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三十八年清康熙五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乙酉,敎曰:「勸農之敎,每下歲首,而列邑守令,視之文具,不曾着意奉行,豈非未安之甚乎?歲籥已改,東作不遠,固當另飭勸課。且諸道中被災尤甚處,亦將設賑,至於嶺東災荒最酷,必須各別賙賑。哀我赤子,不免捐瘠,其令廟堂,申飭道臣,以示予重農恤民之意。」
○禮曹參判金鎭圭,上疏論國書事曰:
國書,設有失體,旣受之後,不可還退。況此光字,是其祖二名中一字,本非所可諱,又嘗用之於乙未、壬戌文書,則其可追嫌其犯諱,而必要改送耶?復書外面題封之不如舊式,亦甚簡慢。文雖曰新定禮式如此,而信使發行前,彼以節目來講,而未嘗及此,我乃改書如其式,則不幾於用夷變夏歟?自古交隣者,或有改國書於未傳授前,而未聞使臣,奉書出境,入他國已傳授,而追還改送者。爲使臣者,乃反曲循彼言,還齎已傳之國書,馳啓請改,似此擧措,其可感動殊俗耶?宜自廟堂,責諭使臣,使知其決不可改送,何必徒事聽從,不恤恥辱,使隣國,益肆輕侮之心哉?藉令使臣爭執,而彼不卽從,亦當更諭使臣以已出疆之國書,非其所敢請改。使臣之初不能不離江戶一步地,而力爭者,已失矣,而朝廷終不可許改,宜以埋骨馬島爲期,而要馬島,更傳國書,毋致委君命辱朝廷云爾。廟議計不出此,惟恐其不許改書,仍致生釁,臣謂其所慮者過矣。
仍請更詢廟堂,答曰:「所論誠有意見,而纔已處分,不必更詢。」
1月2日
○丙戌,右議政趙相愚四度呈辭,下優批,遣承旨傳諭。
○以宋正明爲大司諫,梁聖揆爲執義,吳命恒爲副校理,李明浚爲修撰,尹就履爲弼善。
1月3日
○丁亥,獻納權世恒,在鄕陳疏。略曰:
歲抄蕩滌,蓋出同慶之盛意,而臺閣還收之請,獨及於異已之人,一一繳還,殆無一遺,如韓構之身爲元惡者,混被甄敍,金春澤之罪惡,十手所指,而乃反請宥之不暇,以殿下一視同仁之德,一任其低仰而莫之禁,何也?況臺閣處置,自有一時之是非,而玉署公勘,反勤嚴敎,適足以增黨人之氣勢,臣竊惜之。
末言吳始復事曰:
十年窮囚,年迫八十,獨子死後,悲哀喪性,情理窮毒,誠不忍聞,而因一梗言,竟靳恩霈,何殿下不忍人之政,獨及於諸死囚,而不及於無告垂死之一舊臣乎?
答曰:「玉堂處置,是非不明,而反謂公勘?至於吳始復事,罪犯甚重,當初栫棘,亦出寬典,而乃以竟靳恩霈等語,費辭張皇,殊甚未便也。」
○備邊司啓曰:「今此國書之改送,雖出於朝廷,參量事勢,屈意勉從,而奉使之臣,不能極力爭執,徑離江戶,誠有失職之罪。從當有從重論責之擧矣。今者只以國書追送,未有一言,明示朝家之旨意,事涉踈漏。自廟堂,作爲一通文字,別單啓下後,使之傳給於使臣似當。」上從之。其別單,〈卽自備局責諭於通信使之書也。〉備言辭命、式例之重,初不能爭執,而國書中犯諱之字,雖出無情偶下,旣稱國諱,猶不卽改,乃以其國國諱,爲對拒之辭者,語不成說,使臣不能反復爭執,徑離江戶,爲大段失着。又曰:「今以通信爲名,而未傳我國之書,不受回答之語,空手回程,此實前古所無之事。我之書儀,初無虧失,彼國乃以旣受之書,投還於使臣,此豈義理之所可爲者乎?天下有聞,其將以爲如何?所當據理明辨,而使行旣離江戶,還向馬島。今若只守前例,不爲許改,則直雖在我,亦非待隣國和平寬大之道。故以此稟裁,雖改書以送,而使臣不能固爭,率爾回程,殊甚失職。朝廷從當有從重責罰之擧,使臣諒悉此意,更加惕念,隨事善應,毋至於重失奉使之體。」
1月4日
○戊子,以趙錫周爲掌令,金始煥爲輔德,李世瑾爲修撰,宋徵殷爲承旨。
○去冬江華府罪囚鄭濂者,〈濂本江華人,以匿名投書事就服,將待晴行刑者也。〉書同囚人呈狀,其末端書以同囚大辟中,書此呈狀者,有友京中,探示時變,故的知當今騷屑及掛書白烏門事。留守閔鎭遠見而驚駭,招問其呈狀者,其人以實對。因推問於濂,則供稱:「今年秋間,同囚金英成〈英成本江界人,自稱曉解地術,出入江華、豐德等地,輒發胡語,行止荒唐。〉言:『渠自少出入胡地,居生於彼地八高山部落中者亦三年。鴨綠江越邊,有所謂利滿坪,彼我國有罪逃亡者,屯聚幾至七八千名,皆以畋獵爲事。近來所謂海浪賊,皆此輩出沒怯掠,以備糧資者也。延恩門掛書印迹,恰似彼國印迹,必是利滿坪賊人之所爲。此輩與我相親,我時時越去,討喫所獵魚肉。如汝能文善卜之人,此輩欲得而未能,恨汝牢囚獄中,無由脫出也。』答以聖明在上,忠良滿朝,不可從事於叛逆之人。英成曰:『然則內官中平安道人康姓、劉姓者,乃吾知舊族屬,吾早晩出獄,直往京城,因此人上達,仍薦君才,同往勦滅利滿坪賊窟好矣。』又於病重時謂曰:『爲我作書於子女,告以永訣之意。』又曰:『柵門千摠劉章季,與我同年生,曾有約束之事,未成而橫死他鄕,可恨。須以此爲書辭。』云,。此言極爲異常,故適寫同囚人狀辭,果書此言於末端矣。本府囚推英成則英成,縷縷自明以爲:」濂同囚時,謂渠曰:『聞朝家頒令,陳告掛書人者,雖死罪亦赦。君自少出入彼地,如知其苗脈,須言於我,使得生活。』答以何由知之,而燕行時往返之說,果爲言及,而八高山入往居生云者,千萬無據。「其他說話,亦皆稱以萬萬無據。鎭遠以此馳啓,該曹請移禁府。禁府發遣都事拿來,請依例設鞫,英成供辭與江都時略同,鞫廳請面質。英成多自明,而亦不能全諱,以爲:」利滿坪居人,必是我國逃亡者,盡滅此類則好矣之說,及與濂同往江邊,勦除利滿坪賊徒事,及因內官康姓人上達事,作書子女事等說,則果爲言及,而海浪賊與利滿坪相通,延恩門掛書印跡,恰似彼國印迹之說,及八高山三年居生,及與濂越去利滿坪之事,劉章季約束未畢等說,皆以爲不出於口。「鞫廳奏言:」英成不能牢諱,而掛書印迹一款,亦非英成所目覩,則濂之以恰似二字,爲英成所言者,出於抑勒,請刑推濂。「濂受刑三次始承款。其結案以爲:」印迹恰似彼國印迹,而海賊與利滿坪相通之說,果是做出。且聞英成與劉章季相親,做出約束之說,敷衍爲辭,皆是死中求生之計。律以誣告反坐,不待時斬,籍沒家産。英成以所言於濂者,亦非盡爲虛罔,不可全然放釋,移刑曹,以亂言律,杖一百流三千里。「
1月5日
○己丑,上御崇政門,受朝參。禮曹判書尹德駿,請疊設書院乞額疏,一切防啓。都承旨權尙游曰:「大賢書院,何可一例禁斷乎?聖人,天下共祀,大賢之疊祀,亦何妨也?寺刹則不能禁,徒欲禁書院,未知其可也。」上曰:「疊設書院,一遵禁令,勿許賜額可也。」德駿又陳庭試處所狹隘,請特設初試,上不許。正言權益寬進啓:「金海定配罪人河,撲殺其子,欲掩其跡,又復結項於已死之後,人理之所不忍。請還收減死定配之命,依律處斷。」又論:「義州定配罪人李後說,私賂異國,上欺國家,事關邊情。罪無可恕,請還收減等之命。」又論:韓構以重爀之父,釁累至重,李秀儁以科賊謀主,負犯彰著,請還收歲抄蕩滌之命。「上竝不從。又論:」前掌令申慶濟,崖異衆論,費辭引避,有若訟冤辨誣者然,前修撰李宜晩,敢於處置之際,顚倒是非,獻納權世恒,挺身左袒,敢以玉署公勘,反勤嚴敎爲辭。其不畏公議,曲護私黨之罪,不可不懲,請竝罷職。「從之。
1月6日
○庚寅,終日大風,祈穀祭壇所遮帳裂破,祭器傾側。祭官等請依壬申、辛巳例,奉置神藏於壇上,奉安神版於藏中而行祭,從之。
1月7日
○辛卯,以金斗南爲獻納,柳鳳徵爲掌令,尹聖時爲持平。
1月8日
○壬辰,領議政徐宗泰初度呈辭,特遣承旨敦諭。時,三公,同時在告,鼎席一空。
○大司憲權尙夏上疏乞遞,答以今姑勉副,仍諭以安心就途。
1月9日
○癸巳,以兪命弘爲承旨,李健命爲大司憲,趙錫命爲文學。
○領議政徐宗泰,以承旨敦諭,上箚辭謝,上賜優批。
○通信使趙泰億等,在大坂城馳啓曰:「臣等還到大坂城,對馬州太守平義方,來見爲言:『犯諱一字,旣已改下。使者二人齊來,傳授於我,待貴國書改來,卽當交付。』臣等使奉行等探問,則以忻、懽二字改來云。復書一款,今無可慮,而國書回來遲速,有難預度,日夜懸望矣。」
1月10日
○甲午,去秋禮曹參判金鎭圭,奉使江都還,白通津等邑失稔,請初不付種處給災,後又因大臣言,命畿甸諸邑,初不付種處,一體査驗給災。監司朴弼明條列各邑災結,凡六百餘結以聞,廟堂疑其太多,請發遣戶曹郞官摘奸。戶曹判書金宇杭,以地部郞摘奸,有異常規,請寢其命,每結各減春收米三斗,上從之。至是,鎭圭疏言其不可曰:
初不付種之給災者,丙戌一千五百餘結,戊子一千六百餘結,庚寅二千八百餘結,而今乃以六百餘結,謂之猥多,而疑有虛冒何也?請依狀聞給數而給災。
疏末,又論尹德駿所請大賢書院,勿許疊設之非曰:
近來祠院,固有濫冒,亦多弊端,惟當防其濫而祛其弊,何可竝與大賢所俎豆,而一例禁斷乎?甲戌儒相入朝,請申疊設之禁,而從祀諸賢及大名賢,謂當別樣優異。未知長僚不記儒相所建白,而有此請歟?
答曰:「兩件事,日昨處分,予未知其不可。不宜數數變改也。」
1月11日
○乙未,太白見巳地。是後屢見。
○以尹趾仁爲都承旨,具萬理爲掌令,趙錫命爲持平,李健命爲吏曹參判,李光佐爲副提學,李晩堅爲副應敎,申鐔始得末擬,權忭爲修撰,李明浚、鄭栻爲校理,明浚旋移司諫,朴弼明爲大司憲,洪禹瑞外補殷粟縣監。禹瑞庚寅堂箚後,竄配宥還,不惟不置舊踐,又從而斥黜之,物議大不快。
1月15日
○己亥,平安道、順川等邑,地震。
○左議政金昌集呈辭至十九上,上命今姑勉副。遣承旨敦諭右議政趙相愚。
○諫院論:「臺閣之處置見遞者,雖有特出之敎,不敢承命,所以畏公議而重臺體也,前掌令洪禹寧,旣遞還仍之後,揚揚詣臺,張皇臚列,前持平鄭楷,晏然承牌,陳疏受暇。請竝罷職。」
○兼文學朴鳳齡,曾因吳命恒疏,復仍吏曹正郞,至是上辭疏曰:
洪禹瑞通擬銓郞久矣,中因論事,獲罪坐廢,公議嗟惜。恩敍旣下,舊擬當前,而全事枳塞,一不檢擧,汲汲斥逐,如恐不及。如禹瑞之地望,先於人者,公然擯黜,似此擧措,其可以服人心而開公道耶?
仍引古人同其退之義,請遞本職,答曰:「洪禹瑞之地望,匪曰不合於銓郞,昨年堂箚,殊甚駭異,旋授舊踐則不可也。」
1月16日
○庚子,引見全羅觀察使柳鳳輝,勉諭而遣之。
○吏曹判書趙泰耉,以朴鳳齡疏論洪禹瑞事,上辭疏以爲:「禹瑞等慢侮儒賢之習,宜有薄示公議之擧。今雖因赦收敍,一番補外,焉可已乎?」答以今玆外補,未見其不可。意外起鬧,在我何損?
1月17日
○辛丑,以金昌集付行判中樞府事,崔重泰爲承旨,徐命遇爲掌令,金東弼爲持平,宋成明爲文學,尹德駿爲京畿觀察使,申鐸爲兼輔德,洪重休爲修撰。
○召對玉堂官。講官洪致中、李世瑾,因書中復讎雪恥之語,反復開陳,請追孝廟之遺志,明春秋之大義,且言:「今年適丁壬辰,願毋忘播越之辱,以思自强之策」,上開納之。翌日敎曰:「皇壇大祭,每令攝事,予心不安。脚疾雖未瘳,必欲親行,又命王世子陪祭。」〈史臣曰:「今年又丁壬辰,天朝再造之恩,尤有所不忍忘者。主上不顧疾痛之在己,必欲親祀皇壇,志士、忠臣,有足以隕涕於絲綸之下也。」〉
1月19日
○癸卯,上與世子,謁宗廟、永寧殿。藥房請依昨年例,令大臣攝行奉審,上初不許,藥房力請,始勉從之。
1月20日
○甲辰,領議政徐宗泰呈辭至十二上,上姑許勉副。
○日前,正言權益寬,改洪禹寧、鄭楷罷職啓辭措語以爲:「玉署處置,雖未一出於公議,而不可冒沒承命。」正言李承源以此引避。略曰:「兩臣啓辭中,畏公議重臺體者,誠是的當語,而今忽變其辭,反以玉署處置,謂之未出公議者,何哉?」益寬對避曰:「所謂畏公議三字,蓋言旣遞還仍之臺臣,不敢承命,所以畏公議之議其後,而泛論之也。何嘗以宜晩處置,爲公議也?」其下斥承源以爲太無嚴,是後憲府處置,遞承源,出益寬。
○右議政趙相愚以未參太廟展謁,上箚兼陳休致之懇,優批不許。
1月21日
○乙巳,以李墪爲禮曹判書,申鐔爲校理,鄭栻爲副修撰,洪致中爲吏曹正郞,南一明爲司書,徐宗泰付行判中樞府事。
1月22日
○丙午,王世子謁永昭殿。
○副修撰鄭栻,以前日李墪、吳命恒疏斥,上辭疏曰:
向者銓長斥臣兩疏,以辭意逶迤,有欠白直,欲驅人於黯黮之科,吳命恒之疏,則非對卞之語,卽一彈臣之文也。
又曰:
今此掌銓之臣,務爲包容之論,而當枳之論,騰沓於向來章牘,則論議之嚴,可知矣。
蓋墪爲銓長時,停栻舊望,故疏語如此。答曰:「當初疏語,自有所執,當枳之論,非出公心。」墪以此陳對疏以爲,因一乍停舊望,噴出無限怒氣。答曰:「卿之疏語,太欠和平,未可曉也。」
1月23日
○丁未,時,領、左相已遞,右議政趙相愚方引入。上命備局啓下公事中,有可以劃卽覆奏者,有司堂上問于大臣稟定。
1月24日
○戊申,藥房入診。上有臂脚痛,曲池、肩髃、絶骨、三星等穴,定以二月初二日始灸。都提調李頣令等,以上脚患未差,請皇壇祀事,姑令攝行,上不從。頣命等固請,上敎以前頭觀勢爲之。
○以宋相琦爲都承旨,吳命恒爲副校理,權詹爲修撰,權尙夏特除漢城判尹,呂必禧爲說書,李世瑾爲修撰,魚有龍爲交學,金尙奎爲正言,黃龜河爲持平,趙錫命爲司書。
1月26日
○庚戌,月掩食木星。
○都目政。以柳述爲輔德,金有慶爲司書,李明俊爲副校理,李縡爲應校,李夏源爲司諫,洪致中爲北評事,李澤出補茂長縣監。澤與洪禹瑞,在玉堂,同時被罪人也。
1月27日
○辛亥,命設行泮宮上旬輪次課製,賜居魁洪尙容,直赴會試。
1月28日
○壬子,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
○都承旨宋相琦上疏,以曾經藝文大提學,而今此都承旨,例兼藝文直提學,官序難便,乞照例處置。吏曹回啓以爲:「曾在壬寅,故相臣金壽恒,以時任大提學,拜都承旨,故敎旨中藝文直提學減下矣。直學減下,雖有前例,時任與曾經有異,不可引例於今日。其曰不可降授者,元無可據之實,請勿許辭免。」從之。
二月
2月2日
○乙卯,藥房入侍。上受灸肩髃、曲池,至初四日始停灸。備局有司堂上金鎭圭,同入稟定緊急公事數條。
○初,文、武科直赴殿試者,只赴式年,不得赴他榜,中間又命許赴增廣及別試。孝廟後,又許武直赴,則竝赴庭試、謁聖等榜。今上乙酉,相臣徐文重以爲:「武直赴之許赴庭試,大非法意。」上命勿赴。至是又因藥房都提調李頣命所白,復命武直赴,許赴今庭試。
2月3日
○丙辰,以李熊徵爲掌令,朴鳳齡爲校理,洪重休爲副校理。
○執義梁聖揆上疏,請寢畿內各邑初不付種處,減米三斗之命,依當初所定,特爲給災。又請庭試,設行於昌德宮仁政殿,俾無狹窄難容之患。答曰:「上款所陳,令廟堂稟處。庭試必設於時御所殿庭,自是古例,不必變改也。」
2月4日
○丁巳,藥房入診。上以庭試,依謁聖試士時,竝通泮水堂之例,崇政殿內外庭,竝許入爲敎,又因藥房提調趙泰耉之言,命外庭別爲懸題,別爲收券,使無爭入內庭之弊。
○以申鐔爲校理。
2月5日
○戊午,藥房入診。上受灸環跳穴,初十日始停灸。
○右議政趙相愚三十二度呈辭,上遣承旨敦諭。相愚對以更加調治數日,忍死趨朝。後二日出仕。
○江原道春川昭陽江,卯時斷流,至辰末復常。
2月6日
○己未,以金有慶爲持平,李明浚爲副修撰,金東弼爲文學。
2月7日
○庚申,行判中樞金昌集,上箚論通信使之罪曰:
國書改送,已屬成事,今不須追論,而爲臣子者,銜命出疆,旣傳國書,則設令眞有可改,尙不可受其還退,而請改於本國。況今日事,我無所失,彼甚驕妄,則惟當引義據禮,明言善曉,使不得肆其無禮,而乃不肯力爭,惟其言是從,徑首歸路,請其改送。古人於所持之節,尙與同臥起,則況此御諱所載者耶?然則此其罪,豈但不能專對而已?前後之狀,略無引咎之意,有若善自周旋,惟恐改送之或遲,所慮者,只在其身之留滯,而君命之委,國體之壞,曾不以爲恤故也。我國之於倭人,計在羈縻,雖不與之較絜曲直,而在我臣子,則又何憚而不罪其罪耶?昔在丁未,回答使呂祐吉等之還,以其所齎來彼復書,只書關白姓名,不書國王,又其執政之答我禮官書,直名之,責使臣之辱國,兩司竝發拿鞫之論。以今使臣之所爲,比諸丁未,則其爲辱國,不啻倍蓰,而臺閣之上,尙無一言,世道之日下,良可慨然。爲今之圖,宜趁使船之未到泊,預遣金吾吏卒於境上,待其回還,卽爲逮來,以正其辱國之罪,使彼稍知我國禮義之尙存,則可爲食葚之一助矣。前歲西塞奉使之臣,受上北差之嫚書。此則猶可諉以未諳格例,今此南使辱國之事,誠非尋常罪過。若不重施王章,以勵臣節,則尊君之義,必轉益晦塞矣。
上遣史官,賜優批曰:「卿之箚陳,辭嚴義正。使臣辱國之罪,不可不正,拿問定罪焉。」
○持平金有慶啓曰:「今此通信使等,不識專對之義,大失使臣之職。彼書外面式例,不尊舊例,其傲慢無禮,誠極駭惋,不待拆見,卽當嚴辭退斥,而初旣無一言相抗。況彼之憑藉不偏諱之二名,不欲國諱之許改,亦出於操切輕蔑之意,而又不能以法義事理,明白曉諭,而終不力爭,徑離江戶,借倭馳啓,指揮朝廷,直請改送,古今天下,安有如許道理耶?人臣奉命出疆,少有難處之端,則隨機應變,善爲周旋,不然則死生以之,期於埋骨,事理當然,而專昧此義,旣傳之國書,還爲持歸,彼國之答書,不得受來,空手回程,已極無據。觀其前後狀辭,全無惶蹙引罪之意,只以行期淹滯爲憫,乃以國書改本,罔夜下送爲言,如使今日使臣,稍知朝廷之可尊,君命之爲重,則其何敢貽辱國家,若是其甚哉?昔在宣廟朝,信使呂祐吉等所坐,不過禮官姓名所書之書,仁祖朝李德泂等,航海還朝之時,只以行中船隻三日遲待之故,前後皆有拿鞫之擧。祖宗朝嚴使命重國法之意,蓋可見矣。物情久益駭憤,請通信三使臣,待其渡海,爲先竝命拿問定罪。」兼論譯舌之不能居間周旋,善爲開諭,致有此擧,誠誠駭痛,請行中首譯、任事諸譯,竝拿鞫正罪,從之。
○以南一明爲正言,權熀爲司書。
○大司成崔昌大上疏,論泮中事變通者若干條曰:
近來京華門閥子弟,以不入泮宮爲高致。由是身爲章甫,而平生不跡聖廟,因至決科登朝者,比比有之。宜自今設法,京居生、進,參釋奠兩次,滿食堂十二點,方許赴擧,蓋寓一月一點之意,其未爲生、進時,已參釋奠兩次者,及新得小科未滿一朞者,勿論京居幼學,亦參釋奠兩次後,許赴大科。令本館錄置參祭擧案,及食堂到記,每當臨科,修正出付錄名官,如幼學講《小學》照訖,付試所之爲,以備考驗。乞下禮官,議稟施行。
又論:
聖廟大小門闥,竝無名號。如東、西末門、大、小夾門、神門、香門,名義旣欠典雅,稱謂又難識別,宜竝用嘉名,分揭諸門。
又論:
本館奴婢身貢,合後木爲三疋,爲其役重而名賤也,百方謀頉,萬端飾詐,假托私賤,冒稱良人,流亡散徙,不可勝記。今宜還復舊制,減捧一疋,則逃者復還,死者復生,刷出者無復頉免,新生者無復隱漏,不出十年,其數十倍。乞下廟堂,財量分付。
上令廟堂稟處。〈是後久寢不爲覆奏。〉
2月8日
○辛酉,掌令韓永祚,以大臣箚斥,不論通信使之罪引避,而以爲:「與上使趙泰億,有世所共知之嫌,故泯默而不敢言。」掌令李熊徵,又以此引避以爲:「徐待使還,得其事實,定其罪名,誅之可也,竄之可也,而徑先斷定,直加人臣之大罪,其論則固是嚴截,而抑恐反涉於輕覆也。」皆退待。
○命蠲畿內各邑初不付種處田稅及春秋收米。因觀察使尹德駿之狀也。金鎭圭之疏見寢,梁聖揆疏未及覆奏,而德駿又有此請,故廟堂始請依狀許蠲。
2月9日
○壬戌,以朴鳳齡爲獻納。
○永同生員鄭來昌上疏,請以先正臣宋時烈,配享孝廟廟庭,答曰:「此非一儒生獨自陳疏之事。況廟庭追享,曾所未聞,決不可輕議也。」
○通信使趙泰億等,去十二月,到河口馳啓曰:「改下文字,馬島奉行等以爲:『改作忻、懽』,而亦成文理,故不復致疑,以此仰達矣。卽送首譯,問于島主,則以爲:『當初奉行,錯看誤傳,而所改果是戢字』,始爲謄送其原本。臣等朦然馳啓之失,在所難免,惶恐待罪。」
2月10日
○癸亥,備邊司啓請泰安防禦之任,旣移安興,則仍存府使之號,殊無意義。請降府爲郡,以堂下武臣擇差,仍行安興協守將習操時,行中軍事。又以巡撫使李晩成、觀察使趙道彬言,請罷溫陽郡守兼營將之號,復令海美縣監兼之,竝從之。
○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奏言:「故監司李端錫,淸白著稱,其妻子不免凍餓,宜更爲依前廩給。」〈蓋端錫妻子曾有給廩之命,中間有以不可終身給料,白罷之。〉上從之。
○日前前佐郞李萬葉,上疏論通信使之罪,屢呈政院而不捧,萬葉乃以護黨掩蔽等語,侵攻政院,政院始措辭入啓。其疏略曰:
我國之於島夷,有陵廟百代之深讎,壬辰之辱,挽河難洗。我國之忍恥通信者,國小力不能之致,爲使臣者,但當禮法自重,節義自嚴,隨事善應,務尊君命,然後方可使隣邦畏憚,本國增重,顧彼使臣等,觸事受侮,專爲軀命。及其答書之受出也,其爲悖慢,前所未有,隱然若以上國,待屬國者然,至以本國御諱犯書,肆加壓倒之辱。理宜驚遑痛迫,責以非禮,喩以違式,碎首爭執,埋骨爲期,則亦豈無怵然回聽之道,而曾無一言爭難,遽爾離還,至於已傳之國書,一任倭人之退却,而晏然還受,敢以國書改送之意,猥請于朝家,而首尾精神,只在光字之改,或曰在我之道,不容不改,或曰改本罔夜下送云云,不待朝家處分,任自指揮。朱雲若在,必請尙方之劍,而彼廟堂諸臣,汲汲請對,直以改送國書仰請,乃使辱國使臣,一日偃息,是豈不大慙於天下後世乎?惟彼三臣,俱是色目中名流,故左牽右掣,各自護黨,蒿目鉗口,迄不敢雪君父之辱,討使臣之罪,今日殿下之廷臣,果皆非忘君死黨者耶?噫!向來燕行咨文之見失,〈卽趙泰耉等事也。見上。〉實前古所無之變,是不翅棄君命於草莽,其可諉以無妄而恕之乎?去年淸人輩,欽差大人之書,此何等慢辱,而奉使之臣,甘心俯受,直爲上聞,其所辱國,又不翅失咨之比,而在廷臣僚,恬不知恥,在臺者以薄罰,彌縫於前,秉銓者以諫職,汲引於後,是眞徒知有私黨,而不知有君父者也。噫!爲人臣辱君命,此何等罪律,而懲討若是不嚴,則今日海使三臣之無所顧忌,重貽羞辱,亦何怪也?嗚呼!前羞未雪,舊甲重回,瞻望喬山,愴裂維新,孰謂犯諱之辱,又出於今辰?凡我臣民,直欲一死,而彼三臣者。獨何心腸,不思死爭,苟冀生還,貽辱君父,至於此極?殿下若使此輩,得保首領,揚揚抗顔,而還過二陵之前,則中廟在天之靈,何以慰安,而國乘書之,野史記之,傳之後世,則未知百代下公議,以殿下爲何如主耶?大臣、臺臣,始論此事,而徒務巽懦,未免塞責。且於大臣、臺臣之必竝請拿問,竊以爲不然也。夫拿問者,以其有隱情而覈問之謂也,今此三臣,罪犯彰著無餘,元非拿問後定其罪律者,宜趁其未及渡海之前,豫遣金吾郞,辱國三臣等,栫棘境上,行中首譯,亟行梟示船頭,以雪一國臣民之憤焉。
○上命右議政趙相愚及備局諸臣,來參問安者,〈時以受灸時問安。〉竝引見。禮曹參判金鎭圭曰:「庭試以設行於時御所崇政殿爲定,而自崇政殿內庭,至外庭廣達門以上爲限,則不及於仁政殿內、外庭,若限以達明門,則比仁政殿有所剩,而但有節節妨掣之事。旣以內、外庭分兩處,則收券塡字等事,亦多難便矣。」趙相愚曰:「移設試場於昌德宮,事事俱便。」刑曹判書李彦綱曰:「謁聖後例爲試士於明倫堂,而間或變通,移設於後苑。今亦移設於仁政殿,亦無妨。」上從之。上曰:「通信使豈無失職之罪乎?纔因大臣、臺臣之言,有拿問之命,而怪鬼輩,乘時闖發,必欲壞亂朝廷。所謂李萬葉者,不知何狀人,而觀其疏辭,以爲三使臣,皆色目中名流,故無一人請罪,直驅廷臣於忘君死黨之科。趙泰耉、宋正明,初旣施罰,今已牽復,而復提其說,誠可痛惡。此必有指嗾之人,如不嚴懲,則將至空朝廷而後已。李萬葉削去仕版。」時,呂祐吉後孫,爲祐吉伸辨,疏論臺啓之非,持平金有慶,以此疏及李熊徵避辭,引避筵中,不爲退待,卽論熊徵之罪曰:「信使辱國之罪,莫不駭憤,而熊徵游辭引避,恣意營救,或抑或揚,反復閃倐,惟懷護黨之計,全昧尊君之義,請罷職不敍。」又處置韓永祚以當論不論,請遞差,上竝從之。
2月11日
○甲子,開政命下,而吏曹判書趙泰耉,以李萬葉疏斥不進,參議李大成詣闕外陳疏,首以李萬葉疏中斥宋正明,擬諫長事引嫌,仍曰:「再昨右僚,猝以許多見枳之人,信口呼望,臣甚訝之,而彼旣不問,見輕固多,卽席爭辨,亦涉疲惱,臣姑任其所爲,而追聞物議,伊日見擬之人,多有所坐。長席未參政之前,不宜徑自擧論,而李禎翊則當初一疏,關係至重,由是罪廢,爲世所棄,混加提擬,大駭物情。臣旣有不能有無之恥,亦有未得救正之失。」上答以危險之言,不足爲嫌。所失在彼,於我何損?「蓋日前吏曹參判李健命,與大成同參政席,健命以久不檢擬者三四人,見擬於諸閑司,大成執此爲言。健命亦詣闕陳對辨疏曰:
臣與大成,同參政席,其時所擬,皆是該司散職,臣隨其久無職名之人而呼望,此與淸顯自別,臣何持疑而詢問乎?大成如或不協,則接膝之際,何無一言相復,而乃反出此言?未知還家之俊,追聞浮薄之議,而有所撓惑耶?抑急於求罪臣身,不問政格之如何,爲此苟且之擧耶?李禎翊則當初被論,專出構捏,罪廢蒙敍六五年矣。今此操切,可謂太苛刻,而因赦蕩宥之說,尤非實狀,何其不審於奏御至此耶?〈因赦蕩宥卽九成疏中語,而卽還推抹去。〉臣與判書臣趙泰耉,語以爲許多人所坐何事,而一倂廢置,終無疏通之路,則吾雖疲劣,亦有自處之道,泰耉亦不以臣言爲非。噫!黨習之錮極矣。苟其同己,雖罪關斯文,事係欺誣之類,不少持礙,擧擬如舊,若其異己,雖無故之人,猶恐排擯之不力,至欲竝錮於閑職,抑何心哉?
答以此等事,惟當商確,務歸蕩平而已。
○社稷神室四面薍簾,盡爲大風裂破,壇北神門三間,竝礎顚仆破碎。
2月12日
○乙丑,王子延礽君,自禁中就私第。昨年以後,該曹屢擇出閤日,及期上輒命差退,至是始出閤。
2月14日
○丁卯,近以開政,連爲牌招吏曹諸堂上。判書趙泰耉待命禁府,備局請推考泰耉,泰耉始承命,參判李健命再疏承批後,連爲違召不進,參議李大成違牌罷職。
○以南至熏爲承旨,尹趾仁爲大司憲,吳命峻爲大司諫,成碩藎、洪重禹爲掌令,韓永祚爲輔德,洪禹寧爲弼善,鄭栻爲校理,韓配周爲忠淸道觀察使,李光佐爲吏曹參議,李墪陞爲開城留守。
2月15日
○戊辰,武科初試一二所啓言:「擧子數多,庭試前決難出榜,請令該曹稟處。」兵曹覆奏,請依甲子、己丑、壬寅前例,文科先行於前定日,武科待初試畢試,別設殿試,而放榜則量宜差退,文、武同日爲之,從之。
○校理申鐔上疏曰:
社壇神門之摧倒,昭陽斷流之報,竝出一時。毋謂天時適然而忽之,世道難回而恬然,奮發聖志,勑勵群工,祛私意恢公道,以答神祗之驚。
又曰:
信使請罪之擧,一國共公之論。臺閣之臣,旣被含默之斥,而紛紜引避,相繼呈單,其意若欲引服,則恐忤私黨,若欲營救,則猶畏公議,苟冀彌縫,自謂得計,此何道理也?李大成之引咎,蓋由李萬葉之疏,則自知其決難行公,而追提政席所不爭之事,添一嫌端,强挽同席,欲爲胥溺之計,其心所在,灼然可知。天官之長,地望自別,若以人言,出於卑微,不足有無,則初雖例辭,何至胥命,旣已胥命,則纔過一日,揚揚復出,何也?似此擧措,臣竊惜之。
答曰:「爾雖外托進言,而一篇精神,專在爲萬葉左袒,予不忍正視也?」
○判尹權尙夏,從縣道上疏,辭新授職秩,答曰:「今玆超擢,予意非偶」,仍使幡然上來。
2月16日
○己巳,以鄭纉先爲校理。
2月18日
○辛未,以鄭栻爲應敎,朴鳳齡爲副修撰,金始㷜爲正言,韓永祚爲獻納。
2月21日
○甲戌,雹。
○以吳命峻爲承旨,朴鳳齡爲校理,李縡爲執義,權𢢝爲輔德,宋徵殷爲大司諫。
2月22日
○乙亥,謝恩使朴弼成、閔鎭遠、書狀官柳述,如淸國。
○校理朴鳳齡上疏論申鐔疏批之未安,以爲:
固當和顔虛受,而今乃直斷以外托進言,左袒萬葉,繼以不忍正視爲敎,大聖人辭氣之失平,一至此耶?
