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四年清雍正二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子朔,以沈埈爲執義,趙尙慶爲正言,姜必慶爲校理,徐命淵爲承旨,李眞儒爲大司成。
○江原監司鄭思孝,狀褒原州牧使崔昌敏,治績、賑政爲一道最,吏曹覆啓請加資,許之。
1月2日
○丁丑,流星出畢星下,又出北斗星下。
○都承旨李正臣請對,啓請敦勉大臣,按鞫尹慤、柳星樞等,從之。先是,左相崔錫恒、右相李光佐,以慤、樞之獄,詞證已斃,究覈無路,不宜限死加刑,請減死島配,臺諫爭之,上復命鞫問。大臣以此引嫌,不肯按獄,故承旨等,有是請。
1月3日
○戊寅,下敎諭八道監司、兩道留守,令勸課管內農桑,凡擾民之事,一切除之。從承旨呂必容之請也。
○以申光夏爲平安兵使,金東弼爲承旨。
1月4日
○己卯,三司請對,申論金姓宮人事,上不聽。司諫柳綏請還收李時弼減死定配之命,依律處斷,從之。綏又論:「趙女貞任,埋凶舅家,關係綱常。其婢僕之知情者,初自憲府捉囚,移送刑曹,而例刑斷無取服之理。請令移送捕廳究覈。貞任發配之際,自刑曹,交付畿營,淹留旬日,始乃發送,行到露梁,稱病發惡之後,今始狀聞,稽緩莫甚。請京畿監司李世最,推考。」皆從之。
1月5日
○庚辰,左議政崔錫恒,上箚以疾辭職,且言:
李時弼所坐,雖凶悖,其情不無可疑之端。聖上特命減死,天地生物之仁,孰不欽仰?今因臺啓,復允按法之請,執法之論,固當如此,而原情定罪,國家令典,推仁好生,聖主大德。況今三陽交泰,萬品昭蘇,昆蟲、草木之微,亦皆欣欣有生意。如或有一夫抱冤而死,恐有歉於奉若天時之道。願留神裁處。
上命時弼,仍前發配。政院啓請收還,不聽。
1月6日
○辛巳,憲府啓請還寢李時弼發配之命,更令鞫廳依律處斷,上不從。
1月7日
○壬午,以宋眞明爲修撰,呂善長爲校理,趙泰億爲右參贊。
1月8日
○癸未,以洪重禹爲承旨,趙翼命爲獻納,尹大英爲掌令,柳儼爲正言。
○戶曹以一年之內,五經勅行,四送謝使,而今又有勑聲。計其需用,當費三萬兩錢,御供、祭享等貢物應下之數,亦過萬餘兩,雖傾曹儲,不足當經費。請貸用禁衛營、御營廳錢二萬兩、本綿一百同事,下備局。備局啓言:「軍門雖有餘儲,緩急之需,不宜遷動。況上年勑行時,本曹貸去,已三萬兩,尙未還報。今又許貸極難,而勅行所需甚急,不可以常例論。兩營錢各千兩、綿布各二十五同,請令許貸,推移補用。」上允之。
1月9日
○甲申,以權詹爲承旨,以李徵休爲黃海兵使,鄭道元爲全羅左水使。
1月10日
○乙酉,量移碧潼郡遠竄罪人趙正萬于寧邊府。正萬少有場屋聲,名魁進士,爲人卑屈,趨附權貴,屢典雄邑,貪黷無厭。然其遠謫,非有形著之罪,特以大妃外親,素被眷待,且嘗諂事金昌集,故時論疑忌而罪之也。
○鞫廳,連日刑訊尹慤、柳星樞。慤至十五次而斃,星樞至九次,病重停刑。初,慤以將家子,歷試外閫,有才望,星樞居官廉約,不肥己,而慤與李頤命、健命爲近戚,被汲引,樞亦附健命,及金昌集卒,以是取禍。然其出銀謀逆之事,詞證旣斃,無可憑詰,則大臣之初請酌處,不害爲愼獄之道,而及臺諫爭執寢命,則大臣復當鞫事,至於杖斃而後已。人以是病大臣之不能固守己見也。
1月11日
○丙戌,上受百官朝參于仁政門。右議政李光佐請:「申飭銓曹,振拔嶺南人才之淹滯者,西北文官、武士有才地者,竝通淸奬用。大司成李眞儒,盡心職事,士趨、儒風,頗有齊整之效。請依先朝事,雖移他職,常令以本官兼大司成,久任責成。承文院參下官積滯,壬寅榜以上出身院官,竝送西陞六品。」上俱從之。光佐又言:「守令親民之官,不可不擇。」左議政崔錫恒曰:「此安民固國之論也。近者以文官差送守令,使習知外方民事,非不好矣,未及周歲,輒卽內遷,無責成之意,貽迎送之弊。宜自今定式,二周年內勿許遷動。」上可之。戶曹判書金演言:「經費匱竭,蓄積蕩盡,誠無善策。請以鑄錢當否,詢問大臣。」錫恒、光佐皆言:「臣等,嘗以此事爲不可,今則地部罄竭,目前難繼,將不得一切防塞矣。」上許之。左參贊趙泰億言:「宣廟王孫檜原君倫,年今八十九歲,宜別施優老之典。」從之。副司果李眞洙出班啓言:「大臣,人主之股肱,臺諫,人主之耳目,若互相牴牾,非佳象也。自有鞫獄以來,大臣、臺諫,殆同角立。自今宜聚精會神,毋至相激,殿下亦執其兩端,臺言是,則開諭大臣,使從臺言,大臣言是,則開諭臺臣,使從大臣言,豈不美哉,而殿下近或朝聽大臣之言而從之,暮聽臺閣之言而改之,一事而互相從違者,至再至三。此所以群下罔有表正,而論議紛爭,轉輾相激也。」上曰:「當留意。」眞洙又言:「治國之道,一弛一張,各有其宜。刑殺之餘,必濟以寬仁,霜雪之餘,必繼之以陽春。今鞫獄幾盡收殺,宜行體天之政。況天時方屬於獻歲發春,人事亦當有除舊布新。願聖上,務推寬仁之德,以爲休養之道。且年來被彈諸人,亦宜稍示寬大之意。蓋以出入凶黨之門,或與凶黨連姻,而被論者甚多,逆節未發之前,何以知其爲逆而絶之乎?武弁出入時宰之門,乃其常也,而或見蹤跡疑似,或因同輩相毁,乃曰:『親昵某賊,蹤跡陰秘』,一筆句斷,驅之罔測之地,豈不冤痛之甚?臣謂宜姓名不出鞫招,罪狀未有執定者,雖曾被重彈,人倂勿拘,如前收用,亦令臺閣之臣,毋得輕論難明之事,以體朝廷忠厚之意。至於外方儒生,雖常時,隨波於論議,不無怪擧,三手陰謀,豈人人所可知,而近日校院,乘時聲罪,罰削紛紜。士習不靖,人心靡定,殊非聖世美事。誠宜分付各道道臣,曉諭儒生,俾務安靜,無爲紛鬧。書院之弊,議者言之久矣,近來列邑,無不建書院之地,書院無不揭恩額之處,旣作鄕民圖免簽丁之所,又致守宰輦輸資助之弊。甚至無識士子,憑藉依附,互相傾奪,作一鬪鬨之場,有識竊歎。雖以更化後事言之,若先建,以貽弊端。況道學不及尹拯,又無節義可以表章者,則雖有立朝事業,居家學行,豈可容易賜額,不顧祀典之重哉?況荐歲凶荒,閭里愁苦,朝廷未有一事一策,可以恤民困、紓民力,而不知書院爲無益之事,有難防之弊,隨請輒許,臣竊慨然。爲今之計,非儒宗及死節者,雖已賜額之院,一切還收,未賜額者防塞,雖如尹拯書院,一處賜額外,亦禁疊設爲宜。」大司成李眞儒繼言:「尹拯書院,疊設於忠州、礪山、星州、密陽等地。令甲甚嚴,士子輩,安敢乃爾?請分付三道道臣,撤毁後狀聞。」上從之。時,李眞儒、朴弼夢輩,主朝論,治獄論人,務主慘刻,獨眞洙憂之,有此寬平之論,識者多之。
○命遞訓鍊大將尹就商,以御營大將金重器代之。就商,陰騺多忮,當辛壬之際,與金一鏡、朴弼夢等,相締比主,詗察誅剪群不逞。時論雖重之,識者或疑其與鏡、夢合謀,危東宮。正言李匡世,託以就商姪慤,方干連逆獄,被鞫,就商不宜居將任劾之。至是,大臣爲就商,伸理於上前,然以擧動迫近,啓遞之。
1月12日
○丁亥,夜,月暈。
○諫院〈正言柳儼。〉以捕盜廳,旣捕得僞批傳播人趙泰呂,而當事規避,移送刑曹,請大將從重推考,仍令本廳,嚴覈泰呂得情。連山縣監朴泰錫、永春縣監李萬植,庸騃鄙悖,蝨附權門,濫典縣邑,人皆嗤點,請竝罷職,不從。
○憲府〈持平趙鎭禧。〉論:「向年兪阜基杖殺白川通引趙重老,而阜基妻父尹得仁,方爲本倅,威脅重老之父,使以辜限後致死,瞞告査問之時,及秋曹再按之日,阜基又百端恐喝,遏其訴冤之路。昔在先朝,一察訪之子,笞驛婢致斃,竟至代死。阜基以挾勢,彌縫之故,終不成獄,不但死者含冤,抑恐金石之典,自此廢閣。請別遣御史,按覈處斷。」上從之。
○以李森爲御營大將,李鳳祥爲摠戎使,吳命峻爲判尹,尹淳爲執義,愼後三、鄭啓章爲掌令,呂必容爲承旨。
1月13日
○戊子,上及世弟謁太廟。
○上移御于昌慶宮通明殿。
1月14日
○己丑,諫院申前啓,論:「柳星樞負犯,與尹慤無異,而慤則杖斃,星樞酌處,同罪異刑,用法斑駁。請仍鞫。」不從,只允捕將及朴泰錫、李萬植啓。
1月15日
○庚寅,月犯軒轅第二星。
○大臣及禁府堂上,皆以柳星樞酌處,被諫官之斥,陳疏辭職,上優批不許。
○以李匡輔、尹容爲持平,趙錫命爲修撰,李顯章爲副校理,尹聖時爲吏曹佐郞,李萬選爲承旨,李遂良爲平安兵使。
1月16日
○辛卯,憲府〈掌令鄭啓章。〉論:「慶尙左水使李載恒,以弘述至親,爲頤命密裨,行跡陰秘,世所指點。遽擢閫任,大拂物情,莅官貪鄙,特其餘事。請削奪官爵。」上從之。
1月19日
○甲午,黃海道瑞興縣,地震。
1月20日
○乙未,以申致雲爲持平,趙錫命爲獻納,趙翼命爲吏曹佐郞,李思晟爲北兵使。
1月21日
○丙申,以金尙奎爲修撰。
1月22日
○丁酉,憲府〈持平尹容。〉啓論:「平安前兵使金洙,方被拿,而北兵使李遂良代之,北兵使以會寧府使李思晟代之,會寧府使,以黃海兵使趙世望代之。勢將遲待世望之納符,次次交代,自京至會寧,過二千里,自會寧至北營,亦費多日,自北營至西閫,又二千餘里。遂良之到任,未知當在何月何時,非所以軫西閫久曠之慮。請李思晟、李遂良、趙世望等,次次仍任。」從之。
1月23日
○戊戌,憲府〈持平尹容。〉論:「獻陵參奉李德秀,事多鄙瑣,刑尙嚴酷,招怨咨而駭聽聞。請汰去。」從之。
1月24日
○己亥,憲府〈持平尹容。〉論:「慶尙監司李世瑾,粧點衣裳,殆類婦女貌樣,修飭邊幅,全無士夫風味,性本苛細,以察爲明,事多刻覈,以酷爲威。請罷職。」從之。
1月25日
○庚子,憲府〈持平尹容。〉論:「敬陵參奉宋秀一,庸騃多疪謗,宗簿直長李夏範,行已爲人,無士夫風習,官員貌樣。請竝汰去。」從之。
○禁府請以僞批獄干連人前縣監李坰,移送鞫廳,大臣啓言:「此等事,設鞫無前例。請更令本府鉤覈。」上允之。
1月27日
○壬寅,日暈。
○以宋眞明爲吏曹佐郞,趙翼命爲副修撰,金東弼爲慶尙監司,李正臣爲江原監司,具鳳昌爲忠淸兵使,具後翼爲慶尙左兵使,韓範錫爲左水使,南益華爲黃海水使。
1月28日
○癸卯,以尹聖時爲應敎,趙泰億爲弘文提學,黃爾章爲大司諫,李以濟爲掌令,李廷濟爲全羅監司。
○前贊善李喜朝,卒于謫路。喜朝,副提學端相子也。少廢擧,出入諸巨儒之門,有時名,晩年,朝廷至待以儒賢。然無實學,但筆札贍敏,頃刻立草數千言,曲盡辭情而已。宋時烈與尹拯交惡,喜朝一生血誠,護時烈,拯黨深嫉之,及嗾申球,疏論尹宣擧文集,至毁板而後已。黨禍遂益滔天,識者尤以是罪喜朝。壬寅竄南邊,至是李眞儒,又請移西塞,喜朝已年老有病,未至謫所,死於道路。眞儒之爲,已甚如此,人莫不側目。
1月29日
○甲辰,修撰權斗經,以右議政李光佐,緩於討逆,上疏力斥,疏留中不報。光佐陳箚辭免,上慰諭不許。
二月
2月1日
○朔乙巳,遠接使金一鏡,以頒詔勑使,前月卄六日渡江,而其副使病留瀋陽,狀馳啓。
2月2日
○丙午,正言柳儼,疏斥權斗經疏,直斥上疾爲譫謎,其不敬殆同李時弼。持平尹容以爲:「斗經疏,下語誠妄,礙人眼目,而似是無情之做錯,非出不道之心腸。何必於語涉上躬處,執以成罪,驅人於罔測之地?如此言議,未免謬戾」,啓請遞儼。且論:「趙錫命、李顯章,新通銓郞望,俱出意外,物情不平。請推考吏曹堂、郞。」俱不從。
