勸於殿宮,而予則何忍何忍。」
7月10日
○庚寅,命摠戎使金祖淳,與壯勇大將申大顯相換,仍令祖淳別入直。
○召見都承旨尹行恁、山陵堂上徐有隣、禮曹判書李晩秀、觀象監提調金祖淳。晩秀言:「臣等進詣顯隆園局內講武堂舊基看審,則相地官六員,衆口一辭。皆以『龍穴砂水,盡善盡美,實是無上大吉之地』云。此莫非陟降之垂佑,聖孝之攸感,而謹考《喪禮補編》:『禮曹堂上官、觀象監提調,率地理學官擇地,議政府堂上官,更審啓聞,以定封標』云矣。至於各年前例之屢次看審,蓋因未卽擇定之致。今番則初看審時,得此十全吉岡,恐不必更待屢審。依《補編》所載,政府以下諸臣,再看審啓聞,待定山陵下敎後,因卽封標,似合禮意。」從之。
7月11日
○辛卯,大臣率百官,連日庭請復膳,至再啓,始許勉從。
○領軍及闕內入直軍兵,依丙申例,使之替直。
7月13日
○癸巳,大行大王殿號,改以孝元。以孝寧二字,與肅宗大王殿號相似,大臣爲言故也。
○大王大妃敎曰:「國運不幸,遭此罔極之禍,豈欲使侍藥醫官,一時生存於地上哉?議藥始終,予旣知之,何所罪於渠輩?且大行王好生之聖心,臣民所知,醫官等,一竝竄配。」
○大司諫兪漢寧箚。略曰:
「逆醫傳旨之歷日未下,此何事也?逆吉之罪,浮於公胤,匈鏔之罪,甚於可貴,雖千剮萬臠,猶未足以少贖。至於載吉之强其不知,誣罔延拖,其罪無異於吉、鏔。臣謂亟命該府,捧結案,快施肆市之典,以洩擧國臣民之至痛,斷不可已也。」
也批曰:「冤酷靡逮之中,又見箚辭,尤增罔極,而慈殿已有所下敎矣。」玉堂〈校理金熙采、金履度、副校理金熙周、修撰閔耆顯、副修撰沈奎魯、閔師宣〉聯箚:
「請逆醫設鞫得情,夬正邦刑。」
批曰:「東朝,方有下敎於院相矣。」院相率諸承旨,〈院相沈煥之、承旨李書九、李基讓、沈象奎、韓用鐸、金羲淳〉啓請:「仰稟慈聖,收還成命,仍從已允之臺啓。」大王大妃敎曰:「渠輩有何所惜,故欲牢拒群情乎?朝者下敎,已悉諭中外,庶幾曉然,則又何爲瀆撓於如是罔極之中乎?竊所慨然者,院相當此時,不能靜鎭紛紛之人心,反爲隨人搖動乎?此啓辭還下。」
○摠護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光恩副尉金箕性、山陵堂上徐有隣、金文淳、禮曹判書李晩秀、觀象監提調尹行恁等,狀啓以爲:
臣等率相地官金養直、金應一、崔翼、尹守九、丁志璿、姜必齊等,馳詣顯隆園局內講武堂山陵新占處,自主峯至穴處,更爲詳細看審。又爲周審案山及龍虎諸處,則諸地師,皆以爲盡善盡美云。雖臣等凡眼,亦見其十全大吉之地,不勝慶幸萬萬,更與諸地師,泛鐵尋穴,則皆以爲亥坐巳向爲正穴云。臣等姑待定山陵下敎,依例封標矣。
7月14日
○甲午,大王大妃敎曰:「向來垂簾批答:『予則垂簾,沖子侍坐』之語,更思之,甚非正名位之義。此一節拔之,以主上正位,予則從以垂簾,更爲頒布。」
○竄配醫官沈鏔于慶興府,皮載吉于茂山府,白成一于楚山府,鄭允僑于渭原郡。康命吉酌處前,物故。
7月15日
○乙未,館學儒生權中倫等疏:
請逆醫沈鏔正法,康命吉孥戮,皮載吉等,竝依兩司所啓。
大王大妃命院相,招入陳疏儒生,曉諭退送。
○召見山陵再看審摠護使李時秀以下諸臣。時秀等曰:「山陵大吉之地,完定於園所至近處,今已封標。諸地師,莫不交口稱譽,而雖以臣等凡眼見之,十分恰好矣。」上曰:「光恩副尉,則初見也,所見何如?」箕性曰:「小臣本來茫昧於風水,而凡眼觀之,四山環抱,佳氣葱籠,眞有國陵禮格。罔極中誠多幸矣。」
7月16日
○丙申,賓廳會議,山陵各項吉日推擇。開金井,九月十二日卯時,發靷,十月二十四日寅時,下玄宮,同月二十七日辰時。
○大王大妃特敎,遞東萊府使金觀柱。廟薦以韓致應首擬,命依之。
○命三都監物力竝內下。前後內下,合折錢十餘萬兩。
7月17日
○丁酉,以吳毅常爲陪往大將。
7月18日
○戊戌,禮曹啓言:「告訃使拜表節目,當爲磨鍊,而取考《喪禮補編》,則宗親、文、武百官,以白衣、烏紗帽、黑角帶,殿庭拜表如常儀,送至國門外,還着布公服事載錄矣。白衣卽淺淡服,而丙申年則以生布團領,誤爲磨鍊,故昨年迎勅時,因筵敎,自臣曹草記定式。今番拜表節目,則以淺淡服烏紗帽黑角帶,送至慕華館後,還着布團領帽帶事磨鍊。」允之。
7月19日
○己亥,吏曹以大行大王行狀、諡狀撰集堂上,洪良浩、金載瓚、李秉鼎、丁範祖、趙鎭寬、李晩秀、韓用龜、李翊模、金祖淳、尹行恁差下啓。
○命外梓宮着漆,依丙申年例,以六十度爲之。
○以李城輔爲司憲府大司憲,吳毅常爲左捕盜大將。
○頒新符于中外。
7月20日
○庚子,藥院入診。召見大臣、閣臣。大王大妃掩抑下敎曰:「今予情事,豈天理、人情之所可堪忍?而哀痛罔極之中,召見卿等者,非爲他也。見今國事,可謂罔涯,而二件事,卽其中至重至大者。其一則保聖躬,而今日之二、三大臣及閣臣諸臣,自當以至誠苦心,竭力保護,無所不用其極,此則更不待加勉。其一則大行朝平日所秉之大義理,至精至嚴,不可以毫分踰。而一種不逞之徒,投間抵隙,每欲背馳於導率之盛德。以此之故,大行大王常用憂慮,至于近日靜攝之時,亦且諄諄不已,此非獨予之所知,諸臣亦必稔知矣。顧今主上在沖年,予以女主臨朝,彼不逞輩,挾雜嘗試之習,比往時又當不知爲幾倍。若使此輩有跳踉之漸,而一毫違越於二十餘年艱辛固守之大義理,則非但國勢之無以維持,今日君臣上下,其將以何顔,歸拜大行王乎?卿等皆是大行朝多年任使之臣,其固守我大行朝義理,闡明我大行朝遺意,何待予更諭?而繼今以往,望須協心同力,審幾杜漸,無或踈忽,以爲鎭世道靖民志之方也。」領議政沈煥之曰:「臣等不忠無狀,遭此天崩之慟,而未死一念,惟願闡揚我大行大王講明之義理,以衛我宗國,以輔我嗣王矣。今伏承慈敎,嚴正懇惻,臣益不禁五內之崩裂。凡今含生之倫,莫非大行王陶甄涵育中物,則孰敢違越於此箇義理乎?苟或有不逞之徒,悖倫干紀,背馳義理,則臣雖衰劣,一縷苟存,敢不明目張膽,疾聲亟討,以盡報先王之義乎?」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等曰:「目今悠悠萬事,豈有過於保護聖躬乎?先自聖躬,節哀寬抑,上慰殿宮,殿宮亦如是寬抑,以慰我聖上,則群下之所仰望,專在於此。而至於大義理所關,臣等雖甚不肖,亦嘗垂三十年出入近密,親炙聖德,親承聖誨矣。惟我大行大王所秉執之義理,撑天地,亘宇宙,可謂質鬼神而無疑,竢百世而不惑。人心、世道,雖曰汙下,秉彝之天,人皆有之,則夫誰有他腸於其間乎?若或有不逞者,雜於其間,則臣等敢不沫血張膽,以效鷹鸇逐雀之義乎?」大王大妃敎曰:「卿等之言,誠然矣。今日之事,莫如保聖躬。予之至今支撑於罔極痛冤之中者,亦以主上之沖年過哀,血誠勸進,故不忍揮却,强進粥飮,必欲其一分有益於聖躬,以扶我億萬年宗社而已。至於義理一事,卿等之意,予亦知之,予意之如此,亦欲使卿等知之,仍令中外曉然。故將以諺敎,頒示諸臣,各以所見仰奏也。」閣臣金載瓚、李晩秀、金祖淳、沈象奎、金近淳、李存秀等曰:「先大王三十年所秉執之義理,昭如日星,嚴若鈇銊,而永有辭於天下萬世。臣等雖甚愚迷,俱出入邇列,躬炙聖德,以對揚闡明,自矢于心,凡北面先大王者,孰敢有貳議於其間哉?若使今日之後,苟有不逞之徒,敢售壞亂之計,則臣等之明目沫血,闢而廓之,固當百倍於人矣。」大王大妃敎曰:「卿等一心同力,靜而鎭之,一遵我大行王規模,無或變改,以待主上之長成也。」承旨尹行恁、李書九、姜彛正、李基讓、韓用鐸、金羲淳等曰:「義理二字,卽我大行朝三十載無處不寓之妙用神化,而環東土喙息跂踵之倫,孰不仰之若日星,奉之若金石?大臣、閣臣,已有所達,臣等無容更煩。至於規模之敎,至當至當。凡於用舍施措之際,一遵大行朝已定之規模,則大行朝盛際,可以復見於來日矣。」大王大妃下諺敎曰:「如有未盡者,改之爲好,而各以所見仰奏也。」行恁翻謄讀奏曰:「大行大王盛德大業,一則義理,二則義理,一毫違越於此,則大行朝逆臣也。非但大行朝逆臣,卽英廟朝逆臣,當宁朝逆臣也。卽今朝廷無所統率,議論岐貳,大行大王,每深憂慮。當此時,若謂主上幼沖,女君臨朝,朝廷、草野中,敢有挾雜禍心,出怪異之疏章,爲嘗試之計,則斷不饒貸,當以逆律,告于大行大王之靈,大小諸臣中外,咸須知悉。」煥之曰:「奉讀慈敎,此乃宗社億萬年無疆之福。臣等奉此敎,而頒之一世,夫孰有違越於此乎?於戲!我大行大王道學、謨烈,正大光明,一出於義理,而盡禮之爲達孝也,明義之爲靖世也,保世臣協朝廷之爲會極苦心也。此數事,尤爲有辭於天下後世,而詒燕之宏謨,亶在於是。臣等奉此慈敎,竭慮盡誠,于以輔翼我聖上,以述先王之志事,以守先王之憲章,則庶有他日歸奏之辭矣。」時秀曰:「伏讀慈敎,至懇惻,至嚴正。以此敎頒示中外,庶皆惕然而懼,曉然而知矣。」右議政徐龍輔曰:「大行大王,於嗣位之日,誕敷綸音,以定一世之民志,今此敎,可與大行大王嗣位日綸音,前後一揆。臣於此,無容更達矣。」大王大妃敎曰:「此事關係,至重至大,故不得遲待公除,有此擧措。而予則深居宮中,所恃者,惟卿等之對揚闡明而已。今日筵語,頒示外廷,使皆曉然知之,好矣。」諸臣奏對之際,仰瞻天顔,涕淚汍瀾,掩抑不自勝。
○大王大妃,命朝報、疏、箚,諺書謄入。
○大王大妃敎曰:「醫官事,以大行朝深仁厚德仰體,則無兪允之理。而人心憤菀難防,以物情之漸激,不可不從。令金吾,醫官沈鏔定配之路所到處,具格嚴囚,以待公除後處分。」
○兩司〈大司諫兪漢寧、司諫朴瑞源、掌令李敬參、崔履亨、持平金秀臣、李安默、獻納南惠寬、正言姜浚欽、金啓濂。〉合啓,請逆醫命吉收孥,鏔、載吉拿鞫。批曰:「不允。未伏法之類,無得施孥籍,卽兩朝受敎也。沈鏔,則旣有所到處,具格嚴囚,以待公除後,處分之慈敎,則當待處分,何以竝爲發啓?」
○命工曹參判朴準源正卿陞擢,從領議政沈煥之言也。
7月21日
○辛丑,詣殯殿,行朝奠。
○吏曹以撰集堂上李義弼、閔台爀、曺允大、李基讓、鄭尙愚、李魯春、尹光普,加差下啓。
7月23日
○癸卯,大王大妃敎曰:「日前諸臣入侍,縷縷下敎,專爲保聖躬、守義理之辭。是二者,目前所關第一至重之事,予雖罔極中,公除前,爲此擧措。伊日諸臣對辭,亦庶幾領會予意之言,咸能開悟其心而思之,固守義理,無敢違越,則是乃與國同休之根本,萬萬喜事,更無可言。先王志事,又有一大條件,卽保全世臣之苦心血誠也。丙、丁初年,爲宗國,雖有不得已之許多處分,此則生道殺人之本意。其後二十餘年,廷臣中亦豈無犯科者,而先王一切咸加包容,未嘗輕易用法。以此觀之,保世臣之苦心血誠,蓋可知已。五月三十日頒下筵說,便是末命,而義理嚴正之中,懇惻明白之諭,亦是保世臣之本意,朝廷草野中,少有知識者,孰不仰體聖意乎?未亡人,今當此境,固守義理之外,以保世臣之聖意爲務者,義理當然。中外諸臣,能知此本意,無敢違越先王之規模,勿犯大科,則富貴同休,無患其不若先朝之時。若於如是敷告心腹之後,猶未覺悟,容易背馳於義理,則是乃亂賊之自干天誅者也。雖欲遵守保世臣之聖德,爲宗國行不得已擧措之外,無他道矣。中外蚩蠢之徒,或恐無知妄作,陷於大罪,一念憂懼,故如是更爲敷告。嗟!我臣庶,咸須知悉。」
○大王大妃敎曰:「當此國勢孤危之時,近戚中保護聖躬之人,不可不置之近密。宜寧縣監金宗善,前都事朴宗輔,承旨除授。」宗善,淸原府院君時默孫,宗輔,御將準源子也。
7月24日
○甲辰,配通政李宇炯于蔚珍縣。以宇炯以無據之說,妄論山陵擇日,摠護使啓論也。
7月26日
○丙午,大王大妃特敎,以朴準源爲工曹判書。
7月27日
○丁未,命顯隆園奉安閣先朝御眞,移奉於華城行宮,以奉安閣,於新陵封標處太近,大臣請移奉也。
7月30日
○庚戌,公除。
○詣殯殿,行朝奠。
○敎曰:「此時儒賢,何不簉朝?予方切企,政院代草敦諭,分遣史官於贊成、都憲、前諮議宋穉圭處,一體下諭。」贊成卽宋煥箕,都憲卽李城輔也。
○命抄經筵官,從領議政沈煥之言也。
○命院相、左、右相及兵曹判書、壯勇大將,竝撤直。
○大王大妃敎曰:「日月如流,公除已過,罔極之中,言念國事,若涉大海,茫然無涯。噫!保護聖躬、闡明義理二件事,已詳諭於向來諸臣入侍時及傳敎中,而又有一件大事,不可不敷告。我大行王御極二十餘年,晝夜憧憧,一時不弛者,專爲憂民,凡保恤賑濟之道,靡不用極。今於千萬夢寐之外昇遐。而主上則沖年,予則宮中之一婦人,保民恤民之策,茫然不識頭緖。所恃者,惟廟堂諸臣。苟有保恤民生之策,廟堂諸臣隨事提稟,則雖身蹈水、火,予豈惜之?諸臣體諒此意,保恤民生之策,一心講究,稟旨施行,一以仰體大行王恤民之至誠,一以慰今日敷告之苦心。且思之,守令,親近百姓之官,監司,統率一道之任,民之苦樂、死生,尤係於監司、守令賢否。萬有一監司、守令,當此國勢罔極之時,惟事肥己厚家,一毫不盡力於保民之道,則此孤負先王不忠無狀之臣。三尺至嚴,斷不容貸,此意咸須知悉。至於畿民,今當因山之時,想其勞弊必大,任事諸臣,必須各別惕念,隨事除弊。」
○都承旨尹行恁辭職疏。略曰:
臣禫前出脚,有乖《禮經》,不敢以職事自居,寵除新命,尙未祗肅,蓋臣微諒,竊有所守而然耳。顧今日月如駛,公除奄過,乞將所帶諸任,竝行鐫免。仍許臣退處邱壑,以卒餘生。
批曰:「此豈卿言私之時乎?勿辭。」
八月
8月1日
○辛亥朔,詣殯殿,行朔奠。
○大王大妃敎曰:「予之今日臨朝,實爲宗社爲聖躬,出於萬不獲已之擧措。抑情忍痛,雖不得不勉從,至於京外貢獻之儀,豈可有異於前日,亦豈可與主上,無分等乎?無論京外,殿宮供上,竝依前入之。」
○禮曹啓言:「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尊崇之禮,依甲辰、丙申謄錄,三年後,設都監擧行。」允之。
○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聯箚。略曰:
嗚呼!惟我先大王,以不世出之聖姿,有大有爲之聖志,卓乎集千聖之統,而位兼君師,慨然挽三古之隆,而治陋漢、唐,盛德大業,史不謄書,宏規遠謨,垂裕後昆,治成制定,方蘄大猷之允升,而臣民無祿,皇天降割。及至棄群臣之日,遺澤在人,深山窮谷,號哭相聞,凡環東土血氣含生之倫、飛潛動植之物,夫孰非於戲不忘之德也?今我主上殿下,當玆沖齡,丕承基緖,聖質天成,睿學夙就,粤自春宮,令聞彰達,嗣登寶位,离明煥赫。雖諒闇不言,未有施措,而天命之眷顧方新,人心之蘄向方切,祖宗之付畀至重,殿宮之慈訓至深。此正朱夫子所稱『端本正始,自詒哲命「之時也。今當君臣上下,涕泣相接之日,愚誠款款,思欲有所敷奏其萬一,而胸臆崩塞,哀不能文,只以繼述二字仰勉焉。古人有言曰:『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不其然乎?旣以繼述二字爲綱領,而推演其義,條目有十。一曰:愼起居。嗚呼!殿下一身,卽宗社生民之本,而方當幼沖之年,誕膺艱大之業。澟乎血氣之未固,重以哀疚之纏心,其所調護保養,尤當萬倍於常日,而殿下亦宜自護,隨處加勉。凡飮食寒暖之節,服御溫涼之宜,興寢早晏之適,日用動作之方,皆有節度,然後上寬殿宮惟疾之憂,下塞臣民庶幾之望矣。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二曰:勤講學。嗚呼!昔我先大王,招延山林,廣選英俊,日開書筵之講,其所期望於殿下者,爲如何哉?昊天不弔,奄罹巨創,遇物之誨,不可復聆矣,敎冑之筵,不可復追矣,非殿下自力,而何以哉?謹稽列朝故事,未嘗以哀慕之時,或忽問學之方,公除之後,卽行召對。祖宗朝春秋鼎盛,聖學已就之日,尙此汲汲如是,況今沖年嗣位,培養資益之道,尤不容一日少緩。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三曰:闡先志。嗚呼!我先大王盛德洪功,固不可殫記,而至於撑天地亘古今大義理,至精微處,金秤星懸,毫忽靡差。前後凶徒之傍伺迭發,眩惑搖撼者,其計萬端,而確乎若山岳之不拔,三十年如一日。夫然故,慈聖之敎若曰:先大王,一則義理,二則義理,申之以臨筵洞諭之擧,精一之心法在此,萬世之永賴在此。臣等固當奉此謨訓,以死守之,而我殿下所以繼序思皇,敉寧圖功之責,亶在於體先王之大義,一以先王之心爲心而已。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四曰:遵成憲。嗚呼!我朝聖神相繼,四百年關石和勻王府,則有至于先王有大焉。畏天恤民,明德愼祀,哀敬庶獄,蕫正治官,崇儒之敎、昭儉之化、惇俗之方、勤農之政,典章咸具,科條縝密,而至於用舍擧措之際,自有一副見成之規模。顧今殿下所以兢兢業業,堂構而塗墍之者,不在他求,惟是率由舊章,守而勿墜,丕承我先王詒燕之謨而已。傳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五曰:親正士。程子之言曰:『寧可終日不讀書,不可一日近小人。』匹庶猶然,況君德成就之方乎?所謂『正士』者,必直諒多聞,必淸修峻潔,其容貌必莊,其持守必端。如斯人者,日與之遊處閒燕,則薰陶涵養,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惟我先大王,遠宦妾而親士夫,視若家人,朝夕與共,此殿下之所嘗仰覩者也。今日之急務,正宜招延宿德,妙選英髦,置諸左右,以爲進德修業之本。而其所以親之禮之者,以心而不以貌,以實而不以文。此所以追述我先王之盛德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六曰:杜倖門。蓋人主之一身,而所以干進者多門,人主之一心,而所以投合者多端。其初則猶未敢顯然直售也,候顔色而趑趄,甘言說而嘗試,及其心之一有所傾倚,則紛然雜進,百道鑽攻,無復忌憚,此小人之常態,而明主之所宜察者。爵賞於是乎屑越,威福於是乎潛移,蠹國敗政,皆由於此。目今朝廷淸明,太阿在上,決知無此輩之可憂,而第我殿下,沖年嗣服,煢然在疚,其於人人之情僞,事事之得失,蓋有所未及周知而明習,則亦安能使臣等,忘其一日之憂,而不爲先事之慮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七曰:嚴宮禁。惟我列朝家法,卓越前代,凡所以嚴內外之辨者,可謂至矣。第今國家多故,人心靡屆之時,防閑之踰越,樞紐之弛解,勢所易然,整飭操束,尤宜百倍於平日。朝夕給使,竝通門籍,則僥濫不可以不戒矣,往來傳宣,惟憑暬御,則忠謹不可以不擇矣。以至衛廬之軍校、守閽之僕隷,各安其分,不敢違越尺度,而凡出入於宮省、禁掖之間者,咸知嚴畏士大夫,然後方可以永守先王家法,而成宮府昭明之治矣。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八曰:整朝綱。朝廷之所以爲朝廷,紀綱而已。紀綱之不立,國隨而危,可不懼哉?嗚呼!惟我先王,勤勵庶政,罔或暇豫。凡有大振作大猷爲,率皆雷動風行,赫然渙然。雖於儀文、格例之末,苟有關於紀綱邊事,則未嘗不慥慥致勤。我殿下服維新之命,其所申明而修擧之,卽不過不愆不忘,則宜若無可憂之甚。而人心易於玩愒,朝象從而泮渙,若不另加振刷,以警頹俗,則深恐玩愒者,益趨於委靡,泮渙者,漸就於乖剌。爲今之計,莫如戒用休而蕫用威,以礪一世之道,而亦必賞當於功,罰稱於罪,然後可以厭人望而肅朝綱。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九曰:平物情。嗚呼!物之不齊,物之情也,而亦惟在上者擧措之如何耳。惟我先大王,恢廓大度,奉三無私,好惡是非,一出於大中至正,而三十年苦心,惟在於保全世臣。當此國勢扤隉,民志波盪之日,不思所以同寅協恭,戮力王室,仰贊新服之化,是負先王之大恩也。譬則同舟遇風,如求左右之手,推車可行,不失和平之氣,然後國事乃可爲也。彌綸調劑,雖是臣等之責,協和靖安,實關聖朝之政。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十曰:」重民事。「嗚呼!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無逸》先陳稼穡之艱難,《召誥》亦言天命之祈永。當成王嗣服之初,元老之至誠告誡,必以民事而爲重者,亦豈無自而然哉?恭惟我朝列聖滲漉之澤、先王愛恤之仁,可謂淪肌浹髓入人者深矣。哀我民斯,逢此弗祿,若嬰兒之中道失乳,擧切望哺之心。明詔方岳,愼擇守令,必有以懷保奠安,罔敢肆其貪殘侵漁之習矣。是又今日之急務,而所以體先王視如傷之德意也。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焉。凡此十條之敷陳,雖若陳腐之談,而亦有斟量之至熟者。蓋愼起居,而勤講學,則根本立矣,闡先志,而遵成憲,則規模定矣,親正士,而杜倖門,則朝廷正矣。嚴宮禁以治內,整朝綱以治外,平物情以務盡寅協之圖,重民事以爲祈永之本。而其中愼起居勤講學,最是本領之工夫。闡先志,遵成憲,尤係義理之關棙。至其大綱,則不出於繼述之孝而已矣。
批曰:」十條陳勉,謹當書紳。「
○命內閣,依五司例進香,從閣臣疏請也。
○行護軍金祖淳上疏辭職。略曰:
總帥特授之慈敎,忽下於蒼黃震盪之際,臣號泣受符,權且膺命,曾未幾日,又換壯營之任,兼承直宿之諭,則殆若危疑之際,非此莫可者然。臣旣年少書生,於勳於戚,兩無可據。今若僥倖於哀遑中非常之命,恬然仍蹲,不思亟解之道,則點檢身名,獨不愧恨而欲死乎?