仍請追還非常之敎。又曰:
正月以後,陰殺之風不止,秋牟已盡凍枯,春麥尙未播土,前頭歉凶,固已判矣。轉災爲祥之機,惟在殿下之一心。
上賜優批。
2月24日
○丁丑,政院擬入庭試試官望,仍啓請,庭試試官本無牌招之規,而庚申年移設仁政殿時,牌招試官。今亦依此例牌招,〈蓋試官或有未肅拜者,受點後不無窘速之弊故也。〉從之。時,試官纔請牌招,而落點已下,命官判府事李濡受點,而其下金宇杭、李墪、黃欽、金鎭圭、趙泰東、兪集一及對讀官崔昌大、李台佐、李光佐、南就明、洪重夏、尹世綏、朴鳳齡、申思喆、尹鳳朝、呂光周凡十六人。試官擬望人中牌不進者,崔錫恒、趙泰耉、黃欽、洪萬朝、金鎭圭、兪集一、宋正明、尹世綏、朴弼明、梁重廈、崔昌大,而金宇杭、黃欽、兪集一、金鎭圭、尹世綏、崔昌大,乃受點人也。命官李濡,亦牌不進,命改付標以入,判府事金昌集受點。政院以試官嘉善以上,只禮曹判書李墪、行司直趙泰東外,盡數違牌,更請牌招,黃欽、金鎭圭、兪集一、崔昌大,更爲不進。蓋鎭圭方爲大提學,於殿講時,欲黜一學生之冒赴擧案者,與大司成崔昌大相較,互相陳疏起鬧,以此兩人皆再違牌招。上下備忘,以事體安敢乃爾爲辭,特罷鎭圭,而昌大亦例罷。黃欽在城外,兪集一在江上,故命望單子還入,昌大之代,金普澤改落點。其外擬望人,多違牌,只崔錫恒、朴弼明入來。政院更請以刑曹判書李彦綱,添書望單子以入。錫恒、彦綱、弼明受點時,罷漏已久,天色幾明矣。上以當該承旨,不能檢飭,命從重推考,又以長番內官金壽億昏睡不應之罪,拿問定罪。初,政院以李彦綱於試場,屢致人言,不爲擬望,至是不得已擬入受點。〈史臣曰:「考官受點後違牌,曾所未有,而李墪則承牌詣闕,不肯留待,私自還家。若非可疑之甚,其亦無嚴之極矣。歷抵之說,預題之謗,騰沓不已,卒陷大僇,蓋其自取也歟!」〉
○淸國禮部咨文出來。其咨文以爲:
上年八月太學士溫達等啓奏奉旨,今年穆克登等,自鳳城至長白,査我邊境,因路遠水大,未獲卽抵彼處。竢明春氷泮時,另差司官,同穆克登,自義州造小舟泝流而上,若不能前進,卽由陸路,往土門江,査我地方。但我邊道路遼遠,地方甚險,倘中路有阻,令朝鮮國,稍爲照管,將此情由,着該部曉諭朝鮮國。〈其後使臣等購得原本,乃穆克登歸奏後,皇帝判付,非有別件事矣。〉
○通信使趙泰億等,在馬島馳啓,首言國書,今已交付,仍以備局關文之責諭,悉擧爭執啓稟之委折,張皇自明曰:「彼初受國書,以至修復,恰過一旬,曾未有一言半辭,及於其所諱,及臣等請改復書之後,猝以光紹爲言,有若受書之初,已知其犯諱,而以我爲臨文不諱而恕之者然,以爲:『我國,曾前雖不諱,近始諱之。』又以爲:『欲諱貴國之諱,而不諱我國之諱可乎?』雖其辭語無倫,擧措可笑,在我之道,何可曰我國當諱,而爾則不當諱也?我國書未改來之前,已傳之國書,彼初無還給之意,令臣等還歸改送後,當送我國原書及其所改復書云,而臣等斷不可空手歸國,且其書式,終不許改,則毋寧還推我書,先用此規。至於徑離江戶,豈臣等所欲,而竭辭力爭,終不回聽,與其末梢,被驅逐之辱,貽羞於國家,毋寧一邊馳啓,在此境內,以待彼此國書之交付,庶合處變之道,而若或朝家,不許改送,則不敢爲渡海歸國之計矣。臣等不幸,適當彼之棄舊式創新規之日,誠未足以感化殊俗,力未足以回動彼聽,臣等之罪,實合萬殞。」末又曰:「馬島人到釜山,淫奸女人者,論以一罪,定爲約條,與平義方,面言書議,而終始落落,終以爲:『强奸、和奸,一體論死,尤無是理。强奸論以一罪,和奸則當以次律,論斷矣。』臣等曰:『異國人男女交通,其罪當定。何論强奸、和奸乎?』義方曰:『雖面請於關白,必無聽許之理。』臣等欲面陳,而關白之聽許,有未可必,恐徒結怨於義方,故止之。上項約條,更加明白停當,立爲文字,受其圖書而來矣。」
2月25日
○戊寅,是日,乃庭試開場日也。自曉雨下,天明大雨翻盆,擧子比前倍多,通內、外庭許入,而猶不能容。進善門外,未入擧子,幾數千,擧皆雨立,決無更爲容入之勢。試官以進善門外庭,亦爲許接,而西限禁川,南限典設司前路,以軍門布帳遮隔,加定禁亂官二員,嚴守之意,啓請依允,而擧子避雨,亂處於禁川以西公廨門廡下者,無慮千百,勢難驅入於布帳之內。試官又請自典設司,通丹鳳門一路,只設布帳,而禁川以西,則以敦化、金虎門爲限,各門外設布帳嚴防,許之。終日雨下不止,士子輩,或接月廊,或入處公廨,及試官依幕以避雨,而試所再啓往復之際,日勢已晩,過午懸題,限申收券,曳白者甚多。人皆以朝家不爲退定,苟且設行爲恨。
2月26日
○己卯,庭試文科出榜,取梁廷虎等十九人。
○淸差烏喇摠管穆克登等,將審白頭山,出來義州,府尹以牌文上送。上敎曰:「咨文入來後,意謂廟堂,卽速稟定,今已三日,尙無稟定,殊用泄泄。牌文又到,日字且急,明日稟定事,分付。」
2月27日
○庚辰,白虹貫日。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趙相愚曰:「彼咨文,又有差官往長白之語。我國陸路之難通,壬申回咨得請,水路之難通,昨年穆克登,亦已備知。急修回咨,備陳水陸俱難得達之狀,則或不無停行之道。」兵曹判書崔錫恒曰:「我國每以路險爲言,今者無一辭奉行,則前所持難,反歸虛套,移咨似不可已。」上曰:「彼旣送咨文,繼有牌文,今若回咨防塞,則必有生梗之患。不可不熟慮處之。」戶曹判書金宇杭曰:「穆差昨年,旣經險艱,今又出來,其計不但已。今雖移咨,似爲無益。」司直金錫衍是宇杭言,其餘諸臣,皆從相愚,以移咨爲宜。吏曹參議李光佐尤力言曰:「語云:『胡無百年之運。』彼數十年內,待我過厚,至於減貢者,必有其故。蓋百年中土,狃於錦繡、梁肉,一朝還歸漠北,勢必難堪。早晩敗歸時,緩則欲自魚鹽物産,以至土地、民人,無不取資於我,急則欲取路於我西北,故此行將預察山川隘塞、道里遠近也。內地薛罕嶺路,決不可許矣。今若移咨,以道里難通爲言,則所謂可欺以其方也,彼或直問薛罕之路,我若答之以本無,則安能懸度其必有而致責乎?」上曰:「彼旣詳知,而我乃答之以無,旣非誠實,而終亦不可防塞。防塞不得,以至辱國,則豈不爲無益有害乎?」相愚稟以延接使价,何以稱號?「上命只出接伴使。又命本道監司,與接伴使偕往,彼由我境作行時,爲之接待。又敎以旣有牌文,雖不必用延勑禮,而比昨年則似別,接遇之不可太薄也。將罷,光佐復申移咨之請,諸臣亦繼之,上曰:」君父定計後,各執所見,有似好勝者然。予本未有明知,諸臣必欲如是,則當直自行之,何爲稟旨乎?「江華留守趙泰老曰:」今番良役變通時,有校生試講,軍官試射,汰定軍額之命。江都校生、軍官,各數千,而校生則義旅作隊,軍官則壯旅作隊,俱行團束,無異卒伍,但校生、軍官之號,於渠差勝,而一朝汰定軍額,呼冤不貲。江都則特爲停止似好。「上問諸臣,皆以泰老言爲是,上許之。掌令洪重禹啓曰:」今番注書新薦時,曾經一人,謂其案中,追塡其名於他人所薦之下,引爲嫌端,不肯應薦。其案錄,果有異書追塡之事,則此實前所未聞,而下輩不謹藏置,致有追書胡亂,誤了薦事之擧。請令政院,査稟釐正,速爲完薦,下人囚禁科罪。「上問之承旨,承旨李世最所對未瑩,上曰:」此非自朝家釐正之事也。「是日,重禹停金德遠等歲抄蕩滌之啓。刑曹判書李彦綱,曾以殺妻罪人李文煥,〈文煥事見上。〉狂易明白,宜有酌處之意仰達,上令登對稟處。是日,上因彦綱言,下詢諸臣,諸臣多以酌處爲是,上命減死定配。
○以權尙游爲接伴使,梁聖揆爲輔德,李夏源爲副修撰,李台佐爲大司成,鄭栻爲司諫,李東馣爲承旨,特旨擢吳命峻爲刑曹參判。
2月28日
○辛巳,虹見東方。
○上以脚患未差,命今春大報壇祭,姑爲攝行。
○校理朴鳳齡、副校理吳命恒、副修撰李夏源請對,以社門頹圯,淫虹貫陽之變陳戒,其要以破朋黨、去奢侈、振紀綱、開言路、恤民隱、收人才、飭武備、嚴宮禁爲目。命恒曰:「向日李眞儉疏,誠過激,而一向靳點,物情訝惑矣。」又曰:「申鐔疏,臣亦言其非矣,第批旨以予不忍正視爲敎,終涉過當。」上皆不答。鳳齡曰:「日昨諸臣,力請移咨,而聖敎嚴峻,至以予未有明知爲辭,恐爲失言矣。」上曰:「予言其無益,而必欲遂己見,故有此敎矣。」又言:「閔鎭厚收敍之後,又復靳點,恐乖捨短取長之意。」上曰:「予意亦非終棄也。」鳳齡曰:「今番我國使臣,以接伴使稱號,是示以擔當接應之意,改稱別遣宰臣或問慰使,似是。」上令廟堂改定。翌日備邊司,請以別遣宰臣改號,敎以今與上年有異,以別遣重臣爲名,借銜爲宜。卽以權尙游,借銜右參贊以送。
○別遣重臣權尙游,因上命卽日辭陛。尙游請對啓曰:「昨年彼無皇旨,故不敢爲登陸之言,今則明言由陸,而牌文謂依爾國例遵行,極涉難處矣。」上曰:「先以江邊一路,人馬難通爲言,彼若退去,則大善,若曰:『旣命由陸,吾必往乃已』,則初當以皇旨,無內地作行之意,累度爭執,若至勢窮理極,彼乃騎馬着鞭而出,則亦無奈何矣。薛罕嶺路,亦當試爲防塞,而如不得已,則勢當許之。」尙游曰:「接待凡事,宜與上年有異,請禮單從優磨鍊。」上命分付該曹,各別優給。
2月29日
○壬午,獻納韓永祚上疏,首言:
閔鎭厚不免踈率之失,然寇準之語曺利用者,人不謂專輒,則鎭厚事,豈無可以寬恕者?特爲收敍,聖意非偶,而冗散之職,輒靳恩點,臣竊惑焉。
又曰:
日昨之政,特陞秋曹貳席者,〈卽吳命峻。〉出於人望之外。聖明何所取於斯人,而遽加非常之典耶?亦願亟下反汗之音,以重官方。
末又論申鐔批旨之未安,洪重禹擅停金德遠等還收啓辭之爲縱恣,上答曰:「閔鎭厚負犯不輕,奚但踈率而已哉?所引曺利用事,大不襯合。然而終棄則非予本意,而旋卽牽復則不可矣。吳命峻出入經幄,積有年所,予固稔知其爲人矣。以名相之孫,淸顯之職,曾不枳礙,則出於人望之外者,其果成說乎?似此論議,非出公心也。申鐔疏語,終涉不韙,洪重禹之擅停重論,誠可駭也。」
2月30日
○癸未,日前右議政趙相愚筵白:「今番庭試時,鄕儒多不持避雨之具,値終日大雨,沾濕曳白而出,擧懷落莫之心。自前庭試後,多有追設別試,以慰鄕儒之事。今亦依此設行似宜。」上從之。卽命會鄕儒于泮宮,仍行課試取九人,以居首宋寅明,其次柳汝霖、李重寅,竝賜直赴殿試。寅明,卽故參判光淵之孫,而正明、成明之從弟也,重寅,濟州牧使翊漢之從孫也。俱以在京知名之士,冒鄕籍得參,人皆駭之。至是,相愚又啓以今此試士,只欲慰悅外方多士之意,而在京籍鄕而得參者,非止一二,賜第三人中,宋寅明、李重寅,雖或入籍畿邑,其在京中之狀,衆所共知,則終不免爲冒赴之歸,殊無爲鄕儒設科之意。宋寅明、李重寅,竝收賜第之命,其餘冒籍參榜,直赴會試者,請一體拔去,從之。
三月
3月3日
○丙戌,以權尙夏爲吏曹判書,朴弼明爲都承旨,具萬理爲掌令,趙泰耉爲工曹判書,趙泰采爲判尹,李縡爲應敎,李明浚爲執義,吳命恒爲獻納。
○前判書兪得一卒。得一,初與趙時謙、崔錫鼎等相推,與老少始分之際,在三司持論甚峻,爲少輩所重,及甲戌更化,朴世采與南九萬輩相貳。得一以世采門人,從世采變其初見,大見嫉於舊時儕流。蓋得一,容儀端美,辭令峭整,而其居處服食,極其奢麗,多爲粉飾矜衒之行,苛刻不近情之事,人以此短之。庚寅被嚴敎見黜,至是卒,年六十三。
3月4日
○丁亥,右議政趙相愚,與備局諸堂上,來會賓廳,相愚以病退去,諸堂上請對,以穆差儐接等事稟定。蓋使臣狀啓中,穆差將出來廢四郡盡處越邊,宜以此待候云,故關西儐使,請以咸鏡道儐使改啓下,而儐使已自中和回程云,到京後,更使辭朝而去。且白頭、長白兩山間,有甫多會山分水嶺,今行似當由此路。令監、兵使,發遣虞候、偏裨,看審險阻處,略爲開治,使通人馬,而彼如欲由雲寵,直上白山,轉下豆滿江,則甫多會山,不必開路,使之相議指導。且彼欲隨路便處,或由我地,或由彼地,則亦當從之,而差官從彼地行時,儐使從我境竝行,而彼旣自謂自備行糧,則計站分定,逐時支供,不必如當初關西之磨鍊,只排其晝歇夜宿處,如或無人之地,則設假家、帳幕,糧饌,以乾物入給。且上國差官,行過我境,則問慰設宴之擧,似不可已,問慰使以南道守令中,通政、嘉善人借銜以送,而禮單磨鍊下送,宴需務從精簡。此等時急公事,不可付之步撥,請別定陪持,騎驛馳來,如西路撥路之規。上竝從之。
3月5日
○戊子,東萊府使李正臣,以馬島主新定犯奸事約條,傳書上送。其約條,馬州人出往館外强奸者,論以一罪,誘引和奸者及强奸未成者,永遠流竄,女人潛入館中而不爲執送,仍與奸通者,用次律。禮曹啓請約條,不可藏置本府而止,宜刻立館中,使倭人明知禁制,廟堂覆啓請施行,上從之。
3月6日
○己丑,以吳命恒爲副校理,鄭栻爲副修撰,金德基爲承旨,權𢢝爲司諫,朴鳳齡爲獻納。
○御晝講。知經筵崔錫恒曰:「今番差官,旣以査明境界爲言,不可不預慮熟講。鴨綠、土門兩江處,自可以水爲限,而兩江源頭,衆水雜流處,有難的定,宜使道臣博詢故老,審問地形,卽爲啓稟。」上從之。又因校理吳命恒之言,命北兵使張漢相、南兵使尹慤,分路往見,先審疆界。上以掛書罪人,尙未捕得,命左、右捕將,竝從重推考。
3月7日
○庚寅,月入東井星。
○御晝講。
3月8日
○辛卯,藥房入診。都提調李頣命曰:「頃者月掩木星,其占爲凶,而有大饑人相食之文矣。今者秋麰枯死,春耕失時,誠甚可慮。自今申勑,節縮浮費似好。」上從之,命凡干浮費,一切省減。頣命又言:「査官之行,以定界爲言。白頭出距甲山六七日程,而人跡不通,故我國鎭、堡把守,皆在山南五六日程。《大明一統志》,以白頭山屬於女眞。彼或以我國把守處爲界,則事甚難處。我國旣以土、鴨兩江爲界,則水南皆當爲我地,宜使接伴使,以此辨爭也。」上許之。
3月9日
○壬辰,引見忠淸觀察使韓配周,勉諭而遣之。
○通信使趙泰億、任守幹、李邦彦等,入來就囚。
○日本國答書曰:
玉燭時和,應二儀之交泰;寶隣世睦,講百年之欣懽。禮幣旣豐,書辭且縟,其於感戢,〈初用中廟御諱,改以戢字。〉罔罄敷陳。有少謝儀,付諸歸使,願符善禱,永介純釐。不備。
別幅鎧二十副,大刀二十把、長刀二十條、廚子一坐、全副屛風全幅屛風二十對。
3月10日
○癸巳,以兪命雄爲承旨,李坦爲慶尙道觀察使。
3月13日
○丙申,以宋相琦爲大司憲,李宜顯爲大司諫,尹聖時爲持平,權斗經、洪啓迪爲正言。
3月14日
○丁酉,以梁聖揆爲獻納,李明浚、朴鳳齡爲校理,鄭栻爲執義。
3月15日
○戊戌,流星出瓠瓜星下,入南方。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趙相愚請大王姓孫,雖西北公、私賤,代口許贖,而代數則以九代爲限,雖許免賤,而西北居生者,勿許離其本土,上竝許之。相愚又言:「接伴使權尙游,巡撫湖南時,重傷水土,疾病不輕。似當許遞,而宰臣中朴權,明敏善應變,請代送。」時,權方以先墓營遷事,在原州,又請急速乘傳上來,從之。
3月16日
○己亥,備邊司啓言:「彼中差官,從頭道溝,出來廢四郡盡處越邊云,故北路道臣及儐使,竝令延候於三水、廢四郡接界處矣。如或稍下而出於廢四郡下邊,與三水稍遠處,則北路來待之人,遠不能相及。分付關西道臣,以滿浦僉使,定爲差員,與本營譯學,星火入送于廢四郡中間江邊,使之待候彼行。」後,平安監司李濟馳啓以爲:「被人必無徑出廢四郡之理。設或徑出,不過招問把守卒,尋路上去。若令差員待候,則彼必責指導,或責船隻、馬匹,但申飭把守,隨便答應爲宜。」廟堂又是其言,令依此擧行。
3月17日
○庚子,流星出天中,入坤方。
○遣御史宋成明,試武才于江都。
3月18日
○辛丑,白虹貫日。
○八道儒生李廣澤等上疏,請擧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之典,答以徐侍後日,亦合愼重之道也。疏三上不許。
○知中樞府事尹以道卒。年八十五。以道,晩由蔭路登第,平日言論,多徇時反復。爲湖西伯,力陷李翔,在金吾,又欲掩護趙大壽之獄,時論皆唾鄙之。因大壽事坐廢,久乃收敍。末年以大耋,陞資拜工曹判書而卒。
3月19日
○壬寅,上以災異下敎曰:「嗚呼!國勢之杌隉,生民之困瘁,朝綱之委靡,莫今日若也。乃者陰虹貫陽之異,疊見於數旬之內,一倍憂澟,百端交中,寧欲尙寐無訛也。人君事天,如子事父。父母怒其子,爲子之道,起敬起孝,以期底豫可乎?無所警畏,狃於怠忽可乎?予當益加祗畏,克盡修省,而亦豈無交相儆戒之道乎?朝廷,四方之根本,而黨論日甚,和靖無期,文恬武嬉,無一人當官盡職。此習不除,何事可做?咨爾大小臣僚,體予至意,劃然改圖,專心國事,少答天譴。」
○政院以災異陳戒,又請禁新恩遊街,上賜優批,遊街許令禁斷。
○又敎曰:「近來災異,多屬兵象。固邊圉修戎政等事,不可緩忽。儲養將才,尤爲急務,令廟堂,各別留意。」
3月20日
○癸卯,大司憲宋相琦上疏,首論時弊,而繼以正心之說,次陳去朋黨之道曰:
願以大公至正之道,建極于上,一時違忤,見罣時議者,竝賜開釋,亟加收錄,以示蕩平之道。
又論朴權差送北伴之非曰:
權尙游之仍差北伴,前已失之,而又移於在外之朴權,何也?權之下去,爲營遷厝,想其情理,必不忍棄歸於未訖之前。臣非敢必請遞改,所惜者,朝家擧措。
又曰:
北漢行幸,退定於初四日,而又以太廟罷祭後啓發爲定,雖曰罷齋,旣是定日,則反不如初二日之猶間一日也。且聖上,蓋欲周覽形便,審察體勢,今若差擇閑日,趁曉徐行,詳觀險夷之勢,仍講設置之方,豈非善之善乎?
末又因白虹貫日之變,論向日申鐔疏批之失,請益加勉戒,使喜怒得中,答以一時違忤,見罣時議者,亟加收錄之說,實合蕩平之道,而所論朴權事亦好矣。差擇閑日者,其言得宜,令該曹稟處。後,禮曹退定北漢行幸吉日於初十日。
○副提學李肇上疏,亦請退定北漢行幸日字,上以已諭憲長疏批,爲答。
○右議政趙相愚上箚言:
頃年薦人,出於儲才之意,而尙無調用之擧,前頭雖依聖敎,廣求將才,恐復爲無益之歸。必隨才擢用,以爲緩急得力之地。又請經用十分節損,而申飭各道列邑,經紀賑資,終言朋黨之弊,而勉以中和之德,
上賜批嘉奬。
3月23日
○丙子,接伴使朴權請對白上曰:「淸差越來後,沿邊路窮,則當由白頭山上作路,而想必險峻難行。彼若强問他路,則雖山南之路,距沿邊稍深處,亦將指示矣。」上曰:「初則指示險峻處,而若强問則勢將指導之矣。」權曰:「彼以定界爲言,白頭山南空曠處,我國人民,不爲入接。彼若指其處,謂其界內,則無文籍可據而爭者。」判府事李濡以爲:「旣以兩江爲界,中間陸地,亦當以江水發源處,橫截作限,以此爭執,而彼若不聽,則別遣大臣,亦無不可云矣。」上曰:「疆域至重,必須力爭,如有大段事,必須趁卽狀聞。」權又言:「狀聞往復,動費累日,事機漸誤。大事外些少節目,與南、北兵使相議,請以便宜從事。」上許之。
3月24日
○丁未,接伴使朴權辭陛啓言:「淸國《盛京誌》,明有白頭山南,是朝鮮境之說,請齎往行中,如有爭端,以此書爲證。」上從之。其後議者多言:「《盛京誌》是禁物。彼若詰問其從何得來,則生事可慮。」上又從其言,命勿爲出示。及淸差來疆,事極順,初無可爭云。
3月25日
○戊申,以朴鳳齡爲舍人。
○吏曹判書權尙夏,從縣道上辭疏,答以今玆新命,予意非偶,須速上來,以副至望。
3月26日
○己酉,御晝講。
3月27日
○庚戌,以趙泰東爲大司憲,兪命凝爲輔德。
○移鐵串鎭於注文島,改號注文島僉使。因京畿水使柳星樞之請也。
○先是,通信使趙泰億等三人,在禁府納供曰:「犯諱一款,無寧自我先改,歸曲於彼,彼當無辭。改送書式一款,毋寧因此請改之端,自我推還先改,不至爲損辱之歸。貽書島主,相與停當後馳啓稟請,則國書推還,自我先發,本非彼人之所還退者矣。倭性異常,必以堅執爲能事,畢竟若不免於非禮驅逐,則向後措處,亦深可慮。豈計較於歸期淹速而不爲力爭乎?至謂恇怯撓惑,則實是至冤極痛,而問目中前後狀啓,略不引咎一款,元無自明之言。」上命除刑議處。判義禁崔錫恒引嫌,〈李邦彦論其兄錫鼎故也。〉知義禁金宇杭、黃欽、同義禁南致熏等議啓以爲:「推還已傳之國書,遙稟朝廷而請改者,已失專對之責。書式一款,曲在於彼,則當以死爭,以回聽爲期,而不此之爲,徑先復路,難免奉使失職之罪」,而以法文無襯合可據之律,稟請上裁。「命問于大臣。右議政趙相愚以爲:」丁丑奏請使臣,以不能準請,被削黜,或可爲今日旁照之端耶?「判府事徐宗泰、李頣命以爲:」書式之從舊,理直辭正,必當明諭力爭,期其回聽,而被其迫還,徑離江戶,以致爭辨之無路。書式重大,而使臣於此,看得失誤,終至莫重國書,已傳而齎還,不可謂彼情之不出侮慢,而國體之損辱極矣。「仍請參酌情法而勘罪。判府事金昌集以爲:」使臣狀啓中,倭人之語曰:『若終不欲齎去,則已領之國書,還于我國,已奉之國書,領回朝鮮』云云,今何謂推還之事,自我先發乎?又曰:『一向淹滯,決無回動之勢。』又曰:『使事淹滯,一日爲急。』所慮之在於留滯,亦何可掩乎?始雖與倭人往復,而其爲往復,不過三日,則亦不謂之徑首歸路乎?「末於議罪輕重,則引嫌不爲明言。〈蓋昌集疏論三臣罪故也。〉上敎以徐判府事議,正合予意,竝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禁府又勘罪諸譯,首譯定配,堂上譯官徒配,堂下則決杖。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丑,京畿楊州等邑,雨雹。永平地震。
○諸道有蟲害穀。
○持平尹聖時上疏,首以災異陳戒,仍言:
壬辰舊甲重回,宜遵丁丑賜祭江都之例,分遣近臣、禮官,酹祭沙場猿鶴之魂。死事人湮滅不得上聞者,令諸道搜啓,快行旌表許諡,而未及行者,斯速擧行,事跡卓爾而未參勳封者,收錄其子孫。
末又斥宋相琦疏論接伴使事曰:
權尙游之遽爾變通,旣涉苟簡,朴權之襄事已完,則初無情理之可論,以此仰申,豈非未安乎?
答以賜祭等事,令該曹稟處,而疏末所陳,日昨憲長疏語,未見其未安也。是後,命分遣近臣,賜祭壬辰殉節諸將士于露梁、晋州、東萊、尙州、安陰、南原、㺚川、錦山、金化、臨津等地。禮曹又請於碧蹄、平壤天朝將士戰亡處,一體致祭,從之。
4月2日
○甲寅,雨雹。
○以李晩堅爲執義。
○先是,修撰權詹因文義白曰:「杞梁妻之言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以此觀之,女子適人者,必夫家有罪,乃被拘執。」仍及晋程咸之議,〈晉毋丘儉之孫女當坐,程咸曰:「女適人者已産育,則成他家之母,殺之不足懲亂源。且男不遇罪於他族,而女獨嬰律於二門,非所以矜女弱均法制也。仍請在室女,從父母之刑,旣醮之婦,從父家之律。〉及《經國大典》以爲:」近世出嫁女緣坐,非法意也。「知經筵趙泰采曰:」出嫁女,法旣無緣坐,而孫女緣坐,尤是法外。故相臣呂聖齊妻,其祖母被法後,聖齊以戚聯宮禁之人,不自安而請離異,此實冤矣。此事若無限制,則弊將無窮矣。「上令該曹稟處。禮曹回啓曰:」逆家親女之離異,雖曰法外,已成流例,不可容易變改,而孫女離異,尤是法外。呂聖齊家事,正與毋丘儉孫女相同。法外謬例,不可仍存,將來之弊,亦不可不防。「仍請以此爲定式,上允之。是日,藥房入診。上曰:」禮曹啓辭中,呂聖齊家事,不爲明白定奪。係是定制前,仍置爲可乎?「都提調李頣命曰:」旣以孫女離異爲過,改命定式,則聖齊妻,亦宜復合,而當有從夫職封贈。自上施特恩好矣。「上曰:」使之復合宜矣。「又以提調趙泰耉言,命追給誥牒。〈史臣曰:」姜氏家之犯逆,國人所憐,呂聖齊自請離異,以希進取,固爲士流之所不與,而雖然其黜也,本非朝命,則其復也,亦豈朝家之所當使乎?況生旣離絶,至於改娶,則及今旣骨之後,强令復合爲夫婦,其於禮法、事理,何如也?上敎中,係是定制前,仍置可乎者,極其允當,而大臣、諸臣,欲樹私恩,導君上以苟且之擧,千載之下,烏能免有識之譏?惜哉!「〉
4月4日
○丙辰,陳奏謝恩使礪山君枋、金演、兪命凝等,入來,上命引見。演等曰:「穆差旣以出來北道事,丁寧相約,豈有反向廢四郡之理乎?臣等令洪二哥,言于穆差,要以文字書示出來地名,則答云:『吾旣與使臣面約,何必以文字書送?』廢四郡地境,旣知其險阻難行,不由西路明矣。」又曰:「白金、豹皮之永停,察院之修治,皆穆差所歸奏,方物移準,亦因渠而周旋。今番出來,似當拔例優待。」演等又白:「彼中景象晏如,海賊旣盡勦滅,而但皇帝在京日少,常周遊於暢春苑、熱河等處,闕內寂然無人矣。」
4月5日
○丁巳,憲府停己卯復科還收之啓。
4月7日
○乙未,咸鏡北道兵使張漢相、南道兵使尹慤,審白頭山南形止後馳啓,進圖本。蓋漢相所往審者,止於可通行處,而豆滿、鴨綠兩江源流,或以路絶,或以雪塞,但登高遙望,且憑故老人及將校輩所告而爲言。其後觀察使李善溥,使魚山僉使、仁遮外萬戶,更往詳審,則南道之鴨綠源流,尹慤所啓聞,有依據,而豆滿江源流,與漢相狀聞,相左云。
4月8日
○庚申,憲府論前掌令洪重禹擅停金德遠等還收之啓,請罷職,從之。
○以盧世夏爲掌令,趙泰采爲左參贊,權詹爲校理。
4月9日
○辛酉,判府事李濡上箚論北漢形便,請築造紙署中城,別置一大將守之,以都城爲外城。其略曰:
或以爲:『竝包造紙署,則闊大反有加於都城。』夫都城之闊大難守,實在東西之平夷,此則四面金湯,攻守之難易,不比都城,闊大非所論也。
又曰:
北漢之西門稍低。今若南以甑峰爲限,北以靈鷲爲限,橫設重城於其間,自重城至西門數里許,割而捐之,以爲養樹木設疑兵之所。
答曰:「箚辭出於爲國長慮,親覽後當商量處之。」
4月10日
○壬戌,月犯軒轅左角星。
○上幸北漢。早發由西郊,至北漢。自西門入,歷覽水門,仍欲登小釋迦峴,周覽城內外,以路險不治,只上柴丹峰。上以西門邊最低,重城不可不築,命斯速議築。上引諸臣論形便。上曰:「今見此城,果爲天險。雖有小欠,世豈有十分恰好之地乎?糧𥹝等事,必須次第措置可也。前者有城外設倉之議,而予意則必須入蓄於城內可也。」金宇杭曰:「城役已完,主管無人。楊州有陵寢,勢難移入,無寧罷積城屬楊州,而以楊州之附近四五面,高陽一二面,割屬此城,建置一邑,而名號則或稱北漢府使,或重興府使,且依南漢守禦使例,別出守備使等號,使之統察好矣。」李濡曰:「此便是都城之內,別設一邑,事體不當。脫有緩急,則三軍門當爲扈駕,固當仍屬三軍門,而以時任大臣領之,臨亂仍爲體察使可也。軍餉則造紙署,營築中城,措置五六十萬石米,每年以十萬石,輪回改色,而以戶曹、惠廳及各軍門新捧米換入,則五六年內,當盡改色,蓄儲自裕矣。」李頣命曰:「旣令三軍門分管,今亦仍委之,各主信地,且設北漢某司之號,以大臣爲都提調,三軍門大將爲堂上好矣。」上曰:「此非片時可定者,令廟堂商處。」
4月12日
○甲子,上之幸北漢也,有守禦軍官金廷輝爲名者,衣軍人服,突入乘輿前跪曰:「願少駐聽臣言。」左右驚駭,執送攸司。廷輝就刑曹受刑,忽言有欲達之言。刑曹推問,則其言曰:「漢陽是宜稻之地,穀神乃稷神,必依於谷,含水而伏,方可長命,而爲檀君以來,朝鮮所扶之神靈所侵困,乘去山脊,故爲短促之兆也。稷神乘山而行,自北岳至仁王山,應於世祖大王時,出門外至鞍峴,爲仁祖朝平定适變之應,自甲子至今殆近百年,山勢漸下,已成殘穴。今若一循常例,則非久漢陽,將失國號,無回復之期。」刑曹以其言妖惡,關係不道,請移禁府。禁府設鞫推問,則所供大略如前。有曰:「三百年天中繼聖賢繼神靈,則萬歲無疆之說,見於童蒙冊,聖賢、神靈,纘承接待,然後可謂萬歲無疆之地,而前日無接待神靈之事,故北漢山城,四月非時霧羃,神靈不忍飢餒,侵奪漢陽社稷之祭。此事夢中有言之者,而覺後不能記得矣。漢陽靑坡來龍,漸微弱,故無回復之期。天佑漢陽,戊辰生龍王復生,此必應中之王,而爲漢陽回復之兆也。」鞫廳議啓曰:「其爲辭說,誕妄無形,而神靈侵奪社稷之祭,漢陽無回復之期等語,俱極妖惡。請刑推得情。」敎曰:「所供指意,可知極爲罔測,各別嚴刑。此必有指嗾之人,亦爲鉤問。」廷輝受十次刑,不服而死。受刑之際,多發胡辭亂語,而間有傳禪之說云。
4月13日
○乙丑,平安道江東下霜,价川,雨雹。
○上自慶德宮,還御昌德宮。
4月17日
○己巳,夜,地震。
○江華,雨雹。
○御晝講。武臣崔鎭漢言:「水原、長湍,爲畿輔左右防營,而長湍尤爲要害。宜倣水原,設爲獨鎭。」上命廟堂稟處。
○憲府論:「金廷輝之直入駕前,前所未有,其不能申警備嚴呵衛之責,在所難免。請兵曹判書崔錫恒、訓鍊大將李基夏、兵曹入直堂上,竝從重推考,當該郞廳罷職,守門將、挾輦哨官,拿問定罪。」又論:「法綱解弛,禁門之闌入者居多,致令妖惡之人,混入駕前,請申明舊典,一切行之。」又論:「喬桐松家島累千民人,出力鳩財,築成防堰,其中十結之地,爲勳臣家折受,數外五結,又復濫執,且結卜收稅,地部上納之外,更加倍徵。勳臣賜牌,何地不可,而必以此還屬島民之田,矇然畫給乎?請松家島賜牌田結,一倂還給民人,收稅亦令本邑,一依戶曹常稅,無得濫徵。」上只從推考拿問之啓,而守門將亦令從重推考。初,松家島命給民人,大臣金昌集言:「勳臣金錫冑賜牌之地,不當混入。」上命別還給,故臺啓如此。
4月19日
○辛未,命招右議政趙相愚卜相,相愚不進。上命入前望單子,以御筆添書徐宗泰名,復拜領議政,金昌集復拜左議政。
○以朴鳳齡爲副應敎,鄭栻爲修撰。以判尹望單子敎曰:「前日刑判差出時,有從二品中大臣薦望之人。以此擬入。」遂以宋相琦陞拜。
4月21日
○癸酉,御晝講。
4月22日
○甲戌,御晝講。校理吳命恒因文義達曰:「聞信使所傳,故相臣柳成龍所撰《懲毖錄》,流入倭國云,事極驚駭。今宜嚴立科條,別樣禁斷。」上令廟堂,酌定科條,嚴加禁斷。上曰:「淸人則開市後,每卽撤還,而所謂倭館者,未知自何年創設,而大作宇舍,令他國人恒留,誠是怪事。」承旨金德基曰:「壬辰前則倭館在釜山,而極其狹小,其後移建草梁,如是宏侈云矣。」命恒請禁草梁村人家入居者,德基以爲:「草梁卽訓別及小通事所居,不可全然毁出,而其北三里,有所謂浦村,與倭相通之患,尤難照察。李世載曾有焚燬之擧,而但其地有生理,隨毁隨入矣。」上命浦村民居,各別嚴禁,草梁村除訓別、通事外,毋得入居。
4月23日
○乙亥,御晝講。
4月24日
○丙子,以金演爲都承旨,趙泰采爲判義禁,朴鳳齡爲校理,鄭栻爲副校理,洪重休爲副修撰。
○副校理權詹筵白:「宣廟朝勳臣權慄,以宣武元勳,贈諡襄烈,而公議皆以爲歉然,特令改諡宜矣。」上令該曹稟處。該曹請依其言改諡,上許之。
4月26日
○戊寅,行初次祈雨祭。
4月28日
○庚辰,命復惠嬪楊氏及其子永豐君瑔官封。楊氏,世宗朝後宮也。嘗承命奉育端宗,後坐此,與其子瑔,皆罪死。至是,因其後孫上言,有是命。
4月30日
○壬午,遣宰臣,行再次祈雨祭。
○右議政趙相愚引疾呈辭,賜不允批至三。
○進士李相華等,上疏請益加誠禮,召還吏曹判書權尙夏,上答以今予擢畀贊善以天官之長,意非偶然。爾等疏辭,亶出爲國,可不留心?
