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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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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六年清康熙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日戊子,太白晝見。

1月2日

○己丑,太白晝見。

○結城縣監李柙之入爲掌令也,執義吳始壽、持平金錫冑,論柙內擢,不厭人望,且言柙與掌令閔周冕,兼有妻親應避之嫌,周冕遂引避,以爲:「柙於屬爲尊,論以事例,臣固當遞。」語頗侵斥始壽等,始壽、錫冑亦以周冕,外示不安而內實營護,相繼引避。持平李慶果以於李柙之啓,雖不聯名,嘗參僚議,有難可否,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以與周冕、柙有相避,不敢處置,竝引避,副校理金萬均等,以遣辭張皇,殊欠和平,請遞周冕,以添入剩語,有違臺體,遞始壽、錫冑、慶果,而出斗寅、秞,上從之。

○正言鄭載禧以月課闕製,引避遞。

1月3日

○庚寅,太白晝見。

○以閔維重爲舍人,李程爲執義,丁昌燾爲掌令,李翊相爲正言,閔宗道、魚震翼爲持平,李慶億爲大司成,金錫冑爲修撰,李枝馨爲平安兵使,義州府尹姜裕後,以御史褒啓,加嘉善。

1月4日

○辛卯,太白晝見。

○濟州儒生文榮後、文徵後、高弘進等,以製述入格,竝命直赴殿試。

○司諫院啓曰:「義州府尹姜裕後,雖有廉名治績,而至於嘉善之資,便是二品之秩,其在愼賞之道,不可輕授。請改正。」上不從。

1月5日

○壬辰,初上遣中使,摘奸諸陵樹木,多有偸斫者,陵官趙根等三十餘人,竝下吏。至是,禁府照律以啓,上以罪重律輕,命推禁府堂上。判義禁洪重普等啓曰:「律文盜園陵樹木者,以杖一百徒三年論罪,而守直陵官,無竝論之語。今陵官之以制書有違,杖一百盡奪告身照入者,蓋亦從重也。」上曰:「旣使人盜園陵樹木,則陵官雖不自盜,其罪一也。今若遞用輕律,則將來之患,有不可勝言,竝更照律徒配。」

○持平魚震翼,以月課闕製,避遞。

1月6日

○癸巳,太白晝見。

○上以呈告紛紜,命推考呈告人及捧入承旨。獻納鄭錀、大司憲朴長遠,以時在呈告,相繼引避遞。

○是夜彗滅。

1月7日

○甲午,太白晝見。

○以李一相爲大司憲,崔逸爲獻納,李伯麟爲持平,朴長遠爲右參贊,吳始壽爲應敎。

○復陞平壤牧使爲府尹,以判官鄭載厚爲庶尹,載厚未經四品。而上以遞易有弊,命仍授。

○命賜前承旨尹飛卿家喪需。飛卿遭母喪,未及葬,家失火延及殯所,飛卿妻李氏,冒火突入,救出母柩,身被焦爛,一日而死。漢城府以聞,上令該曹,題給米布,以庀亦其喪。其後都承旨張善瀓啓請旌閭,上許之。

○司諫院啓曰:「頃者北關設科,纔有三人賜第之命,今又有濟州儒生文榮後等三人,竝賜直赴殿試之命,一島試才,與一道設科,宜有輕重之分,恩賞重典,不可濫施。居首儒生文榮後外,其餘二人,請還寢直赴殿試之命。」上不從。

○賜柑于成均館,命大提學金壽恒試製儒生。居首生員李厚徵,命直赴殿試。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箚,略曰:

粤在去冬,妖彗始出,風雷又警,天之所以戒告我殿下者,不啻諄諄也。殿下畏天之威,不遑寧處,深自尅責,廣詢臣隣,臣等亦曾入侍,有以見聖上遇災兢惕之盛心矣。繼而陰虹干日,金星晝見,以至妖彗之不滅,經歷八十餘日之久,是何天怒之至此極耶?無乃殿下所以對越于上者,有所歉而然耶?噫!殿下於遇災之初,固不容有一毫怠忽之念矣,而一日二日,經月閱歲,風雷妖彗之異,未能常在乎心目,幽獨燕閑之中,不免操存之或間,則天心之未格,職由於此矣。凡人之常情,創見則驚懼,習久則恬然,而旣過之後則忘之矣。臣等固不敢以凡人常情,妄有所窺測於聖心。而然念難持者心也,易懈者氣也。苟不能恒加提掇,無少放倒,則因循積漸,自不覺其入於怠忽之域。伏願殿下,一念兢惕,不懈終始,勿以妖彗之旣消而有少自暇,常若遇災初,責聖躬咨群臣之日,則災異可弭。休祐可期,而百度庶績,惟在擧而措之耳。若以今日聖躬之有未及點檢者論之,事務之淹滯,式至近日而甚焉。引見時擧行條件,隨其書入,卽下於其日之夕,或下於翌日之早,例也。而近日則時有過四五日乃下者,疏批之不下,或踰旬望,甚至踰月。如是而尙何望聳動群工,振作偸靡乎?臣等亦非不知殿下,每以眼候未寧,有妨省覽,而抑有一道焉。承旨持公事入侍,旣有其例,則或連日或間日,不拘便殿與煖閤,使之頻頻入侍,凡干文書及章疏,一體奏達,稟旨裁斷,則旣不妨於調攝,而亦可無事務淹滯之患矣。殿下於去年冬,開筵於久停之後,凡在聽聞,莫不歡欣,庶見講殿之日闢,而奈何二三開筵之後,旋卽還停,今已三朔矣?節屆隆寒,例停視事。時因違豫,或難親講,而抑亦有近日已行之規,令筵臣進讀,而俯賜問難,揚確文義,初無所難行者,而亦未免一倂停廢,此臣等之尤切慨然者也。況今冱陰已盡,春陽載煦,屬履端之節而覽交泰之義。則伏想殿下,其亦有思於此乎。典聖學茂對時,廣接見之路,畢群下之情,乃所以應地天之象而體《大易》之訓者也。

答曰:「防微戒忽之意,縷縷懃懇,予深嘉歎。可不留心體念焉?

○吏曹判書金壽恒,於元日上箚曰:

聖人法天,自强不息,王者順時,體元建極,斯須有間,是爲自畫。不進則退,其幾可忽?惟我聖明,嗣大曆服無疆,惟休亦無疆,恤率德罔愆,求治如渴,祖宗遺大,黎庶望切,庶幾丕變,增光前烈。一年二年,治效何邈?因循荏苒,歲已六閱,式至于今,日就臲卼,王綱陵夷,庶事瓦裂。非不恤民,民怨交集,非不敬天,天怒孔赫,彗孛未殄,金星繼出,群情胥懼,禍機難測。對越之誠,久而或輟,消弭之策,文也非實,遭此變異,無大振作,天命靡常,後悔曷及。興言至此,可謂氣塞?仰惟聖心,寧不惕若?矧今歲改,寒盡春發,三陽坱圠,萬品昭晣,舍舊圖新,亶在今日。伏願聖明,念玆時克,仁心之擴,如物斯茁,治道之運,如斗斯斡,遏去私欲,如氷融液,策勵群工,如雷震蟄,化如時雨,一洗汚俗,澤如煦陽,遍敷窮谷,有尤必悔,有過必革,日新又新,與天合德,災可爲祥,禍可轉福,堯、舜可踵,宣、光可軼,吾東基業,可綿千億。嗚呼!大寶難持,良時易失。天位雖崇,不敬則塌,國步雖長,不愼則蹶。一日萬幾,寧容自逸?精神所到,造化可奪,祈天永命,亦在人力,毋諉氣數,要盡袞職。否極而泰,復生於剝。一理循環,無往不復。聖啓於憂,邦興於厄,回亂爲治,自今可卜。臣在先朝,忝長經幄,適當三元,冒進一得,先王不鄙,優批嘉納,援古衛武,九十抑抑,奮勵之志,卓越往辟。盛業未究,遺恨無極。臣每莊誦,有淚盈臆。寔在殿下,善繼善述。先王所勖,爲殿下祝。觀時撫事,感今愴昔。玆貢芻蕘,妄效芹曝。言雖淺淺,意則毣毣。伏願殿下,少賜財擇。

至是,上答曰:「誡誨之意,愛君之誠,溢於言表。予雖不敏,可不留心而服膺焉?」

1月8日

○乙未,大司憲李一相以推緘未勘,避遞。

○命治韓山千房寺僧徒等罪。李翊漢被拿後,新監司金始振追捕寺之首僧碩俊等三人,餘皆放送。究問其時韓山、舒川兩邑鄕所色吏,皆言:「當初逮捕寺僧也,僧輩惶懼,上山屯聚。郡守急報于監司,而調發邑內烟軍往捕,僧徒聞而潰散。郡守申嵩耉,不究虛實,張皇馳報,翊漢驟聞驚駭,急送楊逸漢,發軍往捕。逸漢欲因而立功,執寺僧三人,施以酷刑,令軍人圍住其寺,逢僧輒殺。至於僞作僧人就服之辭,以爲日後取證之地,一道之人,莫不駭憤。」始振盡得實狀以聞,請只治碩俊等首倡之罪。事下備局,碩俊囚禁嚴刑,其餘諸僧,分輕重決罪。

1月9日

○丙申,太白晝見。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

○朔寧縣監尹後益爲御史所劾,下禁府,以杖七十徒一年半擬律。上特命準徒收贖。

1月10日

○丁酉,江原監司李晩榮啓曰:「本道旣有高城、平海兩鎭營將,請分授事目及印信,巡歷所管郡邑,操鍊軍兵,一如三南營將。」備局請依施,從之。

1月11日

○戊戌,以李一相爲禮曹判書。

○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啓曰:「伏見淸北御史書啓,則都事朴守玄災傷踏驗時,沈醉昏迷,漫不省事,委官書員輩,多以綿紬,行賂於所帶下人,不知禁戢,儒生汰講,立落顚倒。行身處事,節節可駭,請削去仕版。前朔寧縣監尹後益,居官罪狀,狼藉於御史廉問之日,金吾置對,亦無自明之辭,該府旣以依律照入。而準徒收贖之命,出於格外,有違法例,且關後弊,請還寢收贖之命。陵官以不能禁盜斫之罪,俱未免編配。見盜與自盜,輕重懸殊,豈有更無區別,斷以一科之理哉?法有一定,隨時低昻,實關後弊。請寢各陵參奉定配之命。各陵參奉編配之律,實違法文本意,而更不啓稟,仍爲照入,殊失獻讞之體。禁府堂上請推考。」上答曰:「後益誠有罪,故拿問擬律,一不饒貸,而屬予有疾受鍼,後益鍼術,優於他醫。收贖之命,只爲留在京中,隨參議藥耳。守玄之沈淫酒色,帶吏受賂可駭之狀,浮於後益,而未有拿治之請,先施削版之罰,罪何重而律何弛也?今者園陵樹木斫伐之處,皆在於陵內至近之地。陵官如不許盜,則安敢丁丁於陵官所居不遠處乎?雖非自盜,其罪則一也。爾等雖欲救之,其於語意不成何?至於請推該官,亦出於救解箝制之意,尤可駭也。守玄不可以爾等救解,有所容貸。拿鞫嚴治。」時正言李翊相,以城上所來啓。漏下四鼓,批始下而有此嚴斥,夜深不敢引避,留門出去。

○政院啓曰:「臺臣之論尹後益、朴守玄等事,果有輕重之偏,未知其的當。而至於陵官徒配還收之請,則從前陵官之以此受罪者,曾未用此律,今此臺啓,蓋欲隨事盡言,以盡職責,寧有救解之心?而十行嚴批,無非峻斥之辭,殊有欠於大聖人優容好察之德。乞平心舒究,亟許反汗。」答曰:「勿煩。」政院再啓,竟不從。

○戊戌,黃海監司徐必遠,以道內盜賊竊發,請以平山、長淵兩邑之倅,加定討捕使,備局請限止盜間,差下察任,從之。

1月12日

○己亥,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啓曰:「尹後益旣有當配之罪,則雖或有日後議穴之事,醫官之自偏配囚繫,入參議藥,自有前日已行之事,何必徑先收贖,壞了應行之法乎?朴守玄沈湎鄙悖之狀,旣已彰著,別無隱情可問,而削版之罰,乃是士夫間羞辱之甚者。臣等豈敢有一毫救解之計哉?從前陵官之以樹木執頉,拿問科罪者,罪之以不能檢飭。而今乃直用盜園陵樹木之律,他日陵官,設有自犯伐木者,又何以加其罪哉?且請推該府,自是體例間事。箝制之敎,尤非臣子所可聞者。將何顔面冒居言地乎?請命遞斥。」上答曰:「觀此避辭,誠可笑也。以別無隱情,爲救解之地,今日御史書啓中所載之人,有何隱情,而皆爲拿問乎?以不成說話之辭,敢爲自明之地,喪失廉恥,不亦大乎?深爲爾等惜之也。勿辭。」斗寅等以批辭嚴峻,不敢退待,又引避,上命還出給,下敎政院曰:「勿辭後退待,臺閣自處之常規也。斗寅等擧措顚妄,喪失廉恥之狀,固不足責,而政院矇然捧入,誠極可駭。捧入承旨,從重推考。

