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卯)三十五年清乾隆二十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癸未,上御恭默閤,藥房入診。領議政左議政禮曹判書入侍,以上候平復之慶,請告宗廟頒敎,上,許之。敎曰:「旣知陟降之默佑,則亦不可無叩謝之道。且今年,卽予初封之歲也,追惟鍚號之恩,亦豈默焉?告由文當製下,而當有取士之擧,莫重祔廟,豈敢合慶?當行庭試於別試之後,儀曹知悉。」
1月3日
○乙酉,上御恭默閤,命儒臣持《自省編》入侍。上遣承旨,宣諭于右議政李𪻶,仍令偕來。時𪻶遭臺言,出處郊外也。
1月6日
○戊子,地震。
○上命罷藥院直宿。
○上許副右議政李𪻶。
○金履亨爲坡州牧使,以首醫有功也。
1月7日
○己丑,以李重祐爲大司諫、南正五爲京畿水使。
○是日,以上候平復,頒敎中外。
1月10日
○壬辰,慶源儒生蔡徽殷等上書,略曰:
「慶源開市,創於再前乙酉,而始以講好之道,雖有禮單贈給之規,而無他侵擾之弊矣。降自乙未以後,淸差之出來者,漸肆貪虐,徵索無有紀極,鞭扑至及長吏。强弱之勢,難於抗衡,彌縫之道,狃於姑息,不免有求輒給,便成謬例。彼又按成籍而遂年加徵,今年加於昨年,明年又加於今年。各種所給雜費,用常年爲準,以布計之,爲四百六十三同,以穀計之,爲八千七百二十餘石。而朝家間年劃給,不過爲田米三百五十石,牟二百石而已,則不能當所入十分之一。故其不足之數,每每責徵於民間,逃者死者,朝夕相繼,七八年前四千餘戶之民,今僅爲二千餘戶。苟不及今變通,不但慶源一府,六鎭擧有爲墟之慮。臣等深究弊源,蓋有矯救之策,小大二事。何謂小者,穩城亦六鎭中一府也。雖云淍殘之甚者,此不過淸差一時過去之邑,而隨其容入,折半會減之數,乃至正穀三千二百餘石,今以二十日留館之邑,其所會減,反不如一時過去之穩城,竊以爲不可無一視均惠之政。何謂大者,義州府亦有開市之場,而在鴨江之外幾許里,淸差管市者,初不入於我境。故旣無迎來議送及留館防守等許多弊端,其禮幣亦依原定數送致而已,更無逐年加增之弊。夫西北之隣胡一也,彼我之互市一也。一則設防於境外,一則設防於我境,事例不同,苦樂懸殊。竊以謂北邑開市,一依西關,設防於境外,則實邊鞏固之長策,亶在於此。」王世子答曰:「書辭,令廟堂稟處。」
○上御恭默閤,召見藥房都提調金尙魯等。下敎曰:「趙榮順等四人,今番歲抄,勿爲擧論事下敎,而因大臣所奏,雖爲爻周,其中尹蓍東、趙榮順,自在仍置中,非渠田里,擧道名而放之,古無其例,永錮其身,亦無法典。渠雖無狀,豈可以無於古之名,以待搢紳乎?雖然小人勿用,羲經攸載,亦豈蕩然?只寢尹蓍東放歸,趙榮順永錮之命,以祛後弊焉。」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1月11日
○癸巳,月犯東井星
○上御恭默閤,召儒臣,讀《自省編》。
○命特放鄭彦暹端川之謫。
1月12日
○甲午,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色赤。
○敎曰:「三陽回泰,萬品咸蘇,而吁嗟其君,纔已旋復,方在靜攝,三講尙未開,三對亦未爲。故領左相入侍,問再昨元良次對時,注書記注,則其無新元初對之意,心竊慨然,夜幾忘寢。噫!王者體元行仁之政,鄒聖詳云,其欲仰體行仁,保民爲今先務。今日領左相所奏,一則王政之大者,一則欽哉惟恤之政也,一則均視濟民之道也,皆已允可。方伯守令之臣,莫曰朝紙中例語,恪謹擧行。其於保民,雖小必也爲之,其於侵民,雖小必也不爲,使三百六十州民庶,有一分同春之意。噫!其所勤慢,予有繡衣,焉敢欺也?頃者貢市人之除弊瘼,果能尙今遵行否?令句管堂上,詳問貢市人後,待下敎入侍以奏。」命濟州助防將九窠,分作僉使萬戶,出給官敎,因領議政兪拓基所奏也。
○領中樞府事李宗城卒。敎曰:「李領府事,以奉朝賀之子,自參下,知遇其君,末抄廓然其心,老而冞篤,爲國竭忠,爲予揮不去之臣。頃者入侍,不過若干日,而豈意聞此報?聞甚訝之,却疑非眞。愴悼曷喩?凡諸等事,依例擧行,祿俸限三年仍給,其子待闋服錄用,以示予意。」〈史臣曰:宗城文詞贍敏,性質剛明。而乙亥之後,不能訟罪,未免包羞而苟容。謹按宗城,台佐之子,少年登第,選南床,時輩推譽,淸宦要職,無不遍歷,致位台輔,爲峻小之領袖。平日師範,只是光佐,而乃其乙亥,乃以怳然大覺,始知前年之非,仰陳君前,其眞覺悟而然耶,抑中心有所不然者耶,當有卞之者矣。〉
1月14日
○丙申,上御恭默閣,召見貢市堂上洪鳳漢,下詢貢市人弊瘼,以憲府責燈油於各司事仰奏,命前後監察,先汰後拿,後因尹東度所奏,勿汰。
1月15日
○丁酉,上詣璿源殿展拜,詣孝昭殿,行茶禮。
1月16日
○戊戌,月犯太薇垣。
○以兪彦民、洪重孝爲承旨。
○前判書李宗白卒。敎曰:「今聞前判書李宗白,已作古人云,此人自翰林,任之久矣。今番見之,非舊之比。心竊異之,豈料此報?以此見之,頃者所陳,可以推知。傷悼曷喩?凡諸等事,令該曹,從厚擧行,以示予意。」
○上御恭默閤,夜召儒臣,讀《自省編》。
1月18日
○庚子,白虹貫月。
○因備邊司啓,以關西稅收米二萬石,錢二萬兩,特爲劃送於戶曹。
○上下綸音,敎飭八道兩都,俾問弊瘼。
○命承旨,書敬攷譜牒,興慨述懷文。
○敎曰:「孝廟登儲位時,春秋與予相符。以予涼德,雖不敢比擬聖祖,事則異矣。」
1月19日
○辛丑,都承旨尹東度等啓曰:「三陽回泰,萬品維新,此正聖王履端體元之機。而乃者地道不寧,旣示厥警,不旬日而又有此陰煇貫月之異。嗚呼!此曷故焉?夫天災之作,必由人事之失。噫!殿下求治之心,誠勤矣,而以治效之著於外者觀之,亦不無可言者。澤遍蠲減,仁政可謂擧矣,民窮日棘,躬衣澣濯,儉德非不至矣,財竭日甚,嚴懲貪之法,而黷化之風愈盛,示奬恬之意,而嗜進之習益熾。奉三之德,動法聖王,而朝著之間,私意橫流,達四之聰,猶擇狂夫,而臺閣之上,讜議杜絶。推此數者而言之,治化之未純,政法之有疪,槪可以驗。然則今天之警告不已者,烏足怪乎?」答曰:「古人云:『願察其影,』今予心氣,一倍于中。其勉若此,其宜猛省自勉焉。」
○都承旨尹東度等達曰:「邸下處乎深宮之內,凡所作爲於幽獨之地者,有非臣等所敢盡知,而姑就邸下,卽今所講大《易》而言之。進德修業四字,實爲乾坤中第一義,而亦豈非邸下喫緊體行者乎?招延山林,禮遇賓師,實爲邸下資益成就之本。不審邸下於此,亦嘗體認而無忽否乎?」王世子答曰:「方切懍惕之中,所勉切至,可不銘心焉?」
1月20日
○壬寅,副修撰李宜馣上書略曰:
「邸下之責任,不獨在於問寢視膳之節。今之悠悠萬事,不越乎勤學勤政兩件事耳。大朝之所望於邸下者,惟此而已,臣民之所願於邸下者,惟此而已,則邸下何憚而不爲乎?顧今上天之告戒者,惟在於日開講筵,頻賜賓對,博究前代之得失,以延國家之景命也。」王世子答曰:「方切懍惕之中,所勉切至,可不銘心焉?」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領議政兪拓基曰:「天災時變,式月斯生。伏願邸下,洞洞屬屬,必於幽獨隱微之中,一言一行,一動一靜,皆以誠心省察,以爲底豫天心,消弭災異之道。」令曰:「一朔內,地異天變,如是荐疊,懍惕之心,何可勝言?所勉當體念矣。」
1月21日
○癸卯,以判府事金尙魯拜左議政、左議政申晩爲右議政、李鼎輔爲吏曹判書、金致仁爲京畿監司。
○上,御恭默閤,召見編次人吳允明等,自題潛邸時帳籍軸曰:「此正仲由追思負米之意也。」又命雙書曰:「昔年於義洞聖祖帳籍,得於京兆,覽其軸,三行皆書國諱。乃古禮,而此亦其時仰稟者也。嗚呼!庚子卽龍髯莫攀之歲也,止於此而入銅闈,此所謂仲由負米之歎者也。」又命雙書曰:「甲午丁酉戶籍單子二張,兩年京兆戶口單子,同入櫃,而己卯十月二十四日封爵時官敎,壬辰年摠管官敎同年祿牌一張,同入于此。大抵本官敎盛櫃,置於泰寧殿,此三張則諱字更書,卽草本休紙,而御寶在焉,不敢褺慢。同置于此。」
1月22日
○甲辰,大司諫洪宗海上書略曰:
「方寸隱微之際,幽獨得肆之地,動靜云爲,或有毫忽,未契於天心。姑以符驗之著於外者言之,則誠雖篤於好緇,未有彙征之美,講徒勤於絶韋,未見日新之益,言路久壅而讜論未達於聰聽,官方不重而闒茸多充於位著。循良之績無聞,而蔀屋之怨咨多鬱,恬退之風未奬,而搢紳之躁競日長,以至四維不張,廉恥都喪,百隷怠忽,忨愒成習。凡玆數者,有一於此,猶足以感召乖氣,疊致咎徵,而況叢萃而兼有之乎?」王世子答曰:「方切懍惕之中,所勉切至,可不銘心焉?」
○洪樂性爲承旨。
1月24日
○丙午,以南泰齊爲開城留守、判尹尹汲爲刑曹判書、參判沈星鎭擢除判尹、李之億、元仁孫、尹東暹爲承旨。
1月25日
○丁未,以洪樂性爲吏曹參議、南泰著爲承旨。
1月26日
○戊申,上御恭默閤,召見大臣刑曹判書。戶曹判書。惠堂,請減今年結錢,惠堂洪鳳漢以爲:「必有後弊。」亨復曰:「今年雖散,必有聚之之術矣。」上曰:「僚堂則請散,僚堂則聚給,此所謂張三食醢,李四飮水也。」又曰:「此非强爲也。吾雖瘠而民肥,則豈不好乎?今聞重臣所奏,實欲爲之,而但顧吾身哉?不可不從御將,而負吾民則深矣。然此予爲民遠慮也,豈爲我私而然乎?此後或有浪費之事,則予難瞑目矣。雖唐德宗瓊林大盈,豈惜之乎?注書必詳記此言,以置可也。」
1月27日
○己酉,流星出軫星下,入南方,色白,光照地。
○鄭基安、李長夏爲承旨、閔百祥爲大司憲、元仁孫爲全羅監司。
○韓光會爲吏曹參議。
○以李成中爲平安監司。
1月28日
○庚戌,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右議政申晩,因黃海兵使狀聞,仰請本道管餉穀留庫中一萬石,限四年許劃,分還取耗,耗至四千石之後,元穀還錄管餉,以其耗作爲本營軍餉,王世子從之。
1月29日
○辛亥,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二月
2月1日
○朔壬子,上,詣孝昭殿,親行朔祭。敎曰:「今日口奏眞殿,意在宗國,而承旨洪重孝,擧措輕率,其涉駭然,特遞其職,其代柳顯章爲之。」
○上詣眞殿展拜,御養志堂,以承旨李長夏口對做錯,特命遞差,兪彦述、李錫祥爲承旨。
○上詣毓祥宮。出宮時,召見春坊上下番。
○上歷臨彰義宮,御易安窩,召見右議政申晩曰:「李衡萬之爲人可惜矣。李泰事脫空乎?」晩曰:「然矣。」晩曰:「具允鈺特爲加資,而臣意則旣以春坊嘉奬,則置諸春坊,以貯來效好矣。」上曰:「具允鈺陞資,予意有在,非欲除大司諫矣。」四更,藥房請對入侍,請許還宮,上曰:「元良聞此,憂慮必多。」
2月2日
○癸丑,上,還宮。駐輦鍾閣街中,召見市民,下諭曰:「聞大臣之言,藥院直宿時,汝輩轍市云,幾日轍之乎?」市民曰:「非全轍也。年少市井則間間賣物矣。」上曰:「予無實惠於汝等,而因予之病,雖一日轍市,予心不安。此後雖有藥院直宿,勿爲轍市。」
○上御崇文堂,晝講《中庸》。上曰:「予病後氣甚憊,不得往來於孝昭殿。此堂與孝昭殿至近,設交椅于殿中,以爲瞻依之所也。」侍讀官南綺老曰:「儒臣補外,實非淸朝美事。請寢平南萬戶沈履之,魚面萬戶李宜馣斥補之命。」從之。
2月3日
○甲寅,以金相福爲吏曹參判、徐志修爲副提學、南有容爲藝文提學、李秀得爲忠淸監司、趙雲逵爲戶曹判書。
○上御恭默閤,召見藥院諸臣。洪啓禧等請令尙方,製進小毛衣,上却之。上曰:「再昨孝章廟歷臨時,寢具不隨,而只枕一木枕矣。」又曰:「訓將金聖應,於北營作一小亭,予於大報壇望見,賜號夢踏亭,以揭之矣。」
2月4日
○乙卯,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曰:「前文衡擬入於提學望,非矣。」領議政兪拓基曰:「前人多有過文衡後,爲提學行公矣。」右議政申晩曰:「被罪諸人,次第引用,俾免聖朝之棄物好矣。」上曰:「尹蓍東、柳戇、徐逈修,已爲口奏于殿中,如趙榮順,與此人似有間也。」上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于庶人,自今爲始,過祥後視事服,以白笠白袍爲之,載之《補編》。」
○兵曹判書申晦曰:「三升燕貿,有命防塞,而非三升,則不可爲甲衣,似有變通。」上許之。
○掌令李齊嵒,以科場之不嚴,請命申飭,上曰:「皇明時,以用奸試官之皮作皷,懸之場中,而猶不能禁其奸。我朝科弊,近益日甚,諸臣或以面試爲請,面試亦難矣。」上曰:「敬差官嚴璘狀聞,極精詳矣。兩湖嶺底沿海田畓,樹木成林,沙石成堆處,白地徵稅,誠甚可矜。若不顧恤,則民將何以賴生?以嚴璘特除忠淸都事,洪趾海特除全羅都事,卽速下送,與兩道道臣,相議區處。」
○領議政兪拓基,因忠淸監司狀聞,仰請以加田欠縮五百十八結中,特許半減,其外二百八十結,永作續田,上從之。拓基請以海西所在管餉穀中,小米豆太數千石,劃給龍虎營,俾造禁旅甲冑,上從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命洪鳳漢,與新箕伯李成中相議,修正關西勑需庫節目。
2月5日
○丙辰,上御恭默閤召對,講《心經》。
○上御恭默閤,召見備堂,命洪鳳漢,讀兩西陳田降續節目。上曰:「與大臣刪正後,更爲稟定。」
2月6日
○丁巳,上御崇文堂,召見全羅都事洪趾海、忠淸都事嚴璘曰:「特除此任,意有在焉。汝與道臣詳議區處,毋負我列祖恤民之意,慈聖愛民之仁也。且列邑守宰,何以盡責其得人。除非其太甚者,則不如仍置之爲愈也。」
○諭兩湖民人綸音,略曰:「白首服縗之中,覽道臣敬差官之上書申聞,爾等之受困至此。頃年特弛徵族之布,于今徵族之稅,有倍于此。而侵族不足,又侵傍隣,侵隣不足,又侵戶首,其所傷惻,何可勝道?年前關東淮金,湖西丹懷淸,命御史而安集,減其稅而顧恤,今聞此報,若不動念,此非徒負元元也,寔負陟降也。予雖誠淺,豈忍爲此?本道道臣,旣得其人,故不差御史,亦不拘常格,以玉署之臣,特除佐幕,共了其事,而可奏者,特令往來稟奏,其奚異於繡衣哉?爾等:『莫曰前之關東湖西,不過五邑,蠲減之政,眷顧之惠,吾君雖竭意而行焉,今則許多郡縣,想必有掣肘之端,豈望如五邑之施惠。』予之夙宵眷眷,在乎爾等,其若前後異焉,此豈靜攝中勤勤意乎?況今之此擧,非我之惠,卽我列祖之惠。嗚呼!我慈聖五十年母臨,盛德浹民。以予淺孝,望七持縗,到今若不惠爾,此亦上負孝昭殿。況祥月在近,心懷難抑之中,聞此報不施寬典,何顔以拜?特坐孝昭殿咫尺之地,呼寫諭爾。予決不欺赤子矣,居者必也安堵,去者必也還集,專意作農,以陳爲起,若五邑之復蘇,予將紓心而便寢矣。且方伯都事,決不負予,而必能董飭守令。吁嗟!元元,咸體此諭。」
○以具允鈺爲承旨。
○上御恭默閤,命罷永春縣監南肅寬。上,召見南肅寬曰:「爲人儱侗,不解事,峽民有事之時,不可付諸此人,特罷其職,以前文學李敬玉代之曰,永春得人,民將有賴矣。」
○上御崇文堂,召見左右捕將。時,北靑人李晋,於甲山府,有爭訟之事而見屈,嫉怨其本倅韓碩弼,欲爲構陷上京,誣告於捕廳。捕將具善復、鄭汝稷,鉤得其情,入奏其狀,上遣御史鄭晩淳于甲山,下送李晋于本府,使之按覈後,正法于營門。
○上御恭默閤夜對,命儒臣讀《孟子》。
2月9日
○庚申,上御孝昭殿齋室,命編次人具允明,書御製齋殿記,示文。上曰:「宮人輩任意坐臥,不敬甚矣,以此文刻板,揭于齋殿,以示敬謹之意。」
2月10日
○辛酉,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令曰:「今覽全羅道臣狀聞及忠淸敬差官申聞,則備陳徵斂之弊,且陳通變之策。今者兩道道臣仍任,兩道都事,以玉署差送,以爲檢覈區劃之地,自此兩湖之民,庶可免白地徵稅之患矣。」
○三道儒生元景翼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文廟,王世子答曰:「兩先正之道德節行,余固知矣,而事體至重,不可輕議者,不得煩稟。爾等退修學業。」
2月11日
○壬戌,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上以孝昭殿。徽寧殿三年迫近,陵官之陞六,殿官之爲直長,忠義之爲參奉,乃是古例也。而吏曹判書李鼎輔,頃日政,陵官五窠,不爲儲闕以待之,一時盡出,命罷李鼎輔職。兩魂殿八忠義,於過祥後,陵官作窠,一幷單付,使毋得作散。
○以趙雲逵特拜吏曹判書。
○以黃景源爲大司成。
2月12日
○癸亥,上御咸安閣,召見禮曹判書。兵曹判書。吏曹行公堂上。上曰:「元孫已當冊封之歲,而尙今遲回者,追思往年也,若過三年,其奏于何?今日抑情,奏于眞殿孝昭殿,以元孫爲世孫,而冊禮待祔廟後擧行。」
○命設講書院衛從司。
○上御恭默閤親政,洪鳳漢爲世孫師、趙榮國爲世孫傅、金尙翼爲大司憲。
2月13日
○甲子,月犯軒轅星。
2月14日
○乙丑,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命罷藥房都提謂李𪻶職。時李𪻶以情勢不爲入來,故有是命。
○上御咸安閣,召見講書院入直官員,敎曰:「雖凡人,爲其子孫,托其敎導,則事當誠心敎之,況人君之所托倚,而三宗血脈,惟在於此,爾等着意善導。講學之外,凡於動靜之節,亦皆誡焉。」敎曰:「世孫方當講學之時。而元孫時已講第一卷,講學冊子,不必問議,今則體重。予於辛丑建儲後,有重講《小學》之例,冊封後講書復自《小學》初卷,講學於講書院。」
○王世子詣徽寧殿,行再朞祭。
2月15日
○丙寅,上命入陵殿書啓,賞賜有差。
○上詣孝昭殿,親行望祭。
2月16日
○丁卯,上幸懿昭墓,還宮時歷臨校洞主第。
2月17日
○戊辰,昨日下鑰時,有一人着儒巾,將欲攔入,守門將捉告于兵曹云,有上變封書。入直騎堂元景濂,入對仰達,上,御恭默閤,召大臣及兩捕將下詢後,仍令捕將,合坐鉤問,其人居在利川地,而姓名乃柳泓,所謂上變,蓋欲沮敗南漢習操計也。上,杖殺之。
○領議政兪拓基,因咸鏡監司狀聞,北兵使孫鎭民,於會寧開市,以醴酒革罷之意,通官輩成出文字,列名着給,而只報營門,不爲馳啓,請罷其職,上,從之。
2月18日
○己巳,是時,南漢習操,定行於今二十日,守禦使李喆輔,聞柳泓上變,達夜上來,胥命於闕門外。上,御弘化門,拿入喆輔,責之以棄軍上來之罪,仍命直爲出送興仁門,卽速下往,俾爲合操之地。又命捕將,捉來柳泓之兄涵。
2月19日
○庚午,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上曰:「世孫冊封後,勸講最急,加設左右諭善及左右勸讀。諭善以大提學金陽澤、副提學徐志修爲之,勸讀以前執義金元行、前掌令宋明欽爲之。而無相見禮,雖冊封前,使之察任。」仍別諭于金元行等曰:「士之幼而學,壯而行也,今之抄選,非嚴光周黨也。若干尺之元孫,今爲世孫,而吁嗟!三宗血脈,其惟此也。以喬木之臣,其所輔導,豈待敦勉。況今職名,無一毫過重,意在乎勸讀。雖在山野,旣有受學之人,旣已敎之,必也勸讀,勸讀之名,決非過矣,不過據實定名。受諭之日,其卽上來焉。」