五月
5月1日
○朔癸未,平安觀察使李濟馳啓,四月卄四日,胡差侍衛一行,乘馬尙到楸仇非越邊,聞儐使待候於三水地,泝流上去,穆差則從山路作行,當會於七道溝云。
5月2日
○甲申,以尹趾仁爲吏曹參判。
5月3日
○乙酉,摠戎廳始築北漢重城。
5月4日
○丙戌,遣宰臣,行三次祈雨祭。
5月5日
○丁亥,以金普澤爲輔德,李明浚爲校理,沈宅賢爲弼善。
○接伴使朴權、咸鏡觀察使李善溥,四月卄七日封啓曰:
淸差侍衛布蘇倫,與大通官洪二哥乘馬尙來到厚州境,使譯官存問,且送米石、猪口、鹽醬,侍衛以摠管不在,辭不受。且自言有二事,其一,長白山〈卽白頭山,胡人或稱長白山云。〉看審時,指導事也,其一,一行所騎及騶重所載馬整待事也。答以指路人,當整待,而馬匹則咨文、牌文,曾不擧論,實無倉卒收合之勢,且事係規外,有難擅便。通官以爲:「馬將近百匹,咨文所謂照管,蓋指此事,而亦已言及於冬至使譯官金弘祉,非倉卒責立也。」穆差來後所言,若一樣,則實無周遮之道。
三十日權等,又爲封啓曰:
卄九日摠管一行,來到,使譯官越去候問。摠管問長白山知路者來待乎?答以到惠山後,當整待,而但山路絶險,何以作行?摠管曰:「爾能明知兩國界耶?」答以雖未目見,而長白山巓,有大池,西流爲鴨綠江,東流爲豆滿池,大池之南,卽我國界。上年皇帝招問時,亦以此仰對矣。又問有可據文書耶?答以立國以來,至今流傳,何待文書乎?又問白山之南,連有把守耶?答以此地絶險,人迹不到,故荒廢無把守,有同大國柵門外之地耳。又問一行人馬整待耶?答如前日答言於通官者,則摠管曰:「牌文中欽差七人、甲軍五十名,明白載錄,今此馬匹,自當備待。且咨文中照管二字,正指此等事也。吾等所騎,旣爲還送,爾國若不給馬,則雖徒步而行,當看審地界,而看審後到慶源地越邊,我國人馬,當來待。」云云。白山南,卽我地之說,旣發而無大段爭詰之擧,爭界事無甚可慮。夫馬事,旣以皇帝所言爲辭,而徒步而行云者,似有慍意,一向防塞,恐或生梗,故使譯官,往復騶重,則仍載馬尙,運至惠山,一行所騎及鋪蓋資糧所載馬四十匹,以推移整待爲約,而糧饍則稱以皇帝,或慮貽弊,賜與行資甚豐云,而所饋一切揮却,通官輩雖譯官所私饋,南草等物,亦不受。當日一行越來我境,將止宿松田。
又曰:
譯官金弘祉,旣聞通官言,終不告達,使朝家漠然不知,宜有明覈嚴處之道矣。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徐宗泰曰:「胡差所贈,雖一切不受云,而在我則固當更爲勸給,所經官舍,尤不可無餼饋之節。」上許之。宗泰以金弘祉論罪事稟奏曰:「差官旣不發說於使臣,到今或是抑勒爲說,辨覈亦難。」判尹宋相琦以爲:「後弊所關,不可不明覈。」上命拿問。宗泰以北漢事稟曰:「金宇杭言,北漢城中,宜設一邑,而此事多有窒礙,三軍門分掌外,特簡重臣、宰臣,或將臣中一人,主管爲可耶?」工曹判書趙泰耉曰:「大臣、重臣,在京遙領,則民戶總率,非其所任,城中百餘戶,率皆烏合之類,若無以鎭之,則盜倉穀殺人命之患,難保必無。依南漢例差出主管人,而又置守令宜矣。」上曰:「三軍門分管,終非永久可行之道,曾欲令摠戎使專管者此也。然摠戎使,亦不可使管民戶,設置官府,最爲着實。更加商度稟定可也。」兵曹判書崔錫恒請姑先差出假衛將,上從之。上命渭原犯越人,自本道處斬,其中二人傅生者,亦命減死流配。又命武科新榜人,皆納除防米於北漢,以補軍需。又命安興防禦使革罷事,更加商確,速爲稟處。徐宗泰曰:「頃年鳥嶺築城之役,全不堅緻,以水磨石及小片雜石築之,故少遇潦雨,傷缺輒多,才過數年,頹圮過半。其時聞慶縣監李重昌、營裨孫命大,實掌其役,兩人宜收賞資,又當論罪。」上命還收加資,拿問定罪。
○上下備忘記曰:
嗚呼!國家不幸,天災荐至,而旱暵之酷,未有甚於今年也。入夏以來,膏澤不降,晝以風凄,夜則星嘒,小雨旋霽,大霈尙靳。麥旣歉矣,苗將枯矣,失今不雨,奚望西成?國之所恃者民,民之所天者食,民而無食,國而無民,吾誰與爲君?嗚呼!天不虛應,罪實在予。夙夜自省,慙懼何極?切欲代犧,親禱社壇,而脚疾難强,終未果焉,只自憂鬱,如添一病。予何敢安於廣廈之上,玉食之美也?嗚呼!眇予小子,否德忝位,三十有八年于玆。予之心,切於致治,而治不見其效,予之心切於愛民,而民不被其澤。克己之功,有所未盡,虛受之量,有所不弘。非不欲振紀綱,而頹靡之患彌甚,非不欲務實功,而虛僞之習尙多,皆予之失也。今天之降災,安知不由於此耶?此予所以反躬自責,求助於臣隣者也。自今避正殿,益篤對越之誠,敢弛戒懼之心?承旨代予草敎,宜自政府,廣求直言,各陳所懷,毋有所隱。言之剴切,予所嘉尙,言雖過中,予不以罪。嗚呼!災實由予,予當自修之不暇,何可責人,而其在交相儆戒之道,亦豈無一二加勉者乎?惟公惟正,可以服人。天官居六卿之首,而語其職則任人也。果能賢才是用,不肖是斥,用捨公而是非明,則不惟大小之官,各得其任,朝著之和靖,亦由此可期矣。若夫方岳之臣,廉白自持,威惠竝行,黜陟幽明,一出公心,節鎭之帥,撫爾士卒,詰爾戎兵,若常對疊,毋敢怠忽,則庶不負朝家委寄之重矣。咨爾中外臣僚,體予至意,式克欽承。抑又思之,自古致旱,固非一端,而多出於抱冤,三年苦旱,實緣孝婦,五月飛霜,良由燕臣。蓋冤氣鬱結,上徹穹蒼,感傷和氣,致有災沴,亦自然之理也。當此憫旱之日,宜無所不用其極,著令中外之官,若有抱至冤而未伸者,另加詳察以聞。至於斷獄斷訟,去請去私,勿以强弱爲立落,其伸其屈,一循曲直,則小民庶可無冤矣。外方官吏,因喜怒濫刑殺人之弊,予屢言之矣,今當恤囚,尤宜申嚴,一體布告,咸使聞知。且近來士大夫風習不美,或行公未久,旋尋辭單,或除拜累月,終不應命。或受由出去,久不還來,或廉隅太勝,違召紛紜,或朝遞其職,夕已歸鄕,往來憧憧,在官日鮮,瘝曠之弊,職由於此。若此不已,將何以備百官而成國家之貌樣乎?在昔壬辰兵亂之後,滿目灰燼,士大夫艱苦之狀,爲如何,而不敢告勞,不敢言私,咸聚輦轂,奔走率職矣。今之士大夫,異於是,此予爲世道,心常嘅然者矣。嗚呼!雲漢之歎,何世無之,而蘊隆之災,今年太甚,如惔如焚,無以爲心。嗟爾群工,毋圖安便,欽乃職事,用答天譴。減膳、徹樂、禁酒等事,其令有司擧行。
政院請勿爲代撰,直以聖敎播告,再請乃許之。
5月12日
○甲午,左議政金昌集三上箚乞免,遣承旨敦諭。
○以趙道彬爲承旨,李健命爲副提學,權詹爲副應敎,李縡爲校理。
○刑曹參判權尙游在淸風地,上疏言:
臣目覩廣州、楊根,以至驪州所在麥田,皆成赤地。且聞畿邑麥凶,皆無異同。宜捐江都、南漢及京賑廳幾萬石米穀,及時分賑。
答曰:「圻甸,國之根本,而麥事大歉,民命近止,議賑之擧,其可緩乎?下款所陳,亦似得宜,幷令廟堂稟處。」
○禮曹判書李墪上應旨疏,以備忘中所自咎六條,推演爲說。其略曰:
宮闈之間,女僕之出入太雜,宦寺之類,騶率太多,而因循不能痛禁,亦由殿下不能克其私而然也。
又論備忘中責諭銓曹之敎曰:
聖敎所云,大體則然,而一自黨論交亂以來,投抵之計迭出,攻擊之言交至,居銓衡者,其能操權衡而施藻鑑乎?欲望殿下,不獨責銓地,而於賢不肖是非之分,洞燭明辨之也。
末言:
旱災或由於冤獄,或由於土功,《春秋》書夏城中丘,城郞,譏不時也。北漢大役幾完,而所未畢者,中城與城廊,此非時急不可已之役。伏願亟命寢停焉。
上賜優批以爲:「出入太雜,更加申飭,騶率太多,各別嚴禁,而疏末事,令該曹稟處。」
○接伴使朴權、咸鏡觀察使李善溥,本月初二日封啓曰:
穆差一行,到舊茄乙坡知,臣等傳給御帖,仍入見勞問,摠管曰:〈卽穆胡也。〉:「吾於朝鮮,爲有恩之人,與他勑有異。」又曰:「皇帝軫念朝鮮,施惠甚多,接伴使、道臣,宜有稱謝。」臣答以皇帝之恩,日夕攅祝,而國王旣遣使陳謝,陪臣不敢私謝。「摠管曰:」若以國王,感激之意爲辭,則當歸奏也。「臣等或慮終始堅執,致其慙怒,不得已依其言進前稱謝,渠皆離席相向立曰:」當以此歸達。「臣等送言曰:」皇帝雖明見萬里,若非大人陳達,小邦何以得蒙非常之典耶?感頌大人之恩,欲報無階。「摠管答曰:」萬歲爺恩澤,遍及十三省,不獨朝鮮爲然。此豈周旋之力耶?「又言:」路險處,略加修治,水淺處亦勿疊橋,以除民弊。且俺等行資,萬歲爺旣已優給,俾不貽弊於朝鮮矣。「臣等依上年平安接待査官事,略設茶啖,使譯者入言,則摠管曰:」此是接伴使、道臣之意乎?抑國王命乎?「譯官曰:」伴使、道臣,依國王下敎設行耳。「摠管曰:」然則何可不受?「仍列坐受食。禮單欲爲傳給,則大通官洪二哥以爲:」茶啖罷後,當持納。「次通官吳國柱取見摠管處單子,仍騰去,茶啖罷後,二哥言:」摠管因何事發怒,辭色不平,惶恐不敢出入「,終不許捧入禮單。今朝使譯輩,直入告摠管,則摠管以爲:」未竣事前,不可輒受禮單,到慶源當量處。「曾因譯輩,聞穆差律已頗潔,束下亦嚴,及至昨日,以有惠朝鮮,有異他勑等語,重言複言,其所望,欲出勑使之上。可知其爲人,異於前聞,而次通官之謄去單子,似是穆差之所使。彼旣以勑使自處,而及見禮單,反不如勑使,故使通官阻搪,而又難明言,姑以未竣事爲托也。前頭事,尙多可慮,固宜從便變通,無失其懽心。問慰使當傳御帖於惠山地,摠管處問慰單子中,若添以監營銀五百兩,以摠管處別爲致謝之意言及,則憾意亦或可解,故勢急未能稟啓,直爲改書單子云矣。
○吏曹判書權尙夏從縣道上辭疏,上下優批,命史官往諭。
5月13日
○乙未,以沈珙爲檢閱。
○引見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疏放罪人。命金春澤放送,金泰潤減等,吳始復出陸撤圍籬。刑曹罪人得放者六七人。獻納梁聖揆進啓:「金春澤行己陰秘,前後獄事,輒被指告,衆惡皆歸,國言喧藉。請還收放送之命。金泰潤罪犯深重,情迹陰秘,與凶逆輩,交通往來之跡,有不可掩。請還收減等之命。」上不允。上曰:「江華鎭江牧場,朴權爲留守,請罷牧場,許民耕食,而京居不干之人,必多冒召,土民則不與焉,此固慨然,而此場素産良馬,太祖朝八駿中,一駿,卽此地之種也。旣失牧馬之利,又不能利民,一擧而兩失,鎭江場使之仍屬太僕可也。」刑曹判書李彦綱曰:「刑曹、漢城府,有推問王子宮所屬事,則依三軍門、五上司例,成送進來公事於宗親府,捉來推問似宜。」宗泰亦是其言,上從之。是後,大司憲趙泰東筵中發啓以爲:「軍門將校、軍兵,則移文進來者,蓋爲軍校之重。王子雖尊貴,出閤後便是私家,豈以軍門之規,援例乎?漢董宣格殺公主之奴。苟有罪犯,有司之直爲執捉是矣,其擧條,不可不爻周。」上命爻周。
5月14日
○丙申,以李光佐爲平安道觀察使。
○司直李光迪上疏曰:
孝廟嘗講《詩傳》,至《鷄鳴章》,有玉之溫潤,石之麤厲等語,敎曰:「人遇患難然後,必能動心忍性,人君遇災異,則亦當如是。」又敎曰:「若遇災恐懼,不做一事,則如被長者之呵責,畏怖退縮而已,何益之有?必有所爲之事,可答天譴。」遇旱災則齋潔親祀,未嘗解帶脫冠,繼之以夜,至誠所感,甘注立應,此可爲後嗣之法也。敢以誠之一字,眷眷於應旨之疏。
上賜優批以爲:「老臣憂愛之忱,可不體念焉?」
5月15日
○丁酉,接伴使朴權、咸鏡監司李善溥,十三日馳啓曰:「摠管所經山川地名、道里,指點詳問,似有記錄之事,行中又有畫手,必是圖繪之計也。問慰使禮單,終不受納,伴使、道臣,不可落後之意,再三固請,終不肯許,斫木開路,將向劒川云。」是日又馳啓曰:「摠管到鴨綠上流,路險不得行,越江從彼境作行,而常以千里鏡照見山川。又有量天尺,一木板長可一尺餘,廣可數寸。背布象牙,刻以分寸,寸爲十二畫,分爲十畫,上設輪圖,中立一小板,似是測景之具也。譯官願得白山圖一件,摠管曰:『大國山川,不可畫給,而白山,乃爾國也,何難畫給?』以此觀之,白山以南,似無爭地之慮。」善溥又馳啓曰:「更令惠山僉使,詳審豆滿江源,則江源出自白頭山顚中間,斷流幾八九十里,至甘土峰下一息許,始自土穴中湧出,凡三泒而爲豆滿江云。」
5月16日
○戊戌,以具萬理爲弼善,宋成明爲文學,李晩堅爲兼輔德,鄭栻爲兼弼善,李縡爲應敎。
○御晝講。
5月18日
○庚子,平安道義州等六邑,雨雹,肅川地,有蟲災。
5月19日
○辛丑,副應敎權詹、副校理鄭栻、吳命恒,上應旨箚論時弊,仍附箴戒之言,上賜優批。
5月20日
○壬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因領議政徐宗泰稟奏,命還罷安興防營,而仍前兼帶守城將。〈日前吳命恒陳達使之稟處,至是覆奏。〉宗泰曰:「上年信使時,奉行倭〈奉行者,倭人職名也。〉以入送使停止事,呈書萊府,府使權以鎭,以奉行呈書爲猥越而却之,馳聞朝廷。廟堂覆啓依施,只使訓別等,私自爲答書,而無島主處回答之事。〈壬戌亦有奉行倭呈書,而回答島主之事。〉館倭以此力請,必欲得島主答書,而其習可惡,此等禮節,宜不踰尺寸。今以自馬島修書契,則當有回答之意,曉諭於館倭如何?」諸臣或言宜作回答,或言不可。上曰:「奉行呈書,終涉猥越,島主親自書契後,可以作答之意,責諭可也。」宗泰又以吳命恒所達倭國書冊痛禁事,稟奏曰:「中朝出來書籍,不當一例禁斷,如史乘、文集等冊,則一切嚴禁,論以潛賣之律,閑謾不緊之書,則參酌以次律論之似宜。」上命中國書冊外,我國文籍,一竝嚴禁,現發後隨輕重勘罪。又因宗泰及左參贊趙泰采之言,通信正使所持來《日本通書》,使之內入。泰采以圍籬罪人吳始復,移配咸平,道里旣近,且其曾前所莅之邑,請改定配所,上許之。後始復,移配康津。泰采又言:「參下禁府都事二員,定爲參奉陞遷之窠。參下都事,例管本府凡事,今依宗簿寺官員例,必以生進中有文筆者陞拜,而幼學當次者,亦令換差宜矣。」上從之。大司憲趙泰東曰:「王子出閤後,少無貽弊之端,宮屬之驕恣,難保其必無,唯宜常加敎戒,使之嚴束也。昔憲府吏突入公主第,執其犯禁宮屬,孝廟命治其憲吏,先正臣宋時烈入對曰:『憲吏執捉罪人,職也,何罪之有?昔程子之母侯夫人子弟,與人相爭,雖直不右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殿下之子孫,何患其不伸乎?』孝廟歡然下敎曰:『今日得聞嘉言也。』卽命放釋憲吏,至今傳爲盛德事。此正所當法者。」上曰:「當各別體念。」
○判敦寧崔奎瑞在鄕上辭疏,兼陳遇災修省之道曰:
臣曾於在朝,適値遇災之日,猥承咨詢,對以一時警動,不若常加戒懼於無災之日。區區祈祝之意,唯在聖上恒存敬畏之心,於平居無事之際,使無一息之間斷,則必能上答天心,下慰民情。
上褒答之。
5月23日
○乙巳,接伴使朴權馳啓曰:「摠管登白山顚審見,則鴨綠江源,果出於山腰南邊,故旣定爲境界,而土門江源,則白山東邊最下處,有一派東流。摠管指此爲豆江之源曰:『此水一東一西,分爲兩江,名爲分水嶺可也。』嶺上欲立碑曰:『定界立石,乃是皇旨。道臣、儐臣,亦宜刻名碑端。』臣等以旣不得同往看審,而刻名碑端,事不誠實,爲答矣。」
5月25日
○丁未,以權𢜫爲黃海道觀察使。
○司諫權𢢝在鄕陳疏,首引世宗大王每日受朝,參聽輪對,臨經筵,燕坐讀書,夜分乃寢,成宗大王,日三開筵,繼而有召對、夜對,未有暇豫之事曰:
今殿下停講居多,引接甚闊,備局次對,一月不過數三番,專事姑息,機務停廢,此有歉於聖祖圖治之盛德也。
又曰:
己卯之科,僉議歸一,始罷其榜,則十餘年之後,豈有可復之理耶?還收之啓,誠得臺體,而今乃以一二人所見,遽停重發之論,臣未知事體果如何也。
又論庭試事曰:
今春庭科,尤有異焉。考官承牌,受點之後,直造試所,不敢有因私歷抵。今番考官受點之後,公然復出,至有還抵其家者,可謂無嚴矣。此豈遠嫌之道,而能免人言之噂沓乎?擧子入門整齊之後,旋卽下鑰,禁亂官坐於門外,以防奸濫,今番則內外防禁弛廢,只以布帳遮隔,擧子之出入惟意,往來無礙,充滿直房,雜坐門樓,甚至闌入翰苑、玉署者有之,燈燭旣擧之後,或有乘暗而投呈者。分考旣畢,則卽爲合考出榜,例也,而封置於命官之房,經宿更考者,此亦何所據耶?
又請庭試,別設初試二三所,揀取次等以上,卽日科次,合試於大庭。又論通信使之事曰:
不能以禮自處,至乘關白之金屋船。及其還也,豐縟太侈,卜駄連亘數里,至於篙卒之隨行者,亦得珍異之物貨,賣於鄕市,何莫非律已不能簡,檢下不能嚴之致也?不獨信使爲然,燕槎奉命之臣,或不無此等弊端。凡於使价之差除,尤宣精擇焉。
又論北漢之緩急難恃,而中城之不可更築,且論都城不可不守,而楊、廣、水原、長湍,爲四巨鎭,繕甲峙糧,屹有輔車之勢,則都城不期壯,而自壯,仍言廣州城守粗完,三邑姑先土築,得其人而專畀其責,末言穆差定界事,應變方略,不可不預爲講定,答曰:「文科追復還收之請,經年相持,固已太過。今玆停論,有何不可?布帳一款,自試所啓稟變通者,而伊時事勢,不得不如此。此外云云,雖未知果如傳聞,而考官受點後,若有還抵其家者,極爲未安,合有糾警之道。令政院稟處。庭試之不設初試,意有所在,不必變改。使介精擇事,申飭該曹。北漢之天險,猶古之劒閣也。大計已定,崇墉甫完,其他凡百,次第經理矣。天下豈有十分無欠之地耶?爾疏所云,未可曉也。下款所陳,誠有意見,而連觀狀聞,似無是慮矣。」翌日政院,以庭試考官受點後還家者,令禮曹問啓,乃禮曹判書李墪也。上敎以李墪還家,在於承牌詣闕之後,則勿論落點之已下未下,徑自退去,殊可駭然,特命罷職。時,政院啓辭,以墪還家,爲在落點前,故上敎如此。
5月26日
○戊申,判尹宋相琦,以庭試時該房承旨,因權𢢝疏,上疏引咎曰:
諸試官備望以入之後,依庚申前例,卽請出牌李墪進來,而天點已下。日暮後,聞墪受點後,旋卽出去,事極駭訝,卽招儀曹吏請來,則夜深後,始到闕外,仍赴試所。臣欲啓請責罰而未果,物議喧騰,久而未已。
又曰:
臣持書題往來之際,望見儒生輩,列坐於敦化門及南所等廡下,無慮千百。亦有雨立彷徨於禁川橋近處者,臣言于試官,使書吏往審,則已入者簇立如束,決無更入之勢云。不得已有再次草記之擧矣。
又曰:
時刻已過之後,卽以布帳茵席,覆之巳收券之上,而天色已黑,或有乘間突入,攛納其卷於已收之中。臺疏中乘暗投卷之說,無乃指此而發耶?
末曰:
事出倉卒,天且大雨,論以科場事體,則不成貌樣,場屋之不嚴,從可知也。
上下例批。左議政金昌集,亦以其時命官上疏,略與相琦疏同,末又以分考旣畢,未卽合考事自辨曰:
當日科次,旣至夜分,擧皆昏迷,不省遺殊之歎,勢所必至。依別試科次之規,取諸試官所抄,自加封標,合置于臣所在房中,翌曉合考,而不覺其爲違例之歸也。
上遣史官,答以別無所失不別無所失,不必深嫌。
5月27日
○己酉,御晝講。
5月28日
○庚戌,流星出貫索星下,入坤方。
○御晝講。
○正言權斗經上疏,首因災異,陳修省之道,仍言信使辱國之罪,而又論國書不用行用之舊式,而創從彼國新式之爲不可,仍請書式,不可不改無稽之夷禮,而從我之衷也。又言:
北關砲手,天下無敵,而一自越採生事,列邑盡收銃器,藏之官庫,臨習操出給。宜罷收藏之法,仍給軍民,以時肄習。
又言:
白山定界事,決非巡視地方之計,請使籌司,熟講而應之,分遣近侍,糾察西、北兩路,擧按倅、將之不法者。
又言:
北漢,未必得力於緩急,而仍及中城繼築之爲不可。末言,嶺南、關東飢荒之慘,請停捧嶺底十數邑麥糴,軍布亦令限秋緩督。
答以收藏兵器,非計之得,而猝然出給,亦涉重難。北差一款,似是過慮,北漢大計牢定之後,各事疵毁,予實慨然。麥糴事,嶺南狀聞,纔下廟堂矣。
5月29日
○辛亥,御晝講。行副提學李健命曰:「今春庭試擧子,比前倍簁,且値終日大雨,科場不成貌樣,人言久益喧藉,而至今無一言之者。咫尺堂陛,壅隔如此,誠可寒心。今以諸臣引咎疏見之,可知事實。禁亂官例坐進善門內,而今番則許開進善門,故擧子輩,散處公廨。此已無前之事,而至於丹鳳門則乃外門,而初不防閉,擧子之出入惟意,入者復出,出者復入,萬目所覩,莫不怪駭。今見大臣箚,試所則分付禁斷,而亂雜如此,禁亂官不可不治罪,而乘暗呈券之說,已發於臺疏,而都承旨疏中,亦已備陳,收券官亦不可無罪。」上命禁亂官拿推,收券官罷職。校理吳命恒曰:「庭試、謁聖,則試場凡事,都承旨例皆主掌,開門收券之事,莫非其責。亦不可無罰。」上命從重推考。
5月30日
○壬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壬戌年間,備局堂上,其數不多,今則幾至二十餘人,而每以病懸頉,事極未安。各別申飭,啓下時亦宜愼重也。」日前領議政徐宗泰,以洪禹瑞、李澤等內遷事,陳達〈兩人皆補外邑故也。〉蒙允,是日,吏曹參判尹趾仁,請姑待本曹堂上備員後擬望曰:「主塞者許通,然後用之者,乃政例也。」副提學李健命曰:「主塞者,卽趙泰耉,而日昨疏中,已言本非永枳之意,此亦非許通乎?」趙泰耉亦曰:「今則內遷爲可。」上曰:「旣有成命,不必拘於政例,內遷可也。」校理吳命恒曰:「諫院曾有勿爲鉤問言根於發論臺諫之啓,而于今累年,尙未稟處,詢問大臣似好矣。」上問諸大臣。皆以迫問言根爲不可,上曰:「問其言根則不可,而但或論不知苗脈之事,則不可不問,難以一槪處之。」濡曰:「拿問則雖不可,而招問則似無大妨,不可預定其制矣。」上曰:「此事可以臨時量處,有難預爲定制矣。」
○右議政趙相愚引疾至二十六告,上始許遞。
○以閔鎭厚爲禮曹判書,李夏源爲校理,洪禹瑞爲修撰。
六月
6月1日
○癸丑朔,左議政金昌集,上箚請被庭科時不能糾檢之罪,上賜優批。
6月2日
○甲寅,引見慶尙觀察使李坦。上命去時巡審鳥嶺山城,卽爲啓聞。蓋因頃日大臣所達之言也。
6月3日
○乙卯,以李晩成爲大司憲,具萬理爲掌令,權益寬爲持平,李澤爲副修撰。
○接伴使朴權、咸鏡監司李善溥馳啓曰:「摠管自白山下來,臣權曰:『臨江遠近處,有一水來,合於大紅丹水,明是白山東流之水,此乃眞豆江,而欽差所得水源,乃是大紅丹水上流也。』摠管,卽出山圖指示曰:『吾與朝鮮人,詳察形勢,遍審水源,此外實無他水。』臣權曰:」自此相距,不過十餘里,欽差暫時往見,可知實狀。』摠管以爲:『爾國知路人言:「東流之水,斷流後百餘里,始爲湧出。」云,今吾所得水源,與此言相符。臨江臺上邊來合之水,必非豆江之源,似是大國地方衆水合流,來會於此者也。且吾以此已送筆帖式,奏聞皇上。吾果誤尋水源,則國王具奏于皇上,然後可以更審』云,差員、軍官、譯官輩,所言亦如摠管之言。摠管又指示山圖曰:『水源斷流處,若是其糢糊不明,苟無立標,則彼此有難考據,以木柵定限何如?』臣等答曰:『木柵則其處樹木,或有或無,毋寧隨其便否,或築土或聚石或設柵,而不敢擅便。當稟于朝廷,隨便始役,而大國人來檢則好矣。』摠管曰:『大國人不必來看,擧行與否,每年節使,便通于俺處,以爲轉奏之地,而設標後,每年巡審,在所不已。』且言:『山圖一本,歸奏皇上,一本當送國王前』云。兩江源流,旣已的定,許多人馬,無一致傷,摠管不但凡事,務爲省弊,以其行中牛隻,連續出給,以饋從人,十石米又爲分給於開路將卒等,實是意慮之外也。「
6月4日
○丙辰,日前,知經筵趙泰采筵白,請修補羅、麗諸王陵之頹圯者,命該曹稟處,禮曹覆啓依施。
○副護軍李晩成,〈晩成纔拜大憲而,未及知,書以護軍。〉在鄕陳疏,請被違命之罪,且以安興防營之設,初因其狀稟,而疵議橫生,終至革罷,引爲嫌端曰:
一自安興之陞號,水營之必欲沮撓者,蓋有其由。夫屬邑分則需索不廣,軍卒少則徵斂亦減。彼帥臣之所深惡,不但在於分權,故前秋偃然馳報,備局論其不便,而不見採施,則其所以日夜經營沮敗之計者,猶不已,匪久還罷之說,固已傳播。今之首論者,自謂往來內浦,一二卿宰之繼陳者,又嘗栖息於營下近地,則今此所言,難保其不由於此等煽動之說。竊恐四方之輕朝廷,自今日始。如是而尙可爲國乎?』
答曰:「安興事,旣知非計之得,則改之無傷也。」
6月6日
○戊午,平安道三登縣,地震。
○持平權益寬論:「大庭親試,承宣例主凡事,苟有事端,責有所歸。今春庭試試場之不嚴,雜陳於諸臣章奏,掌事之官,俱已拿罷,苟使主掌之人,嚴加警飭,隨事善處,則天雨雖甚,士子雖多,其雜亂紛鬧,豈至是哉?不職之責旣著,問備之罰太輕,請當該承旨罷職。試士之場,自有內外之限,或有製於場外,入呈試所者,則安在其設場之意哉?玉署之長,親聞庭試擧子,有留坐闕門外廨舍而製呈者,質言於稠廣之中云。苟有是事而不爲覈治,則將無以嚴科場正法綱。請令該曹,緘問擧子姓名,依法科斷,以杜後弊。庭試擧子,果有闕門外製入者,則其蔑法無忌,莫此爲甚。副提學李健命旣已親聞其人,則固宜登時奏達,付諸有司,而頃者登對之際,盛論今科之不嚴,而終不提及於此,踈忽之責,在所難免。請副提學李健命推考。己卯科,今雖苟且仍存,其在榜中人自處之道,不可以見枳淸選,而有所私惡其人也明矣。承文副正字金濰,借入尹基慶之家,及濰崖異於分館之坐,基慶家女僕數輩,乘夜至濰之門,高聲醜辱,靡所不至,仍卽督出,不使暫留。苟使有一分廉義,則豈敢送人醜辱於議己之人,有若市井奴隷哉?基慶宜不敢曰在家不知,請己卯及第尹基慶,拿問定罪。」答曰:「不允。第四件、五件、依啓。」翌日又改承旨罷職啓措語曰:「擧子出入,收券早晩,承宣尸之。今春庭試門限之無禁,試券之暗投,竝陳於諸臣章奏,主管試士者,宜先被罰。收券官罪至罷職,承旨則問備薄責而止,朝家用罰,不宜若是其倒置。請罷職。」上答以勿煩。
6月7日
○己未,以洪禹寧爲弼善。
○副提學李健命,以權益寬啓請緘問事,上疏乞寢緘問之命曰:
「丹鳳門,旣係外門,而初不防限,一任儒生之出入,則自外製呈,孰得以禁?傳說不啻喧嚷,故臣果酬酢於儕友間矣。頃於嶺伯李坦家,適逢數三時宰,以臣請罪收券、禁亂官爲非,而且有問臣以聞知自外製呈者,臣泛然應答,間有嘲謔臣身者,遂與一笑而罷矣。雖是疏章間顯言之事,若出於三司,則究問言根,尙慮其有關後弊。況以私室酬酢,必欲究覈者,曾所未聞也。臣雖無似,職忝經幄,決不忍自我開路,傷朝廷之體,而招後世之譏也。況今科事,街談巷議,不一其端,有耳皆聞,有口皆言。其可逐一憑問,而亦皆指陳耶?其所可覈而抵法者何限,而今臺臣,只慨外製擧子之見漏,挺然獨擧,臣未知如此,則許多雜亂之事,其可塞責彌縫耶?筵奏時,不爲提及云者,玉堂論思之體,與臺閣糾劾之啓,不同。外間所聞,何可輒皆指名,猥陳於前席乎?成命之下,臣豈無可指之人,而歷稽往牒,參以國朝故事,未嘗有以私室酬酢,自公發問而致詰者。若此不已,則臣恐衛巫之監謗,秦法之偶語,復作於今日。反復思惟,決難承命。
答曰:」擧子之自外製呈,果有是事,則其在嚴科場之道,不可置之,故卽允其啓,卿疏儘有意見,緘問之命,還寢焉。「益寬以此引避曰:」坐製場外,入呈試所,實是前所未聞。玉署之長,親聞其人,而質言於搢紳之坐臣意以爲不覈治,無以懲其奸濫,不發緘,無以覈其姓名。此臣啓所以發,而聖旨所以卽允者也。今其爲言,始則歸於中外傳說,中則或稱泛應,或稱嘲謔,末乃結之以監謗、偶語託言,有關後弊,實則爲遮攔自阻之計。今所以緘問者,只使發告其人,而初非究覈言根,非禮迫問之比,則此果近於傷朝廷之體,招後世之譏耶?向來李長輝之飛書,傳於今禮判閔鎭厚,而其時朝議,請覈問鎭厚。先王朝故判書金佐明,有宴席戲謔之言,儒臣入陳前席,乃令憲司問啓。私室酬酢,亦至發問,則何謂之無故例耶?且其疏有曰:『有聞有言,旣非止此,可覈而抵法者何限?』云爾,則所當逐一指陳,明付有司,使科法增嚴,士習得正。何憚不爲,而爲此含餬吐呑之狀耶?諸臣章牘之外,果復有許多雜亂之事,親聞而質言,如健命所傳者,則臣亦當隨事論列,而特未之聞焉爾。「翌日,掌令具萬理處置出仕。
6月9日
○辛酉,以南就明爲承旨,李明浚爲執義,申鐔爲校理,韓永祚爲輔德。
○命北漢行宮,營建堂上以下,幷書入,施賞有差。
○憲府〈掌令具萬理。〉申前啓,又新啓:「彼人白山之行,任使之臣,固當偕往,而接伴使朴權、咸鏡監司李善溥,替送偏裨,竝皆退坐,乃及諉以衰老。白山路逕,雖曰險艱,差員以下,竝皆通行,則伴使、道臣,獨不可往耶?莫重疆事,只以一張手本上聞,而水源爭論之際,旣不目擊,徒以唯唯爲答,任使之意,豈亶使然哉?請朴權、李善溥,竝罷職。」又論:「北兵使張漢相,備局使之窮尋江源,詳察地形,而旣不躬自往審,只憑將校瞞告,而矇然馳啓,偃蹇圖便之習,已極駭然,而至以將校輩謬傳之說,粧撰上聞,不謹不職,莫此爲甚,請拿問定罪。」答曰:「不允。」
6月10日
○壬戌,敎曰:「荒唐船之出來,無歲無之,而今年海西尤多,殊甚可慮。各別瞭望、追捕等事,竝加申飭。」備局請移咨彼國,申請禁斷,從之。
○接伴使朴權,初四日馳啓曰:「侍衛乘船摠管由陸,今日到慶源,明將發向慶興。摠管出給白山圖一本,故監封上送,而摠管又稱移咨,出送一張書,故亦爲上送。其所謂鴨綠、土門兩江,俱從白山根底發源,江南爲朝鮮之境,歷年已久云者,論斷彼此境界,極其明白,可無後慮。」至是,權與監司李善溥,又爲封啓曰:
本月初一日,摠管馳往二十里許豆里山,登山巓望見豆江入海處,使其行中畫工圖形後,卽爲復路,還到慶源府。侍衛欲聞朝鮮音樂,故定送皷、缶、笙、笛、各一人,則使將校、通引,更唱迭舜,頗爲歡悅。摠管出給二大牛,使驛卒輩,椎食。前後出給,至於十首之多。臣等所持來禮單及問慰使禮單,竝措辭入給,摠管曰:「今行貽弊不貲。若受禮單,則實乖於皇上軫念之意。至於問慰禮單,係是規外別遣,不得承受」云。前後入給饌物,彼人輒以三升小帽子、帶子等物,計價出償,故今當還去之際,竝還其價物,使譯官傳言曰:「大國之人,奉皇旨來到我境,若干饌物,至給價買用,事體苟簡,在我國之道,亦豈容如是?」通官以爲:「皇帝優給行資,沿路買用。今若還給價物,則摠管必生怒。此行自初至終,凡事極順,而及當臨歸,以小事或生閙端,豈非可憫乎?吾於越江後,當從容言及於摠管」云,而終不傳通,無可奈何。摠管前日所送咨文,臣等相議以呈文發送,則摠管以爲:「吾之咨文,謄書于呈文上段,然後可以歸奏」云,故依其言書送。初三日食後,彼行將越江,故臣等同進館所問慰,仍言:「定界立標事,當歸奏朝廷,徐徐始役,而此地荒廢旣久,曾不看檢,今則境界分明,道路已通,空閑之地,或募民入居,或設立把守,則可免虛踈之弊矣。」摠管曰:「若欲移民設把,則弊將不貲。莫如別定官員,一年二三次摘奸之爲着實也。」臣等答以當歸達朝廷,商確爲之,摠管曰:「前頭節使時,設置形止,言于通官,俾傳俺處。」摠管一行,到慶源之日,烏喇章京一人及其從人二十名,乘馬尙越來,本府把守將及軍人,多般防塞,而終不聽從。以此告于摠管,則摠管招致章京,大加呵責曰:「旣犯國法,當歸奏處之也。」臣等以爲:「固爲有罪,而第以迎接摠管爲言,與無端犯越有異矣。」摠管曰:「吾以勿爲越來之意分付。今此犯越,宜有重罪。」臣等復言其情有可恕,則摠管以爲:「章京若被罪,則本府官吏,亦必有勘罪之擧。當依所言勿爲歸奏,伴使、監司,亦不必陳達于國王也。」臣等罷黜之際,摠管以下起立拱手曰:「俺等雖承皇命而來,竣事還歸,實賴國王軫念。且別遣問慰,厚遺禮單,可見眷意,而皇帝旣有省弊之敎,玆不敢違。然其中心感謝,與領受無異。」午後發行,直向江邊越去矣。前日臣權,到茂山時,首譯金指南來言:「侍衛以佃獵事,越往彼邊,還後密言曰:」大國境樹木,無數斫伐,車載船運之跡,極其狼藉。爾國吏民,可謂不畏法禁矣。「指南答以江邊無識之民,有此可駭之事,誠極寒心,而此事一發,當死者甚多,以老爺惻隱之心,何忍爲此耶?侍衛曰:」吾當含默,但隨行人之口,恐難盡掩也。「臣等,各別聞見,旣得實狀,而彼人在境時,不可先爲彰露。今則彼旣越江,故以會寧府使,別定査官,今方査覈,當追後啓聞云矣。
6月11日
○癸亥,夜,月犯房四星。
○領議政徐宗泰上箚,首以李晩成疏論安興事爲嫌,次言備局堂上,多以試官難安,且以頃日筵中,籌司堂上太多之敎,惶蹙引入,宜賜明敎,飭令亟出察事。又言憲司之請罷接伴使、監司,執法之論雖嚴,而全不恕諒其事勢也。末又陳辭免之意,答以安興防營之設罷,皆出爲國之公心,而憲長之張皇侵斥,殊欠和平。籌司堂上太多之敎,不過日後審量之意,皆懷不安,不亦過乎?科事,不料鬧端忽生於今日。副學之疏,良可慨然。欲觀前頭,勉出爲計。白山審界時,儐臣、道臣之不得偕往,非出於厭憚推托,請罷之論,予以爲不可也。仍命安心勿辭。
○召對玉堂官。上用講官言,別諭諸道,優恤農民,使除草無失其時。蓋以是夏無麥,民間不能盡力於耕耘故也。
6月12日
○甲子,命承旨,放典獄經囚。
○以李世最爲承旨。
6月13日
○乙丑,左議政金昌集初度呈辭,遣承旨敦諭。蓋昌集以庭試命官,因李健命疏,不安故也。
○日前,副提學李健命以權益寬避辭,上辭疏曰:
憲臣咎臣以不爲隨聞指陳,使可覈者漏焉,其責備矣。第責人太明,而恕已太寬。今科之雜亂,遠近皆聞,閭巷之間,搢紳之列,公誦而公傳者,憲臣皆諉以不聞,而姑就近日章奏間言之,有曰:「充滿直房。」直房,乃是闕外,而所謂充滿者,果指袖手曳白而歸者乎?特不言製呈二字耳。臣意此雖可駭,旣無門限,任其往來,則自外製呈,勢所難禁,而有曰:「雜坐試官之房」,則其場屋之不嚴,奸濫之易生,比諸在外者,輕重尤懸。直房必有守直之人,試官皆率傔從,則此可覈也。有曰:「燈燭旣擧之後,乘暗投呈。」其視爭時刻之差過,亂投試券於覆帳之中者,事段自別,則試所使喚、政院隷屬,亦可覈也。承牌之試官,無端退出,夜深還詣,則其時去處,亦可覈也。該曹、政院之啓,與該房承旨之疏相左,而强欲區別於受點前後,語不白直,則亦可覈也。凡此數事,皆宜可覈,而憲臣視若細故,竝置不問,獨以臣私室言語,作爲奇貨,必欲窮詰。若只使臣所聞外製之人,發見而論罪,則今日之科,可謂嚴懲治而無遺漏歟?其意以爲脅迫臣身,詰問私語,則人人皆將以臣爲戒,緘口結舌,雖私室之中,不敢復及於科事,而自可籠罩而不發也。臣前疏所謂,塞責而彌縫者,可謂切中今日臺體,憲臣何不反顧而自省耶?