○持平閔宗道啓曰:「臣於今日相會禮,以同副承旨李𡐔,頃任西州,多有人言,及授本職,物情爲駭,欲爲論遞,則長官以從容詳察爲答。臣又擧𡐔居官貪虐之狀,則長官諉以與𡐔有族分,難於同參。反覆相持,終未歸一,其以私蔑公甚矣。臣論一鄙瑣之人,乃爲長僚沮格,何敢抗顔臺席乎?」引避退待。

1月13日

○庚子,上因眼患,御熙政堂受鍼。

○大司憲朴長遠啓曰:「李𡐔曾經臺侍,及爲守令,亦有聲稱。中間雖被臺彈,旣已蒙敍,仍拜是職,到今論以不合,未知其可。而同僚避辭中,至以臣泛言族分二字,爲藉口之資,斥之以以私蔑公,何可晏然仍冒乎?」引避退待。掌令丁昌燾,是宗道,執義李程、持平李伯麟,是長遠,竝引避。

1月14日

○辛丑,上受鍼。

○大司諫南龍翼處置憲府諸官,以先輕後重,語意參差,請遞閔宗道,以語及族分,終爲失體,遞朴長遠,以言語次第,與發論人避辭相左,遞丁昌燾,而出李程、李伯麟,上從之。程等尋再避遞。

○上,下敎于政院曰:「憲府之官則處置,而諫院之官則何不處置耶?」政院對曰:「諫院之官,再避啓辭還給之後,不敢退待,故無處置之事矣。」又下敎曰:「諫院初避,旣以請遞爲辭,而以勿辭爲批。則再避啓辭還給之後,何不退待乎?此將行公而然耶。」政院對曰:「初避之批,極其嚴峻,故不敢循例退待。再避還給之後,旋卽呈辭。此出於情勢之不得已,而近以呈告紛紜,纔承嚴旨,不得捧入矣。」又下敎曰:「旣不退待,敢呈長單,有若無故行公者然,擧措顚倒殊極駭異。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幷遞差。」政院啓曰:「引避臺官聽批後,例卽退待,而若有未安之敎,則仍爲更避而退待,亦一道也。今者諫院諸臣之再避,有還給之命,則不敢更避,呈單請急,在所不已。而降此別敎,一時盡遞,實是國朝所無之事。願平心舒究,還收嚴旨。」上答以勿煩。政院復請還收,上批愈嚴,諸承旨惶恐待罪,不敢復言。

1月15日

○壬寅,太白晝見。

○上受鍼。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箚曰:

諫院所論,不過微細之事,輾轉因仍,激惱宸衷。始焉而過疑,終焉而糾擿,孚洽之道日乖,優假之度彌失,君臣上下,情意相阻,不特有傷於待臺閣之體而已也。凡臺閣之規,事有當避則固不害於頻數,情有所急則有莫顧其煩猥。曾聞先輩故事,有一日而再避、三避,至於五避者矣。斗寅等情實未暴,進退俱難,則縮伏呈單,夫豈得已?請命還收吳斗寅等遞差之命。且臺閣處置,當觀是非之大意,無關語言之小節。而諫院處置憲府之辭,全沒所論之當否,强加捃摭,以爲立落,殊無別白是非之意。請大司諫南龍翼遞差。

答曰:「箚中所謂先輩三避四避之說,誠可笑也。」不允。遞差事從之。

1月16日

○癸卯,太白晝見。

○副應敎金萬基等,以上批未安,又上疏,引故贊成李珥一日屢避之事,以爲:

宣廟未嘗以其不竢物論,連仍引避爲咎。聖祖所以優假臺閣者,誠今日殿下之所當法者,而珥之所嘗行者,亦足爲後人之所式。則近日諫臣之再避,不可謂無據,而臣等之援此,亦以故事之足徵於今也。

上答曰:「斗寅等所爲,初無可比於前輩者,而獨於三避四避,能學也耶?予所謂可笑者,良以此也。」

○以朴世城爲同副承旨,權格爲掌令,宋時喆爲司諫,申厚載爲持平,南二星爲副校理,李慶億爲大司諫,尹抃、閔宗道爲正言,李一相爲大司憲。

○結城縣人朴承元等十六人,乘船商販,到加德鎭前洋,逢風飄泊於對馬島。島主出送,與問慰譯官金謹行同歸。禮曹啓請依例備送贈物,以謝之。

1月17日

○甲辰,太白晝見。

○上受鍼。

○以朴長遠爲禮曹判書,南龍翼爲禮曹參判,宋時喆爲執義,李慶果爲持平,金禹錫爲司諫。

○全羅道南平縣地震。

○忠淸監司金始振狀啓:

上年農事不稔,兩湖同然。至於山郡作米,則綿布一匹,以米五斗折價,朝廷亦知其價廉。而今者八斗作布之令,獨及於湖南,而湖西作布,猶存五斗之規。民莫不稱冤,請量宜加給,以爲均一之地。

下備局。回啓:「湖南作布之價,比湖西加給三斗,則湖西之民,宜乎稱冤。但湖南收米之數,加於湖西者三斗,作布之數,自與湖西有異。兩湖如欲一體施行,則湖西收米之數,必如湖南十三斗然後,作布折價,方可議處。請以此意回移。」從之。

1月18日

○乙巳,上受鍼。

○司諫院更申尹後益收贖,各陵參奉定配還收之請,上不允。

1月19日

○丙午,太白晝見。

○持平申厚載,以帶職出外,引避遞。

1月20日

○丁未,大司諫李慶億上疏曰:

曩者上天震怒,災孽荐臻,憂虞之象,若不保朝夕。所恃者聖心警懼,惕然感發,凡大小臺啓,無所咈逆。若此不已則聖德可進,天心可格。而及今日月寢久,戒懼旋弛。試以近日待言官事言之,諫院所論,元非大段事,且是公共之論。設有未允於聖心,何至抉摘摧折,若是之甚乎?遠近傳播,觀聽駭惑。人心悅而復沮,言路開而還閉,豈不可惜乎?噫!獻歲發春,萬品咸新,殿下固宜開發善端,惟新厥德,不輟對越之功,以迓續休命,奈何激惱於二三臺官,屑屑然爭較曲直,致傷和平氣象哉?

上報以優批。司諫宋時喆於辭職之疏,亦言是事,上答以勿辭。

1月21日

○戊申,上受鍼。

○以魚震翼爲持平,韓震琦爲承旨,李程爲校理。

○前掌令李堥應旨上疏曰:

方今連歲凶荒,旱澇相仍,民窮財竭,災沴疊出。人君之欲治其國者,必得賢良之臣,以畀輔弼之任然後,治理方可興也。頃日擇相之日,枚卜之臣,非無一代人望,而殿下捨其人,而取其匪人,臣實未曉聖意之所在也。伏想殿下,必以爲小有才局,當今人物藐然,舍此其誰?聖意所在,似非偶然,而顧其秉心操履,決非鎭國家激頹波之士類也。擧世之人,孰不知人望之不厭,而臺閣之上,噤無一言,臣竊惜氣象之消縮也。

疏入不報。

1月22日

○己酉,命削奪前掌令李堥官爵。是日,上受鍼。大司憲李一相、都承旨朴世模,以藥房提調入侍。上問曰:「上疏人李堥,方爲何官耶?」世模曰:「堥曾經臺侍,近有痼疾,方在罷散中。」上曰:「承旨亦嘗見其疏本耶?」世模曰:「臣聞此人病痼,全廢人事,而忽有此疏,心甚怪訝,而循例捧入矣。」上曰:「此人出入臺侍,異於草野。苟有所懷,豈無可言之時,而托於應旨,專攻右相,或曰匪人,或曰小有才局,或曰意非偶然,終之曰臺閣噤無一言,辭意眩亂,情態可惡。右相若有可論之事,則除拜已久,何待今日乎?疏中說話,顯有彼此情迹,其奸慝之狀,昭然難掩。君上有過,則言之可也,大臣有失,則論之可也。今乃假托應旨,無故大臣,公肆譏斥,國家是非,不可不明。李堥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世模曰:「此人病風已久,至於失性矣。」上曰:「觀其疏辭,非失性人也。」一相曰:「堥之詆毁無故大臣,固不可,而求言之後,遽施重律,未知何如也。」上曰:「頃日洪宇遠亦以求言應旨,而臺諫請罪。今堥白地構誣大臣,何可諉以應旨而不之罪乎?」今玆論罪,不但爲右相,實是防閑後弊之意也。「一相曰:」徐必遠以流放竄殛等語,攻斥大臣,而罪止罷職,今堥失性已久,而罪名過重。從容參酌,使得其中,豈非聖德事乎?「上久乃霽威,只令削奪官爵。謹按李堥之言,固人人所欲言,而未能者,可不謂之戇直乎?朴世模、李一相等,乃於前席,謂之喪性,堥雖有疾,固未嘗至是。而急於救解,奏對不以實,爲黨積者藉口,良可慨也。昔宋仁宗,以賈昌朝爲樞密使,歐陽脩爭之曰:」昌朝善結宦寺,人人喜爲稱譽。使陛下視聽漸熟後,雖斷自聖心,不謀于下,而亦左右之人,積漸稱譽之力。「以今觀之,抑何明切也?

○右議政許積初度呈辭,不允批答。

1月23日

○庚戌,太白晝見。

○上受鍼,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洪命夏曰:「李堥之疏,誠可寒心。當今盡心國事者,無如右相,而被詆至此,國事可慮。宜敦勉右相,使之出仕。」上曰:「右相必固辭,而予決不可相捨矣。」命夏曰:「春窮方甚,民生無以自活。春等收米,若參酌蠲減,則可救倒懸之急矣。」上命特減二斗。命夏曰:「頃日忠淸監司狀啓,雖自備局防啓,而其言則是。若謂年凶而許減,則兩湖恐不可異同。」上曰:「湖西大同,亦依湖南減一斗可也。」命夏曰:「曾在仁祖朝,暗行御史必封上守令之不法文書然後,拿問重究。否則從輕論罪,蓋慮土民之誣陷邑宰也。」上曰:「予亦慮此矣。此後御史必得文書後啓聞封庫,不得文書者,勿爲擧論。」李慶億曰:「今後守令之文書被執者,該曹回啓時,以令攸司稟處照斷,如無文書,則或罷或推,定式施行。」上曰:「政院以此意捧承傳,書付壁上,御史辭朝時,分付以送。該曹亦依此遵行。」命夏又陳各陵參奉徒配之過重,上不聽。司諫金禹錫以被李堥疏斥,引避。

○大司憲李一相引避啓曰:「司諫金禹錫,以李堥疏斥,先已引避於榻前。臣亦臺官之一也。且聞物議,以臣之不能力請還收削職爲非。請遞職。」執義宋時喆、掌令權格,亦以被斥於李堥,相繼引避。

○南漢失火,火藥一萬五千餘斤,燒盡無遺。

1月24日

○辛亥,忠淸道靑山、永同等邑地震。

○上遣承旨朴世城,敦諭右議政許積,積辭不出。

○命黜李堥于門外。政院啓曰:「星日擧行條中,以大司憲李一相、都承旨朴世模所啓李堥之罪,只令削爵,而刪去門外黜送四字矣。卽伏見自上改下文字,則仍存四字,而終以勿煩爲批。此與伊日下敎有異,敢此仰稟。」上答曰:「昨觀大司憲避辭,則物議以不請還收爲非云。此出於罰輕之致。況臺啓批答,或有改下之時,擧行文書,未穩處改之,有何不可乎?」政院不敢復爭。

○正言閔宗道啓曰:「聞李堥之疏,詆毁大臣,且斥臺閣之不言,而人謂其疏出於失性。聖明亦已洞燭其情狀,則以此引嫌,實涉疲劣。而同僚旣已先避,臣不可晏然。請遞職。」持平李慶果亦以此引避。

○校理李程上疏曰:

伏聞前掌令李堥封章言事,至被削黜之罪。殿下旣下求言之敎,及其進言,從而罪之,凡在聽聞,孰不駭惑?而其所以妨言路累聖德,爲如何哉?請還收成命。

上下敎曰:「今觀程疏,語意淫詖。極救李堥,雄唱雌和,其心所在,尤爲陰邪。黨同之罪,不可不重處。校理李程削去仕版。」政院啓請還收,上答曰:「顯有黨同之意,而爾等謂之公心,無乃牽於此習而然耶。」再啓,不從。