○禮曹判書洪象漢曰:「孝昭殿祥後,王世孫當謁見兩魂殿,而服色不可不預定矣。」上曰:「冠則空頂巾,衣用直領。」
○掌令閔塾奏曰:「今日,乃特敎次對,則分義尤別,而兩司長官,無端違牌,事甚未安。請罷其職。」上曰:「只罷大諫,而都憲適中所願,勿罷。」又奏曰:「保寧縣監李斗雲,本以愚蠢,專事貪饕。每當簽丁,受賂操縱,假託酒禁,徵錢多端。此等無恥之輩,不可置之字牧之任,請罷其職。」上曰:「果如所聞,則不可罷職而止,令該府拿處。」又奏曰:「陳田之徵稅,實爲生民之痼弊,而兩南則行査陳之政,而嶺南則土荒民散,殆有甚於兩南,而道臣新按,姑未得申請,而事不可異同,請令道臣,詳査舊陳,以爲一體量減之地。」上曰:「道臣聞兩南風聲,則亦似爲狀請,姑俟之。」
○以金時粲爲大司諫、鄭翬良爲藝文提學、洪象漢爲兼世孫師。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崇文堂,召見新除守令。
2月21日
○壬申,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敎曰:「講書院左右諭善,兼帶左右勸讀,以爲實職。」
○以李渙爲承旨。
2月22日
○癸酉,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2月23日
○甲戌,月犯南斗第六星。
2月24日
○乙亥,以沈星鎭爲大司憲。
○命前判府事李𪻶敍用。
○命講書院衛從司,移接於承文院。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上曰:「人蔘之絶貴,莫近日若也。且關東蔘貢,實爲東民之巨弊。元貢十三斤內,一半則本道封進,一半則作爲京貢,以除東路之弊。此後特許胡蔘燕貿,以爲京外藥用之資。」
○特除李基敬爲戶曹參議,敎曰:「非予除授,則誰能爲之乎。」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2月25日
○丙子,上御涵仁亭召對,講《心經》。
○上御內司僕,親鞫柳涵,涵卽泓之兄也。上曰:「柳泓終不承款,今問柳涵,欲知泓之所爲也。渠若暸然,事當白放,而供辭錯違,旣受刑訊,不可全釋。定配于端川。敎曰:」古者鞫囚之招,不得傳說,而近來世道日下,鞫事未了之前,傳說狼藉,待命者紛紜,事極寒心。此後則如有待命之事,參鞫諸臣,査問重勘,以杜後弊。「
○以李彦衡爲承旨。
○上御咸安閣,召見下直守令。
2月27日
○戊寅,館學儒生趙鎭憲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祀聖廡,王世子,以事體至重,不許。
2月28日
○己卯,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2月29日
○庚辰,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三月
3月1日
○朔辛巳,上詣孝昭殿,親行朔祭。
3月2日
○壬午,雪。敎曰:「噫!不才否德,叨承艱業,卅載臨御,事先不能以誠,御下不能以敎。目今國勢世道,反常者多,浮囂者勝,當祭日輒有風雨。古人云:『不見其形,願察其影。』大抵人事順於下,則天氣隨亦順。仰觀俯察,順乎否乎?冬暖若春,春寒若冬,時氣亦乖乎否乎?昨冬無雪,春初乃雪,已是異也。而祭夜見氷,凝雪若冬。人事已乖於下,時氣亦豈不乖?三年將訖,豈無興感懲創之意乎?于今國勢,是予之過,于今人事,亦予之咎。旣知其過,若不自勉,何以仰謝?自今日減膳十日,以訟懍惕之意。」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3月3日
○癸未,都承旨李之億達曰:「我邸下萬機代理,一心對越,欽承大朝之訓,深得體天之要,則固宜乖氣自消,休徵日至,而是何時候反常,災異斯生,至此之極歟?伏惟我大朝,深軫唐堯之倦勤,而躬率庶務,孜孜靡懈。則不審邸下,仰體聖心,凡所臨政,果無遺闕之失歟?惟我大朝,雖在諒闇,而頻開經筵,進進不已。則不審邸下,克追聖志,凡所講學,果無作輟之失歟?伏願邸下,惕然猛省,一以大朝之心爲心,則將見庶政咸擧,百度無闕矣。」
○校理金鍾正等上書,略曰:
「惟我大朝,親製述編,以訓我邸下,特以『心幾』二字,弁之內外編首。邸下承大朝幹蠱之責,國家安危之幾,陰陽消長之幾,人心離合之幾,皆係於邸下一身。一日二日,萬機之接於耳目者,紛紜交錯,間不容髮。則邸下其可不惕然戒懼,罔或忽於食息之間哉?伏惟邸下,深體弁卷之聖意,先於一心之上,其危微之機,出於天理之正,則必操存而涵養之,出於人慾之私,則必克祛而杜絶之,洞澈光明,然後推之於日用事爲,臨政視事,則辨治亂得失之幾,玩賾經傳,則究賢愚聖狂之幾。居安則戒豫怠之萌,遇災則察消弭之方,則爲聖爲賢之極功,其不外此矣。」王世子答曰:「近來災異無歲無之,悚懍之中,時氣乖常,至有減膳之命,寔予不肖不敏,不能仰體聖意之致,尤切懍惕,所勉切至,當銘諸心骨。」
○館學儒生李益烍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王世子,以事體至重,不許。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執義朴聖源曰:「弭災之道,固莫如修省聖躬,廣開言路,然後可聞其闕失。顧今堂箚之外,臺諫箚子之不入久矣,幷與陳疏之路而見阻,群下雖欲進言獻忠,何可得乎?先開陳疏之路,仍下求言之敎,以爲應天消災之道。臣旣以開言路仰陳,言路之開,又在優容言者。李亨逵之彈駁相臣,亦未知其果出於公心。然而臺諫論大臣,而遽施絶海投畀之典,已欠優容之道,況今新經大霈,前後以言獲罪者,皆蒙宥,宜有曠蕩之典,故敢達。」上,以逶迤爲說,極爲非矣,命退去。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3月4日
○甲申,上御恭默閤召對。上讀《敬齋箴》《求放心齋銘》《尊德性齋銘》。金鍾正曰:「臣雖不入昨日筵席,竊聞之,玉堂李聖圭,請罷朴聖源云,事體之未安,莫此爲甚。朴聖源白首登筵,救以言獲罪之臣,聖圭以三司之臣,卽爲論罷,前所未有。請寢執義朴聖源罷職之命,特罷李聖圭宜矣。」上曰:「昨見其人,實是迂闊之人也。中夜更思之,如此寥寥之時,不必處分,且恐有葛藤之慮。然則朴聖源還寢,李聖圭只論其擧措,則其勿罷也。」
3月5日
○乙酉,月犯畢星。流星出翼星下,以入西方,色赤。
○正言鄭述祚上書,略曰:
「邸下自强之道,其目有四。一曰懋進修。臣聞帝王之學,本與韋布不同,治平之謨,不徒在於記誦詞章之末。其所以徹上徹下,成始成終,使天理流行,人欲淨盡者,顧不在於懋修之工耶?必須從容沈潛,優游厭飫,存此心於齋莊靜一之地,察此理於紛紏繁華之際,躬行力探,眞知實踐,然後方可謂進修之實矣。二曰戒怠逸。臣聞逸者,人君之大戒也。是以周公之戒成王曰:『所其無逸。』邸下生長燕安之中,撫有盈成之業,內有便嬖之安適,外無憂患之沸亂,生民疾苦,或有所未盡察者,國計利害,或有所未盡燭者,遂以爲已安已治,而遽忽淵氷之戒,則不幾於不畏而入畏耶?三曰節嗜慾。臣聞欲之寇人,甚於兵革。朱子常曰:『河北之賊易遂,一己之慾難除』,邸下誠於夜氣淸明之時,深味此言,則必有惕然而悟者矣。必若猛將之撕殺,酷吏之推勘,何一毫私慾,無得以間之。然後心廣體胖,淸明在躬矣。四曰愼喜怒。臣聞喜怒者,人之所不能無者也。然當喜而喜,當怒而怒,然後發而皆中節矣。聖人之心,如明鏡止水,物來順應而已,何喜怒之有哉?試以近日日候證之,大冬觱發之時,反有雨露之澤,則不能成收藏之效,方春陽和之節,反有霜雪之候,則無以致發育之功。《大學》所謂『心有所喜樂則不得其正,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者,』正爲準備語也。」王世子答曰:「近來災異無歲無之,悚懍之中,時氣乖常,至有減膳之命。寔余不肖不敏,不能仰體聖意之致。陳勉四條,言甚切至,余甚嘉尙。尤切懍惕,當銘諸心骨。」
○上御恭默閤,行到記儒生殿講,製述居首幼學李性坤,特命賜第。上以幼學趙德亮,昨年比較純通,今番比較又爲純通,亦命一體賜第,玉堂李瀰爭之,上不從。製述居首生員李衡弼,亦命賜第。
3月6日
○丙戌,彗星見於虛星度內,體如河鼓,色蒼白。
○以吳彦儒爲大司憲。
3月7日
○丁亥,以柳顯章、李吉輔、徐命膺爲承旨。
○咸鏡道儒生韓鼎臣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王世子不許。
○以校理金鍾正爲江原都事
○上御恭默閤,召見大臣備堂。
○上命諭善以正三品定限,止於從二品。
3月8日
○戊子,彗星見於虛宿度內,離楡星之北,狀如河鼓大星,色蒼白。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3月9日
○己丑,彗星爲陰雲所掩,不見。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領議政兪拓基,以朴聖源事,承未安之敎,陳疏乞免,又呈告,上優答不許。
○上詣孝昭殿,行寒食祭。
○王世子詣徽寧殿,行寒食祭。
3月10日
○庚寅,彗星見於離楡星下。
○上御恭默閤,命大提學金陽澤,考應製試券,入格人賞賜有差。
3月11日
○辛卯,彗星復見。
○以洪梓爲大司諫。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金尙魯以星變陳戒,令曰:「可不警省?」
○上御涵仁亭,召見新榜生員進士。生員李如梓年七十五,上命銓曹調用。
3月12日
○壬辰,雲陰,彗星不見。
○上御恭默閤,晝講《中庸》,夕又講《中庸》。上,命入《政經》、《心經》,使儒臣讀奏。
○兼右贊讀朴相喆違牌,上,命出補黃海都事。
3月13日
○癸巳,月入太微垣,彗星復見。
○特除李昌誼爲吏曹判書、兪彦國爲大司諫、尹汲爲大司憲。
○四學儒生金奭行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不許。
○上御恭默閤,召見大臣備堂。上,以元景淳特差備堂,敎曰:「以示予抑躁競,取眞實之意。」上曰:「乙亥以後,一邊則酸而又酸,一邊則外面,雖若混合無間,而用捨之除,不啻偏重,予實愧『體天建極』四字矣。」
○上,御涵仁亭,召對。上,讀《政經》序文,命承旨,書涵仁召對綸音曰:「卅載臨御,無一惠政,于今衰耗,亦懈勉飭。使我赤子,若有飮怨,此非徒不體昔年,亦不能仰體我慈聖德意也。吁嗟!方伯守令之臣,莫曰其君之涼德,愛之恤之,使三百六十州元元,咸歸於同仁,予將以有臣,奏于殿中。予於此,又有一飭。孔聖云:『節用愛民,使民以時,』此治國之要道。故昔年將此八字,命宗臣書之,揭于景福殿中。今因此文,追慕冞切。正當方農之時,凡諸用民之事,切勿爲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3月14日
○甲午,彗星復見雨雹。
○上御涵仁亭,親傳香。
○上御咸安閣,召見大臣。命承旨,讀平安監司閔百祥狀啓,敎曰:「宣川府所報點馬之弊若此,令太僕,以十年爲限,而古人數馬而對,馬政,國之重事。雖限內,時或奏稟,抽栍摘奸,勿爲點馬,只察勤慢。江界人蔘事,雖不狀聞,豈不知之?而今覽狀聞,若見民人之狀。元價關東蔘,已令戶判,就議大臣,登對以稟。至於今貿二十斤,前戶判以其請得關西米,計給其價者,意成是矣。故許之,今何爲以此米添價,雖然本稅蔘外,中間加數,已不獲已,而今二十斤,乃加數中又加者也,豈循常例?關西稅米中,令備局參量加給,少除民弊。狀聞中,軍政則以爲釐正,而於債路,則前後道臣區處誠是。或有不守此法者,予豈以道臣而寬之?其於糶糴,則道臣狀聞,儘有意見,必以此法,永久遵行。關西田政之紊亂,專由於未量而然,自備局申飭道臣,次第擧行。頃年特遣宰臣,兵營之久遠債券,旣用馮驩之例,監營亦豈無此弊乎?道臣旣詳明,何用馮驩?令道臣債券中久遠難徵者,取其券,投諸大同江後狀聞。」
3月15日
○乙未,彗星微見於離楡星西。
○上詣孝昭殿,行望祭。
○王世子詣徽寧殿,行望祭。
○上御齋殿,召見戶曹判書,禮曹判書。上曰:「俄聞三年後賞賜之物,曾以自內措備云,爲人子而聞此語,當作何心?」仍嗚咽不已。
3月16日
○丙申,彗星復見於女宿度內。
○上御恭默閤,行圓點儒生通讀,兼行製述居首生員金載順、進士兪恒柱,幷賜第,講經居首幼學卜台鎭、申益彬,幷賜第。敎曰:「噫!我慈聖,凡於大小事,靡不曲盡,豈意三年之後,所賞賜紗緞之屬。恐或貽弊於市民,預爲燕貿而藏置。慈聖爲市民若是勤摯,聞來不覺淚濕縗麻。其在奉承之道,豈可踰日乎?其日行奉安祭後,當頒賞於本陵矣,守侍陵官,預爲書啓,自內賞格,亦一體書啓。噫!慈聖恤民之德,卽此一事,至矣盡矣。而不肖否德,莫能繼述,昔年亦莫能仰承慈意,豈徒自恧?尤切悚惕。」
○以蔡濟恭、尹鳳五爲同義禁。
○上曰:「昔年慈聖宣醞時,敎曰:『先朝耆舊,只有金奉朝賀。兪領相,而爲國之倚望矣,』領相呈辭,想參於散班,心實慼然。」
3月17日
○丁酉,彗星微見於女宿度內。
○四學儒生鄭霖等上書,復申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文廟之請,不許。
○上御涵仁亭,召對時,召見新恩,命守陵官以下,賞賜有差。
3月18日
○戊戌,領議政兪拓基,三度呈告,上賜批許副。
○以判府事李天輔爲領議政、兪拓基爲判府事、黃景源爲藝文提學。
○上曰:「予有慨然,當不隱於中矣。當初謂予曰:『關西伯望,當以徐志修、尹東度、李成中擬入云』,而『徐志修方帶輔養官,故予以爲如何矣』。及其完薦之時,拔前二望,以意外之人首擬,大臣實可惜矣。以大提學事言之,其望若不爲,則今豈有此下敎耶?其時若等點,則都無事,而必加一點,果誰爲之?銓官若於筵席,以某人擬某望陳奏,而退出後還擬他人,則在大臣,請推可也,而大臣之爲此,實可惜。而今何必索言之,以飮食言之,須不盡囓有滋味矣。」
3月19日
○己亥,上御恭默閤,藥房入診。上曰:「洪啓禧、朴志源之一政幷擬者,予實不知也。古人擧直措枉,若擧枉則措直,措枉則擧直,其理明矣。」右議政申晩曰:「俄與都承旨,共論洪啓禧、朴志源之一政幷擧,而都承旨亦以爲此無他意云,政官平物之情,可見矣。」上曰:「果誰白而誰果黑乎?僧俗同處則混淪乎否乎?朴志源入於司書望,而不入於正言望,此爲有甚麿意也。洪景海若見之,則其意如何?」晩曰:「政事則精矣。」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上,以輦輿服色,多有做錯,禮曹判書洪象漢遞差,以李昌誼代之。
○文武式年會試試官及監試官,兩司多官,連違召牌,上命大司憲尹汲、大司諫兪彦國、執義徐命天、掌令柳思欽、試官南有容,幷徒配。
3月21日
○辛丑,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上以獻納朴致隆所奏,大損臺體,命罷職。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以兪拓基爲領府事、李春躋爲大司憲。
3月23日
○癸卯,流星出翼星下,入坤方,色白。
3月24日
○甲辰,雨雹
○領議政李天輔、領府事兪拓基上疏辭職,上曰:「今日豈可困我乎?大官不知乎?」已而,賜批。是日領議政李天輔出肅,翌日領府事兪拓基出肅。
3月25日
○乙巳,以李泰祥爲平安兵使、李益輔爲兵曹判書、李昌誼爲吏曹判書、李喆輔爲禮曹判書。
3月26日
○丙午,上詣孝昭殿,行大祥祭,仍詣明陵,以輦路左右犯耕,命罷高陽郡守李思質。上展拜于敬陵翼陵順懷墓。
3月27日
○丁未,上詣昌。弘陵,仍詣昭寧園。
3月28日
○戊申,還宮
3月29日
○己酉,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王世孫展謁于孝昭殿徽寧殿。
夏四月
4月1日
○朔辛亥,上御涵仁亭,行晝講。
○上詣孝昭殿,親行朔祭,敎曰:「庚子以後,旣復君臣三年之制,漢唐以後,禮義大明於靑丘。噫!服三年之制者,未過中月之前,飾以金玉,則喪制明乎否乎?中官雖與士庶有異,齊縗亦三年之制。而才過祥月,金玉遍滿,究其前例,決非中官創行,自壬寅朝臣而然矣。必也端本,其何治末?此後群臣服喪者,中月之前,去金玉事定式。」
○敎曰:「孝昭殿禫祀時,依《五禮儀》,以玄袍行祭事,及孝昭殿禫祀之前,徽寧殿大祭時,誓戒勿爲擧行。」
4月2日
○壬子,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海西御史金光國復命,平山府使安相五,以贓汚不法,下金吾,使之依律嚴處。以海西人尹殷聘,年八歲,爲其父斷指,林氏女,守喪自縊,幷命旌閭。
4月3日
○癸丑,初昏,彗星見於翼宿度內,大如金星,尾長二尺許,色白。
○上以贓吏安相五殿最題目爽實,特罷海伯趙明鼎。
○以徐志修爲大司憲、鄭玉爲黃海監司。
○上御涵仁亭,行文科式年殿試。
○命罷吏曹參判金相福,以守奉官陞敍承傳者懸注,擬入於奉事故也。承旨李吉輔,以政官之初不操縱,仰陳,上命推考,翌日,上命寢前命。
○以尹東度爲吏曹參判。
4月4日
○甲寅,夜,彗星見翼星下,大如木星,色黃白。
○以元景淳爲都承旨、金光國爲承旨。
○上御咸安閤,大臣禮曹判書入侍。上,下孝昭殿祔廟綸音曰:「祔廟之禮,詳考古禮,成廟以前,定廟光廟兩朝,皆因臘享,踰月而行,成廟以後,皆以禫月行之。而貞熹王后五月祔廟時,初則成廟有孟秋享日擧行之敎。故今番欲遵先王典憲,其令儀曹,卽爲擇吉以入。噫!今番初擬,踰二月而行,莫逮之痛,庶可少伸,于今進定,以予之氣,將覩十一室四位同奉之盛儀,復何餘憾?輦輿儀物,皆是昔年所御者,一依因山時例,勿爲新備,因舊用之。噫!頃年永禧殿重修時,我慈聖,以膳米助都監,況今大禮乎?內下銀子,付諸度支,膳米一百石,付諸都監,以示予仰體慈聖之意。」
4月5日
○乙卯,雲陰彗星不見。
○上御涵仁亭,夜對。
4月6日
○丙辰,夜,彗星見於翼星下,大如左角星色淡白。
4月7日
○丁巳,雲陰彗星不見。
4月8日
○戊午,夜,彗星見於翼宿三度,距極一百十二度,而月色漸近,且有游氣,形體稍微,色淡白。
4月9日
○己未,雲陰,彗星不見。
○命遞吏曹判書李昌誼,以李喆輔代之、洪樂性爲吏曹參議。
○上以孝昭殿夏享,齋宿于齋殿,王世子以徽寧殿夏享,齋宿于徽寧殿。敎曰:「祔廟日,神位奉安于南神門外幄次,予安敢入處齋室乎?神門外路南,設予小次。」敎曰:「祔廟慶科,方當農時,不可咸聚京師。分京外試取,一依永慕殿舊例。
4月10日
○庚申,雲陰,彗星不見。
○上曰:「李喆輔曾爲次銓,有被彈之事,敦迫非以誠待下之道。」特命許遞,以李昌壽代之。
○上行孝昭殿夏享大祭。