答以憲臣之避,烏可無辨,而因此慍怒,至發五可覈之端,而試官去處,疏啓相左,亦在其中。若此不已,收殺無期,予實未曉也。益寬又以此陳疏對辨曰:
蓋前例有無,姑舍勿論,宰臣質言,有異於巷議。場屋不嚴,莫甚於外製,擧子旣有自言於宰臣,宰臣又復公誦於稠坐,則臺閣之啓請覈治,烏可已乎?況其初疏,旣曰豈無可指之人,而終不明白說出,而且引充滿直房之說,强着製呈二字,隱然以外製之人,混歸於充滿之類,而要掩質言之迹,雖曰非出匿諱,人孰信之?且其疏中歷擧諸臣章奏間說,謂宜可覈者,多至五條,而斥臣以視若細故,竝置不問。夫今番場屋,雖曰雜亂,非明白可査之事,則不可以科後浮囂之說,輒請究覈,而況所謂充滿直房,乘暗投呈云者,本無指摘之端,則尙何從而究覈耶?況承牌還家之考官,無論受點前後,聖上亦有處分,則疑之以別有去處,非臣意慮之所及也。獨此外製一款,未及登聞,而當大庭試士之日,擧子之自外製呈,何等奸濫,亦可謂之輕且緩乎?始則曰塞責彌縫,終則曰籠罩不發,至於以臣爲戒,不敢復及科事云者,此與衛巫、秦法之喩,同一語脈,臣不欲多辨。今科嘵嘵之說,果是實狀,則孰不欲推覈正法,而乃反內懷搖撼朝廷之心,故爲吹覓疑亂之計,或有一言挨己者,則費力操切,使不敢更發,其意所在,吁可怕矣。
答以儒臣之疏,語甚謬戾,何必爲嫌。
6月14日
○丙寅,江華及慶尙道尙州等邑,雨雹。
○以李敏英爲承旨。
○召對玉堂官。
○命重修南原府蛟龍山城,以府使爲守城將。
6月15日
○丁卯,地下月食。
○左議政金昌集再上辭單,賜不允批答至三。
6月16日
○戊辰,以韓永祚爲執義,柳鳳徵爲掌令。
○諫院論:「外方獄訟,多有踈緩之弊。前縣監朴慶餘之先山,有掘塚燒棺之事。爲地主者,所當登時摘奸,據法按治,而略不驚動,故爲延拖,終使兩隻鬪鬨,至有殺傷之擧。請星州牧使金相稷,罷職不敍。」從之。
○掌令具萬理論:「副提學李健命闕外製呈之說,親聞擧子之自言,而公誦於稠廣之中,及臺啓旣允之後,緘問一節,雖諉於事體,而在健命之道,固當直陳於自暴之疏。初疏則曰:『豈無可指之人。』再疏則反歸之備局泛聞,又以自外製呈,勢所難禁爲說,欲掩其當初質言之迹,罔念無隱之義,自歸欺蔽之科,請罷職。」又論:今番庭試,擧子之外製者姓名,時未著現,而覈治之擧,斷不可已。請令該曹,稟處覈出,別樣重究。「不允。
6月20日
○壬申,以宋正明爲承旨、黃欽爲刑曹判書、洪禹寧爲掌令,鄭楷爲持平。
○大司諫李宜顯因辭疏,極論庭科事曰:
今春科場之不嚴,實前古所無。提衡掌試之臣,承牌還出,歷扺擧子之家,而設場之後,試題出於其手,則其間情形,孰不疑惑?時刻已過,燈燭旣張,而或有暗投而得中者,人言之喧藉,固其所也。風雨急猝之頃,兄弟試券,同一筆迹,而寫述者俱在選中,則預構之疑,烏得免乎?此等弄巧之狀,以臣之遠在嶺徼,而猶且耳熟,則前後居臺閣者,豈盡無聞,而無一人言之者,及夫諫臣疏出,終難沮遏,則乃復引惹儒臣私室之言,有若一大機關,迫蹙操切,以爲混圇彌縫,塗人耳目之計。夫私語詰問,本非盛世之美事,將啓末流之弊源,則殿下之卽今還寢,誠有光於聖德,而臺臣之輾轉層加,劾罷乃已者,抑何意也?其意不在於嚴科場,而只在於箝制異已,使不敢更論科事者,可謂如見肺肝矣。謄於章奏,分明指陳者,一例容護,必曰浮囂,曰吹覓,曰疑亂,惟恐實狀之或著,只以外製一事,作爲奇貨,窮詰不已。外製擧子,固當嚴覈重究,而許多可覈之端,其可終始掩匿而不發耶?況此等事,旣未經査究,則臺臣何以逆知其浮囂、吹覓,而肆然筆之於告君之辭,徑加斷定若是乎?聖上乃敎以收殺無期,反欲置之勿問之科,竊恐人情轉益咈鬱,科事漸致淆雜,將至於莫可收拾也。臣愚以爲,宜令有司,一一究覈,痛加懲治,解中外之惑,慰多士之心,洗朝廷之恥,不可但已也。
正言洪啓迪亦上疏。略曰:
試官之承牌還家。可謂前所未有之變怪,而傳說之言,皆疑其不止於還家,儒臣疏中所云去處可覈者,此也。玆事卽國人所同疑惑而憤歎者,雖欲仍置不問,比如防川,終必潰決。亟命攸司,期於明覈,以解四方之惑焉。
又曰:
墪之徑歸,人孰不知,而承宣之啓,乃以未詳誰某爲對。隨聞啓達,何傷於私好,而爲此欺罔耶?承宣之罪,亦宜有譴罰也。
其下又以臺啓之論李健命爲非曰:
不待末梢究覈,徑論發論之人,何其無顧忌也?
末曰:
向日王子宮奴歐打禁吏,而憲府屛氣不敢出聲,臣爲憲臣羞之。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敎曰:「近以庭科事,鬧端層生,今日大諫之疏,比前倍加。今若仍置,則論議轉激,了當無日,一番査究,似不可已。」領議政徐宗泰曰:「李健命疏中五可覈者,似不當因仍掩置,而李宜顯疏,則槪聞爲言轉深,其疏必有依據,非草野人言之比,一一明査,恐不可已。」上曰:「副學及大諫疏所論諸條,竝令究覈,而五可覈中疏啓相左一款,不甚關緊,不必覈也。」仍命刑曹判書及參議尹世綏,以其時考官引入,竝令改差,以無故人出代。宗泰曰:「兩疏所論,今旣竝覈,則自外製呈之說,尤爲驚駭,不可不一體査究矣。」吏曹參判尹趾仁曰:「初不擧論則己,今旣發於臺啓,而李健命亦曰:『豈無可指之人』云,決不可不問也。」上命一體査問,仍賜宜顯批曰:「近因科事,論議轉激,一番明覈,在所不已。纔於筵中,有前後條件,一一究覈之敎矣。」又答啓迪曰:「上款事,已有處分。承宣之啓,歸之欺罔,而至請譴罰,則未知其得當。疏末所陳,未詳曲折之如何,而勉戒之言好矣,可不留心?」是日筵中,宗泰以歲貢移準事,請依前例,節使兼謝恩使以送,上從之。又命昨年犯越人移囚時,族屬四人之放砲刦奪者,其就捕三人,則不待時處斬,未捕一人,廣加譏捕事,申飭。
6月21日
○癸酉,刑曹參議洪重夏,以庭試考官,不可按治科事,故遞差,以鄭來祥代之,又違召坐罷,李震壽代之。
○瀛昌君沉卒。沉於諸宗中最以謹愼聞。上特下驚悼之敎,仍命喪葬、祭需、擔軍等,依朗原君例題給。
6月22日
○甲戌,執義韓永祚,曾於筵中,以本府前啓庭試時,承旨及李健命罷職之啓,意見不同,立異引避,掌令具萬理〈卽發論人。〉以永祚避辭及李宜顯、洪啓迪之疏斥,亦引避,末又辨啓迪疏中,禁吏被打宮奴,而憲府屛氣之語。掌令洪禹寧處置,出永祚,遞萬理。
6月23日
○乙亥,以宋成明爲持平,盧世夏爲弼善。掌令洪禹寧論:「今此庭科不嚴之狀,已悉於諸臣章疏。行査之後,試官、承宣,隨其事端,自當規警。試官之承牌徑還,旣是無前之擧,政院所當請罪,而矇然放過,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從之。當該承旨及李健命罷職事,停啓。
○召對玉堂官。承旨宋正明,以北民疲於淸差之供頓,請依昨年西路例,別行蠲役,上命廟堂稟處。後,廟堂請寺奴婢貢及本府應捧之需,參酌許減,上命本道,條列啓聞後擧行。
○禮曹請於七月初七日秋節後,還御正殿,復常膳,從之。翌日,藥房又啓曰:「立秋尙有十餘日,而開筵引接,連御殿廡,短簷烈陽,熏鑠必至。請依宣廟朝,開講丕顯閣〈宣廟避殿時所御處。〉例,前頭宜擇他堂、閣納涼處,爲引接處所。」亦從之。
6月24日
○丙子,大司諫李宜顯、正言洪啓迪,以具萬理避辭,皆引避,獻納梁聖揆以其子中庭試,不可處置僚臺,引避,掌令洪禹寧處置,出宜顯、啓迪,而遞聖揆。〈聖揆則以嫌難置,勢雖固然,筵奏臺斥當避,不避爲辭而遞。〉。
6月25日
○丁丑,刑曺參判洪萬朝,以庭試命官,有相避,不可按治科事,引嫌遞,兪集一代之。
○以南至熏爲承旨,徐命遇爲掌令,趙錫命爲文學,金尙奎爲司書,李晩堅爲輔德,李彦綱爲判尹。
○刑曹判書黃欽,以科査事請對,白上曰:「試官傔從,今將推問,而大臣傔從,則一體推問,似未安。」上曰:「前頭有憑覈之端,則亦當問之,姑勿推問可也。」欽曰:「外製之說,無人不聞,而臺臣以私室酬酢,至請緘問,極爲不當。李健命疏,以豈無可指爲言,其意非不欲指告,而所執者事體也。今則科事諸條,旣命究覈,此事非問於健命,則無査出之路,何以爲之?」上曰:「終若不査外製,則實關後弊,依前例自政院招問可也。」是日,刑曹以試官,承牌還出,歷抵擧子之家者,及燈燭旣張後,暗投得中者,兄弟試券同一筆迹,而俱在選中者,竝請依法例,移禁府,從之。翌日,判義禁趙泰采請對曰:「試官之歷抵擧子家者,旣令移義禁府,李墪當自本府拿問,而又自刑曹,推覈於墪之傔從似宜。」上從之。又曰:「兄弟同筆者,雖不指名,亦可揣知,而暗投得中者,則分付禮曹,使榜中人自首,然後可以現出,而亦令刑曹,盤問於試官傔從及政院隷屬爲宜。」上竝從之。李墪及新及第李獻英、獻章兄弟,〈卽兄弟同筆者。〉竝就拿。政院以上敎,招問外製擧子姓名於行司直李健命,健命詣闕外,書呈所聞,以爲:「相知人趙銘者,一日來見,語間曰:『渠隨新門外柳姓人,入庭試,大雨終日,無住着處,而外門不閉,擧子輩任意出入,故渠亦與其同接,出坐閭家,柳姓人所製,使渠呈納』云,果以此酬酢於搢紳間矣。」上命下該曹。
6月26日
○戊寅,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坤方。
○判義禁趙泰采請對入侍時,上以掛書人尙未捕得事,命左、右捕盜大將,竝從重推考。朴慶餘山訟,各別申飭,俾無一毫容私,嚴明査出啓聞事,分付本道。
6月29日
○辛巳,以吳命恒爲獻納,李晩堅爲校理,尹聖時爲持平,洪廷弼爲正言。
○刑曹參判權尙游,在鄕陳疏。略曰:
臣於李健命疏,有不容泯默者。臣於春間,聞權致大,自闕外書呈試券之說。蓋致大以反武之人,欲爲觀光,往赴文科,見闕門不閉,出入無禁,謄來書題,以其家庭私稿中,同題宿構者書呈云。此皆由於門限不嚴之致也,臣聞之慨然,果有所云云。今因此事,健命方被拳踢,臣亦入於章牘間,安得晏然乎?
答以權致大,令該曹一體究覈。
秋七月
7月1日
○朔壬午,流星出左旗星下,入南方。
○副應敎權詹上疏曰:
臺閣處置,隨其避辭而爲之立落者,古例也。日者,獻納梁聖揆自列之啓,以嫌難可否於科事爲辭,掌令洪禹寧之處置,論以筵奏臺斥,當避不避而置之落科。其所執言,果何所據?
禹寧以此引避。是後持平宋成明處置,遞禹寧。
○刑曹推問考官傔從,則皆以爲:「試官入殿內後,擧子輩避雨奔竄,充滿房中,而奸濫等節,全然不知。」又以乘暗投呈一款,推問政院隷屬,則以爲:「無所見。」云。
7月3日
○甲申,弑主罪人先男,三省推鞫,承款伏法。
○刑曹因權尙游疏,推問外製事於權致大,致大以爲:「出來避雨於闕門,而少無閉門之事。」又以爲:「逢着家庭構,出坐門外,親書呈納。」判書黃欽、參判兪集一、參議金弘禎,啓請照律。翌日弘禎上疏,自引溺職之罪,更請推問於致大曰:「致大變辭,多有可問者。渠旣曰少無閉門之事,則不閉者是何門?」又曰:「逢着宿構,則宿構冊現納後,可驗科題有無,書迹新舊。」又曰:「出坐敦化門外,親書試券,則觀渠筆迹,以驗其成字與否。且更推中,擧子之書試券者,雜坐前後左右云,則敦化門禁亂官,亦可推問也。」又言:「使渠,誦其所逢文,若干緊句,驗其異同,則虛實可以立辨。」結之以必須公明按治,然後可盡按獄之體。答以疏辭誠甚得宜。令該曹,更加覈問於致大焉。黃欽、兪集一,皆陳疏以此引嫌。欽之疏曰:
僚疏之所當更覈云者,俱是外製,直招後別件事也。更生枝節,轉加盤問,實臣意慮之初未及也。
又曰:
合席同坐,無不與之爛熳同議,經夜之後,始有此言,臣實慨然,莫曉其所以也。
是後欽、集一,累次違召,竝改差,弘禎亦違牌坐罷。
○持平宋成明啓曰:「纔因刑官之疏,權致大有更問之命,而其間可覈者,非止一二。致大以爲:『爲書正草,出坐門外』,旣鎖之門,何以擅開乎,本門禁亂官及防守軍卒,豈無目見禁截之事耶?且致大,必有同接之可證。至於出入無常,雜坐書卷之擧子,致大生長京華,萬無無一識面之理。其隱諱不吐之狀,明若觀火,請令問目中,添入,更加嚴問。」從之。
7月5日
○丙戌,召對玉堂官。副應敎權詹曰:「聖上避正殿之時,王世子會講於正堂,事體未安。今後或値如此之時,移講他所似好。」上從之。
○先是,禁府罪人李墪納供曰:「庭試與監、別試有異,係是親臨之科,故諸試官,元無牌招之規,受點後,各自其家,曉詣闕下者,例也。伊日朝承牌詣闕,入坐兵曹,意以爲舊例如此,則似無留待落點之事。且以亡妻遷葬,旣受恩暇,先送孫兒與地師,而年少不經事,欲面言以送,故不得不旋卽出來。此在落點未下之前,兵曹入直堂上之所知也。追聞他試官,擧皆留待,還詣闕下,則日猶未昏。此亦同赴試官之所目覩。彼以還家,謂在落點之後,還詣闕下,謂在夜深之後,以成罪案,而勿論受點前後,旣有還家之事,則雖以此萬被誅戮,實無所憾。至於歷抵擧子之家,尤萬萬無據。凡在館閣之任者,必參考試之列,人所預度。若欲用情,則必當預爲潛通密議,惟恐人之聞知。豈有臨科一日擬望之後,始乃行呼唱於白晝大道之中,肆然歷抵於擧子家之理乎?所謂擧子,未知指誰,而歷抵之狀,亦未知何人目見,何人傳說。見之言之,必有其人,若一憑覈,則其間虛實,自可立辨。若其試題事,凡試場出題之規,分置冊子於諸試官之前,使之各自考閱,相議出題。伊日冊子之置前者,乃《漢書》,而偶披而見之,則龔遂傳也。龔遂拜水衡都尉事,似合爲題,故拈示諸試官,則諸試官,或以爲可,而藝文提學崔錫恒曰:『若以龔遂爲題,太涉平順,似或已出於東作,不如以王生謝拜水衡丞,爲題之爲勝』云,而他試官,又有以褒顯龔遂四字尾之,錫恒乃就決於命官,以王生爲主而出之。初欲爲題者,卽龔遂謝拜水衡都尉,而所出之題,則變爲王生謝拜水衡丞,且添以褒顯一節,則主客懸殊,事實頓異,便是別題。試問於諸試官,則可知出題時委折。」其下又以爲:「分考時所抄,盡落於合考,只朴師益一人得中。合考時因命官之累請,不得已進去,而終無參涉於可否之間,其所謂歷抵之說,又自歸於無皮之毛。」上命覈處。禁府啓曰:「諫臣疏中,歷抵擧子家云者,目見而傳說,必有其人。非問於發論之人,則他無究得之路,而直請緘問,事體未安,自刑曹究覈傔從之外,恐無他道。試題一款,亦宜憑問於崔錫恒而處之,請令該曹,緘問後稟處。」允之,又命發論人處,亦爲緘問。大司諫李宜顯不爲緘答,上疏首言緘問之非,且對辨墪之供辭曰:
試官中無一人還家者,而墪之獨諉舊例,旋卽還家者,已極可異。未詣闕之前,無非在家之日,指揮葬事,何待還出?亦可謂不成說矣。伊時試官,初次受點者,皆留止闕中,後次受點者,以闕門已閉,皆留止闕下云。墪則是初次受點者也。果如其言,未昏還詣,則何不及於門限,而止宿闕下乎?累度催促,侵夜還歸之狀,已悉於承宣之疏,而至若歷抵事,士人李賓興詳聞墪自闕還家時,歷入擧子家之狀,說及於親知,不啻明白。臣與賓興素所昧昧,雖未親聽,而喧播已久,無人不聞。今若盤問於賓興,嚴覈墪之帶率隷屬,則可辨其虛實矣。其所謂欲爲用情,則必當預謀,何必擬望之後,肆然歷抵云者,自以爲最近事情,而此亦有可言者。蓋科場之規,若有主文之人,則命題、課卷,率皆主之矣。其日文衡之臣,違牌不進,則墪之主試,人皆知之,而急急還出,爲此前所未有之擧,中外疑謗,烏得免乎?試題事,副擬旣出於崔錫恒之手,則首望之出於墪手,人皆知之。雖或略有變換,一如其言,元非別題之比,而乃欲推諉於同列,又以《漢書》,有若偶在其前者然,此已做說艱窘,而況其時接膝相議,又非他試官之所與聞,則其間曲折,他試官亦豈一一盡知也哉?臣聞合考之時,命官初則只邀堂上以上試官,而未久繼邀堂下試官,則況墪以提衡之人,其可退坐,終始不參乎?且於禮曹擧子自首之單,大有所疑訝者。李眞伋〈時禮曹令限後呈卷者自首,眞伋以試帳才覆,納卷帳中爲對。〉限後,乘暗呈卷,以至得中,人言喧藉,而若其過限之事,渠亦不能自掩,以納卷帳中爲對,則限之前後,不難揣知,而只以方覆二字,略加粧撰,誠極可笑。聞其卷末數句,以二書胡寫,而亦不暇顧,可見其迫於過限,而若其字號,則乃九食也,安重弼、李萬休,以限前呈卷之人,乃爲五賴、九賴,此則食字後七軸也。紛然迭投,已成亂軸,則高下塡字,不能一如呈卷次第者,容或有之,而伊時收券,殆近數千張,則食字爲纔過腰中也。此時作軸,萬無錯亂之理。且萬休書呈之辭,以爲呈卷時,張張受置,不至亂軸云。張張受置,則必當續續塡字,隨塡作軸矣。賴字作軸,若是其從容,則食字軸之已塡於眞伋未呈卷之前者,較然明甚矣。呈卷於方覆之際,忽地騰上於限前呈卷者之前,則豈非可怪之甚者乎?此亦宜令攸司,詳覈處之。
答以令該府稟處。禁府卽拿囚李賓興,而李眞伋亦因宜顯疏就拿。兵曹判書崔錫恒因禁府判付,先爲緘答,而又以宜顯疏,上對辨疏。略曰:
「玆事顚末,略陳緘答,而尙留王府,未經睿覽,更暴其詳焉。伊日諸臣,各以班次俯伏,臣忝居西壁之首,金宇杭、李彦綱,循次而坐,李墪坐其下,相去頗遠,雖欲接膝,固不可得。墪披閱冊子,拈示彦綱,彦綱示於臣,卽龔遂拜都尉事也。臣以爲:」此易出於東作,若以王生拜丞爲題,則似不蒙塵。「以此稟議。命官參取尾以褒顯之言,定爲首望,元無與墪商確酬酢之事。稠坐咸覩之事,猶且臆逆粧撰,指無爲有,尙何說哉?
上下例批。李獻英、獻章兄弟,又納供。獻英之供,略曰:」略有雨具,僅得構成過半之篇,而同接之人,旣失,他無推移書卷之人。家弟獻章曰:『吾之所製,亦幾過半,而若各自寫呈,則恐難免俱爲曳白。弟筆雖不及於兄,亦能速書,先書所製,呈于限內,如有餘晷,則吾亦可以卒篇書呈,而雖或未及,亦復何傷?』云,故果令書之,而旣呈之後,猶未過限,遂令家弟,急急書其已製者,俾以卒篇呈卷,而至於兩人竝中,尤是萬萬夢寐之外。若以此謂之僥倖決科則可矣,而今乃以竝書兩卷,勒謂之預構,不亦冤乎?果有預構之事,則何必使自述之弟書之,而使渠之所作,悤卒忙迫,幾不得呈納也?場屋窘急之狀,於此可知,而反以預構目之,此果成說乎?「獻章供辭,大意亦同。略曰:」兄弟果有預構,則宜從容各書,趁早呈卷,何必使矣身稍劣之筆,苟簡書呈乎?「又曰:」先書兄之所製,更爲疾書已作,而回題以下,直書正草,僅以呈納。雖以試券見之,下端字樣,或不成形,初不預構,倉卒窘急之狀,尤爲昭著。「命除刑議處。是後,宜顯又以獻英等之供,及錫恒之疏,對辨引避。其略曰:」李獻英、獻章等供辭,蓋多修飾抵賴。假令慮其兄弟,俱至曳白,其弟棄其所作,請寫兄卷,而想其旣呈之後,則日勢雖早,程限尤促。必當兄則寫卷,弟則卒篇,忙急呈納,而今以善書之兄,袖手閑坐,筆劣之弟,一邊製文,一邊寫卷,自取窘速者,豈近於理哉?其間情節,昭然可見,而前頭該府,反覆査驗,則必不能終掩。臣固不欲徑辨,而崔錫恒之疏,因臣疏論試題一款,替人橫擔,怒氣蜂勃,臣不勝駭怖。今雖以其疏所謂李墪出題,李彦綱傳示之說觀之,亦可見其商議實狀,而今乃先自生疑,謂之臆逆粧撰,白地捏造,其亦異矣。設令試題事,眞如其言,歷抵得實之後,其可以試題之略相點化,有所容貸耶?題若脫空,不得成案云者,其意所在,亦可謂太無嚴矣。且墪事,今方在査究中,雖其黨援,宜不敢徑先訟辨,而汲汲投疏,至以蓄疑求罪,擠之罔測等語,直欲威定是非於未及勘覈之前,國體之不尊,朝綱之不嚴,臣竊寒心也。「又曰:」臣未知錫恒何人,蹙鑠臺閣,惟意所欲,臣恐其居崇高之任,長此不已,將無所不爲也。「掌令徐命遇駁論曰:」疑人於不當疑之地,自歸於憑藉擠陷之域。出題一事,旣歸虛套,接膝相議之說,實出捏造,而至如無所不爲等語,尤極悖謬。請遞差。「從之。〈賓興、眞伋等供辭見下。〉。
7月6日
○丁亥,以沈宅賢爲掌令,李世瑾爲正言,鄭纉先爲副修撰,梁聖揆爲輔德,吳命恒爲副校理,朴熙晋爲獻納。
7月8日
○己丑,初,刑曹判書黃欽遞後,以金錫衍代之,李東馣爲參議,錫衍累違召命,上以爲不念分義,事體未安,命遞差。時,吏曹無行公堂上,不得開政差出,上命吏曹參議有闕之代,問于大臣差出,以宋徵殷爲之。
○月前大臣、備局諸臣引見時,上以前府使柳星明爰辭,問於大臣、諸臣。〈星明卽赫然之子,爲其父訴冤,故上曾以登對稟處爲敎。〉領議政徐宗泰曰:「柳赫然以累朝宿將,必無與知逆謀之理。其時按獄大臣,傅之生議者,亦多稱冤。若果有冤,則伸理無不可,而逆獄事體重大,在外大臣,有其時在朝之人,廣加詢議而處之似宜。」判府事李濡曰:「聞其時鞫廳大臣,以爲赫然屯軍作隊外,無與知之迹,至於減死定配,而因臺啓,更有處分云。其時大臣,旣以爲無與知逆獄之事,則其子孫之稱冤,無怪矣。」左參贊趙泰采、兵曹判書崔錫恒以下諸臣,皆以廣詢處之爲對,而錫恒則曰:「通謀逆竪云者,庚申推案所無,而始發於甲戌後臺啓,此則或可伸雪,而至於復官,則似難輕議。」副提學李健命曰:「庚申臺啓初發時,先臣以諫長,欲傳啓,而適移外職未果,臣何敢更有所達乎?其時臺啓,以伊川團束、連婚近宗,爲其案矣。」承旨黃一夏曰:「赫然外孫,爲福寧之壻,故人或以締結貴宗,疑之矣。」上曰:「赫然罪名,只是連婚貴宗,屯軍團束而已,伊時處分,予每有未審之心矣。詢問諸大臣後稟處可也。」上又以李元禎事下詢,宗泰曰:「逆堅逆節,專以體府爲資,而元禎旣請復設體府。事涉重大,亦當依柳赫然事,詢議諸大臣而處之。」濡以全昧獄情,不敢陳達爲對,諸臣亦皆以博詢諸大臣而處之爲言。健命曰:「庚申逆獄,屯軍、體府兩事,爲最緊。考其文案後可以詳知矣。」上亦令一體問議於在外大臣而處之。其後,宗泰上箚以爲:「臣於赫然事,以其時大臣,傅之生議陳達,而近聞其秋獄諸大臣所論列,不翅嚴峻,槪以罪不可生爲言,深覺瞿然,據實自列。」濡亦陳箚引咎,至是,禁府詢問于在外大臣,領中樞尹趾完以爲:「孝廟朝故相臣李浣,與柳赫然,俱受將任,而浣則律已守法,用人必擇持重,赫然則喜變更好新奇,用人必取小技。臣內舅鄭太和,嘗嗟惜赫然之不以浣爲準,慮其他日不得其死。自古將臣,一入逆獄,鮮得脫免,而年久之後,哀死而雪冤者,亦有之。赫然之事,宜若爲比,而故判書申汝哲,心傷其冤,欲一陳達,尹就商、金重器、羅弘佐等,皆欲訟冤,此可見其有異於國人殺之者。」又於李元禎事,引金錫冑之言爲證曰:「甲寅後有復設體府之議。李元禎爲人虛踈,輕信人言,率爾陳達,本出無心,而萬松以此歸之於逆黨之地,千萬冤抑也。元禎之有罪無罪,已所詳知,故於其謫行,作書慰問,且有贐物。再入鞫廳,聞有刑推之命,欲爲請對暴實,而未及周旋云。此乃金錫冑之對人屢言者也。其言可信,謹以獻焉。」判中樞李畬以爲:「兩人被法,干係逆獄,王法至嚴,必明其可原,然後宜有所處分。其時獄案,若更覆閱,宜有可驗之端。判府事李頣命所云:『會議朝廷之說。』庶不失審處之道。」判中樞崔錫鼎、尹拯,再問而皆不對。上敎曰:「領府事獻議,極其明白。人臣之罪,莫大於推戴,而如有冤狀,終必復官。以懷恩君德仁事言之,故判書張善徵、李正英等,陳其冤狀,其後因外孫上言,出給家産,又因李復韾上言,議大臣有復官之命。柳赫然事,前後鞫獄,俱無與知之跡。初雖迫於群議,處分如此,而旣知其冤,則到今復官,未爲不可。李元禎亦無與知之事,而初未審察,終斃杖下。此所以一體下詢也。此事何至會公卿議乎?依前復官爵。」政院以姑寢成命,俟登對時更詢而處之之意,覆逆,答以詢問大臣、諸臣後,有此判付,未知其太遽也。是後,掌令徐命遇發啓,竝請還收兩人復官之命曰:「赫然所坐,旣係鞫獄,及至秋獄,鞫廳以罪不可生,陳達處斷,則有難伸理。逆堅構凶,專藉體府。元禎雖無通謀之事,干係深重,亦難輕議。」上亦不允。
○持平宋成明上疏言:
今此科査,有何難處,而自初禁堂、刑官,紛紜違牌,此已寒心。
仍論黃欽、金錫衍之必遞乃已,非一心奉公之義。末言:
科後嘵嘵,夢成大獄。相臣、卿士,率皆懍懍俟罪,獄事不可遷就。請責勵禁府、刑曹堂上,速完査事。
上以堂留意爲批。
7月12日
○癸巳,以刑曹判書望單子,命問於大臣,從二品中加望,以金鎭圭、尹趾仁加擬,以金鎭圭爲之。李㙫爲大司諫,盧世夏爲掌令,趙翼命爲文學,南致熏爲刑曹參判,洪禹寧爲弼善。
○江原道橫城地,牛産犢,一體兩頭。
7月13日
○甲午,平安道安州大水,人家沈沒四百餘戶。价川、寧邊人家漂流,過二千餘戶。
○召對玉堂官。
7月14日
○乙未,憲府論:「前府使南宅夏等,聯名呈狀以爲:『其始祖英毅公慜,羅代名臣,俎豆崇奉,而祠在英陽地。本縣縣監朴弼文,發怒於裔孫南晋明之呈狀,發遣人吏,封鎖廟門。』土民之辱官長,自有當律,而封鎖先賢之祠,則曾所未有之駭擧。請令本道,嚴覈啓聞處之。」從之。
○執義韓永祚,上疏論柳赫然、李元禎之不可復官曰:
峽兵團束,體府復設,卽庚申逆節之大關捩,而兩人或不稟朝旨,擅自作隊,或猝變前見,力請必復,負犯之至重如何哉?赫然亦不能全諱,不過推諉於積所指揮。創設新軍,何等重擧,而乃不審知其稟旨,惟積言是行乎?萬鐵則曰:「旗皷、工匠、節目等事,赫然極力顧見。」又曰:「堅以爲柳公可倚信。」元老則曰:「堅以不可不團束之意,抵書赫然,赫然答以當依節目施行云,而至以親見其書爲言。」又曰:「以胡服,粧束屯軍,出其不意,聲言虜至,而以體府壯士,動兵於內,則赫然必無他意,事如反掌云云。」以此見之,則又不但團束屯軍而已。朝家以赫然爲宿將,授以重兵,反爲逆竪所倚藉。諸賊之招,如是狼藉,其可諉以無與知之迹,而有所容貸哉?元禎之體府復設,其前後反覆,判若二人。元老供辭以爲:「體府復設,將爲柟地。」挺昌供辭以爲:「柟之所與相親者,士大夫中則元禎,頗爲親信」云。元禎之所自辨者,乃欲引重於故相臣金錫冑,泮中酬酢之語。蓋錫冑此言,雖出於一時權辭,而當元禎之再請前席也,錫冑終不參涉,且元禎之來訪也,以不當復設爲答。此果可爲元禎之所誣引邪?元老初所上變者,多有隱匿,故逮問未究,姑從末減,及至秋獄,根柢實露,俱被再逮,而赫然則以其知情之迹未著,酌處賜死,元禎則逮問與嚴刑,皆出特敎,只以頑忍不輸情,而斃於杖,夫豈有一毫可伸之冤邪?在外大臣所伸救者,蓋多用其子孫供辭中語,而金錫冑若眞知其冤,則爲國親臣,何終無片言於朝廷乎?設令錫冑,初有抵書之事,此在情節未盡露之前,其可以此,爲秋獄之証乎?今以一大臣之意,乃有此處分,豈非未安之甚者乎?
答曰:「兩人之事,旣知其冤,今玆復官,少無不可也。」
7月17日
○戊戌,召對玉堂官。校理李夏源因文義白曰:「李碩寬因疏決蒙放,不必追罪,而近來有勢力人,冒葬於大村之弊甚多。雖不可一一査掘,而因事現發,如碩寬者,則使之掘移,以懲日後,不可已者。」上命占葬於人居近處者,各別禁斷。
7月20日
○辛丑,領議政徐宗泰、備局堂上趙泰耉、尹趾仁,請對。宗泰曰:「白山定界,永杜犯越之患,兩國俱甚便利,此事宜有陳謝之擧,而謝恩使行中豹皮五張,又爲減除,此亦不可不兼陳謝意。」上從之,命節使兼謝恩使。宗泰又曰:「茂山人韓廷弼,曾經守令,非不知邊禁至嚴,而假托主將,作爲私書,敎誘民人,犯越斫木,極其狼藉。雖不輸情,衆訂俱明,依監司狀請,梟示似當。諸大臣之意亦如此矣。」泰耉曰:「罪狀則當直用極律,而承款前經先處斷,有違法例,拿致王府,施刑取服似好。」趾仁以爲:「別遣京官,嚴刑得情似宜。」上曰:「自前雖不承款,直爲處斷,非止一二。許沙僉使張後亮以荒唐船事梟示,仁廟朝李烓,以賣國之罪,直遣都事,梟示中路。廷弼使之境上梟示可也。」又命廷弼符同人蔡有隣、蔡元赫,一體梟示。又以常時不能嚴飭之罪,茂山府使李纉源,命拿問,北兵使張漢相以不卽上聞之罪,命罷職。監司李善溥從重推考,監官崔益厚等十一人,刑推後,使定配他道,豐山萬戶李裕白以不能禁、不卽報之罪,亦命拿問。宗泰曰:「茂山人蔡震龜,私率地師,占地於豆滿江越邊,事雖未成,罪則甚重。諸議或以爲當用極律,或以爲當用次律。」泰耉、趾仁亦皆曰:「減死遠配爲宜」,上從之。宗泰曰:「海西所捕荒唐船十九隻,數百人,〈日前監司李㙫以捕捉事啓聞。〉當依彼國言入送,而此則明是漁採船,入送有弊。今姑放還,以此意通報似好。」泰耉、趾仁皆以爲:「後弊難防,不可不入送。」上曰:「今番則入送,此後則隨現逐送事,分付海西可也。」又因宗泰所白,北路定界處,土築、木柵設標事,命本道農隙,使守令、邊將,隨便爲之。
7月21日
○壬寅,以柳述爲執義,具萬理、尹就履爲掌令,吳命恒、申鐔爲副校理,李明浚爲修撰,洪重休爲副修撰,吳命峻爲黃海道觀察使,金始㷜、鄭雲柱爲持平,李秉常爲兼說書。
7月22日
○癸卯,平安道熙州郡大水,丁銀知等一百九十餘名,渰死或壓死。命擧恤典。
7月24日
○乙巳,以權益寬爲持平,黃欽爲禮曹判書。
○召對玉堂官。校理吳命恒因文義白曰:「近因凶歲賑資,至有賣爵之擧。向者義州以補賑,請得空名帖,而廟堂許之。賑荒之策,不得已如此,而不宜濫雜。且譯舌輩,若得北京一張朝報,則不辨眞假,輒加賞資,尤當戒之。」上然之。
7月25日
○丙午,刑曹判書金鎭圭,上疏論蔡震龜遠配之爲失刑,〈震龜事見上引見說話。〉曰:
邊民犯越,未嘗計其事之成不成,而斷以一罪,則何獨於震龜,以其未及入葬而曲貸乎?況震龜,欲掩其犯越之迹,做出大紅丹水眞豆滿之說。其用意痛駭,而今乃不用其所嘗用於窮民之法,豈不爲失刑之大者耶?