○弘文館將處置兩司,修撰金錫冑曰:「李堥雖狂率,不可罪也,大司憲李一相不能爭執,無臺閣風采,當遞。」副修撰沈梓、尹深以爲:「若遞一相,是使堥論得伸。」相爭移日。錫冑起而出,梓等上箚,請竝出兩司,從之。

○龍仁儒生柳必相等,疏陳畿邑民弊,請減大同米二斗,一如湖西十斗之規。且勿收陳田之稅,一如江原道隨起隨稅之法,下備局,回啓不施,而唯畿邑之與江原道接界土品相等處,許用隨起隨稅之法。

1月25日

○壬子,上受鍼。

○以沈梓爲修撰,李天基爲承旨。

○司諫金禹錫、正言閔宗道啓曰:「李程職在論思,陳其所懷,蓋出無隱之義,而聖敎極嚴,施以重律,此豈優待侍從之道哉?況削版之律,非有身累者,本不輕施於士夫,豈可遽加於經幄之臣哉?請還收校理李程削去仕版之命。」上不從。禹錫初與憲府約爭李堥之罪,爲宗道所沮,且畏譴罰,遂不敢爭。

○大司憲李一相啓曰:「卽聞昨日玉堂處置時,有以臣之不卽力請還收,欲遞之,而僚議參差,終至不參而出去者,臣之所失,豈但初不力請而已也?公議之斥,臣固不辭。」引避退待。

○執義宋時喆、掌令權格、持平魚震翼啓曰:「臣等伏聞因李堥之疏,曾有削黜之命,而以臺臣入侍時陳啓,旋下減等之敎矣。繼而伏聞,仍用前律。夫人君聽言之道,可用則採之,不可用則置之,實是大聖人包容之度。況當憂災之日,尤宜恢張言路,以通上下之情,而因一妄言,遽加罪罰,則此後雖有可言之事,誰敢爲國家容一喙哉?請還收前掌令李堥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之命。李程職在論思,目見君父過中之擧,而有懷必達,寧有一毫爲李堥營救之私哉?聖上疑之太過,辭旨極嚴,群情之惴惴,景象之索然,轉加一層。此豈聖朝美事哉?請還收校理李程削版之命。大司憲李一相不請還收,致有物議,勢難仍在臺職,請遞差。」上答曰:「不允。李一相別無所失,出仕。」仍下敎政院,以放恣護黨,竝遞時喆、格、震翼。又下敎于政院曰:「嗚呼!今日國事,可謂寒心。若謂之遇災之日,恢張言路,則曩日何以請罪言者乎?今日之事,何其相反?此予之所未曉也。噫!朋黨之禍,能亡人國,雖有一人爲黨,亦不可不嚴治。況此蜂起而唱和者耶?如此之輩,祖宗朝未嘗諉以言路而假借之。此誠後世子孫之所當遵行者也。今日處置,專在於痛禁黨論而已。此而緩治,則蜂起之黨,難以遏之。及第李堥、前執義宋時喆、前掌令權格、前持平魚震翼,竝竄逐荒裔,以懲將來黨論之習,以示深惡痛絶之意。」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有宋時喆等竄逐荒裔之命。時喆等身居臺閣,有懷必達,乃其職耳。究其本情,則不過以李堥之被罪,有妨言路,欲望殿下寬假而置之。今聖上,以曩日請罪之論,責之於今日之臺臣,以彼而證此,擧前而罪後,致聖上今日之敎,固亦群下之罪,而凡有所論,一切過疑,輒加譴責,則從今以後,雖有可言之事,誰肯爲殿下,盡言自陷黨同之罪乎?李堥誠有狂妄之罪。而聖上旣已科罪之後,因此輾轉,又加一層,恐非大聖人用罰適輕重之道也。伏乞平心恕察,亟寢諸臣竄逐之命。」

1月26日

○癸丑,上受鍼。

○上,下敎于政院曰:「覆逆雖云政院之職,明其是非,然後方可有覆逆之擧。而俊耉等不辨是非,徒以護黨張皇之說,敢效覆逆之故事,不可不痛加嚴治,防閑弊習。右副承旨李俊耉、同副承旨朴世城,竝永不敍用,以勵將來。」

○義禁府以宋時喆宣川,權格定州,魚震翼寧海,李堥吉州定配,上以四臣配所,俱非荒裔,特推禁府,使之改入。於是,時喆配義州,格配江界,震翼配富寧,堥配會寧。

○司諫金禹錫、正言閔宗道啓曰:「李堥之疏詆大臣,其情可惡,搢紳之間,莫不驚駭,殿下之痛斥,固其宜矣。而至於竄逐荒裔,則臣等竊以爲過矣。請還收李堥加罪之命。憲府之官,竝與堥之削職而直請還收,此則難免率爾之失。而今殿下摧折之太過,實非大聖人包容之道也。至於喉舌之任,出納是司,循例覆逆,不是異事。而重律遽加,此豈所望於聖明者哉?請還收前執義宋時喆、前掌令權格、前持平魚震翼等竄逐荒裔,前承旨李俊耉、朴世城等永不敍用之命。」應敎吳始壽等,亦以此意陳箚,上竝不從。

○右議政許積上箚曰:

臣之疾病矣,自知死事已迫。前後籲呼,實出肺肝,而未蒙恩遞,復叨別諭之寵,感隕之極,唯有涕淚。顧臣不合鼎軸,自知甚明,抑亦國人之所共知。駁正之擧,孰無此心,而特李堥發之耳。循物議而發之者,其可罪之耶?經幄之臣,有懷必達,自是常事。今乃倂加雷威,不少假借,聖明之世,不宜有此。此又臣之悚蹙,不敢一刻晏然者也。臣之卽今所望,唯在杜門省愆,以畢殘喘而已。願聖明平心察物,回怒爲敎,快釋諸臣之罪,亟削微臣之職,俾臣得釋重負,瞑目就木。則隕結之報,泉壤是期。

上答曰:「嗚呼!今日國事,可謂寒心。災異疊見,世道日喪,若涉大川,其無津涯。國之所依者,唯在於數三老成大臣,共濟艱危,卿何固辭若是。噫!奸人一言,誠極可惡。是非不可不定,體統不可不正,黨論不可不懲。今日之事,豈但爲目前而已哉?誠爲後世無窮之弊。以予思之,卿無固辭之義。速出論道,以副朝野之望。」

1月27日

○甲寅,太白晝見。

○上受鍼。

○以金禹錫爲執義,丁昌燾爲掌令,李伯麟爲持平,吳斗寅爲司諫。

○大司憲李一相牌招不進,引避遞。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數日來,伏聞自上云爲,大非群下所望,固已不勝其驚心。今朝又聞天怒益激,轉加數層,臣不勝愍然。夫偏黨之習,非但明君哲后之所甚惡,雖下而爲臣者,稍知事君之道,少有爲國之誠,則必不至於黨惡而誤事也。李堥年輩邈然。近年不見其面久矣,其疏亦未之得見,其措語用意未可詳知,而槪聞一款,侵右相。大臣非可輕侵,而堥也敢爾,此實一小臣之顚妄耳。其言妄則下敎而斥之可也,何足以動至尊之嚴威哉?居憲職而見進言者之被罪,啓請還收者,出於循例也,出於欲吾君之無過擧也,而夜深之後,三人特遞,竄逐荒裔之命,隨之,朝日造庭聞之者,莫不惶駭。俄傳去夜陳達之兩承旨,亦命永不敍用,又何嚴敎之愈峻,罪責之太重乎?憲府虛無人,儒臣、近臣相繼獲罪,是使人人皆不敢言也。是果聖世之美事耶?惟吾言之莫予違也,孔子謂之幾於喪邦,今日之事,不亦可懼乎?臣自少知右相許積最親,其心必以此人等之被譴爲不安,益堅其乞免之意。然則是欲其入而閉其門也。伏願聖明,亟加深省,不遠斯復,爰寢前後之嚴敎,快示日月之更。

上答曰:「朋黨之盛,亡國之機,國家宜深惡而痛絶之也。今者李堥等所爲,推其源而言之,則黨論之外,有何可說乎?初用削黜之律,誠出於明是非而已,參酌之意,槪可見矣。而互相救護,專事黨論,則竄逐之罰,亦云輕歇矣。豈可諉之臺官言路而貸之耶?以予言之,朋黨之言路,欲塞而又塞也。卿之此言,出於未能深思而然也,卿其安心焉。」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上箚曰:

李堥之疏,不過一病人顚妄之擧,固不足深罪。伊時問諸左右,只削其職,而旋因憲長之引避,還復削黜,竊想聖意,蓋出於止息浮議,而以朝廷擧措言之,則未免失中之歸也。李程之疏,只陳所懷,而特命削版矣,又因憲府之論,幷與李堥而竄逐之矣,聖心疑之益深,用罰太過。時喆等之論,果出於黨同伐異,則固當深惡而痛絶之。原其本情,徒知言路之有妨,處分之失當,冀聖明之寬貸,則豈可以文字之失,加之以竄逐之典乎?至於近密之臣,恐累聖德,循例覆逆,而嚴譴繼下,瞻聆所及,莫不駭惕,上下相阻,景色愁慘。且使僚相,尤不得自安,竊恐聖明,未克深思而有此擧也。伏乞平心恕察,亟收成命。

上答曰:「卿等試觀今日之事,黨論歟,否歟,一言而可定。噫!朋黨之盛,亡國之機,參以古事,亦可見矣,今之所謂言路者,是朋黨之言路,乃不痛塞而廣開之耶?卿等猶未思此弊也。卿等安心焉。」

1月28日

○乙卯,太白晝見。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朴世堂爲副校理。

○下吏曹佐郞洪萬容於獄。判決事金素,歷典州郡藩閫,有不謹之誚。故曾經承旨而見塞於淸論。吏曹參判李尙眞,意嘗惜素,至是,復擬於承旨望。萬容終不肯書,投筆而起。尙眞大怒,遂至啓請推考萬容。上,下敎曰:「萬容之必欲刪去金素者,其意可知。非但有傷於事體而已,其習不可長,拿問定罪。」囚繫累日,竟罷其職。

○罷修撰金錫冑職。初玉堂之處置兩司也,錫冑以李一相不能爭執,欲遞之。至是,諸人捄堥者,皆被譴,錫冑上疏請罪。上以錫冑亦黨同,命罷職。

○持平李伯麟申李程削版還收之請,又啓曰:「李堥之疏,措語謬妄,其曰非人之說,尤涉可駭,妄發至此,固宜殿下之譴責。而原其本心,則自附於事君無隱之義,聖上不察其情,惡之太甚,始則加之以削黜,終則繼之以竄逐,用罰過重,中外惶惑。請平心徐究,亟收前掌令李堥竄逐之命。臺官之職,言責是任,隨事爭執,乃其職耳。李堥語雖謬妄,心則無他,而聖上疑之太過,用罰太重,君臣之間,情意未孚,故憲府諸臣,恐或有妨於言路,敢爲請寢之論,亦豈有他腸哉?傳曰:『不逆詐不億不信。』豈可以本情之外,爲其罪目,而投配荒遠之域哉?請加三思,亟收前執義宋時喆、前掌令權格、前持平魚震翼等遠竄荒裔之命。喉舌之臣,隨事覆逆,只是奉職之義也,豈有他腸哉?以其奉職之故,而亦被重罰,殊非優容近臣之道也。諫院請寢嚴命,而以前承旨書入於啓辭中,致有今日開政之擧,臣竊惜之。請還收右副承旨李俊耉、同副承旨朴世城等永不敍用之命。」上答曰:「人之爲說,變幻無定,胡乃若是?旣云措語謬妄,尤涉駭異,固宜殿下之譴責云,則何謂之自附於事君無隱,又何謂之不察其情,惡之太甚耶?或抑或揚,或是或非,變幻前後之說,胡亂是非之疏,予不能正視也。」

○正言閔宗道、獻納崔逸,以被斥憲府,引避。執義金禹錫,亦引避,以其爲司諫時,同參李俊耉等還收之請也。

○領議政鄭太和上箚曰:

近者雷霆過震,擧措失當,愚衷所激,不敢含默。昨與左議政洪命夏,聯名上箚,冀回天聽,伏奉聖批,十行勤諭,不以爲然。竊想殿下,於今日之事,必有見乎彼此之形迹,深惡痛斥,斷用重典,欲去朋黨,固是人主之好意,而不加徐究,處失其中,則亦何以服人心而靖朝著乎?李堥之當初被罰,出於聖上十分參酌,宜無可議。而臺閣之論,每主寧激,旣認爲事係言路,則循例論啓,不是可竄之罪也。伏願聖明,平心思量,李堥加律,諸臣定罪,竝收成命,千萬幸甚。臣之此言,斷無一毫私意。殿下倘或疑臣亦護黨論之人,合蒙早賜斥黜。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左議政洪命夏,亦上箚言是事,上乃命時喆等三人,減罪削職,俊耉、程罷職。