○諫院〈正言趙尙慶。〉申前啓,且有新啓五事。其一論:「諸道狀聞、從臣筵奏,關係民事者,下備局,不卽覆奏。請推籌司堂上。」其二論:「去年水旱,穡事大歉,而有司恤費,多不給災,小民嗷嗷怨咨。今田政已勘,更難覈實,請尤甚災邑,春大同,減米二斗,之次邑減一斗。」其三論:「湖西水災尤酷,而有司以災結太過,方更行査。田案已勘,春耕已迫,苟欲加現實結,則不過還起於白地。焉有聖明在上,爲此罔民之擧?請亟寢湖西災結更査之命。」其四論:「湖南列邑設賑日,貸營衙門錢穀,取用過半,以其餘數給民,倍徵利殖,以充還報之本數,民皆離散,存者無幾,勢不得不侵及隣族。此與租稅、糶糴有間,不可無變通之道。請令道臣,査明年久難捧者蕩滌,他道他邑有此弊者,亦一體蠲減。」其五論:「頤命、昌集、健命等所居第宅,請令有司,速行撤毁,瀦其地,以快神人之憤。」上只從備局堂上推考、大同減半、湖南賑穀蕩滌之請。
2月4日
○戊申,諫院論:「慶尙右兵使李台望,衰耄昏劣,專事貪饕,且托矗石樓營建,斫士夫丘木,役列邑僧徒,民間嗷嗷,如逢亂離。戶曹判書金演,素乏幹局,前任是職,已多物情之未允。及夫重授,又値多事之辰,責應甚繁,人器不稱。請罷台望,遞演。」不從。
2月5日
○乙酉,夜,月暈如虹。
○諫院〈正言趙尙慶。〉啓言:「尹拯道學,爲今日儒宗,杖屨所經,爭享俎豆,所以有補於右文之化者不淺,而朝家因疊設之禁,至議請毁已建之院,景像之愁慘,擧措之乖謬,爲如何哉?李滉書院,多至十餘處,其他先賢疊建書院處甚多。今果皆毁院撤享,而只存一處耶?朱熹之迹,未嘗及於海東,而書院之設,至於數處。況此親炙德化於一域之內者,何可禁其慕德之誠耶?臣恐士氣消沮,儒化崩壞,未必不由於今日。請還收尹拯書院已建處撤毁之命。」上不從。謹按書院之弊,至於今日而極矣。苟朝廷欲申疊設之禁,則當從時人所尊尙者之院宇,而先行撤毁,然後法令可行,人心可服。此李眞洙、眞儒所以建請於榻前者也。夫以兩人平日慕好拯之篤,豈以其道學,爲不足於院享而爲是哉?尙慶欲以祠院之疊享,尊拯已末矣,而至欲比以擬之於朱子、李滉亦過矣。
○憲府〈持平尹容。〉論:「副提學李師尙,平生行已,不出貪鄙二字。嶺藩歸來,幕裨被督於贓物之交付,湖臬未赴,邸吏先困於妖妾之求索。芻豢悅口,而牟利無恥之人,名登剡薦,利慾膠心,而市井駔儈之徒,肩磨門庭。且其疏論金東弼、李眞洙事,或近傾陷,或近構誣,用意不美,遣辭詖僻。請削奪官爵。」自金一鏡鴟張以來,士類之稍欲自好者,皆思與鏡携貳。緩、峻之議,已岐於壬寅之春矣,及癸卯敎文之出,鏡之逆腸益露,而柳鳳輝、李眞儒、李明彦輩,以鏡爲有辛丑討逆之功,而黨護之。李光佐諸人,雖與鏡相貳,猶以鳳輝輩故,不欲顯言誅絶,年少士類中,雖有欲聲罪討鏡者,形孤勢單,亦莫敢發。金東弼以一疏先下手,眞儒、明彦,群起斥東弼,至補外邑。自是鏡勢益張,莫敢誰何。然光佐負朝野重望,自趙泰耉歿後,秉勻軸,隱然爲士林主,鏡黨深忌之。至是,李師尙以鏡血黨,爲副提學,上疏斥光佐,崇用李廷濟、徐命均,又托趙女獄,請質問金東弼以困之,斥李眞洙朝參所奏寬大之說,爲護逆,欲以排擯一隊善類,容惡之,有是啓。
○臨昌君焜卒。上下敎,令官庀喪葬,祿俸限三年仍給,以表先意。焜,昭顯世子之孫也。肅宗己未,凶人誣以有推戴者,與其弟煌,俱被逮,肅宗察其枉,貸死竄濟州,旋卽宥還,寵遇如故。焜亦謹愼自持,晩年眷待益隆,諸宗莫敢望。至是病歿,故有是敎。
2月6日
○庚戌,左議政崔錫恒、右議政李光佐,以被斥李師尙疏,上箚辭職,上溫旨慰諭。都承旨李萬選,以客使將入京,大臣皆引入,啓請勉出,上從之。
○宣惠廳啓言:「正言趙尙慶所論大同米減給之惠,反及於多田結富民,而窮民少田結者,所減不過一二升米,不足爲惠,徒縮實結,請勿施行。」從之。
2月8日
○壬子,憲府〈掌令李以濟。〉申前啓,且論:「金堤、萬頃定配罪人金時喆、時訥等,自任行止,私自往來,而爲守令者,不能禁斷。請金堤郡守李存道、萬頃縣監金益謙,竝罷職,時喆、時訥,竝配絶島。」諫院申前啓,論:「安岳郡守黃命錫,素乏才具,年且衰耄,慶山縣監李廷亮,掊克是事,懲斂無藝,請竝罷職。」竝不從。
○以柳萬重爲承旨,趙翼命爲副校理,尹聖時爲執義,柳鳳輝爲判義禁,權以鎭爲戶曹參判。
2月9日
○癸丑,右議政李光佐請對言:「正卿乏人,金一鏡數朔之內,以遠接使,再赴灣上。請於勑使回還時,以吏曹參判沈壽賢,陞秩差遣伴送使。」又言:「鑄錢事,臣素以爲不可行,而向者度支建請,勢出萬獲不已,故許之。今聞銅鐵見在者少,皆須貿取。此計本爲救急,而先貿許多物力。貿易排張,其於目前支調,必有大害。請罷鑄役。」上可之。掌令李以濟同入對,啓論:「忠淸兵使具鳳昌,以頣賊密裨,改紀後見枳當世,昏夜出沒,蹤跡陰秘,及授本職,物情俱駭。請罷職。」從之。
○戶曹判書金演,被臺論,不出仕,大臣啓遞之,以趙泰億代之。
○吏曹判書柳鳳輝上疏言:「銓郞新通二人,處地名論,未見其必後於人。李師尙持論,不欲苟且,而或病矯激。文人本來踈闊,而差欠拘檢,至於貪鄙二字,太不近似。憲臣奚爲句斷平生,若是容易耶?然注擬皆出臣手,安得晏然?請遞臣職,以重臺議。」上批令勿辭。
2月11日
○乙卯,淸使一等伯欽拜入京,上及世弟迎勑于西郊,先從敦義門還宮,勑使至仁政殿,上受勑如儀。百官序立於庭,讀勑官宣詔。其略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孝經》云:「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禮記》曰:「惟聖人,爲能饗帝,孝子,爲能饗親。」恭惟聖祖仁皇帝,動符乾健,靜合坤元。廣大高明,奉無私而成化;涵弘淸穆,推至敎而乘時。建極敷猷,剛柔竝濟;體元立制,仁義兼施。禮樂、兵農,法四時之春秋冬夏;刑威、勸賞,代六氣之風雨雷霆。戶牖三光,稽封八極;東漸西被,北燮南諧。三五以來,所稱裁成輔相,範圍曲成,先天而天勿違,後天而奉天時者,惟我聖祖,式克盡之,允宜配享南郊,躋壇北畤。用是上稽前典,下慰輿情,昭告天地、宗廟、社稷,率諸王、貝勒、文武群臣,于雍正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冬至,恭祀上帝,奉聖祖仁皇帝配享,雍正二年正月初六日上辛,祈穀祀上帝,五月一日夏至,恭祀天皇、地祗,竝奉聖祖配享。所有事宜,開列于後。於戲!貽謨啓佑,敢忘覆載之洪慈;對越駿奔,儼覩陰陽之合德。靑門升燎,處一人報本之心;紺幄居歆,協萬國尊親之願。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宣勑訖,上拜升殿,與勑使接見,勞問進茶而罷,勑使出就館。
2月12日
○丙辰,平安道德川郡遼原江斷流,自卯至巳。
○以淸人勑書,赦國中,頒敎:
若曰,縟儀載擧,方深寰宇之普歡;溫綍荐頒,聿覩使星之遠降。肆揚大號,誕告多方。言念先皇之聖神,允邁前代之軌轍。臨御曆祚之最久,在古所無;創守功德之兼隆,於今始見。豐報旣盡於丕享,殊禮合配於極尊。高明竝稱至日,擧南郊之薦;博厚同體元正,奉北畤之儀。遵殷宗禮陟之文,倣周壇毖祀之制。玆提祖宗之盛典,用推遐邇之渙恩。勞四牡之皇華,一視內服;侈百朋之珍錫,無間外藩。念小邦受賜最多,在今日祝聖冞切。天地之化廣運,品彙昭蘇;雷雨之澤旁流,瑕垢滌蕩。自本月十二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於戲!德愈光於致孝,情文備修;禮莫大於尊親,神人胥悅。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以吳命峻爲參贊,李麟徵爲工曹判書,李眞儒爲吏曹參判,趙儐爲平安兵使,李汝迪爲忠淸兵使,蔡成胤爲承旨。
2月13日
○丁巳,上幸太平館,享淸使。
○憲府申前啓,不從,只允李存道等罷職,金時喆兄弟島配之請。
2月14日
○戊午,以沈埈爲獻納,沈壽賢爲判尹,崔鎭漢爲全羅兵使。
2月15日
○己未,夜,月入太微西垣。
○諫院申前啓,不從,只允黃命錫、李廷亮罷職之請。
2月16日
○庚申,淸使發還。
2月18日
○壬戌,諫院啓請禁京司發關外邑求請之弊,不從。
○以李承源爲副修撰,李顯章爲義州府尹,閔濟章爲全羅兵使。
2月20日
○甲子,夜,土星犯迷星。
○諫院〈獻納沈埈。〉申前啓,不從,只允三凶家撤毁瀦澤及尹拯書院撤毁之命還收事。又請五部坊役,無論士夫、常漢,一體輪回,俾無偏重之弊,亦從之。
○備邊司啓言:「湖南各邑貸用京衙門錢穀,因諫院啓辭,有令道臣,査出蕩減之命,而十數年來,外方之稱貸京司,專出於托補賑之名,爲營私之計,京司之料販外方,未免爲耗公家之貨,潤私人之橐。此誠一大痼弊,而守令貸錢穀者,先用其半,以其半分授監色立本,監色又夤緣盜竊,利上加利,旣倍其息,終至難捧。至秋先報入庫,及春又請留賑,如是數年,都歸欠逋。今欲一例蕩減,耗失不貲。況此欠逋,苟在窮閻殘戶,則朝家固不害爲寧失於民,而此則旣是監色輩所自當者,或監色子孫之遷延不納者,事甚可惡,情無可矜。徒使公貨,消耗於官吏之手,蕩滌之惠,反施於不當施之地。請置諫院啓辭所論勿施,其中監色之欺誑小民,約以倍蓰之利,及中間捧食,托以難捧者,令道臣摘發啓聞,依法定罪。」上從之。
○以李翊漢爲承旨,李廷弼爲持平,李匡德爲正言,李承源爲修撰,洪致中爲知敦寧。
2月21日
○乙丑,初,尹容劾李師尙,一鏡之黨大駭之,李濟、李普昱,相繼投疏詆容。大司憲朴泰恒上疏言:
師尙立朝言行,自有本末,踈讜之節、忠正之論,最爲向來凶黨所忌,風霜震蕩,百折不撓。當望賊闖機,銋疏合勢,首折奸萠,投之海島。當斯之時,微師尙,國其殆矣。其忠節慷慨,言議峻整,爲淸流所倚重,忠讜之性,到老不衰,敢言之風,遇事輒發,儕流之爲師尙憂,固已久矣。不意擠排之論,復起今日,王誅甫訖,捐軀討逆之人,首受鋒鏑,挫善類之氣,增凶逆之焰。人心世道,一至於斯,而殿下不少留難,卽允其啓,殊非奬忠貞待經幄之道也。
又曰:
竊觀憲臣所爲,一啓二啓,無非儕流中人,皆極意吹覓,至於論劾銓郞望,尤不出平心之論。士夫用意,不當如是。願特罷其職,以鎭不靖之習。
上不報。至是,李廷弼爲持平,鏡黨復嗾廷弼,劾容,啓請罷職。又論:「故水使朴昌潤爲黃海水使時,四百石租船運上來之說,昭載鞫案,其子泰登締結集、健,貸出銀子七百兩之說,又著於春曹文書。今昌潤雖已死,泰登不可置輦轂下。請定配極邊。」俱從之。始,泰恒對人稱譽容曰:「是人大有諫官風采,國家之不可不用長者家子弟如此」,其與人書,亦如之。俄爲年少浮薄者所指誘,忽上疏斥容,人皆笑其老昏。至如廷弼,趣趗悖妄,希風附聲於一鏡之門者,尤何足責焉?