仍乞收還所帶之任,賜批不許。
○玉堂聯箚,請行召對,從之。
○左議政李時秀,以嘗藥之不能盡誠,上疏引罪,賜批不許。
○右議政徐龍輔,上疏辭職,賜批不許。
○三司〈大司諫兪漢寧、司諫朴瑞源、掌令李敬參、崔履亨、持平李安默、金秀臣、獻納南惠寬、正言姜浚欽、副校理金熙周、副修撰閔師宣。〉合啓,改措語以爲:「鄭致達妻,當先朝在儲之日,危逼聖躬,沮遏大策,厚、麟之匈謀,而窩窟則此賊也,推戴逆禶,謀危宗社,範、能之逆節,而根柢則此賊也。當初先大王不忍置法,初則出置近島,轉而至於移之近畿,入置京第,末乃有罪名命釋之擧。此雖出於好生之德意,而今當我殿下嗣服之初,刑政施措,正屬維新之會,豈可使逆如此賊,凶如此賊者,任便居住,尙保腰領乎?在先朝,則事關聖躬,雖或曲施寬假,而在今日,則其在必報之義,尤不容一刻暫緩於三尺之律。請鄭致達妻,亟令王府,快正典刑。嗚呼!先王朝昧爽以後申禁之命,雖出於天地好生之聖德深仁,而第其至凶至憯,罪關宗社,有不可一日容貸於覆載之間。而君讎未復,亂本未拔,是一段義理之不絶如綫者,賴有臺啓在耳。一自禁令以後,傳啓之未得仰徹者,于今幾年所矣?今當我殿下嗣服之初,其在杜禍亂明義理之道,決不容一刻少緩。請捧入未徹之臺啓,亟賜處分,俾王章伸而亂本拔焉。」批曰:「不允。」
○兩司〈大司諫兪漢寧、司諫朴瑞源、掌令李敬參、崔履享、持平李安默、金秀臣、獻納南惠寬、正言姜浚欽、〉合啓:「物故罪人命吉,亟施孥籍之典。逆鏔罔赦之罪,已悉於前啓,今不必更事臚列。而幸賴我慈聖殿下,廓揮明斷誕降,所到處具格嚴囚,以待處分之敎,君讎可以復矣,輿憤可以洩矣。成命旣下,公除奄過,豈可使如許凶逆,一刻假息於覆載之間乎?請嚴囚罪人鏔,亟賜處分,快正邦刑。」批曰:「醫官事,前旣諭之,則名曰臺閣,敢欲毁壞至嚴之受敎乎?沈鏔事,慈聖當下處分,則何敢更煩?」仍命詣臺之臣刊削。院啓:「德相、尙喆、國榮、九宗四賊,無非極逆大憝,罪關宗社,而臺閣傳啓,積有年所。何幸先大王特降允兪,而傳旨未及頒下,此乃先朝旣成之命,未卒之志也。今當新化休明之日,不可使凶孽逆種,晷刻偃息於覆載之間。請亟下四啓傳旨,令攸司斯速擧行焉。」不允。
○命施京外漂渰別恤典,嶺南密陽等邑漂頹民家七百戶,渰死人物二十二名,五部漂頹民家四百三十七戶。
○以金載瓚爲吏曹判書,閔台爀爲參判,洪樂游爲參議,皆備薦也。
8月2日
○壬子,大王大妃特旨,擢金祖淳爲兵曹判書。
○大王大妃敎曰:「向者以因山擇日事,雖有李宇炯處分。人言旣發之後,其在重其事之道,不可仍而置之,依丙申已例,令日官改擇。」
○觀象監啓言:「臣等齊會賓廳,以山陵改擇日,問諸日官,則以爲:『十月內,更無吉日,惟十一月初六日辰時大吉』云。而十一月,則踰禮月,臣等不敢遽然擇入。敬考《璿源紀略》,則寧陵大喪,在於五月,而因山行於十月,亦因禮月之無吉日故耳。旣有國朝已行之例,則當以十全吉日爲定,故相率求對,仰請聖裁矣。」敎曰:「旣有國朝典禮,十月內更無吉日,踰月擇入可也。」別單,開金井九月十八日卯時,發靷十一月初三日丑時,下玄宮同月初六日辰時。
○以朴準源爲壯勇大將,申大顯爲御營大將。
○兵曹判書金祖淳辭職疏。略曰:
臣當三銓特除之時,屢違召命,繼陳衷懇,輒蒙曲諒之恩,而伊後筵中,亦以此屢承華袞之褒。臣之自劃於名利照爛之場,不但賤臣之所自知,抑亦陟降之所鑑臨也。今眞遊未遠,玉音如昨,而忽地出脚於是任,則其將負先王知遇之深矣。伏乞將臣新授爵秩,亟賜鐫削。
批曰:「慈敎特授,何如是屢違?卽爲入來肅命。」
○光恩副尉金箕性,疏陳先冤。略曰:
臣父所被之累名,卽流言之煽動宮禁者,而其所云云,卽結婚於相簡,而私逕稱托,及藉麟漢汲引稱之,以鶴南等說也。趾、簡等逆節未露之前,故家世族之成婚結親者,亦多有之,則臣家亦無前知之明,設與之結婚,亦非異事。而結婚云云,自是爽實之言,亦可徵於當時相簡之招矣。至於藉麟漢汲引與否,有一二可質之明證。蓋麟漢作相周年之間,朝紳中稍欲羈縻者,幾皆歷擧褒奏,而臣父姓名,一未嘗擧論於筵席之間。此則喉院之記注可按。及其乙未冬,沮撓大策之擧出,而一種阿私之徒,彌縫蓋覆,曲加容護。而臣父則聞沮撓大策之說,而不勝忿痛,直以惡逆斷之,此則李福海之鞫招可按,臣焉敢誣也?相簡私逕稱托之說,亦有一言之可明者。趾海、諸賊之惟利是趨,傾軋搏擊,臣父尋常痛之,雖不得顯言斥絶,而不欲與之親熟也。故辛卯年間,啓禧身死,三年之內,一不致弔,至於再朞之夕,始以唁狀投問之。此乃一洞上下人之所共知者,臣雖欲變幻事實,其可得乎?且如文衡、吏判之圖占,必有麟漢、厚謙之權力,然後可以爲也,非如臣家無權力者之所可生意,雖欲爲相簡地,何可得也?鶴南云云之說,尤有所萬萬痛迫者。昔在壬寅年間,羽良之父壽期,時以臺銜,有構誣忠賢之疏,而其疏中蹈襲己巳凶徒之口氣,追及臣五代祖故參判臣益勳,無倫誣辱,罔有紀極。自是以來,遂成世所共知之嫌怨,爲臣先祖之子孫,而有一分人理者,豈忍以壽期之子如羽良者稱其號而自況之乎?至若李義翊請削啓能之啓,忽然揷入鶴南二字,混然欲歸之於眞有是事,無人不識之科者,其果成說乎?惟我大行大王,以天地之仁,日月之明,事過年久之後,惻然垂憐。辛丑春,臣父之死也,特命爻周於流案,及癸卯夏別歲抄,又特宥罪名。至於丙辰春間,臣疾病濱危之日,恐或有未暴情事,溘先朝露之慮,乃敢以悲苦之意,仰陳於俯詢賤疾之便曰:『臣當冒萬死,疏陳先冤』云云,則下敎以待病差勝而爲之。臣當病起卽陳,而旣知其聖心之開悟無餘,則情事雖切,事無急矣。而更卽瀆擾,亦涉悚惶,以至數年之久矣。至今春國有大慶之日,適因事會,乃以臣父所被流言之節節,有至冤明證之狀,畢陳無餘,則誕降十行天札,而聖敎有曰:『豈待今日之來說,而別有新知耶?大抵喬桐外補,卽吾代聽後施措中一事,所欲言之,言之甚長。君家旣乏獻可之先見,又昧文安之特智,不早斷腕,心常恨之。今也時移事往,水流雲空,諸凡情有涉於莫暴,迹或近於難明者,一一昭洗而細析。趙曮之家,今爲完人,獨於君家,何可不以曮家之已施者施之耶?』俄而又下天札。略曰『當仍以華誥特侈黃閣爲敎』,伊後四月初八日之夕,臣之入直衛府也,特命晉對,又使更陳其所欲言。臣於是,又復痛陳其萬萬至冤之狀,則下敎曰:『心之無他,予豈不知?致此之境,專由於中立,而不能善周旋之故也。代聽初,圻沿譴罰之時,吾意出於欲覺悟之意,而不自覺焉,爲人所惡也。到今可以原白者,已多昭晣,而爲完人矣。吾於卿之先,豈可不以施於人者施之耶?竝與台司贈誥,而當爲之矣。上章請伸,不如自上處分,暫俟稍暇之日,當直下處分』爲敎。伊後五月之晦,又以贈誥事,有下敎將欲渙發成命,而忽遭此窮天之痛。臣若誦此恩言,奉此天札,可以歸見先臣於地下,幽明之間,更有何一毫餘憾也?第伏念開釋無辜,乃是聖德之一大端,而中外之人,若不知有此磊落光明之處分,臣之罪,自歸於隱蔽聖德之科。到此地頭,臣之私冤,還屬餘事。闡明先王之聖德,卽所以爲於戲不忘之思矣。伏乞聖明,亟賜處分,仰遵先王之遺意。
批曰:「大行朝下敎如日月,在卿家何有?贈職,今日政擧行。」
○以申大謙爲摠戎使,尹東晩爲司諫院大司諫,宋穉圭單付司宰主簿。
8月3日
○癸丑,召見告訃兼請謚請承襲正使具敏和、副使鄭大容、書狀官張至晩,辭陛也。告訃奏文:
朝鮮國權署國事臣姓某,謹奏爲告訃事。臣先父臣諱,不幸遘疾,醫藥無効,至本年六月二十六日,證情添劇,乃於同月二十八日酉時薨逝。緣由告訃事理,爲此謹具奏聞。〈大提學洪良浩製。〉
請諡咨:
朝鮮國權署國事,爲請諡事。先父王,於嘉慶五年六月二十八日薨逝。稽諸古典,皆有賜諡褒終之例。爲此專差陪臣綾城尉具敏和、禮曹判書鄭大容等,謹奉表陳請。旣以易名爲請,合有攷據,以備擬議,仍將修撰到先父王行狀一道,竝齎前去,合行移咨,請照驗施行,須至咨者。
右咨禮部。〈知製敎閔師宣製。〉請諡行狀。〈大提學洪良浩製。〉請承襲奏文:
朝鮮國莊順王妃妾金氏,謹奏爲承襲事。伏以孫男先臣王諱,不幸遘疾,醫藥無效,至本年六月二十六日,證情添劇,同月二十八日,將嗣子諱托以國事,是日酉時薨逝。蓋嗣子諱,自在沖幼,岐嶷英粹,仁孝茂著,克有長人之德,爲國人所願戴。先臣王,定爲儲嗣,已具冊建情願,差陪臣,聞奏天聽,恩誥未及祗承,而遽罹大割。宗祧所托,旣惟在此嗣子,民心所係,亦惟在此嗣子,妾於斯時,有不可以婦人嫌避者,謹遵典禮,具奏欽請,冊嗣子諱承襲國王。伏惟皇上,天地父母,特令該部,誕降誥命,使小邦臣民,獲覩寵光,不勝幸甚。除恭俟慶賴外,緣係承襲事理,爲此謹具奏聞。〈大提學洪良浩製。〉
○兵曹判書金祖淳再疏乞遞,賜批不許,促令出肅。大王大妃敎曰:「處義,隨時而異,兵判上疏,實不知此時倚毗之意。予雖不解事,不以不可爲之事,强迫廷臣。況此人地處,豈可以所不强迫,强迫乎?爲先記過待令。」又敎曰:「兵判當生死向前之地,逡巡,無怪承膺。亦是記過分揀,更勿逡巡。」
○以李秉鼎爲判義禁府事。
8月4日
○甲寅,大王大妃諭右議政徐龍輔曰:「目今國勢之岌嶪,朝象之泮渙,果何如?予於倉皇罔極中,擢用此大臣於鼎席者,蓋以忠貞足以衛國,沈重足以鎭物,自以爲吾之相定矣。始謂『此大臣,以體國之思,不拘常例,圖報爲心。』不料旣陳疏,又引入,必欲固守尋常俗套,此豈予特簡之本意,又豈大行朝矯俗之聖意?實非所望於此大臣,竊爲之慨然。當此衆務叢集之時,進定賓對,予意有在。大臣齊會然後,可以引接,須卽簉朝,康濟國事,無負予企望之意。」
○次對。大王大妃敎曰:「慶尙監司申耆,放、未放秩,大行朝特敎,投畀之金履載,入於稟秩。其時處分,何等嚴截,而五月三十日筵敎,便是大行朝末命,豈有不知此之臣分?極爲無嚴而駭然矣。慶尙監司申耆,湖沿投畀,配泰安郡。」
○命召對時,以《孟子》繼講。
○擢護軍李書九禮曹參判,李益運正卿,從大臣言也。
○停諸道秋操及都試。以國恤卒哭前也。
○命山陵丁字閣上樑文,依古例製用。從禮曹判書李晩秀言也。
○命密陽等災戶停糴,依丙申例擧行,今秋徵逋催科之政,務從寬假,毋或擾民。從宣惠堂上趙鎭寬言也。
○命濟州民人等,依先朝已例,勿赴陵役。從有司堂上李書九言也。
○命禁衛鄕軍,限周年停番,料米保錢,屬之度支。從戶曹判書李在學言也。
○校理金熙采,以講學、修身、振紀綱、節財用四條陳勉,優批嘉納。
○大王大妃特旨,以尹行恁爲吏曹參判,金祖淳差備邊司提調。
○以金履永爲慶尙道觀察使,李書九爲刑曹判書,尹光顔爲忠淸道觀察使。
8月5日
○乙卯,以閔台爀爲吏曹參判,金羲淳爲參議。
8月6日
○丙辰,備局,以御史可合人,金近淳、林漢浩、朴宗京、閔耆顯、柳畊、金啓濂、申龜朝、李重蓮抄啓。
8月7日
○丁巳,奏請正使李秉模、副使李集斗,以自燕離發,馳啓以爲:「使事已竣,勅使以今十九日派定,旬望間起程云。以此推之,渡江料在八月晦前後,入京當在九月。臣等一行,十七日自北京離發云。」奏請使,以王世子封冊事,受命于大行朝,於本年四月拜表,至是,有此啓。
○大王大妃敎曰:「名位者,禮數之所由出也,宜主謹嚴,不可一毫放過。朝廷問安、藥房啓辭中,名位次第,揆以事體,終近未安。惠慶宮謙遜之德,明達亦如此,從今以後,啓辭中中殿問安之次,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惠慶宮、嘉順宮,循次書之。一以正名位次序,一以彰惠慶宮謙恭之德。
8月8日
○戊午,以尹行恁爲吏曹參判。
○掌令李泰賢啓言:「噫!彼金履載之罪犯,何如?關係何如?而前道臣申耆之揷人於稟秩,抑何意也?履載背馳於先朝導率之化,而大行大王痛斥其嘗試。申耆跳踉於新化繼明之日,而慈聖殿下,明諭其無嚴。臣竊欽誦不已。而闡明義理之地,跡涉背馳之類,不可近沿行譴而止。請投畀罪人申耆,亟施島配之典。」批曰:「申耆事,慈殿處分之下,何可加律乎?亟停勿煩。」
○以李魯春爲司諫院大司諫。魯春上疏陳勉以爲:
學問之道,凡於日用事爲之間,無往非踐履窮格之事,不可以學問與事爲,分作兩行工夫。宜先講究乎先朝未卒之志業,而親賢士大夫,朝夕左右,咨訪啓沃,然後可以闡明義理,繼述志事。伏願懋哉!