○吏曹判書金壽恒上疏曰:

北路民瘼,臣旣條列書啓,繼陳一疏,略擧更張之事矣。及其啓下備局之後,臣得聞末議。則南、北監司之分設,與城津之置營,廟議皆有所持難。而只以文官差北兵使,仍兼巡察使,則謂之甚便而可行,商確已定矣。及至榻前覆議之際,臣適病伏,不得入侍,忽聞成算中變,只以文武交差爲定規。廟議深遠,固非迷闇之見所能及,而第臣之所未曉者,臣以北兵使,差遣文官爲請者,不專爲彈壓而已也。欲以畀黜陟之權,兼牧禦之任,此決非武臣所可堪故也。而今乃以文武交差議定,至於營門絶遠,民情阻滯之弊,則不復擧論,烏在其變通之義哉?且聞廟議,不欲連差文官。蓋慮武備之踈虞,慮之誠是也。但前此爲北帥者,孰非武臣,而武備之踈虞,何至今日而甚也?此尤臣之所未曉也。人才不係於文武,固是通行之常論。而以臣所聞於北路者言之,則極擇武弁,或不如常調之文官。至於地望輕重,文武自別。如欲使之專制一面,黜陟守宰,則決知武不如文也。且臣竊見北路民怨,莫甚於內奴婢之偏苦,而幸蒙聖慈曲賜寬減,惠亦已大矣。但內奴輩,號冤之端,專在於該司之操縱,侵虐日以益甚。臣於書啓,備論其弊,請令該曹,收捧移送者,亦以此也。今者只改其貢布升品,而至於該司濫徵之弊,則終未有所處,臣竊惑焉。貢布升品,今雖差減,而該司此弊,苟不痛革,則內奴怨苦,終無時可袪,而今日所減之升品,未必不如前漸加也。臣不勝其慨惜也。

上答曰:「所陳之事,當令廟堂稟處。」

○前兵曹佐郞閔蓍重上疏曰:

臣昨因公幹,往湖南,出入海路,伏見右水營所屬戰船,擧皆掛置海岸,非潮水大至,則膠着不動。一月內可運旋者,堇二三日,而寇盜竊發,難測其期,則有非設鎭置船之本意也。問之主將則曰:「泛置水中,則篙工不得少離下碇葛索難繼。」云。夫篙工、葛索,各鎭物力,足以辦此,而惜費忘備,使海防虛踈,豈非大可寒心哉?臣又觀各鎭水軍,皆在陸地,或距本鎭三四日程。風和時雖稱分番入防,而其數甚少,不足應用。及至春秋習操,則預定期限,盡數招集然後,方得以備射、砲充櫓軍,此豈倉卒遇敵,所可立辦者哉?今宜以各鎭旁近處,司僕、勳府屯田及新刷各司奴婢,劃給移屬,列居鎭下,分墾其田,無事則習藝備械,有警則一呼登船,其於海防,甚得便宜矣。且臣之所憂,有大於此者。右水營前洋,自珍島至靈光,數百里間,衆嶼連接,不見外海。賊若潛從外海,則一帆而可到忠淸地界,全羅各鎭,勢有所不及詗知,甚可懼也。黑山島在外洋,距羅州九百餘里,臨淄、慈恩、飛禽三島,皆在水營、黑山之間。若於四處,設鎭置將,則賊豈敢肆然突入於鎭堡守望之間哉?

啓下備邊司,以令監司、水使商度啓聞,且於前頭,三南舟師看檢時,詳細酌量後,稟定之意,回啓。

○論自上有核患時,藥房諸臣賞格,賜都提調領中樞府事李景奭鞍具馬一匹,子孫中一人除職,故左議政元斗杓鞍具馬一匹,提調金佐明、醫官柳後聖、鄭後啓、尹後益、崔有泰、李東馨,幷加資,副提調南龍翼、南老星各熟馬一匹,虎皮一領,翰注及醫官、內官以下,賞賜各有差。

1月29日

○丙辰,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慶億上疏,請還收李堥加罪之命,其餘被罪諸臣,幷賜寬貸,上答曰:「已諭於大臣之箚矣。」

○持平李伯麟啓曰:「臣於昨日,伏承聖批,辭旨嚴峻,臣奉讀未半,神魂驚喪,直欲鑽地以入也。人臣爲黨者,逞私情而蔑公議,終至於亡人國家,則時君世主,孰不欲深惡痛斥,而若或情跡未著,以一時逆詐之見,遽罪不當罪之人,則求所以定是非,而是非愈不可定矣。李堥妄人也,其言妄言也。殿下之登擢右相,意非偶然,而堥斥以非人,右相之秉心操履之如何?堥何以詳悉,而又加貶斥?其妄已甚。向臣所謂妄發至此,固宜聖上之譴責者,政指此也。堥以侍從之臣,心有所蘊,不諱君父,抗章言之,非如暗昧搆人之比。向臣所謂無隱者,亦指此也。若使堥之所言,有所輕重,則右相進退,或爲難便,而其所云云,中外皆以爲顚妄,則有何所損於右相哉?噫!緣一李堥而延及於李程、宋時喆、李俊耉等,設一懷私護黨之目,驅而納之其中,大爲君德之累,實非聖世之事。臣爲此懼,敢有論啓,君臣之間,情意一向未孚,又復激惱宸衷,反承嚴旨。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張皇辭說,多所云云,而終無定處,變幻之態,烏可掩乎?勿辭。」

○持平李慶果啓曰:「李堥之罰,輾轉加律,臣亦知其過重,還收之請,似不可已,而伏見本府啓辭及同僚引避,所謂無隱等語,與臣意相左,不可仍冒。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1月30日

○丁巳,太白晝見。

○應敎吳始壽等處置兩司曰:「嚴批之下,出於情意之未孚,今日之責,惟在積誠而感回。本府之啓,大意旣同,則語言少差,何足爲嫌?方請還收,添以前字,雖出無情,有違臺體。請持平李伯麟、李慶果出仕,正言閔宗道、獻納崔逸、執義金禹錫遞差。上從之。

二月

2月1日

○朔日戊午,白虹貫日。

○上御熙政堂受鍼。

○右議政許積四度呈辭,上遣承旨敦諭。

2月2日

○己未,太白晝見。

○上受鍼。藥房提調朴長遠、朴世模等入侍。上曰:「近來眼患,比前頗劇。治眼之道,必須靜攝然後,可以調治,而予則不得如是,故難望速效矣。」世模曰:「近日丙枕不安,酬酢通宵,安得無添傷之患乎?臣昨日來到閣門外,始知日官之奏變,卽欲入陳所懷,而未果矣。今宜延訪三公、六卿,以講消弭之策,而眼候如此,有妨酬應,故不敢仰請矣。」上曰:「予非不知,而苦於眼目之開闔,不得引接矣。」仍下敎曰:「新遇天變,樂作陳賀,有所未安。再明誕日陳賀,權停。」

○以吳始壽爲執義,南二星爲獻納,鄭載禧爲正言,李一相爲禮曹判書。

○右議政許積上箚,請釋李堥,上答曰:「嗚呼!卿以今日之國勢,爲何如時耶?天災時變,指不勝屈,不料淫虹,遽干太陽,心之憂遑,難可形言。此豈大臣乞閑之時耶?況卿受先王之知遇,爲如何也?雖有奸人妄說,此不過狐鼠之態,卿何引入,置國事於相忘之城哉?噫!李堥之言,可謂凶慘,今日處置,不但爲今日,誠爲後世無窮之慮也。故於頃日大臣之箚,亦不準許者,蓋爲今若緩治,則此後大臣,無專任之人矣。論以後弊,不可撓改,而今卿以此引嫌,予當諒卿之情,減其罪名。卿亦體予之懷,念國之危,速出論道,以濟艱危。」仍命減李堥罪名,只削黜。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上箚曰:

天之示譴,愈往愈甚,淫虹貫日之變,又發仲春之朔。禍機之發,若在朝夕,人心日益疑懼,國勢日益捏扤。究厥所由,無非臣等不職之致。亟賜策免,以答天譴。仍陳李堥之罪,至於流竄荒裔,群情皆以爲不可。

上答曰:「今日之事,實由於寡昧之涼德。卿等有何所失。但修省之責,旣在寡躬,寅協之道,卿宜自勉,毋撓於浮薄之論,毋貸於不法之人。如或不然,則末世之習,誠難變革。予當委任勿疑,卿宜任怨不顧。噫!右相引入,今幾三旬,朝著潰裂,尙未寧靜,中夜無寐,不覺撫枕而興歎。卿等安心勿辭,益懋厥德,以濟時艱。李堥事,已諭於右相之批矣。」

○是時,畿甸連値歲荒,盜賊處處竊發,監司金壽興狀啓以爲:

討捕使,處在一隅,勢難禁捕。如水原、長湍、楊州、竹山、坡州、通津、南陽等邑,或兼防禦使,或兼營將,自今更爲定式,使守令之兼防禦、營將者,設機勦捕,而討捕使總察申飭,則事可着實矣。

備局回啓:「請依狀啓施行,而亦令監司,隨事指揮。」從之。

2月3日

○庚申,上受鍼。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箚曰:

近來天威過震,而擧措失中,譴罰相仍,而群情駭惑。此實聖上卽阼以來,所未有者。竊觀聖意所在,亦非偶然,欲以慰安大臣也,欲以打破朋黨也。然恐聖明,有所未得其道,而大臣愈不自安,朋黨亦無時可破也。在我宣祖朝,大臣被論者甚多,仁祖朝,兪伯曾諸人,疏斥相臣金瑬,至比奸回小人,其狂妄僭率,宜若可罪,而仁祖未嘗深罪。豈二祖之聖,或貳於任相哉?此實念國體而慮言路。今者李堥之疏,雖甚狂率,臣等以爲聖上當以二祖之所處者處之,大臣亦當以子産之不毁鄕校,蔣琬之自謂憒憒,爲法。若使聖朝言路,或因此崎嶇,則豈大臣所自安者哉?若夫破朋黨之道,只在於盡公明立紀綱,而使比周和同之情,自無逃於淵鑑之下而已。今若以其指目之同異而斷之,則雖使能得其情,亦不免爲億逆之歸,人必有以窺覘上心,變幻矯飾,以濟其私者矣。今者宋時喆等,旣因大臣之言,減罰矣,孰不欽仰聖明聽納之盛心?而然念削罷之律,非所以假借言路。至於李堥則尙未免投荒之典,竊恐日月之更,猶未能快慰群情也。且金錫冑之疏辭,未見其有偏私,而殿下猶且疑以彼此,遽加罷遞,上下之情志未孚,一言出口,足以致殿下之疑,陷護黨之罪也。故人人震懾,莫敢陳暴。如李俊耉等不敍之命,政院不敢覆逆,一邊捧聖旨,一邊陳所懷,至被大臣面數不能匡救之失,而終亦泯默而已,深恐否隔隕穫之極,其憂有難言者矣。且今天災稠疊,飢饉連仍,盜賊四起,民人流散,成形之患,不救之禍,日以迫切,愚智皆知,未聞朝廷恐懼戒謹,行一善政,以答上下,而以言獲罪者,踵趾相望。惟其言之莫違者,獨不念聖人之所戒乎?