2月22日
○丙寅,憲府〈李廷弼。〉論:「定州牧定配罪人洪聖疇,以舜澤潛買毒藥,恐其漏泄而及禍,密與舜澤,酬酢憂懼之狀,被告於業奉,罪狀情節,昭載鞫案,得保首領,在渠亦幸,而頒赦後,道臣置之稟秩,金吾委曲覆啓,量移近地,有駭物情。請推考平安監司、禁府堂上,移配聖疇於絶島。」諫院論:「瑞山郡守朴宗榮,當李弘述之賊殺陸玄,以從事官,受其指揮,着署成案。雖是脅從,罪無異同,而適當疏決,遽蒙放釋,今於除目之下,物情爲駭。黃海水使南益華,頃任峽邑,駭擧百出,以致臺啓論罷。不意復擢本閫,物情俱駭,而佯若不聞,偃然冒赴。請宗榮削版,益華改差。」俱不從。
2月23日
○丁卯,淸使牌文又至,命伴送使沈壽賢,仍留灣上迎接。
2月24日
○戊辰,議政府左議政崔錫恒卒。錫恒,故相錫鼎弟也。形貌矮小,而精神內蘊。按外藩,以才局稱,平生處事,不露圭角。常戒後進曰:「毋以細事與人相較。如此則動致顚躓,不能做國事也。」然其入相,當壬、癸大獄,意未始不在於平反,而畢竟牽於臺閣乖激之論,凡事不能自主張,識者病其少力量焉。訃聞,上下敎隱悼,世弟亦爲之擧哀。遵禮文也。
2月26日
○庚午,是日,春分。舊制,春分後禁守令不得絜眷,故前一日,諸守令皆爲辭朝,而値停朝市,不得徹單子。政院以絜眷邑夫馬空返有弊,啓請特許辭朝,憲府啓言:「各邑夫馬之來已久。春分雖過,特許挈眷,有先朝乙卯變通之規。此則無妨於法意,而停朝市時,大小公事,皆不得出納,則下直單子,獨許捧入,未免苟簡。況守令、方伯辭陛日,賜對面諭,自是故事,而停朝市,則不得引接,豈非欠典?請寢守令今日下直之命,依乙卯年例,使於春分後挈眷而行。」謹按停朝市日,特許辭朝,與春分後特許絜眷,均是破格變通,有何輕重之別?況上於卽位以後,一切恭默,方伯、守令,元無陛見勉諭之擧,則豈有以停朝市而廢引接之事哉?臺諫所執,殊無着落,人皆笑之。
○領議政崔奎瑞上疏辭免曰:
昔明儒薛瑄,見曹、石勢盛,謝病歸。瑄旣退後,石果作逆,曹則稱兵犯闕,君父之危,澟如一髮,瑄無一言,靜處林下八年而終。臣之無似,雖不敢追擬古人,而所遭之時,適與相符,妄謂進退、語默,當有一定之道。臣於辛巳、丁酉,不得以一言,輔佑聖躬,及至辛丑冬,禍機已迫呼吸,故相臣趙泰耉,隻手擎天,心焦力竭,移書責臣,勸臣赴急,言辭痛切,可質神明。臣執書而泣,遂以竟夜,而終以進退之分爲辭,不得動身於田廬。臣旣以退自劃,語亡友,而不赴君父之急,及其旣沒之後,乃復進代其位,坐享安樂之榮,則此不但臣顙有泚,亡友九泉之靈,亦必唾臣於冥冥之中。臣以黯昧去國,負先朝,又以不赴國難,負殿下。然臣之所以比列於人數者,以其有自廢一節。今朝廷乃欲竝奪臣自廢之志,則臣將何所執而自立於覆載之間哉?願聖明,速賜處分於縷命未絶之前。
上慰諭不許。
2月27日
○辛未,憲府啓言:「博川郡座首韓以臨之子必垕,撲殺常漢明世雲,其妻發狀告官,必垕已逃,捉囚以臨,覆檢成獄,而以臨行賂本倅所眄之妓,遂得放釋,終使無辜被殺者,抱幽冤而莫伸。請令道臣,別遣將吏,譏捕必垕,窮覈正法。」上不從。
○諫院申前啓,不從,只允南益華改差之請。
○王世弟將臨弔崔錫恒喪,禮曹以《五禮儀》儀註小註,有先拜靈乃卽哭之節,無再拜單拜區別之事,請議于大臣。右議政李光佐以爲:「平日,東宮與師傅相見,行再拜禮,宜不間於存沒,且必再拜,然後方成禮拜,當以再拜磨鍊。」上可之。世弟至錫恒喪次,哭弔如儀,執其子晶億手,慰諭而還。
2月28日
○壬申,諫院申前啓,不從,只允朴宗榮削版之請。
2月29日
○癸酉,以金始煥爲都承旨,柳綏爲執義,趙錫命爲副校理,任珖爲修撰。
2月30日
○甲戌,右議政李光佐入對啓言:「全羅監司李廷濟,被李師尙疏斥,情勢難赴任,可遞。忠淸監司權益寬,請依漢臣矯制故事,量財穀緊歇,一邊取用,一邊馳啓,已蒙允,而漢臣事,蓋見飢民濱死,累千里外,末由往復,故不得已先救其急。今湖西,距京數日程,當前期稟啓,以俟朝命。矯制一事,豈藩臣所敢請?宜收還兪音。」上從之。憲府〈執義柳綏。〉申前啓,上從平安監司吳命恒及禁府堂上推考之請。綏又論:「掌令愼後三,居興德,而其從錫三,以武斷土豪,被罪於御史。後三爲掌令之後,爲報復計,捉致官吏、使令之承令於御史者,移囚隣邑,屢施嚴刑,承召上來,兩湖間曾有睚眦者,到處囚禁,乘勢逞憾。請罷職。」從之。獻納沈埈申前啓,金一鏡亦言:「頣、集等破家瀦澤,是法典應行之事。」上從之。埈又論:「副校理趙翼命,疏論北兵使李遂良買取胡馬,特以疏批未下,無論罪之擧。此係贓汚,不可不問,請拿問遂良。」亦從之。
○江華留守朴弼夢狀啓言:「本府觀武才,停廢年久。請照例行之。」備邊司啓請依施,允之。
○以李眞儉爲大司憲,朴師悌爲正言,尹淳爲副應敎。
三月
3月2日
○丙子,王大妃有疾,藥房請令忠勳府都事金後衍,諸醫女入診時,同入侍。後衍,大妃弟也。
3月3日
○丁丑,憲府申前啓,上不允。又論:「德興大院君奉祀,自朝家擇宗移定之後,祭器、田民、賜牌文書,無一傳給。請令該曹,囚禁李明會之子,從重科罪,一一推給。」從之。
○以趙泰億、金一鏡爲左右賓客,呂善長爲校理,金濰爲掌令,權詹爲全羅監司,李思晟爲北兵使。
3月4日
○戊寅,憲府〈執義柳綏、持平李普昱。〉啓論:「江東縣監趙昌來,簽丁之時,陰使由吏,從中受賂,潛自頉免,官屯打作之際,出送衙奴,作弊民間,去秋田政,專委親信監色,不分災實,勒捧田米四百餘石,放賣潤橐。鴻山縣監李慶錫,輕薄反覆,回互鄙汙,昨年字牧之除,物議譁然,佯若不聞,冒沒赴任。莅官之後,操縱殺獄,賄賂公行,家在隣比,駄載陸續。請罷昌來、慶錫職。」上從之。
3月5日
○己卯,憲府〈掌令金濰。〉啓論:「京各司折受,先朝明有禁令,而內資寺,稱以御供苟簡,請得折受,至於五道十二邑四十處之多,差人輩托以踏驗,侵擾無極。請罷內資折受,令道臣,摘發差人,貽弊者科罪。掌令李以濟,疏論禮曹判書沈檀,囫圇爲說,造意不美,眩幻引避,必欲陷人,請罷以濟職。」上只從李以濟事。濰又論:「掌憲,卽淸朝耳目之寄。何可以寒微如呂渭良、庸騃如金聲發者,苟充通擬?請令銓曹,勿復擧擬。」不從。
3月7日
○辛巳,憲府申前啓,上只從罷內資寺折受,呂渭良等,勿擬臺望之請。
○右議政李光佐,因藥房入診,啓言:「方今六卿乏人。亞卿中有樹立人望表著之人,其中李眞儉、金始煥,最爲久次。請陞品需用。」上從之。〈史臣曰:「光佐雖居進退百官之任,未兩月,陞四人爲正卿,士論譏其專云。」〉 ○以趙趾彬爲持平,李聖臣爲正言,金演爲禮曹判書,李基福爲黃海兵使,鄭壽松爲京圻水使,李翊漢、李廷濟爲承旨。
3月8日
○壬午,以兪命凝、金始慶爲承旨,朴奉恒爲工曹判書。
3月9日
○癸未,以尹五商爲統制使,尹會爲司諫。
3月10日
○甲申,大妃患候彌留,上又不豫,藥房、朝廷,連日問安。
3月11日
○乙酉,諫院〈正言李聖臣。〉啓論:「良役之弊,實爲生民難保之端。設廳建官,思所以革弊均役,而建議經年,尙無變通之擧,始事屢月,徒事悠泛之歸。請申飭廟堂,速完變通良役。」從之。又論:「知敦寧洪致中,處心回互,殆同氷狐,持論黯黮,率皆首鼠。向被凶黨之卵翼,賭占八座,及至國事之綴旒,曾無一言,新化之初,獨漏罪籍,曾未幾何,乃復收敍,除目之下,物議喧騰。此等邪侫之徒,不可以時移事往,有所容貸。請罷職。李師尙爲人儱侗,全無見識,居家無行檢之稱,處身多麤悖之譏。尹容論啓,特其細事,而朴泰恒專事黨比,費辭營救,至以忠正志節,極意奬詡。且其疏有曰:『一啓二啓,無非儕流中人。』容之不喜苟同,隨意論列,亦足可尙,而泰恒,反以此爲病,乃以庇護朋比之習,望之於今日臺閣,古人所謂,一言喪邦,不幸近之。不料禍人國家之論,遽出老成之口。請泰恒罷職。」上不聽。
3月12日
○丙戌,諫院啓論:「進士韓瑾,本以無賴之輩,多行不義,白晝屠販於門庭之內,昏夜奔走於權勢之地,以田地收稅事,侵虐靖陵軍李永達,永達自投而死。瑾恐其成獄,發財行賂,以冀倖免。請令攸司,囚禁嚴覈,以正其罪。高靈縣監李德淳,麤悖成性,全無士夫樣子,平居所營,不出錢財,鄙瑣之誚,不一而足。請罷職。」從之。
3月13日
○丁亥,以李眞淳爲執義,吳命新爲獻納。
3月15日
○己丑,右議政李光佐入對言:「近年來數勑,雖無赦令,而連降頒赦之命。漢臣吳漢曰:『赦者,小人之幸。』此爲的論。今後一視勑書,有赦無赦而擧行。」上從之。
○司諫尹會啓請:「拜表時,宗親、文武百官堂上以上,無故不參人員,竝從重推考。」從之。
3月16日
○庚寅,以洪重禹爲承旨,李廷傑爲掌令。
○憲府啓論:「忠淸水使洪時九,政令濫虐,刑杖過酷,道臣巡到本營,擧其松禁濫斫,狀請論罪,則乃敢臚列道臣摘奸時事,至謂褊裨輩操縱,又欲以龍虎門相爭,歸之乘憤移怒,論報備局,有若角勝。壞損體統之失,不可不懲。閫帥爲任不輕,雖罪犯重大者,道臣不得狀罷,例請廟堂稟處,所以重事體也。監司權益寬,以洪時九濫斫禁松事,狀請論罪,誠爲得體,而若其龍虎門相爭,未必得當,因此而又請罷黜,有乖事面。請時九拿問,益寬推考。」從之。
○海州、瑞興、長淵、文化等地,雨雪三日。
3月17日
○辛卯,雪。忠淸、全羅等道,亦下雪,淸州牛産犢,一頭三目,兩口,兩鼻,兩舌,兩頣。
○淸使等,以皇后冊立,頒詔入京,上有疾,世弟代上,迎于郊外。使至闕內,上始迎詔于仁政殿。詔曰:
朕惟,乾施坤成,乃布化於四序;日明月儷,竝臨照於萬方。故王者建邦,必正宮庭之位,聖人作則,首隆冊命之文,所以理敍人倫,輔敦內治也。朕丕纉洪基,欽承大業。前奉孝恭仁皇后諭音,以嫡妃那拉氏,誕秀高門,稟貞華冑,淑恭中度,懿範成性,孝敬盡於晨昏,承顔養志,柔嘉著於宮壼,惠下肅躬,令德克全,徽章允稱,宜冊立爲皇后。洎慈闈失恃,典禮久稽,而宗事聿嚴,正名斯亟。玆敬遵訓,載考舊儀,祗告天地、廟社,于雍正元年十二月,冊立那拉氏爲皇后,俾承光於軒曜,式正號於長秋。大禮旣成,湛施應薄,所有事宜,竝列于後。
宣詔訖,上接見勑使,進茶勞問而罷。使出就館。
3月18日
○壬辰,雨雹。兩司申前啓,上只允洪時九拿問,韓瑾囚覈,拜表不參官員推考之請。
3月19日
○癸巳,以趙翼命爲吏曹佐郞,金始㷜爲校理,李眞儒爲左副賓客,李眞伋爲副校理,尹容爲副修撰,朴弼夔爲修撰。時,都堂新錄纔完,吏曹判書柳鳳輝,欲選李師尙之子獻章,而公議不許,不得參錄,鳳輝大恚恨。大提學趙泰億,以金弘錫處地寒微,且嘗誣詆其從兄泰耉,故欲沮之,而鳳輝力薦入錄。兩人於都堂之坐,辭氣忿然,不相下,識者皆非鳳輝之偏私護黨矣。
3月20日
○甲午,戶曹判書趙泰億入對言:「田租稅入不足,戶曹經費,無以支繼。請取經理廳還報備局米散在全羅道者,五千七百餘石,運致補用。」上從之。
3月21日
○乙未,上疾瘳。王世弟享勑使于館所。
3月22日
○丙申,藥房入診。都提調李光佐言:「錄勳都監賞典,至今不行,非古例。請令書啓以入。」從之。
○以金始煥爲工曹判書,趙趾彬爲副校理,李明彦爲副提學,金尙星爲持平。
○京圻驪州邑內火,延燒七十餘戶,士人元命恒妻辛氏等四人繞死,命擧恤典。
3月23日
○丁酉,忠淸道沃川郡火,燒軍餉米一千二百石、公廨八十四間、人家三百五十戶,人物三口死亡。
3月25日
○己亥,憲府〈掌令李端章。〉申前啓,且論:「吏曹判書柳鳳輝,天官、度支之長,有除輒出,春曹、京兆之任,無端固辭。先朝議謚,大嬪尊崇,輕重自別,而出或不出,是何義理?向者玉候欠安,卽今慈聖違和,而前後候班,一不進參。鳳輝脚疾雖痼,旣能出入禁扃,拜跪政席,則問候之列,胡不强疾一參?人皆嗤點,公議愈激。請罷職。」不從。副校理趙趾彬、修撰任珖上箚言:
臣等伏見李端章請罷柳鳳輝之啓,不勝駭歎。鳳輝立朝事君,自有本末,辛丑一事,尤著忘身殉國之忠。今乃以出處一節,一筆句斷,其所臚列,無非虛罔。凡撰謚之會,大臣、六卿、政府、館閣、三司長官外,其他卿宰,無進參之例。鳳輝職在散班,其不與議,事勢固然。大嬪尊崇,本無會議之擧,出與不出,非所可論。改紀之初,首擢京兆,旋移他職,春曹之除,屢月行公,無端固辭云者,俱非實狀。至於候班不參,豈其愛君之誠,或後於人哉?蓋其脚病深痼,誠有難强。鳳輝嘗以鞫躬盡瘁,自矢于心,凡諸職事,無不竭誠,獨於朝會晉對,以病不能入,每對人自悼。執此爲罪,非恒情所及。如此不靖之論,不可無懲勵之道。請李端章罷職。
上從之。修撰尹容,亦上疏稱詡鳳輝,力詆端章,請加削黜。謹按柳鳳輝平生,偏黨深刻,心志痼傷。當辛丑建儲之際,徒憤時輩之擧措,罔念建立之名義,乃敢陳疏妄論於儲位已定之後,斯可謂逐鹿而不見泰山者也。當時若微兩聖仁恕,曲加全保,鳳輝必已虀粉矣。及夫翻局以後,若能深引罪過,力辭權要,退處鄕曲,矢心自廢,而凡係保護東宮之事,靡不用極,則鳳輝心事,可以自白於今與後,而獲免君子之深誅矣。顧反以節義自多,功名自處,少無畏忌斂避之心,扶曳跛躄之步,不避鍾漏之譏。至其持論用人,一切偏係,宗主於一鏡、師尙之凶醜,標的於明彦、眞儒之乖激,使善類喑嗚,淸議摧抑,馴致義理晦塞,而變亂罔測,嗚呼!可勝歎哉?當時,雖李光佐諸人,欲貳於一鏡,而於鳳輝則莫敢發難,獨端章以鄕曲孤蹤,能爲自异之計,犯衆怒而彈劾。雖其所論,或多失實,識者猶有取焉,及乙巳以後,端章媚附時人,投合無間,公議始唾鄙之云。