○王世子行徽寧殿大祭。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4月11日
○辛酉,日有重暈,有冠有兩珥,白虹貫日,夜月入太微,雲陰,彗星不見。
○都承旨李吉輔等,聯啓陳勉,上嘉納。
○都承旨李吉輔等,上達陳勉曰:「保嗇之方失宜,而有乖聖人愼疾之戒,涵養之工不專,而未體大朝遇物之誨。臣僚進規之言,例蒙嘉奬之答,終欠體行之實,邸下責躬之音,非無懇惻之旨,而反爲應文之歸。惟彼日監之天,安得不丁寧申復,以玉成我邸下也?」王世子答曰:「近來災異無歲無之之中,妖星再見之變,荐出於兩月之內,心實驚懍。此皆不敏之致,所勉切至,當銘諸心腑焉。」
○校理宋瑩中等,上箚略曰:
「災不虛生則理固較然。噫!己私未克,用捨易至於偏係,威怒或遽,刑政有乖於平允。元輔進退,實關國體,而三告卽副,禮遇已簡,試牌違逋,自有例勘,而一時遠竄,處分過重。冡宰重秩也,而遞易無異微官,終欠難愼之義,方岳重寄也,而調用殆同承傳,殊無彈壓之望,廊廟之間,未有匡格之言,臺閣之上,不聞繩紏之論,由是操競益甚,廉愧都喪。寵擢太頻,則擧懷希覬之意,譴罰相繼,則皆有怵迫之態。朝綱世道,日漸汚下,無一事可以扶顚而持危,惟彼天心之不豫,乾文之示警,固也不足怪耳。」答曰:「已諭於政院,亦切悚懍。」
○校理宋塋中等,上書略曰:
「彗孛之災,已極非常,而虹貫之變,又何爲而作也?惟我邸下,日再書筵,學非不講矣,月三賓對,政非不勤矣,而幽獨隱微之地,此心難持,燕閑蠖濩之中,人欲易肆,發於政令,而或欠誠實,施之事爲,而殆近文飭。以至於宮禁不嚴,玩好不戒,則無怪乎天心之示警,乾文之告祲。而消弭之道,惟在邸下反躬修省,惰忽之發,或有不誠,則疾風雷雨,惟其所召,可不懼哉?」王世子答曰:「近來災異無歲無之之中,妖星再見,虹貫之變。荐出於兩月之間,心實驚惕。而由余不敏,不能仰體聖意,每煩聖敎,尤切懍惕。所勉切至,當銘諸心腑焉。」
○領議政李天輔、左議政金尙魯、右議政申晩,上箚辭職,王世子答曰:「近來災異無歲無之之中,妖星之再見,虹貫之變,荐出於兩月之間,兢惕之中,尤切驚懍。而此寔由余不敏,不能仰體,每煩聖心之致,卿何過爲引咎乎?憂愛陳勉,字字切是,可不銘諸心骨乎?」
4月12日
○壬戌,獻納李心源,上書略曰:
「臣於近日,伏覩乾文示警,殆無虛月。彗孛之災未已,虹貫之報又至,噫嘻!此何象也?今日進消弭之策者,必曰勤學勤政。臣亦捨此而別有何說?然所謂勤者,非徒日再講讀,月三引接之謂也。惟學惟政,以實不以文,然後方可謂之勤矣。」王世子答曰:「近來災異,無歲無之之中,妖星再見,虹貫之變,荐出於兩月之間,方當懍惕。而此寔由余不敏,不能仰體,每煩聖心之致。所陳切至,可不留念焉。」
○上御涵仁亭,晝講《中庸》。
○壬戌,以月光,彗星不見。
4月13日
○癸亥,雲陰,彗星不見。
○大司諫洪宗海,上書略曰:
「今我大朝殿下,臨御以來,垂將四紀,仁聲仁聞,浹人肌膚。上旣有夏禹泣辜之仁,下自切堯民願戴之忱,我國家億萬年無疆之祚,終必賴之。今我邸下,以天縱溫文之姿,承大朝付畀之重,代理萬機,多歷年所。苟能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如齊王之釁鍾易牛,如宋帝之潄水避蟻,則民心所悅,天必降祥,六氣自無不順,諸福自無不至矣。」王世子答曰:「日月易邁,孝昭殿祥事倐過,一倍罔極。近來災異無歲無之之中,妖星之再見,虹貫之變,荐出於兩月之間,心實驚懍,而此皆余不敏之致。所陳言甚切至,可不體念焉?」
○執義李基敬上書陳勉,王世子優答。
○大司憲徐志修,上書略曰:
「夫何近年以來,於典學則有作輟之歎,而無受用之效,於聽言則有容受之量,而無改繹之實,無乃逸豫之私,有所奪於睿志,而直切之言,有不慨於睿衷乎?《大學》傳之十章,有絜矩之道焉,蓋財者,民之所由生,故朱子曰:『有國有家,所以起禍亂,皆從這裏來』。是故雖一芥之微,取之不以道,則民必疾怨,而危亂隨之矣。故絜矩章,專論財貨者此也。而絜矩之義甚廣,無適不然,苟如是,推以行之,則仁義將不勝用矣。嗚呼!凡人讀書,見古人害仁之政,悖義之事,則莫不歎息痛恨,譏笑唾罵,及身當之,則不免有拂於常情,豈非惑哉?孟子曰:『惻隱之心仁也,差惡之心義也。人皆有之』。故擴充此心,則仁義在是矣。」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曰:「李蓍建、邊致明,以侍從之臣,入於上言,事體未安,請罷職。」上從之。
○以金相福、元仁孫爲承旨、李殷春、尹泰淵幷命加資,因左議政金尙魯所薦也。
○李喆輔奏曰:「科名者,卽人臣出身事君之初程。而臣見識不明,急於進取,而不審義理之所在,身名遂大謬矣。臣每一念至,悔恨慙悚,無地自措。臣心如此,公議益可知矣。雖以國體言之,國是旣定之後,此科便同皮不存之毛,不可仍存,事理較然。臣於年前,以此事,累煩筵奏書章,而科名不正,則此身長在泥滓垢穢之中,洗濯無路,寧不悲乎?」上曰:「卿之着垢衣久矣。予今老矣,卿亦老矣。非久當與予偕入耆社,豈不爲別人乎?」仍顧金尙魯曰:「言則是而事則不可聽矣。」喆輔曰:「臣年迫七十,餘生無幾。及此時去此科名,則生爲乾淨身,死爲乾凈鬼矣。」上曰:「卿今欲爲進士乎?」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4月14日
○甲子,上御咸安閤,曉召入直儒臣,講《心經》,將製《續自省編》,而先成序文。
○上以禫月未盡,命置端午帖。
○是日雨,上遣宣傳官於東西郊,看審農形。
4月15日
○乙丑,上詣孝昭殿,行望祭。
○王世子行徽寧殿望祭。
○上御明政殿月臺,召見農民,下詢農形,以其悶旱之餘,得雨也。
4月17日
○丁卯,夜,彗星微見於張宿之上。
○上御恭默閤,召見大臣備局有司堂上,審理八道疑獄文案。
○文科式年唱榜,取李台鼎等五十四人,仍親臨賓陽門召見。
4月18日
○戊辰,夜,彗星微見於張宿之上。
○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色白。
○上以贓吏安相五所坐累千金,而遲晩之招,其猶粧撰,情狀可惡,親臨宣仁門,以軍法回示後,更加刑訊,結案取招,留待啓覆後按法。
4月19日
○己巳,以鄭光忠爲大司憲。
○上御明政殿,晝講《中庸》。
○又行夕講。
4月20日
○庚午,夜,彗星見於張宿五度,距極一百九度。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4月21日
○辛未,夜,彗星見於張宿四度,月出而色赤。
○上御涵仁亭,召見編次人,進讀《自省編》,更作一編。
4月22日
○壬申,夜,彗星微見於張宿四度。
4月23日
○癸酉,上御涵仁亭。召見奉朝賀元景夏,校正《續自省編》。至貪吏章,景夏曰:「軍容不可不愼,而向者以贓吏事,殿坐闕門,至設軍容,實非貽燕之謨矣。」上曰:「卿言是矣。漢武久不見汲黯,今又云云,予當銘念矣。」至科弊章,景夏曰:「臣老於科場,頗知其弊,而比諸其時,抑有甚焉。面試之議,皆無益之言也,專在於擇試官矣。」上曰:「擇試官之說,果有意見矣。」景夏因進袖箚略曰:
「臣伏聞,聖上講讀《大學》。先聖以誠意正心,爲修齊治平之本,朱子易簀之前四日,改誠意章句。夫一固誠字,聖賢喫緊頭腦,其所改者,乃『必自慊』三字。朱子釋慊字曰:『快也』『足也』,又曰:『快足於己,不可苟且以徇外,而爲人也』,誠意正心,如鳥兩翼,不宜廢一。心有四者之用,而或不得其正,則心動情勝,無以涵養本源也,宜猛省也。絜矩一章,聖王治平大要。皇明閣臣葉向高,告神宗曰:『《大學》一書,其論治國平天下,惟用人理財兩端,自古及今,未有不用人不理財,可以爲天下國家者』,臣今以向高之言,爲殿下誦之。昔太祖高皇帝,論政事得失曰:『步急則躓,弦急則絶,民急則亂。居上之道,正當用寬而有制,不以廢弛爲寬,簡而有制,不以慢易爲簡,施之適中,則無弊矣』。高皇帝斯敎,萬世治法綱領,臣拜手稽首,仰告吾王焉。先正臣金尙憲臨死,遺疏曰:『登進善流,以出治道,克修實德,奮恢大業,丕基我東方億萬年無疆之休,則臣雖在九原,庶無遺恨』。愚臣忱誠三復先正之言,申之以《天保》之詩曰,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栢之茂』。臣敢頌此,以祈祝聖壽。」批曰:「省卿之箚,予心感歎。豈曰衰耗而負卿此心乎?其宜益加自勉。」
○上御涵仁亭,命司譯提調,率譯科參榜人入侍。
○以金相福爲京畿監司、李潤德爲全羅水使、李景說爲黃海兵使。
○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尙魯,請以晋州牧爲文蔭通擬之窠,上,從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4月26日
○丙子,夜,彗星微見於張宿之上。
○黃海道儒生申大觀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王世子不許。
4月27日
○丁丑,夜,彗星微見於張宿之上。
○上御明政殿月臺,召見都監三房郞廳,米布衙門入直郞廳,新差守令。
○命京兆郞廳,率農民來待,命敍用領敦寧趙載浩。
4月28日
○戊寅,上御明政殿,朝講《中庸》,召見米布貢物衙門、軍門郞廳,又行晝講。
○命慶科別試事目,三經中一件,從自願抽籤,沒一篇背誦,一如明經之規,而四書置之。又行夕講。
○上詣咸安閤,敎曰:「情雖無限,禮則有節。古禮則祔廟回駕之時,有採歌謠之事,而我聖祖除之,前後部鼓吹,我聖考又命陳而不作。昔滕之大夫咸曰:『吾先君莫能行』,文公決意行之。而況庚子以後,三年之制大備。而旣孤且哀之人,比諸丙午壬子,尤有異焉。朝臣之過禫月從仕,雖成近例,予則以爲過矣,今予當之,乃覺非過。故關係所重者外,豈忍着常服於禫月乎?故開月三講,進定於一日之內,其意維何,一則旣因追慕,何敢闕一朔之講?一則非袞衣,難行法講,故其於當月,心有不忍而然也。若此之故,旣闋服行祔廟之後,當拜毓祥宮,而拘於動駕時服色,猶俟後月。儲慶宮奉安之後,仲朔享祭,一未親行,情禮之當然者,其猶若此。以此心,坐殿頒赦。雖有所重,鼓吹軒懸,一例振作,於義何於情何?强其所不忍,卽予所不欲。今番祔廟頒赦時,鼓吹軒懸,其令陳而不作。」
4月29日
○己卯,彗星微見
○上御齋殿,召見左議政金尙魯、尙魯以海西金川郡改量不善擧行,其時道臣罷職,地方官拿問,上從之。
五月
5月1日
○朔庚辰,流星出天棓星下,入東方,色赤。
○上詣孝昭殿,親行禫祭,王世子亞獻。上,詣皇壇展拜,謂諸臣曰:「忍痛含冤之意,幾乎忘之,至於此處,豈可忘之乎?」承旨南泰著曰:「殿下才過禫祀,又展拜皇壇,命諸臣使之奉見慈聖,所得皇曆,事大之禮,孝思之誠,卓越千古矣。」
○上還御春塘臺,召見鄕民,下詢農形。
5月2日
○辛巳,上御明政殿月臺,行祔廟三度習儀。上,步出弘化門外,祇迎神輦。以摠管不爲陪衛,幷命罷職,又以習儀節目,尙不擧行,命罷兵曹判書李益輔,以趙雲達代之。
○上御咸安閣,召見都監堂上,以敦匠重事,不可付諸生手也,命李益輔,特敍付軍職,仍管都監。
5月3日
○壬午,上御恭默閤,引見大臣備堂,敎曰:「凡事不欲張大。六月初一日陳賀頒敎,昔年恩授,不敢孤也。儀文當節酌,各道箋文物膳方物,置之。」
○敎曰:「三年制畢,卽謁先聖禮也。稠疊之科,其宜節酌。酌獻後還御春塘臺試士,而平復庭試,封爵回甲庭試,世孫冊封庭試,合三慶擧行。」
○擢李鼎輔爲判義禁。
○大臣禮堂,以三年禮訖,坤位久虛,請定行嘉禮,上不許。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5月4日
○癸未,上詣孝昭殿,俯伏殿中,口奏,命禮堂詳聽,又使注書,詳記口奏曰:「臣於九歲,自壬午奉我慈聖,十一歲得貞聖,共與承歡龍樓。嗚呼!庚子龍馭莫隨,其惟仰依我慈聖。吁嗟!丁丑之春,貞聖先歸,慈聖寶籌已高,每有非昔之歎。而適於此際,慼我慈心,到今追思,臣心猶酸。帝王上奉宗社,有異匹庶。天無地則豈可以謂天乎?《小學》云:『婦主中饋闕中』,奉眞殿亦如太廟也,中饋之事,今誰主乎?士庶則或委諸子婦,而闕中不然。嗚呼!昔有內殿時,豈不欲躬奉其禮,而臣豈不奏乎?慈聖致誠致潔,臣何敢替行乎云矣,則所重在焉。此道永垂于後,何敢如士庶而委諸子婦乎?昔年所用之物,今歸于臣。嗚呼!初六日之前,左右之人,猶視以慈殿侍人。初六日之後,同歸于一。瞻彼長秋,護守無人,只臣一身,而豈有時君兼內壼之事乎?臣年若五十,爲宗社何敢曰不忍,今奉慈聖,則亦何敢辭?嗚呼!老年豈忍行此,而與士庶有異,亦何敢自守其志?然以此心行此事,則此不忍之甚者也。嗚呼!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事乎?備局次對,必欲卽行,中月之制纔過,而聞定壼之請,臣心尤當若何?酬酢爲難,書示臣意,而心氣索莫,未能形容。相臣見而難解,故再書以示,而意猶未暢,未暢之語,不可傳聞,其草旣納,又召相臣宗伯,復書示意,命錄日記。首言天經地義,次言臣之情理,末言人事矣。今日欲拜于殿,着衣之際,忽覺焉,天經地義,豈敢以人事參錯乎?然宗社則重,不忍之心,卽人事也,何敢以小不忍遺重事,而況追思永慕堂慈敎,得一翟衣次而敎曰:『必有其人而然矣』,其人卽指壼也。慈敎及此,到今思之,方寸欲裂。今若承顔,亦何敢只守不忍之心乎?世孫冊封,臣豈忍也?而祔禮前,欲令展謁殿庭,先爲定號冊禮,以待祔廟。惟我慈聖,將此正壼位之意,奏於第一位,陟降想必欣喜。」上曰:「此事豈可因禮官所請?大臣宜可直請,而今不然,左右相事,誠慨然矣。」仍敎曰:「旣奏孝昭殿,其奏語當書下頒布,凡諸等事,過禫後擧行。」
○王世子坐德成閤,藥房入對,以睿候未寧也。
5月5日
○甲申,上,詣孝昭殿親祭後,奉神輦,步從至弘化門,隨詣宗廟。仍省牲省器,命市民,特免今年稅。
5月6日
○乙酉,行仁元王后祔廟禮,敎曰:「噫!五十年太母,陞祔于宗廟,望七釋縗之君,臨殿頒赦之日,位在大官,不謝不參,所重在焉。豈曰赦典在前?領敦寧府事趙載浩,林川郡付處。」敎曰:「與貞聖五十年偕老,俱過周甲,抑何心擇妃?而國不可一日曠壼位,慈音亦何敢孤乎?抑情含忍,口奏殿中,予心雖若此,群下之道則不然。見壼位之曠,謂其君老而不請,此無臣分也。大禮纔畢,初登法殿,適在命正壼位之時,位在大官,佯若不知,無賀語無慰語,曰有臣分?領府事兪拓基,亟施門黜之典。」
○上,還御明政殿,受賀頒敎。王若曰:「殷制甫終,方深慨廓之思,魯廟虔告,爰擧陞祔之儀。玆當渙音之誕宣,尙覺餘哀之冞至。洪惟太母之徽猷盛烈,允邁前代之哲后賢妃。贊聖謨於憂勤惕厲之時,化洽簪珥,奠國脈於危疑板蕩之際,策決簾惟。五紀御尊,厚坤載育物之德,十冊揚美,晩祿享含飴之歡。嗟!小子不弔于天,而徽音奄閟一夕。喬山之歲月屢換,仙遊已遐,長樂之晨昏永違,春暉莫報。惟微悃自盡於親裸,故毁憂敢顧於暮齡。哀疚靡寧,入則如無歸也,縗麻奄闋,嗟乎!此何人斯?孝子之追慕無窮,始欲待秋丁而撤几,先王之制禮有限,今乃涓吉辰而薦禋。迨玆躋配之禮纔成,奈此感觸之懷愈切。淸道之仙仗儼列,瞻焉莫攀,同龕之寶座高臨,僾然如在。嬛嬛抱愾悒之思,御黼袞而何安?衎衎有奏假之休,撫焄蒿而增慼。今幸禮儀之卒度,詎無王言之播脩。念慈天罔極之恩,孰無沒世不忘之痛。體平日好生之德,宜思與物皆忻之方.惠滭均霑,瑕垢盡滌,溫音誕降,品彙昭蘇。於戲!軒懸不作於賀庭,可見悲懷難抑,肸蠁幷流於寰域,庶幾冥庥永垂。肆以愴舊之心,庸勉維新之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金陽澤製進。〉 ○以趙明政爲大司憲、蔡濟恭爲大司諫、李鼎輔爲藝文館提學、金元行爲兼進善。
○上御咸安閣,命都監堂上以下及親祭執事,賞賜有差。
○上以太學之無進箋,命大司成黃景源罷職,班首掌議幷停擧。
5月7日
○丙戌,太學諸生,以大司成之罷職,班首齋任之停擧,捲堂而退。知館事,以諸生所懷入達,令曰:「聖敎飭勵之下,何敢如是?斯速曉諭勸入。」
○敎曰:「噫!人君標準一國,宜先身敎,況婚禮之大者乎?都監之稠疊,經費之蕩竭,此猶第二件事也。今番下敎,一則承慈敎,一則爲宗社,抑何心循例豫大乎?其所存減,一遵定例中付籤擧行,廚院同牢宴床外,大卓床所排宴床及諸般盤床,幷與樽花床花而除之。」
○敎曰:「前領府事兪拓基處分下敎中,所默默者,指其人也,領相之胥命,其涉過矣。而噫!國之重事,予豈假借乎?登筵默默,前後何異?而其於處分,宜分前後。領議政李天輔,特罷其職,以示乾坤之重。」
○以金尙魯爲領議政、申晩爲左議政、李𪻶爲右議政、金時默爲大司諫、黃仁儉爲副提學、李彛章爲大司成。
5月10日
○己丑,上,具翼善冠,無揚黑團領袍,詣明政殿月臺,行望拜禮,以大明高皇帝忌辰也。
5月11日
○庚寅,敎曰:「今番處分,所重天經地義。則爲今日臣子者,焉敢營護兪拓基、趙載浩乎?修撰李瀰罷職。」
5月12日
○辛卯,黃海道儒生權拱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王世子不許。
5月13日
○壬辰,慶尙道儒生朴柱承等上書,請贈執義金時習等易名之典,王世子以事體重大,不許。
○上御涵仁亭,命注書崔光璧,說書待窠調用。
○敎曰:「欲雨不雨,旋又悽風,靑丘其有鬱抑之氣乎?八道方伯守令,若有抱冤之人,不拘常格,其卽廉問以奏。」
5月14日
○癸巳,以張志恒爲全羅左水使、李昌運爲慶尙左水使。
○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
5月15日
○甲午,上,御涵仁亭,宗臣洛昌君樘等,請對入侍。以今年,卽聖上封爵回甲之歲,請揄揚聖德,上撝謙不許。樘等縷縷更請,上仍敎曰:「初一日,只頒敎,不受賀。」
○翰林召試科次,入侍大臣諸臣,因宗臣之請,更請陳賀,上不許,取金普淳等五人。
5月16日
○乙未,京畿儒生韓志養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文廟,王世子不許。
5月17日
○丙申,上御眞殿齋室,召見領議政。左議政禮堂。時宗臣樘等,請對後,上心激惱,幷寢陳賀之命。自十六日朝,左議政申晩爲寢傳敎,率禮堂請對,上不下允旨,至門限退去,是日更請入侍,領議政金尙魯,新陞首相,因此遂謝命,同爲求對,上始許入侍。上俯伏於孝昭殿神門外,嗚咽口奏,命注書錄其奏語,其槪則宗臣之請,務從豫大,決不可從之也。今此之擧,非徒爲目下,抑欲爲垂後之謨。上謂領左相曰:「卿等亦有宗臣之意否?」對曰:「果有之而未及發也。」
○上御涵仁亭召對,講《近思錄》。
5月19日
○戊戌,上親製《中夜興懷文》,其槪以太祖夢金尺起頭,縷縷垂誡於嗣君。又親製十行,其槪則毓祥宮事,而濫崇實非美事,諱親之本,則亦非道理。今則適當,此後更勿他議。仍敎曰:「今此十行,一則白吾心,一則杜後弊。前頭之慮無窮,故爲此嚴堤防耳。」
5月21日
○庚子,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5月23日