上答曰:「憂懼之心,方切于中,今觀箚末所陳之辭,語意頗切。予當留心而體念焉。」

○都承旨朴世模等,以被斥玉堂,陳疏乞遞,上答以勿辭。

2月4日

○辛酉,公山縣地震,有聲如雷,屋宇皆動。恩津等邑,亦地震。

○兩司請還收宋時喆、權格、魚震翼削職,李程、李俊耉、朴世城罷職之命,上不從。

2月5日

○壬戌,大司諫李慶億、正言鄭載禧啓曰:「凡是非之際,人各有見。金錫冑之立異於處置者,所見適然,而殿下執以爲彼此之迹,於其首實之章,遽加罷斥,豈不爲過中之擧乎?請還收金錫冑罷職之命。舒川發軍之擧,初因兼官之文報。而今見本道査啓,則所謂僧徒之屯聚作變,卒無事實。虛張恐動之說,雖出於本邑鄕所,而不加詳察,誤報上司之罪,爲兼官者,不可獨免。請韓山郡守申嵩耉罷職不敍。」上不從。嵩耉止令推考。

○吏曹判書金壽恒,以本曹佐郞洪萬容之下理,上疏曰:

銓曹注擬之際,苟有不協公議,則郞官之所持難,堂上不得强擬,自是流來體例也。夫爲銓官者,未必皆賢,其所注擬,未必盡公。若以爲:「堂上之所注擬,郞官何敢沮塞?」而使不得容喙,則烏在其設官參佐之意哉?年少新進之人,設有過激之擧,原其本情,只欲存古例循公議,而今若過疑而深罪,則一郞官之被譴,雖不足惜,而其爲日後無窮之弊,可勝言哉?當初更擬金素於承宣者臣也,而物議之發,旣由於此,簡通往復之際,謂不可强拂郞官之意者臣也,而郞官之爭執,亦由於此,推究其本,罪實在臣。請亟先鐫免臣職。

上答以勿辭察職。

2月6日

○癸亥,太白晝見。

○上受鍼。

○以姜鎬、李東溟爲掌令,閔維重爲應敎,洪瑑爲右尹,擢金禹錫爲同副承旨。

○忠淸監司金始振上疏曰:

臣近以本道山郡大同米作布事,敢有所陳,而見絀於廟議,其所謂湖西收米之數,必如湖南十三斗然後,方可議處云者,是則不然。湖南則初以十三斗爲式,故一匹布折米六斗五升,湖西則初以十斗爲式,故一匹布折米五斗。此其當初折價之衰分也。厥後湖南折米,加給一斗,而民猶以貿布爲難,纔因本道之啓,又加五升,則是湖南布價,比初已加十分之二,又二升矣。湖西貿布之難,無異湖南,而折價獨無加分。今臣所請,亦不過就其本數,冀加十分之二,以六斗折價而已。初豈敢望準湖南折以八斗乎?乞以臣疏,更下備局,熟講而處之。

備局回啓:「以爲湖西大同磨鍊之初,計本道一年需用之多寡,一結收米,定以十斗,今若加給一斗於一匹布之價,則一結之捧,當減爲九斗,京外需用,必患不足。疏辭有難施行。」上從之。

○平安監司李正英狀啓:

曾因御史閔維重所啓,梨洞、從浦,使之合設一鎭。而詳問可否於兩鎭,則梨洞土地瘠薄,從浦土兵,不願移屬梨洞,亦不欲罷屬他堡,形勢則不可不合,而民情如此,請令廟堂稟處。

備后回啓,以爲:「民情果若如此,則今姑依前兩存,而梨洞則特停上司分定之物,別爲完護。」從之。

2月7日

○甲子,上受鍼於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以災異乞免,上不許。太和曰:「遇災之初,聖心警惕,及至時日浸久,漸不如初。操存此心,終始如一實難,自上若更加勉勵,無或少懈,則幸甚。」上曰:「古人言:『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此言誠然矣。」太和曰:「金壽恒書啓中,言北兵使差遣文官之便。而頃日稟定時,自上詢問筵臣,定以文武交差矣,壽恒又以此事陳疏,試以文官差送何如?」上曰:「然則稱以巡邊使乎?」太和曰:「必如是然後,不受制於監司,而可責彈壓之效矣。」命夏曰:「當此乏人之時,得人誠難矣。」太和曰:「疏中亦言城津,設營事矣。」上曰:「行營則可以移設,而北兵使之以文官差送,則難行矣。」金佐明曰:「不必移設行營,使監司往處於吉州,則似便矣。」上曰:「秋後使之往處,而更令監司,詳察民情而處之。」柳赫然極陳武弁乏人。命夏曰:「若設別科,則武才可得。」又曰:「人君擧措,雖甚微事,若能遄改,則人皆仰之。頃日領相之以崔𦸲事仰達,豈有私意,臣與右相,反復陳啓?而竊聞𦸲受刑定配,𦸲之女子,更命還入。罪其父而還入其女,豈不有累於聖德乎?」上曰:「非因領相之言,事勢自有難便者矣。」太和曰:「近以內人事,多有外間之言。緣臣一言,竝被重究,至令還入其女,臣之不安,有不足言,而貽累聖德,爲如何哉?從今以後,臣雖有所聞,將何顔面,更有所達乎?」上曰:「當從容稟達處之耳。」

○正言尹抃以前任洪陽官糴事,方在査覈,引避遞。

○右議政許積五度呈辭,上遣承旨敦諭。

2月8日

○乙丑,以李弘淵爲左承旨,李星徵爲同副承旨,李翊相爲正言。

○上受鍼。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判義禁洪重普,持罪人文案,以次進讀,上與大臣相議定罪。訖重普又達洪萬容供辭。太和等曰:「臣等亦曾忝銓郞,吏曹規例,自古如此。蓋吏曹郞官,異於他司,必論議可否,故凡於注擬之際,郞官意有不合,必爭執而後已。萬容之投筆起出,固未穩當,而尙眞之終始不聽,亦非矣。」上曰:「萬容罷職放送。」重普又達李翊漢、楊逸漢供辭,上曰:「翊漢與逸漢同罪,而不爲一體請刑,予實怪之。翊漢亦刑推得情。」太和曰:「李尙眞曾爲慶尙監司時,上疏請遣御史巡視舟師。今方抄出暗行御史,若兼令巡視則便矣。」上曰:「欲別遣御史,更抄可合人以入。」上曰:「庭試何以爲之?外方初試,亦將設行乎?旣設武科,則文科亦當竝行矣。」太和曰:「武科初試之數,以一千分定於京外,而必講經然後,人材可得矣。」上曰:「然。」

○吏曹參判李尙眞上疏曰:

伏見長官之疏意,郞僚之供辭,誤事之罪,全歸於臣,臣誠驚惶,無所容措。金素自在仁祖朝,以才諝擢用,歷授方伯、閫帥,其爲承旨,亦近三十年。臣始忝政院,與同僚席,見其爲人,質實無邊幅,心竊取其長處。且聞其家食甚貧,妄謂人言之失實,又聞其自任判決事,人皆稱善。臣之愚意,以爲舊謗已歸難明,而新著擧職之名。當此人材眇然之日,用人之道,不宜太局。故大政時,臣首發復通之論,曾不料物議之峻發也。況郞官所爭,通塞重事,而臣之所執,只是事體之當然。從容議處不妨。早晏緣臣謬妄,無以存古例而循公議,致有乖政體而啓後弊,請亟罷臣職。

參議李慶徽亦上疏乞罷,上竝答以勿辭察職。

2月9日

○丙寅,大臣以李翊相、吳斗寅、趙聖輔、李奎齡、沈梓等,可合御史抄入。

○上受鍼。

2月10日

○丁卯,日暈兩珥。上受鍼。

○兩司前啓宋時喆、李俊耉、李程、金錫冑等事,停。

○忠淸道癘疫熾盛。

2月11日

○戊辰,太白晝見。

○以姜瑜爲左副承旨,沈榥爲同副承旨,李時術爲刑曹參議。

2月12日

○己巳,上受鍼。

○兵曹啓請庭試武科初試,定行於三月十一日,以一千爲額,分定京外。尋以一千爲少,定以兩湖各取二百人、慶尙道二百四十人、兩西一百人、江原、咸鏡道各取八十人,京中則通畿甸取五百人。

○罷韓山郡守申嵩耉,諫院累啓,至是,從之。

2月13日

○庚午,太白晝見。

○上受鍼。

○以李俊漢爲慶尙右兵使,金萬基爲舍人,張善瀓爲副修撰,擢閔維重爲全羅監司。

2月14日

○辛未,上受鍼。

○右議政許積十一度呈辭,遣御醫看病。

○以全羅監司鄭萬和狀啓,樂安、谷城兩邑,依順天等五邑例,減其瓜限爲三年,以其有水土之疾也。

○黃海監司徐必遠馳啓以爲:「海州騎、步兵、司僕諸員流來陳布,合四十五同有餘,指徵無處,逐年增加。今若竝許蕩滌,而其未充定之類,依備局所定,每年充定六十名,則不過數年,可充其數,請令該曹稟處。」事下兵曹。回啓請依狀啓蕩滌,其闕額限三年充定,從之。

2月15日

○壬申,上因脚部濕瘡受鍼,後仍爲受灸。

2月16日

○癸酉,上受鍼。

2月17日

○甲戌,太白晝見。上御養心閤受灸。

2月18日

○乙亥,上受鍼。

○上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兵曹參判柳赫然,太和曰:「差倭以公貿木事,久留不去,故欲速爲稟定矣。」上曰:「備局之意,欲許之耶?」對曰:「然。」上曰:「若以減作米二斗,則當不限年,如不減二斗,則亦當限年許之之意言之,則彼必回聽矣。」太和曰:「二斗則必不從之矣。」上曰:「渠若許減一斗,則我亦限年以給,許減二斗,則不限年以給,若不許減,則我亦將不許作米,設此三條,使東萊府使開喩,而東萊府使如有所見,則更令馳啓。」太和曰:「若不許公作米,則彼必發公木復舊之說,公木復舊則誠極難矣。渠旣知我國市價,故如是爭詰。我國以一年一萬六千石之米,使之船載而去,事極寒心。當初開路,誠未可曉也。」上曰:「昉於何時乎?」太和曰:「柳淰時創開矣。」承旨李星徵曰:「聞其時倭人,持二萬金,來請貿米,不得已而許之。其後仍令以木換米,遂以爲例,海邑則便之,而陸邑則極以爲苦矣。」太和又曰:「近緣乏人,大司成久不差出,成均館爲一空虛之地,事甚未安。請令該曹,從速差出。」上曰:「今日政差出。」

○以李一相爲左參贊,李敏叙爲副校理,李尙逸爲戶曹參議,鄭致和爲禮曹判書,南龍翼爲大司成。

2月19日

○丙子,上御熙政堂受鍼。

○獻納南二星以推緘未勘,引避遞。

2月20日

○丁丑,太白晝見。有星如彗,見於東方。

○上受鍼。

○梟示星州吏張元一。元一曾以盜捧軍布,全家定配于吉州,元一不往配所,隱匿京中,刑曹捕得,嚴刑就服後梟示。牧使李東老,坐此奪告身。

2月21日

○戊寅,太白晝見。

○以金禹錫爲同副承旨,鄭錀爲獻納,南二星爲校理,申濡爲禮曹參判。

○下觀象監官于獄,杖之,仍令還任。時彗星復出,已過累日,而日官不卽告知政院。政院啓請推考,上,下敎曰:「曆象星辰之事,誠爲重大。今者觀象監測候之官,不擧其職,妖星又發,爲日已多,而趁不測候,今始啓聞,其怠慢不職之狀,誠極痛駭。今日入直觀象監官員,幷令攸司,囚禁嚴治。」旋以本監,測候無人,幷令決杖,而仍舊察任。

○流星出紫微西垣內。彗星見於危宿三度,尾長五六尺許。

○右議政許積十八度呈辭,上答曰:「嗚呼!天怒愈甚,而災異尤酷,予懷遑遑,曷有其極?當今之時,雖使君臣上下,同心戮力,亦難扶濟艱危。念不及此,一向引入,卿無乃置國事於相忘之域歟?亟斷來章,以副予望。」

○持平李伯麟上疏,以爲前忠淸監司李翊漢,坐發軍一事,至於刑推,有傷於禮待臣僚之道,請還收,上不報。

○幼學成大經上疏曰:

近日災異疊見,彗星在天,經年乃消,仁愛之天,警殿下靡所不極。避殿減膳,又下求言之旨,殿下之欲聞其過,可謂至矣。然而無一人以言進者,無乃敢言之路,或有所抑塞,剛直之風,或有所沮喪耶?殿下亦何由聞其過,而以答警予之天乎?臣於草野,竊自思量,則方今敢言之路塞,剛直之風喪者,未必不由於前參議尹善道之投北也。何以言之,人臣之進言也,不畏鈇銊,不避觸忤,敢言人所不敢言之言者,自非妄人,必是果敢之士也。人君之聽言也,不怒其過中,不罪其狂妄,而必寬假之優容之者,所以培養剛直之風,以開忠讜之路也。此古昔聖王之所以不以人廢言者也。臣竊見善道論禮疏,其命意造辭,實多過中,則善道固不免妄言之罪矣。然而一世同是之禮制,善道獨非之,一國倚重之儒賢,善道獨排之,狂妄則可罪,敢言則可假也。昔燕昭買死馬,而豪傑之士爭趨,句踐拜螳螂,而節義之臣競死。物有相感,事有適可,因此感彼,必然之理也。當善道投疏之日,殿下若能念及于此,特寬善道妄言之罪,以開直士敢言之路,則亦安知因一善道之妄言免死,而危言讜論,爭發於今此求言之日乎。一自善道之投北,敢言之士,爭相戒口。雖當天災示警,聖主求言之切,而無一人敢言不諱,使殿下得聞其過。則逬一妄言之善道,而杜其敢言之路者,爲可惜也。臣聞善道,年踰八十。夫以白首殘齡,久竄風霜絶域,六年圍籬,死亡無日。如使善道,畢竟溘然於關塞之外,則妄言而屛死,在善道固宜,因善道塞言路,臣竊爲殿下懼焉。伏願殿下,亟命放還善道,使今日緘口之士,見善道以必死之罪,亦蒙賜環之恩,爭抗直辭於殿下之庭,以補殿下之闕。則殿下之過,庶可聞而改之也。