賜批嘉納。
8月9日
○己未,以洪樂游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10日
○庚申,王大妃以承傳色敎曰:「雖出於表揚慈宮謙讓之德,非但先朝已行之例。在予道理,其可先於慈宮而受問安乎?今已以此意,仰稟於慈殿。今日則不知而旣受問安,此後則不敢先受,此意,藥院、政院知悉。」
○次對。
○大王大妃,命嚴囚罪人沈鏔正法,物故罪人康命吉諸子散配。執義閔師宣等啓言:「命吉諸子散配之處分,嚴正光明,神人之憤冤,從此可洩。而第伏念命吉旣已徑斃,而未施孥戮之典,則其諸子散配,宜其從重,不宜從輕。請命吉諸子,絶島遠配。」批曰:「旣已處分矣。」鏔,賤弁也,方大行大王以腫候違豫之時,妄進烟熏方,遂致大漸。國論沸騰,咸曰可誅。大臣沈煥之,以其踈族,始欲庇之。時有引李可灼事,謂他日不免方從哲之罪,煥之大覺,遂力主用法之論云。
○以尹得逵爲平安道節度使,李光益爲咸鏡北道節度使,徐英輔爲三道統禦使。
8月11日
○辛酉,大王大妃敎曰:「名位重,故大殿居王大妃之上,自英廟朝已有前例之事。而王大妃殿,雖以謙德有所敎,而事體則必不然者。先朝時,王大妃殿,以中宮殿爲先朝手下,故所以上慈宮也。此時則依名位爲之,事面正,而亦以彰平日惠慶宮明達識見與謙德也。王大妃殿,先於惠慶宮受問安爲不安,而有此固辭,如此之意,使中外知之固好。故諺敎則雖使頒下,而非更改之事。依日前下敎擧行。」
○以洪樂游爲吏曹參議,宋銓爲司諫院大司諫。
○敎曰:「翼靖公奏藁,卽我大行朝親自手編,而行將印頒于世者也。令內閣,卽爲印進。待畢印,以其書致祭于翼靖公祠宇。此是仰體大行朝遺意也。」翼靖公,卽故奉朝賀洪鳳漢也。
8月12日
○壬戌,大王大妃敎曰:「再昨日康命吉臺啓之依允,爲伸公議,副輿情。而旣不用追律,則當有參酌之道。命吉諸子散配,特爲分揀。」大臣、承旨、三司,陳啓爭執,俱以慈殿處分之下,不必更煩爲批,不允。
8月13日
○癸亥,以申獻朝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14日
○甲子,大王大妃敎曰:「以京外方物進上事,頃有所下敎者矣。別單磨鍊後,惠慶宮爲念經費,非但不欲有加於前日,至欲減之。嘉順宮本意,雖苦辭不欲受,而難違主上孝養之誠。雖不得不受,不敢同於惠慶宮前日所受之進上,又請減等。兩宮謙德如是,則事當勉循。各殿宮進上方物,竝減下。或有停捧物種,令攸司,依此擧行。
○以李秉鼎、韓用龜,爲議政府左、右參贊。
8月15日
○乙丑,月食。〈自卯初,至辰初,食二分二十七秒。初虧東北,食甚正北,復圓西北〉。
○行都政。〈吏曹判書金載瓚,參議洪樂游,兵曹判書金祖淳。〉大王大妃特敎,以司宰奉事宋飮天,道內守令差送,欽天,贊成煥箕孫也。以南公轍爲成均館大司成,李魯春爲江原道觀察使。
○大司諫申獻朝,疏陳勤學之要,賜批嘉納。
8月16日
○丙寅,召見守令、邊將初仕人。大王大妃,以民生苦樂,係於守令,當此罔極之時,所恃者惟監司、守令,毋違此意,三道支勅不遠,無爲貽弊於百姓,面賜飭諭。大臣仍請:「今日登筵諸守令,違越飭敎,若犯罪科,加倍重繩。」從之。
○備局,以御史可合人,趙得永、具得魯、李寅采,加抄啓。
○命加設監役洪樂受、洪樂宣陞六,洪緖榮初仕除授,皆惠慶宮本家人也。
8月17日
○丁卯,以曺允大爲吏曹參判。
○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卽今先務,莫過於主上之勸學。經筵、召對,當次第爲之,而自內勸讀着實,然後薰陶成就,尤有實效。工判之久置禁直,專爲勸學之聖意也。雖更不下敎,自可依前爲之,而其外閣臣,先王視如家人,此等人,何可不參於勸學?提學金載瓚、檢校直提學李晩秀、原任直閣金祖淳、尹行恁、南公轍,輪回出入勸學,而勿拘格例,依諭善、僚屬例,俾有實效。」
8月18日
○戊辰,召對。
○召見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工曹判書朴準源、兵曹判書金祖淳、有司堂上尹行恁。大王大妃敎曰:「今日使卿等入侍者,專爲國事鞏固之地也。顧今急先之務,莫過乎保護聖躬,而至於秉執義理也,協和朝象也,保民恤民之策也,是三者,實國家安危之大關。予豈不知卿等向國之至誠?自古朝廷之上,雖有多人,擔當國事之任,亦難人人而責之。況今國勢孤弱之時,其所倚毗者,惟三大臣及數三卿宰而已。大抵同做國事者,情誼之無間,有若骨肉至親,然後可以聚會精神,共濟時艱。卿等須一心協力,無或岐貳,俾國事有弘濟之益,朝象有保合之效也。人之所見,本自不同,自非聖人,則固不能無參差長短不齊。交相勉勵,舍短取長,毋任一己之見,專以至公做去,是所望於卿等也。至於大臣,則總率百僚,體貌自有別焉,無論巨細,凡百事務,先爲取裁於大臣,然後行之,則朝廷事體,亦可以不失上下之序矣。工判地處,與他人自別,先朝則於戚里諸臣,雖不向用,而今時則有異。主上幼沖,國勢孤危,保護勸導之責,專係於一身,不可以戚里自處,爲避嫌之計。隨事殫竭,奠國勢於泰山磐石,以爲億萬年太平之基,豈不休哉?兵判,則將來之與國同休,當如工判。且況偏被大行朝眷愛之恩,圖報之心,必倍他人。工參則先朝信任,逈踰常格,故向日倉皇之中,特加陞擢,亦豈不同心協力,無負不世之恩造乎?予之爲此言,亶出於爲宗國斷斷苦誠血忱,今此下敎之後,登筵諸臣,如或不思對揚,則是非但負予,乃負大行朝也。卿等須各警惕,益爲加勉。」煥之等曰:「臣等之所相交勉者,未嘗不以同寅協恭,竭心殫力,以爲一分追報之道。今玆慈敎又如是懇惻,若不能盡誠對揚,或有一分孤負,則將以何顔歸拜我大行大王乎?」準源曰:「臣以無似,忝在近密,十有餘年,濡染薰炙於先大王義理之中亦已久矣。臣嘗奉筵敎於先朝,有曰:『工於謀身,固非人臣盡忠之道。而在戚里,則此又爲義理,爾須小心畏愼,毋陷罪過。』臣奉聆感祝,尙今銘佩。臣旣在禁直,惟以保護聖躬,爲一分報答之地,而至於朝廷事,則在廷諸臣,無非大行朝知遇信任之人,協力同心,轉危爲安,不患無其人。臣何敢與聞乎?然今承慈敎,如有國家安危之機,則臣曷敢以處地之有嫌,不思所以殫誠竭心之道乎?」祖淳曰:「臣雖知識固陋,百不猶人,猶有一端秉彝之心。雖無今日慈敎,曷敢不殫竭心力,同寅協恭,一以守先大王二十五年治法政謨,一以爲保護聖躬之道乎?」行恁曰:「臣曾於甲寅冬,夜對于前席也,故相臣金鍾秀疏適至。先大王提誦其疏中『尊聖德於三古,明義理於千秋』一句語,敎曰:『此人雖多病處,至於忠君愛國、秉執義理之苦心,不愧古人。爾亦取以爲法也。』臣奉承聖敎,謹書于《日得錄》,今日之所以追報我先王者,不外此十二字。而慈敎又如是丁寧懇惻,欽仰感歎之外,更何所達乎?」煥之曰:「朴準源與臣等,平日聲聞不及,而槪知其介潔有餘,至於近日,益知其嚴於義理。今聞其所奏,益知其爲可恃之人矣。尹行恁,則自在先朝,臣與之相議於國事,臣亦恃其可用。而其年姑未及於老鍊之境,益復恢擴,將進不已,則凡於國事,何所不做?金祖淳,則其家閥,果何如也?自其祖先,世守義理,樹立卓然,其年雖少,保護闡明之責,豈比他人?且其處地,姑與朴準源稍有異焉,則朝廷言議,亦無不可參涉之嫌。此兩人同心同力,同做國事,豈不好哉?」大王大妃敎曰:「今日三大臣及三臣之特召,專爲其同寅保護,以做國事也。若不體予苦心,各自爲心,以致朝家之不靖,則是豈所望於卿等乎?」
○以朴基豐爲咸鏡北道節度使,閔台爀爲吏曹參判,沈象奎爲參議,李溏爲忠淸道水軍節度使。
8月19日
○己巳,召對。
○以曺允大爲吏曹參判,金益彬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詣殯殿,行夕上食。
8月20日
○庚午,次對。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等奏曰:「聞洪鳳漢有奏稿,令內閣監印云,此何事也?洪鳳漢負犯之罪,故執義朴致隆之疏、草野臣韓鍮之疏、故宰臣金龜柱之疏、鄭履煥之疏、前府使金觀柱之疏,已盡臚列,臣不敢更陳。而以先大王出天之達孝,至於大關義理隄防處,未嘗撓屈。臣等當此時,其所慰安慈心者,若或少異於先朝時,則豈有如許不忠無狀之臣乎?至於此事,實係義理之大關,不敢不如是縷縷仰稟殿宮,期於停止,是臣區區之望也。」上曰:「本事,予已知之矣。」大王大妃敎曰:「此事,卽先朝所嘗留意者,故欲印出。而此非時急之事,姑觀亦不妨矣。」
○禮曹判書李晩秀啓言:「朝祖儀節,《五禮儀》則無所載錄,《喪禮補編》,則以神帛行禮載錄。而丙申年博詢大臣、儒臣,敎以旣不能遵用榟宮朝祖之古禮,則神帛行禮,大有違於神返室堂之禮意,仍命依《五禮儀》。此實出於酌古今盡精微之聖意,到今無以遽斷。請下詢大臣。」諸大臣之議,皆以依丙申已行之例爲宜,從之。
○以李秉鼎爲咸鏡道觀察使。
○改尼城邑,號爲魯城,利城爲利原,避先朝御諱字音相似也。
○以李敬一爲議政府左參贊,李祖源爲判義禁府事。
8月22日
○壬申,大王大妃敎曰:「嘉順宮,爲念經費,諸道朔膳方物,欲爲不受,故事體不然之意已諭,而姑今依例磨鍊矣。終乃固辭不已,其謙讓之德,徽美之意,予豈不表彰之乎?後當勸受,今姑副其意,諸道封進三名日方物、端午節扇油物,權停。」
8月23日
○癸酉,以趙尙鎭爲判義禁府事。
8月25日
○乙亥,次對。召見下直守令。上謂黃澗縣監宋欽天曰:「贊成,以愼節不能上來云,其間快可耶?」欽天曰:「臣祖病情,尙未向差,故未作奔赴之行矣。」上曰:「爾下往後,待其差可,卽爲上來之意,傳諭也。」
○禮曹判書李晩秀啓言:「初虞祭,將行於華城行宮,再虞祭,返虞後將行於魂殿。而初七日,卽冬至日也,冬至祭享,亦具三獻,事體無間於虞祭。若於初七日曉頭,行冬至祭,當日返虞後,又行再虞祭,則一日之內,再行大祭,事極未安。又若以冬至祭、再虞祭,兼行於華城行宮,則返虞後三虞前,只行朝夕饋奠,其在返虞之禮,恐有欠缺之歎。分行兼行,俱是掣肘,而係是莫重禮節,請問議大臣及在外儒臣。」大臣皆以兼行爲宜,從之。
○大司諫申獻朝啓請:「逆醫命吉諸子,依前下敎散配,正法罪人鏔,亟施孥戮之典。」批曰:「亟停勿煩。」
○命參奉李爔紅牌勿施。爔曾於先朝登武科。至是,以大院君祀孫之無得爲武職,有肅廟受敎,因慈敎,除蔭仕,而有是命。
○政府、吏曹,以金日柱經筵官抄選啓。日柱,漢祿之子,龜柱從弟也。
○命施寧海等邑漂頹民家七百二十七戶、渰壓人物十九名別恤典。
○以洪良浩爲判義禁府事,金日柱單付經筵官。
8月26日
○丙子,召對。
8月27日
○丁丑,以尹行恁爲吏曹參判,金羲淳爲參議。
○召對。
8月28日
○戊寅,以柳文植爲三道統禦使。
○召對。
8月29日
○己卯,次對。
○以徐邁修、李敬一、李祖承差備邊司提調.經筵官金日柱六品職陞付,從大臣言也。
○大王大妃敎曰:「頃者下敎中,閣臣五人,來月初六日爲始,勿拘體例,每日二員,自內勸講,專以成就爲務。」
○以李益運爲工曹判書。
○召對。
○慶尙監司金履永,以仁同府使李甲會所報,本府賊張時景、時昱、時皞、玄慶等,聚徒作變之狀密啓,召見時、原任大臣,以刑曹判書李書九,差嶺南按覈使,往覈之。
○大司憲李直輔,疏請改名。直輔,以本名城輔,與姓字連音,犯先朝御諱也。
九月
9月1日
○庚辰朔,詣殯殿,行朔奠。
○召對。
9月2日
○辛巳,召對。
○國葬都監,進健陵丁字閣上樑文。
伏以帝鄕之眞遊渺邈,籲天無階,珠丘之瑞氣鬱蔥,不日成閣。虹樑永鞏,鳳曆愈昌。恭惟,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殿下,自檀、箕來,繼堯、舜作。英考曰孝,每奉祖依孫,孫依祖之音,天下歸仁,不待臣哉隣隣哉臣之助。若敬天勤民毖祀詰戎之許多盛節,不勝太史氏書,而闢異衛正、崇儉端俗之諸凡弘規,煥然三代上治。孔夫子之金聲玉振,始今日以君兼師,朱考亭之地負海涵,幸斯文極天罔墜。大哉!漢初元哀詔,誕揭魯《春秋》宏綱。寓斧銊於至精至微,可以建諸天地,明義理於莫嚴莫大,不啻炳如日星。猗!上聖二紀間苦心,期群蒙之咸牖。嗟!五月三十日末命,立萬世之大經。原夫不貳不參之宸工,本之惟精惟一之心法。蓋其體用本末,罔非精義之克推,所以政令施爲,沛然江河之若決。薰𦛈方被於率土,普痛遽纏於窮天。寶齡未及於中身,彼蒼者胡寧忍此?至理可徵於後事,大聖人必得其藏。顧玆華城叶龜之岡,卜自往春駐鑾之日。密邇園寢,怳晨昏於月遊,控引山川,信體勢之天作。御路直連於松柏,精神氣脈之相貫通,遺志久寓於枌楡,父老婦孺之尙傳說。衛制纔成於新邑,孰認無樂君之衷,寶幀移奉於行宮,倘慰未老閒之念。當亥原之肇役,先丁閣之載營。萬年兆塋,已占上吉之地,四時芬苾,最重皮虔之圖。瞻崗巒拱護之形,測圭景於位置,酌古今華儉之度,捐昔日之帑儲。材不煩陸海之輸,事非偶爾,制則放原廟之義,禮固宜然。於乎!神慳鬼秘之佳基,允叶日瞻月覲之孝思。柏楹松桷,暎珠砂而玲瓏,風馭雲旗,想神理之悅豫。回思移灤封之歲,宛若隔晨,爰設奉漢寢之儀,忍忘沒世?恭陳善頌,助擧修樑。兒郞偉抛樑東,光敎峰含曉旭紅。黃道赫然如立敎,容光必照發群蒙。兒郞偉抛樑西,崗禽噦噦崗梧低。想像箕疇傳道地,一般聖統與之齊。兒郞偉抛樑南,萬年堤水聖恩涵。翠華何事不重到,徒使吾民樂哺含。兒郞偉抛樑北,花山瑞氣長蓊赩。終南淸漢阿那邊?三輔由來拱京國。兒郞偉抛樑上,太一居中環衆象。陳錫宗支萬子孫,於昭一德天心享。兒郞偉抛樑下,曉夜祠官勤掃灑。時出山雲雨太虛,穰穰嘉穀滿原野。伏願上樑之後,神道恒寧,靈邱彌固,陟降庭止,備五禮而居歆,保佑命之,綿百世而昌熾,迓景命於萬時億,申寶籙而如岡如陵。〈領府事李秉模製。〉
9月3日
○壬午,召對。
○大王大妃敎曰:「華城行宮移奉御眞,待明春當別建殿閣奉安,而仰體每事節省儉約之聖意。祭享則以誕日及臘日設行,而自外別庫擧行,祭器與祭物,依南殿例施行,以留守判官,兼爲殿官。」
○以李祖源爲判義禁府事。
9月4日
○癸未,詣殯殿。行朝上食,親書梓宮上字,仍行別茶禮。
9月5日
○甲申,召對。
9月6日
○乙酉,詣殯殿,行朝上食。梓宮結裹後,行別奠。
9月7日
○丙戌,召對。
9月8日
○丁亥,召對。
9月9日
○戊子,詣殯殿,行晝茶禮。
○以成鼎鎭爲司諫院大司諫,鄭日煥爲黃海道觀察使。
9月10日
○己丑,次對。領議政沈煥之曰:「吏曹判書,今當議薦,而向來有吏、戶、兵、刑久任之敎。今兵判金祖淳,非但處地而已,近來行政,允愜物情,戶判李在學,方當國家有事,旣受重任,此皆合於久任,而刑判則方奉命在外。大抵吏判議薦,當取地處人望,而歷數朝著,多有可爲之人,則當以加資久近,爲次第矣。」上曰:「依此爲之。」大王大妃敎曰:「國事協贊,專在於人才,必以公心做去者,商量議薦,可也。」又啓言:「向有閣臣五人,輪回勸講之命矣,不可不各兼經筵之銜。請加設單付。」從之。
○以趙鎭寬爲吏曹判書。
○召對。
9月12日
○辛卯,始行勸講,講《孟子》第七卷。
○召對。
9月13日
○壬辰,勸講。
○國葬都監,進大行大王諡冊文。〈兵曹判書金祖淳製。〉。
○召對。
9月14日
○癸巳,勸講。
○命召對冊子《孟子》,畢講後,以《小學》爲之。
○掌令吳翰源,上疏陳勉,因言:「臣竊聞諸道路城西古刹,有一妖巫,稱薦福德,敢托道場,僭設鹵簿之儀,語及至尊之地,傳說甚駭。粤昔成廟違豫之日,巫女祈禱,在於近泮之地,伊時章甫,奮然逐之,聖敎若曰:『士氣如此,予疾若瘳』,士林至今莊誦,傳爲美事。況我大行大王扶正斥邪之盛德,固不可殫述,而至於末之僧巫之徒,亦使之一切屛逐,不得接迹於城闉之間。今當一初淸明之日,如此非理不經之事,益加痛禁而嚴斷之,則此亦爲發揮大行朝盛德大業之一端也。伏乞亟命攸司,嚴査妖巫,明正邦刑焉。」批曰:「所陳甚好,當留意。附陳事,予何知之?必因流來謬例。今方令內司,嚴査痛禁之。此等妖巫輩,亦令攸司,搜捕遠逐。臺閣有此言,予喜之。」仍令秋曹,卽爲逐送於遠邑,俾無敢接迹於城闉。
9月15日
○甲午,詣殯殿,行望奠。
○召見時、原任大臣,命前咸鏡監司具㢞譴罷,甲山府使宋翼孝拿勘。以甲山府遠配罪人李漌,潛逃歸家,大臣請罪之也,仍命李漌拿來,嚴刑絶島定配。漌以賊臣鄭厚謙姻親,丙申遠配者也。
○勸講。
9月16日
○乙未,勸講。
○以李得濟爲右捕盜大將。
○備局啓言:「謹依慈敎,取見掖屬輩報戶曹文書,萬萬駭痛。操切掖屬,卽我大行朝盛德至善,則渠輩乃敢不有飭令,肆然犯科,已不勝其寒心。而且況掖庭署所關經費之必有先啓手本,然後始乃移報戶曹,而今又不待手本,無所顧忌,令政院,所犯掖屬,一一摘發,出付攸司,照法嚴繩。身居有司之任,不察先啓之有無,一聽渠輩之瞞報,徑先出給,溺職甚大。請戶曹判書李在學罷職。」允之,旋命分揀。
9月17日
○丙申,勸講。
○命關西小米二萬石、遼軍木二百同,劃給度支。以經用不足,備局請之也。
9月18日
○丁酉,勸講。
○召對。
9月19日
○戊戌,勸講。
○召對。
9月20日
○己亥,勸講。
○命下外梓宮吉日,以今月三十日午時爲之。
9月21日
○庚子,京畿暗行御史李寅采書啓,論安山郡守金鍒、龍仁縣令丁遇泰、長湍府使閔致協、坡州牧使李漸運等不治狀,分輕重勘罪。別單論驛位田私賣事、晩移畓從實執災、支勅邑吏斂民事、龍仁復戶均捧事,令廟堂,從長採施。
9月22日
○辛丑,詣殯殿,行朝奠、朝上食、晝茶禮、夕上食、夕奠,是日卽大行朝誕辰也。上自朝至暮,哀毁過度,大臣閣臣,迭請還內,不從。
9月23日
○壬寅,慶尙道按覈使李書九、慶尙監司金履永狀啓以爲:
仁同府罪人等推覈情節,則罪人兪漢奉招辭以爲:『八月十五日夕時,李永太來言:「上典宅招致」云,果隨永太而去,則金金乭、李戒國、金萬億、鄭旕三、劉用孫、殷連興、金英乭、金西孫、李白孫、崔信乭、朴八十伊等,次次來會。時景出給濁酒,使之分饋,則殷連興、朴八十伊兩人以爲:『此酒無名。知其曲折,然後可飮』云,時景曰:『汝輩無多言,隨饋盡飮後,聽吾分付可也』云,仍率往猫降山下稻場。時景乃言於衆中曰:『當今國家過用御藥,遽遭崩天之痛,而沖年嗣服,老論得勢,南人消鑠無餘,民生日益困悴。當此國勢孤單之時,吾與汝輩,豈可坐視?方欲率軍上京,以救國家之急。事若成功,是爲忠臣,汝輩亦當有每人百金之賞錢,此豈非好事乎?吾當先言官家,如不聽從,則結縛主倅,仍向善山、尙州,皆當如是』云。仍爲驅率往角巖村,招集八名,轉往道吐谷,聚二十人,更向新村,暫憩於朴尙乭家矣。時景之子玄慶追到,而時景曰:『此地,卽諸族居生之洞里,廊底所居之民,可以不勞而募得。』時景兄弟,持杖驅出,又得十餘人。領率將發之際,厥村居時景四寸時夏等三人來見曰:『此何事也?』時景答曰:『吾事吾自爲之,汝何知之?』時夏等更言:『暮夜起軍,事甚怪異。』時景答曰:『汝以國民,不念事君之道乎?』仍拂衣而出曰:『軍人輩,若或居後,則吾當折其脛骨。』一行,六十一人,各令十名作隊,次次前進。到南山村前,則時景六寸時礪、時鋼等,呼謂諸人曰:『汝輩將往何處?今若隨去,必當被戮』云。則在後村丁,一竝逃散,居前者數十人,偕往官門外,雞已四五嗚矣。時景等四人,先入叩門稱以:『新村居四寸,被打致死,將欲告官,』使之開門,則門卒牢拒不納。彼此相詰之際,時景輩,以杖穿門傍之墻,土石頹圮有聲,而天亦向曙。隨後村漢,惶㤼逃去,渠則見捉於吏房』云。私奴用孫、李白孫、金金乭、私奴尙乭、李戒國等,所供略同。私奴永太招辭以爲:『渠以張時景三寸胤宗奴子,居生於時景廊底,常時親信,比他最切。時景深處慕遠堂,不與外人相接,只以看書爲事。雖於奴屬隣里常漢,未嘗出一口氣,故鄕里稱之以生佛矣。七月念間,與其群弟,會坐一房,或笑或語,人或過去,則閉門密語,擧措異於常時。二十三日夜,時景獨自徘徊於庭中,仰觀天象,種種私語。且兄弟共登後崗,或上下躕躇而至暮還者,凡爲三次。同月晦間,時皡之妻招問曰:『書房主,使汝備置飯米三十升、明太三十尾,其用處,汝果知之乎?』初九日,更言:『書房主,又使汝釀酒,而吾與汝,俱未知其用處,事極怪異矣。』