○壬寅,以元景淳爲江華留守。
○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涵仁亭召對,講《近思錄》。上因《西銘》『民吾同胞』之意,敎曰:「噫!今於暮年法講,講《庸》《學》,召對講《心經》《近思錄》,循環不已。噫!非不博也,而自愧篤也。今日講論,伊尹一夫不獲其所,張子之惸獨鰥寡,皆吾兄第云者,其誠切實底語也。噫!爲宗子,莫知顚連無告,則豈曰君也?爲宗相,亦莫能濟其顚連,則亦豈曰相也?噫!宗相非不勤也,而宗子日日泄泄,亦豈于時保之之道乎?今講此編,不覺恧然悚然。豈徒宗子宗相?於道臣按一道,亦有此義,於守令按一縣,亦有此義。內而股肱之臣,外而方伯字牧之官,常存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之意,吾民其庶幾。」校理李明煥奏曰:「殿下近日恢公,以振掩滯爲先,而不問其才,只用淹滯者,臣恐殿下此擧,亦未免私也。」上曰:「是矣,而非直如是矣。」
5月25日
○甲辰,上御涵仁亭,召見大臣吏曹判書閔百祥。上曰:「近見承旨望,殆近七十人,不覺寒心。李長夏卽孝章春坊,故特除之,至於李泰和、李渙,則予有所疑,而果爲中批,見此望單,始覺金鍾正所奏是矣。吏判必以銓衡,度其輕重而刪正可也。」敎曰:「都廳得人然後,可以做事,大凡銓曹相親者則得之。此後都提調,直爲啓下。如是而都提調用私,焉用彼相哉?」上曰:「領敦寧趙載浩,不可以繩墨準之,故予嘗任其所爲矣。」仍命書特放傳敎。又敎曰:「兪判府事,向者熙政堂雀躍二字,寔是斷斷苦心,予不能忘矣。」命書給牒傳敎。又敎曰:「前領相李天輔,前日胥命,予未知何故也。默默之敎,何必自當耶,其心則可貴,但凡事太多怯矣。」
5月26日
○乙巳,右議政李𪻶肅謝。
○上御涵仁亭召見李𪻶。𪻶請放李亨逵,上從之。
○上命任㻐,暗行江上,俾察酒禁,㻐反命曰:「臣見御營廳巡邏軍,犯禁飮酒。」上命罷御營大將鄭汝稷,令兵曹判書,往露梁,中軍決棍十度後汰去,牌長亦令決棍充軍。
5月27日
○丙午,流星出左角星,入軫星,狀如鉢,色赤。
5月28日
○丁未,上御崇文堂,行都政。吏曹判書閔百祥曰:「臣頃奉承旨望釐正之敎,而鑑識不明,只以老病者拔之,卽李萬宗、李世泰、洪鏡輔、李光溥、崔成大、魏昌祖、鄭基安、朴枰、李齊華、李渙、李泰和、任師夏、李嘉遇、金始煐,而李昌儒則年雖少,而初不合於惟允之責,故拔之矣。」上曰:「好矣。然如徐命膺者拔之然後,可以服泰和輩心矣。旣曰有脚病,何以堪此任乎?幷任珣、尹東浚而拔之,朴昌潤則年雖不衰,亦不合矣,此亦拔之。李衡萬入此望濫矣。予雖一番下點,筆端將汚,故不得爲之,亟拔之可也。」
5月29日
○戊申,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局堂上。
○上御崇文堂,大臣入侍時,上曰:「承旨拔望中,李泰和、魏昌祖,仍舊望。」仍命召對,講《近思錄》。
六月
6月1日
○朔庚戌,上詣徽寧殿,親行朔祭。
○上御明政殿月臺,受封爵回甲陳賀。
6月2日
○辛亥,文武一所出榜。
○太學居齋生等,以上還給箋文,捲堂,進所懷。
6月3日
○壬子,上詣毓祥宮,行酌獻禮,仍詣儲慶宮,行酌獻禮。
6月4日
○癸丑,正言安兼濟,上書略曰:
「別試文一所初試試券中,有以當今爲言張皇說去,多有可駭之語。科場文字之間,至有不諱之擧,此而不明覈嚴懲,則國綱日頹,宜卽捕治。而仄聽累日,尙不陳聞,當該試官,幷施譴罷之典。」承旨以持入承批之意,稟于小朝,卽許入對。承旨讀奏,令曰:「其文何如,而臺書如此也?」承旨曰:「科題以家禮發問。姑未坼封,不知何許儒生,而其文虛頭,以婚禮爲說,其緊語則曰:『我朝揀擇,未知自何代創出,而陋且不敬,只以容貌之姸媸,言語之閑都,』取之。末又有『漁色之譏』四字耳。」令曰:「此不過出於科欲,自謂別意見而爲之,臺臣旣如是聲罪,則不可自我擅斷。後日入侍,稟于大朝,而處之可也。」
6月5日
○甲寅,上御崇文堂,晝講《中庸》。仍命大臣備堂入侍。承旨洪準海,以安兼濟書語仰陳,領議政金尙魯曰:「臣當細陳矣。其時上試官吳彦儒,以其試券事,言臣曰:『初不考之而持來家中,何以則爲好?』臣曰:『旣非犯上不道之說,則請對,決不可爲之』,而兼濟之乘機呈書,究其意則甚不美矣。」上命注書,持入其試券。尙魯曰:「臣當先陳其緊切語矣。」以陋且不敬,容貌言語漁色等句,仰陳之,上曰:「此全斥揀擇之法。而漁色二字,不襯着矣,此莫非其時試官不善周旋之致也。當此時出此題,已極不緊,雖有此文,直爲下考,而使之無痕跡,則都無事矣,何必十襲藏來於家中耶?」命承旨坼其封,卽通德郞李奎緯也。上曰:「年少儒生,自謂別意見而爲此矣。」尙魯曰:「專出於科欲矣。」上曰:「旣聞之後,不可無飭。李奎緯永刊儒籍,試官徐志修等,亦被罪。」尙魯曰:「兼濟亦不可不罪。」上曰:「所奏是矣。」命遞差,旋卽還收。
○上覽北道御史書啓,鍾城府使李光瀷,爲治居第一,特賜熟馬,利城縣監李德老,永興府使沈鳳徽,穩城府使李廷壽,幷罷職。
○上行夕講。
6月6日
○乙卯,以領府事兪拓基爲大婚時正使,判書趙雲逵爲副使。
6月7日
○丙辰,上御璿源殿,親傳香。
○以任𪼛爲都承旨。
6月9日
○戊午,行三揀擇,定於幼學金漢耉女,下敎曰:「定於金漢耉之女,僉議何如?」領議政金尙魯、左議政申晩、右議政李𪻶及禮曹三堂,會于賓廳啓曰:「臣等伏承聖敎,允叶神人之望。此實一國臣民之福,不勝欣忭之至云。」大婚以六月二十二日午時擇吉,是日開政,以金漢耉爲敦寧都正,王妃父例授也。以金時粲爲副提學,安𠍱、兪漢蕭爲分承旨。
6月10日
○己未,上詣永禧殿,行酌獻禮,歷臨敦寧府,奉審譜牒。
6月11日
○庚申,永春縣監李敬玉,上書略曰:
「臣取見本縣還穀會案,則兩倉會付營賑各穀,合爲一萬四千四十九石零,而乙亥以後,會付未捧,爲三千三百七十二石零,以未捧爲已捧者,二千四百九十石零,統以爲五千八百六十二石零矣。此則二千三百餘戶,全盛時所分給,而屢經慘凶,民人之散亡殆盡,未捧之數,至於此多,臣不勝其驚心。亟考帳籍及前後分給捧上秩冊,査正其眞僞,則合歿物故者,三百四十八戶,逃亡流離者,五百四戶,右八百五十二戶二年所未捧之穀,爲三千六百七十四石零,此旣無指的可捧之處。其餘六百九十八戶之未捧者,亦二千一百八十八石零,雖曰時存,或家破而爲人傭雇,或持瓢而丐乞道路者,亦過其半,難捧之弊,無異流亡。而至於軍弊,則殆有甚焉。乙丙以來,民戶日縮,存者無幾,通計昨今年還集,則僅爲一千二百五十餘戶,而除公私賤軍校驛屬守牒選武馬兵殘獨九百戶,則餘戶應役,僅過三百。而諸上納米布,及各邑保人,他邑移來軍,合爲五百九十名,逐年死散者,亦至二百六十餘名之多。以三百戶之民,充近六百之軍額,卽何異於無麪之不托乎?勢將姑待民戶之稍稍還集,磨以歲月,以補其闕。而事情莫達,課令難違,終未免分徵於隣族。一境嗷嗷,如逢喪亂,賣牛鬻土,以解目前之急。而孑遺殘民,擧將荷擔而思散,目下救弊之方,莫先於招集流氓,以復其初。逋糴不除,則闔境無安頓之日,收布不停,則來民有還散之勢。六千石之未捧,三百軍之闕額,以外面觀之,似不可輕議,而徵逋充額之難,如上所陳。倘邸下,軫察民情之窮苦,下臣此書,博詢廟堂,從長指敎。」王世子答曰:「令廟堂稟處。」
○領敦寧鰲興府院君金漢耉、原豊府夫人元氏,依法典封爵。
6月12日
○辛酉,上御崇文堂,晝講《中庸》,引見大臣備堂。上曰:「頃日政,予用曠蕩之典於趙榮順矣。」蓋榮順,頃年彈駁李天輔,故累年罪錮者也。
6月13日
○壬戌,上臨明政殿,行納采禮。正使兪拓基,副使趙雲逵等,行四拜於殿庭,隨綵輿出。
6月17日
○丙寅,判府事李天輔,因校理趙榮順上書,陳書略曰:「勢尊一句,乃是人臣罪案,不得不蒼黃逬出。」王世子答曰:「趙榮順非徒年久,其時聖敎至嚴至正,不思感改,而尙此齗齗於卿者,誠極痛駭。書辭之無謂,業已知矣,以卿休休之量,何必掛齒而至於出城之境乎?況莫重大禮期迫,尤非大臣在外之時。卿須安心,勿復控辭,卽日入來。」
○上具遠遊冠絳紗袍,親臨明政殿,行納徵禮。
6月18日
○丁卯,嬪宮誕日,政院玉堂庭候。
○上御崇文堂,召見大臣,敎曰:「不先不後而檢擬,以致葛藤。守令誤薦,自有其律,況職在銓衡,引進黨宵乎?當該參政堂上,施以誤薦之律。」
○敎曰:「喜雨之餘,仍有成霖之徵,爲民用心。此時豫大之事,尤宜節酌。其若減膳,盤床封裹,何暇道哉?而旣示此意之後,何須常例?凡於行禮接待,除油密果,床花無過一盤,除大盤。此蓋禮不可闕之意,正副使承旨,都監堂郞外,內外盤床,雖奉命中官以下,一例除之。至於封裹,則禮文所載,正副使外,一體除之,此外於內於外,若有定式外徵捧之事,則當該次知中官重繩。以此申飭,以示予爲民除豫大之意。」
○命召儒臣,講《續自省編》。
○以金致仁爲吏曹參判。
6月19日
○戊辰,上具冕服親臨明政殿,告期,正副使告期後復命。
6月20日
○己巳,上具遠遊冠絳紗袍,親臨明政殿,行冊妃禮,正副使冊妃後,復命。
6月21日
○庚午,判府事李天輔,謝恩。
6月22日
○辛未,上詣於義宮,行親迎禮。
○中宮入闕,行同牢禮。
6月23日
○壬申,上御仁政殿,頒敎。「王若曰:三紀丕御,政篤風敎之原,六禮載成,允協神人之望。用昭邦慶,爰播群聽。言念帝王致理之要,實係后妃媲美之德。虞五敎敷治之績,亶由嬀汭之觀刑,周二南敦俗之休,亦資聖姒之贊化。顧玆寡躬之缺耦,竊歎內輔之無人,近歲憂戚之屢經,非懷安於宮室,晩政闕遺之莫補,奈閟音於簪珥,何幸得慈旨於在笥之餘,乃復念宗禋於薦盎之際,天道未能獨運,惟博厚光大之相須,壼職難容暫虛,故寤寐恩服之愈切,援古人取德之諭,宜先擇賢,勉聖王端本之治,蓋欲求助。王后金氏,家推喬木,慶叶曾沙。淑愼柔和之儀,允合良佐,幽閑貞靜之性,當嗣徽音。肆蠲吉辰,庸備嘉典。乃於本年六月二十二日辛未,授冊寶正位。淸渭之舟梁賁飭,萬姓莫不聳欣,長秋之門鑰復開,九嬪亦皆動色。日月垂幷耀之象,儼成儷極之尊,鍾鼓奏相和之聲,可做正家之則。斯非但一人之攸幸,抑將與八方而維新。道由造端,自今辰而更始,政攀布惠,罔群品而均霑。自本月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幷宥。於戲!國欲治則先齊,詎少忽威如之訓。化自邇而及遠庶,不懈惕若之心。勖新謨於惇倫,冀綿籙於永世。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金陽澤製進。〉 ○以閔百祥爲吏曹判書。
○正使以下,賞賜有差,禮房承旨具允鈺、都承旨任𪼛幷命加資。
6月24日
○癸酉,上御熙政堂,晝講《大學》。
○上召見差使員上來守令,下詢農形。
6月27日
○丙子,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
○正言洪亮漢奏曰:「凡得失善惡,必以疏章陳之,而一自代理之後,於大朝則疏路永塞,以是讜言未聞。請許疏章,以開言路。」上曰:「臺言則得體,此非予創開。且有陳箚之事,抑又有次對時,進而陳之之路,何患進言之無路?」亮漢俯伏良久,更奏曰:「終不允許乎?」上曰:「臺臣强迫於其君乎?」玉音頗嚴,校理金應淳,以臺言不可摧折,聖敎之不當如是,陳戒。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6月28日
○丁丑,以趙明鼎爲大司諫。
○上詣明政殿月臺,親傳香。
○上御熙政堂,藥房入診。右議政李𪻶曰:「殿下若念榮順之祖,豈忍棄榮順耶?榮順書辭,無可罪之端。殿下處分,過中矣。」上笑曰:「李判府事擧措太過,故予亦從而處分過中矣。」李昌壽曰:「處分雖緣於大臣之過擧,而何可用太僕等敎乎?臣竊惜之。」上特寢伊日下敎。
6月29日
○戊寅,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魯,因慶尙監司狀啓,請醴泉社倉燒燼,租太幷八百八十石,依例蕩減,王世子從之。尙魯曰:「洪亮漢,大朝嚴敎,所當引避。而不爲引嫌,詣臺行公,今於次對,所當進參,而隨衆違牌,壞損臺體甚矣。請罷職,王世子從之。
閏六月
閏6月1日
○朔己卯,上詣徽寧殿,親行酌獻禮。
○上御熙政堂,晝講《大學》金應淳曰:「日昨黃海監司鄭玉補外之敎,誠過矣。若非聖上特擢之異恩,玉豈得爲方伯乎?今此方伯之命,乃陞擢也。不可以補外擬議。」上曰:「頃日堂箚,儒臣同參乎?」應淳曰:「不得同參,而詳聞則箚語有不足彈壓之語。若然,渠之不欲赴者,誠然矣,補外之敎,終涉過中矣。」上曰:「儒臣此奏,未免俗規。」
閏6月3日
○辛巳,以李益輔爲戶曹判書、黃仁儉爲吏曹參議、宋瑩中爲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敎曰:「盈庭備宰,今止五人,事之寒心,莫此爲甚。不參次對諸宰,有情勢,實病外,一倂下義禁府推考。」
閏6月4日
○壬午,上御熙政堂召對,講《近思錄》。
閏6月5日
○甲申,以李心源爲承旨、金時粲爲副提學。
○上御熙政堂,召見禮曹判書,命承旨,書下命行朝參綸音曰:「朝參之行,蓋久矣。禫月後,宜卽行焉,而尙未果焉,況元良之月兩常參,莫聞其行,豈徒群下之過?此亦予之未能躬率而然也。仁政門朝參,明日爲之。且一月三次次對之爲六次,卽戊寅前特敎也。予適於戊寅年,以一月一對爲三對,亦豈偶然?政院之每日稟常參經筵,此及稟視事也,若命爲之,則常參後朝晝夕三講例也。若命只晝講,則《政院日記》中,書以停常參行晝講。而且有涼生日暖姑停之例,隆冬盛暑,視事經筵,勿爲頉稟,永爲遵行。」
○命書更勸《小學》綸音曰:「予今讀《大學》,其本何耶?卽《小學》也。噫!灑掃應對,治平之本,予雖晩學,所講者不多,尙今受用,乃一部《小學》也。今人莫知灑掃應對之節,故及其長也,筋骸已强,次序且躐,可勝歎哉。其令禮曹,更爲飭勵,俾有實效。噫!述編旣云,師不學而能敎弟子者,莫予聞也。以予涼德,已歉於君師之道,而暮年此飭,意則深矣。」
閏6月7日
○乙酉,上御仁政門,行朝參。右議政李𪻶曰:「曾以祛私二字仰達,而法典之不能修擧,專由一私字。」領議政金尙魯曰:「殿下亦爲假借者,此亦私矣,用法當自貴近始。」上曰:「居上者警責太頻,則生葛藤矣。以此謂予以爲私,則予亦不辭矣,此亦衰世之言也。」上曰:「分黨之時,必有愛惡,故此弊甚矣。自無黨習之後,昔之所惡者,今亦愛之,此亦私意也。」尙魯曰:「不法之事有勢者多爲之。」上曰:「疲殘者,其本心則誠殘忍矣。」
閏6月8日
○丙戌,敎曰:「冠婚禮,禮之重者,況國君婚禮,坤殿冠禮乎?朝廷庭候,卽爲擧行。」大臣以嚴敎之下,胥命金吾門外,上命勿待命。
閏6月10日
○戊子,夜,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南方,狀如鉢,色赤,土星入壘璧星。
○以金善行爲大司憲。
○上御熙政堂朝講《大學》,行晝講。夕講。
閏6月11日
○己丑,弼善金會元上書略曰:
「臣竊聞一日三對,一日兩筵,每以睿候之未寧,停廢居多。古人云:『安肆日偸,莊敬日强』。抑未知邸下日强之工,有所未至,而日偸之志,有所未免而然歟?臣聞古之明王喆辟,莫不以正心修身,爲自强之圖,凡係聲色之斲性,玩好之喪志,馳騁弋獵之縱慾,放僻奢侈之迷心者,輒皆懲前毖後,有過卽改,虎尾春氷,澟然自持,以致一身有和平之福,萬事無怠棄之患,措國勢於磐泰之安,躋一世於仁壽之域,則何患乎災沴之或侵,榮衛之有損。此所謂治心治病,同一法者也。臣又聞近日筵對,進講《易經》、《綱目》,通神明之故,考治亂之跡。爲學爲治之大經大法,莫過是書,於是有以見我邸下睿學高明。惟我列聖仁厚立國,式至于大朝,慈覆好生之德,浹人骨髓,此正『天地之大德曰生者也』。四百不拔之業,實基於此。願邸下,以列聖曁大朝之心爲心,兢兢業業,罔敢或逸,以答大朝代理之重,以副八域延頸之望。」王世子優答。
○上御熙政堂,行文臣殿講,居首吏曹佐郞蔡緯夏施錫馬之典。
閏6月12日
○庚寅,中宮殿,有水痘之症,藥房直宿,朝廷庭候。
閏6月13日
○辛卯,副提學金時粲,上箚略曰:
「日昨躬行朝參之禮,進百僚於庭而詢咨焉,意甚盛也。伏聞伊日上下交勉,惟在祛私二字,臣於病伏中,不覺蹶然而起曰:『吾國其庶幾乎』,嗚呼!私之爲害,可勝言哉?百度蠱壞,駸駸日趨於危亂之域者,良由一箇私字,爲之祟耳。始就其大者言之,則任用之偏,財賦之匱,言路之壅塞,皆由於私。夫瑣瑣膴仕,古人所戒,而朝著之上,太半姻戚之臣,中批除授,本非美事,而緋貂之班,率多親擢之類。則人皆懷寅緣之心,僥倖之望,而公器不免於屑越矣。諸宮折受,或濫於祖宗之定制,賜與之恩,下及於宮屬之賤流,則粒粒辛苦之粟,寒女所出之帛,尋常尾閭於此。當此民窮而財竭,何不少念乎?群下於此,不惟不思匡正,乃反因此而人人相挻,各自營私,利慾橫流,貨賂公行。以至於政注淆濫,科場不嚴,弊俗靡靡,莫可救正。以殿下之英明,豈不知其情狀?而正如朱子所謂:『我旣不能無私,則彼亦欲遂其私』,君臣之間,顔情稔熟,不得不少容之也。若其言路之閉,則聖智出類,俯視群下,獨運於上,而莫能吁咈。殿下試思,十數年內聖意之所向,有以臣下之言而沮之。聖心之所不欲,有以臣下之言而行之者乎?加以章疏路絶,踈賤之言,尤無自入。大小諸臣,一味將順,忌諱多門,奉承無節。古以善探上意爲小人,而今則以俯仰揣度,先意承志爲能,古以犯顔無諱爲忠直,而今則以率意妄言,不知回護爲愚,因狃成習,恬不知愧。嗚呼!風俗如此,而其不至於危且亡者乎?惟此三者,最爲著見,而其他百弊,皆從私出。今旣覺悟私之爲病,而上下相勉,則正宜不俟終日,斷然用力於此,一切私意,如根拔去。內自身心,外而政令,一循天理,而惟恐一毫私意之參錯於其間,則將見公道大行,治效一新矣。」
敎曰:「副提學金時粲箚中,精神專帶傾軋當朝之人,卽一讒書也。其於起頭任用之偏四字,已包無限意思,朝著之上,以下之說,關殺起頭隱然說去,黨心自露,其他贅說,苟且自露。今日筵中,已諭黨之本私也,此正謂時粲也。雖然渠雖挾私,予若以公收用,則臣莫逃挾雜之態,於君自有包容之道。目今寥寥之時,亦豈深治?而聞其讀箚,有心焉若墜者。不孝不肖,忍過三年,追慕莫逮之懷,冞切于中。渠亦侍從班一人,位在下大夫,以書爲箚,無一慰君之語。其遺目下邦禮,何暇言哉?國若有紀綱,此等無臣節者,豈可無法?不問其心,其亦寬典也,亦惜職名也。金時粲黑山島投畀。」
○副提學金時粲,上書略曰:
「自古儲君之德,必以仁厚溫文稱者,誠以仁爲萬善之長,而天地生物之心也。孝乃百行之源堯舜爲治之本也。若其禮樂交修於內外,而溫潤文雅之氣象,著見於外,則德業之隆盛,豈有過於是者哉?況今世孫,美質天成,岐嶷夙茂,而年纔齒學,德性未定,正急早喩敎之義方。邸下於此,尤宜先懋自修,以爲身敎之道,而擇正人導正事,備盡其輔養之術也。嗚呼!邸下一身,上奉大朝,責在丕子,前有四百年宗社付托之重,後有億萬禩子孫垂裕之艱。其可不戰戰兢兢,惟恐荒墜。而今日臣民之所以延頸而顒望者,容有極哉?或有左右近習,不謹於奉承之節,掖隷宮屬,橫肆於街市之間,則其所以假托仰累者不貲。邸下深居九重,豈能盡知?而諸臣雖或憂嘆,各懷願忠,亦不敢一陳於前者,是豈無愛邸下之心而然哉?伏願自今明詔有司,嚴加禁飭,以昭邸下淸明之德焉。」王世子答曰:「所陳憂愛,言甚切至,可不體念?」