答曰:「震龜之罪,與廷弼有間。減死遠配,蓋出酌量也。」
7月26日
○丁未,謝恩使朴弼成、閔鎭遠、柳述入來,上引見慰諭。弼成曰:「臣等入去時,到瀋陽,適逢穆克登之行,言今番方物,亦必除減云矣,果如其言,而通官輩皆言克登,爲我國周旋,不特方物蠲免,定界亦必善爲之云。克登之爲我,似可信矣。」又曰:「彼皇貪財好貨,拜官皆以賂,得商賈之潤屋者,輒授職級,民不聊生,怨聲載路。往來館中者,無不斥言如是矣。」又曰:「皇長子幽囚已久,其子已長成,而未有婚娶,故皇帝促令成婚,而明年乃皇帝年六十,宜有大赦,勑行當往朝鮮云。」鎭遠曰:「臣到蘇州,有一老人,動止異於他胡,臣招來問其姓名,則答以朱言。又問姓貫,則以不敢言,三字書掌以示曰:『俺是皇親。』槪問之,則以爲神皇第四子名毅然,爲其曾祖,毅然子思誠,思誠子倫,卽其父也。問革代之際,何以得免禍耶?曰:『俺父東征流賊,不得還,仍居此地,變姓名爲丁含章也。』仍諦視臣等衣冠,有感愴色,墮淚嗚咽。又問南方有警云,信否?答以廣東海賊,實則皇明之孫,張飛虎、張萬鍾,皆其將也。出沒海中,軍聲大振,淸將四人敗降,而福建地,已有其半云。胡人一言,便索其價,而此人不爲索價,其所愴感,似出誠心。且問於主人,則以爲:『其人乃丁含章』云,變姓名之說,亦似可信。但神宗子,卽泰昌而其諱常洛,毅然,以神皇之子,名字不同,是可疑,而未及詰問矣。且在北京時,聞序班所傳,張萬鍾之子,作梗山東,又有鄭元軍,率海上軍,以定胡扶明四字揭旗,所向無敵,略與朱言所傳相同矣。還到山海關,又聞敎授井姓者言,以爲:『外患不足憂,而皇長子,與太子仇隙轉深,蕭墻之患,可憂也。』」書狀官柳述方帶執義,筵中申前啓,上不從。是日,述停柳赫然、李元禎還收之啓。副校理吳命恒上疏以猝當登對,汲汲擅停,爲可駭,請亟行譴罰,答以獨停重論,誠可駭然,特命罷職。修撰洪重休疏救之,上不納。
7月29日
○庚戌,以兪命凝爲執義,洪禹寧、朴萬普爲掌令,南一明爲持平,李晩堅爲應敎,金相元,尹聖時爲正言,許玧、趙道彬爲承旨。
7月30日
○辛亥,慶尙道蟲、雹,有大水。全羅道珍島等地,有蟲穴。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一〉
八月
8月1日
○朔壬子,先是,李眞伋在禁府納供。略曰:「今番場屋,寫卷纔畢,而時刻將盡,試帳方覆,不得不隨衆奔波,擧帳納卷,而出榜之後,聞投納之類,或得入帳中而見考,意謂有數存於其間,自言於賀客者,非一再矣。儒臣疏中,至謂燈燭旣擧之後,乘暗投呈。其視爭時刻之差過,亂投試券於覆帳之中者,事段自別,有若於試場旣罷後,綢繆納卷於暗昧之中者然。伊日呈卷,乃在時刻方盡之際,收拾筆硯、諸具,移時後與諸人偕出,而日尙未曛,衆目皆見。非如隱微難知之事,何其構誣之至此也?」又曰:「庭試收券元數,一」千七百張,而今此試券字號,九食則乃一千三百四十九張,其爲腰下之腰下,自可曉然。」其下引安重弼、趙鎭禧之一時呈卷,字號早晩之懸殊而曰:「不可以呈卷之早晩,斷其編字之先後也。」又曰:「諫臣又以二書胡寫,謂迫於過限。若果有乘暗投卷之意,則當致力精寫,從容呈納,何必忙急胡書,自露窘拙之迹耶?必欲呈卷於限內之狀,昭然可知,而暗投之說,自歸虛罔。」上命除刑推議處。禁府啓以過限一款,終不明白自辨。春曹自首,則以爲試帳方覆,今此所供,則以爲擧帳納卷。不可不指一覈實。至於二書,係是違端,知而自犯,未知何故?請以此更推。眞伋再供以爲:「試帳方覆,抱卷忙趨,擧而納其中,時牌何能的知?而春曹別單曰:『試帳方覆,故納卷帳中。』供辭亦曰:『試帳方覆,故不得不擧帳納之』,語脈少無差殊。二書一款,自古元無以此爲違格,先輩亦多有二書者,至有巍占壯頭之人,豈料以此爲更推耶?」禁府啓以其所爲說,終欠明白,而政院僕隷,皆以爲:「酉牌纔揷,卽爲覆帳」,則過限呈納,據此可驗。二書係是違端,而榜出旣久之後,似不必追論。乘暗投呈一款,姑待該曹究覈後稟處。其後刑曹移牒以爲,政院僕隷輩,皆以爲暗投擧子,知不得云,故禁府啓請放送眞伋,許之。〈是後復有尹志遜事。見下。〉李獻英、獻章,以李宜顯避辭更推,則〈避辭見上。〉獻英以爲:「呈卷還來,則家弟已始書正草。一卷,不可二書,則不能手書弟卷,理勢固然,而諫臣乃以袖手閑坐,不復相顧爲言者,何意也?」其下,又引柑製時,亦有一人竝書兩卷而參選之事,以證其兩卷之限內所呈,不是異事。獻章則以其兄供辭已詳,更無可達爲言。禁府啓以兄弟各製同筆,至於俱選,人所難能。必欲覈出,則更試選中人,古亦有之,而非本府所可稟請。上以爲更試未知其得當,命問于大臣稟處。左議政金昌集以考官,嫌不對,判府事李濡以李宜顯友壻,亦引嫌。領議政徐宗泰議曰:「沾濕急遽中,一書竝寫兩試券而俱得中,乃絶難能之事。第觀獻英等供辭,卷內不可異書,故兄筆雖優,而第仍書呈云,實近於事情,斷爲預構之證,實涉臆逆。議啓中以更試爲稟,此國朝所未聞也。今始創行,恐爲未便。」判府事李頣命議曰:「己卯科獄初,故相臣南九萬,亦有覆試之請。故事斑斑可考,〈此下引唐之天寶、皇明洪武、萬曆覆試事。〉金吾之稟,不無所據。以李獻英兄弟事言之,其兄雖少有名,其弟無文,世所共知,而各製同筆,俱得被選,所以致預構之疑。旣有疑端,而終不明辨,則不但有乖於覈實,獻英兄弟,亦不宜受疑於發身之初。釋群疑而辨虛實,此外無他道。」判府事趙相愚及在外諸大臣,皆不獻議。上命更問相愚,相愚亦以更試爲無前之規,日後之弊,不可勝言。上敎曰:「預構旣無顯著之端,而況更試,國朝所未有也,決知其不可。置之。」
○李賓興因李宜顯疏,就囚納供曰:「庶再從李禎興,隔墻居生,禎興又與吳遂元〈遂元卽庭試登科者也。〉家隔墻。庭試榜出日,禎興來言:『李墪再昨來吳遂元家,今日又來呼新來。』問以汝何以知之?禎興曰:『聞於挾間居士人尹彭壽處』云,故以此言,偶然說道於一家人云云。」禁府推問禎興、彭壽。禎興之供,一如賓興,以爲:「果聞彭壽言,而言于賓興。」彭壽供曰:「舍弟彭叟及主家兒奴甲戌者,同見」云。又拿彭叟、甲戌問之,彭叟供曰:「庭試前一日,與甲戌聞前導聲,出見之,則李墪也。墪著公服、乘平轎,直至遂元家階前下轎,遂元三兄弟出迎。其時則纔已過午矣。渠則立于大石上,甲戌則跨于墻上。」又曰:「禮講時數次見之,故知李墪之面,而開講時則上年冬間,而今年正月則開坐,而有故先歸矣。」又曰:「出榜日,甲戌來言:『再昨來之兩班,又來呼新來』云。」甲戌之供,亦同。禁府以此,更推,李墪之再供,首對李宜顯再疏曰:「還家在於午前,文衡特罷,在於深夜,何以逆料文衡之連違召牌,必不主試而還爲出去乎?且落點前出來,趁夕還詣之狀,自有明證,而承宣則謂之落點後出來,夜深後還詣,諫臣則稍變其說,謂之侵夜還詣。出來時則兵曹堂上李震壽之所知,還詣時則同赴試官金宇杭之所覩也。」又辨其出題時事曰:「諫臣又以《漢書》之偶在於前,謂之做說艱窘處云者,尤極黯黮。院吏以書冊分置之際,矣身元無指冊名取來之狀,傍坐諸試官之所共知,自可證明。若其合考時同參之說,未知何許試官,目見而傳說耶?矣身退坐不參,實緣筋力精神之不能自强,而及其合考已畢,甲乙定次之際,因命官之勤請,不得已進詣,而亦無參涉之事。此則實是命官之所詳知,諸試官之所共見者也。」其下又辨李賓興等之供以爲:「賓興諉之禎興,禎興諉之彭壽,彭壽又引其稚弟及其家兒奴,其間情狀,不難覰破。」又以爲:「賓興曾以作挐學宮,因其疏被停擧之罰,故蓄怨積憾,而乘此機會,出而擔當。」又曰:「當初所謂目覩之彭壽,反又拖引,互相推諉,畢竟主證,不過豢養之乞兒童奴。顧念名位、事體,不忍與此等未成人之兒,費辭爭其虛實矣。」末又辨禮講時知面之證曰:「上年冬間,待罪吏曹,今年正月,雖復拜禮曹,而自上年至今春,元無禮講之事,數次見面之說,自歸虛罔矣。」禁府以禮講年月差違一款,更推於彭叟,則彭叟再供以爲:「怯於嚴威,開講年月,誤以仰對。更思之,則非上年冬、今年正月,乃上上年冬及上年春間也。考見講冊,推問其時敎官任遭則可知矣。初次則畢講,再次則爲吏曹判書而出去矣。」拿問任遭,遭以爲:「曾任敎官時,彭叟果以學童,前後禮講,每爲隨去,而取考講冊,則禮講年月,一如其言。」更拿賓興,以墪供辭推問,則賓興以爲:「曾於十五六年前,參四學辨誣疏,因李墪迎擊,雖被停擧,而一時被停,懷嫌修隙云者,其果成說乎?臺疏初發時,墪使弟𪣶,來致彭叟主人李聖興家,顯有挑問嘗試之意,及聞彭叟目覩之實狀,憮然而去。果無所失,何如是奔走於言根所自出之家乎?其探試緩頰之迹,昭不可掩。且墪自言:『自闕下出來時,乃午前』云,而士人李胤彦,日晡時逢着於南小洞云。午前發於闕下,日晡始到南小洞,中間歷抵之狀,於此灼然。」禁府又拿問李聖興,則聖興供辭以爲:「六月念間,李墪待命之後,墪弟𪣶,以公服來到曰:『俄見領相,而歷入君家,爲換着平服,兼欲相見』云,以李墪待命事致慰,則𪣶曰:『歷抵事,言根出於此洞內云,君亦知否?』答曰:『吾家挾居尹彭叟,見大監歷過時,而言于彭壽。無心私談,輾轉騰播,相親之間,事極無顔』云,則𪣶曰:」吾兄以年老宰相,臨科歷抵,少無是理』云,而起去「云。又拿問李胤彦,則胤彦以爲:」二月二十四日,南小洞口,逢李墪。雖未的記某時,而過午則已久「云。又以過午已久,與日晡之說,早晩差違,更爲推問,則賓興以爲:」午時才過則乃未時,過午已久則便是申時,申時乃日晡時「,云。胤彦以爲:」過午已久,則伊時似在申間「云。禁府議啓以爲:」彭叟以禮講進參,爲知面之證,歷抵則終歸之目覩。李聖興酬酢李𪣶之說,李胤彦逢着李墪之時,賓興據以爲證,而李墪則極口自明,彼此所供相反。姑待刑曹究問傔從,移牒後稟處。「從之。時,自禁府、刑曹,方行科査,而端緖甚多。其一,卽李墪歷抵吳遂元家事,而李賓興、尹彭叟、甲戌及墪之傔從鄭夢先等,其證也:其一,卽李眞伋限後呈卷事也;〈後有尹志遜事。在下。〉其一,卽李獻英兄弟,一筆俱中事也,〈又有鄭必東龔字論啓事。在下。〉其一,卽敦化門開閉事也。〈禁亂官以下各人及趙銘、權致大、權譍等事也。詳在下。〉累朔按治,至十二月,始完査。
○初趙銘因李健命緘答,自刑曹推問,則銘之初供以爲:「與進士柳敏廷入場,坐於兩門外石橋邊布帳外家簷下。敏廷作書後,持其試券,更入兩門內呈納而歸,而曾不見闕中,故闕內廊舍,誤認爲閭家,與宰臣酬酢時所謂:『擧子之恣意出入及敦化門內兩門』而不識門號,故如是酬酢矣。」敏廷之招,亦與銘大同。及其更推,銘以爲:「敏廷送人請來敎誘曰:『汝以吾外製呈納之辭,已言于李副學,事將不測,秋曹推問時,以闕庭兩門外製呈樣納供,則皆將無事』云,故拘於顔情,果爲飾辭納招矣。科日敏廷出坐敦化門外簷下,作書二行,而雨勢不止,望見大路邊一馬場冶匠家,欲爲就火燎衣,則敏廷曰:『相距稍遠。』仍爲還入於內藥房一間抹樓,畢寫正草,使之呈納」云。又曰:「出坐敦化門外,而門無封鎖之事,亦無設布帳禁亂守直之事。」敏廷再招則以爲:「六月二十六日夕,聞宰臣以趙銘事緘答,急招銘,問其曲折,而以一從實狀以對之意,言說而已。銘之納供,皆是誣罔。」及其面質,銘又言:「敏廷謂渠曰:『吾方往刑曹黃判書家,訪見其子弟圖囑,則汝將速爲放釋矣』,以此敎誘。」又言:「敏廷送二升米、二錢錢及甘醬少許於渠之子德昌,以爲敎誘隱諱之資。」敏廷則以爲:「聞宰臣緘答之奇,欲見小報及緘辭,果爲來訪黃判書子弟,而元無圖囑之事,米錢等物輸送事,吾未能的知,當問於吾婢及汝子,可知虛實,而敎誘之說,極爲無據。」推問銘之子德昌及敏廷婢子,則皆以米錢等物送給,爲實狀。刑曹議啓以爲:「敏廷邀致趙銘,難免敎誘之迹,往見刑官之子,不無藉重之意,米錢送饋,事涉可疑,而銘則初招雖出於敏廷之敎誘,而再招謂出坐敦化門外,還入內藥房抹樓云者,與傳說宰臣時所謂出坐閭家製呈之說,有異。兩人不可每每平問,而姑待禁亂官以下各人推問歸一後,稟處。」允之。
○權致大因金弘楨疏及宋成明啓,更爲推問,則再供以爲:「敦化門東挾洞開,故與衆人,同爲出來,偶見書題於門內,擧子正草書寫之時,坐於門外東廡,考閱亡父私稿,則果有同題,急急親書呈納。日已昏矣,左右前後擧子,何暇記識其姓名、面目,而同接則反武已久,見棄士類,無一人與之同事。」又曰:「敦化門元無禁亂官、守直軍及設布帳等事。」又現納其亡父私稿,〈題則龔遂拜都尉事,而附以王生爲丞事。〉又誦書其中二句,而間有差異處。刑曹議啓以爲:「門之開閉,爲此事之肯綮,待禁亂官各人等推問歸一後,推問致大。」允之。
○刑曺推問李墪歷抵虛實於墪之傔從,傔從輩皆言無歷抵之事。色丘〈卽傔從之首也。〉鄭夢先以爲:「墪還家時,渠於中路,以退食事落後,故不能知歷抵有無。」又問墪轎夫姓名,而亦托以不知。刑曹屢次更推,夢先猶不肯服。其同隊,金戒生再供時,稱諸下人盡爲朝食,且夢先語多違端,判書金鎭圭欲刑訊之,參議李東馣執不可,乃上疏以爲:
夢先似有欺詐之迹,而同行各人等處,反復盤問後,可覈眞僞。直加刑訊,似欠明愼之道。
上答以夢先情狀可惡。刑推究問,獄體當然,何至立異耶?殊極未便。鎭圭亦對疏力言夢先之當刑,答曰:「承君命按科獄,何等嚴重?而相繼起鬧,惟恐端緖之或露,事之駭惋,孰甚於此乎?夢先之欺隱情狀,殊可痛駭。平問之下,難以取服,刑推得情焉。」掌令尹就履疏,亦及囚傔從而覈疑端,其虧事體辱朝廷,有不可言,上嚴批責之。東馣初辭卽遞,以李震壽代之。夢先受二次刑,鎭圭又請加刑,震壽陳疏言其不可曰:
落後元非死罪,荐刑或至殞斃,則恐乖欽恤之道。姑先憑問諸傔,明其實狀後,更議加刑,亦似未晩。
上下嚴批,責之以周遮,震壽因此解職。參判南致熏,亦以意見與李東馣相同,自初引嫌,竟遞職,洪萬朝代之。又以考官辭親嫌不任。鎭圭亦連被人疏斥引入。上於筵中,諭諸臣曰:「李墪歷抵,元非死罪,而迭相起鬧,專事周遮。夢先明有隱情,而渠亦知時議如此,終不承款,情狀萬萬痛駭。如或終始抵賴,則限死嚴刑,不可已也。」工曹判書趙泰耉曰:「夢先似有欺蔽之節,宜乎刑訊,而但限死嚴刑之敎,不宜若是輕遽也。」領議政徐宗泰亦同泰耉言,上曰:「轎夫之名,諉以不知,此必有隱情,雖死奚惜也?」大司諫李㙫上疏曰:
李墪受恩無極,年已耆耋,承牌還家,固爲妄矣,而歷抵擧子,果若人言,則豈敢欺隱於淑問之下哉?使墪而有私綢繆謀議,豈無他道,而朝衣呵擁,白晝歷抵者,必無此理,而始引童騃、僕隷而立證,終欲以刑杖隷徒而成獄。況從闕下路,去擧子家甚遠,必有衆證,豈獨隣家兩童隷見之?儒生之路逢南洞,旣無時牌,安得斷以申時,而又安可以此,爲歷抵之證乎?況此傔從承款,則順且無事,違拒則危死必至,拷掠之下,何若抵賴?然其數次嚴訊,尙無異辭,猶且窮治不已,何以服人心而平獄理乎?
答曰:「査事方張,而救解之言,相繼而至,是何事體?誠可駭也。」鎭圭及判義禁趙泰采、知義禁黃欽,皆以此上辭疏,上賜優批曰:「一面行査,一面起鬧,必欲白脫而後已。綱紀所關,固已可駭,而恣意訟冤,至于李㙫疏而極矣。今日世道,可謂寒心。」㙫因此引避,正言金有慶,以徑先疏辨,有違臺體爲辭,處置遞之。後,上特下備忘,斥補㙫歙谷縣令。夢先等,於㙫疏後,連以堂上引嫌,不得開坐刑訊,及朴權爲刑判後,始刑推取服。〈事見下。〉 ○諫院論:「頃日戶曹使令,乘昏闖入於王府罪囚所在處,爲邏卒所發覺。伺間暗入,必有所以,而官員不得發覺懲治。當該都事,拿問定罪,使令,令攸司査出重治。」從之。
○有一逸牛,自宣仁門,奔至內司僕,爲門卒所捉。
○禮曹啓請諸道名日物膳、朔饌、方物,自今依舊例擧行,上特命限明秋姑減。
○初,禁府以敦化門開閉與否,推問衛將姜弼文及敦化門禁亂官元澤,則弼文供言:「敦化、金虎兩門,曉頭開鑰,擧子入庭後,卽爲還閉,罷場之時,又因試所分付,開鑰放出。」澤則以爲:「假都事差出,進去闕外,則日已向夕,擧子已自丹鳳門流出,而設棘圍於敦化閉門之外,終日守直,無一人往來之事」云。禁衛哨官吳萬元則以爲:「收拾布帳,馳往闕下,擧子駢出,故問于禁亂書吏,則今已罷場云,故昏黑後,始爲還歸」云。衛將、禁亂官所屬下吏之供,亦言:「擧子入庭後還閉。罷場時還開」,而其開閉時刻,多有差違。又或言東夾則開,或言閉,或初言東夾閉,後言開,語多錯違。蓋試場初以進善門爲限,敦化、金虎門在場外,故兵曹節目,只有罷漏後開門入擧子之令,而無入場後還閉,罷場後復開之說。及開場許久後,以天雨而擧子多,試所變通,啓請限敦化、金虎門爲試場,加設禁亂官以守之。弼文等供辭,稱以擧子入庭後,卽爲還鎖者,顯有違端,故屢次更推,尙不肯自服。刑曹參議李震壽疏言:
敦化開閉,實爲肯綮,而諸囚所供,皆言:「擧子入庭後,門鑰旋下,罷場時始乃還開」,則其間雖有早晩之差殊,其牢閉之狀,無復可疑。門之旣閉,何由外製?致大之同接諸人,不爲現告,銘之三幻其說,情狀絶痛。訊問之擧,宜先此輩,而今所盤詰,只在枝葉,終不免先後輕重之倒置。
答以可與長官,商議爲之。判書金鎭圭上對疏以爲:
外製査問,闕門開閉,爲其關捩,則治獄之道,宜先訊問外製者之疑端歟?抑先窮覈門之開閉歟?此其序不難知也。衛將、禁亂官之所屬,雖言擧子入庭後還閉,而不但早晩之差違,以東夾而或言閉或言開,以一人而前言閉後言開,旣未歸一,則反復窮覈之後,仍驗外製之虛實者,獄體當然。必待究覈之歸一,明其實爲牢閉而後,罪致大、銘,實次第事也。以盤詰門事,謂之枝葉,欲先訊問於銘、致大,其果合先後之序耶?若不待門事究覈,而先以違端訊問,則柳敏廷之邀銘敎誘,與往見刑官之子,饋米錢於銘子,豈非可訊者,而獨不提論,何也?臣意,窮覈於此,勘斷於彼,先後輕重之所宜然,而同僚之議,一切相反,不欲窮覈門之開閉,此必有所爲而然耳。
其下又論李墪傔從,不可不訊問,上答以前後讞奏,獄體得宜。欲覈外製之虛實,闕門開閉,宜先嚴問。傔從訊問,終未見其不可,佐貳之疏,在我何嫌?掌令洪禹寧上疏曰:
聞典設別檢權譍見場中之雜亂,不爲製文,待先呈之入,卽爲出來,目見敦化夾門洞開,雜人紛遝,以此傳說於搢紳間。譍待先呈卽出,則日勢早晩,據此可想。終日不閉云者,雖不可盡信,日暮後還開之說,似非實狀,而衛將、禁亂官及下人等之終始牢諱,誠極駭然。宜令該府、該曹,嚴加究問,反復覈實。
疏末付論:
宣傳官金重一,於內試射,冒增矢數,聖明親自覺察,而重一伏地自明,欲爲伸脫之計,縱恣猥濫,莫此爲甚。當此科場不嚴之日,罪狀已露,宜付有司,嚴覈正罪。
上答曰:「衛將、禁亂官及下人等,終始牢諱之狀,極可駭然。各別嚴刑,期於得實,金重一亦令究覈處之。」禁府囚權譍問之,譍供言:「從丹鳳門出來,日纔過午,歷過敦化門外,適見戴床一小童,從左邊闕門入去,其後果與李益命酬酢。」云。禁府請以此,更爲嚴問於姜弼文、元澤,從之。
○先是,持平金始㷜上疏,首爲伸救李墪,請査明文衡特罷及李墪還家之時,〈李宜顯謂墪知文衡之必不主試,汲汲還出,墪則謂文衡特罷,在夜深後,何以逆料乎?云云故,始㷜以此爲言。〉又請以李墪進參於合考與否,緘問於諸試官。彭叟聞墪前導聲,立于大石上云,其門外大石,亦可審也。賓興以彭叟爲挾雇,其挾戶入籍,亦宜考出。試題一款,崔錫恒之疏,旣已說出,而亦宜緘問於間坐兩重臣,而吳遂元試券抄上之考官,亦令自首,則可以詳知。「又論敦化門開閉事曰:」敦化果洞開,則雖無銘、致大外製之事,科場之不嚴可知,若閉鎖,則銘、致大之言,自歸虛套。且承旨持書題出入,雖由丹鳳門,路過敦化門前,則豈有目見東夾洞開,而不爲驚問,嚴加防閉乎?致大自謂書呈之時,日已昏矣,元澤雖晩到,致大書呈之時,固已來坐,亦豈不見之乎?此獄收殺,若能劈破頭䐉,則不過一兩日了當事也。「上令該府稟處。判義禁趙泰采上對疏以爲:
今此所覈,只是歷抵一款,惟當以諫臣所指告,次次憑問,得其虛實。如文衡之特罷,合考之不參,皆不係於歷抵,以此發問,自是題外。至於試題事,旣有重臣緘辭,更問間坐兩臣,〈卽金宇杭、李彦綱也。墪之招以爲出題時,渠不主張之狀,兩臣知之云,始㷜請問之。〉非臣意之所及,吳遂元試券抄上,亦非所可先問者。遂元之文,雖抄上他軸,其將直斷爲不爲歷抵,而終不辨覈耶?彭叟之立於大石,必欲査明,石之有無,固不足煩問,而彭叟挾居,元非可査之端,帳籍考出,不亦多事乎?憲臣不待査事之完畢,徑先力論,顯有非斥之意,何其汲汲如是耶?
上答曰:」憲臣之疏,猝至於究覈未畢之前,殊甚未便。其所謂可問者亦多未曉,而汲汲疏論,終非臺體,且關後弊,疏辭置之爲宜也。「掌令尹就履亦疏論墪之傔從,不可問,〈語在上段。〉又曰:」外製按覈,未及究竟,而請罷承宣之啓,汲汲停止,此亦臺體之所未可曉也。「時,掌令洪禹寧停庭試時承旨〈卽宋相琦。〉罷職之啓,故就履疏及之。其疏末,又論李元禎等復官還收之啓,出於意慮之外,上答曰:」日昨憲臣〈卽金始㷜也。〉之疏,意實在於周遮,爾又相繼投疏,其所爲言,殆不成說。少有紀綱,安敢乃爾?東夾洞開等事,今方究覈。果有是事,則科場之不嚴,極可驚駭。諸試官俱難免責罰,奚獨承宣哉?科事至重,必須明覈虛實,決不可糢糊爲也。「始㷜、就履,皆引避,副應敎權詹處置,請遞就履,〈以末設李元禎等事,爲不可而遞之。〉出始㷜。上答曰:」金始㷜疏語,專出周遮,而敢請出仕,可謂無嚴也。遞差。「承旨宋正明等,覆逆,請還收特遞之命,答曰:」始㷜之疏,猝發於査事方張,事端幾露之際,用意周遮之狀,極可駭惋,而玉堂肆然請出,爾等又請還收,可謂縱恣無忌憚也。「正明、詹,因此去職。持平尹聖時論啓請還收始㷜特遞之命,及政院覆逆未安之批,上又不允。司直李宜顯因始㷜疏,上疏對辨曰:
墪以文衡特罷時刻之早晩,引爲自明之端,金始㷜,亦以爲差違之大關節,而臣疏只言文衡違牌後,汲汲還出而已,本無見其坐罷後出去之語。試題之出於墪手,人所共言,毋論龔遂、王生,直是一事。又其全文,無所點改,臣所謂非別題者此也。近來科題,尠有單行一句者,墪之拈出此段,其意可知。若取《漢書》,試加睿覽,則其間情形,想必難逃。合考時同參之狀,諸試官之所共覩,則可以一時退歇,有若終始不參者然哉?李獻英兄弟預構之迹,人孰不言之?自製自寫,又書他卷,俱得呈納,而時刻又極早,高在腰上,如獻英兄弟者,求之古今,必無其人。豈不大段可疑?金吾若取其試券,反復諦詳,則必有疑端之自露者,〈獻英等試券書題中,龔字書以𭘐字。蓋龔字卽從龍從共,而今乃以𦚏字邊,着已共字,異於常格,世傳爲此乃其暗標云,故疏中及此。〉而不復審察,泛請更試,終至脫免,已不勝其疑訝。
又論李眞伋事曰:
眞伋暗呈之實,隣近一接,無不知之。進士尹志遜亦以隣接中人,目見擧火後書卷之狀,不啻明的。擧火後尙且書卷,則其畢寫之犯夜可知,而進塡九食,明有換弄,豈是亂軸錯塡之比乎?
上答曰:」李墪歷抵,今方嚴覈,而科題事,雖曰一事,自有主客之異,近來科題,尠有單行一句者,李墪之拈出此段,其意可知云者,亦近億逆。李獻英兄弟預構之迹,終無摸捉之端,不必更論也。李眞伋之過限呈卷,明白無疑,今玆疏中,至擧目見擧火後書卷人之姓名,則不可置而不問。令該府稟處。「
8月3日
○甲寅,以權忭爲執義、朴鳳齡爲校理,李世德爲持平,具萬理爲弼善,吳命恒爲兼文學,李晩堅爲兼輔德。
○因禮曹啓稟,太廟展謁,退定於九月初六日。
○憲府〈掌令洪禹寧。〉申前啓又發李元禎、柳赫然復官還收之啓。〈卽再發也。〉略曰:「聖明旣靳反汗,臺臣〈卽柳遂也。〉擅自獨停,竊不勝慨惑之至。干係甚重,俱不可輕議,而遽施寬典,復其官爵,有乖於重獄體之道,有關於無窮之弊。」上不從。
8月4日
○乙卯,初昏,西方有赤氣如火光,良久而滅。
8月5日
○丙辰,正言金相元上疏。略曰:
公道都喪,私意大行,用捨進退,一循好惡。今幸以天官之長,畀之養德之士,〈卽權尙夏也。〉別加誠禮,必致乃已。且令出入冑筵,裨補春宮之德。
又言:
閔鎭厚之一心奉公,斷斷無他,豈可久廢田廬乎?