十五日夕後,時景三兄弟來言曰:『方有相議事,洞中常漢,一一招集』云。故渠往招洞民,會於渠家場中。時景兄弟,鋪席同坐後,使出濁酒及明太,分饋各人,率往猫降山。時景乃發言曰:『吾是嶺南士夫,汝亦同是國民,當此朝家不幸之時,豈可袖手坐視乎?目下國勢爲岌嶪,而南人衰敗,老論繁盛。近觀天機,必有中亂,吾方起軍上京,而先往官府,結縛本倅,前路善山、尙州,亦皆如此。仍赴京城,則汝等之賞給錢百兩,載在法典,少勿爲慮,一從吾言爲可』云云,則殷連興曰:『以土民結縛官長,乃是變怪,不可應從,』卽爲起去,時景喝之曰:『如汝之漢,從當有處置之道』云。連興去而言曰:『處置不知何如,而此等事,雖死不從。』時景仍往角巖村、道吐谷、新村等處,督發村民,則張時夏等三人,聞奇來見,似有挽止之意,時景拂袖而起曰:『大事至此,更勿多言。』時夏招謂其奴海金伊曰:『彼兩班,汝其挽來』云,而仍卽歸家。時景等將發之際,其子玄慶,着竹冠冒雨而來,語其父曰:『將曙矣,直向官府』云,而軍丁各持楞杖,行到南山村前,則張時鋼、時礪突出挽執。而時景已爲先去,玄慶揮杖防禦,時礪等知其無可奈何,高聲大呼曰:『隨去之民,逃散則生,不然則死』,諸人聞此,而太半逃去。畢竟到官門者,其數不多,而雨夜雜遝之中,未能詳記其各人姓名,其中劉用孫、李戒國、朴八十伊、鄭旕三、金萬億等,果爲同來。而時景等在前叩門,因門直使令之牢拒不納,時景毁破墻垣,瓦石有聲,日又向曙,故一行擧皆散歸。而渠向往驛村,時景等四人,向往天生山城。時景家往來人,則每當歲時,或有姻査間來訪,而至於親密人姓名及書札往復有無,俱非渠之所可知「云。永太更招以爲,」時景言內:『結縛官長,次次上京,除去老論,渠自爲好官』等說,誇張於渠等,故渠等知其凶心之所在』云。張時夏、時鼎、時楫等招辭以爲:『渠等與時景,爲同姓四寸親,而八月十五日夜,家前大路,有犬吠人喧之聲,故與時楫同往見之,則其擧措極爲危怖。問曰:「此何事也?」時景答曰:「世間例有此等事」云。故渠更問曰:「作此怪擧,將何爲?」云爾,則時景云:「將向官府。」而屢挽不聽,仍爲前進,伊時所見,豈不欲追往告官,而渠若混入於亂軍叢中,則官家必不知本情之出於發告而來,將以渠同歸於作變之科,趑趄未果』云。張胤赫更招以爲:『渠子之聚軍上京,事出倉卒,平日之排布設施,實無可供之事。家之覆亡,更無餘地,此實天之所廢。千思萬慮,拈得狂之一字』云。張時皡招辭以爲:『渠兄時景,聞國恤之報以爲:『事甚可疑。』七月晦間,時景子玄慶妻娚安東居金樂敎,來到時景家,而寒暄外,無他說話。夜往邑內居權龍度家,有言曰:『國家倉卒有變,醫官可疑。』未知渠兄從何人得聞此酬酢,本有疑心,又聞此說,以討逆復讎之意,兄弟屢日酬酢,八月旬前,言于渠妻,使永太釀酒,限以三十名所飮。十五日初昏,時景招集隣里民丁,饋酒賜魚,率往猫降山。時景言曰:『汝輩亦國民,猝當國哀,吾與爾,結縛本倅,仍爲上京』云。渠等兄弟,又爲聚議曰:『率此軍丁,入見本倅,而問以醫官事有疑之說,本官亦有復讎之意,則自當同事,若不意合,則結縛而立於軍前,仍以討賊復讎之言,告于衆民,則必多聽從之人。仍往監營,問于監司,一如本官,如其不從,監司結縛。列邑守令中不從者,皆用此例,如有從之者,則與之同議。器械則取用軍器,軍糧則發出倉庫。仍爲先進上京,執捉醫官,詰問情節,別有逆節,則當誅醫官。而朝廷大臣,多有疑端,問于醫官,覈出根柢,竝爲誅之』,此時景之言也。仍爲倡率軍丁,更爲約誓曰:『此是討賊復讎之擧,毋論某樣人,如有禁挽之事,汝等以杖痛打。』遂往角巖、道吐谷、新村,招募軍丁之際,張時鼎、時楫、時益來到曰:『此何事也?』時景曰:『將爲國家計復矣。』時鼎曰:『國家有變,則討復可也,而居在鄕谷,莫知國家事,而作此擧措,其可成說乎?』時楫又曰:『大事將出。』時景督領前進,徒衆合爲六十一名,十十爲隊,各持排籬木一箇,時景在前,時昱在中,渠及玄慶在後。
領率行到南山里前,張時礪、時鋼,中間突出,多般叱責,驅逐徒衆,隨來諸人,多爲散去。時礪先到挽執,使不得進去,故渠拂袖而去,及到官門,則軍人僅爲十餘名。時景招出門直,托以有殺人事,要請開門,門直不從。渠等毁破墻垣,瓦石有聲,村丁皆散,天且將曙。渠等自生惶怯,同爲逃去之際,玄慶則纔到一里許玉山前,落後,兄弟三人,往天生山城落水巖上。時景曰:『將圖大事,事謬至此,不如早卽自處』,先爲墜崖而死,時昱以時皡所佩刀子,再剌其項,一剌心坎,而猶爲不死,乃又墜崖而死。渠見二兄皆死,圖生無地,亦爲墜崖,而緣何不死,以至于今。至今番謀議,只是渠兄與渠等兩弟,臨時猝定,雖家人父子之間,元無相爲告知之事。傳聞可疑事,則渠兄旣聞金樂敎轉傳之說,而且於何處,得聞蔡弘遠以醫官設鞫,有上疏之言,遂以爲此眞可疑。渠兄作此凶獰之變,綻露無餘,二兄皆死,渠生亦何爲。前後事狀,止於如此』云。更招以爲:『渠兄嘗讀《周易》,粗知作卦之法,又工於天文,觀象二十八宿,則皆能分別。己未二月,渠果夢一黑象、紅光,似日輝而環之,傍有軍服矣。渠兄指其衣領曰:『皆可畫乾卦』云,覺來言于渠兄。七月夢中,萬物咸覩之文,渠則所不知,而兄常時或夢或占,必也解釋兆象,書置篋中。兄必有是夢,故文書中,有此紙。金行久,則果是渠兄査友,而兄果作書言:『今番國哀,極涉殊常』云,欲採所聞之京報,而適値江漲,其書不傳。邑中武弁之國恤後下來者,只是出身張羽成,而羽成之來傳與否,初不目擊』云。罪人張時鋼,招辭以爲:『渠以十五日鷄鳴時,李以三倉皇來告曰:『時景招集洞民以爲,國哀罔極,吾方雪恥於老論,汝亦偕往官府,結縛本倅』云,故不勝驚惶,與時礪急往時景家。時景、時昱等,果無去處,仍往堂叔所宿之處,備傳其事狀。堂叔曰:『吾實不知』云,而別無驚動之色。招來玄慶,自內房戴竹冠而來。直往禁止次,渠與時礪、玄慶同行,到中路聞,已轉向新村,只送玄慶,使之率來,渠及時礪,則還爲歸家。移時聞路上喧譁,與時礪出見,則時景已過村前而去,渠等大聲呼衆曰:『汝輩若隨去,吾當殺之。』則徒衆幾皆散去。時礪逢着時皡,執袖力挽之際,玄慶持杖突入,時皡拂袖同去,到此地頭,勢無奈何』云。罪人張時礪所供略同。金樂敎招辭以爲:「八月初二日,來見張時景,投宿於權龍度家。妹夫玄慶及時皡,與之同坐,時皡果以大臣屢次違牌之說,有所酬酢,而此外醫官之語,渠初不發口』云。權龍度招辭以爲:『金樂敎,自安東,來訪張時皡,轉到渠家,此乃外五寸姪也。張玄慶亦爲來宿,樂敎言內:『今番國哀,出於意外,而醫官誤用蔘劑,亦當有罪』云。七月晦間,往見時景之父胤赫,則時景在傍曰:『近有世上消息之可聞者乎?』渠答以:『聞醫官已被臺啓,蔡弘遠,亦爲上疏請鞫』云,而此是語次間隨問隨答而已云。張羽成招辭以爲:『渠求仕上京,得聞臺啓請討醫官,卽爲蒙允之事,始爲下來,家貧無衣冠之致,不得出入,但以臺啓蒙允之說,傳及於家人,而至於臺論外誰某上疏,初無所聞。且渠與時景,名雖同宗,近有世嫌,不相見面,則豈有對時景傳說之理乎?』云。
今此張時景等,以嶺外名族,厚被國恩,世襲簪纓,而別具梟獍之腸,陰蓄蛇虺之毒。潛居托病,故作詭祕之行,自稱觀象,要眩蠢愚之俗,所謂占夢解繇,無非好亂樂禍之心。至於軍服上乾卦可劃之說、文字中萬物咸覩之句,已是不軌之斷案。蓋其積年包藏,暗地揣摩,專在於秉機闖發,一番陸梁。而當此擧國哀痛罔極之日,敢於不敢言之地,忍作不忍聞之說,誑惑蚩氓,遽逞凶圖,指揮奴僕,驅率村丁,半夜官門,獸奔豕突,欲縛命吏。而資器糧,刼巡營,而威郡縣,以爲指向京城,恣意猖獗之計。雖幸神鬼共怒,心魄先奪,徒黨潰散,乍起旋滅,而若其指意之憯毒、擧措之凶獰,直是麟、亮之後身,渠亦自知其覆載難容,則兄弟三人,同決一死,而時皡之獨延一縷,幸有盤覈之路。窮凶情節,不待威訊,一一吐露於平問之下,方其按推之際,目見凶貌,耳聽凶言,悲愼驚懍,直欲卽地磔臠,而或恐徑斃,姑不加刑。其父胤赫,雖無身犯,自在應坐,而卽其爲人,獰慝無比,可知爲是父是子。且旣聞凶變,偃然在家,遣孫追蹤,雖稱挽止,與父同惡,便成指使,已是渠罔赦之罪。除君側之惡一句,卽是從古亂賊之話欛,而乃敢萌心發口,認作常事,可見其子禍心逆圖,有所傳法。而一室三世,狼貙生生,殄滅凶種,當先此賊。時夏、時楫、時鼎等亂賊,旣出於同堂徒衆,又無非奴屬,而暫時挽執,未見力遏之意,各自偃息,難免觀望之跡。平日同情,雖無現捉之贓,當夜不告,全昧親上之義。時鋼、時礪等,中路阻搪,旣至衫袖之盡裂,一聲倡呼,遂致卒徒之半潰,則凶謀不參,庶或有辭,而畏怯却步,渠亦知罪。奴永太,則爲凶魁之爪牙腹心,事皆相關,人亦稍黠,措辦酒肴,招集軍丁,莫不身自擔當。而旣聞縳官上京之凶謀,猶作占星望氣之妖言,誑誘威脅,或恐衆心之不附,僥倖陰圖之必成,究厥心腸,實爲賊黨之前茅。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等,俱以凶逆之奴屬,陰受指使,倚托聲勢,驅迫村氓,直奔官門,論其罪犯,亞於永太。兪漢奉、李白孫、朴八十伊、吳允乭、奴莫乭、尹淡沙等,縛官上京,是何等凶悖之變,而甘聽利誘,如赴樂地,其於慴悍俗折後患之義,竝宜大加懲創。而尹淡沙,則間已因病物故,孫乭嚴等三十三人,中路逃歸,雖有間於隨到官門,擧被驅脅,難免從賊之律。金分巖、裵六萬等,雖入於向日道啓,而或爲出他,或不隨往,俱有明證,在所分揀。金行久,渠之答書,果在於時景文書中,而辭意與渠供無異,渠家文書中,又有時景作變後與子書,而顯有驚怪底意,至謂口不可道,則亦足爲不參凶謀之證。而渠本以時景之親査,目見時景書中叵測之句語,恬不爲怪,無一辭痛斥,則心跡之相近,卽此可知。金樂敎,則醫官可疑之說,卽時景凶言之根脈,而渠以玄慶之妻娚,八月委訪之時,座上酬酢,若是爛漫,屢度盤詰,一直牢諱。及夫與時皡面質之後,始乃吐實,而又歸之於隨問隨答,情狀狡惡。權龍度凶說之譸張,旣無明證,京耗之偶傳,渠亦直供,則賊魁之因此決意,雖是慮外之事,浮言之無難傳播,宜有懲後之道。張羽成臺啓蒙允之報,傳說不是異事,家世有嫌之狀,供招亦有可據。玄慶,則父子叔姪,一般腸肚,而追往督丁,持杖打門,皆是渠所身犯,且委棄父祖,脫身逃命,直是逆家之賊子。而浹月譏詗,至今漏網,尤不勝憤惋。隨到官門之鄭旕三、金萬億及名出諸供之張海三、李以三、全介不、趙石乭等,亦爲在逃未捕,不得取招。蓋此獄情,觀其脅從,無非鋤棘之徒,跡其事變,起自呼吸之頃。而經營排布之至凶憯絶悖逆,則思之心寒,念之骨驚。是必有締結之根抵、和應之徒黨,而或以平問,或以嚴訊,多般窮詰,諸囚所供,無一援引,其在重獄體審亂源之道,拿致王府,設鞫得情,斷不可已。玄慶及在逃諸漢之尙未捕獲,揆以國綱,萬萬寒心。各該鎭營將,爲先嚴棍懲勵,另飭譏詗,期於不日捉得。
○領議政沈煥之啓言:「嶺南諸囚,有商確以奏之命矣。臣等與金吾諸堂,來會賓廳,取見按覈使李書九狀本,則今此獄情,萬萬凶憯,而賊魁時景與其弟時昱,先已自斃,王章未伸,尤不勝痛惋。見在諸囚,固當拿致王府,具格設鞫,快正典刑。而當初按覈使差送之命,慈聖聖意,自有所在,狀本論列,亦甚詳盡。仍於該道用法,亦可以暴諸凶之罪,洩一道之憤。罪人時皡以謀逆同參,捧結案正法,罪人永太,受賊指使,甘心煽募,以知情不告,捧結案正法,罪人胤赫一句之語,雖極陰慘,而旣異身犯,且是應坐,依本律施行。罪人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雖極凶悖,俱是脅從,與永太差間,罪人兪漢奉、李白孫、朴八十伊、吳允乭、奴莫乭等,甘聽利誘,隨到官門,竝令按覈使,各別重棍,絶島及遠地分等爲奴,罪人孫乧嚴等三十三人,特付罔治之義,亦令按覈使,分輕重,嚴棍放送。罪人張時夏、時楫、時鼎等減死,嚴刑三次,邊遠定配,罪人金樂敎,特付惟輕之典,嚴刑一次,放送。罪人張時鋼、時礪等,未及告官,勢或無怪,挽袖散衆,心則無他,竝卽爲放送。罪人金行久、權龍度、張羽成、金分巖、裵六萬等,別無更問之端,一體放送。罪人玄慶,以賊魁之子,所犯至凶,而浹月在逃,尙未捕得,揆以國法,萬萬寒心。竝與鄭旕三等六漢,嚴飭道帥臣各鎭營,期於刻期捉得,而如在按覈使還朝之後,則令道臣具格取招以聞。其中殷連興一人之誓死不從,可見秉彝,不可不褒奬,以礪頹俗。令該曹,帖加成給,而道內邊將差送。正法罪人,當自金吾擧行,刑配罪人,幷令道臣擧行,按覈使卽爲上來之意,分付。」大王大妃敎曰:「依爲之。」又啓言:「玄慶及在逃六漢之尙未就捕,不但各鎭將擧行之萬萬寒心,道、帥臣事,亦極可駭。該道道、帥臣,幷罷職。各鎭將,令道、帥臣,爲先嚴棍,使各戴罪行公,刻期捉納。伊日賊徒來到官門之時,結縛漢奉之邑吏,固爲可尙,至於奔告邑吏之酒媪,以無識村女,能知驚動奔告之義,慈聖褒嘉之敎,實爲至當。邑吏則令該曹帖加成給,酒媪則令本道米木錢優厚賞給,仍施給復之典。」大王大妃敎曰:「道、帥臣,姑先推考,更爲申飭,使之刻期捉納。當初覺捕之勞,亦爲依所奏施賞。」
9月24日
○癸卯,勸講。
○兩司〈執義柳畊、司諫金銑、掌令吳翰源、正言鄭最成、李東萬。〉啓請:「嶺南賊時皡、永太、胤赫、時夏、時鼎、時楫、金樂敎等,設鞫嚴覈,時景、時昱,幷施孥籍之律。玄慶,刻期詗捕。前承旨蔡弘遠放逐鄕里。」批曰:「不允。蔡弘遠疏擧云云,此人卽故相子也。寧或有是?臺言可謂疑人於不當疑之地。弘遠豈不冤乎?亟停勿煩。」三司更爲疏請。批曰:「慈殿處分,有斟量。勿煩。」
9月25日
○甲辰,次對。
○禮曹判書李晩秀啓言:「景慕宮冬享大祭,十一月上旬內,則係是卒哭前,將不得行事。而在前因特敎,有退行於中旬內之例矣。」命詢大臣後從之。
○吏曹判書趙鎭寬,再疏固辭,許之。以其父曮,曾於乙未代理時,以銓任遭罹,有此陳懇也。
○以李直輔爲吏曹判書,金文淳爲戶曹判書,李在學爲司憲府大司憲。
○國葬都監,進大行大王哀冊文〈領議政沈煥之製。〉及健陵表石陰記。〈奎章閣提學金載瓚製。〉
9月26日
○乙巳,勸講。
9月27日
○丙午,勸講。
○命因山時諸道監司,勿爲出待。
○以李儒敬爲左捕盜大將,陪往大將。
9月28日
○丁未,勸講。
○外梓宮,奉詣山陵。
○以洪樂游爲吏曹參議。
○國葬提調李在學,山陵提調金文淳相換。以文淳爲戶判故也。
9月29日
○戊申,勸講。
9月30日
○己酉,勸講。
○以曺允大爲吏曹參判,沈象奎爲參議。
冬十月
10月1日
○庚戌朔,詣殯殿,行朔奠。
10月2日
○辛亥,勸講。
10月3日
○壬子,勸講。
○山陵植木處居民,命優給家舍價與材木,使之未寒前撤移。
○嶺南按覈使李書九,以謀逆同參罪人時皡,知情不告罪人永太正法,其餘應坐及諸罪人酌處啓。
○國葬都監,進大行大王健陵誌文。〈吏曹參判尹行恁製。〉
10月4日
○癸丑,勸講。
○召對。
○內下山陵役事不足財力。
10月5日
○甲寅,次對。擢大護軍李得臣從一品,從大臣請也。
○命轝士軍經夜處,設窨供饋,令各軍門檢飭,從摠護使李時秀言也。
○吏曹判書李直輔,從縣道陳疏辭職,許之。
○以徐邁修爲吏曹判書。
10月6日
○乙卯,勸講。
○命繼講冊子,以《中庸》爲之。
○以洪明浩差山陵提調。因提調李得臣差歲幣正使,而改之也。
10月7日
○丙辰,召對。
○勸講。
10月8日
○丁巳,勸講。
○召對。
○以李直輔爲司憲府大司憲。
10月9日
○戊午,召對。始講《小學》。
○降仁同府爲縣,以正法罪人時皡居生邑也。
10月10日
○己未,詣殯殿,行夕上食。
10月11日
○庚申,召封。
10月12日
○辛酉,詣殯殿,行朝奠。
○勸講。
○遣領議政沈煥之,請諡于太廟如禮。
○召對。
10月13日
○壬戌,勸講。
○召對。
10月14日
○癸亥,勸講。
○召對。
○命夜對冊子,以《國朝寶鑑》爲之。
10月15日
○甲子,詣殯殿,行望奠。
○命下玄宮吉時,以來月初六日子時,進定。
○命遞右贊成宋煥箕,大司憲李直輔職,以其爲參因山時哭班,從近登程而方有職名,難於入城。大臣爲言也。
○命卿宰、侍從、蔭武堂上,被謫蒙放人,幷蕩滌敍用,以因山隔月也。
○以趙鎭寬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啓洛爲司諫院大司諫,李晩秀爲藝文館提學,李柏然爲咸鏡南道節度使。
10月16日
○乙丑,詣殯殿,行別茶禮及朝上食。
○上諡冊寶于殯殿如禮,改銘旌後,行別奠。
○掌令兪鉉章上疏陳勉。仍請前大提學洪良浩譴削之典,以所撰敎文中,不書至嚴之典禮、矯俗之筵敎也。批曰:「所陳當留意。尾附事老人事,何可抉摘,敎文中雖或遺漏,何損於義理乎?」
○正言崔履亨陳啓:「請放送罪人權龍度、張羽成,令王府拿鞫爲奴,罪人李戒國、劉用孫、金金乭,夬施典刑,拘囚罪人李漌,嚴鞫得情。」批曰:「亟停,勿煩。」
10月17日
○丙寅,勸講。
10月18日
○丁卯,詣殯殿,行晝茶禮。
○勸講。
10月19日
○戊辰,勸講。
○召對。
10月20日
○己巳,次對。命逆魁時景、時昱妻孥,施以散配之典,從按覈使李書九言也。
○殯殿提調金載瓚,以病減下,以行大護軍朴準源代之。
○大王大妃特敎,閣臣沈勉奎畿沿定配,以大行大王御製,便房本校正不審也。尋命分揀。
10月21日
○庚午,勸講。
○大王大妃敎曰:「山陵莎草、補土軍下去之類,不使之赴役,以錢勒捧,不能納錢者,甚至於奪其器械而逐送,怨聲載路云,是豈所以仰體昔日愛恤元元,不少貽弊之聖意也哉?諸堂上一幷越俸五等。」
10月22日
○辛未,勸講。
○以洪樂游爲吏曹參議,李敬一爲司憲府大司憲。
10月23日
○壬申,勸講。
○命各營衣薄之類,優給木綿。
10月24日
○癸酉,詣殯殿,行晝茶禮。
10月25日
○甲戌,大王大妃敎曰:「聞儒賢入闕,幸可勝言?遣史官,問起居以奏。」