○勑使發還,世弟送之西郊。
3月27日
○辛丑,流星出心星上。
○上引見備局諸宰。右議政李光佐,請飭京外獄訟,無或淹滯,又言李端章誣毁柳鳳輝,宜開釋鳳輝,期於勉出,上納之。吏曹參判李眞儒言:「尹拯書院,星州、密陽、忠州、礪山等邑,冒禁議建,而星州忙急營建,有若角勝朝令。請道臣推考,地方官罷職,外方書院劃給田結,皆令收還,所占良丁,盡屬本邑。」上從之。眞儒又請宋時烈、許穆書院疊設處,竝行撤毁,光佐謂宜只收賜額,上從光佐言。校理趙趾彬請上頻御經筵,上不答。
○以柳綎爲掌令。
3月28日
○壬寅,謝恩兼冬至使西平君橈等,回自北京。
夏四月
4月2日
○乙巳,以李重觀爲持平,李宗白爲兼說書。
4月3日
○丙午,以柳鳳輝爲弘文提學,朴弼夔爲校理,朴文秀爲說書,呂必容、金始慶爲承旨。
○諫院〈司諫尹會。〉論:「安山郡守崔宇泰,鄙悖無識,專事貪饕,闔境噭噭,如在水火。請罷職不敍。」從之。憲府〈持平李重觀。〉論:「前監司兪命弘,庸騃貪鄙。曾任全羅監司,奸裨猾吏,居間慫慂,賄賂公行,及其遭彈見遞也,營穀之在列邑者,潛自減數於重記修正之際,行關變幻於列邑成冊之中,厥數夥然,終無去處。郭姓褊裨,趙哥營吏,乃其終始主張者。請令自本營,囚覈實狀後,兪命弘貪鄙不法之狀,依律正法。」上允之。又請:「洪哲人、義人之妖惡邪慝,旣入於梅花點之招。其父彦度,以凶悖之人,萬無不知之理,當哲人之掩捕也,禁郞臨門,諱之以下去其兄謫所。翌日彦度囚禁之後,始令自現,其蔑棄王命,掩匿賊子之狀,國人至今切齒。仍置善地,失刑莫甚。請彦度絶島安置。」不從。
4月4日
○丁未,全羅道全州,隕霜。
4月5日
○戊申,大臣、備局諸宰入對。右議政李光佐,請飭吏曹,愼擇京外官,飭刑曹、漢城府堂上,嚴束郞吏,俾勿循情作奸,監司蕫率守令,使委曲保民,視如己事,又言:「故名賢李夢奎,仁宗昇遐後,作詩自廢。先正臣李珥,著行狀稱美,故相臣金堉,撰《名臣錄》,以儒生立傳,只夢奎一人。宜令該曹,贈以宰列淸職。」戶曹判書趙泰億言:「端宗癸酉,皇甫仁、金宗瑞、趙克寬皆死之,忠烈與成三問等六臣無異。克寬子廷瑞竄死,弟遂良亦賜死。三臣中克寬家受禍最酷,而克寬父子無後,獨遂良有後。宜與皇甫仁、金宗瑞子孫,一體錄用。」刑曹判書金一鏡言:「淸人常明,以我國人之孫,爲皇帝寵臣,凡事爲我國地。今番勑行,有溪壑之慾,地部不聽所索,而亦不敢肆毒者,以常明申飭故也。常明族屬,在義州,宜加收錄,使之修治常明祖墳。」吏曹參判李眞儒言:「洪禹傳謫去定州,而有母年過八十,方在全州,相距千餘里。宜加務憐,稍移近南之地,俾母子相依。」李光佐亦言:「被謫人尹泓,其先祖暹,殉節壬辰,其祖集,卽三學士之一,所後祖肇,殉節丙子。孝廟敎以一家三節,此眞十世可宥。泓年又七十,宜許宥釋。」眞儒又請賜尹拯洪陽龍溪書院恩額,上俱從之。
○司諫尹會申前啓,俱不允。論:「漢城參軍兪廣基,諂附賊集,濫通仕籍,昨年會盟、陳賀之班,俱不進參,誇務自中,有若立節,怨國之言,公肆發口。請削仕版。」從之。持平李重觀申前啓,上從李時弼依律正法之請。李光佐進曰:「時弼,初以聖候,與醫官商確而出此言,此是好意。旣有好意,旋出惡言,無是理。且時弼聾故,不能聞他醫答辭,而反疑其不答,至有飼草牛後之說,而諸醫不諒,致有鞫問。但渠承款,故臺臣有此爭執,然時弼受刑遲晩之後,猶稱曖昧。臣問曖昧則何爲遲晩,渠曰:」向上豈敢發不道言?但不堪重刑,不得已遲晩。「故臣果請對陳達,崔錫恒亦上箚,傅之生議矣。今又允從臺啓,臣旣知時弼承款非實,而不能盡暴所蘊,非事君之義。願以臣言,下詢筵臣。」金一鏡力言其可誅,上皆不答。重觀又論:「新溪縣令李衡秀,麤鄙忘廉,諂附濫仕,昨年錄勳時,使弟行秀,書寫勳臣敎書,苟參原從,贈其父贊成。鄙陋之態,有口皆唾,及授本職,亦事貪虐。請削仕版。金萬英,以鑄錢賊安龜瑞之甥姪,旣因臺啓,使左右捕廳究問,而一任遷就,到今徑年,乃以一紙草記請放,誠甚駭然。龜瑞居在萬英家,銅鐵等物,全付萬英,日與宇寬、松等謀議。今龜瑞死後,當問者萬英也。諫院發啓後,萬英欲先事自殺,可知有同謀之實。請令左右捕廳,逐日開坐,究問萬英。」從之。
○以李眞洙爲修撰。
4月6日
○己酉,慶尙道英陽縣,大雨雹。
4月7日
○庚戌,以李世最爲大司憲,李獻章爲正言。
4月8日
○辛亥,以李眞望爲承旨,趙翼命爲獻納,李景說爲掌令,李世德爲應敎,徐命均爲京畿監司。
4月10日
○癸丑,大臣備局堂上入侍。右議政李光佐,論沿海漁稅煩重之弊,請自今嚴立科條,以一處捉魚所收稅之數,通計各宮房、衙門、營門、本邑所收,比前減半,各處要賂收稅,無論某衙門、本船案付衙門,一番收稅給帖文後,雖行千里,更勿徵稅。鹽盆魚箭,只案付處及本邑收稅事,定爲金石之典,官吏犯者,竝罷職,差人疊徵者,船人告地方官,捉囚報監司,刑推定配,船人告,而地方官不施者,亦罷職。議政府、忠勳府、耆老所,各遣差人於京江,稱以本司折受處漏稅之船,竝徵靑魚、石魚、雜魚三稅,一年九兩,事極無理。自今革罷耆老所海筏收稅,差人等作弊於嶺南海邊者,竝刑推定配,湖南眞蘇稅、統營無烙印稅,竝卽停罷。同義禁李眞儒言:「兪命弘全羅監司時,郭姓褊裨及營吏,臺啓雖請拿覈,以褊裨證主將,以下吏證官長,事體未安。請命亟還寢。」校理朴弼夔言:「頃日重臣,以常明祖墳修治,族黨錄用之意,陳達蒙允。我國力弱,縱不能自拔,今於常明之顧助,猶以爲幸,作此擧措,非但有損國體,亦必大悖聽聞。請爻周擧條。」上皆從之。
4月11日
○甲寅,平安道孟山、渭源等邑下雪,竟日乃消,理山、熙川、江東等邑,雨雹,大如鳥卵,損稼。咸鏡道甲山、三水、吉州、慶興等邑,雨雪損麥,江原道江陵,雹,大如鉢,損稼。
4月12日
○乙卯,夜,月入太微東垣。
○持平李重觀論削李衡秀仕版,司諫尹會上疏伸救,衡秀引庚申錄勳時士大夫寫功臣敎書者,謂衡秀弟行秀寫虎龍敎書,非可羞,重觀引避言:「庚申之勳,國舅戚臣,俱參元勳,敎命書寫,必求當世名流,永久珍藏,固宜矣,而今此錄勳時,功臣提名,行秀求寫則已,其兄爲郞廳,使其弟年少業科者,苟充以爲媒爵之階,其鄙陋之態,不忍正視,則諫臣所謂有何可賤可羞者,臣實未曉。且臣伊日詣臺,諫臣同坐一廳,求見臣袖中草曰:『衡秀與我連姻同閈,情義甚厚,當初求差此任,我亦知其不可』云。今其疏語,與其時酬酢,大相逕庭,此可謂公誦之言乎?」會亦避嫌,自謂與重觀,無酬酢語。司諫李眞淳啓言:「臺廳酬酢,互相牴牾,揆以事體,殊涉未安。請竝遞會、重觀。」上從之。衡秀媚附柳鳳輝,事之如父兄,故時輩皆庇護之。至如會與重觀酬酢之語,雖相牴牾,要之,兩人之言,必有虛實,眞淳不欲別白,竝請遞差,識者非之。會至欲以虎龍,比同於庚申元勳,則尤可謂無人心者也。
○全羅道龍安、咸悅,雨雹,損麥。
4月13日
○丙辰,以李仁復爲承旨,尹淳爲司諫,金始炯爲持平,金濰爲正言,趙最壽爲修撰。
○平安道中和府,風雹,折木拔屋,折農牛腰,傷人臂脚。
4月14日
○丁巳,夜,土星犯建星。
4月15日
○戊午,王大妃疾愈。禮曹請告廟、頒赦、陳賀,從之。
○大臣備局諸宰入對。兵曹判書李肇言:「騎、步布,庚子以後未捧者,必是色吏、頭目、等牌等從中掩置者。臣曾請査出督捧,果有數邑收納,而今西疇有事,守令或欲停捧。今若許之,終爲積逋,不可不督捧。」右議政李光佐曰:「孔子論治國大道三條,使民以時,居其一。治國,當以不奪農時爲急務。今去庚子、辛丑,爲四五年,當此農節,督捧四五年逋欠,民將奚堪?待九十月,方可徵捧。其色吏偸食者,宜不拘農時捧之。」上可之。肇言:「世弟日開筵,翊衛司官,如閔允昌、朴樞,皆在外不至,尹東源受由歸鄕,已過限。請促令察任。」大提學趙泰億,請依祖宗故事,抄選年少文官能文者,讀書湖堂,上從之。持平金始烱啓論:「文、武、蔭,仕途混淆,通籍未十年,衣緋出六,不數月陞品,武臣之直拜兵使,臺官之直拜亞長,蔭路之直超郡守,恬不爲怪,向來槐院官三十餘人,變通升六,尤啓躁進之習。請令廟堂、銓曹,自今無得躐次越格,以重官方。」上不從。又論:「第宅踰制,曾有先朝飭勵之敎,而末俗好侈,戒心漸弛,土木窮巧,閭巷同然。請令該曹,申明舊禁,毋得踰制。北評事厭避特甚,旣開徑還之路,又爲數遞之官,一任名官自便,殊失北人顒望。請令廟堂,依舊例準瓜限,不得擅便往來,定式施行。黃海都事金命衡,旣乏履歷,且無聲稱,郭山郡守尹以莘,衰老昏謬,官事不修。請遞命衡,罷以莘。」俱從之。
○忠淸道燕歧縣,雨土。
4月17日
○庚申,上還御大造殿。
4月19日
○壬戌,以李世瑾爲承旨,金始㷜爲執義,具命奎爲正言。
○全羅慶尙道,雨雹損稼。
4月20日
○癸亥,大司憲李世最、正言具命奎、校理朴弼夔、修撰任珖等請對,請査出金姓宮人行藥者,付攸司正法,上不允。諸臣各力爭屢百言,上不答。
○全羅道萬頃、玉果、長興等邑,雨雹。大如桃,小如鳥卵,損麥。
4月21日
○甲子,三司復請對爭金姓宮人事,不聽。校理朴弼夔言:「慈候未寧,旋卽平復,此大慶也。百官賀禮,宜自上親臨受之。」上不從,命用權停例。
4月22日
○乙丑,以王大妃疾平,頒赦,百官陳賀。
○以朴師悌爲正言,朴長潤爲持平,柳弼垣爲應敎。
4月23日
○丙寅,諫院〈正言朴師悌。〉申前啓,又論:「綾州牧使金宗衍,癖於麴孽,且多疾病,侍直趙泰萬,言論詭怪,擧措猖披。請罷宗衍,遞泰萬。」從之。
4月24日
○丁卯,前吏曹判書權尙游卒。尙游,尙夏之弟也。無他材能,但天資沈重,居官廉謹,判度支,能守法節財。辛丑年間,亦謹飭自守,身名無玷,至是卒于家。
○上自卽位以來,群臣論事章奏,輒留中不報,事過之後,始還下政院。時以追報之議,斯文之說,討逆之論,縉紳、章甫,章交公車,時議以爲上之一切報罷,反爲鎭定之道。至是,又以左副承旨洪重禹、右承旨權以鎭、吏曹參判金一鏡、慶尙道進士李德標等三千六百十一人、京畿等五道儒生鄭夏復等三百三十人、尹俔等八百五十人、京居生員李箕重等一百五人、忠淸道幼學李夢寅等六百五人、京畿幼學權瑞鳳等一百五十二人、公山幼學禹龜瑞、連山幼學金泰源等、忠淸道幼學洪潝等二百十六人、正言成德潤、司果金重熙、司勇蔡之洪、知敦寧洪致中、咸原府院君魚有龜、禮曹參判金一鏡、刑曹判書金一鏡、副提學李師尙、大司諫金東弼、戶曹參議金東弼、楊州幼學趙宗世、前府使魚有鳳等、獻納權益寬、正言李匡世、修撰宋眞明、戶曹參議權重經、刑曹判書趙泰億、及第朴弼正等、校理李承源、昌恩正權等、戶曹參判李眞儉、忠淸監司尹惠敎、吏曹判書李光佐、左參贊姜鋧、校理李顯章、修撰李顯章、應敎尹淳、晋州幼學姜鳳儀、校理吳命新、尹游、修撰呂善長等、輔德李眞淳、京畿幼學金行進等六十二人、兼司書尹聖時、副應敎權益寬、副提學李眞儒、司諫柳弼垣、持平申致雲等、吏曹參議李眞望、副校理尹聖時、修撰李顯章、持平李普昱、司諫李濟、大司憲朴泰恒、大司諫李廷濟、副修撰李顯章、掌令宋宅相、司書金尙星、承旨李宜晩、獻納宋眞明、正言柳儼、正言尹恕敎、持平李春躋、副提學李師尙、獻納沈埈、檢閱曺命敎、司諫尹會、昌山君相等疏七十本,下政院。一鏡最初疏論頤命、昌集,宜遣使莅斬事,以爲:「逆者,天下之極惡,而人類之窮兇,若其行匈肆惡,不一其謀。夜半懷刃,有若魯之鍾巫,食中置毒,有若漢之冀、顯,乘喪矯制,有若奏之斯、高,謀劃陰秘,情節凶慘。苟有一分人心,莫不欲戮殘魄斬朽骨於千載之下。雖然斯、高未有冀、顯之惡,冀、顯未有鍾巫之犯。通萬古之逆,泝而計之,未有若今日逆黨之窮凶極惡者。今日國家無法則已,若果有法,頤命、昌集,安敢戴其頭而一日假息於天地之間也?衆證俱成,厥罪孔彰,旣無更問之端,何有可覈之情?急遣金吾郞,行到所遇之地,卽令莅斬兩賊,揆諸法理,允爲得當。今國家草創,人心危懼,安知不逆望之外,復有劇賊,潛伏肘腹,逆魁至京,凶焰倐熾,不測陰謀,靡有所屆也哉?」蓋一鏡忌世弟英明,欲以逆獄誣逼而危動之者,乃其本計,而三手之謀,出於頣、集之子弟門客,在頣、集則容或有與知之理矣。今因論頣、集之罪,而忽引魯桓公鍾巫事,形諸章奏,公肆誣汚,凶肚逆腸,蓋已畢露,不待於敎文蹀血等語,而擧朝喑嗚,莫能顯言誅斥聲罪,致討始在甲辰以後,嗚呼!晩矣。當時論一鏡之罪者,只是金東弼一人,而東弼疏,亦不過斥其麤悖好勝,挾功喜事,主張論議,排擯士流,爲守禦使貪黷興作而已。其於敎文事,只論其不合文衡之選曰:「代撰王言,不成辭理,揷入剩語,引用乖謬,不嫺辭令,推此可知」,而未敢直斥其凶逆之心,而李眞儒猶請還給其疏,斥補外邑,及崔錫恒筵白還寢之後,李明彦必欲補外,至與李肇相爭難,當時一鏡勢焰之鴟張,蓋至此矣。趙宗世、姜鳳儀、李德標、李夢寅之疏,咸請反辛巳逆案,追崇張嬪,而德標疏尤凶慝,有曰:
許璧之疏曰:「妖巫賊婢之言,遽成當時之斷案。」李德培之疏曰:「殿下之私親,以殿下爲子,故遭罔極之誣。」兩人所言,皆有所據。此獄一日不雪,則爲一日無母之國,一月不雪,則爲一月無母之國,一年不雪,則爲一年無母之國。
又曰:
自古奸凶,欲嫁禍於國家者,必誣以巫蠱難明之事。漢賊臣江充,與蘇文謀廢皇后,太子陰敎胡巫,造成木人之變。辛巳之獄,實出於謀危殿下,亦豈無江充、蘇文於其間耶?