○令曰:「卽見副提學書本,近來宮屬輩,及假托宮屬之輩,閭巷市肆之間,或不無出入作弊之事,事極驚駭,令攸司嚴査,各別重繩科治。」
閏6月14日
○壬辰,以金尙翼爲都承旨、任瑋、金尙耉、李泰和、安𠍱、李基敬爲承旨。
○都承旨金尙翼等啓曰:「卽於昨下傳敎,伏不勝區區憂慨之至。以殿下不匱之孝思,祔禮纔訖,爲今臣子者,其於奉慰之誠,孰敢少忽?而乃者金時粲箚中,不敢陳慰語者,只以疏箚不同,格例有拘而然也。以殿下察理之明,未燭言者之本情,而至下不忍聞之敎。伏念言路開閉,實關有國興替,而殿下之所嘗中朝發歎者也。目今國勢岌嶪,其所維持之道,惟在於開言路一事。而時粲,以論思之長,當此媕婀之日,一言纔進,嚴敎遽下,蒼黃炎海,景色愁沮,此豈臣等之所望於聖明者哉?其言雖或不摡於淵衷,在聖人憂世道貽燕翼之方,惟當假以辭色,開示可否,以盡來諫之道。而殿下何不念及於此,乃反摧折之若是耶?設令箚子頭辭,有所做錯,此不過一時踈闕之失。而以殿下包容之量,不少恕究,使言者獲被重譴,則恐非明時美事也。伏願特命還收。」上不答,敎曰:「噫!白首暮年,忍過三年,餘懷耿耿,而玉署長官,以書爲箚,不顧所重,昨已諭矣。侍湯誠淺,仙馭莫攀,不孝冥然,中月又過。而身爲玉署之長,佯若不知,無一句及之,若曰無心,此無秉彝之心也,知而不書,眼無高廟太后也。焉逭不敬之律乎?其囫圇說去,欲售黨心者,於渠卽薄物細故,效逆輝不顧所重之習,掇賊志叵測下句之字,卽此一事,於渠斷案,而亦置不論,只以所重者處之。而不問其心,惜其職名,非徒寬也,意蓋深矣。則爲今日北面于予者,焉敢開喙於其間,其所處分,所重何等,則敢欲營護?此其心亦一時粲也。今日求對,兩司長官爲先遞差,過夜陳箚,意涉苟簡,其箚給之,陳箚儒臣,一倂遞差。政院不顧太后,甘心隨類,抑何心哉?今日仕進承旨,一竝遞差,以嚴君君臣臣之義。此後關係時粲章奏,政院勿爲呼望。」
閏6月16日
○甲午,中宮殿水痘,幾盡平復,藥房直宿本院,朝廷庭候,亦勿爲之。
○以成天柱爲承旨、鄭光忠爲大司憲、任𪼛爲大司諫。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魯,以永春縣監李敬玉書中,本縣舊還軍額事,仰請最多一年條,特爲蕩減,而其中時存者,則使之限明秋停捧,虛錄二千餘石,當該守令,令道臣指名現告,其名下虛錄實數,亦爲分錄,趁卽狀聞,依律勘罪,軍額令道臣,商量事情,參酌分數,移定於道內他邑,上,下詢諸臣後,敎曰:「至於時存者,限明秋停捧之請,所請雖有界限,噫!彼傭雇持瓢之類,奚異流亡?本縣特差時,予有下敎,不聞則已,旣聞之後,何忍差等,一體蕩減。頃聞舊府使成天柱之言,淸風之民:『願爲丹懷氓』云,其五字尙今在耳。若此則時府使,同一侍從之臣,其何一聞一否乎?今聞連界云,若無一視之政,淸風之民,豈無向隅之歎耶?令道臣,舊逋多寡,其間事狀,從實啓聞後,登對稟處。」
○命前縣監金選慶加資,以國舅之父也。
○北評事李蓍建,旣當試役後,不爲到任,又不請由,任自上來,北兵使李柱國狀啓請罷。敎曰:「將幕體重,況邊地乎?常時軍律不嚴,則奚恃不虞?北評事李蓍建,掌試不過兼事本職,邊方佐幕,則以評事下去,不爲到任,不爲請由,任自上京。則身爲帥臣,不請軍律,只爲循例狀聞,其涉巽軟。其在重邊地,豈可尋常處之?北兵使李柱國,拿問處之。李蓍建,大臣以勿罷促赴爲請,其雖得體,予則曰到今綱紀解弛之時,邊地宜顧。其卽下送北兵營,令北兵使,雖施軍律,其何過也?而雖不施軍律,令帥臣從重決棍,事理當然。而帥臣旣命拿問,無擧行者。循例促赴,事體不然,此任謀免之日,若不嚴加懲勵,則評事之職,將爲革罷,亦不可循例處之。鍾城府勿限年充軍。恣意上來,而監司身兼節度使,袖手傍觀,其亦損體,罷職。」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閏6月17日
○乙未,以具允鈺爲都承旨。〈史臣曰:允鈺每於奏對之際,必涕泣諂媚,迎合承順,五朔之內,驟躋卿列,人皆唾鄙之。〉 ○命藥房都提調內廐馬鞍具面給,提調資窮錫馬,副提調加資,注書記事官幷陞六,亦賜鹿皮,醫官以下亦從厚賞賜。
閏6月19日
○丁酉,上御明政殿月臺,告由祭親傳香。時以坤殿患候平復,告廟社也。
閏6月20日
○戊戌,流星出天津星下,入南方,色赤。
○以吳遂采爲弘文提學。
○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賀,時以坤殿患候平復,陳賀。
○王世子詣殿庭,行四拜禮,進箋致詞。領議政金尙魯等獻箋,儒臣李福源讀頒敎文。
閏6月21日
○己亥,上御熙政堂晝講《大學》,鄭晩淳曰:「頃者傳敎中夬字,改以明字,臣嘗欽誦矣。近日處分,多近於夬字,恐非裕昆之道。伏見傳敎中太僕字,不勝憂慨之忱矣。」上曰:「予於時粲,素知其儱侗,而今觀所爲,其心卽黨也。今日儒臣,若有一毫北面之心,敢以夬字陳對乎?先罷後拿。」任㻐曰:「晩淳之言,出於有懷無隱,而處分過中矣。」上命收前敎,只令遞差。元仁孫曰:「傳敎中北面等語,臣實惶悚焉。」上命拔之。上曰:「君臣之間,豈用疑阻?人自披露其疑心。」右議政李𪻶曰:「以殿下光明之德,須勿致疑於上,則臣下自無疑矣。」上曰:「罔非予之過矣。」
閏6月22日
○庚子,太白晝見。
○上,具冕服,御明政殿,冊封元孫,元仁孫讀敎文。王若曰:「麟趾毓秀,方深置膝之歡,鴻號晉封,式闡繼體之義。是固罕覯之慶,詎無播告之脩。顧涼德承三宗之餘,而儲闈獲一索之吉。惟寡昧有子而生子,荷列朝眷佑之休,在慈聖則孫下見孫,想昔年嘉悅之意。異表天降,儼若成德之符,令德日彰,允矣養正之效。自在抱而孝友已篤,及就敎而講肄惟勤。撫頂喜五尺之長,天其有相,繩武啓萬世之遠,予復何憂?宗嫡已歸,所以錫元孫之號,典禮稍待,蓋欲遵先王之規。今玆敎讓之年則盈,亦知育德之工乃著。授五章褆躬之服,禮儀孔嘉,膺八域翹首之望,國勢愈固。是謂冢嗣,諒知丕責之攸存,毋曰沖人,可期有道之克紹。斯誠建統而尊祖,蓋將翼子而貽孫。撫洪圖而裕昆,寔出鞏基鞏本之念,攀睿化而延祉,庶恢肯堂肯搆之方。向也,宗緖孤危,常懷綴旒之懼,今焉祚胤繁衍,永奠磐石之安。襲休祥於星海日月之謠,文明繼繼,占寶籙於漆沮瓜瓞之詠,本支綿綿。爰修淸廟之禋,乃頒廣庭之諭。惠澤若雨,小大擧囿幷生,喜氣如春,上下咸與同慶。於戲!盈成之景運方洽,宜謙道而自持,導迪之身敎必嚴,尙晩學之益懋。詎以邦休而或逸,庶勉德化之維新。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金陽澤製進。〉 ○上命王世孫拜禮後,入殿內,誦《小學》第三章,上嘉歎不已曰:「年妙夙成,俯伏節措,莫不中度,可謂神異矣。昔武王服冕受丹書於尙父,今予爲七章,汝爲五章之服。卽書給面諭,汝須替師尙父授丹書之意焉。汝在沖年,當以淺近者敎之,須以愛親弟長,必爲加勉焉。」
○冊禮都監都提調以下,命賞賜有差,禮房承旨元仁孫、翊禮金勉行、都廳趙榮進、洪良漢,幷命加資。
閏6月23日
○辛丑,左勸讀金元行,上書辭職,答曰:「其讓一何過矣,一何過矣?冊禮已過,臺臣有奏,取覽其章,今何多諭?噫!三宗血脈,只有若干尺世孫。若問勸讀,乃祖之孫,若問其祖,四忠中一也。噫!誦昔年之慈敎,思今日之世孫,何待其召?況以職名召致,辭或可也,而今於爾,無一資之陞,其何過讓?世孫行禮之日,觀其動容周旋中節,此時輔導,奚遲晷刻?深爲三百年宗國,不顧十餘年苦心,略陳予意,而惟以潔己爲務,則於爾自靖之道,雖曰可矣,他日以何言,言於爾祖乎?凡人以子弟屬托其友,則雖於敵以下,必也誠心護之,況其君爲世孫屬托乎?吁嗟!爾祖,辛丑建儲時師也,而今爾爲勸讀於其君之孫,他日爾祖,若問吾之所未盡於昔年者,爾果輔於今日乎云,則爾將何以答也?爾兄爲國丹忠,飮鬱泉下,今爾竭心此職,庶可解爾兄九原之心。言之及此,予心愴然。爾豈不感動?爾其幡然上來,予當與世孫,見爾于謹獨閤。」
○上,謂大臣曰:「法講時,或次對時,欲使世孫,侍坐而見。」又敎曰:「予之獨接卿等,卽私見也。率世孫見之時,群下必也直斥予過,使世孫俾知爲君之難。群下若默默,則世孫必曰爲君易矣。白首暮年,深責予過,使孫知之,亦豈不愧,而實爲國之意也。」
閏6月24日
○壬寅,上詣社稷,行祈雨祭。
閏6月25日
○癸卯,夜,流星出危星下,入東方,色赤。
○上還宮時,歷臨懿昭廟。
閏6月26日
○甲辰,夜,流星出斗星下,入南方,色赤。
閏6月27日
○乙巳,上詣太廟,行祈雨祭。上,以爲民之事,當示世孫,命祇迎于門外,上御齋室,親製訓世孫文。
閏6月28日
○丙午,太白晝見。
○上還宮時,歷臨於義宮,親製龍興舊宮小識。
○上還御仁政殿月臺,召見各道差使員,下詢民瘼農形,以雨意邈然,命今日限得雨減膳,命金吾秋曹疏決。
閏6月29日
○丁未,太白晝見,夜,流星出於奎星下,入南方,色赤。
○京畿暗行御史李瀰復命,論陽智縣監蔡膺祜不法之狀,上命拿問勘罪。
閏6月30日
○戊申,正言李顯泰上書,略曰:
「臣於冊禮之日,仰覩我王世孫,天姿英睿,日表溫和,周旋進退,雍容中節,此實我東方億萬年無疆之福。顧今德器成就之望,比前懸殊,尤宜使之日親正士,懋勤講學。而若其密邇之地,有覩有聞,爲傚爲則者,莫切於邸下之以身敎之。邸下勤于學,則世孫又從以孜孜,邸下倦于學,則世孫又從以嬉嬉。以至一言之害義,一事之興仁,無不觸類而效之,其幾至重,可不懼哉?臣於目下事,又有一二可言者。黃海監司鄭玉,人本疲殘,年又老暗,意外藩臬之擢,一世皆驚。而不有堂箚之斥,冒膺補外之命,廉防大壞,物情俱駭。此等之人,何以責按察之任乎?臣謂鄭玉,宜施譴罷之典也。正言安兼濟,爲人侫詐,行已鄙悖,迹遍當路,言議反覆。初入臺地,行己飄忽,已多一世之强點。而向者一書,指意閃倐,大違臺體,萬口皆言,貽羞搢紳。如此之類,不可置之耳目之列,臣謂安兼濟,亟施改正之典也。」
○上,御熙政堂,大臣金吾秋曹堂上入侍,疏決久囚中,所全活者十數人,島配人金時粲,亦命出陸。
○上,夜露坐涵仁亭前庭,召見承旨,呼寫記憶文禱雨文。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橲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九十三〉
秋七月
7月1日
○朔己酉,以徐命臣爲大司憲、李得宗爲大司諫、李基敬爲江原監司、李彛章爲咸鏡監司、金元澤爲知義禁、李殷春爲北兵使。
○王世子坐時敏堂,行常參,答李顯泰書曰:「所陳體念。海伯事,伊時大朝特敎除拜,後又因堂箚,而大朝特命入侍,仍令辭朝,則此乃大朝處分也,卽非冒膺也。而敢以壞廉防駭物情等語,有所攻斥,誠可寒心。至於唐船事,豈可延及道臣乎?安兼濟事,有懷輒陳,自是臺體,則改正之請,亦可駭也。」
○令曰:「臺書中所重在焉,故下答,而其下兩事,不無挾雜,事極寒心。正言李顯泰,先遞差後罷職。」
○上御熙政堂,晝講《大學》。世孫傅洪象漢曰:「王世孫講規凡節,不可以春坊例,倣而行之矣。春坊有一月兩次會講之規,講書院則何以爲之乎?」上曰:「除兩司,依例爲之。」
7月2日
○庚戌,以鄭存謙、金光國爲承旨。
○獻納朴起采,上書略曰:
「前正言李顯泰罷職之令,殊非容諫開言之道也。當此耳目寥寥之時,不惟不賜容受,而乃反摧折之,至於憲臣聯箚之答,亦有寒心等語,此豈平日所望於邸下者哉,臣謂亟改前後嚴批,以爲重臺體來諫者之道。」王世子不從,寒心二字還收。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命三臺臣合坐,憲府杖殺犯倫罪人姜巨福,巨福以江上人,潛好隣居處女,欲掩其跡,爲子求婚,其女吐實,而至於呈憲府。
7月3日
○辛亥,上,御敦化門命京畿監司,率入農民,下詢農形。
○上御熙政堂,召見京畿監司刑曹堂上,命讀奏畿獄文案後,參酌處決。
7月4日
○壬子,以沈星鎭爲大司憲。
7月5日
○癸丑,太白晝見。
○持平姜必履,上書略曰:
「日昨朴致遠之書,臣雖不見其全書,而略聞大梗,則欲納我邸下於至善無過之地,故邊辭之際,不能無過激之語,而邸下特降溫批,不惟不以爲罪,特垂聽納,不惟不以爲非,反加稱賞,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八字睿答,辭氣雍容,意度寬和,藹然有大聖人轉環之量,臣於是莊誦欽歎。第伏聞,追後下令原書,仍爲留中,批旨勿出朝紙云,臣不勝訝惑,實未知睿意之攸在也。自古聰明豪傑之主,間或有過失,而一聞讜言,幡然覺悟,赫然改圖。罔或有一毫掩匿覆蓋底意,使一世之人,曉然知改過遷善之速,故終不以旣往之瑕纇,有損於今日之明德。此古人所以比之於風雷之遷,日月之更者也。今我邸下,果無如言者之所陳,則惟彼致遠之書,自歸於狂妄之科,而何損於睿德也?如或有一分近似於言者之所陳,則是邸下之藥石也,頂針也。宜以致遠之書,昭示群下曰,某事某事,非吾所有,付之浮言,某事某事,是吾所有,當自勇革云,則擧指明白,處置光大,正如一點雲翳之過太淸,而太淸渾然無累,則大小臣民,咸知致遠之書,爲狂直不諱之忠言,邸下之批,爲從諫弗咈之聖德。而邸下不此之爲,反禁朝紙之頒示,有若苟且彌縫,或恐人知者然,豈不大有乖於我邸下蕩蕩明明之德耶?」王世子答曰:「所陳體念,而原書則付于座右,朝夕觀監而警省焉,書批當下矣。」王世子答知事朴致遠書曰:「所陳勿論虛實,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矣。卿以耆老之臣,言出憂愛,可不體念焉。」
7月7日
○乙卯,上御仁政殿月臺,親傳香。
○令曰:「昨以憑藉作弊之類,嚴治事下令,而近來紀綱解弛,此後之無此弊未可知。自今以後,復有如此之弊,令攸司,直爲捕捉,依法重勘。」
7月9日
○丁巳,上御熙政堂,召別試講經,入格儒生六人試講。
○以尹東暹、鄭尙淳、李萬宗爲承旨。〈史臣曰:「萬宗以逆徵至親,誤蒙恩除,雖出於無棄物之聖意,而物情俱駭。」〉
7月10日
○戊午,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
7月11日
○己未,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晝講《大學》,引見大臣備堂。
7月12日
○庚申,上御熙政堂,召儒臣讀《近思錄》。
7月13日
○辛酉,上御熙政堂,召見編次人禮曹判書,命儒臣讀《近思錄》。敎曰:「四聖六賢之諱,已一體諱之,六賢猶然,況四聖乎?噫!望七謁聖,往牒豈有?今番文廟酌獻禮時,於四聖,其欲同爲奠酌,事係儀節,令入侍禮官,問于在京大臣以奏。」
7月14日
○壬戌,左議政申晩,初度呈辭,上優批不許。
7月15日
○癸亥,上詣太廟,行展拜禮,中宮殿同行廟見禮,上仍詣毓祥宮,行展拜禮,中宮殿亦行展拜禮。
7月17日
○乙丑,上御熙政堂,召見宣惠堂上釐正堂上,行召對,命儒臣讀《近思錄》。
7月18日
○丙寅,上詣皇壇,行望拜禮。
7月19日
○丁卯,上御熙政堂,晝講《大學》上曰:「不以利爲利,以義爲利之言,好矣。」李福源曰:「其時習尙如此,且當春秋之末,故章末有此申申之訓矣。」上,謂承旨尹坊曰:「承旨之祖,書進者,果《無逸篇》耶?昔年所進,予已付之元良,承旨更書作屛以進。上而爲老來自勉之資,下而繼乃祖寫進之意焉。」
7月21日
○己巳,太白晝見。
○上具黑圓袍,御仁政殿月臺,行望拜禮,是日神宗皇帝忌辰也。
7月22日
○庚午,以徐命臣爲大司憲、李鼎輔爲弘文提學、黃景源爲藝文提學。
○上御春塘臺,行文科別試殿試,取李晩榮等十二人。上率文武新恩,由明政門還內。
7月23日
○辛未,太白晝見,月入東井。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魯曰:「李最中爲人慈詳,居家以儉薄爲尙,事國以誠勤爲務,故方首擬於水原府使矣。」上曰:「予未知李最中之必能當大事,而卿旣知而薦之,且帝堯有試可乃已之訓,予之於李最中,姑先試可,亦無妨。」
7月25日
○癸酉,太白晝見。
○上具冕服,夜詣文廟,行酌獻禮,仍詣啓聖祠,行望拜禮訖,御丕闡堂,下御製文,大司成徐命膺,正書揭壁,還御春塘臺,行觀武才,試儒生,取申熤等六人。
7月26日
○甲戌,上,御春塘臺,觀武才,親書謹守古風四大字,使政院刻板,揭于翰苑,命本院領事作記。
7月27日
○乙亥,夜,流星出奎星下,入乾方,色白。
○上御春塘臺,觀武才。
○以朴相德爲吏曹參議、沈鏽爲大司諫。
○上命賜饌諸臣,濟州人金厚鍊亦賜饌,以島人也。
7月28日
○丙子,上御春塘臺觀武才,應製入格人,賞賜有差。
7月29日
○丁丑,上御春塘臺觀武才。
○前知事權相一卒。
八月
8月1日
○朔戊寅,上御春塘臺觀武才,親製映花堂銘一句,命侍臣賡聯。
○以趙榮進爲承旨。
○命罷慕華館試所試官,以應射之人,多有呼不者也。
○承旨鄭尙淳命賜虎皮,明日乃毓祥宮秋享齋日,而上命行唱榜,鄭尙淳以齋日仰告,故有是命。
8月2日
○己卯,上御春塘臺,頒賞入格人。
8月3日
○庚辰,上御春塘臺放榜,親製記懷文。上,率文武新恩,由明政門還內。
8月4日
○辛巳,以洪樂性爲吏曹參議。
○上候違豫,都承旨入直東壁,兩首醫入直內局,五積散煎入。
8月5日
○壬午,五積散二貼,更爲煎入。
○命新恩遊街勿禁。
○上御養心閤,召見儒臣,命讀《自省編》曰:「予於臥內,心甚無聊,欲聞讀書聲耳。」命陳文義。李明煥曰:「此篇有敬大臣之訓,而大臣之呈辭三度,不允批答,乃先朝舊例。今也左相批答,雖緣中官之誤下,而亦是聖上平日有欠敬大臣之道,故乃有此事矣。」上曰:「所陳誠是。予聞此言,誠當矣。」
8月6日
○癸未,特收李明煥訓局從事官差下之命,敎曰:「經幄之臣,挾冊登筵,朝夕近君,而一言忤旨,擧性稟而斷之,旣欠禮臣之義,亦非包容之道。」遂寢其命。
8月7日
○甲申,上謂藥院諸臣曰:「予於病中,或有思嘗之味,每强抑之,蓋一握之草,一尾之魚,雖甚至微,民力所及,亦不容易矣。」
○東萊府使沈墢、蔚山前府使趙擎,幷命拿處,時,嶺南御史李潭,歸奏蔚山梁女之引其舅與夫,出於誣罔,而其時府使,昏謬成獄,萊府潛商復行,而府使不能禁斷,故有是命。潭又奏,機張縣監李匡垕,有不法之事,又爲眷待逆獄干連人被配者,上命配巨濟。命蔚山府使安允行,善山府使徐仁修、慶州府尹尹學東、永川郡守沈銶,先罷後拿,梁山郡守李賢伋,以最治,特賜璽書表裏,漆谷府使張天用,命右職調用,因李潭奏也。
8月8日
○乙酉,以洪名漢爲東萊府使。
8月9日
○丙戌,上降綸音,諭京鄕赴擧儒生曰:
「三代以後,師道在下。以予涼德無能,於君道尙未能,況師道乎?噫!卅載臨御,邦畿無洋洋之聲,賢關無濟濟之效,每對爾等,心先靦然,予雖誠淺,爲靑衿之心,宿食奚弛?培養章甫,卽列朝之盛德,而亦莫能繼述。謁聖之日,駐輿而問鄕儒之來,或有未到者,卽進定而然也。昨日問于太學,今已齊到云。六日之內三服湯,亦爲爾等而然也,昨今差愈,何可不臨?噫!於予之道,召爾等未見其面,豈不缺然於爾之心,裹糧以來,亦不見君,豈不悵然?奚特鄕儒,京儒一也。雖無德無能,深愧君師之義,明當親臨,慰我多士,又宣諭武士軍兵。」