○召見領議政沈煥之、大護軍李直輔于熙政堂。上曰:「儒賢進前。」直輔奏曰:「因山迫近,愈益罔極矣。」大王大妃涕泣下敎曰:「當此罔極之時,日望卿等之造朝,成服後,卽爲敦諭。卿今造朝,罔極中萬幸矣。」直輔曰:「頃奉慈敎,至今不勝感泣,而今始奔哭,罪戾深重矣。」大王大妃敎曰:「見今主上幼沖,國勢孤危,未亡人不得已爲垂簾聽政之擧,而自念見識孤陋,有何所知?晝宵罔措,倍添哀痛之心矣。目下第一急務,無過於保聖躬、勉聖學二件事,而保聖躬一事,左右之臣,當任其責,至於勉聖學,則有非人人可能。卿以先朝禮遇之臣,山林宿德之士,學問高明,聲望藹蔚,輔導之任,專恃於卿。卿須以追先欲報之念,盡心於薰陶輔翼之責,毋或終始辭巽也。」直輔曰:「臣蒙被先大王罔極之恩,糜身粉骨,不足以報答。而念臣實狀果無一毫所存,加以癃病沈痼,神精脫落,以此病狀,將何以奉承慈敎乎?臣若可强而不强,爲此飾辭,則不忠無狀,將爲天地之所不容矣。顧今朝廷才彦林立,左右輔導,固不患無人。而林下讀書之士,方在旋招之列者,亦不爲不少矣。至如臣者,擧世公議,皆知其爲欺天之罪人,伏願自今以後,特命勿復檢擬,俾得退守本分,實臣區區之望也。」大王大妃敎曰:「朝廷之上,雖非無人,而如卿林下宿德之士,豈易得哉?卿雖年老,不必以筋力爲禮。旅次雖或齟齬,必須久留輔導,予實深望焉。」上曰:「慈敎如是縷縷,卿之久留,予實望之。」直輔曰:「聖敎又如此,臣更無可達之辭矣。病勢如或少間,則亦豈敢不奉承乎?」大王大妃敎曰:「仰惟先朝信遇之心,卿豈可不留輔我沖王耶?」直輔曰:「先大王,豈不知臣之不肖?而特以世祿之裔,曲加假借,前後恩造,隆天重地。如有一半分可以報效之方,而飾辭退托,則將以何顔,歸拜我先王乎?顧今癃病,實有朝夕奄奄之慮,前席慈敎,丁寧諄複,而聽瑩極甚,亦末由諦承,目下昏憒之狀,亦庶幾蒙天日之俯燭矣。」直輔又奏曰:「臣固萬萬惶悚,而有仰達之辭矣。我聖上血氣未盛,戒在過毁。而先自慈聖殿下,勉加節哀,然後方可以寬慰我聖上之心,伏願深留慈念,隨處勉抑,以爲保護聖躬之道焉。」
○命大護軍李直輔筵退後,遣史官存問,仍令輸送米麪、柴炭。
○以金載瓚爲議政府左參贊,趙鎭寬爲工曹判書,金爔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10月26日
○乙亥,詣殯殿,行朝上食。
○命發靷時,都監堂、郞以下員役、工匠等糧饌之資,內下。
○以李義弼爲工曹判書。
○告訃兼請諡請承襲正使具敏和,副使鄭大容,以自燕離發,馳啓以爲:「行狀中殿字膳字,皆是大國應避之字云,故寢殿改以寢宮,避殿減膳,改以裁減常供,詣禮部呈表奏。二十二日,自禮部直奏,本日以照例辦理批下。表文同日自禮部送內閣,使之翻淸入奏,奉旨知道。行狀自禮部送內閣,則漢中堂王杰、劉鏞、滿中堂慶桂會議,以文莊、孝恭、恭宣、恭慤擬謚,請旨皇帝,欽定恭宣。以孝恭,卽康熙皇后諡號,而本閣矇不覺察,有此擬入,該中堂竝交部議處,勅使則仍以九月派定。上勅散秩大臣公明俊、副勅內閣學士納淸保、大通官倭克精額、太平保、別大通官雙林、次通官常善、吉爾通阿,將以今十五日發程,而牌文則前期三日,先爲出送。」
10月27日
○丙子,命迎勅時結綵,勿爲磨鍊,下馬宴,以茶禮爲之,百官用無揚黑團領,見官禮,用布團領。
○大王大妃敎曰:「宋儒賢來到近地云,喜幸不可勝言。日寒如此,起居知來以奏。」
10月28日
○丁丑,遣史官,問儒賢入來,食物、柴炭輸送。
○以金文淳差遠接使,李晩秀差館伴,金銑差問禮官。
○大王大妃命遞戶曹判書金文淳,中批以李書九代之。文淳國葬提調之代,亦以書九差下。
10月29日
○戊寅,召見上護軍宋煥箕。大王大妃敎曰:「山林進前。」煥箕奏曰:「天崩之慟,無可達之辭矣。」大王大妃敎曰:「萬萬夢寐之外,遭此罔極之變,夫復何言?」仍涕泣嗚咽,敎曰:「方今主上幼沖,國勢孤危,顧此藐然一未亡人,雖依倣故事垂簾聽政,而凡於一、半分,補益國事之道,茫然無知識,哀痛之懷一倍難抑矣。」煥箕曰:「以我聖上孝思,安得不過加哀痛?而伏念宗社付托之重,專係殿下一身,必須加意節哀,以爲保護聖躬之地焉。」大王大妃敎曰:「目下急務,無過於保聖躬,而此則左右諸臣,自當盡心殫誠,靡不用極。至於勉聖學一事,有難責之於人人。卿卽山林宿德之士,先朝禮遇之臣,須以追先欲報之心,輔導沖王,深所望也。在昔明聖聖母時,卿家先正,承命輔導,予雖不及於明聖聖母,萬一卿以先正之後,克承先徽,則豈不休哉?」煥箕曰:「臣若有一分可强之勢,則豈敢不奉承萬一?而旅邸濡滯,實有頃刻奄奄之慮矣。」大王大妃敎曰:「當此時,卿豈可以辭巽乎?因山後當設經筵,勿復爲逡巡之計,留輔沖王。」上曰:「慈敎如是,必須久留輔導也。」大王大妃敎曰:「卿無曰未亡人誠意淺薄,必須追先朝眷遇之恩,繼先正已行之事,勉回遐心,期於成就聖德也。」煥箕曰:「臣以無似,厚被先朝恩眷,此生此世,無以報效涓埃。而此時下敎,又如是勤摰,臣雖冥頑如木石,豈無感泣竭蹶之心?而癃病漸加,旅邸之中,昏倒不省,至於經筵三接,尤非可論矣。」仍奏曰:「臣於先朝時,嘗請仰瞻,而伏蒙特許。今於前席,敢請仰瞻天顔焉。」上許之。煥箕曰:「臣之病勢添劇,旅邸調息,實難如意。當於明日,參朔奠哭班後,卽詣陵所近處,以爲數日調息之地矣。」上曰:「過因山後,卽爲上來也。」煥箕曰:「病勢添劇無常,有不可知,而今不敢煩瀆於哀遑之中。當於筵退後,以文字仰奏矣。」
○命輸送食物、柴炭於宋煥箕所住處。
○命藥院直宿,自明日依例爲之。
○以權𥙿爲議政府左參贊。
○命給諸道三都當年災二萬六千五百五十一結。
十一月
11月1日
○己卯朔,詣殯殿,行朔奠晝茶禮,啓欑宮,別奠夕奠。
○歲幣兼謝恩正使李得臣、副使林蓍喆、書狀官尹羽烈,拜表出去。
11月2日
○庚辰,詣殯殿,行祖奠。
11月3日
○辛巳,詣殯殿,行遣奠。靈駕發詣陵所,次始興行宮宿所。
11月4日
○壬午,靈駕次華城行宮宿所。
○大王大妃敎曰:「大行大王因山隔日,哀隕罔極之中,一念所係着者,惟是輔導主上之一事。追念大行朝平日止慈之情,其所日夜期望,亦無過於此一事。每以書筵不能致山林宿德之士,爲大悶且恨之事,此則卿等庶幾諒之。自大喪之後,豈不欲敦召卿等,期於卽爲致之,而日事悲遑,未遑遂意。今卿幡然簉朝,陟降冥冥之中,其所蘄望於卿而慰悅者,當如何哉?且卿追先帝報陞下之義,亦惟在是,豈忍邁邁然遄還耶?況卿是先正之孫,先正當日已行之事蹟,燦然可見,則卿豈不釋然而追述乎?頃於召接時,已以此意,縷縷面諭矣。玆又特遣近侍,敷告至意,卿須深加體諒。因山過後,隨卽還朝,仍留城中,出入經筵,輔導聖學,仰副大行朝眷眷之遺意事,遣承旨,傳諭于前贊成宋煥箕處,仍與之偕來。」
○大王大妃敎曰:「大行大王梓宮,今將永閟于九原矣。艱大之基業,遺于沖辟而歸,陟降之靈,戀結情私,當如何哉?思之及此,不覺腸摧而哽咽。未亡人旣生在此世上,則仰副先王冥冥中期望者,惟在輔導沖辟之一事。今日朝臣之一分自效於追先帝之義者,亦無過於此一事。況如卿忠愛惻怛之精誠,豈忍恝然於此?卿雖非因山之故,由當竭蹶簉朝,以輔我主上,況今旣爲奔哭之禮而入來,則豈可邁邁遄還,不思所以仰副陟降期望之念也哉?非但卿之分義,以予悲痛懇迫之心,亦豈忍捨遣卿等,不爲輔導之計乎?頃於引接時,已以此意詳諭矣,玆又特遣近侍,敷告至意,卿須於因山過後,隨卽還來,出入講筵,以輔我聖學事,遣承旨,傳諭于前大司憲李直輔處,仍與之偕來。」兩儒賢處傳諭承旨,俱以病狀難强,扶曳還鄕之意,書啓。
11月5日
○癸未,靈駕次陵所,啓欑宮,上山陵。
11月6日
○甲申,下玄宮。奉安先朝御制六亟、手圈一匣、新印三經、四書三函于退壙,行立主奠。
○靈駕次華城行宮,行初虞祭。夕次始興行宮。
○奉朝賀徐有臣卒。有臣,故相志修子也,淸愼有故家規度。正宗朝,起廢爲文衡,以其祖、曾,世爲此職也。然文章不甚著焉。
11月7日
○乙酉,行再虞祭及冬至祭于始興行宮,返虞于昌德宮之孝元殿。上迎哭于敦化門外,如禮。
○召見摠護使及時、原任大臣。
11月8日
○丙戌,判下三都監賞典。長生殿都提調領議政沈煥之、摠護使左議政李時秀、贈玉帛官前領議政李秉模,幷鞍具馬面給,拭梓宮官右議政徐龍輔,廐馬面給。銘旌書寫官朴準源、殯殿提調金載瓚、李晩秀、韓用龜、都廳趙得永、國葬提調李祖源、李在學、趙鎭寬、都廳林漢浩、沈奎魯、山陵提調金文淳、李得臣、都廳金履度、曺允遂、初喪時承旨金羲淳、韓用鐸、諡冊文製述官金祖淳、書寫官徐鼎修、誌文製述官尹行恁、哀冊文書寫官徐有隣、虞主書寫官閔台爀、讀諡寶官朴吉源、封閉官崔重奎、禮房承旨申獻朝、宗戚執事趙觀鎭幷加資。其餘施賞有差。有隣加輔國。載瓚、祖源、文淳、得臣加崇祿。在學加崇政,準源、晩秀、用龜、祖淳、鼎修、鎭寬加正憲。行恁、台爀加嘉義。觀鎭、義淳、用鐸、獻朝加嘉善。得永、漢浩、奎魯、吉源、重奎、履度、允遂,加通政。
○掌令李安默疏,論徐有隣兄弟。略曰:
當壬子夏,嶺南萬人疏出後,徐有隣之章繼之。其疏大旨,以外面驟看,則似若出於闡揚德義之意,而爲此者有忠逆、邪正之異,以義理之公者忠也正也,以挾雜之私者逆也邪也。所謂義理者,何也?惟我先大王至嚴至正之大義理,可以永有辭於天下,在下對揚者,有若故文忠公金鍾秀、文忠公兪彦鎬、今領相沈煥之等諸人,自初藉手,秉執極嚴,入告出語,以爲尊聖德正世道之方焉,此則臣所謂闡揚,而曰忠曰正者也。所謂挾雜者,何也?一種怪鬼輩,敢藉不忍言不敢道之說,要作威脅之資,必欲毁壞我義理,殄滅我倫綱,禍人家國而後已焉,而乙、丙之所以本於戊、己一串貫來者是也。此則凶徒所以藉說而爲逆爲邪者也。凡其邪、正向背之間,出乎此,則入於彼焉,未知有隣兄弟,方當乙、丙諸賊鴟張之時,果能自拔而懲討乎。亦於士類諸人對揚闡明之時,果能同心而齊聲乎?由前而無所懲討,由後而不能對揚,處邇列許多年間,宛轉媕婀,曾無一半辭及此,不先不後,忽爲嶠人之後殿者,情迹其無疑乎?畢竟營護之輩,果非別人,而前唱後喁,欣戚相須,則渠雖喙長三尺,又何以自解也?臣所謂背馳者,亶出於此。嗚呼!世道之陷溺,積祟難醫,義理之晦塞,沈痼愈甚。先大王臨御二紀,苦心至誠,惟是矯俗一事。而嘗試沮毁者,甘心蘖芽,至有五晦處分大訓,仍作末命,則庶幾懦者率化,頑者知懼。而仙寢未冷,宿習復售,或厭說義理,刪沒於代撰之文,或顯護私黨,則探試於請宥之典,甚至身爲銓官,檢擬逆孽於初仕,則似此擧措,又是先朝所未敢售者。而梗頑難變,猝無偕底之望云云。
仍辭職,例批。
○以沈象奎爲吏曹參議,李鼎運爲刑曹判書。
11月9日
○丁亥,放輕囚。
11月11日
○己丑,詣孝元殿,行四虞祭。
○前判書李鼎運卒。
11月12日
○庚寅,山陵都監提調徐有隣等,以十一日酉時,安陵奠設行,啓。
○水原府暗行御史申絢,進書啓、別單。
11月13日
○辛卯,召見山陵都監堂、郞。
○命立石紀蹟于華城遲遲臺。卽大行朝園幸時,常所駐蹕處,從暗行御史申絢別單所請也。
○以朴準源爲刑曹判書,李在學爲判義禁府事。
11月14日
○壬辰,迎接都監,以勅使所持來祭幣禮物數爻啓。〈祭幣,銀壼一把,銀爵三隻,帛一疋,檀香一炷,銀二百兩。卓筵等,折價係白紡絲六疋,白綾六疋,藍紡絲一疋。禮物,狐裘一襲,貂皮一百張,全備坽壠鞍轡馬一疋,大蟒緞二疋,小蟒緞一疋,粧緞一疋,錦緞一疋,大緞二疋,四團補緞二疋,石靑緞一疋。〉
11月15日
○癸巳,詣孝元殿,行六虞祭及晝茶禮。
○以趙尙鎭爲刑曹判書,趙觀鎭爲豐寧君,承襲也。
11月16日
○甲午,召見回還三使臣及館伴迎接都監堂上。
○書狀官張至冕進聞見事件。
一,明年奉審宣陵事,與軍機大臣,已有酬酢,瀋陽之行,必在明春,而以南方賊匪之未平,方有更商量之議云。一,使宗室莊親王,奉乾隆皇帝畫像,以十月十八日發行向瀋陽,而治道一千五百里,禁行人不得由此過去,瀋有行宮,世世奉畫像云。一,南方敎匪,卽吳半生之餘黨,而連年作亂者也。雖不能大擧入寇,而乍休乍動,逐年爲患,而貴、陜等州賊,夏秋間,又復熾盛,南方兵將,屢次出戰,互有勝負,使盛京將佐,率黑龍、吉林之驍騎以救,而入秋以來,每以區劃兵事,頗爲撓撓云。
11月17日
○乙未,詣孝元殿,齋宿。
11月18日
○丙申,行卒哭祭。
○大王大妃、惠慶官,行易服禮。
○水原留守徐有隣,陳疏自辨。略曰:
臣得見掌令李安默疏本,則又以臣壬子疏事,把持驅勒,罔有紀極。彈人劾人,亦有分數,一之甚矣,其可再乎?未死之臣身,固所甘心,旣骨之臣弟,復何攙及?其亦不仁者矣。臣之壬子疏、乙卯疏,幷與所承恩批,而布在於日記,一經乙覽,可以俯燭。噫!我東方大義理文字,莫尙於《明義錄》,非但討乙、丙,亦所以討戊、己,而特以聖人立言,主於微婉,人之見之也,有知者知,不知者不知之歎。許多嶺人之喧聒不止者,實出曉不得先大王至精至微之義,故臣爲是之懼,果進一疏。首先歷敍兩聖朝慈孝之盛德至善,繼又溯論亂逆之源委,以明夫乙、丙之根於戊、己,戊己之流爲乙、丙。仍請撰出一部書,大書特書曰:『乙、丙以來,諸賊之某賊某罪,其本則某年之逆也:「使八域萬世,瞭然知義理源頭。及奉批旨:『以言之不忍、說之至難』爲敎,又以『須看一部《麟經》,其數十大義,隱而婉,婉而微。《明義錄》之開局撰次,斯義則竊取於聖人』爲敎,鄭重難愼,不卽允可,而百有餘言。大哉之音一播,大義昭揭於日星,知者益知其所不知,不知者始知其所當知。揄揚闡明,固萬萬不敢當,一半分螢爝之補,臣亦不敢辭,而此而謂之背馳者,非誣而何?又況臣疏出後,不但一世之詳悉顚末,嶺人亦皆見之,不日捲歸,此是折㙖乎?繼㙖乎?臣之壬子疏,有曰:『君臣上下,講明此義理者,幾遭矣?前後筵席之上,賤臣掩抑而陳之,殿下掩抑而聽之,十數年一如一日。』批旨若曰:『歷擧筵席未罄之蘊』,而仍請編書敷示。蓋其十數年筵席上講明,已在於聖明之照臨,則彼疏所謂處邇列許多年,曾無一半辭及此云云,何所指也?凶徒之不忍言、不敢道,卽是凶言悖說之資斧,陰謀秘計之欛柄也。廷臣之不忍言、不敢道,亶出於恐戚聖心,而當沐浴懲討之時,則不得不明目張膽,而言之道之,則非特臣疏爲然,前後章奏筵達,擧皆如斯,忠逆、黑白,不趐如天壤之相懸。而今乃混而一之,捏而合之,以爲疑亂熒惑之資,何其太踈謬也?臣於嶺人,自是風馬牛不相及,旣已痛斥。且有公眼,雖欲勒加以營護欣戚之目,人孰取信?噫!義理者,天下之公也,闡明與不闡明,背馳與不背馳,旣奉先朝之明敎,且有百世之定論,豈或隨一安默口吻,有所輕重於其間?而所可痛者,刼辱之加耳。
批曰:」卿事,先大王已有俯燭,卿其勿辭。「
11月20日
○戊戌,上護軍宋煥箕,從縣道陳疏。略曰:
竊惟帝王之有巍德豐功,得以祀百世而不遷者,從古甚盛矣。苟其可爲不遷之祀也,則亦不必皆待其當祧之時而後始議,如漢孝景元年,定孝文世室者是也。《書》之七世之廟,可以觀德,是在邦家,於不休哉?我朝列聖世室之盛誕,有以觀其德,而可埒殷、周之隆矣。今以我先大王德業之崇,而何可緩其世室之議也?洪惟我先王,以上聖之資,當君師之位,臨御二紀,治敎休明,遠溯乎堯、舜之道、孔、孟之學,而其所標準,必自朱子始,克闡精一之旨,丕膺繼開之責,窮天人性命之原,興詩、書、禮、樂之敎。餘事文章,自成渾灝,所著述,爲羽翼經傳者亦多。尋常惓惓於扶正學,以熄邪說,明淑慝,以靖世道,平日正大之規,純粹之行,皆可以模範百世。若其立仁義之道,使天理明,而人心正,天敍勑,而五典惇,則實惟繼述我孝廟志事。至於初元,昭訓揭如日星,一部《明義》,炳若《春秋》,振人紀於將墜,章大義於旣晦,維功與德,誠無間然。其德意所孚,功化所被,環東土數千里,凡有血氣之倫,孰不有沒世不忘之思哉?嗚呼!尊尙德美,加隆廟儀者,允爲有國之縟擧矣。我先王不祧之禮,恐不俟百年而議定也。在昔肅廟朝,臣之先祖時烈,陳章建言,仰請孝廟世室,而遂定隆典。臣竊謂先王盛烈,克配聖祖,則是豈非今日所可仰述之大端乎?噫!臣祖當日之請,本欲卽發於禮陟之後,而以事體重大,未勉因循,致恨不已。其所謂『衰病沈痼,朝夕就木,終若不言而死,則負罪罔極』者,此殆微臣如今情事也。伏願殿下仰稟于東朝,俯詢於在廷,以爲闡美致隆之圖焉。仍伏念朱子於隆興之初,以天命、人心眷顧蘄向之幾、講學窮理修齊治平之要,陳勉於時君者,旣誠且懇。臣祖亦於顯廟初元,有所箴規,以冀誠心典學,靜存精察,而俱載於先朝所編《兩賢傳心錄》之中矣。雖臣竭心腹而言之,何以加此?伏乞聖明留神穆覽,儼乎若乾、淳大儒,日接燕閑,先臣文正侍筵討論,則其於緝熙光明之工,豈少補也哉?
批曰:「先大王世室之請,詢于大臣,僉議攸同。卿之追先以報,極爲感歎。《傳心錄》,當日監矣。待春和簉朝,是企是企。」
○次對。上曰:「儒賢,以先朝世室事,陳疏仰請,大臣、禮堂,詳覽原疏後,各陳所見。」領府事李秉模曰:「七廟觀德,古之義也。惟我先大王二紀間治化,上配唐、虞,下軼三代,豐功丕烈,盛德至善,史不勝書,而義理炳日,垂範萬世,儒賢之疏,闡揚而發揮之,仍以世室爲請,庶可以少副臣民於戲沒世之思,誠不勝摧咽讃歎之至。預定之規,亦有見於前史,而先正臣宋時烈昔所仰請者,卽是我朝故事。惟願仰稟慈聖,俯詢諸臣,而允從焉。」領議政沈煥之、右議政徐龍輔、禮曹判書李晩秀、參判尹行恁,竝請亟擧縟典。大王大妃敎曰:「先大王盛德大業,考之往牒,亦所罕有,而義理秉執之嚴正,尤可以俟百世而不惑。定世室之禮,業欲詢問於諸臣矣,儒賢之疏,適到於此時,令筵歷詢,諸臣所奏,亦同然一辭,更安容他議乎?待大殿下敎可也。」上敎曰:「儒賢以先朝世室事仰請,而問於大臣、禮堂,僉議詢同,卽爲擧行。」晩秀啓言:「先大王定世室事命下矣,宗廟、永寧殿、景慕宮、孝元殿,擇日告由後,頒敎八方,」從之。仍命賜祭于文正公宋時烈。
○命式年大小科,退行於明秋,以登極增廣相値也。
○以趙鎭寬爲刑曹判書。
11月21日
○己亥,冊封奏請正使領議政李秉模,廐馬面給,副使李集斗、書狀官朴鍾淳幷加資。告訃兼請諡請承襲正使綾城尉具敏和子弟中,六品職除授,副使鄭大容、書狀官張至冕幷加資,各給奴婢、田結。集斗加資憲。大容加嘉義,鍾淳、至晩加通政。
11月22日
○庚子,以尹行恁爲弘文館副提學。
11月24日
○壬寅,詣仁政殿,行迎勅及受弔儀。詔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建侯樹屛,綏猷懷柔遠之圖,崇德象賢,謹度重承祧之選。輯共球而濟美,亮采有邦,綿帶礪以凝禧,式序在位。修其禮物,舊有令聞,質爾人民,昭哉嗣服。朝鮮國王李,揚芬玉穎,毓粹齠年,岐嶷協於輿情,似續延其福緖。當熊占之卜吉,早慰馳諏,維燕翼以詒謀,彌昭譽望。勝衣閱歲,欣徵著代於東藩,賜履基禔,聿愜升儲於左海。載兪葵表,申錫茅封,專賁綸函,兼頒綺幣,特封爾爲朝鮮國王。於戲!連城演澤,紹封章禮義之風,肯構膺休,繼序秉溫文之德。資忠移孝,肅修世範於蕃畿,開國承家,渥被恩輝於使節。允綏吉祚,益懋榮勳。欽哉!