瑞鳳疏,請上行幸私廟展省,殺任敞,罪徐命均、洪致中、沈珙、宋寅明等,李箕重疏,斥廷臣,追報私親之議。尹俔疏,爲宋時烈辨誣,斥尹宣擧、尹拯,鄭夏復疏,爲宣擧、拯,辨俔疏之誣,斥時烈,洪禹著疏爲權尙夏辨申致雲之誣,魚有鳳疏,請勿毁其師金昌協書院。魚有龜疏言:
宋時烈道德學問,爲百世宗師,先王敬慕尊尙,終始靡替,洞察尹宣擧、尹拯之罪,明加剖破,處分極嚴。殿下代理之初,先王特降批敎,傳授之旨,丁寧深切,又於御製中,別爲書示,聖訓昭揭,可垂無窮。今因儒生疏斥時烈,遽有稟處之命。該曹、廟堂,黨論所痼,或有眩亂之弊,則其壞世道累聖德大矣。請亟寢命,一遵先志。
李匡世疏論:
沈檀爲判義禁,挾任敞獄,請不待結案正刑。宜罷檀職,以爲獄官不能守法者之戒。
又論:
尹就商,以尹慤至親,身任重權,自同他人,揚揚街路,略無所嫌。請罷職。
其外章疏,或干恩,或辭職,或較爭是非,皆瑣瑣無足記矣。
○三司復請對,爭金姓宮人事,不聽。正言具命奎、朴師悌論:「校理呂善長、修撰李眞洙,以前冬伏閤時避辭中,不得其言則去等語,爲不可更進之端,今於逆婢査出之啓,無意進參。不可無規警之道,請竝遞差。」上從之。初金姓宮人行藥之說,發於盛節之招,鞫廳及前後臺啓,屢請査出按治,上輒不許,至以元無爲敎,外庭猶請之甚力。淑明公主子僉知沈廷輔妻李氏,卽李眞儒之姑也。嘗朝大內,王大妃謂李氏曰:「金姓宮人,苟有可疑者,主上豈不許之?予亦豈不明査出付,而宮中實無其人,故不得査出。外庭猶持之不已,何也?」大妃之意,蓋欲使眞儒輩聞之。眞儒自此,不復主張是論,而申致雲、具命奎等,承望一鏡、弼夢輩風旨,後先張大,伏閤請對,盡驅庶官百僚,各上疏爭論,權斗經輩,以大臣不肯庭請,謀逐李光佐,尹恕敎疏,至以此賊自先朝供奉已久,故以殿下所愛亦愛之,孝有所不忍,而如是遲徊爲辭,又引孝廟誅趙庶人故事。其意指先朝後宮寧嬪金氏,而及至乙巳翻局之際,鳳朝、萬規輩,遂藉此爲嫁禍之計,公肆誣汚於不敢言之地。此輩之罪,固已上通于天,而亦未必非致雲、命奎、恕敎等樂禍喜事之擧,有以自取也。
4月25日
○戊辰,兩司申前啓,不從。
4月26日
○己巳,三司復請對,論金姓宮人事,上不從。
4月27日
○庚午,夜,流星出牛星下。
○兩司申前啓,不從。
○以李鳳年爲承旨,任珖爲校理,趙最壽爲修撰。
4月28日
○辛未,日暈。
○平安道江界、渭原、咸鏡道咸興,大雪。
4月29日
○壬申,三司復請對,爭金姓宮人事,不從。
○以李肇爲吏曹判書,柳鳳輝爲兵曹判書,李匡輔爲修撰,吳遂元爲副修撰,李著爲持平。
4月30日
○癸酉,兩司申前啓,不從。憲府〈掌令朴長潤。〉啓言:「先王誌文,不可使凶逆所撰,埋諸幽宮之側。請亟命削,去頣賊所製誌文,更令薦紳中文學之士,撰次以進。」上從之。禮曹請問議大臣,右議政李光佐言:「先朝庚午年間,有請改先陵誌文者,先王下詢諸臣,或以穿破攅宮之傍,爲不可,遂有正合予意之敎,只命改撰誌文,付之史官。今依先朝已行之例,只改撰付史官,昭垂來後爲宜。」上以事體重大,命勿改撰。
閏四月
閏4月1日
○朔甲戌,初,張希載以逆誅,其幼子終卿、子婦實愛,緣坐被謫,至是使奴擊鼓申訴,請放釋,上不待該曹覆啓,許之。政院再啓請寢,憲府亦論啓爭之,不從。
○兩司合啓,請金姓宮人行藥者,出付攸司,快正王法,玉堂又上箚爭論,不從。
○京畿龍仁等五邑、忠淸道淸安、平安道義州,雨雹,咸鏡道洪原縣,地火逬出,十餘日不滅,土黑草枯,烟氣漫天。
閏4月2日
○乙亥,兩司合啓,玉堂上箚,爭論金姓宮人事,日以爲常。
○禮曹啓稟:「大妃殿進宴日,內命婦入參節目,不爲磨鍊,似埋沒。何以爲之?」上命勿磨鍊。
閏4月3日
○丙子,以沈珙爲右承旨。
閏4月5日
○戊寅,夜,流星出大角星下。
○以金始慶爲右副承旨,李眞望爲吏曹參議,趙鎭禧爲校理,洪廷相爲修撰。
閏4月6日
○己卯,諫院啓論:「同副承旨李仁復,權凶柄國之日,受其吹噓,旣參瀛選,及夫改紀之初,不欲直斥頣、集、健、采爲四凶,乃以世所謂四凶等語,筆之章牘,公議駭憤已久。又於昨日疏論許穆院宇毁撤事,乃以先正二字加之,且以近代先正,其有如穆之粹然無瑕爲言,隱然有誣一世名賢之意。請罷職不敍。」又論:「前掌令李端章攻銓長之啓,極意構陷,專出禍心,而日昨歲抄,遽下敍用之命,公議益激。請寢敍用之命,仍令削奪官職。」上竝從之。
閏4月7日
○庚辰,以王大妃疾平,行藥房提調以下,賞典有差。
○以李世瑾、柳鳳徵爲承旨,申致雲爲修撰。
○三司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甚力。正言具命奎曰:「皇明洪武中,宮中有咀呪變,高皇帝盡斬闔宮之人。請盡出掌膳宮人,付外獄。」上不聽。謹按自古人主之殘忍虐殺,未有如明高皇帝者。爲人臣而進言於時君,不以此爲戒,而以此爲法,無識甚矣。
閏4月8日
○辛巳,日暈。三司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承旨沈珙言:「昨日三司入侍,論宮人事,上敎有旣死之語,史官謄諸草冊。臣則病聾不詳聞,三司之臣,亦未能詳知。王言所關甚重,若下敎果如史官所聞,則請誅旣骨之人,無是理矣。」上曰:「勿煩。」執義金始㷜曰:「今承勿煩之敎,臣等知史官誤聞矣。」史官遂刪上敎旣死二字於策。時,上淵默,群臣奏事,罕酬答,玉音且或低微,諸臣往往聽瑩,與史官記事違錯。今珙之陳稟,固直,而勿煩之答,亦非明白之敎,則筵臣不以更請,直改已錄之史草,其亦無嚴矣。
閏4月9日
○壬午,三司始伏閤爭論金姓宮人事,不從。
○李時弼,自濟州就拿,至南海自殺,憲府論押來禁府都事,防守不嚴,請拿問定罪。又論:「前兵使金洙,以交結世相事,臺啓請拿,而因赦全釋。雖以其供辭觀之,密語贈劍事,或諉於難明,延見資給,迹實彰於自首。身爲制閫之元戎,煩接負罪之匈宦,若有畏憚朝廷之心,安敢乃爾?請削仕版。」上從之。
閏4月10日
○癸未,三司伏閤爭論金姓宮人事,日以爲常。
○以兪命凝爲大司諫。
○江原道通川郡火,燒公廨二百五十二間、民舍一百二戶。
○平安道价川、殷山、孟山等邑,雨雪交下。
閏4月11日
○甲申,狗入曜金門。
閏4月12日
○乙酉,三司復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不聽。憲府論:「延齡君奴歐打市人,乃反誣訴本房,至有宗簿寺草記請刑之擧。幺麿市民,詬辱王子宮,不近理,本寺當請付有司査處,而直請嚴刑,以至杖斃,累聖治關後弊,非細事。請宗簿提調推考,自今罪涉諸宮者,悉付有司,勿令宗簿按治。」上從之。
○以金始慶爲承旨。
○忠淸道,雨雹,損穀。
閏4月13日
○丙戌,三司伏閤,論金姓宮人事,日再啓,不聽。
○京圻楊州等邑,雨雹,大如鳥卵。
閏4月14日
○丁亥,夜,月犯鉤、金星。
○三司伏閤,日三啓,不聽。
○以兪命凝爲承旨,權益淳爲大司諫。益淳懜陋庸鄙,無寸長,特以一鏡至親,冒玷瀛選,驟陞邊府,至是,又拜諫長,公議駭之。
閏4月15日
○戊子,三司復伏閤,日三啓,不聽。自後,日以爲常。
○以尹容爲副修撰。
閏4月18日
○辛卯,夜,月暈回土星。
閏4月20日
○癸巳,三司連日伏閤,論金姓宮人事,上終不聽。於是,大司憲李世最、大司諫權益淳、校理朴弼夔等,率諸僚,退伏闕外,上請譴疏,上答曰:「金姓宮人,疑似者無之,毋庸瀆擾,勿辭察職。」
閏4月21日
○甲午,夜,流星出箕星下。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都承旨李萬選等請對言:「金姓宮人事,三司疏批,有疑似者無之之敎。豈是掌膳中無金姓耶?或昔有而今死耶?設令無之,明言其所以,則臣民之惑,庶可豁然矣。」上曰:「無之。」諸承旨以次陳達,强聒不止,上怒曰:「承旨敢謂君父淵默乎?諸承旨一倂拿問。」承旨等皆逬退闕外,良久,命司謁,收前命,更召諸承旨,承旨等惶恐不敢更請對。右議政李光佐請命藥院,考往年吐黃水月日,拈出其日廚房內人姓金者,出付王獄淑問,仍命召三司而返之,諭以快從之意,上答曰:「廚房內人疑似姓金者,絶無,則臺臣以査出爲請,心甚不平也。」自是,三司不復伏閤。
閏4月22日
○乙未,以趙錫命爲副應敎,柳弼垣、金始爀爲校理,李匡德爲副校理,尹光益爲副修撰,李重述爲執義,吳命新爲吏曹正郞。
閏4月23日
○丙申,左參贊姜鋧等率三品以上,疏請出付金姓宮人于外獄,以正國法,上答曰:「掌膳宮人疑似姓金者,本無之。勿爲煩瀆。」副校理李匡德,亦上箚論之,上答以末由査出。
閏4月26日
○己亥,以李師尙爲都承旨,李明彦爲副提學,吳光運爲司書。
○憲府申前啓,不允。又論:「兵曹佐郞鄭匡濟,逆婢請討之際,顯有遲回厭避之態。請汰去。」上從之。
閏4月27日
○庚子,憲府啓論:「南漢民人,逋欠營庫糶穀,爲主管別將所拘留,雖至元朝,亦不放釋,庫中失火,拘留者二人燒死。請別將科罪,燒死人恤典擧行。」從之。
○東宮幼女患痘,上遵慈敎,停內間進宴,王世弟上疏曰:
慈候康復,禮宴將擧,宗社之慶,臣民之幸,莫大於此。指日計宴,稱觴寶座之前,少伸區區慶祝之忱矣。伏聞因臣女痘疹,遽有退定之命,不但群情之抑鬱,臣心之不安,爲如何哉?此雖出於慈聖體恤之盛意,聖上無違之至孝,而日期已迫,如今退行,則事之掣肘,固不暇論,而其於莫重宴禮,何哉?於義少無拘掣之事,於禮大有虧損之論。若因公故退定,尙且缺然,而況事係小節者哉?伏乞聖明,亟稟慈聖,收還退行之命,依前擇日擧行。
上答曰:「大酌退行,出於慈聖之意,而爾之誠懇如此,不得已勉從焉。」
○奉敎尹尙白上疏言:
列朝以來,每當《實錄》纂修,都廳堂上取史官所記,隨意筆削,《實錄》旣訖,以其史草,散之蕩春之水,名曰洗草。當時沒其實,後世無可考。設令膺都廳之任者,果皆正人君子,抄擇去取,一出至當,史官原草,固不害鎭長留置,以補闕漏。況掌纂修者,未必皆賢,安知抄擇之不以公,去取之不以私哉?若只欲採敍事,考前例而已,則堂后日記,足資繙閱。何必選史官重史官爲哉?請自今纂修畢役後,翰林史草,別盛一櫃,與《實錄》同置名山。
上令該曹稟處。
閏4月28日
○辛丑,憲府申前啓,不允。又論:「廣興奉事李公胤,詭僻愚頑,動止體貌,率多可駭。至於內局議藥之際,許以儒醫同參,而每於當次之日,托病不來,屢次招呼,緩緩入檢,只看諸醫之口,隨問漫應,全無忱誠精究之意,顯有厭苦怠忽之態。請削仕版。」不從。
五月
5月1日
○朔癸卯,上進宴,上壽于王大妃殿。
○黃海、平安道,雨雹,蝗蟲損稼。
5月2日
○甲辰,以李世瑾、洪重禹爲承旨,吳命峻爲大司憲,沈珙爲吏曹參議,李鳳年爲大司諫,李明彦爲刑曹參判,趙翼命爲吏曹正郞,李眞望爲副提學,李重觀爲掌令,呂善長爲獻納,金始煥爲知義禁,金演爲右參贊。
○江華喬桐,海溢。
5月3日
○乙巳,黃海、平安道,海溢。
5月6日
○戊申,以李眞儉爲禮曹判書,鄭思孝、朴乃貞、權益淳爲承旨,黃晸爲正言,李匡德爲持平。
5月8日
○庚戌,館學儒生李夏宅等,上疏請出付行藥金姓宮人,以正王法,且言:「三司之爭雖勤,而伏閤徑輟,大臣之箚雖切,而庭籲尙遲,在廷諸臣,恐不得辭其責。」上答曰:「金姓宮人,終無可査之路。」
5月9日
○辛亥,流星出天中,入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
5月11日
○癸丑,兩司申前啓,不允,只從李公胤削版之請。諫院論:「向者伏閤三司,陳章逬出,及夫違牌,反靳例罷,聖意初非厭薄言官。政院所當連請牌招,而遽捧辭單,使懲討盡職分之諸臺,次第見遽。請當該承旨推考。」從之。
5月12日
○甲寅,三司請對,復爭金姓宮人事,上不聽。正言黃晸言:「先陵誌文改撰事,問議大臣,有安徐之命。先王豐功盛烈,當擇文學才望之人,作爲不朽文字。豈可使凶逆所撰,仍而不改?請依先朝故事,改述誌文,載之史冊。」上從之。時,右議政李光佐,上箚更論金姓宮人事,且陳病不能自力扣闕,徒以章箚煩冒,乞削職勘罪,以謝國人,館學儒生,再上疏申請,上久不賜批。進士南遠明,亦上疏論宮婢事曰:「按獄之臣,緩不究竟,國言喧藉,三司之臣,始乃伏閤。」又曰:「居百僚之首者,引咎言病,實涉非時。」蓋指李光佐也。修撰李匡輔白上曰:「鞫廳議啓,臺疏爭論,初皆允從,旋復違拂,遲延兩載,終未準請,勢所固然,寧有緩忽之意?大臣有實病,衆所共知。沈淹兩朔,終未起動,豈可謂言病乎?儒生言議,本來過激,聖上當察其事狀之不然,允其討復之請,大臣、館儒箚疏,竝宜下批。」上可之。
○以李翊漢、柳萬重、李重述爲承旨,趙趾彬爲校理,朴弼夔爲副校理,李廷弼爲掌令,金濰爲正言。
5月13日
○乙卯,兩司申前啓,不允。憲府論:「逆復徑斃時,傳給藥物邏卒曺善昌,定配鏡城後,來在京第,使其子代點。當該地方官,不能嚴飭,有此擅離。請拿問定罪。」從之。
○持平李匡德上疏辭職,仍言:「閔鎭遠罪名雖重,仁顯王后同氣,只有鎭遠一人,府夫人遠離憂傷。宜宥釋鎭遠,使之歸見。」諫院啓言:「鎭遠情理,雖可矜念,臺閣言議,當主義斷。今匡德身爲執法之官,遽進宥罪之請,公議所在,不可無規警。請遞差。」從之。
○以趙錫命爲執義,李廷傑爲弼善。
5月14日
○丙辰,諫院啓言:「逆婢請討之擧,爲聖躬也,爲宗社也。苟非與亂賊同一心肝,孰敢逡巡退托,而備局郞崔命柱、訓鍊主簿金相斗,用意規避。請竝拿問定罪。」上從之。
○承旨柳萬重,因藥房入診,啓言:「館學生疏批,久不下,食堂移設,其弊甚多,聖廟焚香儒生,又將不得入齋。請速賜批。」上始下批曰:「掌膳宮人疑似者元無,則査出之請,未知得當。」
5月15日
○丁巳,生員李錫祚等,上疏論金姓宮人事曰:
王章久稽,妖孽尙漏。三年之後,因一年少臺臣之疏,始發伏閤之論,如夢初醒,斯亦太晩,而旣始旋停,已極無謂。三司之請,百僚之疏,又發於今日,辭窮力竭,天聽愈邈。一分回聽之望,唯在大臣之糾率疾聲,而仄聽多日,庭籲尙寂,將焉用彼相哉?獨當勻軸之臣,罔念輿疾之義,偃蹇私第,越視大論,循例數箚,塞責而止。大臣平日,亦嘗自好,今於君父危迫之患,人臣沐浴之請,何其擔閣也?