8月10日
○丁亥,上御映花堂試士,取沈翼雲等十六人。
8月11日
○戊子,上御太僕寺,親鞫田鍚祚,錫昨卽禮山人。入試場,伏地自言知國家盛衰之理,書上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八字。又上一冊字,上覽曰:「此乙亥餘孽也。」至是設鞫親問,錫祚托以夢中所言,閃亂叵測,末乃吐出凶言。極爲陰慘。上謂領議政金尙魯曰:「其本則戊申餘黨,而其文則鼎衍一類,此輩終無感化之意矣。」使問錫祚曰:「今此訊問,欲知戊申以後相傳之根柢也。」錫祚供曰:「鄕人金龍祚,見其冊子。」上命發捕,親鞫姑罷。
8月13日
○庚寅,京畿暗行御使鄭遠達歸奏,下吏不敢以無價之役,使民,殿下德澤霑曁,民情可見也。
8月15日
○壬辰,上謁明陵,仍謁翼陵徽陵敬陵,王世子具戎服,祗送于仁政門外。
○司僕一提調金尙魯罷職,二提調李益炡削職。時,御乘驚逸於敦化門外,玉堂以不善調馬,請推兩提調,回鑾時,上曰:「御乘驚逸,萬萬駭懍。其若飭勵,宜先大官,特施罷職之典。」儒臣李潭,請一提調旣罷職,二提調宜施削職。上從之。因右相李𪻶所請,兩內乘,令該府勘處,理馬以下,令攸司嚴治,命遞掌令任鏡觀,鏡觀於回鑾時,始請內乘以下加律,上以不卽論請,特遞之。
8月16日
○癸巳,上御太僕寺,親鞫金龍祚,其族龍鐵、龍彩,亦自捕廳捉囚,至是幷訊刑,而別無端緖之可疑,錫祚加刑,供以爲,出於立功之意也。
8月17日
○甲午,復拜金尙魯爲領議政。
○上御太僕寺,親鞫罪人,錫祚杖斃,龍祚四次刑訊,始言果見冊子而妄誕,故還投錫祚,而情節不能知。上,命竄大靜縣,龍鐵龍彩,特命放送,冊子令禁府燒火。臺諫大臣諸臣力爭,更加嚴刑,期於得情,不從。
8月18日
○乙未,上御熙政堂召對,講《近思錄》。
8月19日
○丙申,慶尙道儒生蔡景沈等,上書請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追配于鷺江書院,京畿忠淸全羅江原黃海平安咸鏡七道儒生李𪺅等,上書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王世子幷以事體至重,不得煩稟爲答。
○上御熙政堂朝講《大學》,又行晝講夕講。
○命除不待結案正法,令軍門梟示,傳旨正法,追施逆律之法。上頃於親鞫時,謂大臣諸臣曰:「不待結案正法,非法意也。予之前後正法諸凶,未嘗不受結案,受結案,亦未嘗不明白矣。」至是,又謂經筵臣曰:「往在辛丑,尹志述不待結案而殺之,其時桂坊尹鳳五,因冑筵陳戒,言及此事,賓客洪萬朝,低頭不語,蓋萬朝以判義禁,按是獄也。此法不革,則爲後世之弊,容有極哉?且令軍門梟示,傳旨正法,追施逆律之典,予幷欲革之矣。」特進官洪鳳漢曰:「辛丑用此法,故其後鞫尙儉輩,亦引此例不受結案,此意蓋出汲汲滅口之計。若詳究,則豈釀成戊申之亂乎?思之痛心矣。」上遂下綸音曰:「作法於涼,其弊猶貪,況人君,以法御下,若或隨意低昻,人何能措手足?昔之文帝、太宗,漢唐中主,而除肉刑除笞背法,予之除壓膝烙刑,意蓋此也。乙亥之事,何忍言哉?情節已露,而頑忍抵賴者,豈不憤駭,而終不復此刑,意蓋深矣。大抵我國用法,一則《大明律》,一則《大典》,而其後或有一時受敎者,而法司仍以爲用,律官因此低昻,公私闊狹,一任在下。有勢者雖重能免,無勢者雖輕被律,所謂《續大典》,由此而成也。大抵一律正法,卽有司之事,軍門梟示,卽行陣之事。而噫!彼戊申往牒所無,用兵於外,扈衛於內,故不獲已用此,而其後仍以爲用者多。且不待結案正法之事,卽庚子以前所無事,一番行之,仍以爲例。非徒不結案,以一傳旨正法,此《大明律》攸載乎?日後爲君者,因使氣而爲此,爲臣者因黨而爲此,吁嗟!流弊,卽我導之,思之及此,不覺懍惕。且非徒不承款而物故,至於未及結案而物故者,古無追律之事。戊申乙亥,人心憤鬱,其所爲請,雖見秉彝,此類之弊,甚至於不待結案,不待結案,豈乎多也?而至於未結案追律,或有小人挾私論啓,可不懍然?自今日事係王府秋曹者,不待結案正法,軍門梟示,傳旨正法,追施逆律,一幷除之。此後爲人君而有此擧,有司執法之臣,將此敎而爭之,在下之臣,不遵此敎,迎合助君,承順爲事之人,此宵小苟容之輩,甘心違敎,挾雜逞志之人,是乃大奸巨慝,國之興亡,惟係乎此。遵則興,不遵則亡。將此下敎,令王府秋曹及兩司,大書刊置,永垂于後。」
○府院連達,幷停追律之達。上命入侍臺臣曰:「旣有綸音定式,府院前達中所請追施者,宜卽停之。臺臣持此綸音,求對于東宮而停之可也。」司諫李壽鳳,掌令具壽國等曰:「此法旣已革去,今日以後,固當遵行,而府院前達,發於未革之前,臣等不敢奉承矣。」上曰:「臺臣雖執法,今日改革,意有所在,則覆難誠非矣。」壽鳳等遂入對,幷停柱天、厚基、杭、時澤、景躍、瑞虎等,潤、東星、尙轇。慬等,追施之達。
○刑曹判書金尙翼,持太僕理馬以下供辭入侍,上幷命依律文勘罪。遂使同副承旨趙榮進,傳諭于王世子曰:「予在潛邸時,被人侵侮,入宮後移送其人于秋曹,將勘罪,皇兄戒予從輕,予揭其敎于壁上,佩服欽恤之聖德矣,今此太僕寺下屬斷罪,可見予意也。此後兩司,或請加罪,則非今日綸音之意,切勿許施可也。」榮進入對仰陳,王世子曰:「予當銘心,而或慮遺忘,寫聖敎一本,俾予觀覽焉。」
○以朴相德爲都承旨、金勉行爲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閤,兩司入對。
8月20日
○丁酉,上御敦化門,犒饋明陵隨駕軍兵。
8月21日
○戊戌,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命罷咸鏡前監司徐命臣,右議政李𪻶奏曰:「咸鏡前監司徐命臣狀本以爲,工曹新頒布帛尺,而新尺短於舊尺,當此開市之時,難用新尺,亦難用舊尺,請令廟堂稟處矣。當初工曹之頒布,事涉輕遽,開市時難用新尺,事勢似然矣。」上曰:「工曹之遽爲下送,矇然不察,當該堂上,從重推考,道臣則不論惟正之供,只慮開市生事,不知輕重,罷職。」
○命晋州蔚山作蔭窠,從右議政李𪻶所陳也。
○上,御熙政堂夜對,命儒臣,讀《夙興夜寐箴》。
8月22日
○己亥,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8月23日
○庚子,以李泰和、金光國爲承旨、尹東度爲吏曹參判、趙明鼎爲副提學。
○慶尙道儒生趙浹等上書,請以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王世子賜答不許。
8月24日
○辛丑,上御仁政殿月臺,親傳香。
8月25日
○壬寅,上御熙政堂,右議政備局有司堂上惠堂入侍。時備堂不進諸人,幷命罷職。
8月26日
○癸卯,上御熙政堂召對,命儒臣,讀《匪風章》,承旨讀《蟋蟀章》,又命讀《秦風》、《檜風》。上以手書,勉諭領議政金尙魯,左議政申晩。
8月27日
○甲辰,慶尙道儒生郭之垕等上書,請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追配鷺江書院,王世子以已諭爲答。
8月28日
○乙巳,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
8月29日
○丙午,上御熙政堂,行武臣殿講,居首宣傳官孫相龍,熟馬賜給。
8月30日
○丁未,左議政申晩,右議政李𪻶上書乞免,王世子優答諭之。先是,修撰金華鎭,入賓筵奏曰:「頃日備坐,無所講究,今日賓對,晩後乃會,國事可謂寒心矣。」晩等以是引咎。
九月
9月1日
○朔戊申,王世子攝行徽寧殿朔祭。
9月2日
○己酉,特除李潭爲北評事。咸鏡監司李彛章辭陛,入侍奏曰:「欲革開市弊端,則北評事宜得其人。」上以李潭幹事有氣力,特簡而授之,仍命竣事後廉察。
○八道儒生安衡等上書,更請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享聖廡,不許。
○以宋昌明爲大司憲。
○吏曹判書閔百祥奏曰:「頃有沈翼雲郞署差下之命,而今方有窠,臣欲奉行,至於淸宦,有難奉行。」上曰:「何故。」百祥曰:「益昌之孫也。」
9月3日
○庚戌,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副提學趙明鼎,因文義陳戒曰:「頃以兩司之不卽停達,至下不忍聞之敎,非聖人雍容之像也。呂祖謙少日躁暴,打破家産,後見躬自厚薄責人之語,痛變舊習。匹夫尙然,況人君乎?且奉先之節,人道所自盡處,聖孝不匱,豈不欲靡不用極?而寶算已屆倦勤,隆冬盛暑,亦必將事,此亦非用中之道矣。」上曰:「奉先之節,安有太過處乎?予所强勉自力,亦將以愧天下後世,爲人子之心也。」
○特除李溵爲校理。
9月5日
○壬子,以蔡濟恭爲都承旨。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冬至使海春君栐等,請得彼中所用情債錢貨,上曰:「今者奏請,事面甚正,無可周旋之事,若齎去情債,有非重事體之道也。」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熙政堂夜對,講《夙興夜寐箴》。
9月6日
○癸丑,夜雷動電光。
9月7日
○甲寅,月犯南斗第二星。
○上御熙政堂召對,講《近思錄》。上,以雷變,示自飭之意,乃命召對,讀《近思錄》。至立志者至誠一心,及庶士公卿,日志於尊榮,農工商賈,日志於富侈,上亟加稱歎曰:「旨哉言乎!在上者苟能至誠一心,在下者倘不日志榮侈,則甚事不做乎?」仍命承旨,上段則書入,俾朝夕警省,下段則書揭喉院壁上。
○上命承旨,敦諭領議政金尙魯,召見左右相,備局有司堂上。左議政申晩、右議政李𪻶,以雷變乞免,上諭之曰:「此豈輔相之咎?卽子不能敬事也。」申晩以紀綱解弛陳戒,下綸音,申飭臣工,政院以雷異達辭,略陳勉戒,玉堂復以復卦不遠復之語,陳書勉戒,王世子幷賜優批。
9月9日
○丙辰,雷動電光。
○上御春塘臺,親試圓點儒生,居首洪九瑞賜第。
9月10日
○丁巳,獻納李弘稷上書略曰:
「邸下之代理,固已久矣,憂勤亦已至矣。仁聞宜其上格,而災祲之告警,一至於此,此必由於睿躬有闕失,朝政有疪累。而以臣之愚慮,隱度于中,則亦不無可言者矣。睿候有時違和,則其可謂節宣之盡其道乎?淵默一向太過,則其可謂情志之無所壅乎?冑筵講論,作輟無常,則不可謂典于學也,賓對引接,曠廢有時,則亦不可謂勤於政也,以至筵席之奏,公車之書,間有忠愛之語,只以留意體念,爲例答而已,則翕受力行之,宜無實效也。」王世子答曰:「所陳切實,當銘心焉。」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儒臣金鍾正曰:「古人云一念之善,景星卿雲,一念之惡,夭傷札瘥,善惡之間,災祥類應,而操舍之際,理慾立判矣。顔淵問爲仁,而夫子告以四勿,先儒論治心法曰,須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邸下如欲天心底豫,轉災爲祥,則莫如先察乎心術善惡之幾,如欲本源克澄,天理純然,則莫如從事乎夫子四勿之訓,如欲克治己私,截去非禮,則莫如用力於性偏難克之處。夫如是,則何患乎災沴之不消,庶政之不釐也哉?」王世子幷示開納之意。
○上,以災異,大加警動,下綸音,飭籌司兩銓。若曰:
「噫!三代以上,堯舜禹湯文、武爲君,皐夔伊傅周召爲臣,則此猗歟大上,雖漢唐以後創業中興之時,必有君必有臣,然後能成其事。以漢武之英明,蕫子止於江都相,可勝惜哉?古人云:『才不借於異代,』其君若誠心國事,世豈無才?人君所嚮,必有其臣,無德無能而能爲國能有臣,予莫之聞也。予以無德無能,承艱大之業,卅載臨御,旣不能正其心,敎焉能行于國,旣不能行于身,政焉能行于國?國綱之解弛,百隷之怠慢,究其本,卽在於一人,一人其誰?卽予也。故陰陽不協,風雨不調。噫!不見其形,願察其影。便殿次對,已無吁咈,今日次對,有何嘉謨?噫!昔日則五日次對之外,本司坐起,無日無之,近世應爲一次,其猶僅行,況本司例坐乎?懍惕自强之日,豈無蕫飭之事乎?三對旣行,何守末節?此後元良下旬三對進不進單子,本司坐起進不進單子,關由于予。躁競之風,莫甚於近世,此亦興亡之攸係,若究其本,不在於下。籌司薦望,銓曹擧擬,其若一循其公,抑躁競而奬恬靜,雖有滿腔躁競之心,孰敢售也?欲祛此弊,不過一公字。吁嗟!籌司兩銓之臣,其餘群臣,思乃祖乃父,洗滌舊習,精白報國。
○政院以雷異啓辭,玉堂亦上箚,上竝優批。
○上御熙政堂,召見館學掌議。
9月11日
○戊午,上御熙政堂,召儒臣,講《中庸》。
○禮曹判書洪象漢,奉審北道四祖陵殿,圖上諸陵地形,蓋奉上敎也。
9月12日
○己未,上命行次對,諸臣多不進,上大加震怒,下敎于政院及賓廳,辭旨絶嚴,且有復遵丁酉故事之敎。左議政申晩、右議政李𪻶,率諸宰賓啓,政院玉堂亦請對,副提學趙明鼎上箚,左右相胥命金吾。三更上始許入侍,大臣力請還收,上乃許之,申晩請賜批堂箚,上始下批。時,上,坐養心閤,一宦侍奉一燭,蓋用代理初崇文堂引接諸臣之例也。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13日
○庚申,電光雷動雨雹。
○上詣毓祥宮,以洪啓禧爲戶曹判書。
9月14日
○辛酉,政院以雷異啓辭,副提學趙明鼎等,上箚陳戒。
○上御崇文堂,引見大臣備堂,命王世子侍坐,以雷異,大示警懼之意,下綸音。左議政申晩,右議政李𪻶曰:「斥退臣身,以答天譴。」上曰:「此亦文具之言。今日元良亦侍坐,君臣上下一意,則可以消災矣。」晩曰:「當此遇災修省之日,宜先飭出首相。」上命敦諭領議政金尙魯,尙魯引疾不出。晩,請尹汲及其未老進用,上曰:「此人査滓,尙未點化也。」𪻶曰:「殿下似指尹汲少年時事也,殿下有疑於尹汲故耳。」上曰:「元良方侍坐,勿言疑字。此不可使元良聞之。爲人君而有疑,則群下何以措其手乎?予實無疑於待臣下也。此人決不爲悍惡事,而柔中有隘處,昨冬考文時,始知其心公平仁善,伊後悔前日所知者太過。」〈史臣曰:汲,簡亢好言語,曾掌銓,能激揚淸濁,嚴於義理之爭,士類推重,而上,務於調劑,厭其隘,不用。〉 ○副提學趙明鼎,言科弊之甚痼,上以講經有實效,下綸音,依別試例定式矣,旣而寢之。
○王世子,命減十日膳。
9月15日
○壬戌,都承旨蔡濟恭等,啓曰:「人主亦一天也。然則一擧措之間,苟不能體天順時,則陰陽失其軌,邪沴奸其間,爲災爲怪,各以類應。竊觀殿下恩賞之施下也,蓋欲無物不沾,而不免太廣而無節,有異於愛嚬笑之意焉。威罰之施衆也,蓋欲儆飭群工,而或多以言獲罪,反遜於恢聽納之道焉。至若政令之更易太速,實有眩於奉行之歎矣,辭氣之發,間多失平,殊欠聖人中和之德矣。試以日昨事言之,諸臣儘有罪矣,罪之斥之,何所不可,而胡乃過自損抑,至下不敢聞之敎,上下相持,至終日徹夜。雖幸轉環之量,卽許反汗,而國體損傷,觀瞻驚惑,非細故也。至若民憂時弊,難以毛擧,廉愧掃地,朝無退食,委蛇之節,科擧雖頻,士乏思皇以寧之美,國無半年之蓄,民有愁苦之聲,雖無目下之災異,眞所謂無一可恃。而上下恬嬉,伈伈泄泄,視之若已安已治,思之及此,寧不寒心?先就聖德上痛加自治,政令辭氣之間,發心中節,恩賞威罰之間,必愼其始,一念之微,一事之作,無不體天而動,以之蕫飭群僚而百度貞,以之講究實政而庶事康,陰陽順軌,神人俱和,何有乎災沴,何患乎雷變?」答曰:「昨已諭由予一人。其勉切實,益加猛省。」
○玉堂上箚略曰:
「辭敎失平,而每有國事虧損之歎,恩賞太濫,而有違明王嚬笑之愛,言路杜絶,而士氣全消,財力匱竭,而民窮轉甚。況今穀蟲告災,諸道失稔,而廟堂之上,恬嬉成習,尙未出一言發一策,以爲拯濟生民之實,則凡此數者,皆足爲致災之端也。然而其所以轉移之機,惟在於殿下之一心,苟於方寸之地,虛明靜一,政令之發,剛毅中正,頻接群工,博詢治謨,引進讜言,克恢聖聰,務令誠信交孚,實惠下究,則國事可濟,民憂可紓。」答曰:「昨已諭由予一人。其勉切實,益加猛省。」
○副提學趙明鼎上箚,略曰:
「邸下於視聽言動之際,事爲施措之間,或不無一念之差,一毫之失,則惟當翻然悔悟,推擴善端,喜怒之發,或有不得其正,則思所以中節,辭氣之間,或有不得其平,則思所以合度,纔知之,未嘗不改,纔改之,未嘗復行,然後方可謂之不遠而復也。」
○上詣徽寧殿,親行望祭。
○八道儒生吳時裕等上書,更申先正臣文烈公、趙憲、文敬公、金集,從祀之請,不許。
9月17日
○甲子,副提學趙明鼎上書,略曰:
「卽伏見校理李溵之書,以臣向來直廬酬酢,自引頗緊,噫!其過矣。溵以大家子,才望素著,唱名之夕,臣方爲公而喜得人,第其通籍未滿二旬,亦不及一經文職,則瀛館特除,恐有欠於儲養之道,故欲於前席一陳之,果有所云云矣。伊日入侍,適未從容,且念彼若不諒而過引,則殊非臣愛惜之本意,仍遂含默而退,本事委折,不過如斯。」
9月18日
○乙丑,月犯東井星。上御熙政堂,召見大臣備堂。上,以趙明鼎箚語,下詢大臣,諸臣遂決意,兼行講經,下綸音曰:
「科場之弊,其聞熟矣,而予則曰此非但靑衿之過,爲父兄者,不能敎子弟讀書之致。試官以公取士,父兄禁子弟之不正,亦焉有此弊?或請面試,或曰大比之外,切勿取士云,而所謂面試,陶縠之子張奭之外,予所罕聞。暮年豈忍行齷齪之事?而此非端本也。故頃日筵中,略略定制,而諸臣未過閤外,忽然思之,非徒景象之不佳,此開倖門之一道也。今日多士,一場之中,思製述之文,誦應講之經,此二而導之也,特命勿布者,蓋此也。其何新規?此後明經科及謁聖試士,觀武才儒生對擧外,增廣初試後,除講,三經中自願一書除釋,背講取粗以上,重試對擧庭試,亦依此例,此外雖慶科稠疊,每於其年季秋,合設庭試別試,必也初試後講經,而九月之後,雖有邦慶,切勿再設,翌年九月設行,亦依定規,謁聖則觀國之光,取士無過五人,觀武才儒生庭試重試對擧庭試,俱不過三人,此端本也。雖然用人不綜核,倖門何可杜,躁風何可止乎?此後每榜抽栍,試其才,應爲芸閣分館者外,雖當付槐院者,不能者當付國子,當付國子者,當付芸閣,若此,其本自可端,其躁自可止。今者下敎,名雖嚴,意則寬。場中淆雜,亦由乎三字之題,今後則書題取稟,特除箴銘頌,此意一體定式。」
9月19日
○丙寅,副提學趙明鼎上箚,略曰:
「昨日崇文之堂,春邸侍坐,卿宰咸造,夏氈終夕之講,不出於憂畏儆戒之意,愚衷自激,乃敢以開言路改科制,爲救時之急務。俯詢入侍諸臣,終以試取後面講,爲定式新制。今曉陪祭之班,得聞筵臣所傳,則所講新制,聖敎以爲不便,俾勿頒布。噫!新製之行,明經之類,雜然代述,生心竊科之弊,誠如聖慮。而經儒輩,借述希科,自前已然,固不待面講之有命,則此恐非可憂。自治講經,倩人代述之弊,誠亦如聖慮。而今之科則多有不讀一字,而白地代述者,其代述則等也,猶能着力於治經,則豈不有勝於全不讀書耶?未知聖慮之所及,又有何弊,而若不出於如右數者,則臣恐聖慮或失之三思也。科制是有國大事,固不害於熟思廣謀,務歸至當,惟此新制,雖不可立科條,斷然決行,則荊圍之中,決無濫進之弊,必有誦讀之聲,如是數年而無其效,則臣請伏妄言之誅。」上不賜批,留中。