○勅諭:
皇帝勅諭朝鮮國王嗣子李。前據故國王李奏懇,將嗣子李,封爲世子,曾降旨兪允。嗣經禮部具奏,國王李薨逝,該嗣子應承襲父爵,另請冊封,是以停止前旨。玆據莊順王妃金氏奏稱,嗣子李,岐嶷英粹,仁孝茂著,國人願戴懇請嗣封。朕念爾世篤忠貞,夙宵恭順,藩維濟美,懋昭先猷,是用俯循輿情,允玆籲請。專遣正使散秩大臣公明俊、副使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郞納淸保,齎詔誕告爾國,封爾爲朝鮮國王,繼理國政,幷賜綵幣等物,爾其率由典章,以介景福。亹荷龍光之渥,賁彌昭燕,譽以繩承。克勤於邦,宗社篤苞桑之固,聿修厥德,本支詒磐石之安。欽哉毋替朕命,特諭。
○勅使行祭于孝元殿。祭文:
晉綏示誼,釐圭分輯瑞之班,渙錫垂恩,展俎美薦馨之報。念保邦於敬始,克謹恭懷,爰加禮以飾終,用彰盛典。爾李海隅稟粹,靑社承封,效屛翰於天家,一心慕義,撫黔黎於國境,八道懷仁,每當候律輸忱,拱辰奉款,豐賚且加於陪貳,寵頒均渥於臣隣。接以股肱,視無中外。方謂繼繩有序,長申特錫之儀,何圖淪謝興嗟,來告載馳之使?在昔丹誠之未沫,及玆震悼之良深。廼示褒榮,宜隆奠醊。於戲!桑苞勿替,令聞足表乎東瀛,葵向久傾,靈爽如依乎北闕。式昭秩祀,尙克欽承。
○還御仁政殿,接見勅使,行茶禮。〈接見時,至引禮引勅使,由東正門,入就殿內拜席頭,西向立。贊禮導上,詣殿戶外,承旨前導由西正門,入就殿內拜席頭,東向立。上命御前通事沈象奎、譯官通事金在和,傳于上勅,御前通事金近淳、譯官通事尹春咸,傳于副勅曰:「請行再拜禮。」兩勅曰:「不敢當。不敢當。」又使沈象奎等傳語曰:「禮也,不敢從命。」兩勅又固辭。又傳語曰:「賓主初見,禮不可闕也。況僉大人,奉皇命來臨,敢不如儀?」兩勅又辭曰:「禮雖如此,不敢當矣。」仍請揖禮,兩勅曰:「這箇是好。」又傳語曰:「大人有命,不敢不從,當行揖禮,而禮無交拜之禮,則揖亦不可交揖。主人先揖,大人答揖,而一時幷揖於兩大人,亦涉欠敬,主人先揖上勅大人,上勅大人答揖,次揖副勅大人,副勅大人答揖,好矣。」兩勅曰:「當如敎矣。」行揖禮訖,又傳語曰:「皇上氣候何如?」勅使曰:「平安。」仍請就椅上就椅,勅使亦就椅。領府事李秉模、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等入參。命通事傳語曰:「諸王,貝勒,安否?」兩勅曰:「平安。」又傳語曰:「上大人遠路,風霜勞苦必多,氣力何如?」兩勅曰:「一路平安,不須過念。」又傳語曰:「小邦無祿,遭此大喪,皇上深念小邦,特遣兩大人,遠臨小邦,賜諡賜祭,俱出特恩,哀榮交至,無以爲懷。」兩勑曰:「此是應行之典,俺等之勞苦,何足言乎?」又傳語曰:「小邦前後蒙被皇恩,曠絶隆厚,今番各樣奏請,幷蒙諒許,字小之典,感祝而已。」兩勅曰:「此皆當然之事矣。」又傳語曰:「皇誥皇勅,遠臨小邦,禮當城外迎接,而僉大人深念寡躬之勞動,應行之禮,亦皆停免。大人有命,雖不敢不從,私心極爲愧悚矣。」兩勅曰:「旣是重孝在身,雖未遠接,有何所妨?」又傳語曰:「小邦凋殘,沿路接待,必不能成樣,在主人之心,愧歎無已。」兩勅曰:「沿路接待,無一物不稱意,感謝無已。」又傳語曰:「僉大人銜命,遠辱在小邦,榮耀極矣。此與平時有異,雖不得如例設宴,今欲略設茶禮,以表微誠矣。」兩勅曰:「進茶則當依敎,而果盤則此時誠不安,停止好矣。」又傳語曰:「不腆數器,不足爲饌品,請勿固辭。」兩勅曰:「如是慇懃,當依敎矣。」仍進茶。司饔院假提調一人,捧茶甁,一人捧茶鍾、盤具,入立於殿內近南向北,一人捧果盤,立於殿右,之左近南北向。假提調一人,以鍾受茶,跪進平上勑前,上勅受鍾,一人跪進于副勅前,副勅受鍾,提調以鍾受茶,跪進于上。上執鐘擧示,勑使亦擧示。訖,假提調二人,各進勅使前,跪受鍾,提調進上前,跪受鍾,俱復於茶盤。訖,假提調跪進果于勅使前,提調跪進果于上前。訖,傳語曰:「不腆小饌,雖極歉愧。主人之心,甚爲缺然,更爲進茶,何如?」兩勅曰:「饌品極好,當加意善喫矣。」又傳語曰:「通官以下賜茶,何如?」兩勅曰:「賜茶之敎,出於盛念,謹當如敎矣。」通官輩遂出正門外,受茶奉飮,仍鞠躬稱謝。又傳語曰:「情雖無窮,僉大人行役之餘,勞憊可悶,請撤茶何如?」兩勅曰:「當如敎矣。」又傳語曰:「皇華辱臨,實爲小邦難得之榮。況僉大人隨事軫念之意,實爲可感。以情以禮,烏可不回謝館所,而哀疚之餘,自難强作,恐難如意,甚爲歉歎。當令大臣、近臣,替行問候。」兩勅曰:「旣已重孝在身,則異於他時,何以枉臨?大臣、重臣,不必來臨矣。早朝勞動,先爲還內,則當歸館所矣。」又傳語曰:「僉大人跋涉之餘,勞憊必多,勢難更爲挽留。而館宇凡節,必多齟齬,惟願善加調護。」兩勅曰:「日寒如此,國王終日勞動,我們亦甚不安矣。不敢久坐陪話,請退休館所。」又傳語曰:「請行拜禮。」使辭。又傳語曰:「大人之敎旣如此,請行揖禮。」上揖上勅,答揖,上揖副勅,答揖。引禮引勅使,降自東階,贊禮導上,降自西階。兩勅曰:「日寒如此,而終日勞動,誠願先爲還內,我們亦當安意歸館矣。」上曰:「禮也,」仍送至仁政門外。兩勅屢次固請還內,而上答以禮不可闕。及出仁政門外,兩勅又固辭,傳語曰:「僉大人意雖可感,應行之禮,何可已也?」兩勅又固請乘輿,上乃乘輿,勅使又乘轎。命招通官輩,敎曰:「日寒如此,爾等何以作行乎?」仍賜顔色,通官輩皆感謝不已。乘輿後,上揖勅使,答揖,勅使因出去。自仁政門,至進善門,副勅連爲回首瞻望乘輿,眞有欽仰感歎之意。遣承旨問安於勅使,則以爲:「今當歸館,更未陪話,悵然悵然,承遣近臣委問,不勝感謝。」〉勅使回館後,遣承旨勞問。
○以李集斗,差伴送使。
11月25日
○癸卯,遣亞卿,勞問勅使。
○迎接都監啓言:「大臣茶禮,因勅使言,停免。」
○遣承旨,請留勑使。
○迎接都監啓言:「上勅以今番《儀註》中,先封典後弔禮,大致疑訝,屢使任譯輩來問,故以丙申前例,本自如此答之。則又爲求見丙申《儀註》之謄載冊子者,故以謄錄冊子,不可出示之意防塞,終日相持,末乃以此執言,不受禮單,擧措轉益怪駭,不無葛藤之慮。故《同文彙考》中,迎弔勅儀註,使差備譯官持示。上勅見之,頗有憮然之意,而始以爲:『俄者承旨請留,上敎懇款,當留一日,再明離發』云。元禮單、都禮單,幷爲循例受之矣。」
○咸鏡監司李秉鼎,以今月初八日獰風,咸興等十三邑鎭及他道歙谷等五邑,海尺漂渰五百四十四名,漁船破碎七十一隻啓。命別加恤典,爲文祭之于海上。其後一百六十六人生還。
11月26日
○甲辰,水原留守徐有隣疏。略曰:
臣遭罹奇怪,情跡危臲,竊附籲冤之義,冒控亮陰之中,惶懍震越,惟譴何是俟。伏承批旨,恩言鄭重,至以先大王已有俯燭爲敎,昭晣之渥,洋溢汪濊,臣以首頓地,怳然若乙卯冬承批故事,感激哀霣,自不覺血淚之被面。此際又得見李安默疏本,滿紙叫嚷,醜辱層加,殆若狂竪之夢譫,街童之醉詈。橫逆之來,不足多辨,而若其有關於莫重之義理,莫嚴之記注者,烏可不明言洞陳,一任渠漫漶變幻乎?噫!閟宮筵說,伊時諸臣,擧皆承聞。上款若曰:『《明義錄》,別無樹立;』下款若曰:『壬子疏,關係義理。』仍以下款事,辭敎渙發,嚴於斧銊,上、下款承接,皎若丹靑。伏況別無樹立之敎,又與渠所謂背馳義理,逈然不同。而今乃以心術照燭,聖度包容等說,肆然爲矯誣之計,是亦可忍者乎?君臣之間,貴相知心。苟使臣心術之微,一毫近似於背馳,則以我先大王大義之所秉執,何惜乎臣,置兄弟於近密之列者,至於數十年之久?而當義理,則與之講明,遭鋒鏑,則爲之拯拔,許之以赤腔予燭,喩之以俯仰無怍,宸章誕降於南城,陪筵頻開於北闕,以至國寢拱護之任,特畀多年,視同家人乎?今渠爲說,有若先大王之於賤臣兄弟,疑其心而用其人者然,與向來將取姑與之凶言,換面逞毒。緣臣之不忠無狀,仰累我先大王則哲之明,臣竊爲之痛哭流涕,恨不卽地自刎,以效鍼虎之下從也。《明義錄》之別無樹立,臣誠有愧於尺疏叫閽之一故相,而沐浴懲討之隨其後,則臣與在廷諸臣等耳。今若以逈然不同之『別無樹立』四箇字,盡驅之於渠所謂『背馳之科』,則豈不失大聖人下敎之本意,而甘自歸於厚誣一世乎?至若記注一事,初旣諉之於替奏之司謁,今又諉之於在謫之承宣,丁寧申奏於先朝之前,而口所言目所覩者,一番再番,容易變改。或曰:『日記之失實,始因對疏而知之。』或曰:『所惜者,記載之無徵。』或曰:『其將以此爲信跡,而傳之永久耶?』云云。臣見之未半,毛骨俱竦。噫!吐言食言於人事變嬗之後,朋儕間之所不忍爲者,而渠乃忍爲於君父臣子之際,世有公議,在所不容,國有法綱,在所當被。而渠雖不畏公議,不畏國綱,獨不畏天神之赫臨乎?使之退去時下敎,渠亦不敢隱端矣。假令渠之所對如彼,而下敎及此,則此是渠大關節,何不卽地仰暴,默然退出,拖至于今,始曰乃爾其心所在?言之痛心,臣何必汚口也?安默疏批中,記注在矣之敎,日月之明,燭奸無餘。遁辭知其所窮,邪辭知其所離,孟夫子知言之聖,實仰復見於今日矣。渠疏之外此,許多矛盾,許多刼辱,臣雖疲劣,豈堪與欺天誣人之一安默,上下爭辨哉?一初之政,四維爲重,臣身之不可復廁於周行,已悉前疏,今不敢更事覶縷。而刼後餘喘,積受拳踢,些少精爽,澌頓將盡,窮阨危蹙,日甚一日。伏乞解臣重務,削臣朝籍,退伏松楸,以畢餘生,自今至死之年,皆聖上賜也。臣於治疏將上之際,伏奉傳敎下者,以『健陵奉審修改時,不可無留守,使之卽刻下去。』事關陵役,不敢言私,而大防當前,鐵限莫越,特敎之下,末由趨進,席藁江干,恭俟嚴誅。有臣如此,生不如死。
批曰:「昭晣已盡,卿何過引?修改涓吉,卽爲肅命後,進去。」
○命山陵都監堂上徐有隣、李在學、洪明浩削職,守陵官李彦植罷職。以山陵工役,未滿一月,丁字閣有頉處,奉審大臣請罪也。
○大提學洪良浩再疏,引義乞遞,許之。
○以尹行恁爲弘文館提學。
○遣承旨勞問勅使。
11月27日
○乙巳,遣亞卿,勞問勅使。
○迎接都監,以勅使離發啓。
○以李晩秀爲水原府留守。
○以南公轍爲弘文館副提學,韓用龜爲禮曹判書,金祖淳爲藝文館提學,李祖源爲判義禁府事。
11月29日
○丁未,勸講。
○戶曹判書李書九陳疏辭職。略曰:
今臣之叨是職,果何爲也?若謂才識可取也,則空踈拙劣,無足比數,綜事經物,斷非所長。若謂位著承乏也,則舊望、新資,不患無人,公聽幷擧,自有常規。而乃因事會之迫急,不待廟堂之薦擬,遽承此格外之特簡。顧今聖化繼明,慈德徧覆,凡厥籍紳之蒙被任使者,莫不推廣舊恩,俾霑新渥。然而廈氈深邃,簾帷靜穆,外廷具僚之長短能否,尙有所未悉照燭者,則斜封、墨勅,又非今日之所宜有,而非常之寵,忽及於臣身,是必有以不肖之名,上誤慈聽者,而我聖上日月之明,亦不免於遺照也。得之以非道,居之以無名,臣雖庸陋,竊所恥之。
批曰:「久任之職,慈殿特畀,卿何可辭。」
11月30日
○戊申,以李致中爲議政府左參贊。
○國哀弔慰大差倭出來,以申溆差接慰官。
十二月
12月1日
○己酉朔,詣孝元殿行朔祭。
○輪對。
○召對。
○以李祖源爲漢城府判尹。
12月2日
○庚戌,命《兩賢傳心錄》,令芸館開印。乃正宗朝抄出朱子書及先正臣宋時烈遺集,御定彙編也。
○以鄭大容爲成均館大司成,李秉模爲實錄摠裁官,洪良浩、金載瓚、李祖源、李晩秀、金祖淳、韓用龜、趙鎭寬、丁範祖、權𥙿、李義弼、李書九爲知實錄事,尹行恁、鄭大容、南公轍、李翊模爲同知實錄事,金近淳爲實錄修撰官,李晩秀、金祖淳爲奎章閣提學,尹行恁、南公轍爲直提學,李存秀爲待敎。
12月3日
○辛亥,詣孝元殿,行定世室告由祭。御仁政殿頒敎,仍詣孝元殿,行晝茶禮。
○頒敎文若曰:
喬山之弓劍永閟,抱至慟於嚴廬,法庭之絲綸肇頒,秩宗祀於太室。贊我先美,格汝多方,雖在亮陰之時,厥有代言之例。恭惟我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師道在上,心法執中,溫良恭儉,得之惟聖性者,剛健純粹,精也爲君巍乎。別嫌明微,有初元不貳本之諭,開來繼往,任斯文大一統之權。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業,斷天下之疑,體道如堯、舜、禹、湯、文、武,合萬世之心,傳萬世之語,演萬世之理,修辭如《詩》、《書》、《易》、《禮》、《春秋》。居之安則資之深,江河若決,仁之精而義之熟,天地同流。博厚悠久之化成,敍秩命討之備具。造化則妙合於太極,譬之若明月萬川。尺度則一準於考亭,約以爲《紫陽百選》。學問思辨,履之也篤,守之也堅,緝熙光明,言而有敎,動而有法。在宗廟、朝廷則必敬,在燕涓蠖濩則必愼。壹是嚴公,親宦官、宮妾之時少,親賢士大夫之時多,尙云疏節。鳶飛魚躍,所存者神,雲行雨施,不言而喩。倬彼昭漢,煥乎其有文章,斂却神功,寂然若無聲臭。猗歟!《明義》一部,展也垂法千秋。噫!醞釀有浮辛、壬,行誅討以溯戊、己,燁如風生而雷勵,鈇鉞下於靑冥,漠焉山高而水淸,龍蛇化爲赤子。至于末命,揭若彝常夏鼎之列象,昭森不逢,不若魯史之斷例微婉,莫重莫嚴。熙運啓千五百年,至治撫二十四載。銀籕成而聖諭渙,天人皆歸,金縢啓而睿徽揚,鬼神亦泣。對越上帝,怳寢門之三朝,綏我下民,宛階庭之千里。鴻號偉績,史不勝書,日表天光,圖不盡意,陶甄受範,坱圠無垠。漢祠舂陵,俟聖人而不惑,周遷灤水,占邦命之維新。肅齋令以承祭祀,順親心以事殿宮,爲政莫先於孝。端士趨而闢詖淫,淑人志而靖風俗,大德必得其名。仁聲、令聞之所宣昭,太和元氣之所瀜液,君臣、父子、夫婦、長幼之序,皆順其宜,區萌、肖蝡、蜚潛、動植之倫,各得其所。何必肉刑封建,然後有三代之風?始知統宗會元,所以當一治之運。嗟!皇穹之不弔,奄眞游之莫攀,前寧人圖功攸終,御黼座而泫目。予小子未堪多難,眷綴衣而摧心。名山無檢玉之篇,愴想淵衷之謙抑,淸廟有載絃之頌,孰摹聖德之光輝?際玆徵士之言,率乃先正所訓,大中至正之體,歷歷指陳,百世不祧之儀,斷斷血懇。仍將西京之懿典,仰請東朝之聖裁,玉音誕宣於簾帷,縟禮克擧於廟室。丕承十二聖巍烈之德之純,庸闡億萬年閎休以享以祀。顧寡躬終天靡逮之慟,曷云暫伸,念烝庶沒世不忘之思,尙亦少慰。有虞氏稱文祖、藝祖,匹美先王,粤殷家尊中宗、高宗,取法今日。玆於本年十二月初三日,以正宗大王尊爲世室事,親告于孝元殿,又遣大臣,告于宗廟、永寧殿、景慕宮。旣上下之虔告,式中外之播脩。是月是辰,忍說同德之會?如疑如慕,倍切孚號之時。於此乎於彼乎,孔邇陟降,盡善矣盡美矣,允叶情文。日月光臨,若爲愀如見之感,雷雨作解,宜推咸與新之恩。自本月初三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若生子罔不在厥初,想前烈而增惕,受多福終有辭,永世奉成憲而交須。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尹行恁製。〉
○定世室告由祭時,亞獻官以下,施賞有差。大祝尹益烈加通政,禮房承旨吳泰賢加嘉善。
○大王大妃,命遣承旨,致祭于故領相徐命善、故奉朝賀金鍾秀。
○行弘文錄。〈副提學南公轍、應敎金銑、校理韓興裕、副校理洪受浩、修撰尹益烈、李鼎秉。〉五點,朴命爕、李寅采、張錫胤、申溆、李東冕、安廷善、宋知濂、任厚常、申龜朝、柳台佐、李象謙、李敬叅、李基憲、金啓濂、金會淵。
12月4日
○壬子,綾城尉具敏和卒。命施隱卒之典如例,其子待闋服調用。
○命江華德積鎭漂到大國登州府人六名,從旱路護送。
12月6日
○甲寅,先朝御眞一本,奉安于宙合樓,一本奉詣于華城行宮。〈時至,時、原任閣臣及標題、書寫官入,就書香閣前庭,行禮。訖,陞詣閣內,奉櫃開袱,展奉御眞大、小二本,大本辛亥圖寫也,小本丙辰圖寫也。時、原任閣臣及書寫官,當中北向跪,御眞大本,書以『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春秋四十歲眞,卽阼十五年辛亥秋圖寫』二十八字,御眞小本,書以『正宗文成武烈聖仁莊孝大王春秋四十五歲眞,卽阼二十年丙辰春圖寫』二十九字。書寫訖,還奉御眞,捲袱闔櫃,奉安于榻上。時、原任閣臣,就宙合樓前庭,行禮訖。閣臣一員陞詣開閣,降復位,時、原任閣臣,還詣書香閣,繖扇侍衛,陳列如儀。閣臣陞詣閣內,奉御眞小本樻,由正階,出至宙合樓,由正階陞樓,奉安于榻上,降帳闔門。時、原任閣臣,降復位,還詣書香閣。大祝陞詣閣內,奉御眞大本櫃出,奉安於轝,出永肅門。大祝奉御眞櫃,降轝陞輦,陳仗衛如常儀,出敦化門,進發。〉上詣敦化門外,祗送。
12月11日
○己未,詣孝元殿,行臘享。
○正言姜浚欽,上疏陳勉,賜批嘉奬。
○修撰李鼎秉,疏請文元公李彦迪遺集取而登覽,賜批嘉納。
12月12日
○庚申,勸講。