又言:
節使書狀,〈卽金斗南也。〉殊無愼擇之意。頃年海藩之擢除,卽今水原之薦擬,不協人望。
又論:
李彦綱居官徇私,而至於掌試,輒致人言。頃年人有論之者,而不顧廉義,每每冒當。分付政院,該曹大小考官,更勿提擬焉。
末論李墪傔從,不必刑推事,又曰:
李宜顯疏,於李獻英事,有曰:「金吾若就其試券,反復諦詳,則必有疑端之自露。」若然則金吾之不復審察,殊涉踈漏。一番明覈,似不可已矣。
答以所論未必皆出公心。更勿提擬考官等語,尤欠穩當。
8月6日
○丁巳,設四門禜祭,三日而止。
8月7日
○戊午,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艮方。
○日前,捕盜大將李基夏,持楊州人李橒所上變書請對曰:「語無倫理,而亦多不道之說,不敢仍置矣。」上命招大臣、禁府堂上,使設庭鞫。橒之言,槪曰:「同鄕居白尙福,常自稱赤帝,其弟尙祿亦稱白帝,名其二子曰,神龍、東龍。又自稱龍種,而指其家爲大闕,指其衣爲袞袍,常誦王候、將相寧有種之言,而每炊飯祝天。又言:『楊州積城,東至淮陽,南至永川、延日場軍,皆爲麾下。』神龍、東龍曰:『我國幾何久乎?』又誦易水、長城非大王之有。尙祿常言:『我有天子氣象。』又言:『延恩門卦榜,乃弄時也。』又誣辱仁祖、孝宗及當宁,其言皆雜亂。尙福、尙祿等,皆縷縷自明以爲:」渠兄弟與橒,有爭田索錢之嫌,故因此起怨,爲此擧。「神龍、東龍,皆以迷劣小兒,全不解問目辭緣。鞫廳又請拿其參證者趙台老、許泌、鄭弘績推問,則皆言:」尙福輩,曾不發此等言說。「橒以此受刑,至四次後,始爲承款伏法,籍其家産。
8月8日
○己未,以李承源爲正言。
8月9日
○庚申,夜,月犯南斗五星。
8月10日
○辛酉,以洪重休爲校理,李世瑾爲修撰,崔昌大爲副提學。
8月11日
○壬戌,引見黃海觀察使吳命峻,勉諭之,又命申飭海防而遣之。
8月13日
○甲子,上將謁貞陵,以大提學、提學有故,命前大提學金鎭圭,製進祭文。
○七月,平安監司李濟馳啓,熙川定配罪人李天栽,圖得都事朴徵賓私通,到龍川府,辟人密語於府使李徵瑞曰:「我乃新及第李獻英,拜注書入侍,自上特命廉問,故作此暗行」云,徵瑞果信其言,待以御史,至借官馬、驛馬。天栽轉到彌串鎭,奪僉使印,又到楊下鎭奪印符,入義州府作挐,府尹權𢢜怪之,捉囚嚴問,果是假御史。朴徵賓、李徵瑞,竝罷黜,楊下萬戶李東馥,見奪兵符之罪,令攸司稟處,李天栽令該曹稟處。其後濟又馳啓以爲:「天栽招辭,有擧大事三字,係是凶逆,令禁府稟旨擧行。」禁府請發遣都事拿來,仍請設鞫。天栽納供以爲:「行到龍川,則徵瑞敎誘曰:『若假稱御史,巡過列邑,鳩得銀錢及官穀,且於三南,査得數十萬隱結,以爲擧大事時需用,吾方領五邑軍,當差禁軍將入京,則領五邑軍而擧事,吾爲兵判,汝爲訓將,則豈不好乎?』云,故果爲假稱御史,奪取楊下鎭印符,而事涉不緊,故還爲出給」云。鞫廳拿徵瑞與天栽面質,又推問參證人,則天栽語屈。受六次刑,乃以誣罔承款,以亂言犯上情理切害之律,處斬籍産,徵瑞邊遠定配。
8月16日
○丁卯,領議政徐宗泰請對白曰:「陵幸只隔二日,而兵曹判書崔錫恒,以庭試試官引入,似當有變通之道。」上命改差,卽日開政差出。宗泰又言:「戶曹判書金宇杭,亦以試官引入。年分事目,曾有令次官與長官相議磨鍊之規,今亦依此爲之似好。」上從之。宗泰又言:「海西所捕荒唐船,明是漁採之類。白翎所捕十二人,旣以竝爲押送定奪,而聞渠輩涕泣哀乞,請依劉元等例,〈亦海西所捕荒唐船,而二十三人中,只送二人故也。〉抄其同伴中二人押送,其餘則欲爲領船還鄕云。咨文中以其失業可矜之意,改措辭,而只以二名押送,其餘則放還似宜。」上許之。宗泰又以槐院分館申飭之後,尙未擧行,請拿推上博士、掌務官。又以江原監司金致龍瓜滿後,因大政遷就,尙未出代,請變通差出,京畿水使身死之後,不可待新兵判而差出,請自廟堂差出,上竝從之。
○掌令洪禹寧,上疏論敦化門開閉一款,引典設別檢權譍言爲證,〈疏辭詳見于下。〉又論宣傳官金重一,內試射時,冒增矢數,聖明親自覺察,而又於親試時,伏地自明,欲爲伸脫之計。縱恣奸濫,莫此爲甚,出付有司,嚴覈定罪,斷不可已也。上賜優批,金重一令金吾、秋曹,究覈處之。
○憲府申前啓,又論:「金川郡守趙榮福,資歷旣淺,超躐太遽,請改正。」不允。〈趙榮福事再啓,從之〉。
○命禮曹參判李濟,改差以無故人,今日政差出。
○以趙泰采爲兵曹判書,兪集一爲禮曹參判,權𢜫爲江原道觀察使。
8月17日
○戊辰,日前,正言尹聖時,以持平南一明,不當下諭,而誤爲下諭之啓,引避。蓋一明代金始㷜,而始㷜特遞之命,臺閣方請還收,爲其代者,不當請下諭故也。正言李承源處置出之,掌令洪禹寧疏言處置之乖當,上批是禹寧之言,承源以此引避,持平李世德處置,遞差。
8月19日
○庚午,上幸貞陵,命領議政徐宗泰奉審後,上仍詣寢閣行祭。
8月20日
○辛未,吏曹判書權尙夏,從縣道上辭疏,上批以一向强迫,有所未安,本職今姑免副焉。
○咸鏡道甲山,霜降。
○以尹德駿爲吏曹判書,金萬埰爲京畿觀察使,李世瑾爲校理,李宜晩爲修撰,金有慶、趙遠命爲正言,李宜顯爲承旨。
8月21日
○壬申,以李縡爲校理,以修撰望,命加望,以洪禹瑞爲之。
8月22日
○癸酉,以賓廳次對之久廢,下敎,命明日開坐。
○全羅道靈光等邑大水,公廨、寺刹漂沒,人物多渰死。
8月23日
○甲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徐宗泰曰:「北漢營役幾完,句管之道,亟宜講定。臣意宜依東萊、江都例,別出主管堂上一人,而閔鎭厚爲可。」諸臣皆言:「宜使大臣主管,而以六卿中一人,加出堂上,以之經紀。」上命判府事李濡主管,而堂上則以兵判趙泰采爲之。泰采辭不許,泰采仍請以備局郞一人及書吏、使令各二人劃給,從之。掌令洪禹寧申前啓,又論:「昌寧縣監李萬成,悖妄無行檢,頃除隷院郞,訟以賄決,怨謗載路。請罷職。」不允。正言金有慶申前啓,不允。又論:「海美縣監郭翰邦,頃年所坐,足掩平生,而遽爾超授,物情大駭。到任以後,專事貪饕,搜括閑丁,一委下吏,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8月24日
○乙亥,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御晝講。校理吳命恒白曰:「祭享,當致精潔,而近來各道封進之物,多用情債,至以市上所買者充用,請各別申飭。」上曰:「事極驚駭,別樣申飭。」
8月25日
○丙子,以李濟爲大司諫,洪重休爲修撰,申鐔爲副應敎。
8月28日
○己卯,以李明浚、鄭纉先爲副修撰。
○諫院申前啓,不允。又言:「頃者本院署經之坐,沃溝縣監李彦純,與正言尹聖時,爲相避,故聖時引嫌不參,而正言李承源獨書出字。備員署經,不易之典,而壞損國體,誠極駭異。請李承源罷職。」上允之。
○有一逸豕,自內司僕水口門奔入,至肅章門,被捉。
○禁府因李宜顯疏,囚尹志遜推問,則志遜供曰:「庭試出來之時,偶見李眞伋,手持短燭,以照寫卷。問曰:『君其救他人乎?』眞伋無所答,只點頭。其時方雨下,未知某時,而似是欲暮之時。」禁府以不問眞伋呈卷與否,而以救他人爲問,且欲暮非昏黑時,則何以短燭照卷之意,更推,則志遜又對以其時,旣已覆帳,且當向暮,眞伋之尙未呈卷,實所非意,故只以救他人爲問,而非知眞伋之已呈也。眞伋所坐處,卽殿廡房中,外雖未昏,內則已暗,秉燭其勢固然。「是後禁府更囚眞伋,推問以試券旣納於覆帳之時,則照燭之卷,可知其必非救人,而乃自己之卷。殿廡雖曰早暗,而至於照燭,則前招中所謂退歸接所,移時後,與同接偕出,而日尙未曛者,是何相左?眞伋供言:」納卷出來之際,見妹壻崔尙觀,未及卒寫試券,故仍留看檢,忽見傍接中燃燭,欲分照尙觀之卷,就求其燭跋,則參奉尹淳,折而傳之。其時已呈卷與否,必當知之。志遜適於此際,呼問救誰之卷,答以此乃同接之卷。今乃攙引之,欲歸暗投之科,其果成說乎?其時燃燭,只緣所坐處,外明內暗之致,故方其齊出闕門,日尙未曛,非如日昏擧火之狀,灼然可知。禁府又以呈卷於覆帳之際,而謂之日色尙早,借燭於擧火之後,而謂之日尙未曛,終涉苟且,殆不成說之意,更推,則眞仍之供,更無別白立證,只論斥李宜顯甚力。時,宜顯又疏言眞伋廣募同接而不得,終援妹壻之言,大行於世,今果然矣。上批以巧飾斥眞伋,故眞伋以此自辨。禁府又問志遜,以他接,亦有擧火處乎?對以更無所見。禁府啓言:「眞伋更査,只爲尹志遜傳說一款,而志遜旣曰:『只是點頭。』又曰:『非知眞伋之已呈。』眞伋則乃以此乃同接之卷答之,而自謂無大段差謬。眞伋以借燭他接爲言,而志遜則以爲:『他處擧火處,無所見。』殿廡中簇擁者,非但眞伋一接,則眞伋何獨以外明內暗,秉燭照卷乎?請更推。」許之。眞伋供言:「答志遜之語,志遜於蒼茫中,或未記得,而所謂點頭,亦不暇答,而唯其說之意也。且其所謂未見他處擧火云者,不過紛擾中,偶未察見之致。」禁府乃奏言:「眞伋粧撰窘遁之狀,終難自掩。至於崔尙觀,則係是妻兄弟之間,不可取信,初不請拿,實由於此,而雖以其招辭論之,或謂之擧帳納卷,或謂之自言於賀客稠坐之中,則其限後投卷,灼然可見,而乘暗用奸之迹,則終無可覈之路。請以過限一款,令禮曹稟處。」從之。後十一月,金鎭圭以禮曹判書,入侍奏言:「眞伋之過限呈卷,雖明白,而渠尙自明,本曹有難處置。自王府,更加窮覈爲宜。」上曰:「渠旣云擧帳納卷。試帳例於過時後覆之,其過限則分明。以過限勘斷當否,問議大臣可也。」禮曹議于諸大臣,領議政李濡,以李宜顯友壻引嫌,判府事趙相愚,以眞伋爲妻從弟之子爲嫌,判府事李頣命以眞伋供辭,認臣家爲嫉怨,何可容議爲言,俱不對。判府事徐宗泰獨議曰:「供辭內擧帳納卷云者,其爲過限則可知。過限呈卷,固爲違越,而自前紛投帳內,幸而得參者,其來已久。眞伋考試之際,旣無可疑之事,則到今追罪,恐爲深刻之歸。」上更詢頣命。頣命又上箚引嫌,上敎曰:「眞伋過限呈卷,明白無疑。旣已現發之後,不可仍置,拔去。」
九月
9月1日
○朔辛巳,以成碩夔爲掌令,吳命恒爲持平,李熊徵爲弼善,申鐔爲兼弼善。
9月3日
○癸未,流星出奎星下,入巽方。
○平安道平壤等地,地震。
9月4日
○甲申,以尹聖時爲司書,申鐔爲兼輔德。
○正言金有慶上疏。略曰:
李健命一言纔發,衆鏑交集,雖閑局散秩,絶不檢擬,有若得罪而永錮者。且向來論事之臣,見忤時議者,一向牢塞,已多年所,黨伐之習,其亦甚矣。
又論:
刑曹參判洪萬朝,强引不當引之嫌,必欲規避乃已,宜加責罰。査事若無別樣變通,收殺無日,宜用己卯前例,勿拘拘忌,逐日開坐,庶可究竟。
蓋萬朝以命官,金昌集有親嫌,累辭刑官,不爲行公,故有慶疏斥之。上答以疏論誠甚得宜,而洪萬朝之强引不當引之嫌,必欲規避者,極涉未便,從重推考。令政院申飭攸司,逐日開坐,以爲趁速收殺之地。
9月5日
○乙酉,吏曹參議宋徵殷,以金有慶疏,引避陳疏。略曰:
李健命聞有外製擧子,而初不請覈,成命之下,亦不直陳,前後之疏,屢變其說,故臺劾重發,公議愈激。姑停擬望,蓋以此也。論事見塞之人,未知指誰,而必待齊會消詳,漸次疏通,非獨政所可擅議,而遽加黨伐之目,臣實未曉也。
答以李健命之久不擧擬,殊涉未便矣。翌日,吏曹參判尹趾仁又以此引嫌陳疏以爲,李健命事,臣實主其停擬。答以合啓臺臣,本不當久枳,自主停擬,尤極未便也。
○持平李世德上疏極論李墪之冤。略曰:
藉令墪,眞有私意,必無朝衣呵擁,白日歷抵之理,藉令墪眞有歷抵,迂回通衢,當有衆證,必無兩童稚獨見之理。彼賓興者,平生行己,千人所指,而今乃白地造言,首傳于不悅之金鎭圭,私相和應,轉輾喧播,及其究問言根,則不出於同居之乞客、童奴。以此爲證,終至成案,則墪雖百死,夫豈心服?在墪則雖有剌心之痛辭,據實之明證,而多不提掇,一皆忽略,在賓興則凡在不緊之所援,不干之亂招,輒請逮問,盡入結辭。且引南小洞逢着之人,以證泥峴之歷抵者,窘遁莫甚,殆不成說,且艱辛苟且,必欲證成者,何太甚耶?夢先請刑之初,李東馣之疑難,非出周遮,夢先之落後,先問於諸傔,節次當然,而一不盤問,直請刑推,有違法例。以鎭圭之疏見之,則其所究問,只在中路退食及轎夫姓名而已。外若以此兩件爲問,而其意則專在於歷抵一款。蓋夢先,初無可以徑訊者,故藉此爲訊問之階梯,亦見其陰譎之甚,而殿下深納其言,徑示必殺之意,此固大傷王言之體、治獄之道。嚴威酷刑,則雖死罪,尙有誣承者。況此傔從,承則生,不承則死,豈有爲一時官長,忍死不服之理乎?若夫敦化門之牢閉,萬目咸覩,國言難誣,只是一種時議,或慮此門不開,則銘、致大外製之說歸虛,發告兩宰臣,難免讆言罔上之律,藉其外製,壞亂國試之計,亦將難售,故今又覓出權譍,以爲立證疑亂之計。彼敦化門高臨通衢,遠近皆望見。果使洞開,則必將喧播於一日之內。豈有初則漠然,不在致疑之科,事端轉輾之後,始出一譍以作證?況譍乃首發諫臣權𢢝之姪子,而筵奏儒臣李健命之友壻,則不足爲公證,而可疑可覈者,皆置不問,徑請放送,只以衛將等所供,謂非實狀,如得奇貨,至請更推。似此頭勢,必將更推不已,終至刑訊取服,如夢先也,噫嘻痛矣!金吾、秋曹,用意設計之叵測,可謂一串貫來。至於銘、致大,則其奸情,狼藉難掩,雖以鎭圭之庇護,猶言其當刑,而乃反以遲待門事歸一爲言,終始遮攔,不忍下一杖。噫!人之忘君負國,黨私不忠,一何至此?今科雖有雜亂不嚴之說,猶未有考官至親之中選,如向來多言之科,而今乃飛語煽動,喧播中外,前唱後和,終起大獄。噫!兩重臣之不思自反,冒當科査者,其亦無恥之甚矣。此獄前後證援者,惟賓興、胤彦、譍、致大、銘,若而人,而賓興,卽鎭圭之再從,胤彦,卽健命之親族,致大,卽健命兄觀命之婦娚,銘又健命之孽屬,而譍,且是健命之友壻,鎭圭又健命之從妹壻也。是何千萬人中證成此獄者,只出於健命、鎭圭之親屬,無一人公證耶?況且鎭圭,偏戾陰鷙,苛刻慘毒,勇於黨伐,巧於排陷之狀,聖聰之所俯悉,而曾命偏配,擧世之所共知,而無不側目者也。堂堂聖朝,雖云乏人,尙可以此人,按此獄乎?趙泰采之偏私不正,乖誤査事之狀,旣已略陳,而最是仰恃天眷,意在探試,以至臺臣疏啓,費力訐訴,用意註釋,終寢已下之成命,導成君父之過擧,其亦巧且密矣。馴致宸衷激惱,疑怒太遽,使臺閣、喉司、經幄之臣,連被嚴責,相繼逬退,皆泰采有以啓之。厥罪何可勝言乎?
其下又論:
金有慶擅停諫省還收之啓,已極肆然。李㙫疏未安之批,所當匡救不暇,而乃敢處置請遞,臺閣之恥,莫此爲甚。
疏入,上命引見諸承旨。兪命雄、李世最入對,上曰:「自科獄以後,臺官、刑官,相繼投疏,周遮沮撓,已極駭異,今者李世德之疏,至以按査諸臣,謂之忘君負國,鍜鍊構罪,其言罔有紀極。謂李墪則全無是事。初若不査則已,旣査之後,所當一一詳覈,以待結末。孝廟朝,有秘封見落而拔去者。科事至重,明査然後,人心可服,後弊可杜,而金始㷜則欲爲沮撓,世德則欲爲反案。如有國綱,安敢乃爾?李墪頃年請對時,名義爲穽之說,足斷其平生矣。今墪氣焰薰天,必欲以威力白脫,世德疏中忘君負國之說,正自道也。世德遠竄可也。」命雄以臺諫之猝然遠竄,爲過重,上曰:「假臺諫之名,爲危險之論,遠竄非過也。」命雄曰:「氣焰薰天之敎,非人臣所可聞,恐爲過矣。」上曰:「以威力必欲角勝君父,非氣勢薰天而何?」又曰:「李健命有何可惡,必欲枳塞耶?」命雄曰:「世德疏中,以壬午科爲言,蓋其意欲使趙泰采、金鎭圭,不得行公矣。」上曰:「不但以壬午科爲言,專欲以威力白脫。歷抵元非死罪,而周遮如此,若有重於此事者,尤何以査出乎?極可寒心。」翌日,都承旨金演啓請還收遠竄之命,答以勿煩。獻納朴熙晋又疏請反汗,答以遠竄亦云末減,而費辭救解,良可駭也。後數日,熙晋以嚴敎,詣臺引避後,不爲退待,卽發還收之啓曰:「世德目見査事之謬戾,抗章極論,狂戇樸直,無愧古諍臣風,而呵責之不足,竄逐而後已,緣何激惱,而有此過擧耶?」又曰:「至以李墪氣焰薰天爲敎,有若世德,依附於墪,而曲爲救解者然,此又失言也。」答以伸救之言,殆不成說,而狂戇樸直,無愧古諍臣風云者,極可笑也。領議政徐宗泰因箚辭,又請寢世德行譴之命曰:
世德疏,無所裁擇,其論重臣,誠有過當之語,而第金吾、秋曹擧措意向,緩急有偏,多乖於平心淑問之體。此臺言所以發,而其言竝及壬午科事,殊甚無謂,且多過激。而臺閣之言,豈以過激爲深罪乎?伏乞少霽雷威,還寢行遣之命,或量示薄罰,不至駭四方之聽,特加睿念而裁處,使査事,亟完無滯。
答曰:「世德之疏,用意陰險,流竄之典,本非過重。按事之臣,予未見緩急有偏,多乖平心淑問之體也。科事至重,終必明覈而後已,決不可徑先裁處。」副應敎申鐔上疏曰:
朴熙晋之疏,聖明至以可駭爲批,辭旨極嚴,固宜引嫌退待,以俟公議,而不爲退待,旋發還收之啓,有若事係大義,不顧小嫌者然。亟賜斥罷,以正無嚴之罪。且大臣〈卽徐宗泰也。〉平日持論,稍存和平,筵席詢問,亦無大段崖異之論,而今忽於世德被譴之日,動於浮議,以聖上處分,反疑其偏主先入,臣益爲慨然也。
答曰:「熙晋旣承嚴批,詣臺自列,則固宜退待,而急於護黨,冒沒傳啓,予固已駭之矣。無嚴之斥,誠非過語。遞差。大臣平日持論寬和,務主調劑,而昨日箚辭,未知其得當也。」宗泰以此連上辭箚,遂呈辭祈免。
9月6日
○丙戌,上與世子,謁太廟,還移御景福堂。
○慶尙道陜川地,闍窟山北麓,山腰以下,盡爲坼裂,成一坑陷,山下人家,公然移去於五十步外,藩籬、菜田、果木,亦爲堆去,宛然見存。河東等地人物渰壓死者,二百餘名,家舍漂沒,一千五百餘戶。
9月7日
○丁亥,掌令成碩夔,以本府論啓中柳赫然、李元禎、李萬成事,意見不同,引避,持平吳命恒,以李世德被譴,不可與聞於還收之論,〈命恒曾以科査有嫌礙之端,引避陳章故也。〉亦引避,諫院處置,竝遞差。
9月9日
○己丑,流星出天苑星上,入坤方。
○時,開政命下累日,而吏曹判書尹德駿,在京畿監營,未及交龜,參議宋徵殷已遞,參判尹趾仁連違召牌,不得開政。上命參議,問于大臣差出,以李宜顯爲之。
9月11日
○辛卯,承旨趙道彬、副校理洪禹瑞,因李世德疏中論壬午科,謂之多言之科,引入呈告,〈兩人皆壬午科登第者也。〉至三度,上特命還給,又賜禹瑞疏批曰:「頃年權詹斥補之後,至有以此事引嫌陳疏者,切勿捧入之敎,則處分已定矣。危險之言,何足介意?」仍命牌招察任。
○吏曹參議李宜顯,承牌開政,以李德英爲司諫,韓永祚爲獻納,鄭必東爲掌令,南道揆、金相玉爲持平,洪禹寧爲正言,李健命爲副提學,李喬岳爲副修撰。
9月12日
○壬辰,吏曹判書尹德駿上辭疏。略曰:
年前合啓臺官,首發者始枳於臣手,臣之前後引咎之疏,臚列非一,而亞堂〈卽李宜顯。〉獨政之際,一倂通擬宿趼,手段快活,少無顧恤。身忝右地,受侮僚席,愧恧之極,無可言者。
答曰:「合啓是非,姑舍勿論。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而一向枳塞,疏通無期,其在蕩平之道,寧有是理?前後臺言,非止一二,今春憲長疏批,亦有留意之敎,終不動聽。如是而可以服人心乎?昨政之還擬宿趼,予未見其有損政體。」參議李宜顯上對辨疏。略曰:
合啓臺官之見枳,果何罪歟?論一柄相,〈卽崔錫鼎。〉爲世大僇,一倂禁錮,愈久愈甚,臣尋常慨惋。適於此際,忝居銓任,不敢不次第甄敍。此乃政體當然,豈意其盛怒若是也?今因一注擬,至以聲色相加,有若臣創爲無前駭異之擧。以臣揆之,未肅謝之銓長,以政注之少忤其意,投章徑斥,亦是前所未見之事也。
答以予意備悉於長官疏批。爾無所嫌,須勿過辭。
9月13日
○癸巳,判府事李濡上箚,請定北漢主管名號,上令廟堂稟處。
9月14日
○甲午,御晝講。應敎申鐔曰:「近日政官疏,皆以李健命爲累變其說而枳塞云。蓋時議,以趙銘、權致大爲健命姻族,而直斷以指嗾,指嗾之說,萬不近似矣。」上曰:「予任使健命旣久,豈不知其爲人乎?決非指嗾之人,而必欲歸之指嗾者,殊甚非矣。」鐔曰:「時議每以合啓爲迎合,作一罪案,而此不過篤信君父之敎,循公議而論啓也。積年廢錮之餘,以到今通擬,有所非斥,豈不怪哉?」校理洪禹瑞曰:「李宜顯之獨政通擬,未知其不可。且尹德駿在畿營,未及交龜,豈有可問之例乎?以未肅拜之銓長,欲爲參涉於注擬,事體未妥。」同知事趙泰耉曰:「當初合啓,構罪於本情之外,公議皆非之,故首發數人,果爲枳塞,而銓曹之備員通塞,自是政例。今以久枳之人,一時盡通於獨政,長官雖未出肅,何可不問耶?長官疏所謂手段快活者,不無所見矣。」上曰:「合啓人枳塞,專以藥院事也。當初備忘中,辭語太過者,雖因相箚刪改,而予心則不知爲過,亦無悔意。今至四年,予心尙不變矣。臣侍君病,如子侍父病,專事泛泛,謹乎?不謹乎?君上之敎,有可奉行者,有不可奉行者,何可一切以迎合爲言乎?頃者李德英,見擬司成,而李大成等群斥之,豈有如許道理乎?參議之獨政通擬,未見其不可也。」泰耉曰:「人臣歇視君父之病者,其可得生乎?錫鼎與李寅燁,相對涕泣於外,而至入侍時,不敢以憂慮形於色,故或未及俯燭其情矣。四十年立朝事君,當君父病重之日,豈有歇後之理乎?其後自上開釋,收敍群下,已認其洞燭情實,下敎如此。人臣負此罪,何可自立於天地間乎?」上曰:「一時觸忤事,則卽爲解釋,而此則非觸忤而發,予心豈有變改之理也?」
○刑曹判書金鎭圭,以李世德疏,上對辨疏。略曰:
考官之承牌詣闕,不得還歸,人皆知之。以墪之立朝許久,豈獨於今科,昧此法例?伊日政院,引空闕設場時,牌招考官之例,啓請出牌,則身自隨牌而來,認以無牌之前事云者,可見其飾辭。噫!承牌還家,已出常情之外,而墪乃爲之,則獨於歷抵,而可以常理論之耶?且臣聞重臣所言,墪於其初,謂其儕友,以承牌後非還家,乃往北所云。夫以其還家而假托北所,欺其儕友。以此推之,則雖自明其不歷抵,何可信也?夢先假托退食之狀,破綻於戒生招中,諸下人皆朝食之語,則元非更質於他傔,而已足爲明證,以此訊問,獄體當然。凡罪囚各以其隱情違端而訊問者,例也。墪之歷抵,已盡露於金吾所覈,固當以此,遍問諸傔,而夢先之假托退食,不告轎夫,旣爲其隱情違端,獄情之所宜先訊。亦何用意於其間,而乃詆以陰譎耶?至於事係官長,不可訊覈徒隷云者,此有祖宗盛世故事之相襯者。南智之爲憲官,聞都承旨趙瑞老,有帷薄之誚,朝參時盡綁瑞老丘史,鞫問瑞老往何處宿何處。今墪歷抵,傔從實隨往焉。墪旣欺隱,則不問傔從,將何問耶?
又曰:
臣於試門之開閉,何曾有所左右低昻哉?銘、致大事,雖發自兩宰臣,而銘則自謂言於兩臣,則其言之虛實,非兩臣所可知。何可曲嫌過疑,不擧門事之違端於讞奏之際,請其更推乎?
其下又辨姻戚之說曰:
李宜顯實以諫長論此事,致有究覈之事,而宜顯於臣與健命,皆非姻親。李㙫則實健命友壻,亦臣母黨,而庇護墪甚力。譍雖健命之友壻,其供,恐觸時諱,多費游辭,此豈顧掣健命者耶?
末又辨壬午科事,及大臣箚辭,答曰:「世德之疏,一篇精神,專在迫逐諸臣,不得復按其事,而肆然爲反案白脫之計,忘君死黨之罪,可勝言哉?卿之按査,元無一毫近似於鍜鍊,則用意構陷,何足掛齒?」判義禁趙泰采亦以世德疏,上疏。略曰:
彭叟、甲戌,旣以目覩爲供,雖欲不覈,得乎?李聖興、李胤彦,又出其招,則憑問虛實,在所不已。言根來歷,皆有所據,則修隙造言,終歸臆勒。墪之前後自明,只在不用情,而於歷抵,無一關係,則其所援據,雖盡提掇,何益於不歷抵之證乎?
又曰:
空闕開閉,科日則承宣例主之云者,亦不成說。臣取見設科時節目,則敦化、金虎、丹鳳三門,竝令守宮內官及衛將次知,開閉事啓下,而今乃勒歸承宣,咎責金吾之不請拿問。如許易知之事,猶亦䝱持不已,他尙何說?
又曰:
始㷜則以甲戌爲十九歲人奴,跨墻壓臨人家,殊無此理,世德則以爲群兒嘵吪。無所憑信一甲戌也,而倐壯倐弱,隨人變幻,自相矛盾,一至於此。何其急於營護而昧於破綻也?
答曰:「臺疏迭出,恣意周遮,固已可駭,而遣辭用意之陰險,豈有如世德疏者耶?罪狀按事諸臣,罔有紀極,誠一世變。可勝痛哉?按獄顚末,予所詳知,偏私鍜鍊,無一毫近似,則構誣之言,何足掛齒?至於大臣箚辭,實是意外,安心勿辭,卽出行公。」
9月15日
○乙未,御晝講。副應敎申鐔,因文義,請錄用靖社功臣嫡長孫之不得入仕者,上從之。校理洪禹瑞又請李珥、成渾之奉祀孫,或收錄京職,或除以相當守令,俾奉其祀,從之。
9月16日
○丙申,領議政徐宗泰初度呈辭,賜不允批答,至三。
9月18日
○戊戌,以元聖兪爲承旨,金鎭圭爲弘文提學,閔鎭遠爲大司成,吳命恒爲副校理。
○全羅道綾州等邑,人物渰死,命擧恤典。
9月19日
○己亥,吏曹參議李宜顯,以判書尹德駿疏斥事,又上辭疏,上許遞,命參判之代,問于大臣差出。領議政徐宗泰、左議政金昌集,皆不進薦望,上命入前望,以李晩成爲之。
9月20日
○庚子,藥房入診。上以科査遷就爲慮,命遞判義禁趙泰采,刑曹判書金鎭圭、刑曹參判洪萬朝,以强引不當引之嫌,日事撕捱,特命罷職。都提調李頣命,請以經理廳定爲北漢名號,上從之。頣命曰:「利川良女英禮,年未三十,寡居事姑至孝。爲其亡夫祭需,出往場市,暮歸遇一醉漢,欲刦之而牢拒不從,其漢以刃剌耳,又剚腹幾死,適逢隣人之過去者,告訴其由,而仍殞命。下賤之守節不渝,宜有旌表之擧。」上褒嘉之,命特擧旌表。
○慶尙道星州地震。
9月21日
○辛丑,月入東井星。
○上聞前副摠管全百祿之卒,下敎曰:「予甚悼惜。其令該曹致賻,各別磨鍊題給。」蓋朝家待西北人甚厚,而百祿,北路武士中有名者,故上敎如此云。
9月23日
○癸卯,吏曹參判李晩成在高陽,催促不來,政曹一空,上命遞晩成.特除申銋爲吏曹參判。
9月24日
○甲辰,領議政徐宗泰七度呈辭,上命承旨敦諭。承旨製進敦諭文,敎曰:「天下事,是非亦不可不明也。日昨儒臣疏語,予不以爲不是,而敦諭中,以予亦知其失當爲辭。代撰王言,何敢若是?極爲無嚴,改撰以入。」
○吏曹判書有闕,而領、左相竝不爲薦望,命入前望,以宋相琦代之。參判申銋承牌開政,以李宜顯爲承旨,李德英陞拜承旨,權尙夏爲大司憲,尹德駿爲右參贊,閔鎭厚爲判義禁,特陞朴權爲刑曹判書。特下備忘記,前大司諫李㙫,歙谷縣令除授,明日內辭朝,時任縣令李潗,遞付京職。
9月26日
○丙午,命卜相。領議政徐宗泰、左議政金昌集,皆命招不進,命入前單,以李濡爲領議政,宗泰、昌集以次降爲左、右相。
○以李晩堅爲司諫,洪好人爲正言。
○御晝講。
○日前,正言趙遠命,自西邑上來,上疏論科査,極言敦化門開閉一款。略曰:
當初諫臣之疏,敦化門三字,終未見形,最後自唱外製之銘、致大,何處出來,敦化門始開,而遂成一大案矣。銘者,尤閃倐莫測,初招所供,半虽半黠,故爲眩亂,及至再度,忽變其說,卒同歸於宰臣問啓之言,遂傅合於致大所供之門,乍內乍外,語言互出,除非嚴刑,變態莫窮。致大之終諱同接,與許多人無一相識之說,必有隱情,已極可疑,而且備局坐宰臣所傳,則明言其外製於待漏廳云,而渠則變稱敦化門,處所變易,與銘一轍。今此兩囚情節,皆係登時請刑之端,按査之臣,外畏公議,亦不敢謂不當刑,而托以姑待門事之歸一,故緩請刑,拖引時月,必欲遲待者,果何意耶?蓋慮箠楚之下,囚辭之難保,而事端之或露,亦待乎衛將,强承門事出場,則無所事於更問兩囚,而欲使之自然漏去也。無狀《銘》輩,無甚輕重,則更攙一《權應》,以備士夫之證。《應》之出也,能見小童入門之狀,則《致大》所謂門廡中不記其數之外製擧子,萬無不見之理。亦宜一體盤詰,而金吾之臣,諉以臺疏所不言,故不問云者,其果成說乎?且聞《應》未囚之前,極口自明,逢人輒說,繼而貽書於數三親舊,惟恐人之不聞知,則此與綢繆私札有異,狼藉傳看,有目皆覩。初旣如許拒斥,終乃挺身作證,未知緣何中變,而其所謂指嗾者,必有所指,其果何人耶?前後變幻之由,中間指嗾之人及外製擧子目見與否,不可不更囚嚴覈,一一鉤得其實狀也。向日掌試承宣之疏,有丹鳳不如敦化、金虎兩門之牢閉等語,而金吾之臣,終無推問之擧,故臣於疏末,方欲提請矣。卽伏見其自辨之疏,其所爲說,無非推諉自脫之意,而至以衛將之不離其所,能擧其職,亦所難保爲言。噫!初旣明言其牢閉,而今忽一反前說,有若其開其閉,一任於衛將而已,無所與者然,末乃以難保擧職等語,欲置於開閉不分之間。告君之辭,何如是隨時反覆,不顧前後之逕庭也?〈承宣卽宋相琦。一種之言以門事,專罪承宣,相琦疏辨其不然之實,故遂命疏斥之。〉
其下又論李墪之冤,李㙫、李世德之疏論明切,又言:
李健命之見枳,自有其故,而佐銓者,〈卽李宜顯。〉略不通議,直擬舊踐,欺壓右席,全無顧忌之習,不可長也。
答以滿紙張皇,祖述世德之論,必欲沮敗獄事,擠陷諸臣,壞亂朝廷而後已,用心設計,萬萬陰險。忘君死黨之罪,可勝誅哉!獨政通擬,未見其有乖政例,而恣意侵斥,亦可駭也。持平南道揆論啓遠命,請罷職不敍。略曰:「遠命投進一疏,恣意譸張,掇拾陰險之餘論,直欲壞亂朝廷,沮敗垂了之査案,其爲設計,不忍正視。況遠命與李健命家,素有嫌怨,而憑藉科査,甘心修隙。少有顧忌,安敢乃爾?又以供辭書意,前後逕庭,語意胡亂,事甚怪駭。請權譍拿問覈處。」從之。翌日,道揆以遠命擬律太輕,物議非斥,引避後不爲退待,又發遠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之啓,上又從之。吏曹判書宋相琦以遠命疏,上對辨疏。略曰:
蓋臣初疏之時,敦、金兩門,旣無所發之言,且非致疑之處,而兩門俱閉,卽其時試所之所申飭者,則臣雖未目見,認以爲閉,謂丹鳳之異於兩門者,其勢固然。厥後諸囚之招,始有門開之說,而伊日場中,淆亂已甚,殿庭之間,亦未能糾束整齊,則況於內外阻絶,見聞不及之處乎?況且一番分付,出於檢飭之意,而兩門守直,自有主管之人,則臣之日昨疏辭,自不得不然。其何可質言懸斷,有若親見立證者然哉?衛將之難保擧職等語,亦以伊日事勢,有此設疑之端。臣則自謂告君之辭,不害爲委曲詳備,而不悟反以此謂證其開,添一罪案也。大抵此門開閉,爲今日之所大爭,除非儒生之由此出入,衛將之終始典守者,誰能的見而明知乎?若使臣之往來,在於揭題先呈之後,則以臣爲證,容或可也,而今以初疏泛論之言,執爲左券,深在殿內之人,欲作公證,若將與權譍對擧互質,不亦可笑可苦之甚乎?
答以卿之疏辭,不過備陳事實,而誣詆至此,良可駭也。兵曹判書趙泰采因遠命疏,亦上疏辭。〈泰采以判義禁,曾按此獄故也。〉略曰:
當初設場,限以肅章、進善兩門,則敦化門初不在試場防限之中,故兵曹節目,以罷漏後除標信開門,擧子出送後,卽爲還閉啓下。且以命官疏見之,限禁川設布帳之意啓稟,而日已晩矣。事勢至此,嚴守各門之外,更無善策,以此更爲陳稟,加定禁亂官,另加防閑云,則試所變通之前,不爲牢閉,推此可知,而弼文之曉頭還閉云者,已涉可疑。吳萬元招內,爲設布帳,馳往闕下,則日勢向暮,擧子逬出云,而元澤之進去,亦在向夕之時,則日暮後始開之說,亦涉欺詐。權譍所謂:「小童從左邊門入去。」云者,雖不爲終日開門之證,而其與澤、弼文日暮始開之言,不翅相左,以此推問於衛將輩,獄體之所不可已。其所謂把作公案,勒歸抵賴者,無乃求說不得而然耶?至於外製擧子,諉以臺疏所不言,故不問云者,亦臣前疏所無之語。蓋外製,卽秋曹所究覈,而元不關涉於金吾。金吾之承命按問,猶且隨事咎責。況不關涉之外製,其可替當盤詰耶?誠使臣,竝究外製,如臺臣之云,則彼必以鍜鍊之罪,持臣益力,而臣亦不能自解矣。黨習之壞人心術久矣,而誠不料若是之甚也。
行護軍金鎭圭亦上自辨疏。略曰:
遠命之言,固祖述世德,而然其用意之巧慘,殆過於世德。噫!臣之按治此事也,固未嘗謂門之必不閉,亦未有一分顧藉於銘、致大者。蓋以衛將、禁亂官所屬諸人之供,若是實狀,則銘、致大前招歸虛,而諸人所供,旣相差違。且衛將、禁亂官所供之與其所屬無異同,亦未可保,故欲其反覆詳覈,以遵獄體,而所謂外製者,門果不開,則自當服其誣罔,故此所以欲待門事之歸一也。且銘之變辭,致大之疑端,門雖不閉,終當受訊,臣已言之於前矣,何可罪臣以緩刑耶?臣若以銘致大爲可信,則以此持臣,猶或可矣,而臣已摭其變辭與疑端,而言其可訊,則又何患其難保與或露耶?況衛將等非臣所按治,其强承與否,何干於臣,而以此罪臣,豈時輩之所恐,在於衛將等之更招,或不如其意,預爲此言耶?
其下又言:
李墪之承牌還家,而欺其儕友者,旣是善惡人之所必不爲,而墪能爲之,則其不歷抵,遠命果能躬隨目覩,而證之如是耶?
末又極言遠命、世德等,挾憾受指,揣摩捭闔之狀曰:
《詩》曰:「巧言如篁,顔之厚矣。」遠命之言,可謂巧矣。
上皆賜優批以爲:「遠命疏語,不過掇拾世德之餘論,未滿一哂,何足介意?」大司成閔鎭遠亦以曾兼金吾,上疏對辨,上以元無所失,賜批。
9月27日
○丁未,火星犯土星。
○正言洪禹寧,以曾請拿問權譍,而被斥於趙遠命,故上對辨疏。略曰:
向者敬寧殿秋享時,譍言於殿參奉李益命及祭官李構、兪相基同坐處曰:「吾於庭試,不製文,待先呈卽出來,而坐待人馬於敦化門外,目見挾門洞開,雜人紛沓,至於食床,亦爲入去。」云云,而譍又陳於其時獻官大臣之前。此異私室酬酢之語,故臣果得聞,而譍又嘗以洞開紛沓等說,言於監役李秀衡,秀衡以其所聞,言於一家人,仍及於重臣,而臣乃有聞,則此言之相傳,豈但益命一人而已?臣意以爲,譍是朝士有識之人,其言可信,故竊憂査事之久未了當,適於疏末,略陳之。譍書中,窮搜廣問,要得證援,欲使我暗爲附合,其爲指嗾,誠可痛惋云者,何爲而發耶?今此科査,本不關係於臣身,則窮搜廣問,欲得證援者,求之事理,其果毫髮近似乎?今遠命,執此私書,如得左契,至登於章疏,請覈指嗾之人,噫嘻痛矣!臣疏旣出,譍自知不免被逮,敢生圖免之計,承望時議,變幻前說,其所咆哱,不一而足。逮至淑問,不敢終諱,而猶有慍憾於臣者,與秀衡、益命所言,多有未盡吐實,又以辱說相加,良可痛也。纔因臺啓,譍將更覈,則其間情節,自當畢露,而納供,乃從實告君之辭也,私書,卽謬悠避謗之計也。今遠命,不信其告君之辭,購得私札,拗作公案,必欲翻獄而後已,其爲計,誠極艱辛,而亦可笑也。
答曰:「權譍置對之辭,不敢隱諱,則遠命之購得私書,至證於章奏者,其意所在,不難知矣。」
9月28日
○戊申,御晝講。承旨許玧,請刑曹參判李晩成,更爲催促上來,擧行科獄査事,上從之。應敎申鐔曰:「向年故判書兪得一,因晩成家事,遭嚴旨,〈庚寅,李翔之孫,擊鼓訟翔冤,得一以刑判有伸敎之語,上下嚴敎,以爲趨附權勢。晩成卽翔之姪子故也。〉晩成闔門,至今惶恐,間或黽勉行公,而終不能自安。」云,上曰:「其時下敎,非指李晩成也。何可以此,引嫌不來耶?」
○平安道平壤、成川等四邑,雷電。
9月29日
○己酉,領議政李濡上疏辭新命,且言與右議政金昌集,爲內外兄弟,一時竝據鼎軸,非私義之所安,上優批不許。
○平壤民家失火,延燒六十餘戶,命各別顧恤。
9月30日
○庚戌,諫院〈正言洪好人。〉申前啓,不允。金春澤放釋還收事,及李世德遠竄還收事,竝停啓。
○弘文提學金鎭圭,以曾經大提學,後除兩館提學,不可行公之意,引李端夏事陳辭疏,上令該曹覆啓。吏曹啓曰:「經文衡後復除提學者,久遠之事,有難遍考,而姑以表表可據者言之。故相臣李廷龜、金錫冑及近來判府事李畬、左議政徐宗泰,皆行公,不以爲嫌。疏中所引李端夏事,雖若可據,前後仍帶者如右,則不可以一人一時之見遞,援以爲例,輕許遞改。」上命仍帶。
冬十月
10月2日
○壬子,以前月九日節製未行之故,命招弘文提學金鎭圭,與都承旨,偕往泮宮試士,賜居首進士尹淳直赴殿試。
10月3日
○癸丑,右議政金昌集上辭箚曰:
科獄一起,百度俱廢,論議互激,止泊無期。究厥所由,罔非臣罪。
且言:
臣與首相,爲內外兄弟。國有三公,竝據其二,宜無是理。至於世子傅,則左揆應帶之任,今番座次升降之時,以臣方見帶,故政曹仍以臣下批,事體亦豈所安?