右議政李光佐出城待罪,上敎曰:「觀李錫祚疏語,侵斥大臣,事甚駭然。遠地定配。」仍遣承旨李重述,敦諭光佐,俾與偕來,光佐力辭不應命。
○戶曹啓請罪人李尙𫘂、趙爾重、白時耉等籍沒奴婢,專屬本曹,收貢取用,從之。尙𫘂等罹逆獄,杖斃不承款,爾重死在逆獄前數年,特其子洽,干連被鞫,在法俱不當籍産,而先是臺諫,以其居官貪贓,亦當沒官論啓,竟至籍沒。夫如是,則武臣贓汚者,豈止於尙𫘂輩而已乎?以逆以贓,俱係法外,識者非之。
5月16日
○戊午,憲府啓論:「靑陽縣監宋湜,多報災結於巡營,給民不及十分之一,良丁被訴,受賂頉下。峻捧秋糴,及至春糶,小斗量給,掩取剩餘,皆歸私用。請拿問定罪。」從之。又論:「江原都事徐命九,招致鐵原府吏,使以軍丁六名,得代頉下,推奴徵債,亦極紛紜。請罷職。」從之。
○以兪命凝爲承旨,李聖臣爲持平,趙最壽爲校理,趙鎭禧爲副修撰,徐宗厦爲獻納,柳弼垣爲副應敎。
5月17日
○己未,左參贊姜鋧等、行司直金尙鉉等、宗室檜原君倫等、輔德尹聖時等、護軍尹遇進等、訓鍊正金浚等、護軍朴世挺等、前虞候鄭光羽等、司果柳述等,各上疏爭論金姓宮人事,上答曰:「掌膳宮人,元無之。勿爲煩瀆。」
5月18日
○庚申,三司復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上不聽。先是,一鏡之黨,輒以討逆自功,逆獄旣訖,嗾申致雲,首倡金姓宮人事,伏閤之論,及伏閤日久,終難準請,尹游、李眞洙等,以言不用,待罪辭職而退,不復力爭,大臣亦不肯庭請。鏡黨素忌光佐,遂與南人合謀,欲以光佐,緩於討逆而斥去之,又使具命奎,更發伏閤之議,光佐以病引入,李錫祚遂投疏力詆。校理朴弼夔,本鏡黨,在直廬,驟見錫祚疏,駭之,上疏陳光佐實有病,斥錫祚不韙。及錫祚被罪,鏡黨使弼夔疏救,稱錫祚忠憤所激,所當優容,宜寢遠配,無使士氣沮喪。錫祚之黨承旨鄭思孝、參議金始慶,亦相繼上疏,請寢錫祚遠配。掌令李重觀,啓劾思孝、始慶挾雜營護弼夔,前後變幻,請竝遞職,上從之。應敎柳弼垣言:「疏儒之罪,停擧則可,遠配過當。弼夔初欲下儒疏,用意不美,及夫特命遠配,或恐處分過中,繼又陳疏。思孝職在喉舌,有懷疏陳,未見其爲罪。」重觀引避,正言黃晸、金濰請重觀出仕。獻納徐宗厦復上疏,救錫祚,斥重觀及諫院處置乖當,重觀、晸、濰皆引避。掌令李廷弼,初與重觀,同參劾弼夔之啓,及遭弼垣、宗厦之斥,恐得罪於鏡黨,引避之際,輒以未及消詳,摧謝不已,識者尤駭之。自是鏡黨,深嫉重觀。後爲弼善及謝使書狀官,亦以名論素輕,被柳弼垣所駁遞,不得復入臺閣。
○諫院論:「平安兵營虞候李重昌,愚猾不解事,履歷旣淺,年紀且耄。請罷職。」從之。
○以柳重茂、李廷濟爲承旨。
5月19日
○辛酉,諫院論:「司導直長沈溥,短於文字,全沒官員貌樣,請汰去。」從之。
5月20日
○壬戌,憲府論:「光陽縣監具文泳,稱修官舍,報水營,圖得禁松,大小官事及詞訟,一問於李姓座首決之,座首一視貨賂多少而低仰之,憑勢作奸,罔有紀極。請文泳罷職,座首令道臣,嚴刑懲勵。前郡守李廷燁,貪饕鄙悖,三南量田時,發遣私人於庄土,海浦築堰,山峽起耕之處,或稱賜牌,或稱立案,一倂橫推,民人世業,一朝見奪,其怙勢蔑法,非鄕曲豪猾之比。請令地方官,依手敎推給民人,俾免窮民失業之弊。」從之。
○右議政李光佐,上疏辭職,上答曰:「幺麿腐儒,侵斥倚毗之臣,是何道理?休休之量,不足介懷。須體至意,安心勿辭,從速入城。」
5月21日
○癸亥,以金始慶爲承旨,申致雲爲副校理。
○館學儒生,三上疏爭論宮婢事,上答曰:「宮人決無査得之路。」
5月22日
○甲子,修撰李匡輔上箚,以李重觀當初啓語,元不得中,李廷弼初不消詳,率爾隨參,前後引避,語多苟艱。竝請遞差。又論徐宗厦疏救李錫祚,謂之迂疎狂戇,太涉分疏,請遞差,上從之。
5月24日
○丙寅,左參贊姜鋧等,復上疏爭論宮人事,上答曰:「已諭,勿煩。」
○京圻、江原道,蝗。
5月25日
○丁卯,以柳時模、金重熙爲掌令,李廷傑爲獻納,兪命凝爲黃海監司,崔宗周爲承旨。
5月27日
○己巳,三司復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上不聽。憲府請禁勢族之奪入閭家,宮家之私門徵債,拘人鷹房之弊。諫院論:「前縣監金定五、前察訪崔益秀,以逆魁卵育之人,年前三凶之伏法,迎哭路傍,同里人張文煒,登討逆別試,應榜到家,極力詆斥,使不得接迹,其心專在黨逆。請拿鞫定罪。」上從之。修撰李匡輔言:「前參判李㙫,以健命血黨,鎭遠姻族,當辛丑秋,諂附凶黨,見棄士類,昨年庭試,是同慶之科,而㙫禁抑其子,使之不赴,心懷怨懟,殊無同慶之意。究其心術,萬萬絶痛。宜施屛裔之典,以懲黨逆之習。」上不聽。初,㙫參辛丑秋賓廳請鞫柳鳳輝之啓,不見容於時議,遭朴弼夢彈劾,而獨趙泰耉、李光佐諸人,不與相絶也,李眞儒輩嫉之,尤如私讎。至是匡輔,遂發此論,李光佐使朴文秀,颺言于朝曰:「逆賊金盛節,卽㙫妻庶弟,在其子周鎭,則爲舅甥之親。假如周鎭外祖生存,而盛節伏法,當隨坐而死,周鎭之赴討逆科,有傷倫理。今豈可以不赴擧爲非,而況又罪其父乎?」匡輔遂沮。
5月29日
○辛未,以李師尙爲都承旨,趙鎭禧爲正言。
○初,申致雲爲持平,發權尙夏追奪之啓,尙夏門徒尹俔等上疏,歷陳致雲曾祖冕,黨逆點,欲通虜禍國,事覺栲死於辛卯之獄,致雲祖宗華,黨逆堅父子,罹庚申之獄,致雲父輶,奪宗亂倫,被臺論囚覈狀。至是,致雲爲文學,疏卞俔言,其略以爲:
孝廟初,收召遺逸,宋時烈一隊,入朝自言,有三件大事。一則復讎雪恥,一則姜獄反案,一則激濁揚淸。臣曾祖冕以爲:「復雪之論,張虛名而無實才,則欺君也,不量力而挑强胡,則禍國也,姜氏之冤,雖國人所知,獄成於內,非外臣所敢言也。激揚之說,務激訐而爲新奇,則是非亂於公私,賢邪眩於愛憎,而開黨伐之門,爲不靖之階矣。」於是,時烈惡得其情狀,以爲且異同矣。及時烈擲帽跳出也,臣曾祖斥言稠坐曰:「此所謂事君無禮。上雖以疾,不時引接,此非之秦之楚之時,人臣分義,豈敢爾耶?」時烈聞而恨之,乃以黨於自點爲辭,而論劾。先是,兩司之論罪自點也,臺臣袖草問臣曾祖,答曰:「自點自姜獄,得罪士論,而此去公除無多日,過此而論之,恰當。」於是,又執此爲證,謂之營護罪人,又有蜚語上聞,以爲:「不善處謗,將使山人,不容于朝。」孝廟震怒,竄臣曾祖,未數月而放還,旋復晉用,歷大諫、副學等職。及辛卯自點之獄,自點之孫世龍,招以爲:「申冕與安澈、邊士紀,到其父鉽家,有怨望謀逆語。」且自點家搜來文書中,有鉽抵自點書,書中言,申爲大諫,似當停論。孝廟以此責問臣曾祖,對曰:「邊士紀,元不相知,安澈,但識面目,自點則以備局堂上,因公事往來其家,鉽年輩不相敵,往來其家,絶無僅有。爲大諫時,未嘗停論,賊父子,自相爲書,何與臣事?」鞫廳復問鉽,鉽言:「謀逆則實不與冕同謀,八月間,但觀吾使李馨長,通胡中,捉去山人,而同會者,非三人,只冕與安澈云云。」蓋其時澈爲平安兵使,八月見罷,九月始交龜,監司許積知其狀甚悉。孝廟命於問目中,去謀逆事,只以通虜爲辭,而獄情轉變,鍜鍊益急,遂不得免。其後壬辰春,馨長始自北京還,就鞫言:「申冕冤甚。」通虜一事,又歸脫空。先大王初年,臣祖宗華,始上書訟冤,諸大臣皆以爲當伸雪,先王特命復官。至於臣祖被誣事,臣祖表弟金錫胄,當庚申危疑之際,手剪逆竪,以安社稷。其時臣祖使從弟範華,執送凶賊元老於錫冑所,遂得凶賊之情。蓋元老出入逆堅之家,得參逆謀,又嘗往來範華家,以伺錫冑動靜,臣祖以爲此凶人不可近。元老聞而恨之,及其告變策勳之後,以不盡告逆黨,再入鞫廳,自以無復生理,深怨錫冑,遂誣臣祖及範華,以爲代仇雪恨之地。證左則委於其徒姜萬鐵,而萬鐵以爲,此皆元老捏造誣告,遂與面質,元老辭窮就服。先王洞燭冤狀宥釋,前後備忘,昭如日星。今尙夏之徒,不有先王之明敎,反襲元老之凶言,此亦元老之徒,何足道哉?至於構誣臣父之說,臣未知所奪者何嫡,所亂者何倫?此無乃指臣從兄向來所遭臺言,而玆事顚末,旣有法府文案,臣不必辨,而此輩掇拾間人骨肉之流言,以售誣陷人家之計,吁亦憯矣。臣竊觀前史,君子指小人爲小人,小人指君子爲小人,邪正之分,若未可定,及其善惡殊趨,否泰異道,小人之禍,烈於當世,則君子之論,誠若燭照而龜卜,故安石之禍,至於京、卞之奸出,而呂誨之先見乃明,龜山之正論方行也。臣曾祖與山人不合,初不過論其出處、邪正之分而已。然至今日斯文之變怪,日生,國家之禍亂,相仍,世道人心,乖亂無餘,卒至無父無君之論,充塞一世,毒遍搢紳,禍及宗祊,至於頣、集之逆出,則又不特京、卞之奸而已。當初辨奸一論,果不可爲千古之隻眼,而龜山之正論,其可謂程門之懟筆,《春秋》之斷例,亦可謂孔氏之私書,而不可行於世耶?此臣所以寓筆,而論山林之奸,竊自附於龜山之斥王氏,《春秋》之罪趙盾,而今其徒,乃反提當時誣毁之目,爲今日詈辱之資,此不過畏臣正言,披抉其肝臟,破碎其頭腦故也。臣曾祖世篤忠貞,雅仗名節,懷指侫之忠,而不能爲堯庭之屈軼,抱燭奸之明,而無賴於秦鏡之照膽,區區一掌,不能獨遏洪水,勢成市虎,禍烈樊蠅。身沒之後,未滿百年,而其言大驗,當世公論,亦有衋范滂之孤忠,而賞呂誨之先見者。此所謂是非之定於後世者也。唯彼凶徒,祖述諸賊之誣招,意欲掀翻公案,顚倒國是,不復知天地之有靈,雷霆之可畏,此眞假氣於逆鉽,還魂於凶老。臣誠驚駭憤痛,不欲與此輩,竝世同國。豈可諉以橫逆之來,而晏然冒居於榮次乎?
上答曰:「侵斥之言,何必爲嫌?」謹按申冕,以名家子,諂附逆點,爲山人所擯斥,失志怨望,連累逆獄僇死。雖以致雲辨章所言,挽止兩司論點之啓,鉽書中申爲大諫,自當停論之語觀之,亦難掩其依附庇護之實。肅廟初年,復官伸雪,蓋亦以山人敗而許積當國,冕子宗華媚積,故得之,非公議之所許也。宗華始與逆堅同謀,欲殺金錫冑,旋爲錫冑所覺,被其誘訹,背堅而從錫冑,錫冑以至親,故終庇護之,使得免死,輶家敗亂,亦爲擧世所指目。致雲三世疵釁狼藉若此,而出身之初,附托弼夢,藉其吹噓,颺歷淸華,乃敢顯訟家累,醜詆山人,而上下恬然,不以爲異,世道之變,至此而極矣。嗚呼!當自點之專國濁亂,搢紳大夫,蠅營狗苟,廉恥都喪,漠然不知禮義名節爲何物,而宋時烈、宋浚吉,際會孝廟,一切激揚,崇節義而勵廉恥,使一時風俗丕變,至如剪除巨魁,快正王誅,而附麗之徒,罔或漏網,成百世之鐵案,時烈後來,設有萬般過累,卽其已著之功效,不可誣,已定之是非,不可亂,而彼致雲者,妄欲逞快私憾,灑濯世累,恣茅鴟之呼,奮毒虺之吹,肆然以君子、小人邪正之辨,爲說,誣善類以巨奸,詡其祖以孤忠。於昭孝廟,陟降在上,致雲其何敢爲此?嗚呼,可勝痛哉!
〈景宗德文翼武純仁宣孝大王實錄卷之十四〉
六月
6月1日
○朔壬申,諫院〈獻納李廷弼。〉論:「豐德府使崔震一,托病廢事,多行不法,請罷職。」上不從。
○右議政李光佐在城外,屢疏乞免,上遣史官慰諭,光佐遂入城。
6月2日
○癸酉,以李翊漢爲承旨,李巨源爲副修撰,尹晋爲掌令。
○慶尙道安東、尙州等邑,大水,蝗出。
○平安監司吳命恒,以義州各鎭堡邊將馳報獵胡之數,逐日增加,一日所報,多至三十餘名,少不下二三十名,分乘馬尙船,鴨江一帶,首尾相續,似是冒禁往來者。請馳通鳳城禁止,以杜後弊事,馳啓。
6月3日
○甲戌,三司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不聽。諫院申前啓,不允,只從崔震一事。
○全羅道大水,蝗。
6月4日
○乙亥,以朴乃貞爲承旨,柳儼爲正言,李明彦爲副提學,吳遂元爲校理。
○江原道大水,蝗。
6月5日
○丙子,地震。
○刑曹判書金一鏡,以本曹務劇,不能專意史事,疏請解職,政院不許捧入,一鏡怒,疏詆政院曰:
出納之地,多不解事,疏章進退,罔念國體當否,只循時議俯仰。況以先王實錄纂修爲辭,安敢肆然不捧?