○大王大妃敎曰:「噫!我先王平日,每度以度支經費之不足、兩西民庫之蕩然軫念,而必欲復舊之苦心至意,予豈不知?大抵當初壯勇營設置之聖意有在,一則爲民,二則爲民。如是之故,今番三都監物力,皆自壯營擔當矣。又勅行及使行往來爲屢次,戶曹及兩西經費,應必不少,寧不憫然?自辛酉正月至十二月,戶曹一年所用,令壯勇營,劃送戶曹。歲入則儲置本曹,兩西所在壯營穀代錢,一幷付之該道民庫。令壯勇提調,代撰綸音,以爲布諭之地。如是,則庶幾一分,仰體我先王至意苦心矣。」
○命因山時,挾轝隨轝將卒,射放試取,分等施賞。
12月13日
○辛酉,以趙尙鎭爲刑曹判書。
12月14日
○壬戌,勸講。
○下綸音于兩西民人曰:
予小子煢煢在疚,月屢脁矣。歲聿莫矣,眞遊寢遐,孺慕靡逮。奠觴豆而僾然如求,當扆宁而恤焉以涕。維蚤夜一心,維先王成憲是承是述,以保我萬億年丕丕基。嗟!我小大臣工,尙亦聰聽彝訓,以事我先王者,事予小子,予小子其敢不以先王之心爲心?嗚呼!惟時惟幾,永言配命,戒謹乎不睹不聞之中,而感通乎無聲無臭之際,先王所以敬天也,育之也惠,使之也義,瘖聾跛躄得其生,鰥寡孤獨得其養,先王所以勤民也。旣又曰:『咨!念念民天』,遂以諴民爲祈天之本,而諴者和也,愛之然後,可以和焉,故節用而愛民,如恐不及,光御二十有五載,衣不裁帛,室不改椽,食不重器,居不重茵,擧百度之廣,而無一不正其本,擧兆庶之衆,而無一不被其澤。蠲猪鹿之供,則山民賴焉,釐魚藿之征,則海民遂焉,修堤堰以資灌漑,則野民興焉。鄕飮之綸頒,而華髮得以有羞,則民之老者安焉,字恤之則成,而髧毛不失其所,則民之幼者懷焉,整戎籍之氄,而黃、白無冤,則軍亦民也。防番錢之半,而緇髡不撓,則僧亦民也,爰曁公私之賤,而革推刷之弊,保家室之樂,則奴婢亦民也。雖民之蚩蚩不識不知,日月之所照臨,風雨之所皷潤,歌于塗抃于市,仁聲仁聞,匝我疆域。而堯、舜之聖,猶病於博施,廼以創物之智,默運神籌,經營六七年之間,不大聲以色,儼成一營之制,龍旂鳥章,非以耀武也,于橐于囊,非以好貨也。一則曰爲民,二則曰爲民。於是乎出內帑之錢,易穀而置諸道,革內庄之厚斂,而輕其徭薄其賦。營屯田于兩西,以至內司之給代也、掖隷之汰冗也、惠局甲冑之價也、進獻添補之需也、慶賞用餘之資也,不煩經費,廼積廼倉,此壯營之所由設。而編軍伍以除徵兵之苦,貯財賄以罷均役之法,惟聖志赫然已定,凡百有位,無不翹領攅手,以俟令行制成之日。皇穹不弔我家,末命遽揚,嗚呼天乎!民之不祿,胡寧忍斯?恭惟我慈聖大王大妃殿下,以女中勛華,垂簾視政,念先王之遺旨,軫大農之匱儲,自殯殿國葬,至山陵支用,命壯營繼之。又降十行恩言,諄諄惻怛,傾壯營之藏,米以萬計,錢以十萬計,當度支一歲之費。又若兩西所謂民庫子母利殖,入不當出,浚民膏脂,民將蕩析。吾先王之常所憧憧,而思欲大更張者。況今使星旁午,民力竭矣。勞之綏之,措諸袵席之安,其在此時,以耕以鑿,懷我階庭之近,其在此時。壯營兩西穀各年條作錢關西之十四萬一千餘兩、海西之四萬四千餘兩,特許付之該道民庫,永勿加徵於民間,俾奠厥居。於乎盛哉!慈聖之意,卽先王之意也,慈聖之敎,卽先王之敎也。竊庶幾自今以往,關河數千里六十餘州官,絶推呼之急,村免誅求之困,庫庾皆積,杼柚不空,血氣含生之倫,得有以偕我婦子,安我田里,頌慈聖之玄功,感先王之厖恩,父詔其子,兄告其弟,皆能知親上事長之義,則予小子於斯,亦豈不與有榮矣乎?若方伯,若長吏,體昔日之盛德,而無忽今日之布諭,若士夫若烝黎,聞今日之布諭,而仰認昔日之盛德,是予小子之望也。〈弘文提學尹行恁製。〉
12月15日
○癸亥,黃海道暗行御史閔命爀書啓,論海州判官鄭述仁、遂安郡守洪達三、信川郡守尹光垂、文化縣令任希耉、金川郡守李良會、康翎縣監崔祥岳、兵使安橚、水使李長喆等不治狀,分輕重勘處,別單論統戶還弊、海州鹽稅、長淵魚箭及簽丁諸條,令朝堂,從長採施。
○以李祖源爲兵曹判書。
○詣孝元殿,行夕上食。
12月16日
○甲子,勸講。
12月17日
○乙丑,勸講。
12月18日
○丙寅,次對。大王大妃敎曰:「次對之進定於今日者,將有洞諭之事也。卿等詳細承聽,一心對揚,以扶我孤危之國勢也。」仍下諺敎一通曰:
嗚呼!日月如流,大行王因山奄過,虞卒已畢,萬事已矣,夫何逮及?痛念,大行王御極二十餘年,恤恤銜哀,如窮人無所歸,曾無一日爲君之樂,如此情事,豈往牒帝王之所有哉?然大行王所以處人倫常變之間者,各盡其分,較然如金秤。旣不以恩掩義,又不以義廢恩。惻怛之意,每行於嚴正之中,秉執之確,不撓於至艱之際,無不卽乎人心之安,合乎天理之正。苟非超越百王之德,安能如是?嗟乎!大行王盛德至善,旣如是矣,奈何干犯某年義理者,作俑於始,一種凶狡之類,祖述於後,乃敢潛懷不滿,訾誣聖躬,無復餘地?渠則自處以復讎之義,而謂先王弁髦於是,渠則自托以尊本之禮,而謂先王持難於是,矯誣聖德,歸諸不敢言之科,噫!其痛矣。此輩通天之罪,豈可勝誅哉?先王非不洞燭於此輩情狀,而一段苦心,亶在於全保鎭安,故壬子夏,頒下許多綸音筵說,庶幾使頑愚之徒,少開其惑,自戢其惡,此蓋偃武修文,化龍蛇爲赤子之聖意。惟玆聖恩,於渠輩,不啻如天地河海之德意,尙不知感戢,一向背馳,以角勝於先王秉執之義理爲務,譸張誑惑,寔繁其徒。邇來七八年間,人心之陷溺日深,世道之澆訛滋甚,國勢益以澟綴者,是誰之罪?夫以先王之明,亦豈不洞燭於是,而每以鎭安休息,爲一副規模,故又不忍率然用法矣。今年五月晦,又下萬餘言筵敎,自源頭劈破義理,剖析忠逆,而其曰:『一轉而干犯某年大義理,再轉而爲乙未,三轉而爲丙申,四轉而爲丁酉』之敎,卽所以從源頭,劈破義理也。其曰:『入於此者,國邊也,忠也君子也,出於此者,賊邊也,不忠也,小人也』之敎,卽所以剖析忠逆也。終曰:『思所以自明之方』之敎,卽所以開其棄舊自新之路也,先王於渠輩全保鎭安之苦心血誠,其果何如也?然先王於此,有不忍到底索言,以自傷其惻怛之心者,故又有曰:『今玆下敎,忍之又忍,平說之又平說』,渠輩雖甚凶頑,苟有一分人心,則見此筵敎,仰思所以不忍索言之故。豈敢不惕然泚顙,翻然回心,以求免於背馳義理陷溺賊邊之科哉?然忍之又忍,則凶徒之前後情節,無由昭布,而先王之志事,未免䵝昧矣,平說之又平說,則義理之精微曲折,無由洞卞,而人心之誑惑,終難開牖矣。然則忍之平說四箇字,是先王以自己情事之惻怛,不忍說道之故也。然以後王闡揚先志之道揆之,則又何可一切含忍,不一番洞說,以曉世上之頑愚哉?然今主上,方在沖年,如此事實,何由盡燭?以是之故,未亡人不得已拭淚敷告,嗟!汝大小臣工,敬恭諦聽。大抵英廟朝某年處分,蓋出於萬不得已之擧措。然爲臣子,而乃敢干犯於此,則其罪不容於誅,觀於伸白韓鍮之處分,可知聖意之攸在矣。渠旣有所干犯,又生翻覆之計,肆發凶言,至欲動搖我國本,其所包藏,又果何如也?此所以一則干犯,二則干犯,正筵敎所謂『一轉而干犯於某年大義理』者也。惟其源頭之醞釀如是,故及乎乙、丙之間,末流懷襄,沮遏代理之命,謀危貳極之位,宗社幾乎覆亡。而幸賴兩朝慈孝彌篤,渠輩凶圖,竟不得售,宗社底安,此豈人力?實皇天之所默佑也。自是以後,渠輩怨國讎君之心,日益以深,綢繆排布,密勿爛漫,逆變幾月斯興。而幸賴先王英明乾剛,炳幾致討,得以折亂萌而奠國勢,此又筵敎所謂『再轉三轉四轉,而爲乙未、丙申、丁酉』者也。至於丁酉以後,則筵敎中,謂:『以鄶以下無譏』,此實先王爲世道哀痛之敎也。然不一明其事實,則一國民庶,何由知其哀痛之所以然乎?蓋乙、丙、丁酉之間,若干凶黨,略施誅竄之法,則懲討不可謂不行。然惟其窩窟自在,不能正名而討罪,黨與略治,反使怨毒而致亂。故丁酉以後七八年之間,渠輩一片精神之日夜譸張,誑惑人心者,專在於構誣聖躬四箇字,邪說悖論,不勝紛紜,而至甲辰秋,夏賊凶書出矣。夫夏賊凶書,卽渠輩怨國讎君之首實斷案,當此之時,正是正名鋤治靖世定民之一大機會。而當日治逆之政,又未免姑息,故此輩之揚揚無懼,氣豪意健,比前尤倍。又以至丙午夏秋,釀出萬古所無慘毒之變,及至壬子夏,又嘯聚黨類,密勿經營,以典禮一事,交相唱和,期於必成乃已,以先王秉執之確,不少撓奪。則此輩乃敢以忘本忘讎窮凶至悖之說,詆毁聖德,以爲操切脅持之計,渠輩於景慕宮,有何至誠血忠而然耶?此不過干犯某年之逆,爲淸議所攻斥,勢不兩立之故,必欲拚死,圖成典禮之擧措,爲自脫罪名移禍士類之計,其心所在,孰不如見肺肝乎?且渠輩旣以復讎爲大義,則當報之讎,莫如干犯某年者,而乃與之爛漫同歸,反以攻斥干犯者之淸議,視若血讎,必欲百計構害者,其何故也?倘非先王之英明,則士類其有孑遺乎?思之及此,安得不氣短而心寒也?大抵數十餘年來忠逆、是非之爭,雖曰多端,而論其源頭,不過本於某年大義理而已。無論戚里與外廷,若曰:「干犯於某年大義理者,曰忠曰是,則攻斥干犯者之人,信當爲逆爲非;若曰:『攻斥干犯者之人,曰忠曰是』,則干犯者,亦當爲逆爲非。』自古陰陽、淑慝之分,曷嘗有兩是,亦曷嘗有兩非哉?是乃古今天下不易之常理,三尺童子,亦所當知也。義理之較然如此,而惟彼一種狡黠之徒。乃又曰:『《春秋》,無義戰』,務爲兩斥,以立幟於一世。是則不彼不此,中立兩間,以賭漁人大利之計也,況自古忠逆分黨之際,名曰中立者,孰有不爲賊邊,又有不禍人家國者乎?其亦可懼哉!筵敎又曰:『某某人之扶植義理者,亦豈必盡是與戚里相親者乎?』聖意實所以明淸議之扶義理者,非出於親附戚里之私,則戚里之爭,出於義理之公,不待言而自明矣。一邊人,乃敢扭捏句語,變幻本意,以爲擯斥國邊之欛柄,其設心造意,尤可痛矣。嗚呼!以先王盛德至孝,不幸遭前古帝王所無之情境,其所以處之者,如彼其至誠盡分大中至正,雖堯、舜之聖當之,所以處之者,又何加此?爲臣子者,誠能仰體君父之情事,則但當有掩抑嗚咽欽仰頌祝而已,又豈容喙於其間?而渠輩乃敢以典禮一事,視作奇貨,胥動悖言,誣衊君父,使先王平生秉執不忍言之事,將䵝昧於百世,究厥心腸,是可謂有一分人心乎?以此論之,則渠輩雖被千剮萬斫之刑,何敢出一聲哀冤之言乎?大抵丁酉以後,卽筵敎所謂『鄶以下無譏』者也。然苟究其源委來歷,則繼丁酉四轉之後,又五轉而爲甲辰,六轉而爲丙午,七轉而爲壬子。若論此輩始終藉口,誣陷君上,壞了世道之根本,則都不出於典禮一款。然則此輩腸肚,實自干犯某年義理之逆,一串貫來者,昭不可掩矣。噫嘻!我祖宗四百年仁厚之澤,何負於渠輩,而渠輩之壞亂,乃如是耶?思之痛苦,寧欲溘然。至於乙卯以後,便是先王一初維新之政,筵敎中曰:『乙卯以後,予以爲世道深長慮之意,拈出矯俗二字。』蓋以務從寬厚,不欲索言之故,只以一俗字說去。而其實則干犯於某年義理者,卽此一俗字,關係於乙未、丙、丁者,亦卽此一俗字。居今之世,爲今日臣子者,孰不知矯俗二字之嚴於鈇鉞乎?其論金履載事,有曰:『外面驟看,雖謂之究不解而說不去亦可,無乃復有不知不覺之中,如陰瘇之未卽形見於外,而汨於幽陰者乎?』終又曰:『聞今日之敎者,必有慷慨激仰,思所以闡明之道者,亦必有惕然悚懼,思所以自明之方者。』又曰:『闡明與自明,只在自家一身,如是之後,若又無效,則予亦奈何?』觀此筵敎中首尾辭意,則聖人爲世道惻怛深長之慮,可謂泣鬼神而感豚魚矣。況其所謂惕然悚懼,思所以自明之方之敎,又是先王十分喚喚愚頑,圖與維新之聖意也。是以雖在當日疾患困苦之中,乃限定期日,俾各陳疏自明。其後只一宰臣闡明之疏外,更無一人自明者。此時聖候,雖漸沈篤,猶深致慨然,乃於六月十二日筵中,又下敎曰:『渠輩,終不自明自首,則予不得不處分。」聖敎之懇惻嚴截,至於如此,以是觀之,渠輩終不自明自首,則先王大處分,果終得已耶?然則使之自明自首之擧,乃先王之末命,卽其不得已之志事也。況其義理之關係何如,事體之嚴重何如?則以大殿情事及予之所處,曷敢曰先王已昇遐』,而不思所以究竟對揚之道哉?然則予今日之擧,豈可已而不已者耶?國之所以爲國,人之所以爲人,不過義理而已。義理斁晦,則國而夷狄人而禽獸,夷狄禽獸,何以爲國?先王所以苦心血誠,秉義理如鈇鉞,牖頑迷如穉子,必欲偕底大道者,爲是之故。以是言之,則於渠輩實是化鬼爲人,起死回生之大機會,變賊邊爲國邊,變不忠爲忠,變小人爲君子,不過如戶轉樞,何憚而不爲乎?敷告腹心,如是懇切,尙敢悍然恃頑,不知變動,則是渠之爲心,自甘凌蔑先王之成命,終爲梗化之凶類也。王府關石不壞而在,過此以往,非予所知。欲使自明自道者,不掩其時日,以尋生路。嗟!汝在廷,咸須知悉。
命承旨讀奏。又敎曰:「今玆諺敎,卽所以闡明我先大王未卒之志事也。我先王御極二十餘年,秉執義理,至精至微。至於五晦筵敎,嚴正懇惻,剖析無餘,而終乃使之自明自首者,亶出於一段爲世道之至誠苦心,不幸未及處分,遂成末命。若使當日,竟無自明自首之人,則先王之一番大處分,其可已耶?在今日君臣上下,追念先敎之道,何敢不以先王之心爲心,以明先王未卒之志?而主上方在沖年,猶未及盡燭於前後事實,未亡人哀疚之中,疾病相仍,神思索然,無由振作,至于今荏苒矣。至於諸大臣,皆以先朝眷遇之臣,或在元輔之任,或居參助之地,雖以一二閣臣言之,偏被先朝之殊私,承聞先朝之義理,非比他人。而六月以後,今已半年,迄無一事追念闡明之擧,寧不慨然之甚乎?至若領相,自先王時付之以義理,而觀於近日凡事,常多玩愒姑息底意,而全沒勇往擔當之氣,振擧國事之責,將恃於誰乎?未亡人千思萬量,不得已至有此擧,卿等須知予今日爲此擧之意,咸與聽悉,轉相告諭,而使之自明自首者,乃是先王之遺意,更不可遷延時日。大臣以下,旣聞此敎,各陳所見也。」領府事李秉模曰:「累萬言諺敎,丁寧剖析,闡明先王之情事,發揮先王之義理,我先王有志未就之事,欲言未忍之意,洞然明白,更無餘蘊。惟我先大王一副苦心,莫重大莫之義理,至精至微之秉執,辦之也明守之也固,二十餘年如一日,以至有五月末命,而無復餘蘊,先大王豈預知五月筵敎之爲末命,而如是諄諄哉?天旣付先王以義理之重,故不知不言之中,默啓其衷。有此一番敷諭於凭几之前者,殆若《洪範》九疇之錫與神禹也。雖有至凶至頑之徒,奉覽諺敎,孰不痛革舊習,咸與惟新乎?不知者,以自明自首,謂之可愧,而偕至大道,得免於詿誤,有何可愧之端乎?不然,則邦有常憲,烏可貸乎?」領議政沈煥之曰:「我先王一副當義理之秉執,明如日月,嚴如鈇鉞,今玆下敎,剖析無餘。聖上雖在沖齡,一番奉覽,義理源頭,自可洞然劈破,豈不爲宗社無疆之休乎?先大王五月筵敎之後,木石、豚魚,孰不孚感?而又承今日之慈敎,雖有迷不知變之類,又豈不惕然知懼,思所以革舊圖新乎?六月十二日之敎,臣未登筵,雖不親承,而亦嘗一聞於筵臣矣。初以三日定限使之自明,旋又寢定限之敎。及至十六日,臣與僚相,同入診筵,仰承下敎有曰:『匪類幽陰之徑,以千岐百蹊,鑽刺窺伺之狀,予皆已知之矣。渠若不自現,而出於予口,則渠將至何境乎?』伊時玉音,丁寧在耳,尙今追思,不勝嗚咽。」左議政李時秀曰:「先大王爲義理爲世道,懇懇勤勤之苦心,臣等豈不仰認?而至於近日劈破源頭,痛矯俗弊之敎,臣之承聞於筵席,不啻一二次矣。今日累萬言慈敎,丁寧懇至,追先王未卒之志,必欲使一世迷頑之輩,偕造大道,咸與惟新。旣聞此敎,孰敢不曉然覺得,期於丕變前日之習乎?」右議政徐龍輔曰:「且以五月筵敎中,許令自首之敎言之,以我先大王日月之明,豈不知醞釀譸張之自有其人?而不爲明賜處分,只令許其自首者,誠以天地之仁,不欲遽加威刑,俾開其一線生路。苟有一分秉彝之心,卽地首實,以圖自新之道,而無奈狼性難化,一直抵賴,終不自服於先大王在宥之日?今下慈敎,又若是諄複,見此敎,而若又一向梗化,則是眞梟心獍腸之類也。臣等雖甚無似,豈不效鷹鸇逐雀之義乎?」兵曹判書李祖源曰:「諸大臣旣皆仰陳,臣更無可達。而如是下敎之後,又豈有不率敎之類乎?」行大護軍金文淳曰:「大行朝秉執之大義理,嚴正牢確,二十餘年如一日。至於五月晦日之筵敎,義理剖析於牖迷,德音藹蔚於矯俗。而奄遭罔極,便成末音,則當此之時,尤豈有頑不率敎之類乎?」刑曹判書趙尙鎭曰:「先大王二十五年所秉執之大中至正底義理,今日廷臣,孰敢不一心固守?而設有一二不率敎之輩,見今日慈敎之後,又孰不曉然覺悟,咸底於惟新之域乎?」水原留守李晩秀曰:「先大王大義理,仰之如日月,信之如四時,今日累千言慈敎,勤懃懇懇,所以闡明先王之聖德,發揮先王之志事,靡有餘蘊。至於五晦筵敎,寔出於剖析大義,曉牖迷俗之至仁至誠。而其時事端,則由於小臣靜攝之中,仰貽聖慮,至今追惟,抑塞惶隕,不知所達矣。」禮曹判書韓用龜曰:「今日臣子之藉手事君者,卽我先大王二十五年秉執之義理也。伏況先大王五晦末命,嚴正惻怛,有足以孚感豚魚。而尙無自明自首之人,寧不痛惋?今伏承所下慈敎,亶出於明義理矯世俗之盛德至仁,臣不勝仰攅之至矣。」吏曹判書徐邁修曰:「臣雖至愚,五月筵敎,拈出矯俗二字,洞卞其爲忠爲逆之分。雖或有迷不率敎之人,亦必欲使之革心革面,咸與惟新,而志事未卒,遽成末命。今承慈敎,雖豚魚、木石之迷頑,豈不惕然醒悟,皆有以變化氣質乎?」大護軍徐有大曰:「慈敎縷縷明白懇到,先王遺意,庶可以愈益闡揚。欽頌之餘,不勝掩抑矣。」判尹李祖承曰:「今日慈敎,嚴正懇惻,發揮先大王聖德苦心。若復有不率敎之徒,迷不知感悟,則斷當以法治之,然後世道庶可以底定矣。」大王大妃敎曰:「以此諺敎,筵退後詳細輪見,必思闡揚之方也。自明自首之擧,必使之無淹時日。而若或謂『主上幼沖,女君臨朝,』而有一分輕忽之心,則邦憲自在,予雖一婦人,豈無可爲之道乎?須各惕念擧行也。」