上答以知道。

2月22日

○己卯,時彗星復出。領觀象監事鄭太和以爲:「彗星測候,不可只委於本監之官。請依前例,以南二星、呂聖齊、沈梓、尹深爲測候官。」上從之。

○政院以妖星纔滅復出,進戒曰:「應天以實不以文。徒文無實而轉災爲祥者,未之有也。殿下誠能克懋厥德,恒存戒懼,事天而盡敬畏之實,責己而盡修省之實,待臣僚而盡交孚之實,恢言路而盡虛受之實,恤民隱而盡子惠之實,發政令而盡振作之實。一念一事,無一不出於誠實,則人事旣盡於下,天意可回於上。伏願殿下,宵旰憂勤,毋或少懈,以爲祈天永命之本。」上答曰:「天怒之作,實由予之不德,隕越之懷,曷有其極?今觀啓辭,語意誠切。當留心體念焉。」

○上以星變,下敎曰:「予以否德,忝位六載之間,水旱相仍,變怪荐臻,無一歲民生樂業之時,有國家朝夕難保之勢。去冬風雷之作,今春陰虹之變,無非驚心慘目,而又有今日妖星復出之變,上天之怒,愈往愈甚靜言深思,憂懼慙靦,誠無顔面更對臣民也。自今日避正殿,益加警畏之心,減膳撤樂等事,其令該曹擧行。

○彗星微見於東方濁氣中。

2月23日

○庚辰,以禹昌績爲持平。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以災異乞免,上不許。命夏曰:「消弭之策,必須上下講究,各盡其道然後,庶可以格天心矣。且聞龍山江水斷流,尤極驚心。頃日彗見之初,上下警惕,而浸久之後,漸至解弛。今若復踵前習,則豈不可悶乎?」金佐明曰:「所謂修省者,必求諸正令之間,而有所改紀。不然則是徒有修省之名,而無其實也。」命夏曰:「承旨、臺諫所爭李堥之事,豈有容護之心哉?摧折太過,尙靳收敍,恐有乖於大聖人包容之道也。」太和曰:「此不過循例論事,而輾轉相激,摧折太甚,到今收用,則豈不美乎?」上曰:「循私黨同之罪,固宜痛懲,而參酌末減,罪止削罷,今何可遽爲收用乎?」上又曰:「自前遇災時,例有審理之擧,此事何如?」太和曰:「人之抱冤,足以召災,審得其情,有冤必釋,則可爲弭災之一助矣。」上曰:「其令禁府、刑曹,審理文書,速爲修正。」命夏曰:「外方亦必有疑獄未決者,使之抄送文書,一體審理何如?」上曰:「使本道速爲決折後啓聞。」佐明曰:「淮陽乃鐵嶺關防,而統屬於南漢。設有事變,則遠離本鎭,來赴五六日程,其勢必未及策應。若以淮陽別作一鎭,統金城軍兵,使之留防鐵嶺,鐵原則近於南漢,以鐵原兼營將,使之統屬於南漢則便矣。」上從之。大司諫李慶億曰:「臺臣之事,兩相力請,而終不允從。大臣之言,尙不快從,則尙何以盡修省之道乎?旣不信大臣之言,則如臺臣者,敢以一言望其開悟乎?」上曰:「因此而言路若開,則奪告身罷職之還收,予何靳惜乎?大臣、諫臣之言如此,宋時喆、魚震翼、權格、朴世城、李俊耉、李程、金錫冑等皆敍用。」慶億曰:「天變生於民怨,而方今民怨極矣。雖以楊州量田一事言之。當初量田偏重,故玉堂請改量,令下之後,該曹不減元數,而只令就其中那移均量。民情以爲:『不減元數,則不如不改。』而該曹書啓中,反稱民情,初則請改,而今乃不肯。其不察民情,乃至於此,請使毋定元數,盡爲改量,俾無呼冤之弊。」上從之。

○黃海道癘疫熾盛。

2月24日

○辛巳,太白晝見。

○彗星,移於室宿六度。

2月25日

○壬午,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三司官,審理冤獄。判義禁洪重普讀罪人推案,至李翊漢、楊逸漢事,上曰:「此律何如?」重普曰:「《大明律》,草賊不報發軍者,杖一百邊遠充軍。」大司憲朴長遠曰:「竊聞湖西之人,皆言因一僧變而拿致監司,以朝廷處分爲顚倒。今若充軍則聽聞必駭。」大司諫李慶億曰:「翊漢旣爲監司,專制一道。而若以擅發軍被罪,則日後脫有事變,必將視此爲戒,而不敢發。後弊不可不慮。」上曰:「脫有事變,先發後聞可也。翊漢則終不啓聞,兵使馳啓然後,朝廷始得聞之,豈不可駭乎?」命竝依律文,邊遠充軍。領議政鄭太和曰:「翊漢等之事,誠如慶億所言,有關後弊。」上曰:「然則改以定配。」重普又啓:「外方定配罪人推案,減等者四人,放送者四十六人。」又讀至尹善道事,上曰:「善道疏語之凶慘,姑置勿論。先朝以潛邸時師傅,禮待頗隆,且年逾七十,若使死於絶塞,則未知何如。」太和曰:「善道議禮之疏,雖不擧臣名。臣亦在被斥之中。而第臣每與僚相言:『善道雖有罪,若使死於北邊,則誠過中。』臣豈敢異議於今日乎?」左議政洪命夏曰:「善道假托禮論,肆爲凶言,至以宗統之說,構陷儒賢,其罪難貸。雖然自上斟酌減罪,未爲不可。而近日成大經之疏,有若嘗試者然,今日遽有此處置,則外議必多。今姑置之,徐待日後更議何如?」上復問三司之意如何。朴長遠曰:「臣等固知聖意之非偶然,而第其罪名極重,今日輕議,未知如何。」李慶億曰:「左相所達成大經之事,誠然矣。」校理南二星曰:「善道罪在罔赦,不可擧論於審理之時。」上曰:「予若入大經之言,則卽當放釋矣。其疏可笑,故予以知道答之。而只以先朝師傅之故,欲釋之耳。」諸臣不敢復言。上曰:「移配南方,使之老死於渠鄕。」刑曹判書金佐明進啓刑曹罪人推案。放送者二十三人,外方定配罪人放送者三十四人,其餘重罪仍配。

○彗星見於室宿八度。

2月26日

○癸未,上受鍼。

○平安道癘疫熾盛。

○冬至使鄭致和、副使李尙逸、書狀官禹昌績,還自淸國。時淸主幼沖,大小政令,皆出於四輔政,將以二月十二日,冊首輔政孫伊之孫女爲后,冊封之後,當有頒赦勅使之行云。

○定配李翊漢于宣川,楊逸漢于鐵山。

2月27日

○甲申,上受鍼。

○移配尹善道于光陽。

2月28日

○乙酉,上受鍼。

○以李尙逸爲同副承旨,郭聖龜爲獻納,吳斗寅爲校理,張善瀓爲司諫,南二星爲吏曹正郞。

○彗星微見東北方。

2月29日

○丙戌,彗星移在奎宿初度,尾長二丈餘。

○京畿監司金壽興啓陳:

畿邑量田後,賦役益重,民困有加。諸般價布,若許退捧於秋成後,則庶可以救目前之急。請令廟堂稟處。

備局回啓,請退捧,從之。

○承政院啓曰:「《大典》廢墜處,曾令本院修擧。而臣等反覆考閱,則卽今京外遵行者,雖無着實之效,猶有存羊之義。而或制度變更,廢閣已久,或古今異宜,窒礙難行。姑就其中,可以擧行而全然廢墜者,若干條別爲抄出仰稟。〈諸司官員卯仕酉罷,一員仍留直宿。○成均館掌祭器、書冊一員久任,雖臺諫、守令,勿移差。○每年正朝各陵祭獻官,奉審陵上草木有無以啓。○盛代始祖及高麗太祖以下四位陵寢所在守令,每年看視且禁田柴。○士族女子年近三十,貧乏未嫁者,禮曹啓聞,量給資財。○飢寒丐乞無族親者、老人無扶護者,竝給衣料。○遺失小兒,漢城府及本邑,保授願育人,官給衣料。○病人告五部,卽遣月令醫治療,貧乏不能買藥者,官給報禮曹。○實行二品職事,年七十以上退去田里者,復戶。○因公身死者,限三年復戶。○諸鎭邑城及山城節度使,巡審頹圮後修築處開坐,每歲抄啓聞,如有頹圮,而未卽修築,修築而不堅牢者,該官罷黜。○帳籍不付者,科擧、試才、及書吏、生徒諸員,竝勿許屬,成籍時脫漏者,治罪定苦役,不糾察官吏、管領、勸農依律論,知情隱蔽者,於軍籍事目,減等科罪,詞訟者、犯法者,凡名字見於官府者,蓋考本貫,脫漏後現者,治罪定苦役。○法司衙前與商賈人等,朋結宴飮者、捕犯禁人聽囑還放者,決杖一百。○僧尼無得入都城內,其濫入者,決杖一百,定屬殘邑奴婢,許接人以制書有違論斷。○官婢、娼妓依法贖身及免役外,作妾率畜者,守令私與者,不推還者,以制書有違論,品官除官後率畜者,以土豪論。〉上令京外遵行,而人情安於因循,終不能行。

三月

3月1日

○朔日丁亥,太白晝見。

○上患手部小癤,受鍼後仍爲受灸。

○平安監司李正英,以各司奴婢身貢,指徵無處者,査出啓聞,請令該曹稟處,戶曹回啓以爲:「時存丐乞之類,竝皆蕩滌,則逃亡之弊,奸僞之習,有難防塞,不可輕許。使之更加詳査稟處。」從之。

3月2日

○戊子,上受鍼。

○理山郡山羊會鎭大雷霆風雷,咫尺不辨。鎭城門樓,飛落於五里許地。

3月3日

○己丑,上受鍼。

3月4日

○庚寅,上受鍼。

○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近來國綱不嚴,文官邊倅之瓜滿而遞者,絶無僅有。鍾城府使睦來善,赴任纔及半年,遽以病重罷免。今聞所患,不至大段,揆以公義,已極可駭。監司亦難免率爾啓聞之失。請睦來善仍任,監司閔鼎重推考。」上從之。

3月5日

○辛卯,上受鍼。

○彗星自是夜不見。

3月6日

○壬辰,太白晝見。

○以曺漢英爲戶曹參議,金錫冑爲副修撰。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洪命夏曰:「近來天災疊見,民怨孔極,若無大段變通之擧,則無以慰民心,而弭天災矣。」上曰:「各樣身役、米布,終不得徵捧者,雖因循在簿,無益於國,而只招民怨。甲辰以上諸般身役及各樣還上指徵無處者,竝蕩滌可也。」上謂禮曹判書鄭致和曰:「卿歸自彼中,有何所聞?」致和曰:「虜中非但彗出,其他天變不一而足,漢人皆以爲:『變異之慘,一如戊午,不久必有兵禍。』云。聞蒙古之女,曾爲順治君之后,失寵黜還其國而生子,年今十四。淸人屢請於蒙古,而終不送還。蒙古素恃强不用命,蒙女所生子亦賢,若擁立而爭天下,則必爲大患,故淸人甚以爲慮。」云。上曰:「淸主何如云耶?」致和曰:「年今十二,何能自斷?聞輔政頗善處事,攝政已久,而國人無貳心,誠可異也。但自謂天下大定,使蕃、漢人,皆不得佩劍。專事遊宴,奢侈無度,大小除拜,無不行賂,以此觀之,則其敗可立而待也。」朴長遠曰:「以致和之言觀之,則彼中形勢,蓋可知矣。自上必須以彼爲戒,如聞彼之奢侈,則必尙儉德,如聞彼之忘武備,則每以安不忘危爲心。幸甚。況我國與燕同分野,每有咎徵,輒與相符。今此彗星之變,豈非可懼之甚乎?」上然之。

○前判書呂爾載卒。〈史臣曰:「爾載本無名檢,又無才能。浮沈取容,至躋卿宰,人皆嗤點。」〉

3月7日

○癸巳,太白晝見。

○上受鍼。

○大司憲朴長遠等上箚曰:

上天之仁愛我殿下,可謂至矣。去冬妖星之見,震雷之發也,殿下卽擧避殿、減膳、撤樂、禁酒等故事,其他消弭之策,靡不用極,而及究本末之序,則其於應天之道,抑猶末也。天乃諄戒申切,二月朔日,陰虹干日,又未數旬,彗復見矣,此殆天欲玉成我殿下,而不至於傷敗之域也。當今民瘼之可言者,難以枚數,而姑撮其緊急者而言之,則諸路公賤之括刷,固出釐正之美意。而當初州郡,救過目前,唯務了辦按籍數名,虛僞過半,指徵無處之患,已慮於新刷之初。剝割隣族,今已十年,小民之含冤,勢固然矣。仄聞逃故未收之布,已議限年量減,而有司玩愒,尙未奉行,此當急而不可緩者也。畿輔量田,本欲正經界,而州縣不體朝家德意,不均之歎,在在皆然,而中失弛張,迫急加層。官吏承風,唯恐得罪,更不出審,而陞其等數,孑遺殘民,何以堪命?畿輔根本,理宜優恤。當於各邑之中,剔出其勒令陞等者,改降前等,此尤當行而決不可已者也。我國之民,身役重於田役,徵於白骨,侵及隣族之弊,壬辰亂前,言之者亦多,到今七八十年而極矣。況又上年木花大無,綿布絶貴,當年及往年退捧之疊徵,人皆知其決難,而經冬及春,幾盡督納,其剝膚推髓之慘,蓋可想矣。已捧者雖難容議,未捧者則決不可仍令督捧。若又退捧,則未免貽患於後。唯當量加蠲減,以延垂盡之餘喘,此又豈非召和之一端乎?其他蠹國病民,莫如各衙門屯田,此不過爲奸民逋逃之淵藪,別將、監官啗利之囊橐。至於畿輔量田之後,民田之文券不明者,奪而不還,終爲衙門之所有。欲望聖明,亟降指揮,以其自初無主者,悉付有司,其有主者,一一還給,則亦豈不爲紓患布惠之一助乎?國家用人之路,隨其廣狹而治亂岐焉。祖宗朝遐方孤寒之士,致位卿相者多矣。仁祖癸亥以後,人物進退,臣等猶記其一二。東南竹箭之美,不至乏材,金玉侍從之列,幾於參錯,以至西北翹楚,亦通淸顯,人到于今,稱之不衰。今也不然,堂上以上及三司之列,盡是京華世冑,而鄕曲之人,絶無而僅有,此豈非公不勝私,倚於一偏之所致乎?唯在殿下明降指揮,各於諸路,取一拔尤,隨才授任,或擢以不次,則庶可慰遠方士夫之心矣。今殿下寬仁豁達,可以侔德古先聖王,而發强剛毅底氣象,猶有所欠。意者勉學親賢,有未及於古先聖王而然歟?由是而喜怒或不能付物,好惡間出於偏私。賞諫所以導言,而一忤君相,輒靳天點。好賢當如緇衣,而不承權輿,今不知亡。甚至諂諛之言日進,忠鯁之風日衰,終置國事於茫無畔岸之域,而不自覺悟,荐疊之天災,恐無可消之術也。卽今玉候違豫,久未獲瘳,雖不能御殿開筵,一如常日,且於燕閑之際,時以便服,引接一二臣僚,商確古今治亂,仍以導宣堙鬱,則其於回天怒而壽國脈,豈曰少補也哉?

上,下其箚于備局,卒無採施。

3月8日

○甲午,上受鍼。

○戶曹判書鄭知和以病遞。

○以鄭致和爲戶曹判書,沈梓爲校理,李一相爲禮曹判書。

○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太廟祭享時,所供雖甚微物,必使各其官員,親自進排者,蓋以致敬謹之意也。近來宗廟塡祝筆墨,該曹只令筆工,合計三朔所用,預授守僕。今月朔塡祝時,墨色全淡,明是松烟。臺監卽爲呈課,而憲府城上所,略笞下吏筆工,終無請罪該官之擧。請工曹當該郞廳罷職,憲府、城上所遞差。」上從之。

3月9日

○乙未,大司憲朴長遠、執義吳始壽、掌令姜鎬、持平李慶果等,以不請工曹該官之罪,與城上所無異,皆引避而遞。

○上受鍼。

3月10日

○丙申,太白晝見。

○上受鍼。

○以鄭知和爲大司憲,吳斗寅爲執義,尹抃爲掌令,魚震翼、張鍵爲持平,金徽爲右尹,李斗鎭爲水原府使。抃尋以洪陽査事,引避遞。

○永川郡澤水赤如血,蔚山、甑城等野,慶州城內外,蟾蛙遍野往來,不知其數,河陽縣門前大野,蚯蚓遍地,不見地色,一日而止。

3月11日

○丁酉,上御臨政堂受鍼。右議政許積曰:「掌隷院乃詞訟重地也。判決事金素,情勢難便,不敢行公。洪萬容之事,雖曰無據,其所防塞,不是等閑之語,則揆以士夫廉隅,有難行公。」上曰:「然則遞差。」

3月12日

○戊戌,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水原爲畿輔重地,苟非才兼牧禦,望愜軍民者,難可鎭服。府使李斗鎭,歷試未多,驟膺重寄,除目之下,物情譁然。請遞差。」上不允。累啓,乃從。

3月14日

○庚子,以權格爲掌令,朴世城爲判決事。

○上使醫官傳言于藥房曰:「近來瘡患遍身,不堪其苦,固知沐浴溫泉之有效,而爲慮民弊,未嘗生意。今者眼患、瘡疾,一時兼發,藥則久服而無效,鍼則僅治目前之急而已。曾聞溫泉,能泄濕熱,且有效於眼患,欲趁此時往來,問于諸醫以啓。」都提調許積等以爲:「臣等忝在保護之地,無所裨補,只切憂煎。今承聖敎,卽招諸醫詢問,則諸醫皆言:『上候眼患及瘡癤,皆出於濕熱,此時溫泉,最爲合宜。』柳後聖獨以爲:『浴溫之擧,未爲不可,而自上症候,非但脾胃濕熱,心肝火頗盛,恐有助熱添傷之患。』諸醫所陳主意,無異臣等之意。溫泉之效,果如諸醫之言,則其在臣子憂念之忱,寧有別意,而但此乃重大之擧,必須廣詢熟講,然後可無未盡之悔。請問議于諸大臣。」上答曰:「今觀啓辭,則諸醫之言,大略相同,後聖添傷之說,亦出於或然之意。然則醫官之意,旣已歸一,更問議于諸大臣。」

○忠淸監司金始振狀啓:

近來各道有軍役者,犯罪充軍流徒則各邑不得任意代定,又不得徵其番布於遠地,未免侵責於隣族。不可無變通之道,自今有身役而定配者,則竝移定於所配邑,原籍官則以他閑丁代定,以除隣族被侵之弊。如或同是邊地鎭堡所屬軍兵,而互相定配於彼此,則仍令換送爲便。請令該曹稟定。

下兵曹。回啓請依狀啓,一體分付他道,以爲定式遵行之地,從之。

3月15日

○辛丑,下敎政院,以溫幸當否,問于諸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皆以爲:「濕瘡之利於浴溫,多有言者,士夫間亦有親試之人,而眼患之有效,則臣未之聞也。至於元氣虛弱之人,則鮮不見敗,自上累度受鍼之餘,驅馳遠路,輕試湯泉,添傷之患,難保必無。柳後聖所謂恐致助熱添傷云者,其意可見。況當災異孔棘,人心危懼之日,車駕遠出數日之程,決非其時。」上命更問於諸醫。

○上御熙政堂,令諸醫入診,都提調許積等入侍。上曰:「予之眼患,彌留至此,有時赤絲侵瞳,白氣蔽睛,若不及時治療,則誠恐日後有難言之悔。且濕瘡兼發,滿身皆爛。蓋濕瘡、眼患,同出濕熱,則溫泉沐浴,庶可有效。玆與卿等相議,又議於諸大臣,而諸大臣不知予患之至此,皆以爲難。天災民瘼,予豈不知乎?」積曰:「今此眼候治療,只恃鍼砭,而受鍼四十度無效,鍼穴輒成瘡。臣等待罪保護之地,罔知攸爲。或望溫泉之收效,不敢力止,而在外大臣則何以知症候之至此乎?」上以問柳後聖等,後聖曰:「臣之昨日所陳,寧有他意?閭閻間,固多有浴溫見效者,而至尊玉體,異於匹夫,以臣過慮,恐或有添傷之患,敢達所見矣。」次問諸醫,諸醫皆曰:「浴溫之外,無他妙方。」積曰:「溫泉行幸,事極重大,臣雖不敢直請,而有此心則久矣。目今天災時變,雖如此,時月之間,豈有他虞?但人君擧動,不可輕易,唯在斟酌事勢,斷自聖衷。」上命招諸大臣問之。李景奭、鄭太和、洪命夏皆持前說力言不可,上曰:「予之所患,右相詳知之。當此災變孔慘之時,予豈樂爲此行?今若不卽治療,必至失明。故欲試以他方治之耳。」命夏曰:「如臣之言,固知不槪於聖心,而兩大臣之言,如是懇至,獨不可留念耶?只緣聖意已決,臣等所達,便作逆耳之言,唯願聖明之平心省察耳。」上不悅曰:「卿等雖以予病爲慮,豈若在己之切迫乎?病勢如此,故玆與卿等相議耳。有何不平之心,亦豈至於逆耳乎?」顧謂許積曰:「受鍼旣已停止,溫泉又不可試,則治療之方,將安出耶?予意欲受鍼中脘,未知如何?」積曰:「醫官輩或有以中脘爲言者,而此則決不可試也。」上曰:「予病如此,何可謂鍼、藥無效,而束手等待乎?卿退與諸醫商議以啓可也。」

3月16日

○壬寅,以李程爲司諫,張善瀓爲同副承旨。

○平安道咸從軍人韓孝祥之子擇建,年十三,父病,斷指滴血,因而得甦,監司李正英狀啓,請旌褒,從之。

○執義吳斗寅啓曰:「尹善道移配命下之後,臣連在言地而不論者,蓋欲體聖上好生之德也。今日同僚,以還寢之論,發於席上,臣之當論不論之失著矣。」引避。

3月17日

○癸卯,掌令李東溟請遞吳斗寅,又啓曰:「尹善道禍心凶言謀害士林之罪,聖明旣已洞燭而投北,則決不宜擧論於審理之日。夫審理,所以審其情而理其冤。如善道罔赦之罪,豈可入於審理乎?況此審理,出於遇災。而古人以彗孛爲陰邪之象,則殿下應天之實,在於扶陽而抑陰。今日之擧,何乃若是其相反?今此移配之命,雖出於矜年老念舊義,而獨不念聖朝刑政之失乎?請還收善道移配之命。」上答曰:「今者只換南北,俾不死於絶塞者,出於念先朝甘盤之義,則此豈扶陰而抑陽耶?今爾做此怪妄之論,無據甚矣,不允。斗寅別無可遞之事,出仕。」

○大司諫李慶億,亦以不卽論啓,引避。

○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受灸。

3月18日

○甲辰,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以上批嚴峻,引避,執義吳斗寅,以旣遞仍存,決無是理,復引避,竝退待。

3月19日

○乙巳,上受灸。

○大司憲鄭知和啓曰:「臣曾忝禁府之時,被推未勘,且於審理之日,亦從諸臣之後,將順尹善道移配之命。何敢退有後言,苟同僚議乎?請命遞斥。」上答以勿辭,仍命蕩滌推考。

○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金錫冑箚曰:

尹善道之特命南配,蓋出於好生之恩,念舊之義,而歸死之敎,實寓罔赦之意,以威以德,兩無所憾。則前日將順,本非短於惡惡,後起論列,殊未曉其得當。至於旣已請遞,則廉隅所係,亦不可强之使出。請大司諫李慶億、大司憲鄭知和出仕,掌令李東溟、執義吳斗寅遞差。

上從之。

○全羅道癘疫熾盛。

3月20日

○丙午,太白晝見。

○上御養心閤受灸。

○以宋時喆爲執義,崔逸、南天澤爲掌令,擢鄭錀爲吉州牧使。

○大司憲鄭知和以照勘同罪之人,有所難便,且於移配還收之論,有不敢自是己見,引避,大司諫李慶億以憲臣旣以不論引避,終至見遞,則臣以當初臺諫,尤難晏然處置,亦引避。副校理朴世堂箚請幷出仕,從之。

3月21日

○丁未,太白晝見。

○上受灸。

○遂安郡雨雪,且降霜,百草皆傷。

3月22日

○戊申,太白晝見。

○執義宋時喆、持平魚震翼,以前日禁府堂上,以罪人配所不能詳審,至被特推,臣以其時罪人,不敢照勘其事,引避,正言鄭載禧以憲官,以不論尹善道移配事,旣已見遞。臣之忝冒已久,不言之責,臣亦難免,引避,皆退待。「