又曰:
使事非可辭避,而査事未究,不可冒沒作行。乞將所辭,竝賜開許。
上優批以爲:「世子傅以左、右相擬望落點,與師之首揆應帶者,有異,安心勿辭。」
○藥房三提調請對入侍。都提調李頣命等,合辭陳白曰:「時御養志堂,狹窄單薄,西邊虛闊,風氣甚高,決不可仍御此堂。趁今移御於他殿閣爲宜。」上曰:「無他可合處,故不得已來處于此矣。」頣命曰:「移御他闕,亦何妨乎?」提調趙泰耉亦同辭請之,上從之,命以今月望前,移御慶德宮事分付。刑曹判書朴權亦爲入侍,稟定北漢山城廳號,上命定以經理廳,主管大臣稱都提調,堂上稱提調,三軍門大將,亦令例兼提調。朴權又以各道災實狀啓覆奏,請或給風損畓災,或給木花田災,或許停舊糴,或許新糴代捧,或許移轉穀捧留本邑,竝可之。權又請科獄諸囚中,可以先決者數十人疏釋,上不從之。
10月4日
○甲寅,御晝講。
○副校理吳命恒,從縣道上辭疏。其略以爲:
合啓人枳塞事,臣以最初秉筆之人,通塞靡不自主,首發數人,決不可輕加牽復。此卽臣意也。
又以宋相琦疏辨斥曰:〈命恒曾以試場事,承旨例爲管攝,請準相琦。〉臣未知承宣之責,只在持書題往來,而試場凡事,不相管攝耶?初則明言金虎之竝閉,後乃强諉以見聞之不及,只欲歸罪於內官、衛將,而自己則脫然無所與焉,自處之義,不宜如是。
答曰:「合啓人之枳塞,不過曰迎合,其所牢塞,果出於公耶?已極謬戾,而又以門事,構誣吏判,尤可駭也。」
10月5日
○乙卯,日前,藥房都提調李頣命白上曰:「都目政,至今遷就,誠可慮也。〈六月大政,以判書有故,尙不得設行。〉戊辰年,有次官變通替行之規,今亦差出參議,或敦勉新判書,二者中從速變通宜矣。」上曰:「戊辰年,次官備兩員爲之耶?」頣命曰:「似聞備兩員爲之云。令政院,考見日記,而問于大臣處之似好。」上從之。命政院,考見日記,則戊辰八月,參判尹趾善、參議朴泰遜,同參開政,而初入仕則不爲差出矣。上又命問于大臣,領議政李濡以爲:「一番破格,已涉苟簡,恐不宜每每因襲爲例。惟當勉出銓長,以爲行政之地。」左議政徐宗泰、右議政金昌集,亦以爲不可每每循襲而行之。上命吏判牌招察任,吏判宋相琦,累牌終不進。
10月6日
○丙辰,右議政金昌集上辭箚曰:
臣之當遞,固非一端,而相避之法,尤不敢弁髦。《大典》相避條,元無大小官區別之文,不可以大臣而獨不避也,較然矣。臣又取考政府故實,孝廟朝庚寅年間,故相臣趙翼爲左議政,延陽府院君臣李時白,新拜右相,兩臣以婚家之嫌,陳章。孝廟命議大臣,領議政李敬輿獻議,先論相避之法,不可輕改,繼以事勢不可無權宜之道爲言。蓋時有陳奏之行,必以大臣差遣,而刻日登途,勢甚急迫故也。以此兩臣,俱在相職,李時白則奉使出疆。此非平常之時,所可援例,而揆以常憲,則一向因循,終有所未安。乞下臣箚于該曹,考例稟處。
上命問議于大臣。判中樞李頣命議曰:「大臣援臣祖父臣敬輿庚寅之議,令甲之不可輕改,其義至嚴,臣何敢別議,而其後有親嫌者,或有兩皆行公之時。豈以權宜之道,已行於庚寅,故仍成故事歟?大臣進退,非所敢擅論。」左議政徐宗泰議曰:「相避無大小官區別之文。未知久遠舊例如何,而庚寅兩大臣,雖因於出疆,權宜旣竝供職,乙亥文純公朴世采、故相臣柳尙運,以內外兄弟,竝皆行公,則今此兩大臣之同居鼎席,不可謂無所遵依。況右相出疆,又與相類,恐不當他議。」上答以左相獻議,正合予意,無容更議。
○上以科獄査事,一日爲急,而判義禁閔鎭厚、刑曹參判李晩成,尙不上來,事體未安,特命推考,催促。
○副提學李健命,在江外上疏,辨趙遠命之疏斥。略曰:
今此外製有無,有何毫分關係於臣身利害,而其所現發,臣豈樂爲哉?向日臺臣之必欲現告也,操切脅迫,惟恐其不發,及其發也,乃反用意粧撰,深惡事端之彰露。臣之語默皆罪,而是知言者之意,不在嚴科場,只在陷臣身也。今番科場之雜亂,不一其端,丹鳳之全無防限,出入若流,尤係可駭。臣果以此奏達,請罪禁亂官,而臣之所聞於銘者,只是外製一款,其所由出入之門,則臣未嘗問,銘亦未嘗自言,故臣之書啓中,亦不擧門名。銘以外製自服之後,累變其說者,必有事狀之未盡吐實,則惟在獄官,一循獄體,覈其變詐也,而其所變詐,只係渠供之前後牴牾。若其來傳外製之說,旣已輸款,則此外情僞,有何干涉於臣,而遠命乃以自脫二字,爲脅臣之資,其亦可笑也。
其下又辨尹趾仁之疏曰:
趾仁以前後親聞之人,非不知伊時語意,與臣疏所陳,而急於擠排,至於疑人心術,一筆句斷,無所顧藉,他尙何說哉?
答以趙遠命之疏,不過掇拾世德輩餘論。尹趾仁之持卿不已,亦涉太甚,何必介意?
10月8日
○戊午,時,以開政逐日,牌招政官,吏曹判書宋相琦,一向不進,至是又上疏曰:
聖上所以爲賤臣開一路,欲加勉出者,在於門事之無嫌,若與諸考官,有所區別者然。凡在試所之人,事有得失,均有其責,有罪無罪,理無異同,査事未完之前,不可冒出,固已較然,而況此推諉歸罪之說,迭發於言議之地,臲卼危蹙,視考官豈不尤重乎?包羞忍詬,冒昧一出,則擧世唾鄙,雖狗彘,將不食其餘矣。
上知其終難强迫,不得已許遞。
○御營廳、禁衛營所管北漢城城廊、倉庫、門樓及鑿池作井之役,告完。
10月9日
○己未,領議政李濡未肅拜,左議政徐宗泰呈告,右議政金昌集方在待罪中,故吏曹判書竝不爲薦望,上命雖未肅謝,薦望可也。領議政以爲:「迫於隆命,明將冒昧出肅。雖有特敎,未肅謝之前,終不敢奉承矣。」答以知道。
○以朴鳳齡爲校理,權忭爲副修撰,以知敦寧望,特命副提學李健命除授。
10月10日
○庚申,以李健命爲吏曹判書,李喜朝爲執義,金雲澤爲司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曰:「穆差出來時,大通官洪二哥處所給銀貨,今當定數付送。昨年査事時,大通官處已給千金,亦宜依此贈遺,以謝凡事周旋之意。」刑曹判書朴權曰:「千金則太過矣。」兵曹判書趙泰采曰:「以銀貨賂給他國譯舌,事甚不可。」濡曰:「趙泰采之言誠是,而旣有居間宣力之事,不可不依昨年例贈遺,而次通官處,亦當以若干物入送矣。」工曹判書趙泰耉曰:「自朝家贈遺,恐非國體。以使臣之意言之,而分給似好。」上曰:「付送六百金,五百則給大通官,一百則給次通官可也。」濡又請以白山立碑處,旣已設柵立標之意,因使行傳言於穆差,以踐前約。「上從之。濡又以平安監司李光佐,以試官引入,摠戎使金重器有實病,宜命遞改,上許之。
○以尹就商爲摠戎使。
10月14日
○甲子,校理李夏源,上疏盛論科獄,深斥推讞之不公。又以敦化門過限,覆帳後差久始開之狀,一家至親數人,目見而傳說。致大、銘、譍之說,皆是譸張粧撰者,而宋相琦疏中衛將之不離其所,能行其職,亦所難保,只意其閉,不意其開等語,欲實致大等之虛辭。衛將輩皆言其牢閉,而金吾捨其大同之衆辭,苛摘微細之差誤,更推不已,驅入無辜人於死地,其爲致大等地則至矣,獨不念爲累聖朝乎?只此一事,足以亡國。李世德之疏,可謂盡言無諱,而官居言地,朝奏夕貶,旣非聖世之美事。傳敎中李墪筵奏之時,已斷其平生,則黜之可也,或姑欲包容,則不廢舊踐,猶可也,又何以擢至天官之長,而寵任之不疑也?十年之後,追提一時之筵奏,至以斷其平生爲敎,則在廷臣僚,不知平日,或有某言某事,見過於淵衷,而人人將自疑,甚非所以誠信任下之道也。其下又曰:
氣焰薰天四字,亦不襯矣。自古及今,未聞有如墪處地,而可得此目也。
又論:
柳赫然、李元禎冤狀,聖明旣已審知,博詢諸臣,始下判付,則還收之請,旣停復發,何其已甚也?
末又言:
顧瞻南北,姑無形現之憂,而築斯之役,自京遍外。廟堂之臣,因此爲固位之計,希望之徒,藉此爲拔身之階。無戎而城,古人所戒。季孫之憂,在蕭墻之內者,不幸近之矣。
答曰:「門之開閉,外製虛實,今方究覈,則張皇陳疏,何如是汲汲耶?以囚人招辭觀之,敦化門不爲終日牢閉,亦可推知,而今乃以只慮致大等之被罪等語,侵詆承宣,固已謬戾。患得,自是鄙夫之態,而乃以不韙之目,勒加廷臣,尤可駭也。噫!李墪之歷抵,事端旣露,詞證俱備,而死黨之輩,力戰公論,必欲反案,事之痛惋,莫此爲甚,而反以守門官之被罪,爲亡國之兆耶?築斯之役,實出於爲國深長慮,而疑以固位,其意所在,予實未曉也。」
10月15日
○乙丑,月犯昴星。
○左議政徐宗泰,連上辭單,上遣承旨敦諭。
○命大臣,殿講儒生,居首尹五殷、之次金宇樞,命直赴會試,餘各給分。
○左參贊尹世紀卒。年六十六。世紀始以麤踈不檢,爲時論所短,立朝數十餘年,官不進。然自有大家遺風,無世俗齷齪之態,居家內行甚篤。李世白常惜其挫抑之久,及掌銓,擢除諫長。後在廟堂,薦陞亞卿,仍拜都憲,名位漸顯。歷綰軍國重務,輒有聲稱,人乃知其有需世之材焉。
○大司諫李濟,在平安監營上疏,首陳上之好惡無常,是非不定,以致黨習之漸痼,仍盛論科獄。略曰:
科後囂訛,何時無之?況此庭科,開場有風雨之異,雜亂無前,中選多一邊之人,疑謗多端,街談巷說。又不無挾雜之流,鉤摭浮言,抗章請覈。及其置獄也,勝負所在,禍福斯判,則彼必吹覓而鍜鍊,此亦憤激而爭論者,黨私蔽痼之害也。試院用情,不係於歷抵。吳遂元之卷,抄上於他人之軸,而李墪不參於合考之時,則雖使歷抵,是實安所施用情之罪乎?且黯昧不足以傷大臣,漢臣之所陳戒,而今之獄官,乃以此導而成之耶?旣以兩童奚之言爲可證,則又何伴隷之訊問爲哉?意在於成歷抵之案,而乃以退食轎夫之不以實供,爲訊問伴隷之端,此亦崎嶇之甚矣。伸縮惟意,罅綻難掩。況通衢大道,九閽洞開,則除非嗔目不見泰山者,人孰不見,獨譍證之。而萬衆駢闐之中,自丹門出來之人,回過敦化門,而闖見小童之入門,理勢之所必無,人之欺蔽,孰有大於此乎?李㙫憂時進言,斷斷無他,而乃因趙遠命之陳疏,追行黜補,此則激而又激,失而又失。徐宗泰持論無私,心主調和,一朝因聖意之偏,遽示厭薄之意,凌駕侵軼之言,乃反奬詡而崇長之,使相臣,不得安其位,此又今日失政之大者也。殿下以李墪名義爲穽之說,足斷其平生。殿下信以墪爲壞名義,可斷平生,則何取而位任之如此乎?不然而徒激於一時之怒,追訾於議罪之日,則豈非失言之大者乎?崔錫鼎藥院事,到今提起於收敍年久之後,又何示人之不廣耶?史冊書之,後世以今日君臣之間,爲如何?言官之以言獲罪者,一倂宥還,下開釋之旨,而慰安大臣,前後筵敎之有累於聖德者,亟命刪去,則豈非所謂將晦而復光者耶?金鎭圭前後之章奏,動稱被讒,而自明之言,一則曰特命,二則曰特敎,反詈之語,一則曰誣聖,二則曰譏聖,藉重君父,訴訐言者。以鎭圭堅介有稱,而爲說乃如此,豈不爲世道憂而有累於聖德耶?
疏入,上引見入直承旨黃一夏等,問疏語何如。一夏等曰:「李墪歷抵,詞證俱備,金吾推讞,不無所執,而伸救墪者,皆曰必無是理。李夏源則以權譍之供,歸之虛罔,此皆不成說也。」上曰:「以洪禹寧疏見之,權譍尙有未盡吐實者,而今乃歸之虛罔,豈不怪哉?」一夏又盛斥前後伸救科獄者,上曰:「秋曹、金吾,少無循私之跡,而爲李墪伸救者,以賓興爲無賴,而與墪有嫌,以彭叟、甲戌爲童騃,而不足取信,按査諸臣,一歸之罔測之科,至謂鍜鍊成獄,寧有如許道理耶?李濟與年少臺官有異,而一襲李世德等餘論,至以歷扺及門事,歸之虛罔,必欲白脫李墪而後已,事之駭惋,莫此爲甚。李濟爲先罷職不敍。」
○上以日寒,命給宿衛軍空石,薄衣者給襦衣。
10月18日
○戊辰,月犯東井星。
○以趙道彬爲承旨,李宜顯爲大司諫,李聖肇爲掌令,李晩堅爲應敎,李喬岳爲校理,洪璛爲江原道觀察使,李相成爲司書,閔鎭厚爲左參贊,李禎億爲正言,兪集一爲平安道觀察使,權𢢝爲司諫。
○八道儒生金光五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享文廟,答曰:「予豈不知先正道德而然哉?意實在於愼重也。」四疏皆不許。
○副校理洪禹瑞上疏。略曰:
自有科査以來,沮撓之言,迭出交作,按治無人,究竟靡期。疑亂眩惑之說,猶至今不止,至於李濟疏而巧密極矣。其疏辭殆過萬言,究其指歸,無非出於容護血黨,誣陷廷臣之意。苟有一分嚴畏之心,則言之縱恣,何至於此?此猶不足,詆辱合啓諸臺,指意陰險。濟被相臣之吹噓,固已久矣,其心之含憾圖報,勢所固然,而其意之出於擠陷,亦不可掩,吁可駭也。終非罷職薄罰,所可懲治,不可不顯加斥黜,以勵其餘也。李夏源之疏,亦甚痛惋。蓋其阿附時好,自是伎倆,故滿紙張皇,盡襲一番人之餘論,而游辭眩亂,抑又甚焉。上以恐動君上,欲濟其熒惑之計,下以陰怵囚人,欲使之惹其疑而諱其實,又以患得之說,譏罵廷臣,蹈藉無餘,其心所在,萬萬絶痛。且夫柳赫然、李元禎之復官還收之啓,決非阿好一臺官所敢擅停,則旋卽更發,期於反汗,臺體之所當然,而乃敢挺身救解,左右取媚,情態可惡,亦可謂全無忌憚矣。此而置之,則臣恐隄防漸弛,而懲討之典,又從以不嚴,非細故也。夏源之伸救兩人,殆甚於尹就履,而沮撓査事之罪,無異於趙遠命,則朝家用罰,不宜異同。亦願明降威命,俾有少戢。
答以所論是矣。李濟削奪官爵,李夏源罷職不敍,而柳赫然等,旣知其冤,特命復官,則夏源之言雖過當,不宜竝入於論罪中也。
10月20日
○庚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曰:「穆差曾以髢髮、鷹鈴、豆錫等物,有所求請,此不可不給。髢髮百箇、鷹鈴五十介、豆錫二十斤,定數入送何如?」上命竝爲許給。濡曰:「科獄收殺然後,朝著可以成樣,而金吾堂上不備。有闕之代當差出,而當品中無可擬人。曾於林溥獄,有超資之規,今亦宜有變通。」上命以堂上中可合人,問于大臣,口傳差出。刑曹判書朴權曰:「掖庭下人,歐打宗班事,旣已承款。請詢于大臣而處之。」蓋宗室原興守煦,於東門射所,逢陵所摘奸別監金世鳴,世鳴以煦之不答拜,詬辱之,煦發怒,納穢物於其口,而亂打。其後世鳴,率同類二十餘人突入煦家,曳出結縛,盡力歐打。煦兄原陽都正炅,欲擊皷入闕,則別監等知幾驅逐,打腮出血,紗帽脫落。故自秋曹,捉囚請刑渠輩,施威次,皆承服。權以爲:「此比常漢之打士夫,亦較重,而律無襯合可施之文,以此白上,上以爲:」不可尋常處之。「問於濡,濡又以不可不嚴斷之意,陳白。上命嚴刑一次後,絶島全家徙邊。權又曰:」玄風地故贈判書郭逡,殉節壬辰,其子死於孝,女死於貞,一家三節,世罕其比。今欲行郭逡延諡禮,而奉祀人,尙未除官,合授一命。「上命銓曹擧行。濡請於蕩春臺,設倉庫、儲軍餉,以固北漢之勢,上從之。大臣以下罷黜。上命史官,招入同知金尙信。尙信年今一百有七,故有同知除命,詣闕肅謝。上特命留待,仍令內官,左右擔舁。上問其居住及子女多少,敎曰:」老者非帛不煖,非肉不飽。「令該曹,衣資、食物,各別題給,又命內官,特賜貂皮帽掩一部。尙信起謝而出,上又命內官,扶掖下階。上心蓋出於尊高年,而慰諭寵錫,逈出尋常,聞者莫不欽歎。
10月21日
○辛未,以金德基爲承旨,魚有龜爲持平,申鐔爲校理,權忭爲修撰,兪命雄陞爲同義禁。
10月22日
○壬申,月入軒轅右角星內。
10月23日
○癸酉,全羅道儒生朴光世等,上疏請贈故水使李止孝諡,仍賜旌閭建祠,錄用其子孫,上命該曹稟處。蓋止孝,當光海廢母后時,痛哭解印,詣闕陳章,直斥其時首相朴承宗,故光世等,有是請。
10月24日
○甲戌,以上候有口淡、水剌厭進等症,藥房連日問安。
○憲府申前啓,不允。又新啓:「囚人權譍,今番未就拿前,言於知舊間曰:『士人李壽岡、任瑭諸人,亦知敦化門不閉之狀,而瑭則親言於譍,壽岡則言於權詹,詹又傳說於譍』云。譍之所聞,不啻明白,而及其置對,全不擧論。請令以此添入問目,權詹處亦爲緘問。日昨李夏源疏,至擧一家人爲閉門之證。敦化門之暫閉,或在加定禁亂官,向夕進去之後,則過限後始出之擧子,見其不開,雖無足怪,日時之早晩,禁亂官之有無,不可不詳覈。請緘問李夏源,指名現告,拿覈處之。今番信使時,奉常判官洪舜衍,以製述官隨往,不思謹飭之道,恣行鄙汚之事,玩好諸物,靡不求買,日用器皿,亦皆取來,異國之人,至罵以今行非通信,乃通貨。貽羞國家,莫此爲甚。請洪舜衍削去仕版。又論南陽府使李碩根,輦輸徵督之事,請罷職。漢城參軍李變曾以司饔奉事,有鄙瑣徵斂之誚,請汰去。」上允之。李碩根、李燮事,更加詳察處之,爲批。
10月25日
○乙亥,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南方。
○時,權譍於趙遠命疏後,因臺啓更囚,以私書、供辭不同之由,更推。〈譍始於洪禹寧疏後,惡其爲科獄干證,與人書,向禹寧多所侵攻,及置對,乃以正對,遠命輩,執以爲奇貨以爲,譍實不見床童入去之事,而誣飾納招云,故更問之。〉譍供曰:「科査作證,誠極羞愧,故私書中,果有憤罵詆斥之言,今諫臣,〈卽遠命也。〉執此勒爲實狀,何其脅持太甚耶?私書中詆斥之言,悶衆謗之意也,供辭中床童之說,據實之辭也。兵曹節目,初未有三門〈卽敦化、金虎、丹鳳門也。〉閉鎖之語,自試所,又無擧子入庭後,卽爲閉門之令,則衛將,聽誰分付,而赴早閉鎖乎?加設禁亂官,向夕始到,則其未到前入闕之床童,誰能禁乎?諫臣之傳聞,不如擧子之目見,諫臣之一疏,莫遮擧國之公誦。雖欲掩一世之口,其又閉旣開之門乎?床童一款,曾在春末,與再從兄權詹,亦有酬酢,〈卽科獄未發之前也。〉則儕友之間,必有傳說。至於李世德,乃其近族,豈不詳聞,而及至今日,乃以半年後始出之語,登諸章奏,獨不念爲誣罔君父之歸耶?且前招,未及就理前,預爲構草,亦與詹有所商碓,非就理後受人諉脅,而猝然做出者,於此可證。」及臺啓擧李壽岡、任瑭後,禁府又以此推問譍,譍對以瑭、壽岡,俱是異姓再從兄,瑭則果與同入試場,卽爲同出,則其時所見,似無異同。壽岡則前日被囚蒙放時,權詹來見曰:「當此科査,人皆噤默,而李壽岡以目見敦化不閉,有所煩說,難免乎就理矣。」禁府推問瑭,瑭以爲:「果與譍同出,適見敦化左挾門不閉,而床童則未及得見。」又推問詹,詹以爲:「果於三月望後,譍來言床童入闕之事,元非科査後始創之說。」又以壽岡事問之,詹又對以八月念後,驪州居再從弟李壽岡,自言:「目見敦化門不閉」,故權譍蒙放後,果以壽岡言傳之。及問壽岡,又如之,譍遂蒙放。
○假衛將姜弼文、禁亂官元澤等,因洪禹寧疏批〈見上。〉推問,則弼文引禁衛將官李英赫,持布帳往來,詳知其閉門之狀,及問英赫,又對以不知。禁府又問弼文,以兵曹節目,旣無還閉之說,而敦化門旣非設場之內,則試所萬無分付之理,而衛將所書員輩,亦無以試所分付納供者,其猝然做出,明白可知。弼文始語窮,乃納供曰:「書員稱以試所分付,故果爲還閉,而試所未分付之前,東、西挾俱未下鑰,而西挾則人之出入,例不如東挾,故閉西挾而開東挾。」又問閉門的在何時,閉門後至先呈之入,其間久速,亦何如?弼文供,以累年隨行禁軍,每食朝炊,趁干時入闕,故例以午時爲朝食時。閉門後先呈之入,其間僅爲一時許云。元澤處,問以移文査問於繕工監,則只以小芭蘺四浮及長木四箇進排,而敦化門則元不棘圍云。不設棘圍,而謂設棘圍者何也?澤供言:「只以短小芭蘺橫遮,而問于下輩,則稱以棘圍,故前招中果以棘圍爲言。」禁府奏言:「弼文之供,旣可知敦化門半日不閉之狀。澤、弼文,請姑待結末後稟處。」從之。
○右議政金昌集,日前上箚,乞遞使价之任,答曰:「近來謝使大臣之不得入往久矣。今玆命卿,蓋以此也。査事之遷就至此,才已申飭,俾卽完了,而卿箚又如此。」令該曹,問于大臣稟處。吏曹問議于諸大臣,則領議政李濡議曰:「科査未勘,出疆已迫,事甚窘急,未知何以則合於變通」,而其下以親嫌不爲明言。判府事李頣命以爲:「科査或可出場於拜表之前。臨急變通,亦甚窘迫。」判府事趙相愚以爲:「拜表已迫,不無狼狽之慮,萬里之役,亦似難强。」左議政徐宗泰以爲:「病狀不至於難强,則其所難安者,自上或依前箚依施,而特加勉諭,俾得少安於出疆之前,似或得於權宜之道。」上敎以拜表之前,科査或可出場,如其疾患,不至難强,則安心往還之意,遣史官傳諭於右相。昌集又上箚極陳難强之意,答以前後陳懇至此,誠難强迫。本職今姑勉副,俾得安心出疆。
10月26日
○丙子,日昨藥房入診時,都提調李頣命白上曰:「臣得一印迹於槐院文書中,刻以右咨經略衙門字。又有大印迹,有宣廟御押。臣驚玩而粧褙,仍爲珍藏,見者皆言可以奉進云。請入大內,與皇朝所賜蟒龍衣,竝爲藏置。」上許之。至是頣命封進,而手書短箚,去康熙年號,仍請留中。其箚曰:
臣昨於入診,仰陳臣所得咨文故紙,有國寶、御押,不敢久藏私室,伏奉聖旨,俾臣進呈,臣不勝愾然感歎。謹此隨箚投進。此咨得之於槐院故文書卷衣中,其文全缺,而衙門年月,尙可辨識。經略是宋公應昌,萬曆二十一年,爲我宣廟癸已。年月之傍,有細書軍務字,竊意其時軍務賊情,往復旁午,或事有後時咨成不送,而胥徒不謹,裁爲卷衣耳。嘗聞丙子之亂,槐院老吏,藏文書於院庭大樹空穴中,此咨疑亦在其中,而獲保經歷天地之變,埋沒於塵埃故紙中,猶不至磨滅無跡,始顯於甲子再周之時,寶章、御押,朱墨如新,斯甚奇矣。神州陸沈,而國恥莫雪,皇朝舊物,無一存者,而東征時遺跡,獲覩於百年之後,豈非深悲而寶惜之者乎?惟我穆陵宸筆,妙絶千古,驚鸞回鳳。雖往往流落人間,豈若此押字之專出心畫也?臣謹推其字勢,似若存心二字,實取亞聖事天之明訓。其承天寵迓景命,莫非此心所感,盛德至善,於戲不可忘也。國寶,卽皇明肇錫我國號之後,恩頒於永平年者也,金章、龜紐,蓋倣漢制云。國家萬世,永奉正朔大一統之義,將與此寶,傳守無窮。癸已後四十五年,淸人奪之於南漢城下,其時《東陽尉》申翊聖,請別鑄而與之,保有舊寶,勢急未成,義士亦至今悲之。臣請移摹新鑄,竝與內貯皇明蟒龍賜衣,共藏之,以償舊恨。聖上亦慨然可之,是將與周室河圖、天球之陳房序者,匹其貴重,而其義則甚悲矣。嗚呼!我國於皇朝,毋論其三百年臣事之義,若神皇之傾天下之力,而濟屬國,自有天子、諸候以來所未聞者。聖上旣設壇而歲薦香火,惻怛之誠,可通於天地,嗟乎!所以報之者,將止於此乎?昔我孝廟,不但圖報罔極,親見天地之崩裂,日夜腐心,實有雖百世必復其讎之義。今臣之進此咨而望聖明者,亦願寓物興感,如慕羹墻。見東征之文咨,則思再造之恩;覽寶章之古篆,則恥城下之辱。惟思宣廟之所以致興復,孝廟之所以明大義也。宣廟至誠事大,有萬折必東之誠,孝廟至痛在心,有日暮途遠之意,故宗祊延其血食,志士爲之願死。然其爲治,不過曰親賢遠小,節用愛民。今殿下,苟能和朝廷集人才,革弊政救民生,視以爲不可已,眞如飢食而渴飮,上享天心,下固民志,以待天下之有變,庶可以洗此恥復此讎。若此可調追報神皇,繼述孝廟,永有辭於天下後世也。
答曰:「所進咨文寶押如新,曷勝感愴?箚辭激切,可不留心?」
○吏曹判書李健命在鄕,以査獄未了,引嫌不來,上下敎曰:「天官長席,不宜久曠,都政遷就,亦甚可慮。吏判作速上來事,下諭。」
○以金昌集付判中樞府事,朴泰恒爲江原道觀察使,韓祉爲文學。
10月28日
○戊寅,諫院申前啓,又論:「高山察訪吳羽進,以本道之人,畀以此任,決不能彈壓。請改差。中和府使梁益命,田三稅作銀上納於地部,而與商賈輩符同,興販利息,盡歸肥己,率蓄尹姓人之婢,出入村家,索賂狼藉。請罷職。」不允,梁益命以更加詳察,下批。
○有僧着戰笠戰袍,自興元門闌入,稱以北漢寺刹營建時募化僧,爲受公事,欲往訓局新營,誤入闕門云。仍納備局踏印勿禁帖,但無號牌,下刑曹囚禁。
○以吳命恒爲兼文學。
10月29日
○乙卯,謝恩正使金昌集請對,請得公貨數萬兩,以爲策應之備,上命廟堂稟處。又以穆克登處所送豆錫、首髢,各減數,〈豆錫十斤、首髢七十爲定。〉而鷹鈴則依前定奪,不爲減數之意,陳達蒙允。
○領議政李濡上箚曰:
使行文書,旣已正書,而正使金昌集辭遞相職,當改以判中樞書塡,而彼人以樞府官銜,不知其爲相臣所帶,而屢問職掌之如何云。仍書相職於文書,恐合事宜。自今定式行之,亦無不可,諸大臣之意皆如此,玆敢略陳。
答以箚辭得宜,可不依施焉?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庚辰,左議政徐宗泰,呈辭至四十,上答以一向敦迫,有所未安,本職今姑勉副焉。
○以日寒,命給薄衣軍襦衣。
○以李允文爲文學。
11月2日
○辛巳,憲府申前啓,下允。又新啓:「竹山府校生額外冒入,多至百餘人,故自巡營分付,使之査覈軍保子枝。府使李順坤査出四五十人,未過十日,而排碎殿門,毁破位版之變,作焉。其出於汰降校生之所爲,的然可知。守令勿爲論罪,仍令各別譏捕,則所當嚴覈之不暇,而拖過三朔,不爲詗察,了無必捕之意。請李順坤罷職,別定剛明官,捉致汰降校生,覈出聖廟作變之罪,快正刑法。」允之。
○李墪傔從鄭夢先,受刑後尙抵賴不服,推問同行傔從,以夢先落後,〈夢先落後之招見上。〉虛實,皆言:「夢先以色丘,何敢落後?」刑曹令夢先與諸傔面質,諸傔皆言:「夢先於獄中,囑諸人,使以落後爲對,而每曰:『吾之死生,只在汝輩之口。』」云,夢先語屈色沮,只言:「因渠發告諸傔,故以此懷嫌。」云云。刑曹又施刑夢先,始乃吐實以爲:「李判書還家時,自鍾樓由銅峴、明禮洞、泥峴,歷入吳進士家,不知主客間數人在座。」刑曹又竝訊問諸傔,至二次,諸傔皆一齊承款。仍請始囚,以待結末,從之。
○平安道咸從、甑山等地,海溢,民有溺死者。
11月3日
○壬午,冬至兼謝恩使金昌集、副使尹趾仁等,辭陛,命引見。昌集曰:「方物中歲幣、紙地,每爲執頉,苟且彌縫云。此後則各別申飭,如有見退之患,當該郞官,當論罪。」上從之。仍命宣醞,賜臘劑、胡椒等物,慰諭而遣之。因承旨金德基所達,吏曹判書李健命,別諭催促,使之卽速入來。
11月4日
○癸未,命藥房,勿問安勿入診。
○以柳泰明爲文學。
11月5日
○甲申,夜,火星入太微西垣內。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李濡曰:「金錫衍於金吾兼任,不爲行公,昨已得遞矣。若於榻前面諭,則此後何敢不承乎?」錫衍辭以不文,上曰:「科獄至重,此時則行公無妨。」上問洪璛眼病輕重,濡以實狀對,上命改差。濡又以大政遷就請更催促吏判上來,上命推考申飭。濡又以鍾城府使趙湜,年已六十五歲,請改差,仍以勿論文武,年過六十者,毋差六鎭等處邊將、守令事,稟達定式。江華留守趙泰老曰:「通津與江都,實有唇齒輔車之勢,而文殊山城在津路要害,登其上則江都形勢,無不洞見。竝守合勢然後,可以得力,而今乃見屬於摠戎使,於江都,實無相藉之道。且聞軍情,皆願屬於江都云,下詢而處之似宜。」濡亦以移屬爲便,上命移屬。又以通津邑居,移入於文殊山城便否下詢,泰老則以爲:「城內絶險,水泉且少,移邑不便。」濡則以移邑爲得宜,上仍命定行移邑。持平魚有龜申前啓,又論:「竹山新府使姜世輔,性本庸孱,中和新府使趙囿春,爲人麤劣,竝請改差。」上不允。又啓曰:「江界校生吳徵等三人,呈狀以爲:『從浦鎭卒逃故,多至五十人,渠等以其族屬,酷被侵徵。萬戶朴弘輔敎誘隣族,稱以代定時所用,每名徵銀一兩,合五十兩,沒數入己,逃故仍不定代,徵布如前。』云。此與土民告訴有異,不可不詳査。請朴弘輔拿問覈處。」允之。
11月9日
○戊子,吏曹判書李健命,入京陳辭疏,上賜優批。又再違召命,上下特敎推考,健命始出仕。
11月10日
○己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兵曹判書趙泰采曰:「北漢行宮基址,不如重興寺舊址。行宮更命移建於此處爲宜。」領議政李濡曰:「當初遣禮官看審,諸大臣相議而稟定,從容商確而處之好矣。」上命更爲看審後稟處。持平魚有龜申前啓,上不允。至權卨事,上問大臣,濡嫌不對,泰采及知事李基夏、刑曹判書朴權皆言:「卨之治盜能否,雖未詳知,夫差之說,則幸亂衒能之計也,爭執固宜矣。」獻納韓永祚,亦以臺啓爲是,上允之。有龜又論:「親年七十,勿敍三百里外,而珍島郡守李思牧,母年滿七十,而以獨子,遠在千里之地。一番辭狀,尙今蹲冒,請罷職。」上從之。校理申鐔以館僚苟簡,直有變通之道陳達,上曰:「李澤徒配事,與身自濫騎有異,大臣以爲何如?」濡曰:「澤之事,由於不能檢下,而非身自濫騎矣。」上曰:「罰已行矣,放送。」上以延恩門掛書人,尙未捕得事,命捕將竝推考。
○以李喜朝陞拜承旨,金鎭圭爲禮曹判書,李喬岳爲修撰,洪重休爲校理,權尙游爲副提學,李晩堅爲執義,洪好人爲掌令。
○持平金相玉上疏論時事。略曰:
近年以來,公道日淪,倖門大開,一初仕之窠,一邑宰之闕,曲逕旁蹊,請托坌集,除目未出,物色先定。爲守宰者,專要虛譽,媚事當路,纔經一縣,驟躋州府。坡州牧使洪禹鼎,曾任南邑,治績未著,而特因陞敍,遽授州牧。政例乖舛,莫此爲甚,不可無改正之擧。前牧使李世恒善事發身,手段且滑,屢典雄邑,專事肥己。如此貪婪不法之人,亦令政曹,勿復檢擧焉。身居本兵,千金買家,而恬不知愧,官爲方伯,肆然營第,爲政官者,差遣守令,輒有徵索,纔到官次,乞駄隨至,無識武弁,莫敢違忤,非理徵斂,以充其求。刑、漢詞訟之地,賄賂公行,騎省軍色之郞,鄙瑣有誚,法司徵贖之際,不恤染指之嫌。京司如此,外方可知。
其下又論:
李濟身在遠藩,億逆獄情,汲汲投疏,手脚忙亂,敢以殿下之處分,謂之判若二人,構捏廷臣,無足怪也。
又言:
李大成致憾於發論科事之臺官,逞憤辱罵,且李萬休所自首試券之塡字於其子眞伋,有挨逼之端,故不勝恨憾,極口叱辱於稠廣之中,臣竊駭之。
答曰:「身居本兵,千金買家,未知指誰,而大不近理。李世恒事,詳察處之。李大成果如疏辭,則誠可駭然,而傳說何可盡信耶?洪禹鼎事,令該曹稟處。」
11月11日
○庚寅,御晝講。
11月12日
○辛卯,御晝講。應敎申鐔,請博求幽隱,使之出入經幄,校理洪禹瑞,繼請曾經諮議人,擇用其尤者,上令該曹,着實擧行。
11月13日
○壬辰,引見平安觀察使兪集一。集一曰:「故相臣申琓所進冊子,論西路關防事,而廟堂尙不覆稟云,請更爲分付,從速回啓。」上從之。上以忠淸觀察使韓配周,諉以身病陳疏,使都事代修狀啓,極爲未安,特命推考。
11月15日