○大王大妃敎曰:「朝臣之本末長短,曾有所仰聆於吾先王者,李書九之才諝,可堪於戶、惠堂之遺音,予至今思之,故向來戶判有闕,特爲除授矣。見其辭疏中句語以爲:『此必有以不肖姓名,上誤予聽,謂:『予聽誰言而爲之乎?』予之左右,不過女侍數人,誰知渠姓名?其外卽予本第人也。予不欲以朝廷政令間事問於私親,渠之疏語,殆若有誰從密逕,以渠姓名,告知於予者然,予政令之累,姑無論,我朝聖神相承之後,豈有似此之事乎?渠敢爲此言釣名,而顧瞻他日全欲背馳義理,如許小人,若不嚴處,豈曰有君君、臣臣之倫綱乎?戶曹判書李書九削職,絶島定配。」過數日後,命分揀,還授本職。
○行都堂錄。〈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左參贊李致中、吏曹判書徐邁修、弘文提學尹行恁、吏曹參議沈叅奎進。〉五點,吳輸源、朴命燮、李寅采、沈銖、張錫胤、尹寅基、申溆、李東冕、安廷善、李重蓮、鄭魯榮、嚴思彦、任厚常、申龜朝、李東萬、柳台佐、李象謙、李敬參、李基憲、金會淵。
12月19日
○丁卯,勸講。
○以李集斗爲漢城府判尹。
12月20日
○戊辰,勸講。
○平安道暗行御史吳翰源書啓,論安州牧使金孝建、雲山郡守洪龍健不治狀,分輕重勘罪,別單論各邑之支勅謬例,淸北之漏戶虛結、平壤、安州等邑還弊、灣府戎政踈虞及井田基址犯耕事。令廟堂,從長採施。
○命永春縣田稅、大同軍餉,竝代錢上納。因該縣監洪樂安疏,陳船運之艱也。
12月21日
○己巳,勸講。
○命故諭善尹得孚大祥時,祭需優數輸送,其子待闋服調用,念其輔導之有勞也。
12月22日
○庚午,召見吏曹判書徐邁修、兵曹判書李祖源。
○行都政。〈吏曹判書徐邁修,參判曺允大,參議沈象奎,兵曹判書李祖源。〉以金文淳爲判義禁府事,曺命楫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設柑製于泮宮,居首洪遇燮,直赴殿試。
12月23日
○辛未,召見閫帥、守令、邊將、輪對官。
12月24日
○壬申,勸講。
○大王大妃敎曰:「中批,果非美事,有不得不爲之時。當世道人心如此之時,豈可不以先王之所倚仗托以心膂之臣擢用乎?吏曹判書徐邁修許遞,前參判尹行恁除授。」
12月25日
○癸酉,次對。
○大王大妃敎曰:「先朝金履載處分,卽所以明義理、扶世道極至之聖意也,其所關係,何等嚴重,其所憂慮,何等深遠乎?當初履載投疏之時,慫慂指嗾之情狀,自先朝已察其奸狀而所洞燭者,非渠而誰?五晦筵敎後,必使之自明自首者,蓋以此也。然則當日謂聖候沈篤,而頑不知畏,無意首實者,已是無君死黨之心,聖候之添重,亦由於此。念之及此,已不勝崩心痛骨。況日前諺敎,實出於追明先王之志事,以正今日之世道,則凡厥黨與輩,固當惕然悔罪,翻然革心,趁卽自首,思所以背陰面陽,變鬼爲人。而洞諭多日,尙此寂然無所聞者,明是甘心背馳,血戰角勝之意也。此而置之,當使太阿無地可施,國勢無日可振。禮曹參判金履翼,爲先施以絶島安置之典。」
○大王大妃敎曰:「乙未冬,渠以宗厦復出之匈言,肆然而發,又嗾人俾不參於聽政陳賀,則至今假息於覆載之間,得逃刑典,亦云幸矣。況拂拭他大釁累,擢置崇秩,先朝再造之恩,於渠何如?而今不思革心圖報之道。自榮賊敗後,渠乃肆然當國,兜攬朝權,爲群不逞逋逃之藪,其所以暗自譸張經營者,背馳義理,扶植賊邊,構陷善類,爲逆報仇之事,靡不用極,數十年間,陷溺人心,壞亂世道,國勢之駸駸入於危亂之境久矣。是以頃在先朝,淵鑑甚昭,渠之罪惡,觸處洞察,雖不卽加刑誅,每出之外官,使不干與朝議者,卽聖人深惡痛絶,不與同中國之義也。今當追先王志事,闡明義理之日,如渠凶魁,豈可置之輦轂之下哉?前留守徐有隣爲先極邊遠竄。」
○大王大妃敎曰:「予之今日此擧,出於萬不獲已。若以繼述先王之道言之,則仍爲掩置,不得闡揚發揮,其可乎?廷臣中,若果有能出死力辦得者,予亦何苦而爲此擧措乎?向日諺敎之頒下,今爲幾日,而漠然無自明自首者。如是而大臣、三司,寂無一言,以今貌樣觀之,脫有安危緩急之事,其將袖手而坐看。尙可曰設置大臣、三司乎?」諸大臣,皆以鋤治黨與,打破窩窟,仰奏而退。仍以荐承責敎,胥命金吾,繼上聯箚,請討洪樂任,原箚封還。
○安置金履翼于珍島郡金甲島,遠竄徐有隣于慶興府。
12月26日
○甲戌,勸講。
○兩司〈大司憲李敬一、執義高宅謙、掌令姜文會、閔慶世、持平安廷善、趙恒存、司諫朴瑞源、獻納金孝秀、正言李象謙〉合啓:「金履翼通天之罪,可勝誅哉?惟我先大王所秉執之大義理,昭如日星,嚴於鈇鉞,而尙有一種不逞之徒,顯售角勝之計,甘心背馳之歸。乃有不率敎之金履載者出,闖呈一疏,計在嘗試。使莫重莫嚴之義理,敢漫漶之毁畫之,則其所設施排布,孰主張是?密勿慫慂,綢繆指嗾,一則履翼,二則履翼。噫!彼履翼,本以陰譎之性,常懷不滿之心,必欲岐貳淸議,戕害善類而後已。其潛滋暗長之計,粧出履載之疏,昏夜往復之眞贓,自有所綻露者,則肝肺已入於淵鑑,魑魅莫逃於禹鼎。乃有五月三十日萬餘言筵敎,拈出矯俗二字,又許自明而自首,俾同歸於大中至正之域。而渠乃迷不知變,延拖時日,及至六月十六日以後,上下群情焦遑罔措之時,渠敢懷不忍不敢之心,少無嚴畏,竟不首實,以致淵衷之煩惱,漸至玉候之沈篤。今我慈聖殿下,闡明先王之義理,追念先王之志事,誕降明旨,使之自首,則渠當直吐情實,來伏鈇鉞。而其奈梟性不悛,狼心無懼,洞諭多日,依舊頑忍,其無君死黨之心,昭不可掩,其窮凶情節,不可不究覈。請金甲島安置罪人履翼,亟令王府,設鞫嚴問,夬正邦刑。」又啓:「噫!從古權奸之壞亂世道,禍人家國者何限,而豈有如徐有隣之至妖極凶者哉?彼凶徒之干犯於某年大義理者,一轉再轉,脈絡貫通。而噫!彼有隣,乃於乙未冬,故相臣徐命善陳疏之時,以宗厦復出之說,與象厚爛漫酬酢,頣指徒黨,俾不參於聽政陳賀,則其於代聽莫大之慶,顯有不滿之意,昭不可掩。而以我先大王聖德大度,包荒拂拭,節次推遷,視同無故,則生死肉骨之恩,於渠何如?而乃敢反懷疑懼,潛售掉脫之計,而及夫庚子以後,操國權柄惟意所欲,爲賊淵藪,寔繁其徒,義理則期於背馳,善類則期於構陷。其所設心用意,專出於營護干犯,某年以來,源頭凶逆,閃弄手勢,挺身報讎之計也。逮夫壬子之間,交結異類,面諛背毁,無所不極,至以莫重莫嚴典禮間事,作爲欛柄,或倡說而煽動之,或誘衆而威脅之,矯誣之說肆行其間,苟究厥由,非渠而誰?今幸慈殿處分,乃在神人積憤之餘,而以若窮凶之所犯,只施遠竄之薄勘,則刑政之失,猶屬細故。其盤據之窩窟,何以打破,其締結之徒黨,何以鋤治乎?請慶興府遠竄罪人有隣,亟令王府,設鞫得情,快正典刑。噫!彼金履載,卽一至奸至妖之物也。潛受履翼之指嗾,外托官師之相規,闖呈一疏,指意閃忽,其所綢繆排布,必欲血戰義理,甘心於背馳,讎視士類,角勝於淸議,與乙、丙以來,群不逞之徒,一串貫來之心腸,昭昭莫掩。惟我先大王炳幾之明燭其奸狀,而大聖人憂世慮患之念,丁寧致意於矯俗之敎。遂致聖候之添重,便作憑石之末命,思之及此,寧不崩心而痛骨乎?今於履翼指嗾情節綻露之後,履載亦不可置而勿問。請彦陽縣投畀罪人金履載,亟令王府,設鞫嚴問,期於得情。」不允。
○府前啓中:『申耆事,出尋常萬萬矣,下以當此鋤治黨與之日,此等背公死黨之類,不可薄竄於近沿而止。請泰安郡投畀罪人申耆,亟施絶島定配之典』,改措語,新啓:「噫!治逆而先治黨與,《春秋》之法也。徐有隣之聚徒樹黨,凡幾人也?而豈有甚於李濟萬、朴聖泰者哉?俱以蟣蝨之類,自托炙手之勢,搖頭瞹目,交倡不敢之誣說,構虛捏無,力擠淸議之善類,其所背馳誑惑之習,可謂小人之無所忌憚者也。至於徐有聞,卽金履載之死黨也。渠於其時,適叨承宣之任,出入深嚴之地,做作虛無,或示幾微,或通聲氣,與履翼同心合力,粧出履載之悖疏,其意將以履載爲奇貨,以圖構陷士類,角勝義理之計也。如此黨惡之類,不可置之於輦轂之下,請前牧使李濟萬、副護軍朴聖泰、徐有聞,竝施屛裔之典。」批曰:「不允。」
○大司諫金啓洛疏請:「金履翼、徐有隣、金履載,竝設鞫嚴問,洪樂任亦爲設鞫得情,打破根窩。」批曰:「東朝已處分矣。」
○玉堂〈應敎金銑、副應敎閔命爀、校理韓興裕、李重蓮、副校理洪受浩、李基憲、修撰李敬參、張錫胤、副修撰李東冕、任厚常。〉聯箚:
請金履翼、徐有隣、洪樂任,設鞫得情,徐有聞亟施屛裔。
批曰:「東朝已處分矣。徐有聞事,風傳也,不允。」
12月27日
○乙亥,勸講。
○大王大妃敎曰:「嗚呼!予之今日擧措,豈是得已而不已者?不過痛國勢之綴旒,憂人心之渙散,特追大行大王數十年志事之寓於末命,而不得已者,思所以闡義理,扶宗社之計也。今聞大臣諸臣之齊聲仰請者,則莫不以窩窟尙在,禍根必除爲言。予亦豈不知此言之十分是當?況自在先朝,非不知窩窟之在是。然猶費積年商量,忍而不加之罪者,不得不以先朝之心爲心而已。諸臣所請,雖知出於慮遠之意,予之不聽,亦或合理,須悉此意,更勿煩聒。如是全恩之後,罔念知懼之道,萬一更有一毫跳踉之習,見於事爲者,則豈待廷臣之言乎?至於今日北面者,承此全保之命,謂以窩窟自如,而作爲依賴之逋藪,則斷當以《春秋》先治之律施行,大、小臣隣,竝須知悉。」
○以兪岳柱爲司諫院大司諫,李祖源爲判義禁府事。
○兩司聯名陳疏。略曰:
洪樂任,以麟賊之侄,倖逭應坐之律,偃息覆載,醞釀禍胎,其千妖萬惡,已載於《明義錄》中。噫!至精至微,致謹於不貳本之義,莫重莫嚴,持守於得經權之中者,乃是先大王所秉執之大義理。則維彼釁累之蹤,自知罪關罔赦,敢生翻覆之意,顯有背馳之計,潛通異類,作爲死黨,慫慂俗流,誘以利害。而敢藉莫重之典禮,創出不敢之訾毁,威脅誣罔,無所不至,種下生種,寔繁其徒。而何幸乙卯以後,人方拭目於淸明之治,而至於人心之陷溺,世道之壞亂,猶夫前日者,蓋以自來窩窟之尙在故耳。今於慈聖殿下處分之下,懲討雖及於黨與,嚴誅未加於逆窩。伏乞亟降明命,夬正王法,以洩輿憤。
批曰:「昨已諭矣。」
12月28日
○丙子,勸講。
○持平趙恒存疏。略曰:
試以今夏金箕殷事言之,卽不率敎不率化之大者也。渠以眇末之新進,已著趨赴之不正,而忽出不當之論,顯呈角勝之計。以先大王包容之德,調劑之洞諭之,至有親臨殿試,屢費辭敎,而彼狡悍之性,猶不知畏,尙遲改悔,故及至六月靜攝之中,致勤淵衷之煩惱,申有筵敎之嚴截,其時近臣,無不親聆,則今於萬事靡逮之後,孰不以箕殷一事,亦爲遺恨之端乎?今此正朝享官塡差也,視同無故,肆然以箕殷爲順陵大祝官。雖急於愛黨市恩,獨不念先大王如昨之音乎?如此忘君護黨之流,不可置而不論。臣謂差祭該堂,捧現告亟施竄配之典。
批曰:「竄配過矣。削職。」
○副應敎閔命爀疏。略曰:
噫!彼窩窟巨魁,千罪萬惡,罄竹難記。而若其某年干犯,卽天經地紀之所不可容者。在昔英廟朝,臺閣草野之臣,奮義叫閽,打破凶逆之情狀,亦在先朝嗣服初,宰臣尺疏,洞劈梟獍之腸肚,而特以熏天氣勢,爲世所怖,暗地綢繆,巧於圖生,假息覆載,臥死牖下。其身旣死矣,宜若國是自此壹定,世道自此底安,惟其凱覦之舊習,誑惑之邪說,愈往愈甚,亦豈無所以哉?其子樂任,卽一乃父之傳神也。天生妖物,世濟凶論,其家之自底凶逆,而廼敢讎視國家,渠輩之不容淸議,而廼反謀陷善類,畢竟手脚盡露,情態莫掩,姓名屢出於鞫招,干犯至重於逆案。惟我先大王日月之明,俯燭其奸情,特以河海之恩,雖置傅生之科,而原其罪犯,則卽一貸頭之逆鬼耳。凶言之譸張,矯誣于上,匪類之聲氣,嘯聚於外,乃以死中求生之計,憑藉典禮,變亂義理,脅持之欺弄之。此不但爲殿下之罪人,卽先朝之罪人,亦不但爲先朝之罪人,亦慈宮之罪人。伏願亟令設鞫,夬正典刑,以樂任之頭,懸之藁街,俾肅天綱,而定民志焉。噫!樂任父子之罪,若是狼藉,塗人耳目,雖其顧瞻陰護之類,猶有顧忌,不敢顯訟。而至若金憙,廼於稠座之中,多般分疏,敢曰無罪,其聲氣之相通,腸肚之相連,推此可知。其外煽動浮言,矯誣聖德之罪,此又一斷案也。以其曾忝大官之故,雖不直請勘斷,而今若謂之身故,不加懲討之典,則世道人心,將無底定之日,亦願嚴加處分。
批曰:「已諭矣。」
12月29日
○丁丑,前持平蔡趾永疏。略曰:
李在學,本以陰邪之性,綢繆於㙖、夏之悖疏,譸張凶論,戕害善類,祖述於偉、簡之奸計,血戰公議,壞弄國是,和應逆魁,物論喧傳。金履度當五晦筵敎之際,凡厥儕類,或不無革面歸正者,則渠敢攘臂撑眼,猖狂叫嚷,誘之脅之,必沮乃已,寔繁之徒,推以盟主。沈象奎,則本以浮薄之姿、邪譎之性,染汚於姻親,媚好於逆魁,晝宵經營,背馳淸論,携手朋儕,啗之以利,誘之以勢,專意黨惡,自謂能事。臣謂李在學、金履度、沈象奎流竄之典,斷不可已也。大抵此輩之設心造計,卽沈樂洙辛丑疏,是也。樂洙潛受隣、簡之指嗾,要爲賊邊之報仇,必欲網打士類,賊徒之熾盛,世道之陷溺,一則樂洙也,二則樂洙也。請沈樂洙,施以追削之律。
批曰:「當問于大臣處之。」
○召見時、原任大臣、金吾堂上及吏曹判書、諸大臣。以洪樂任處分事,迭相仰奏。大王大妃敎曰:「主上方在沖年,何以盡燭本末?而予以先大王聖心爲心,必欲終紿曲保,卿等之言,皆以窩窟未破爲憂,予亦豈不知之?而其枝葉之附麗譸張,同惡相濟者,若次第鋤治,則彼所謂窩窟者,其勢自孤,亦無足憂。若終不知悛,更有嘯聚窺覦之漸,則雖以予全恩之念,亦不得不處分,卿等第姑俟之。而以先大王聖心爲心,一心竝力,使渙散之人心,有保合之效,予有望於卿等矣。」領府事李秉模曰:「慈敎縷縷,臣等豈不仰體?而我先王嚴正而惻怛之處分,自有所在,此所以屈法而伸思。至如樂任,自有漢家故事,當斷處。豈有不可斷之理也?」領議政沈煥之、左議政李時秀、右議政徐龍輔奏略同。吏曹判書尹行恁曰:「漢之高帝、孝文,卽西京之興主也,韓、彭、薄昭之事,爲我先王之所慨恨者,故如宇鎭者,不加一杖,東浚則施以隱典。國榮千罪萬惡,亘古所無,而謀害國母,圖移國祚,卽一莾、操、溫、懿也。孥戮之啓,終靳一兪,蓋聖人權度,自有精微之所寓,有非人人所可仰度者。然而後世,則不可因此而或忽於懲討之大義也審矣。以此等處觀之,處分有異於昔日今日其可知矣。旣出言端,玆不敢不畢其說。國榮之逆,而職名自如,故蠢虽無識之類,不知爲極惡大憝。明年,卽我聖上御極之元年也,繼述先志,修明舊章,罔不在於此時。如國榮之追奪,係是急先擧行者矣。」大王大妃敎曰:「重臣所奏國榮之逆,而官爵自如者,聞甚驚怪。承旨詳聞其言,考見府案,可也。」
○大王大妃敎曰:「近日章奏間所論諸人,旣出於事發之初,則可知其爲凶徒中尤甚者,亦可見其論之出於公憤。予爲先王未卒之志事、宗社、世道扶持之道,旣有此擧措,則豈可拂公議,而持難於其間乎?諸上疏啓辭所論人,竝施竄配之典可也。」又敎曰:「彦陽縣投畀罪人金履載,絶島安置。」又敎曰:「金履喬,豈不知渠弟履載上疏之事?施以定配之典。」又命申耆遠竄,金履載康津縣古今島絶島安置,金履喬明川府定配,申耆興陽縣移配,李濟萬光陽縣,朴聖泰泗川縣,徐有聞渭原郡竄配。
○大王大妃敎曰:「前持平蔡趾永疏章所奏三人,雖曰風傳之語,無其實,則必不出。如此世道,出於言者者,非所愛惜,竝用竄配之典。沈樂洙事,諸大臣所奏之言,道得樂洙之斷案,依蔡趾永所請之律施行。前持平李東萬上疏,雖還給,今番疏啓所出之人,旣諭以竝用竄配之典,一體施行。」東萬疏,論『李羲甲,爲其父,潛圖四藩,與凶徒陰附,一邊,鄭尙愚,慫慂乃叔,粧出壬子夏之悖疏,謀害士流,甘作沈樂洙之血黨,金履度,仇視淸議,甘心死黨。請竝施屛裔之典』,而原疏還給矣,命還入,而有是敎。
○領議政沈煥之奏言:「故參判金龜柱壬辰一疏,所以討某年干犯之逆,而衛宗社之方危,扶倫紀於將墜。向値權奸用事,憚其在朝,構誣多端,終至南荒之瘦死,是固淸議之所共憐者也。今當闢破凶窩,闡明義理之際,實合致侑褒忠,以慰九原之幽忱矣。」上問諸大臣之意。領府事李秉模曰:「故宰臣秉執之大義,素爲士類所推詡,不幸中間,雖被權奸之構陷,以我先大王日月之明,豈有遺燭乎?今此致侑之請,實爲追述之政矣。」左議政李時秀曰:「先朝處分之後,絲綸之間,雖未有昭晣之敎,而曾於筵席,以扶士類而嚴懲討,有承聆聖敎者。首相所奏如此,臣豈有他見乎?」右議政徐龍輔曰:「丙申處分,有三案,而近年以來,或於筵席仰承聖語,則此三案,皆有昭晣之敎。臣之所聆者如此。今於諸大臣所奏,無容他見矣。」從之。煥之又言:「故儒生韓鍮涅臂討逆,至死靡悔,雖古之烈士,何以過也?臣昔在先王朝,以褒贈錄後之意仰陳,則下詢于僚相,以當贈亞憲爲對,而蒙允矣。伊時擧條,雖未頒下,當此討亂賊闡義理之際,考出《政院日記》,分付該曹擧行,以爲樹風礪俗之方,似好矣。」上問諸大臣,而從之。
○以李義鳳爲司諫院大司諫。
○登極陳賀大差倭出來,以金熙采差接慰官。
○詣孝元殿,行夕上食。
〈純宗淵德顯道景仁純禧文安武靖憲敬成孝大王實錄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