承旨李廷濟上疏引嫌,謂不欲與此人,呶呶爭卞。修撰李匡輔筵白,一鏡疏語旣過,廷濟亦失待宰臣體,請竝推考。
6月7日
○戊寅,全羅道觀察使,以赦令後,道內在謫罪人等,放未放啓聞,上特命未放罪人李碩輔、高鳳獻放送。政院啓言:「碩輔事係贓汚,鳳獻罪名尤重。當初聖批,以予自潛邸,尋常痛惡爲敎,而今遽放釋,有若微眚薄過。況不待該府覆奏,實是前所未有之事。請亟收還成命。」凡再啓,終不聽。謹按凡罪謫疏放,旣有藩臣之分秩啓聞,則姑竢攸司之覆稟,有所可否於判付者,在國體、王章,誠爲允當,而今此兩囚放送之命,實涉徑先,物情之駭惑,烏可已乎?況鳳獻,以用事中官,罪犯至重,前旣有予自潛邸尋常痛惡之敎,則到今無端特放,處分未免顚倒,近習何所畏忌,而少戢其鴟張之勢乎?向者逆儉輩之跳踉恣肆,思之不覺骨寒。嗣後之所以怵焉痛懲者,其可少忽哉?
6月8日
○己卯,戶曹判書趙泰億疏言:
近來連値凶歉,稅入減縮,調支苟簡。今秋踏驗少忽,則田結必益縮。各道都事、敬差官,請以三司中詳明有風力者差遣,秋冬間分遣繡衣,廉察覆審虛實。
事下備邊司,備局覆啓,請依施,從之。
6月9日
○庚辰,諫院〈李廷傑。〉申前啓,又請還寢李碩輔、高鳳獻等特放之命,不從。
6月10日
○辛巳,持平李聖臣,嘗劾朴泰恒營救李師尙之非。李普昱,師尙之黨也。至是,爲持平,疏斥聖臣,請譴遞,聖臣引嫌。副修撰李巨源,以聖臣當初論事,旣多謬戾,今又張皇,益失平允,請遞聖臣。
○以柳述爲承旨,朴弼夔爲副修撰。
6月11日
○壬午,副應敎柳弼垣、校理申致雲、修撰李匡輔、李巨源等欲與兩司請對,論金姓宮人事,大司憲吳命峻、獻納李廷傑,以日熱流金,引接必妨,上體調攝,謂宜稍俟涼日。弼垣等上箚詆命峻、廷傑導君上豫怠之念,犯古人婦寺之譏,請遞差,上不從。
6月12日
○癸未,以南就明爲都承旨,兪命凝爲大司諫。
6月14日
○乙酉,以趙尙慶爲持平,李廷弼爲掌令,李眞淳爲執義,尹淳爲水原府使,李明彦爲大司憲,金濰爲獻納,趙遠命爲司諫,尹容爲黃海監司。容,故判書趾仁子也。登第纔三年,陞六品,未一歲時,海西缺方伯,屢易而難其人,右議政李光佐箚薦容曰:
容,名臣子,素有濡染,爲人沈敏,足能了事。念其資歷尙淺,非不知破格超資之爲未安,而事到窮處,宜有變通之道。乞命該曹,以容首擬。
上許之,故有是命。副修撰李巨源上疏言:
容,誠可謂後來之秀,固知不負所擧,而朝家命爵,宜有漸無驟。昔蘇軾中制科,英宗欲授知製誥,宰相韓琦曰:「軾遠大器,要在朝廷培養,而驟用,適以累之」,召試直史館。今容通籍未過三歲,政事未有所試,擢以方伯之任,朝廷用人,恐不當若是其驟也。
上不納,容竟力辭不拜。
6月17日
○戊子,以李鳳年爲承旨,李匡輔爲校理,兪彦通爲正言,成德潤爲副修撰。
6月19日
○庚寅,諫院〈獻納金濰。〉啓論:「新寧縣監成世頊,昏劣不曉事,昌寧縣監鄭東潤,侫慧多詐僞。請罷職。」不從。
6月20日
○辛卯,三司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不從。憲府論洪陽縣監朴泰三,望輕有疵謗,請改差。諫院申論成世頊等事。竝從之。
6月21日
○壬辰,憲府〈李廷弼。〉啓言:「我太祖西巡,平壤駐蹕,箕子井地周覽興歎,更定什一之稅,名其田爲麻菉,使備御供之需。甲午年間,閔鎭遠爲監司,啓罷其什一之稅,作爲常稅,廢絶聖制。請令本道,卽復麻菉什一之稅。」上不從。又論:「都民負債者,各司督徵,皆責保授及一族。昔在先朝,以父子外,雖兄弟,不相侵及之意,申飭。請令依此定式,毋或橫侵,官員違者罷職,該吏科罪。」從之。
6月22日
○癸巳,以權益淳爲大司諫。
○黃海道大水。
6月24日
○乙未,三司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兩司各申前啓,俱不從。獻納金濰啓論:「頣、健兩賊之父,當初院享,已極冒濫。況今兩逆伏刑,隨坐之律,雖不可追施旣骨之人,仍存院享,法理無謂。請令該曹,査出毁黜。」上從之。
○以呂必容爲承旨,李世最爲吏曹參判,趙翼命爲司諫,趙鎭禧爲副校理,金弘錫爲修撰。
○大司憲李明彦在鄕,上疏辭職,上不許。明彦性騃,不學無識,言論矯激,怒金東弼斥一鏡,欲補外,與李肇爭不能得。且欲朝廷之人,率皆聽命於己,而論議多有牴牾不合,遂憤忿決退,有除輒辭,非其人恬於爵祿榮利而然也。然當官盡職,剛決牢確,自處以執守不苟,故李光佐諸人,亦皆重之。
6月25日
○丙申,憲府申前啓,不從。且論:「洪原定配罪人李輝千,公會之中,向國罔測之言,肆然發口,臺啓峻發,卽施流配。今不可因赦令,遽爾放釋,請還收放送之命。」從之。
○吏曹判書李肇,因藥房入診,啓言:「近年新出身及蔭官初入仕漸多,前銜閑散文、武、蔭近千人,官窠有限,不得復職。宜稍寬窠數,漸次調用。今將各陵參奉一員,各陞爲令,以參上差送,則減參下增參上,得二十九窠。今將槐院六窠,國子一窠,各陞六品窠,各陵令,皆降爲六品,以通陞遷之階爲宜。」上許之。
6月27日
○戊戌,始行進宴廳堂上以下,賞格有差。
秋七月
7月1日
○朔壬寅,三司請對,論金姓宮人事,不聽。左承旨朴乃貞、修撰洪廷相等言:「災異荐疊,陰雨地震,乃刑法不伸,陰氣太盛之致。請速允三司之啓,以答天譴。」上不答。持平趙尙慶曰:「殿下或意正犯,不能査出,而反有玉石俱焚之慮,則其時掌膳宮婢,宜姑先島配。」上亦不聽。執義李眞淳論:「掌令李廷弼,發公債勿徵族之啓,迹近挾私。且向在憲職,以廛人爭布事,乃於秋曹査決之後,發差捉囚,決杖放送,今番入臺,又復囚禁多人,勒欲屬公其布。且本府之規,不赴衙,則不出禁,而在家時連日出禁,遣其傔人之新差書吏者,橫行閭里,都民怨謗,搢紳疵議。臣貽書規警,謂有物議,而晏然赴坐,略無疑難。請罷職。」上從之。
7月2日
○癸卯,上將展謁太廟,藥房提調李肇請對,以日熱,請俟涼生退定,上從之。
○諫院啓論:「日昨中日試才時,掖隷有作奸現捉者,移送該曹,而不爲依律正罪,乃用徵贖謬規。請刑曹堂上推考,用奸現捉者,考律定罪。」從之。
○以李廷傑爲掌令,林光弼爲正言,鄭齊斗爲祭酒。
7月4日
○乙巳,諫院〈林光弼。〉啓請:「搜括各司吏胥,商量緊歇,定數刪減。西郊德峴,東郊三十里僧舍,一倂撤毁。」又論:「捕盜大將李鳳祥,專事姑息,不肯致意職事。井邑縣監李益烱,爲人癡騃,行已卑賤,曾爲魂宮忠義,昵狎宦侍,互相爾汝。請鳳祥遞差,益烱削版。」俱從之。
○以朴胤東爲持平,吳命峻爲刑曹判書。
7月5日
○丙午,尹容辭海伯,違召至十數次,備邊司啓遞之,以工曹判書金始煥代之。
7月6日
○丁未,領議政崔奎瑞,上疏辭職,上不許,遣史官敦諭,令待稍涼就途。
7月7日
○戊申,命削丁酉溫陽別試李囿春科第。囿春之父星彩,溫陽人,卑微不文。其所親尹時澤能文,遭父喪未葬,當溫幸庭試,約時澤厚給葬需,釋衰入場屋,爲星彩及其子囿春代述,俱中格。至是,星彩怨家,囑臺諫論啓。査治得實,遂以父子不宜同榜,削囿春科,竝時澤定配如法。
7月8日
○己酉,忠淸道白蟲損稼,藍浦縣有蟹咬禾莖,遍野。
○上旣從諫院尼舍撤毁之啓,復下敎曰:「久遠寺刹,撤毁爲難,仍存宜矣。」政院對以諫院請毁,本非舊刹,乃是新創。東郊昨已撤毁,勿毁之敎,不能奉行。上答以知道。
7月9日
○庚戌,以趙翼命爲副應敎,申致雲爲副校理,沈壽賢爲工曹判書,吳遂元爲校理。
7月11日
○壬子,以金一鏡爲判尹,柳綏爲司諫,金始慶爲承旨,李眞伋爲獻納。
7月12日
○癸丑,月暈廻木星。土星白氣竟天,自南至北,良久乃滅。
7月14日
○乙卯,諫院〈林光弼。〉啓論武科講規太歇,額數無限,請令廟堂、兵曹改定,永久施行。上不聽。
7月16日
○丁巳,憲府〈持平朴胤東。〉論:「經理廳摠貨籠利,流毒生靈。差人崔壽徵、金遇兌,橫行八路,或防納大同,或買取糶穀,饞贏取奇,歸逕不明,弊端層生,民生難支。賑恤廳差人徐必雄、咸戴禹,利啗有司,圖得官錢,沽販湖嶺,騷擾閭里,南土之人,欲食其肉。有司之臣,今已身沒,雖不可追罪,此由奸人輩幻弄之致,請任事四人,遠地定配。且經理廳,信聽差人欺詐之言,謂秋來船穀大至,預買人家,欲設倉庫,江居親狎武人,請賣其家,則不問家舍多少,給數百兩白金,其後船穀不至,江舍便作無用之物。請令本廳,還其家於本主,徵出價本。」上不聽。有司之臣,卽李濡也。又論:「閔鎭遠,訐揚君父之過,李志逵,操文弔逆述,稱以節義,權譍,弔凶逆之屍,匿沒入之産,而慶尙道放未放啓本,俱置稟秩,公議俱駭。請監司金東弼,從重推考。」從之。
○以柳鳳徵爲承旨,李翊漢爲京圻水使,朴東相爲全羅右水使。
7月17日
○戊午,備邊司啓論:「各陵參奉,皆陞爲令,不無陵官數遞迎送之弊。請更令該曹議處。」吏曹啓請:「二十九陵中八陵,道里稍遠,迎送有弊,仍前置參奉二員,其餘二十陵之中,又以八陵參奉一員,爲直長,十三陵參奉一員,爲奉事。京司直長八窠,奉事九窠,竝陞爲令,主簿別提等官,氷庫、典設別撿,竝陞別提,永禧殿、永徽殿參奉一員,陞爲令,以爲減參下增參上之地。」上可之。
○行大政。以李眞伋爲副校理,權益淳爲承旨,金尙奎爲獻納,李廷濟爲大司諫,朴弼夢爲副提學,姜鋧爲判中樞。
7月18日
○己未,以金一鏡爲右參贊,金尙奎爲應敎,李麟徵爲判尹,李廷傑爲獻納。
7月19日
○庚申,右議政李光佐,因藥房入診,啓言:「金一鏡擧職甚勤,而與政院相爭,至有退去之說。疑怒層激,乃其病痛。尹淳,文學詞翰,超出凡類,而儕友之間,輾轉阻隔,至有古今所未聞之所遭,有除輒辭。李明彦向國誠勤,朝廷無出其右,而乃因省墓之行,遽爲退休之計。必其中心,有所不樂,而此可言於亨泰之時,不可言於如許艱危之時。請牌招一鏡,使淳勿復引嫌,飭明彦還朝。」上納之。光佐又曰:「行藥何等罪惡?謀害聖躬之人,在宮中而不得査出正法,焉有如許臣子?逆婢,不過婢使之屬,殿下何難査出,而爲此泄泄耶?」上曰:「無之。」
○三司請對,爭論金姓宮人事,上不聽。兩司各申前啓,上只從武科試規改定,經理廳差人定配所,買家舍還給本主之請。副校理申致雲請當秋涼,數開經筵,討論經史,上不答。
7月20日
○辛酉,上有疾不豫,藥房連日問安。
7月21日
○壬戌,憲府〈朴胤東。〉論:「韓山人金弘績,亦以經理廳差人,圖出關西稅米興販,逋欠白金千餘兩。弘績以官貨所買臨陂畓三十餘石地所出,逐年計數,備償逋欠後,還爲出給之意,告本廳。其畓價,本是官貨,還給弘績,無是理。請弘績遠配,田畓沒入本廳。」上不從。
○諫院〈司諫柳綏。〉啓論:「逆魁伏法,餘孽漏網,譸張妖訛,煽動人心,至於僞造御批而極矣。黃夏臣之鞫問,蓋出嚴懲討之意,而到今李坰之徑先酌處,罪同罰異,用法斑駁。請更令王府,嚴刑得情。」又論:「李囿春借述情節,已露於尹時澤之招。科場用奸,自有當律,而囿春癡騃,其陰謀凶計,皆其父星彩之主張。請李囿春依李世禎例,極邊充軍,星彩依朴泰晦例,絶島定配。」上不從。
7月23日
○甲子,藥房入診。右議政李光佐,請宗廟展謁,待聖候快復退期,許之。光佐又言:「宋相琦所撰,先王諡狀,太踈略。請令詞臣,別撰行狀。上卽位後,例有胎峰石物加排之擧,而先朝卽位後,以年凶停退,癸亥始擧行。今水患極備,又有旱災,請姑觀明秋年事更稟。」上從之。戶曹判書趙泰億同入對,以經費匱竭,無以繼用,請安興、楊津倉米各二千五百斛、賑廳米五千斛、惠廳米一萬斛,隨便取用,許之。
7月25日
○丙寅,兩司申前啓,上只從崔壽徵、李星彩、囿春事。
○藥房入診。
7月26日
○丁卯,諫院〈正言韓師得。〉啓論:「東萊府使尹游,視監司金東弼蔑如,慢辭侵責,悖說凌轢,延命之日,發怒正門之不開,至於捉去營吏,東弼不能檢下,徒自受侮,誠有疲軟之失,而游之辭氣轉驕,蹴踏上官,極爲可駭。判尹李麟徵,年耄身病,詞訟積滯,結城縣監朴思一,悖眊不能省事,陽德縣監金岱,沈酗政委下吏,兔山縣監金鼎熙,奸惡唯事肥己,甑山縣令李光績,怪毒政刑淫酷。請遞麟徵,罷游、思一、岱、鼎熙、光績職。」從之。
7月27日
○戊辰,諫院〈韓師得。〉啓論:「刑曹判書金一鏡,發怒辭疏之不捧,侵責喉院,使氣凌人,固己可駭,而承旨對疏,蹴踏重臣,詆辱狼藉。請竝罷職。明川府使黃再徵,爲人愚濫,且多疵謗,鐵山府使朴震圭,賦性狂悖,不合吏任。請竝遞差。」上不從。又論:「慶尙監司金東弼,道內流配罪人,不論負犯關係之如何,置之稟秩,至於十餘人,周恤謫客,如保親戚,曲示德色,顯有情態。請命罷職不敍。」從之。
7月28日
○己巳,藥房入診。
7月29日
○庚午,諫院申前啓,不允,只從黃再徵等事。
○以李匡輔爲持平,柳弼垣爲副應敎,權以鎭爲慶尙監司
八月
8月2日