○甲午,日前,捕盜大將李宇恒請對,袖進上變人徐宗哲、尹梅所納封書。蓋延恩門掛書人發告事也。上卽命召大臣及禁府堂上、兩司長官,下其書,仍命設庭鞫。宗哲等之招以爲:「士人兪彦任之言稱,權卨於掛書前數日言曰:『未滿三四日,怪書出於國,國憂必大。』日後其言果驗。今若推問卨,則可得賊魁。」鞫廳以此言,推問彦任,則彦任以爲:「與權卨素不相識,所謂未滿三四日,必有怪書之說,本無發言之事」云。宗哲更推,曰:「與捕盜部將丁武赫,奔走譏捕,而終無端緖,故只以彦任處所聞,言於部將。」尹梅更推則曰:「宗哲以爲:『今此密告,我與汝同事』云,故果從其言,而宗哲自爲主張,渠則一從宗哲之指揮」云。推問武赫,則以爲:「宗哲袖來二張文書曰:『一則尹梅所爲,一則兪彦任所爲也。』翌日邀來尹梅詳問,則梅曰:『兪彦任所謂未滿三四日有怪書之說,吾果無聞知之事,而密書則吾與彦任,皆不自爲。但被刦於宗哲而謂之自書。』云,卽請宗哲於尹梅所坐處責之,則宗哲果自服其恐喝之狀。諸軍官,更問所聞,則梅曰:『密書雖非吾所書,而未滿三四日,有怪書之說,果聞於彦任矣。』卽於諸會處,梅更爲自書以給之,以此呈于大將,備告事狀矣。」又言:「宗哲言李奉天事,及通津孔哥事,而其後皆自服其虛罔云。」鞫廳乃刑推宗哲,宗哲十二度乃吐實,梅則施威卽服。鞫廳大臣以下請對,上曰:「宗哲當依律處斷,而梅則爲宗哲所誘脅,且以二代獨子,亦有可矜。予意欲傅之生議。」領議政李濡、判義禁閔鎭厚、知義禁金錫衍、同義禁李晩成、兪命雄,皆以聖敎爲當,持平金相玉、獻納韓永祚曰:「梅旣手寫密書,則在法不可容貸。」上命減死定配,宗哲依法處斷。是後正言洪禹寧發啓請還收尹梅減死定配之命,依律處斷,又論:「李宇恒之陳達筵席,事體重大,而及其究覈,終歸無實。以武赫之招觀之,宗哲虛罔之狀,非止一二,則言之不實,可以揣知,而初何以事有端緖,言說於重臣,〈宇恒曾以事有端緖,言於趙泰采,泰采發其言於筵中,故宇恒遂不得已而發之。〉亦何以徑先請對耶?請姑先從重推考。」不允。
11月16日
○乙未,掌令鄭必東上論事疏。略曰:
臣居在通信使往來之路。其回還時貽弊郡邑,實是前古未有。信使方就拿命,雖身不騎馹,而從人所騎,專責驛路,卜物則令各邑,貰馬以運,上使三十餘駄,副使亦如之。各邑官吏四出,閭里勒取牛馬,以充其數,而獨其所持節旄,抛棄站上,爲郵官所拾得,追送於數日之程。從事行中所帶,盡載歸舟,故卜駄之數,臣未之詳,而蓋與上、副使一樣云。卜駄之外,亦有擔運之物,釜山僉使以方物負持軍五百名整待之意,移關列邑,而數外一千名,公然辦出,待候之際,動經旬日。所輸物件,多是龕櫳、櫃櫝之屬,而堅封厚裹,其不封鎖而爲人所目見者,則無非奇花異卉之類。凡此珍奇之品,民間皆認爲獻御之物,彼擅發過千之民,遠致千里之外,使怨歸朝廷,疑及聖德者,其罪可勝言哉?庭試試券中,有書題字樣異常,顯有違端者,宰臣多有目覩,人言亦甚喧藉云。蓋書題之字,點畫有異於懸板所書者,考官不敢取者,前例卽然,實是防奸謹愼之意也。暗中用奸之迹,雖無以鉤摘,而如此字標顯著之事,何可一向掩置乎?請令該曹,收聚試券,有標果如人言者,一竝拔去,以嚴科法。金萬埰之與尹德駿,素有讎嫌,世所共知。其除畿伯也,以此爲嫌,乍入卽出,承牌冒赴,交符之際,側面相對,擧止駭異。況其政令顚倒,聽斷乖舛,荒歲旬宣之責,恐不可仍畀此人。
答曰:「信使事,似不近理。試券中書題字樣之異常者,拔去之說,殊涉過當。畿伯之政令,未知如何,而朝臣之不得避嫌,明有下敎,冒赴云者,予未曉也。」必東以批旨未安,引避。其避辭論信使駄載猥多,貽弊不貲之狀,尤詳而曰:「嶺、湖守令、沿路士民,所共明知,臣以耳目所覩記,據實論列,而未蒙察納,臣竊慨然。」其下論試券書題事則曰:「凡諸試場題卷,不敢用異常有標之字者,蓋所以防奸也。今番庭試李獻英兄弟試券中,龔字以𭘐字書之,金吾取考之際,參坐堂郞,莫不驚訝,互相指疑,而但以受按之外,故不果擧論於議讞之中。其後兩臺臣疏中,所謂違端可覈者,正指此事,而微發其端,不盡其說,以致尙無行査之擧。且聞此外,有如此試券云。昔在先朝,擧子權瑍之庭對試券中,拜字以扒字書之,入格之後,旋卽拔去。今此題字之異常,非如原篇中一字之比。且已昭著於公坐衆見之處,而一向掩置,尙未覈正。其在嚴科杜奸之道,不可不明査處之。過當之敎,實是意慮之外也。」末又論:「金萬埰進退無據,側面相對,尤是大段駭擧,人多言之,故有所竝論矣。」掌令洪好人處置,以下款措語,殊涉太過,〈卽指金萬埰事也。〉其他論列,俱有所執爲辭,而請出仕。
11月17日
○丙申,以李晩成爲吏曹參判,又爲同知經筵,李光佐爲吏曹參議,申銋爲戶曹參判,李澤爲副修撰。
11月19日
○戊戌,御晝講。時,恭、順兩陵,有惡虎橫行,噉人畜,從金鎭圭之言,分送軍門砲手圍捕。
○以李挺周爲持平,趙道彬爲大司諫,洪禹瑞爲吏曹佐郞,沈壽賢爲承旨。
11月20日
○己亥,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彼國廢其太子,故禮部咨文中,啓箋方物,使之俱爲停止。依其言勿爲付送似好矣。」領議政李濡請留置方物於義州,使於前頭推移用之,上從之。
○振威地雷動。
11月21日
○庚子,命權減方物中大箭、黃毛,自正朝爲始,封進。
○掌令鄭必東以洪好人處置之辭,以下款措語,謂之太過,而强請出仕,引避,好人亦以此引避。持平魚有龜處置,遞好人,必東出仕。
11月23日
○壬寅,命承旨,往典獄,放輕囚。
11月24日
○癸卯,憲府〈掌令鄭必東。〉申前啓,又新啓:「科場試券,不敢用有標之字,所以防奸也。今番庭試李獻英、獻章兄弟試券表題,龔字以𭘐字書之,用巧之迹,旣發金吾之閱視,累騰諸臣之章奏。雖以古事言之,擧子試券中,字樣異常者,旣中旋拔,明有其例,則今此題字之異常,比之原篇中一字,其爲有表,尤甚緊重。物情駭憤,久而未已,請令該曹考覈,拔去榜中。又論忠州討捕使鄭文彬,貪黷抛事,多有虐民之擧,請罷職不敍,答以不允。拔去之請,終未見其得當,須勿煩論。必東以批旨未安,引避,弘文館處置,出仕。
○以黃一夏爲兵曹參知,洪禹寧爲獻納,趙鳴鳳爲掌令,尹鳳朝爲正言。
11月25日
○甲辰,以徐命均爲檢閱。
11月26日
○乙巳,行都目政。六月都政,因銓長遞易,始行於今月,前所未有也。以權𢜫爲咸鏡道觀察使,吳命恒爲副應敎兼弼善,李宜顯爲吏曹參議,李世瑾爲校理。
11月27日
○丙午,都目政。以尹陽來爲持平,金楺爲司書,洪錫輔爲說書,朴鳳齡爲副校理,洪禹瑞爲校理,洪致中爲吏曹正郞。
11月30日
○己酉,京畿監司金萬埰,因掌令鄭必東疏論,陳疏自明,右參贊尹德駿亦陳疏,以側面相對之說,爲出於敷演。必東以此引避,自列其爽實之狀,諫院處置遞差。
十二月
12月1日
○朔庚戌,遣史官,籍記成均館居齋儒生而來。命大臣殿講,賜居首李聖天、金益謙直赴殿試。
○以李世最爲承旨,申鐔爲應敎,洪重休爲副修撰,金相元爲持平,洪啓迪爲正言,金興慶爲大司諫,韓重熙爲掌令。
12月2日
○辛亥,行死囚初覆。先是李墪諸傔從,皆承款後,禁府啓請更推於墪,又請逮問吳遂元,許之。墪供言:「怵迫嚴威,隨而誣承,是欺吾君也,負素心也」,終不自服,遂元亦不服。禁府奏言:「墪宜請刑,而法文七十以上,竝不栲訊,據衆證定罪,固當依此施行。」上從之。遂元亦命議處。至是,判義禁閔鎭厚稟曰:「墪旣承牌詣闕而還家,況復歷抵擧子,則綢繆之迹可知,而但其端緖旣未究得。直勘充軍,恐太過,只施詐不以實之罪,則亦太輕,宜詢于大臣酌處也。」領議政李濡曰:「論以獄案,衆證俱明。墪以秩高重臣,似當實對,而極口發明,殊涉可疑。然望八之年,旣不可栲訊,則究問實難。宜酌處之。」同義禁李晩成曰:「承牌後還家,旣出常情之外,歷抵固無足怪,而況其北所之說,人多有致疑者乎?三司皆言酌處爲宜。」上曰:「墪所謂指揮遷葬事云者,尤不成說,而嚴問之下,一向牢諱,殊極無據矣。當夢先請刑時,伸救墪者,或恐事露,群起沮戲,以致査事遷就,亦一世變也。今則實難究問,未覈用情之前,直斷以充軍,亦太過,特爲參酌,中途付處。」鎭厚曰:「吳遂元所當請刑,而但試官、擧子,自當同罪。墪旣只以歷抵勘律,遂元亦宜一體酌處。」濡曰:「其言是。」上曰:「遂元則施以詐不以實之罪,徒配可也。」承旨李世最曰:「墪之承牌還家,大段妄着,不可全歸之老昏,而但罪人承款,然後可以勘律。今因七十除刑之法,徑先酌處,則被罪者恐不服,而國體亦未安矣。」上不從。墪遂付處牙山縣,遂元徒配良才驛。是後,墪孫蓍亨,擊鼓訟墪冤,歷詆李賓興及前後臺臣、獄官,賓興子養粹,亦擊鼓對辨,刑曹堂上,連有嫌故,歷數歲不得覆奏。謹按李墪歷抵之說,已播於庭試後數日之內,及其按驗,事益彰露。護墪者,每以彭叟、甲戌爲不足信,而其日遇墪於明禮洞路上者,亦多其人,〈李元坤外亦有他人云。元坤事在下。〉藉令墪,只爲歷抵而無用奸之事,其迹不亦可疑乎?況初發北所之言者,其意欲竝與其還家而諱之,至其不可諱,然後始乃曰:「還家而已,元無歷抵之事」,其言固可信乎?至於試題事,科日出題時,命官使進《宋朝名臣錄》,崔錫恒使進《左傳》,墪使進《漢書》,各自披閱,而墪不搜他卷,卽拈《龔遂》傳,指示李彦綱,彦綱仍與錫恒相議出題。此乃諸試官明白目見者,而墪之供乃以爲:「《漢書》,偶在其前。」此非欺罔耶?雖曰褒顯《龔遂》四字,乃他試官所添,而原題之出自墪,明矣。世傳墪輩,以鶯字爲暗號,遂元所製,有遷鶯出幽之句,而其榜中李獻英之作,亦有谷鶯字。蓋獻英與墪同居一洞,其親熟無異遂元。墪旣有用情之心,則亦豈捨獻英乎?且獻英所製圓渾精熟,決非冒雨入場,倉卒構成之文,而但無目見者,不能發之耳。墪以白首老臣,位在館閣,科場用奸,無少顧忌,事發之後,猶欲厭然自揜,天其可欺歟?然墪之黨,至今爲墪分疏不已,亦可見黨論之陷溺人心也。
12月3日
○壬子,以金有慶爲持平,兪崇爲正言,宋正明爲忠淸觀察使。
12月5日
○甲寅,備邊司以閔鎭厚爲守禦使。鎭厚精力强敏,諳練事務,前後三拜是任。
12月6日
○乙卯,掌令韓重熙疏論吳遂元事曰:
伊日酌處之際,未詳査事,不得論列,退考文案,則遂元一番取招,而更無反覆究覈之擧,遽爾勘斷,有乖獄體。其時承宣所達,不待自服,徑先勘律之說,誠有所據,請命更爲究覈處之。
答曰:「旣已酌處,不必更加究覈也。」
○命承旨,與弘文提學金鎭圭,偕往泮宮,頒柑試取儒生。賜居首李喜春第。
○江華留守趙泰老,以北一牧塲當罷之意,馳啓。其略以爲:「本府亂後,民戶不過二千餘戶,而今則殆近七千,時起田僅三千餘結。食苟足矣,民可聚矣。何論其本土與外土哉?今以爲無募民之實效,欲爲還設牧場,不但事勢顚倒,亦有失於利害輕重之宜。」上令廟堂稟處。
12月7日
○丙辰,行三覆殺人罪人劉次先、韓順巾,以情有可恕,命減死定配。正言李禎億論啓以爲:「雖出好生之德,殺人者死,三尺至嚴,請還收減死之命,依律處斷。」上不允。禎億申前啓,後又發新啓曰:「李墪歷抵之狀,參見之證人俱在,帶率之傔從皆服,情節盡露,不待承款。且其歷抵之家,乃墪平生親舊,情同骨肉,其和應用情,不問可知。墪承命主試,敢生負國徇私之計,諸證俱明之後,肆然欺諱,論其罪狀,豈有一分容恕之道乎?請遠竄李墪。歷抵旣已綻露,擧子之同情,理勢固然。不可不覈實勘斷,而一次納供,遽然酌處,罰以編配。請吳遂元更拿覈處。」上竝不從。
○副提學權尙游在鄕陳疏,請諸道今夏牟麥糴之以租代捧者,姑爲停捧,待明年麥秋,以本色還捧,上令廟堂稟處。廟堂覆啓依施。
○時,咸鏡監司李善溥,以白頭山設標,幾盡完役之意,啓聞。兼文學洪致中.曾以北評事,往審於設標之初,上疏陳其委折曰:
臣在北關時,審白頭山設標處矣。夫水出白山之東眞長山之內,合而爲豆滿江者,凡四派,其最南第四派,卽北兵使張漢相最先往審,而阻氷雪不得前進處也。其北第三泒,卽北虞候金嗣鼎等,追後所看審者也,其北第二派,卽羅暖萬戶朴道常,以淸差時道路差員,隨往尋得者也。其最北第一泒,則水源稍短,而與第二派相去最近,故下流入於第二派,而爲豆江之最初源流者也。至於淸差,所指以爲:「江源入地伏流,還爲湧出之水」,則在第一派之北十數里外沙峰之下。當初淸差,自白山而下,遍尋水源之際,行到此地,駐馬而言曰:「此卽土門之源也」,不復窮其下流,由陸而行。及到第二派,見第一派之來合曰:「其水果合於此,其爲土門之源,明的無疑。以此定爲境界」云。此其衆水源派定界曲折之大略也。臣率諸差使員,到淸差所謂江源還入之處,監役、差員,皆以爲:「此水雖摠管所定江源,而伊時事急,不及遍尋其下流。今當立標,不可不一見」云。臣使許、朴〈居山察訪許樑、羅暖萬戶朴道常。〉兩差員,同往審見,還告曰:「順流而行,幾至三十里,此水下流,又與北來他水合,漸向東北而去,不屬於豆滿江。必欲窮尋,則勢將深入胡地。如或逢着彼人,事涉不便,未免徑還」云。蓋淸差只見水出處及第一派、二派合流處而已,未嘗逐水而下,窮探去處,故不知渠所見之水,則流向別處去,中間別有所謂第一派,來合於二派,而誤認,以渠所見者,流入於豆江,此固出於輕率之致。旣知江源果誤,而諉以淸差所定,直爲設標於此水,則下流旣入彼地,不知去向,而疆界之限,更無依據,不無日後難處之憂,故臣與諸差員,相議以爲:「旣誤之江源,雖不可擅自變通,而勿論下流之如何,斷流處以上,則固當在設標之中,先自立碑處始役,自上而下,無木而有石,則築石作墩,有木而無石,則斫木設柵,而今日朝令,初非一擧卒役之意,毋求速完,惟務堅牢,未及所謂水出處,姑爲停役而歸,則江源變通,徐待朝家定議,以爲明年繼役時進退之地未晩」云,則差員輩,皆以爲可矣。臣追聞樑等,急於彌縫,不待朝令,直以木柵,屬之弟二派水源。夫木柵所止之處,卽地界之所由分也。兩國定界,何等重大,而乃以一二差員之意,擅定疆域於朝廷所不知之水?此則宜加懲治,以重疆事,而江源一款,亦令廟堂,從長善處。
上命廟堂稟處。領議政李濡筵白曰:「穆差所定之水源旣誤,而差員輩不言於監司,不聽評事之指揮,任意設標,事極可駭。請拿問,監司亦請推考。」上從之。刑曹判書朴權曰:「觀洪致中疏,水源最初一派,卽穆差所定,而卽今立標,則移設於內邊幾二十里許云。他日彼若來見,問以擅易之由,則何辭以答乎?穆差所定之水,雖曰北走,似自眞長山外迤回流下,其間延袤雖廣,旣是穆差所定,則以此仍作界限,固無所妨。終果北走而不屬於豆江,則送言穆差以爲:『當初所定,似是錯認』,則彼當有所答矣。」濡曰:「彼旣定界還歸後,有此差違,自我發端,使彼獲譴,亦涉不便。姑先問由於穆差,得所答後量處爲可,而不可不急速更審,以道內守令中解事者,擇定差員,使之詳察爲宜。」上令本道,更往詳審啓聞。濡又請以接伴使或監司帶往軍官中,擇一人,而宣傳官、武臣中,亦爲擇送一人,與差員,同爲看審。「上從之。是後,濡又筵白:」請命監司軍官趙台相,與茂山府使閔濟章,率土人同往審察水源。「左參贊閔鎭厚曰:」使北兵使專管爲好,而若欲送京官,則趙台相事體,似不重矣。「韓城君李基夏以爲:」擇送文宰,尤重事體。北兵使李澤,年老有難涉險。「上命文臣堂上中擇送。右參贊金鎭圭上疏論朝臣之不可差遣曰:
設標於伏流之地,有穆差前言,我邊吏雖可獨爲,至若審其水派之入於某地,非與彼差同之,則不可以懸度之言。無彼差而只遣朝臣,不拘道路之屬於彼此,唯務窮源,是果愼守封疆之道歟?
又曰:
殿下用大臣言以穆差定界歸後,有此差違,若直奏其國,於渠難便,有姑先通問,觀其回答而處之之敎。臣以爲疆事旣重,所定之界,果有誤,則理宜告其國而更審。何可不告其國,而私問其臣乎?
又曰:
許樑、朴道常,〈卽其時差員而被拿問者也。〉旣被逮,宜竝覈於此輩,益得其詳,或咨或奏於彼國,以請彼此之同審,庶乎周詳而正大。
上更令廟堂議處。濡又白上曰:」鎭圭疏,大體誠是矣。秩高之官,輕入彼地,果不便。待差員拿來,詳問後議定,而其疏又以爲:『不可私問穆差,宜爲咨奏』云,諸大臣之意,皆以爲難便。穆差被譴,姑不暇言,彼若送他差更審,則難保其如穆差之順便,或於定界處,反有變改減縮之患,則大關得失,先使道臣、帥臣,擇送土人解事者,從便審察而啓聞後,商處之似宜。「上更從之,命文堂上姑勿差遣,先使道臣,從便送人,詳審啓聞,且待差員拿問後,商議處之。其後,差員許樑、朴道常等拿來,而因赦蒙宥。自備局招問,則樑等所供以爲:」以白頭山圖形言之,則穆差所指小流爲第一派,道路差使員朴道常及甲山人等所指水源湧出,卽今設標處,爲第二泒,宋太先所指湧出處爲第三派。當初穆差自白山下來時,朴道常及甲山指路人等,先送于豆江湧出處,使之等待,穆差亦爲追往,未及湧出處十餘里,見一小流,駐馬指示曰:『見此山勢,則此水應爲流入於豆江』,泛然言及,而直到第二派源頭之下四五里地,穆差乃曰:『此水元派分明,吾不必往見其發源處』云。軍官趙台相一人,獨爲往見發源處,而穆差一行,沿流而下,未過四五里,又見小流之自北來者曰:『前所見初派之水,來入於此。』又轉二十里而下,止宿之時,穆差招致我國諸人,出示山圖曰:『以初派之水設柵,則此於爾國所謂湧出處加遠十餘里,爾國之多得地方爲幸。』從行諸人,擧以爲喜,信之無疑,中間八九里,不復看審,仍爲沿流而下,過盧隱東山,來會於漁潤江使臣待候處。八月初,巡察使因備局關,又差白山設標差員,故馳往鏡城,與北評事,率役軍往赴役所,其帶行將校孫佑齊及朴道常、茂山人韓致益等,同往尋到三十餘里,則水勢漸大,向北而去,不入於豆滿江。往來三十里之間,有彼人行迹,故佑齊慮其或與彼人相遇,不欲進去,每每落後,致益則亦以爲:『渠以邊上生長之人,詳知彼此地形,此水明是北流,不入於豆滿江。如或入於豆滿江,則日後渠當被虛罔之罪』云。且穆差所謂小流來合處,又爲看審,則乃是山谷間數里許橫出者,故以此回告評事,則評事以爲:『此水旣誤,則自立碑處始役,而至於湧出處,姑爲停役,以待稟定後處之宜當。』當初彼我人沿流而下,自卽今設標處,下至大紅丹各二日半程,則自穆差所指初派處,與卽今設標處之間,微有起岸,仍作眞長山,逶迤而下,至茂山,而其間元無他水之來合者。且自穆差所指初泒,至卽今設標處,相距大約十里許矣。評事所謂第一派,卽穆差所指小流來合處,而與卽今設標處,相距不過數里。穆差所指之水,旣爲錯誤,朴道常及甲山人等所指第二派源流分明,少無可疑之誤,則此處立標之外,更無他道。評事所謂第一派,元是自山谷間數里餘,橫出細流,則決不可以此,指爲湧出處,而必若移就木柵於此水,則棄源流分明之上流,而迤下八九里之許,始爲設標,亦涉不當。且自斷流處,至湧出處之間,小流向北者五六派,而自湧出處,下至南甑山小流,入于豆滿江者,四五派,而樹木參天,咫尺不辨之處,小流如是混雜,無識淺慮以爲,若使日後差員,誤知而設柵於北流之水,則恐不無前頭之虞。營門往復之際,必費旬月,勢難等待絶塞,疲氓四五日程,屢次動役,其弊不貲。一從形便,姑先設標,馳進營門,詳陳實狀,似無所妨,故與諸差員等相議後,自立碑下二十五里,則或木柵或累石,其下水出處五里及乾川二十餘里,則山高谷深,川痕分明之故,不爲設標。又於其下至湧出處四十餘里,皆爲設柵,而其間五六里,則旣無木石,土品且强,故只設土墩。前後實狀,不過如斯。「備局以此啓奏,且進其所進圖本,仍覆奏曰:」自明之辭,有難遽信,令本道,査問於佑齊等各人及趙台相處而狀聞,以其所供,參互彼此同異,而徐稟其更審當否。「上允之。
12月8日
○丁巳,掌令韓永祚,以不論李墪、李獻英事,及筵白時不待發落而徑論他事,有乖臺體引嫌,獻納洪禹寧,又以李墪律輕,吳遂元徑勘未及爭執事引避,諫院處置,竝遞差。
12月10日
○己未,日煖似春,江氷解凍。
○兵曹判書趙泰采上疏。略曰:
夏初,臣自鄕入來,得聞李墪承牌還家之說,問其虛實於從兄故太司憲泰東,則答曰:「吾以試官詣闕,則墪已出去,晩後還詣,以爲往在北所云,還家之說,必是浪傳。」臣聞此言,儕友之間,亦嘗以此酬酢矣。及至八月旬後,臣與一家人,同在泰東病所,臣曰:「北所與還家,未免徑庭,歷扺之發明,亦安知畢竟不如北所說乎?」泰東曰:「北所說固有之矣,終乃以還家首實,則此非必欲隱諱之意,至於歷抵,決無是理。」其後金吾之坐,閔鎭遠問臣曰:「人傳都憲以北所之說,致疑於歷抵云,信否?」臣答云:「北所事,雖有委折,而歷抵則從兄每以不近理爲言矣。」李世德疏出後,臣與鎭遠及金鎭圭同會,鎭遠謂鎭圭曰:「聞首席之言,近間所傳北所之說,不無差爽之端。」臣亦復申其傳說之訛矣。誠不料一家間私語,轉輾騰播,至入於疏章之間。
蓋金鎭圭擧北所說,故泰采之疏如此。上以元無難安之端,答之。
12月11日
○庚申,以韓永祚爲獻納,洪好人爲掌令,鄭纉先爲校理,李澤爲副校理,趙泰耉爲戶曹判書,黃龜河爲司書,尹德駿爲判尹。
12月12日
○辛酉,以金鎭圭爲右參贊,元聖兪爲工曹參議。
○召對玉堂官。副修撰李喬岳請減災邑大同一二斗,以示實惠,上令廟堂稟處。是後,大臣以災結大縮,有難許減之意筵白,勿施。
12月13日
○壬戌,引見大臣、諸臣,追行三覆。蓋鐵原殺姪罪人金還伊三覆時,未及再覆,故今始追行,上詢問後命依律。領議政李濡,以東萊府使狀啓中,馬島主書契,請出彦千代圖書事稟白。蓋日前裁判倭等,呈書請給,而朝家以不可以其差倭私傳之言,輕許別恩爲答,島主始送書契,更申其請故也。濡曰:「前旣微示欲許之意,則到今防塞,終涉不便。金鎭圭則言其決不可許,而臣意特命許施,而更言後勿爲例之意似宜。」左參贊閔鎭厚、刑曹判書朴權,皆欲許之,上曰:「今以先朝有後勿爲例之故,初不許之,懇請至此,特爲許給爲答宜矣。」濡又請差出嶺南巡撫使,往審海防諸務,而先往星州,按査朴慶餘山訟,〈蓋時有朴家山訟、殺人獄事。見于下。〉上從之。後以權𢜫差出,又因諸議不一,終至寢閣。承旨李德英陳歲時許屠之弊,請預加申飭禁斷,閔鎭厚亦是其言,上曰:「歲時異於他時,略定日限,則似無狼藉之患,而元非自朝家定式之事,法官當商量爲之也。」
○副應敎吳命恒以李相成疏,上對辨疏,〈命恒曾論相成故,相成有對疏。〉又論:
鄭必東之論通信使,儘多構捏,亦有錯認,而混斥以爲正使員役最多。回還時三十餘駄,固是實狀,員役輩豈以使臣被拿,徒步上來耶?副使、從事,則卜駄理宜減少,所謂一樣云者,尤極虛妄。卜駄外擔運之物,卽關白以下所送禮幣,其擔負調發,何與於三使耶?「又曰,趙泰億見嫉於世。一事纔失,衆惡皆歸,乃欲汚衊其半生。
上以鄭必東疏中,論信使事,旣不近理,亦未得當,爲批。
12月14日
○癸亥,以尹德駿爲禮曹判書,李秉常爲正言,李喬岳爲副校理,黃欽爲工曹判書,申鐔爲舍人。
○忠淸道海美雷雹。
12月15日
○甲子,東萊府使李明浚狀啓以爲:
館倭來言:「關白今十月十四日卒逝,儲君承襲,而年幼不能視事,首執政及尾長州太守,姑爲攝政,告訃告慶大差倭,明年春夏間,鱗次出來云矣。
12月16日
○乙丑,日前,領議政李濡白上以爲:「江華北一牧塲,因留守狀請革罷,今此分執者,率多將校及士夫、品官,而外民募聚,不過數人。且其收稅,除補本府之需用,尤非朝家特罷之意。」仍請推考其時留守,大司成閔鎭遠,〈卽其時留守也。〉以此陳辭疏自辨,上賜優批。
12月17日
○丙寅,初,前校理李夏源,因臺啓,自禁府拿問現告。其疏中所引一家人之目見,敦化門不開者,夏源供曰:「臺啓乃曰:『過限後始出之擧子,見其不開,雖無足怪』云,則過限出來時不開之狀,臺臣已言之。其無關係於査事,此亦可見」云,而終不指告其一家人。上命議處。判義禁閔鎭厚筵白:「請勿問言根,勘以奪告身。」上許之。至是,憲府〈掌令洪好人。〉論啓曰:「緘問之際,終不據實直陳,王府嚴問之下,始謂之至親間私語,不相告引,游辭掩諱,不肯現告。初旣急於始疏,挺身立證,末乃無所指的,含糊不吐,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不允。
12月18日
○丁卯,以金錫衍爲判尹,兪命凝爲司諫,洪致中爲修撰。
○召對玉堂官。承旨李世最奏言:「故相臣尹趾善妻洪氏,望九之年,只有弱孫,菽水難繼。畀其孫以寸廩,使得便養似宜。」上令該曹稟處。吏曹覆啓許施。
12月19日
○戊辰,正言李禎億,上疏備陳軍役之弊,請行口錢之法。且言宜擇監司、守令,又稱鄭澔之冤,仍請收敍,答以進言嘉尙。予本無棄鄭澔之意,而遽爾牽復則不可也。蓋澔於庚寅,論洪冑亨儒罰還收事,被謫放還,尙未甄敍,故禎億言之。澔剛介淸直,爲士類所推,異趣者深嫉之。
○戶曹以武臣郭起之之言,覆奏北路內奴婢身貢米布,其規不均,請從前以米徵捧之,各邑則奴一口米十二斗,婢一口米七斗,改定式通行,上許之。
12月22日
○辛未,引見忠淸觀察使宋正明,勉諭而遣之。
○司諫兪命凝,以本院李墪、吳遂元之啓,意見不同,立異引避,正言李禎億、獻納韓永祚,以論啓之人,亦爲對避。正言李秉常處置,遞命凝,出禎億、永祚。
○右參贊金鎭圭,上疏首論白山更審事,〈其略見上引見條。〉次論馬島圖書事曰:
我之前後曲徇狡倭之所干要多矣。此蓋爲羈縻之計,而使彼狎狃無所畏。臣恐將來所干要,或有過於圖書。亦願申飭廟堂,務其可以見憚之道焉。
又論彼國父子間變故,及倭國關白死,而嗣子幼,族親攝政之事,而勉爲自强之策。又曰:
朝家爲飭嶺南海防,議遣巡撫。庚寅之冬,分遣四路巡撫,而徒自聲聞,終無實效。今玆所遣,又踵前轍,則臣恐只貽廚傳之弊,而無益於事矣。然而邊備猶是未務,其本則在於政敎擧而財用節,以之保民養兵耳,
末引宋眞德秀,嘉定間,上疏戒自安,而勉自立之言陳戒,答以令廟堂議處。疏末所陳,言甚切實,可不留心?
12月23日
○壬申,流星出五車星下,入艮方。
12月24日
○癸酉,謝恩使金昌集等到瀋陽馳啓以爲:「課官李樞出去時,旣有勑使歲前出送之說,故使譯官,探其遲速,則冊后建儲後,始可出送云。」先是,李樞以彼中事情,報備局曰:「皇帝在熱河時,部院重臣,相繼下獄,回駕後面諭大臣,放置太子,而姑無頒詔之擧云,故詳探則以爲:『太子經變之後,皇帝操切甚嚴,使不得須曳離側,而諸弟皆在外般遊,故恨自己之拘檢,猜諸弟之閒逸,怨恨之言,及於帝躬,而皇帝出往熱河,則太子沈酗酒色,常習未悛,分遣私人於十三省富饒之處,勒徵貨賂,責納美姝,小不如意,訴讒遞罷。皇帝雖知其非,不得已勉從,而近則上自內閣,下至部院,隨事請托,必循其私而後已。皇帝自念年邁,而太子無良,其在熱河時部院諸臣,曾受太子請托,屈意循私之人,鎖頂拘囚,回駕後放置太子於別宮』云。」其後仍付其禮部咨文,而我國所獻太子方物,亦令停止矣。
12月25日
○甲戌,以黃欽爲禮曹判書,申鐔爲執義,權忭爲司諫,鄭必東爲掌令,洪重休爲副修撰,右參贊權慄,改賜諡忠莊,贈判書姜壽男賜諡忠烈。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彼中冊后建儲後,似有頒詔之擧云。然則當送陳賀、謝恩使,而廢儲後,若無陳慰之擧,則不無致責之慮。陳慰使,先爲差出耶?」領議政李濡曰:「頃年彼中廢儲時,十三省無陳慰之事。彼所不爲,而外國先之,有所不可。姑觀前頭似可。」諸臣多以徑先送箋,爲不可,上命姑觀前頭差出。日前禮曹修送倭國書契時,朝議以爲:「仁廟朝以來,書契中有彼此互可問候,或俱不問起居之時,而乙卯後,彼不問候,而我獨問候,遂因循至今,自今遵舊例爲宜」,遂不爲問候,而修書契下送東萊,傳給館倭。倭人輩以爲:「不爲問安,非前例」,不受書契及禮單,累次往復,終不受曰:「急送飛船於馬島,探問其物議及前例後,可以變通」云,故東萊府使李明俊,以姑待飛船回還,停當傳授與否之意啓聞。上諭筵臣曰:「萊府不爲嚴辭峻斥,使之必受,而以停當後啓聞爲言,事甚可駭。府使李明浚及訓導、別差,拿問定罪。」兵曹判書趙泰采曰:「乙卯後已成規例,今始刪去,故倭人之不受,府使之不得嚴塞,蓋以此也。今宜略施責罰,使倭人知畏,而拿問則似過矣。」刑曹判書朴權、吏曹參判李晩成,皆言:「嚴辭斥退,切勿改送爲宜。」上曰:「嚴加申飭,切勿撓改。明俊姑先推考,訓、別從重決棍,若終至不受,拿問可也。」朴權以屠牛犯禁科罪,依《大典續錄》施行事稟白。蓋金鎭圭爲判書時爲草記,有議大臣之命矣。〈《續錄》魁首全家徙邊,隨從及家主杖徒,宰殺人絶島爲奴定屬,三切隣知情者亦各有罪。〉權曰:「近來則犯禁者,只刑一次而收贖,故法禁之不行,似由於律輕矣。」上曰:「舊制猝難行之,首倡及家主,竝爲論罪,而家主則依《續錄》定以徒配可也。」趙泰采請以嶺南各邑鎭別餉米,逐年取耗者,限一萬餘石上納,移屬北漢,上從之。泰采曰:「北漢餉穀以十萬石爲限,而一齊運入誠難,自明春漸次移置,而一半則輸入北漢,一半則留儲平倉似好。」又言:「賑廳米二三萬石,散給於都下民戶,待秋成除耗,直納於北漢,以爲改色除弊之道,而王子君、大臣外,有料祿人等處,一倂分給亦宜。」上竝可之。戶曹判書趙泰耉曰:「蕩春臺倉庫,當爲移設,而戶曹經費匱竭。且來歲似有兩勑,關白亦新死,南、北自多酬應之事。此時營造,勢難竝行。戶曹所管兩倉及惠廳穀,則觀勢移入,恐得宜矣。」李濡曰:「旣築北漢,則軍餉不可不優備。若不設倉,則民無湊集之理,儲穀之後,則都民當不令而來聚。雖先造一間,始役爲當矣。」上曰:「當初本意,非謂必趁明春移設。今若因循,易至廢閣。必須留心料理,則自有可成之道矣。」泰采曰:「軍門餘穀,宜速移入,使三軍門先爲經始設倉似宜。」上從之。
12月26日
○乙亥,禮曹判書黃欽、參判閔鎭遠,以永禧殿影幀奉審事,再招不進,上下敎曰:「眞殿奉審,事體至重,而終不動念,他尙何說?殊甚駭然。竝罷職。」
○以金鎭圭爲禮曹判書,李壄爲禮曹參判,鄭纉先爲副修撰,李允文爲執義,申鐔陞拜承旨。
12月27日
○丙子,領議政李濡,與禮曹判書金鎭圭、參判李壄、參議趙道彬,奉審永禧殿影幀後,請對以爲:「世祖大王影幀翼善冠,有微拆之痕,請依前例,設都監修補,而待明春和暖時,擇日擧行。」上從之。
○咸鏡南道兵使尹慤狀啓,請移設甲山府伊叱乫烽燧於東距三四里許一峰,以便暸望,兵曹覆啓,許施。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五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