○禮曹判書洪象漢,陳三水甲山貿蔘之弊,上命永除減。
○上御熙政堂夜對,命儒臣,講《夙興夜寐箴》。
9月20日
○丁卯,電光。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左議政申晩以黃海監司狀聞仰請:「松禾縣田結改量後,欠縮爲五百餘結。特許半減二百餘結,永作贖田。」王世子從之。
○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副提學趙明鼎,又以小科學禮講事今仰陳,上遂下綸音曰:
「紫陽朱夫子《小學》題辭,豈不云乎,敎人以灑掃應對進退之節,愛親敬長,隆師親友之道,皆所以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本?以此觀之,修齊治平之本,卽灑掃應對也。勸講《小學》之敎,曾已多諭,其效漠然。因此時不爲勸講,更待何時?此後凡於小科初試後,除照訖禮講,令大司成,試講初試諸生,而以《小學》除釋背誦,取粗以上,一依大科自願三經例。噫!以士夫之子,不讀《小學》,其何以事親事君?儒衣儒巾,不讀一經,抑何心志于淸顯?今者大小科綸音,莫曰言耄。意實端本。雖然法久則弛,設法之初,不可不嚴立科條。其令宗伯之臣,就議大臣,成節目啓下。大科中直陞六者,於分館其無干涉,此輩親試時,其若不能,勿擧淸顯事,節目中亦爲添補可也。」特進官朴弼榦,袖進一冊字,名之曰《春秋大義》,雜引莊周、王通之語,槪甚不經,上以進獻無義,還給,時人,笑其老耄。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上以新定科制,猶欠詳盡,又下綸音曰:
「此後節製入格居首者,勿設試官,予當召試。而其專經之講,能誦者,仍前直赴殿試,不通者,依舊例直赴會試,若不親試,當依例下敎,圓點儒生五十點,雖非舊規,而準點之後,亦豈無慰悅之道?而若循近例,非飭讀書之意。此後圓點儒生試取時,先爲殿講一經,取粗以上製述賜第,而至於到記儒生之自不者多,講經製述,分而試取,故昔之二三人講經直赴者,今爲一人,非徒有違於古例,此開不讀之門。旣勸讀書,分而取士,亦端本之意也,此後到記儒生殿講,乃復舊例,而講經儒生試取,亦復舊例,無過二人,純通者若居多,比較以製述爲之。此亦明經科初試之意也,以此添入節目。」又曰:「大小科綸音,令禮曹活印,一件內入,而政府禮曹國子及五處史庫八道三都,各置一件。」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9月23日
○庚午,上御熙政堂召對,命儒臣講《近思錄》。
9月24日
○辛未,月入太微東垣。
9月25日
○壬申,上御熙政堂,行都政,吏判閔百祥、兵判趙雲逵也。
○以洪啓能爲平安都事,抄選也,尹鳳五爲大司憲、洪若水爲全羅兵使、沈鳳徵爲全羅右水使。
9月27日
○甲戌,上以校理洪趾海爲喬桐農形巡審御使,時,喬桐蟲災尤甚,島民有離散之勢,故有是命。
9月28日
○乙亥,流星出鬼星下,入坤方,色赤,光照地。
9月29日
○丙子,以李昌壽爲兵曹判書。
9月30日
○丁丑,上謁懿陵,回鑾時,命各營旗皷迎接,閱武沙河里,訓錬大將金聖應、龍虎大將田雲祥、兵曹判書李昌壽、親授熟馬。
○上歷臨關王廟。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戊寅,雷動電光雨雹。
○王世子具翼善冠黑衫袍,坐時敏堂,行常參。諫官只傳前達,東西班無一人陞堂奏事者,承旨請推,令曰依。
○執義朴起采上書陳勉戒,王世子優答。
10月2日
○己卯,都承旨蔡濟恭等,啓曰:「嗚呼!今日之勢,可謂末如之何矣。以外面觀之,邊塵不動,札瘥不行,雖謂之少康可也。雖謂之無事可也。而夷考乎其中,則君勞而朝廷日益恬嬉,上令而風俗終不丕變,山林之士,不立於朝,蔀屋之愁,不達於上,言路杜絶,綱紀頹弛,躁競成風,奢侈肆行,使朝宗朝數百年積累之基,日有懍綴之勢,而莫爲救藥,此何故也?臣等竊以爲,此莫非臣下之罪,而苟求端本之道,則不可不反之於聖躬焉。竊覵殿下聰明首出,文理密察,盈庭之臣,旣無以當聖心者,於是乎上心,有自聖之漸,而啓中朝之歎,外雖假以色辭,務示優容,而實無至誠求助之意,寤寐賢俊之志。由是而眞正切實之言,不陳於前,由是而眞正可用之才,不登於朝矣。率是道而日復一日,憂歎而止,牽補而過,則臣恐天之示警,不止於是。而今日壞一紀綱,明日墜一政令,必至於莫可收拾而後已,寧不懍然寒心哉?伏願殿下,毋以聖學之已臻高明,而留心乎遜志,群言之近於腐陳,而加意於察邇,才之可用也,雖踈逖而毋拘於常規,必與之共天職也,言之可採也,雖逆耳,必求諸道,以之利吾病也。毋以貴近而貰其罪,毋拘小節而傷大體,祛彌文而節財用,奬恬靜而惜名器,則綱紀何憂乎不立,四維何患乎不張?躁競之風,可坐而靜也,貪侈之習,可立而革也。」答曰:「尤切懍惕之意,才已下敎,而職在喉院,其勉切實,心庸嘉之。其宜自勉。」
○都承旨蔡濟恭等達曰:「邸下今日之責,不過勤學與勤政而已,學與政,雖是兩件事,而苟求其實,則學爲本而政事次之。蓋學者非謂口讀而止耳,觀美而止耳,對黃卷則儼然若親灸乎聖人,見法語則惕然若躬承乎聖訓,以至於義理精微之蘊,視聽言動之節,罔不反身而體驗,發一言則以爲無違乎經傳乎?行一事則以爲無背乎義理乎?怒之暴發也,則以是而裁之,慾之難遏也,則以是而制之,推以至乎帝王興喪之跡,天人向背之機,罔不反復而硏究焉。以爲吾之今日之言與行,果與古先哲王,合乎否乎?如有合焉,則一意進步,而必以聖人爲準,如或一毫不合於是,則此乃聖狂之判也,治忽之機也,惕然而懼,赫然而動,一疪不存,萬理俱到,純而至乎昭曠之域,則堯之所以爲堯,舜之所以爲舜,亦不越乎是矣。書筵所以進睿學也,而作輟無常,賓對所以出治道也,而講確無實,甚至於日前常參,僅行於停廢之餘,而東西之班行,無一人出奏者,登筵之臺臣,無一言陳勉者,此固群下之失,而若邸下至誠求助,一心圖理,則亦豈無效忠者乎?」王世子優批答之。
○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仍行次對,領議政金尙魯出仕。尙魯曰:「在外兩大臣,若以誠心敦諭,則似當入城,豈非國家一助之道乎?」上曰:「兪拓基則齟齬於朝堂,趙載浩則何曾有行公乎?」尙魯曰:「招致山林之士,廁之冑筵,則誠有益於輔導矣。」上曰:「山林雖或招致,必有從傍而逐之何也?」尙魯曰:「近來恩賞太濫,除職承傳,最宜愼惜。而將壇具甲,雖出安不忘危之盛意,至於還宮時,則恐有損於體貌也。」上曰:「近來人心,同底於和平乎?」尙魯曰:「一點漆染,非一朝之可滌也。」兵曹判書李昌壽曰:「豈謂人人有此心乎?」尙魯曰:「彼重臣無怪有是心也,自前本無染漆之心矣。」
○行夕講。
○上特命遣禮官,致祭于道峰書院。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承旨成天柱,以雷異,略陳勉戒,令曰唯。
10月3日
○庚辰,流星出天倉星下,入南方,色赤。
○持平李蓍廷上書,以雷異陳戒,王世子優答。
○三相,以災異陳戒辭職,王世子優答不許。
10月4日
○辛巳,上御熙政堂,諸承旨持公事入侍。
○上,親書道峰書院四大字,命致祭時揭板。
○命承旨馳往囹圄,輕囚放釋,以冬節也。
10月5日
○壬午,敎曰:「六朔之內,東宮常參,只行二次云,此亦予之倦勤而然也。明日當行朝參於明政門,五部官員,率有識民人來待。
○以金孝大爲承旨。
10月6日
○癸未,上御明政門朝參。上曰:「川渠陻塞,穢入井泉,致有土疾之弊,今日之朝參,欲詢此事也。」左議政申晩曰:「殿下所未及爲者,乃此事。川渠譬如人之血脈,陻塞則豈無有損於國脈乎?聖敎誠好矣。」上命在庭諸臣及五部坊民,各陳所懷,皆言濬川之爲便,儒臣金應淳曰:「此則不可輕議。地利不如人和,今若加勉正心之工,使正萬民之效益著,則川渠之開不開,非足可慮矣。」
○上御熙政堂召對,講《聖學輯要》,仍命承旨,呼寫《聖學輯要》小識,仍召見大臣備堂。
○命喬桐府身布還上稅大同及雜色身貢之類,限明秋停,時任水使南正五,先罷後拿,以權一衡爲水使,因御使洪趾海所奏也。
○以洪鳳漢。李昌誼、洪啓禧爲濬川堂上,命講定節目。
10月7日
○甲申,上御熙政堂,召見京畿水使權一衡,命海西詳定米管餉穀中米一千石,雜穀二千石,以海邊易運邑流澌前,定差員,運送喬桐,以爲賑資也。
10月8日
○乙酉,上御熙政堂,召見濬川堂上及五部坊民,誨諭濬川之事,命以具善復爲左尹、與右尹朴相德,往審形止以奏。
○命遞江原監司李基敬,以金孝大代之,以基敬申飭,而不卽膺命也。
10月9日
○丙戌,流星出婁星下,入坤方,色赤。流星又出井星下,入西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召見大臣,京兆堂上具善復,進濬川圖。上仍行召對,講《聖學輯要》。上曰:「耳目喑啞,不亡而何?」金應淳曰:「殿下一言,足以興邦矣。近來臺閣之言,雖未必盡公,每論時政得失,則自上輒先加疑阻矣,此後則必平心省察,是臣之望。而卿宰重任也,判書參判,未有如近日多者,此專出於驟用群下之故。其在惜名器,決不宜如是矣。」上曰:「日昨大臣,欲以李裕身陞擢喬桐水使,而予不許之,難於陞擢也。」
○以李基敬爲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閤,引接大臣備堂。
10月11日
○戊子,以徐命膺爲副提學。
10月13日
○庚寅,右議政李𪻶,以身病呈辭,上以手書答之,遣承旨偕來。
○以宋明欽爲執義,明欽卽同春之後孫,而以經學被抄選人也。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仍行次對,以臺諫無一人入參,幷命削職。上,以金應淳請消詳科制,命罷職,李商芝以申救應淳,故亦命罷職。
10月15日
○壬辰,上,詣徽寧殿,行望祭。
○上御明政殿月臺,召見濬川堂上五部坊民,敎曰:
「濬渠一節,其惟爲民也,不過一號令而行焉,然此等鉅役,卽嗣服後初也。講定節目之後,食不甘而寢不便,亦爲爾等也。此異於軍行,雖欲親操版鍤而聳衆,亦不能若心。明春雖始役,今預整而後可行是事。若令部官,預受成冊,部隷任掌必操縱,則爾等先受困於任掌部隷,次受困於國役,若不曉諭,此非徒負元元,亦負陟降矣。爾等亦昔年遺民,聞此而豈不感動乎?爾等其欲赴者,自願成冊于當部,以聞于予,觀其多寡,可知其君之誠不誠,其民之樂不樂。若懷不便之心,各陳所懷,其勿强循而退焉。」民人等對曰:「豈有不便之心?自願成冊。」
○奉朝賀金在魯卒。上聞甚驚悼,召承旨于惺惺閣,敎曰:「奉朝賀金在魯,昔年舊臣,而三十年元輔,已作故人,悲悼曷諭?四日成服後,率元良親臨其家,以此分付。月廩限三年仍給,大臣夫人,事體異焉,澌綴可知。扶元之劑,令藥院輸送。」
謹按金在魯字仲禮,淸風人,故相構之子。少登文科,淸儉博觀,深於禮學,爲士友所推。歷海西嶺南監司,踐兩銓,竟入台府,際遇隆盛,爲元輔三十年,老而致仕。居家勤勤,不忘國事,可謂有宰相風。但與趙宋爲蕩平主人,人以是譏之。
○上,以吏判閔百祥之累乞解職,特命遞之,以李昌壽代之。
○敎曰:「金奉朝賀,已作故人,昔年舊臣,只有兪拓基、趙載浩兩大臣,而逡巡江郊,卽爲入城事,遣史官傳諭。」
10月16日
○癸巳,以沈星鎭爲大司憲、任瑋爲大司諫。
○上欲臨奉朝賀金在魯之喪,大臣及藥院玉堂諸臣,以靜攝中不宜臨視,爭之,上寢其命,親製祭文,遣承旨祭之。草土臣金致仁,上書請導達大朝,卽寢親臨之命,上取覽之,仍下批答曰:「覽卿之書,思卿之心,傷悼之中,若見卿父。噫!卅載今成一夢,追憶昔年,愴懷深切。其所陳懇者,特爲勉循,慰卿父於九原,伸孝子之至懇。而特答卿書,以代臨視,書臨奚異?須將此答與手書,諭卿父未殯之前。噫!雖切此懷,九原難作。其旣考終命,庶可無憾矣。」
10月18日
○乙未,上御克綏齋,召見講書院官員朴聖源曰:「如閭巷間民事疾苦,因文義及之,而使世孫知之。」又敎曰:「講學自是餘事,先就一身上行動擧止,隨事規正,是爲第一義。如所着之冠,少有不整,亦可警也。」
○上親製《湖洲集》小識,命承旨蔡濟恭書之。
10月20日
○丁酉,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
○正言韓必壽,請今日違牌臺臣,幷遞差,命曰:「幷罷職。」
10月21日
○戊戌,流星出王良星下,入乾方,色赤,月入太微垣。
○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又夕講。
○上,召五部官,命入自願赴役成冊,上曰:「名爲內侍,居東部者,無一人自願。敎不行於中官,心自恧焉。」
10月23日
○庚子,上御熙政堂,召見濬川堂上。上問自願者多少,具善復曰:「今至七八千,非久當過萬矣。」
10月25日
○壬寅,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備堂。上謂領議政金尙魯曰:「故奉朝賀三十年元輔,今已作故,見卿益覺悲悵矣。」尙魯以全羅監司狀聞,請加給災十萬結,以忠淸監司狀聞,請加給災七千結,以黃海監司狀聞,請加給災四千結,以江原監司狀聞,請加給災三百結,上幷從之。尙魯又以喬桐水使狀聞,京賑廳米一百五十石,本司所在赴操木十同,錢三百兩,畿內附近邑常賑穀五百石,請特爲劃給,上從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10月27日
○甲辰,火星入太微西垣。
○持平高夢聖上書,請放被謫罪人金時粲,又論吏曹參判尹東度注擬之際,物情未厭,請施譴責,全州判官徐魯修,多貪婪之事,請施罷職。以過矣,賜答。
○上御熙政堂,召見冬至三使臣。上曰:「欲聞河淸之報,而漠無消息,瞻彼三田渡,心焉若隕矣。」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熙政堂,命高夢聖入侍,校理任㻐曰:「臺臣言事者,必入侍譴責,有欠待臺閣之道矣。」上曰:「儒臣言是矣。予非欲罪之,欲問事實之如何。言雖非矣,而若摧折,則沮來諫之道也。」高夢聖入侍,上曰:「徐魯修何事?」夢聖曰:「未詳事實,而監司累治吏房,使之上去而不去云矣。」上曰:「此是爾自現者。」夢聖曰:「惶恐莫甚。」上命退去。上曰:「惶恐莫甚,壞損臺體之無餘,朝鮮可謂亡矣。徐魯修命該府拿問,供辭持奏。」
10月28日
○乙巳,火星入太微西垣。
○上,御熙政堂,行館學儒生殿講,兼行製述,尹承烈、洪龜瑞、崔慶裕賜第。
○副修撰鄭光漢奏曰:「高夢聖壞損臺體,請罷職。」上命施不敍之典。〈史臣曰:「憲臣本以衰老之人,登筵奏對,有損臺體,而職在儒臣,宜請遞差,正合事理。三司之臣,請罷言事之臺臣,此莫非言官體貌之有損,非一非再之致也。然鄭光漢,本以明敏之人,豈不知優容言官之道,而反請罷職,此與尹東度同黨之致也,未免私也,可勝痛哉?」〉
10月29日
○丙午,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
○上御熙政堂,召見濬川堂上,命開春後始役,而以三公句管,分五所都廳,以武臣擇差。
十一月
11月1日
○朔丁未,客星微見於天囷星上。
11月2日
○戊申,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
○上,召見濬川都廳郞廳,下詢所懷。
○命行召對,講《近思錄》。
○召見刑曹判書,酌處殺獄人。
11月3日
○己酉,上御仁政殿月臺,親傳香。
11月4日
○庚戌,朝廷行冬至庭候。
○副提學徐命膺,上書略曰:
「陽升於下,日永于上,天且更始,人可不新?履長迓休,此其時矣。竊聞离筵講《易》,睿心開發,所以反覆疑難者,日新又新。臣請以復生之日,講復卦之義,而邸下試聽之,夫五陰之方消而微陽始生,此天心之復也,衆欲之潛退,而善端初萌,此人心之復也。天心之復,潤之爲風雨,結之爲露霜,生物成物,皆一氣爲之權輿,文王所謂來復是也。人心之復,存之爲仁義,發之爲忠信,治己治人,皆一念爲之端倪,周公所謂不遠復是也。然天心無妄,人心有欲,故來復則出入無疾,朋來無咎,而不遠之復,失之頻數,遂爲頻復之厲,俯仰上下,貫通動靜,無非一部自然之《易》。而至若《易》書所載,悔吝休咎,憂虞得失,特因其然者而示之占也。今邸下一念之善,卽子半始生之陽,抑不知邸下,其將明乎天合乎人,以求自然之《易》耶?不然而但欲識其名義,曉其訓誥,以求辭占之易耶?由後之說,則此古人之糟粕,非《易》之蘊,由前之說,則願邸下反觀乎思慮云爲之間,留意體《易》之方也。夫體《易》有道,先明乎理,明理有道,先求乎仁。何以求仁?以《易》之爲卦仁而已。卦畫三者,木之生數也。卦位八者,木之成數也,至於兩其三而爲六,亦木之生數也。八其八而爲六十四,亦木之成數也。木於時爲春,於德爲仁,滿天地無非生物之春,遍卦爻亦無非生物之仁。故有吾心之仁,然後可以知卦爻之仁。先儒云,黃鍾土,土德厚,故惟德性深厚者,可以得黃鍾之聲,仁然後知《易》,其理亦由是也。邸下如欲知卦爻之仁,必先求仁於睿心,靜則遏慾,如坤之闔,動則育物,如乾之闢,盎然其肫,溫然其和,則不待說庖犧談孔姬,而卽夫一身之中,可以得《易》之妙也。」王世子答曰:「所陳切至,可不體念?」
11月6日
○壬子,上詣毓祥宮,行展拜禮,詣宗簿寺,璿源閣奉審,仍詣宗親府,還宮之路,望見故奉朝賀金在魯家,親製祭文,遣禮官致祭。
○孝章墓懿昭墓,延齡君房慶恩府院君家,遣承旨致祭。
11月8日
○甲寅,以黃景源爲大司憲、金尙喆爲大司諫、金選慶爲戶曹參議、朴道源爲全羅監司、李思觀爲忠淸監司、朴載河爲忠淸水使。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魯,以京畿監司狀聞,仰請加給災一千五百結,上從之。左議政申晩,請依兵曹分禁衛例,各設廣州府尹,守禦使則以正卿擇差,上,問于金尙魯後,從之。
○命故奉朝賀金在魯,不待諡狀,特施節惠之典。
○以李潤成爲統制使、尹泰淵爲平安兵使,林象元爲義州府尹。〈史臣曰:「李思觀爲人庸愚,而濫廁道伯之任,名器自此而有損,可不惜哉?尹泰淵武弁之貪饕不法人也,西土之民,豈不被害乎?」〉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命海西尤甚災邑結錢特減,其次邑減半,畿邑減半,喬桐全減。
11月10日
○丙辰,以中宮殿誕日,百官陳賀於仁政殿庭中。
11月11日
○丁巳,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
○兵曹判書李昌壽,請忠壯忠翊兩將,以五衛將例,前頭當爲內禁將者,擬差空闕衛將,作爲遞兒定式,上從之。