○壬申,憲府論:「禁府都事金守文,主張私院,立功於健命,代述科製,結交於濟謙。戕賢毒正之論,無不攘臂擔當,以爲發身之階。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請削仕版。」上從之。
○諫院論:「羽林將蔡德潤,因微事發怒於廣興守李彦緯,短衣便服,突入內庭,極口醜辱,人不忍聞。請削仕版。」又請:「遠配罪人崔壽徵、金遇兌,拿問嚴覈,盡査其財穀去處。」從之。
○以李匡輔爲校理,沈檀爲判尹,趙錫命爲東萊府使,李玄輔爲持平。
○上疾連日彌留,厭進水剌,至是,又有寒熱候,藥房入診議藥,進柴陳湯。上自在東宮,積憂畏,遂成難狀之疾,歷歲沈痼,火熱上升,有時昏迷。連服局方所進牛黃六一散、滾痰丸等下利之劑,猶未效。士人李公胤,性狂妄,業醫有名,而其術大抵以峻利爲主。壬寅後,薦入藥房侍疾,公胤自言,以桃仁升氣湯數服,大蕩滌之,上疾可立愈,試之無驗。公胤猶恣睢自衒,更議柴平湯,以大黃、枳實推盪之材爲君藥,自癸卯以後,至今春連進百數十貼。上雖體膚外旺,而脾胃內虛,厭膳日久,遂發寒熱之症。李光佐不能覺公胤之妄,反以大妃疾愈,歸議藥功於公胤,至請論賞,識者惜之。
8月3日
○癸酉,憲府〈掌令柳時模。〉論:「黃海兵使李基福,駄疾赴任,閉閤牢臥,軍政營務,一任抛棄。請改差。」諫院請諸道木花田給災,竝從之。
○夜,上寒熱猝劇,藥房都提調李光佐等入診於大造殿寢室,翌朝議進升陽散火湯。
8月6日
○丙子,上移御于昌慶宮環翠亭。
8月7日
○丁丑,上又有泄瀉候,藥房入診。都提調李光佐,以守禦使金一鏡,遭臺啓,納符出郊外,久留不還,事體未安,請推考,一鏡催促上來,從之。
8月8日
○戊寅,上疾,寒熱不止,藥房議進柴胡白虎湯,三提調始直宿本院。
○以權忭爲承旨,李明誼爲大司諫,李日躋爲正言。
8月9日
○己卯,憲府〈持平李玄輔。〉論:「衛率洪裕度,發跡部官,性且庸騃,司饔主簿朴弼莘,以儒宗名相之孫,行已無狀,酒妄顚狂,不從賢祖遺意,一任他人指敎,家庭文字,任其壞亂,擧世唾鄙,士流咸憤。請裕度汰去,弼莘削版。」從之。
8月10日
○庚辰,憲府〈李玄輔。〉論:「禁府都事尹得龜,以庸瑣之人,多可駭之事,戶曹正郞李齊尙,地旣寒微,人且奸瑣,前任南原,出捐官帑,厚資器之,傳播狼藉,人皆駭憤。檢田之責,雖曰緊重,比諸廉按,輕重較然,而吏曹以繡衣抄啓人,擬敬差官望。柳弼垣以被抄中人,下鄕不來,事體不可不警。請得龜汰去,齊尙削版,吏曹堂上及弼垣推考。」從之。
○以韓聖欽爲全羅右水使,柳弼垣爲廣州府尹。
8月11日
○辛巳,上寒熱,厭進水剌益甚。藥房入診,請姑停藥。李光佐言:「諸道所給災結,猶不足,不可不趁今加給。嶺南已給八千結,今加給八千結;湖南已給六千結,今加給六千結;湖西已給六千結,今加給四千結;海西已給二千一百結,今加給二千二百結;京畿已給二千二百結,今加給一千八百結;江原道已給五百結,今加給一千結。今此加給田幾何,畓幾何,惟在道臣酌量多少,分定均給。」上許之。光佐又言:「實錄堂上,以帶重務,不能專意史事,宜取堂上中有文望,職務不煩者,使專任史局。請遞尹淳水原府使,差下史局堂上。」亦從之。
8月15日
○乙酉,諫院〈正言李日躋。〉啓論:「掌令尹東洙,曾任丹陽,監司權益寬,因文報回題,語帶嘲侮,有欠禮貌之道。請推考益寬。」又論:「陵寢祭官,以白徒巡將差定,非敬祀典之道。請申飭該曹,勿論文、南、武、宗班,必以官顯者差送,厭避者入啓論罪。鄕儒趙命觀之疏,敢以賢之一字,隱然加之於伏法之凶鑴。古今天下,寧有認賊爲賢之理?請邊遠定配。」從之。
○以兪命凝爲承旨,金始㷜爲水原府使。
8月16日
○丙戌,校理吳遂元、副校理申致雲上箚言:
式閭、設醴,惟可論於朝廷禮士之際,擁篲折節,非所責於營府、管下之間。以道臣而責勉守令,謂之嘲侮,輒加責罰,從今以後,一有儒名,鮮有以守令自居,而爲道臣者,無所施體統矣。況臺諫乃執法之官。以執法之官,劾執法之事,不合臺體,大關後弊。請寢忠淸監司權益寬推考之命,論啓臺諫遞差。「從之。謹按東洙,以學行進,與常蔭有別,然其爲邑宰,而益寬以吏事,督責之固當。日躋論之,亦可笑,而日躋新進,與鏡黨稍自異,遂元、致雲之駁遞,蓋不欲日躋久居臺閣也。
○上疾,寢膳日減,小便漸短,藥房議藥,進柴苓湯。
8月17日
○丁亥,以趙尙慶爲正言。
8月19日
○己丑,藥房入診,更議藥,進六君子湯。始慮上候虛憊也。
8月20日
○庚寅,夜,上胸腹絞痛,招醫官入診。藥房提調,詣閤門外問安。
8月21日
○辛卯,藥房入診。諸醫以上昨日進蟹醬,繼進生柿。是醫家所忌,請進豆豉湯及藿香正氣散。
8月22日
○壬辰,上腹痛泄瀉益甚,藥房入診,進黃芩湯。
8月23日
○癸巳,上泄候不止,昏困特甚,藥房入診,停湯藥,連進人參粟米飮。
8月24日
○甲午,雨雪。上候困殆益甚,脈低無力。四更,藥房入診,進參茶,退而請移直廚院,巳刻復入診。上自有疾以來,諸臣問聖候,上輒有酬答,至是,玉聲漸微。都提調李光佐、提調李肇,勸進粥飮,皆不答,世弟起而請之,上始擧首進米飮。提調等退與諸醫議藥,李公胤揚言:「參茶不可用。若進桂枝麻黃湯二貼,泄瀉可立止。」遂煎入進服。酉刻醫官入診,退言:「症候比朝益危急。」諸臣疾趨入熙仁門,自內促提調入診,李光佐等入侍,上倚內侍,眼深視瞋。光佐問候,上不答,世弟泣曰:「急用參附。」光佐進參茶,上再進服。李公胤謂光佐曰:「毋多用參茶。進吾藥而復進參茶,則氣不能運旋也。」世弟曰:「人固有立己見處,此何等時,必欲立己見,使不得用參劑耶?」少頃,上眼視稍定,鼻梁復溫。世弟曰:「予不解醫理,尙知參附能回陽矣。昨日用參旋停,想必以公胤言持難也。」二更,上氣息復微,光佐進參茶,上己不能飮,醫官以匙灌之。光佐請祈禱廟社,仍涕泣言:「臣愚迷昧症候,藥物多失宜,罪當萬死。」世弟曰:「聖上於余,情是兄弟,義兼父子,侍疾無狀,遽至於此,更何言哉?祈禱雖過時,宜速擧行。」祭官未及受香,而上屬纊。世弟稟大妃命,召錦平尉朴弼成、全城君混、礪山君枋、都事金後衍、主簿沈維賢,留門入侍,又令禮曹判書李眞儉,持《五禮儀》入侍。承旨朴乃貞,請宮城扈衛。中殿下敎光佐,令咸原府院君魚有龜,起復入侍,光佐對曰:「國舅起復,非大臣可擅當,取東宮令旨。」中殿請于世弟,世弟以內敎,下令政院起復。世弟顧禮官,問被髮當否,令儒臣,考古事議定。光佐令史官,書上大漸字,周視外庭,乃皐復。
8月25日
○乙未,夜,流星出昴星下,又出井星上。丑刻,上昇遐于環翠亭,內侍乘屋復,乃擧哀。禮曹以世弟被髮當否,問議儒臣,儒臣等言:「《五禮儀》斬衰變服條,有王世子、大君以下被髮之文。邸下於大行大王,有繼體之義,變服之節,宜依《五禮儀》擧行。」世弟遂被髮。上天性慈仁,德容渾厚,事仁顯王后誠孝篤摰,沖齡學問夙成,且無物慾之累。雖遭罹不幸,處變至難,而泯然無聲迹毁譽,聞於中外,人以爲有神聖之德焉。然積憂悸成疾,浸以益痼,卽位以來,聽事怠倦,臨朝淵默,委政群下,而昇遐之日,群臣百姓,莫不奔走悲號,嗚呼!其可謂未施哀於民,而民哀之,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者歟!
○以右議政李光佐爲摠護使,宗室洛昌君樘爲守陵官,沈檀、李眞儉、李明彦爲殯殿提調,趙泰億、金一鏡、李世最爲國葬提調,吳命峻、沈壽賢、李師尙爲山陵提調,李光佐爲院相,宿政院。古例也。
○巳刻,沐浴。大臣、六承旨、史官、錦平尉朴弼成、礪山君枋、密昌君樴、咸平君泓、都事金後衍、主簿沈維賢、大司憲李明彦、司諫柳綏入侍。未初,襲,日昏而畢。
8月26日
○丙申,禮曹進成服日嗣位節目,世弟令還給。政府率百官,日三還納,達請稽祖宗之常典,念天地之大義,勿復還給。政院、兩司、弘文館亦三上達,不從。
○未刻,小斂。斂訖,工曹判書沈壽賢入量斂,廣爲一尺九寸九分,而長生殿所儲榟宮九部,其最廣者,蓳一尺七寸。李光佐曰:「雖搜索閭閻所有,其厚與廣,必不中國家之用。事到窮處,不得不變通。昔孝廟國恤時,事勢亦如此,以顯宗大王出天之孝思、首相鄭太和之賢,亦附板而用之矣。」世弟問入侍諸臣,咸曰:「當附板。」世弟曰:「當入稟慈殿。」李光佐言:「玆事體重,請與二品以上議之。」光佐退而會議,達言:「諸臣皆謂附板外,無他道。」遂命附板。
○司諫柳綏論:「咸原府院君魚有龜起復,當着烏帽角帶。今以布裹帽帶入侍,請推考。」世弟不許。又言:「昨日省記外大小官,皆宿闕中。此乃承旨不能稟請留門之失,請推考。」從之。
8月27日
○丁酉,太白見于未地。
○禮曹以庚子國恤,百官服制苴杖一節,不無踈漏之端,更議大臣、宗親都正以上,文、武、蔭二品曾經同敦寧、副摠管以上,堂上曾經判決事以上,堂下參下曾經侍從以上,外官水使以上,各邑曾經視內職,持苴杖事,改磨練,生員、進士、幼學、生徒以下,古禮有白衣冠之文,今無斬衰受服之事,而帶用生麻,殊甚斑駁,今改生布帶,百官視事服,爲布裹帶,燕居服非斬衰,而帶用生麻,未免掣肘,亦以生布笠、生布帶,磨鍊以入。
○政府率百官與政院、三司,復勸進嗣位節目,不聽。右議政李光佐,因奉審御床入侍,涕泣敦請,世弟終不許,宗室及政院三司,復再達,不聽。李光佐啓慈殿、中殿,請自內敦勸,許之。
○領議政崔奎瑞,自龍仁,奔赴闕下,世弟遣承旨,諭與偕入。奎瑞走伏金吾門外待命,命勿待命還寓。
8月28日
○戊戌,太白見於巳地。
○政府率百官、宗室、政院、三司,日三勸進,李光佐又因奉審御床,力請,世弟始從政府之啓。
8月29日
○己亥,雷動,雨雹,夜電光。
○禮曹請:「王大妃平復稱慶庭試,待卒哭後擇日退行。」許之。
○司直李仁復上書曰:
王大妃服制儀註,降爲齊衰朞年,臣未知此禮何據?大行大王,以肅廟長子,承列聖正統,今玆大喪,慈聖受服之節,眞經禮所謂爲嫡子齊衰三年者也。議者雖以國制爲言,顯廟之末年覺悟,肅考之遵志釐正,獨非已行之國制乎?況端懿王后初喪,兩殿服制,改以朞年,不用大功,蓋取嫡子三年之義,其所重,正在今日。今於所重之地,乃反殺而行之者,抑何意哉?伏願博考古制,參以近事,使莫重之禮,務歸至當。
世弟令議于大臣。儒臣右議政李光佐、贊善鄭齊斗皆言:「乙卯年,雖用尹鑴言,改爲三年之制,端懿王后之喪,先王聖批,以國制爲斷,定以朞年。蓋以國制長子、長婦,竝爲朞年,今特指爲三年之義者,何所據而發也?敬遵先朝最後批旨之外,無容別議。」世弟從之。
○午刻,自環翠亭,奉大行御床,移宣政殿,大歛下梓宮,世弟持一封物,敎大臣曰:「此乃肅廟御筆,大行王嘗珍藏,坤聖欲納之梓宮。」仍自奉納,令史官記諸策。禮訖,都承旨南就明言:「嗣位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請遞在外承旨。權忭依舊例入之,院相差出。」李光佐言:「甲寅雖有摠管差出之例,差除非人臣所可爲。就明以此議于臣,臣言其不可,而就明不聽臣言,有所達,體統紊矣。」世弟曰:「承旨雖不備,何害?其勿變通,以安其心。」吏曹判書李肇,請告訃、請謚使,依甲寅、庚子例,差遣宗臣,光佐曰:「故事雖如此,今若新卜,臣雖赴燕,鼎席不空,何必遣宗臣?肇與臣相對,無一言及此而直請,亦壞體統。請推考。」世弟曰:「大臣何可往?」吏判言:「不知其不可矣。」光佐曰:「臣雖無狀,體統不當如此。」仍再三力請,世弟從之。世弟躬執終事,動合情禮,纖毫不差,靡有餘憾。右議政李光佐,亦獨秉勻軸,猝値大喪,處事凝重,詳密無少罅漏,中外倚以爲重。
8月30日
○庚子,成服于宣政殿。
○是日午時,王世弟具冕服,告受寶于殯殿,御仁政門卽位,百官吉服陳賀。尊王大妃爲大王大妃,王妃爲王大妃,頒敎中外,大赦。世弟自廬次,涕泣不忍襲冕,及御門,哀號不肯上座,又命却座,大臣輒懇請屢百言,乃許。謹按大行大王,以盛德至善,在儲三十餘年,受肅廟代理之命,八域含生,莫不延頸願死,而及夫辛丑初元,早決大策,以主鬯之重,托之介弟,此誠千古帝王家盛節,而志慮深遠,授受光明,永爲宗社萬年之基,猗歟休哉!矧惟大行固心之友、嗣王出天之孝,度越百王,宮闈之中,藹然和洽,近習無不肅焉敬畏,罔敢間然。至於寢疾之際,承奉調護,靡不用極,昇遐之後,躄踊哀憾,見者大悅。於是乎一國臣民,益頌大行付托得人之休云爾。
九月
9月3日
○癸卯,大臣二品以上,會于賓廳,上謚號曰:「德文翼武純仁宣孝。」謚法,綏柔士民曰德,道德博聞曰文,思慮深遠曰翼,保大定功曰武,中正精粹曰純,施仁服義曰仁,聖善周聞曰宣,慈惠愛敬曰孝。廟號曰景宗。謚法,耆思大慮曰景。殿號曰敬思,陵號曰懿陵。
十二月
12月16日
○十二月十六日乙酉,葬于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