11月13日
○己未,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魯,以濟州牧使狀聞,仰請羅里浦所儲米,限三千石,特爲劃給,種太一千石亦爲區劃,上從之。敎曰:「羅里浦設置,專爲本島,何惜剩餘?幷依狀請許施,今年歲貢馬停捧。」
○大司憲黃景源以所懷陳勉,優批。又曰:「臣頃於晝講入侍時,以陵幸時乘馬事,有所陳戒矣。其後懿陵展拜時,殿下歷臨關王廟,以甲冑行軍禮而還,方內無警急之憂,而人主躬擐甲冑,非所以身敎東宮也。俄者以重宰禁推,不可示元良爲敎。嗚呼!聖子神孫,以殿下一動一靜爲儀則,而殿下不自愼重,乃喜爲軍旅事,至御甲冑而馳驟之,何以示東宮世孫也?且關羽雖有忠義,而其位不過漢諸侯耳,雖使羽親見殿下,固當用賓主之禮,則殿下何可具甲冑行軍禮於羽之前乎?伊時三司諸臣,無一人論其不可者,臣誠不勝其慨然也。且日昨歷臨宗親府,逕路至狹,侍衛不能成列,宜令該部淸道而後行可也。豈宜以至狹之路,倉卒歷臨乎?近年以來,聖心暴發,甚於前日,雖朝廷大事,往往有不問大臣而直行者,固知殿下聖學高明,閱天下之義理,亦已多矣。然《仲虺之誥》曰:『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垂裕後昆』,凡聖心所發,必制之以禮,然後動靜云爲之間,無一不合於道,而可以垂裕於後昆矣。上曰:」所陳是矣。當留心惕慮焉。「
○司諫李厚達奏曰:「言路杜塞,莫甚於近日。言路國之血脈,血脈杜塞而爲國乎?請開言路,以受來諫。」上曰:「臺臣之言是矣。」厚達曰:「柳戇。尹蓍東付籤,年已久矣,豈無參酌之道乎?請還收,以光淸化。」上不允。
○奉朝賀金在魯謚號,以忠靖點下,上曰:「奉朝賀金在魯固辭文任,予已知以首末兩尾字點下,以遂尙志。此亦知遇之意。」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以朴相喆爲舍人。
11月14日
○庚申,獻納朴致隆上書,請放金時粲,不許。
11月15日
○辛酉,上行徽寧殿望祭。
11月17日
○癸亥,上御明政殿,頒柑試士,取李澤遂、洪檢竝賜第,翌日召見于熙政堂。
○諫院〈正言洪述海。〉申前達,不從。又達曰:「故府使沈益昌,獨逭王章,而荊佐、廷玉之招,情節畢露,公案已具,巨魁獨漏,請亟施追奪之典。前參判吳遂采,以其子爲世良之孫壻,請削奪官職。請特放金時粲被謫。說書洪樂純,少而無賴,長益凶狠,屛逐病弟,譸張浮言,請削去仕版。前持平高夢聖,登筵奏對,有損臺體,請改正。」答曰:「益昌事,罪關逆律,吳遂采事,擬律非輕,此等事,予不稟而何可輕許乎?金時粲事,大朝處分之下,焉敢若此?誠涉駭然。高夢聖事,依達。
11月19日
○乙丑,大司憲黃景源上箚略曰:
「昨者諫臣,以說書洪樂純事,新發達辭,至請削版,自言行巨細本末,以及乎心術之微,無不論列,必欲深詆而後已。臣伏見樂純爲人,忠信而敦厚,文章之美,卓絶當世,風儀之峻,度越衆人,早負士林之譽,蔚有國器之望,誠可謂材賢之士也,而諫臣極口詆毁,無一完行,臣實未曉也。近日朝廷之上,氣象不佳,搢紳之間,疑乖漸深,怒之所及,孤行者或受其詬,憤之所加,淸修者或被其詆,一樂純固不足言,臣之所深慮者世道也。其在警責之道,宜少裁抑,以鎭世道。請正言洪述海,亟施罷職之典。」王世子答曰:「近來言路寂寥之時,洪述海之言,勿論過與不過,昨纔詣臺,而今日又若是陳箚,予莫曉其如此也。」
11月20日
○丙寅,月入太微垣。
○上御明政殿月臺,平市提調洪鳳漢,率入市民,下敎慰諭,蓋入自願濬川成冊者,無慮萬餘人也。
○上召見濟州柚子進上人,令該曹,米布題給。
○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
11月21日
○丁卯,客星見於井宿度內狼星之上,色黃。
○上御熙政堂,講《中庸》。
○命遣儒臣鄭光漢,按覈安東殺獄。
11月22日
○戊辰,客星見於參宿度內,犯玉井星,距極九十八度,五更隨天圓星,西沈。
○諫院〈司諫李壽德〉申前達,不從。又達曰:「忠淸水使朴載河,前在閫任,貪饕不法之狀,前後按道之臣,旣已備陳,實非泛然風聞之比。而今番宿趼調用之命,雖出於滌垢之聖意,宰臣之言,重發於筵中,西銓之長,覆難於注擬,公議拂鬱,請改差。」不從。
11月23日
○己巳,上御熙政堂,行三覆,刑曹判書金尙翼曰:「犯釀滯囚,今至百餘人矣。」上曰:「此予之誠,不孚於民也,豈可尋常視之?減膳三日。其君減膳,法官越俸三等,五部官員拿處。」
11月24日
○庚午,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上曰:「洪述海由何而遞差乎?」領議政金尙魯曰:「以言辭之不中,憲臣請遞矣。」上曰:「何也?」尙魯曰:「故府使沈益昌之追奪,前參判吳遂采之奪職,洪樂純之削版矣。」上曰:「諫官言事,書之必稟後頒布,乃是定式,而承旨掩置不稟,事體寒心。當該承旨罷職。」上曰:「諫臣洪述海,啓禧之子也。知以可用之人矣,今此所言,可謂挾雜矣。不可無罪,仍命削黜。」此是浮嘵躁競,各有其主也。
○以金陽澤爲大提學、申思建爲大司憲。
○領議政金尙魯,因洪鳳漢所陳,仰請湖南進上保米一千石,令本道量減,上從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上御興政堂,召見領議政金尙魯。上曰:「諸臣多以躁競劾人,此亦予之誠不孚也。」命減膳十日,尙魯力請還收,至半夜後始許,時洪述海,以私怨,論劾洪樂純也。
○以沈墢爲承旨。
11月25日
○辛未,客星移見於胃宿度內天廩星下,色黃白。
○以安集、李福源爲承旨。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洪述海臺批入對。沈益昌、吳遂采事,以依達改下。
○上,製下綸音,申飭酒禁。
11月26日
○壬申,客星見於胃宿度內天困星之內。
○說書洪樂純上書,略曰:
「臣通籍纔三歲,有何結怨於述海者?惟其結怨之端,則一世之所喧傳。而臣則自在虛舟,付之於嘵嘵,而任他風浪之自起自滅,豈意構誣逞毒,若是之酷耶?年前朴志源,論劾述海父子之後,疑怒大張,交構百端,凡與志源稍熟顔面者,莫不爲其仇視,而臣亦與志源相知,出入於其中矣。至使其門客,宣言恐喝,傳說藉藉,則臣但知其不過乘憤而發,謂其情可哀而不足怒。不意述海之挺身肉摶於不當疑之人,自露肝肺,若是其無忌憚也。至若子舍鄙悖,所指者何事,講規誣毁,其言亦爽實。奪人畜妓之說,臣本無畜,大有其人然後,奪與不奪,方可擬議。而第其中屛弟一言,有係倫常,渠雖有殺臣之心,豈忍爲此?臣賦命窮險,早失所怙,依以爲命者,惟偏母與兩弟耳,不幸仲弟,夙嬰怪疾,發作無時,百方鍼藥,終不見效。醫言『試飮江心之水,疏蕩膈痰,庶幾萬一之效』,故移寓江舍,以爲調治之計,如此事狀,非徒親黨知之,實亦一世之所共聞也。顧臣孝友之誠,不能上通,不得使病弟,復爲完人,老母隱憂于中,此臣之罪也。以此爲罪,則固所甘心。而今忽以渠所不忍爲之事,作爲逞憾之欛柄,述海亦有父母者,頂天立地,何忍以此等之言,發之口而加諸人乎?伏乞离明,亟降明旨,臣及述海幷下司敗,嚴覈虛實,夬正其罪。此猶不足,快口說去,巧飾虛影,無所不有,而結之以匈國害家之說,噫!亦甚矣。此等題目,若擬之於古所謂巨奸大慝者則可矣,若臣釋褐三歲,忝官一命,形單勢孤,墻壁無依,以此成說,其可成說乎?抑臣有不可不陳白者。伏聞述海之父重臣,於稠坐之中。大言於數三卿宰曰.『洪樂純若人臺地,則劾吾之說狼藉,故家兒不得已先爲此擧』云。以此推之,述海之論臣,蓋動於無根之說,而實出於先發之計,則其言之全事構誣者,於是乎益彰著而難掩矣。蓋論劾重臣云云,臣未嘗萌於心而發諸口,未知重臣得聞於何人而爲此說乎?此必有交構之徒,譸張浮言,以爲陰中臣身之計,豈不痛哉?」王世子答曰:「臺臣過中之言,余已知之。心雖痛冤,臺體甚重,何可自爲其身而請査實乎?亦不知穩也。」
11月27日
○癸酉,客星,見於胃宿度內天困星之內。
11月29日
○乙亥,以金尙翼爲大司憲、成天柱爲大司諫、尹汲爲藝文提學、閔百祥爲戶曹判書、徐志修爲吏曹參判。
○上御熙政堂,命承旨,持入洪啓禧、洪樂純上書。上曰:「交構二字,恐爲搢紳之羞。雖不緘問,而洪樂純,以年少名官,使交構之說,登諸章奏,啓禧則以交構之說,反詈於樂純,須欠重臣之體。」幷命罷職。
11月30日
○丙子,前全羅監司洪麟漢,上書以卞徐魯修善治之狀。
○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令曰:「大朝申飭之下,兩司無一人入對,幷削職。」領議政金尙魯,因京畿監司狀聞,果川縣公廨修補時,以本縣常賑穀中一百石,仰請劃給,王世子從之。
十二月
12月1日
○朔丁丑,夜一更,客星移見於天困第二星之北,形色漸微。
○以金漢耉爲禁衛大將。
○上詣毓祥宮,時有毓祥廟內偸帳之變。上卽詣展拜,以捕將之不能治盜,命罷職,以具善復爲捕將,使之窺捕,守直中官守僕,令該府該曹,勘處。
○以具善行爲御營大將。
○上幸毓祥宮,親行告由祭。
12月2日
○戊寅,客星微見天困星下,太白晝見。
○上,歷臨彰義宮,敎曰:「此時耳目之官,不可不備。」以鄭光忠爲大司憲、洪準海爲大司諫、韓必壽爲正言。
○上曰:「罪人斯得後當還宮。」領議政金尙魯,力請,上不許,二更還宮。四更御太僕,親鞫中官玄昶等,刑訊一次,直招。
○以鄭亨復爲知義禁。
12月3日
○己卯,客星見於天困星上,太白晝見。
○上御太僕寺,親鞫罪人吳無得等。命罪人玄昶減死島配,閔得成、李廷益遠配,吳無得特爲放送,五同巨濟府爲奴。臺臣請用玄昶一律,上不允。
12月4日
○庚辰,夜,客星微見於天困星上。
○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
12月5日
○辛巳,流星出北極星下,入乾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
○命江原監司眷率。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12月6日
○壬午,上御仁政殿,行香祇迎禮,仍詣徽寧殿奉審。
○王世子詣徽寧殿齋宿,夜行臘享大祭。
○訓鍊大將金聖應,請對奏曰:「窺捕現捉人家,有一布帳,似是其日所失毓祥宮布帳,而其人卽金碩泰也。」上曰:「開門後,當親鞫矣。」
12月7日
○癸未,上御太僕,親鞫罪人金碩泰,玄昶更爲拿鞫,原情後放送。
12月8日
○甲申,上御太僕,親鞫金碩泰。金壽泰,碩泰刑問二次,箇箇直招:『以越墻入毓祥廟內,偸帳以去』。而前日玄昶誣服的實,故上特寢玄昶、閔得成等竄島之命。
12月9日
○乙酉,上御太僕,親鞫罪人金碩泰等。
○北道暗行御使李潭狀啓:「會寧府使鄭益良,貪饕不法,爲先封庫罷黜,其罪狀,令攸司勘處。益良則押送兵營。」敎曰:「帥臣面看交代,自是例也,且押送兵營,此乃無前之擧,御使李潭爲先推考,兵使李殷春,循例受保,亦爲推考。」
○上命捕卒,窺捕犯酒者時,現捉者二人,特施投畀之典,此後令捕廳推捉,犯釀者,移送秋曹。
12月10日
○丙戌,上御太僕,親鞫罪人金碩泰。金壽泰,碩泰物故,命配壽泰于珍島郡,閔老味黑山島定配。
○敎曰:
「昔年以永嘉縣事,有御製,故心常欽歎。每於此等事,不憚其憊,首尾親問,意在欲辨黑白。今番玄昶,孟浪遲晩,幾乎正法。而雖施寬典,其初承款,由於刑訊,此所謂桁楊之下,何求不得者也?不覺瞿然。今番不爲詳審,而壽泰、老味、文任金,其皆杖下物故。噫!其常審愼,猶有玄昶,外方同推,以此推之,尤爲懍然。吁嗟!諸道道臣,體予懍然之意,凡於重囚,十分欽哉恤哉?營將治盜,嚴酷特甚,周牢亂杖,十分無疑,然後乃施之,俾無無辜枉罹之弊。」
12月11日
○丁亥,正言韓必壽上書,略曰:
「今番碩泰之事,所犯叵測。渠以輦下親兵,敢行罔測之事,其常時不能嚴束之罪,當該將臣,固所難免。而只施罷職之典,雖出於大朝將功贖罪之聖意,捉納之功.終不足以償其不善檢束之失,譴罷之罰,殊涉輕歇。臣謂前訓鍊大將金聖應,宜施削職之律,且罪人碩泰前後偸竊之狀,盡露嚴訊之下,則不但帷帳一事也。譬之今番所犯,雖曰薄物細故,捕將不善治盜之失,於是益著,亦不可罷職而止。臣謂前禁衛大將具善復,亦施削職之典。科場不嚴,莫近來若,至於李東玉事而極矣。此不但爲科賊之最甚者,亦犯亡命之重辜,則伊日秋判,親承筵敎,趁不捉納,實關國綱溺職之罪,在所難免。臣謂前刑曹判書金尙翼,宜施罷職之典,工曹參議尹得徵,年紀衰邁,疾病癃痼,陳力奔走,實無自强之勢,臣謂宜施遞改之典。泰川縣監趙宗濂署經之後,臺臣旣已引嫌,則在渠自處之道,決難强赴,而冒沒赴任,略不顧憚,臣謂斥罷之典,斷不可已。茂長縣監高信謙,貪鄙無恥,遍奸邑婢,所言皆從,賄賂公行,臣謂宜施刊汰之典,保寧縣監李斗運,咸平縣監田晋祥,其貪鄙不法之狀,已露於向來臺章之彈劾,則不悛舊習,益肆侵漁,臣謂兩邑縣監,亦施罷黜之典。」王世子答曰:
「兩將臣事,大朝旣已處分,所陳過矣,秋判事,所陳是矣,依施而嚴飭該曹,期於捉得,尹得徵事及趙宗濂事依施。其他守令,遠外風聞,何可盡信?」
○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12月13日
○己丑,上詣毓祥宮,行展拜禮,曉行告安祭。
○上還御宣政殿,慰諭三軍,仍行親傳香。
12月15日
○辛卯,以李應協爲大司憲、黃仁儉爲副提學。
○上御熙政堂,親臨開坼各道殿最。
○翰林申益彬奏曰:「近來翰林圈點,不當入者亦多,待秋榜擧行似宜。」上問于翰林金載順,載順曰:「下番之言好矣。」上曰:「然則翰圈爲翰薦乎?」幷命罷職。
12月16日
○壬辰,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金尙魯,請以關西別餉庫錢三萬兩,木一百同,稅收米二萬石,劃給戶曹,上從之。右議政李𪻶,請令全羅監營印出《小學》及他經籍,賜礪山竹林書院,以爲興起士林,資其講學,上從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京畿御使金應淳復命,蓋察酒禁也。
12月20日
○丙申,以金範魯爲忠淸水使。
○大司憲李應協上書略曰:
「言事兩臺,猶在錮籍,白首儒臣,遠投炎荒,言爲時諱,口呑膠漆,臺端一步,視若危穽。政宜簡擢諒直,奬詡忠規,競進讜言,仰裨袞闕。」王世子答曰:「書辭事體,甚未安。」
○王世子坐時敏堂,引接大臣備堂。
12月21日
○丁酉,上,御熙政堂,晝講《中庸》。
○嶺南御使鄭光漢復命,奉化縣監李翊冑命罷職,以其按獄之昏謬也。
○上曰:「聞御使金應淳所奏,金浦郡守金謹行,至誠勸學,《小學》一部,特賜本郡,其令聳動。」
12月23日
○己亥,客星見於軒轅第二星上,流星出張星下,入坤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召對,講《聖學輯要》。上曰:「書自書我自我,有日暮道遠之歎,此心之難制,乃慾也,所謂慾者,非徒食色也。」檢討官金應淳曰:「喜牛怒得中爲難,而難制者,惟怒爲甚矣。」上曰:「怒之則私,是亦慾也。」
12月24日
○庚子,客星見於軒轅第二星上,色白。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堂,命諸道各樣舊逋,特爲停捧。領讖政金尙魯,以忠淸監司狀聞,仰請劃給營賑穀六千石,上從之,尙魯請正朝陳賀,上不許。備堂閔百祥曰:「均廳曾有收稅米貿得取耗,今此戶曹,請得小米二萬石,均廳貿置關西,年年取耗,不無所益矣。」上,下詢大臣惠堂後,許之。
○王世子坐德成閤,承旨持公事入對。
12月25日
○辛丑,客星見於軒轅第七星。
12月26日
○壬寅,客星微見於軒轅第八星,流星出少微星下,入巽方,色白。
○知中樞府事申思喆卒。敎曰:「申思喆,以昔日舊臣,幾年耆社,今聞此報,傷悼曷諭?柩材令該曹擇送,凡諸等事,依耆社臣例擧行。」
謹按思喆,卽相臣申晩之父,少登文科,歷平安監司,戶曹判書,才諝文學,雖無表著,而爲人樂易,無害物之心,年過八耋,兩子俱至公卿,時人以完福稱之。
○上,下敎曰:
「古有儺禮,此孔聖所以『鄕人儺朝服而立於階者也』,此禮自周有之。而昔於甲戌命除之,亦有春幡艾俑之屬,而其來久矣,昔年亦除之,猗歟盛哉。只有歲末庭燎,而非徒貽弊貢人,有用靑竹,一時燎焉,故予亦遵昔年盛意,其命去之。而猶於交年庚申,莫知本事,命承宣而詳考,雖有古文,俱爲不經,近於媚竈也。昔趙抃,以一日所爲,焚香告天,或倣此意,將一年所爲,祭而告也,則其猶可也,若恒日戒懼,不愧屋漏,則有何禱神之事?不然,雖祭其竈,何益之有哉?此非求福不回者也。至於庚申,以周公坐而待朝之意,不眠則奚特庚申日乎?或恐白過,亦祭竈之意也。設或免乎其夜之告,日監在玆,吾心之善不善,莫逃於蒼蒼,非徒不經。大有欠於誠字,噫!周禮所存儺禮,昔年猶命除之,況三代後吳下風俗,不去而何?今後庚申日進燭,交年日擧行事,一幷置之,以示予守經體昔年之意,一洗吳下之陋風焉。目今浮嘵躁競若此,此等之人,其所悚過,奚特兩日?三百六十日,皆庚申也。祛此舊俗,亦勵末世焉。」
○上御熙政堂,召儒臣,講《聖學輯要》。
12月27日
○癸卯,客星漸移於軒轅第九星。
12月28日
○甲辰,客星見軒轅第九星,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巽方,色赤。
○上御熙政堂,行都政,以趙榮進爲大司憲、洪啓能爲持平、金亮行爲諮議、趙重晦爲大司成。
○上命宣醞,製下興政堂感懷詩,令諸臣聯句。
12月29日
○乙巳,客星微見於軒轅第十星上。
○命領議政、右議政,會于賓廳卜相,以閔百祥拜右議政。時,金尙魯入侍,上曰:「兪判府事明日入耆社,李判府事疾病難强,趙判府事無異山林高蹈之士,趙榮國甚衰,趙尙絅及右相之兄,予注意久矣,相繼作故,靈城君或慮廷議之難鎭,未及大拜,元景夏氣像,終欠沈靜。故許其奉朝賀之請,卿等之意,第其陳之。」尙魯曰:「枚卜重事,承史外他臣,不當參聞矣。」閔百祥退出。尙魯曰:「不可不擇其處地,而且其爲人,通達多公心,能識務,豈不合於此任乎?」上曰:「右相之意,與領相同乎?」李𪻶曰:「然矣。」尙魯於榻前,書呈卜相單子,乃閔百祥、鄭翬良也。上曰:「好矣。」遂落點閔百祥。
12月30日
○丙午,雷動電光。客星微見于軒轅第十星上。
○是歲京中五部元戶,三萬六千四百六十七,人口十七萬二千一百六十六,〈男八萬二千二百九十三口,女八萬九千八百七十三口。〉八道元戶一百六十五萬四千二百四十八,人口六百七十九萬六千六百九十,〈男三百三十三萬二千四百三十九口,女三百四十六萬四千二百五十一口。〉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九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