○京畿監司金壽興狀啓,請得江都移轉米數千石,分賑各邑飢民,備邊司回啓,請出江都米三千石,令道臣均一分給,待秋幷耗還徵。

○左議政洪命夏初度呈辭,不允批答。

○前監司趙龜錫卒。龜錫歷踐華顯,爲儕流所推重。自在韋布,尤以才局見許,及授湖臬,聲名不稱於期待者,尋坐事削職,至是卒。因筵臣陳達,命還授職牒。

3月23日

○己酉,下霜,太白晝見。

○大司憲鄭知和,又以不可苟同於本府之論,引避。司諫李程,請幷出執義宋時喆、持平魚震翼、正言鄭載禧、大司憲鄭知和,從之。

○忠淸道癘疫熾盛。

3月25日

○辛亥,上御熙政堂受鍼。

3月26日

○壬子,上受鍼。

○以吳斗寅爲副校理,朴敬祉爲水原府使。

3月27日

○癸丑,上受鍼。

○持平張鍵,以於本府前啓,意見旣左,不可苟同,引避,執義宋時喆、持平魚震翼,以還收尹善道移配事連啓,且以全沒意見,請遞鍵,上答曰:「何庸怪論乃爾?不允。」處置事,從之。

3月28日

○甲寅,太白晝見。

○上受鍼。

○以李俊耉爲右承旨,李暹爲持平。

○大司憲鄭知和又以前事,引避,執義宋時喆、持平魚震翼,以嚴旨之下,不敢晏然,正言李翊相,以當論不論,亦在被斥中,不敢處置,皆引避。司諫李程,以一事引避,至於四度,揆以臺體,未免瀆擾,請遞知和,未安之敎,出於意外,嫌不處置,其勢固然,請出時喆、震翼、翊相,上答曰:「依啓。謂之不同而立落,則猶可矣。有所未安,連事瀆擾,誠近日臺閣之所尙,已非可怪之事。所謂揆以臺體,未免瀆擾等語,實涉糢糊。鄭知和亦出仕。」知和尋以旣遞還仍,斷無是理,復引避遞。

3月29日

○乙卯,上受鍼。藥房提調許積、李一相等入侍。上曰:「今年又有旱徵,此非細憂矣。」一相曰:「臣方待罪禮曹,祈雨祭設行事,方欲仰稟而未及矣。」上曰:「祈雨不可待旱極。宜急速行之。」上又曰:「因予有疾,審理至今未畢,可於數日內擧行。」積曰:「頃日審理時,朝士徒配者,皆蒙放釋,刑曹罪人文案亦少,可以易決,亦令一體疏決宜矣。」上曰:「分付刑曹,徒年之類,盡放釋,其餘則修正文書,待予病少差而行之。」

○司諫李程,以鄭知和旣有特出之命,則難免處置乖當,引避。正言李翊相處置請出,從之。

3月30日

○丙辰,太白晝見。

○命仍給故相臣鄭維城家祿俸三年。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十二〉

夏四月

4月1日

○朔日丁巳,上御熙政堂受鍼。

○正言李翊相以月課不製,引避遞。

4月2日

○戊午,太白晝見。

○上受鍼。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李奎齡爲正言。

○遣官祈雨于三角山、木覔山、漢江等處。

○慶尙監司任義伯馳啓曰:「流亡奴婢身貢未收一千七百四十餘同,得蒙蕩滌,甚大惠也。而生存中,或有一戶納布四五十匹,一人納十餘匹者,蕩滌之令,獨及於流亡,而不及於此輩。臣竊以爲現存貧殘之類,亦宜添入其中,一體査減。請令廟堂,參商指揮。」備邊司以爲:「如是則奸僞難防。」不施。

4月3日

○己未,上受鍼。

○以姜裕後爲黃海監司,李秞爲獻納。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禮曹判書李一相曰:「彗星旣滅,自上似當還御正殿,請問於大臣而處之。」領議政鄭太和曰:「星變雖滅,旱災如此,恐不當還御也。」上曰:「非獨旱災,彗星亦未知全消,何可汲汲還御乎?」工曹判書鄭致和曰:「平安道元會簿之穀,曾有轉賣作木之規,山郡則貿木固當,而至於直路及沿海之邑,則所當留儲,以備不虞,而今聞直路各邑,亦以大小米作木云。請仍令留置,待年豐留穀,以充當初作木之數。」上從之。

○吏曹參判李尙眞上疏曰:

天之洊降災異,未有甚於今日。彗之初出,殿下亦嘗下懇惻之旨,避正殿減膳撤樂矣,而修省之方,終歸於漸忘,了無一事可以振頹綱祛宿弊,則國何所圖存,災何所消弭?審理大霈,逋欠蕩滌等事,亦可爲弭災之一端,而第惟遇非常之災,必以非常之道應之。先自殿下所難損者損之然後,方可以轉災爲祥,易危爲安。殿下之所難損者,非內司、宮家乎?伏願殿下,急先損其所難損者,以爲弭災之第一義也。殿下處委靡之勢,少振作之志,故國綱日壞,私意橫流。祛此之道,唯有無私。願殿下裁損內司、宮家,先示無私。端本澄源,而使群臣盡歸於精白淬礪,則臣之此言,不特爲內司、宮家之弊也。至於民生困悴,實由於治兵多門,斂財多岐,各自徵督,不計歲飢也。去年六七月之間,禾穀猶茂,及其結實,酷被風災,田畝所收,三分減二,而朝廷待之以豐年之民,諸般督納,竝及積逋。到今民間,擧皆飢餒,顚連道路者,惟日相續,殿下深居九重,無由盡知而當事諸臣,惜財而不惜民,其亦無仁心矣。兩湖大同斗米之減,出於特命,則殿下之恤民至矣。而年事實狀,猶不詳聞,故所減不多,實惠未究。且逋欠蕩滌,唯可施於指徵無處,非可施於實戶之年匈未納者也。臣愚謂亟令諸道,分賑流徙之類,均糶在家而饑者,凡田徭、身役之方督者,一切停督,向所謂治兵多門,斂財多岐者,亦宜就其中害民最甚及不緊者,量除之也。

上優答,下備邊司,終無採施之實。

4月4日

○庚申,上受鍼。

○將行再次祈雨,吏曹多以老病人差獻官。上,下敎曰:「凡百祭享,無非敬謹之所,而祈雨祭尤爲重大,該曹乃以年老不合之人,循私塞責。吏曹堂上、郞廳幷從重推考。」以吏曹判書金壽恒差祭。

○獻納李秞以與司諫李程,有從兄弟相避之嫌,引避遞。

○先是,上屢命大臣以下,別薦人才,而頗有濫雜之誚,故久未調用。至是,命吏曹與大臣相議,精加甄拔,區別等第而調用之,曰陞職,曰擢用,曰陞州牧,曰直出六品,曰除職,曰隨才收用,曰聞見除職。與薦者凡八十餘人。

○東萊府使安縝馳啓曰:「倭人意在換米,而故以公貿木復舊品爲言,相持累月,尙未停當。方夏米貴,民事可慮,請令廟堂指揮。」事下備局。回啓:「公木換米斗數減定,則當不限年換給之意,使之開諭,非止一再。而終不動聽,事甚痛駭。今明、兩年,姑令仍前換米,更觀減其米數與否,別爲議處。」從之。

4月5日

○辛酉,上受鍼。

4月6日

○壬戌,遣官再次祈雨。

○是時,上胸背及頭部有瘡,眼患、核患兼發。上,下敎于入診醫官曰:「卽今濕瘡,已有盛發之漸,前頭日氣漸熱,眼患復發,則將何以治之,以此言于藥房。」藥房於是啓請浴溫,且請更議于大臣,上答曰:「言于醫官者,非欲更詢溫泉也。且與大臣已議於榻前,今日何用更議乎?未曉啓辭之意也。」

4月7日

○癸亥,藥房啓曰:「自上眼候,專由於濕熱之升降,則受鍼不過救一時之急,至於湯劑,先傷胃氣,丸藥治熱最緩。治濕降熱,莫過於溫泉,故陳達諸醫之所見,而區區過慮,不得不幷陳矣。且諸大臣雖已問議,卽今事勢異前,亦必思所以變通之道。請以此意更問於諸大臣。」

○上受鍼後,都提調許積進曰:「溫泉之治濕,固知神效。而兼治眼疾,近始訪問,則士夫間見效者亦多。請勿堅執,必於今日內,議定何如?」上曰:「初旣與大臣面議。今雖更議,豈異初見乎?予非不知溫幸之有弊。而必欲往浴者,誠出於不得已也。議者或有以逆耳不平爲言,此豈知予之本心者哉?」積曰:「近日諸大臣,雖詣問安之班,豈如臣等逐日入診,詳知上候者哉?」諸大臣不詳上候之至此,故其於溫泉之議,有所持難者,慮有添傷之患也。頃日詢問之時,洪命夏果有逆耳不平等說,而此不過率爾之言。原其本心,豈有他哉?厥後命夏詳知上候,頗有悔意,李景奭亦聞溫泉之能治眼疾,深悔當初所達之誤。鄭太和今日送言于臣曰:『浴溫之擧,不可但已。雖或收議,別無異見,須速稟定。』云。願下藥房之批,速令收議,以今日決定何如?「上遂決意行幸,乃命問議于大臣。左議政洪命夏對以愚妄之見,已盡於前日下詢時,今不敢更陳,領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不敢復執前見。上令依議施行。以平山溫泉太熱,伊川路險,遂定以行幸溫陽。

○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及備局堂上洪重普等請對,上御熙政堂引見。太和曰:「溫幸之議已定,擧行之事不可不預定矣。」上曰:「日氣漸熱,則勢難久浴,欲於望前作行矣。」積曰:「十二日雖吉,而日期太迫,望後則十七日亦吉云矣。」上曰:「望前如無吉日,則定以十七日可也。」太和曰:「扈衛軍兵,如馬兵則可以致遠,而步軍則訓鍊軍替代於江頭,水原軍替代於忠淸道界,忠淸道軍達于溫陽,挾輦砲手則以四百名,相替扈衛何如?」上曰:「陵幸則例用四百名,而此行則以八百名相替方足矣。且予意不欲徵兵於外方。」太和等請擇都監軍壯健者領去。各司唯一員陪從,而不緊各司,勿令從行。立撥以傳內間安否,而罷承旨、內官問安。自京至行宮,以四日程排日,以果川、水原、稷山爲宿所,以水原軍六千,分爲二隊,一隊進候江頭,一隊留待本府,及期相替,忠淸道軍兵,令兵使只發一營兵待候境上,馬兵則用都監軍及禁軍。以訓鍊大將李浣爲留都大將,都摠管金佑明爲扈衛大將,率入直軍士,扈衛闕中,以左相洪命夏、領府事李景奭爲留都大臣。禮曹判書李一相留直藥房。禮官以行幸告宗廟。陪從百官及軍兵,到溫陽後,以本道所在戶曹米給料。以擧動後,都城內盜賊竊發可慮,以右邊捕盜大將兼察左邊,〈大將柳赫然,當隨駕故也。〉使之申明夜禁。擧動時一路御供之物,俱從略,只令沿路各邑,隨所得以進。

○夜月犯軒轅星。

○咸鏡道富寧府海赤三日。

4月8日

○甲子,上受鍼。都提調許積等入侍。上問:「忠淸道軍兵不可盡發,今欲只發一營,未知何營,距溫陽最近耶?」積曰:「淸州營最近。」上曰:「預先分付於兵使。」

○時京外癘疫熾盛。禮曹請依前例,十二日先行城隍發告祭,十五日遣重臣設祭北郊。從之。

4月9日

○乙丑,以南龍翼爲禮曹參判,朴長遠爲右參贊,呂聖齊爲吏曹正郞,成後卨爲獻納,鄭錀爲義州府尹。

○上受鍼,後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都提調許積等亦入侍。上令重普及李一相,讀行幸儀注節目。積曰:「水原軍兵,不可只令府使領來,令摠戎使領來何如?」上曰:「臨時下送兵符於摠戎使,忠淸道軍兵,亦送符于兵使,使之相驗後徵發。」積曰:「御營軍則自有大將,可以統領,而禁軍及都監砲手、馬兵,則無大將可屬。臣與諸大臣相議,則皆以爲,衛內諸軍則兵判可以摠領云矣。」上曰:「挾輦軍則兵判爲主將,其他諸色軍兵,御營大將爲主將可也。」積曰:「行幸後,闕內或有留門之擧,則當稟內旨耶。」上曰:「依此爲之,而軍號預爲排日書入,自內踏啓字,封署藏置于內,使兵曹逐日啓稟以下可也。」積曰:「巡將、監軍,陵幸時則仍番例也,而今則將過時月,似難仍番矣。」上曰:「此亦依軍號例,列書以入,排日落點以置,以爲臨時輪直之地。」積曰:「政院當盡數陪從乎?」上曰:「承旨二人,留院輪直,玉堂、摠府,亦以一員直宿。」積曰:「京營供上,若往納行在,則其弊必多,使之直納于闕內何如?」上從之。上曰:「司僕馬從行之數,不可不減省矣。」積曰:「自上意在除弊,減省陪從內官,故司僕馬減省之數,亦多矣。」上謂重普曰:「宣傳官等,隨駕者太多。宣傳官駕後五員外,只十員,武兼宣傳官亦十員隨駕,五衛將竝落後。」上又曰:「摠戎使若臨時往領水原軍,則必有將卒不習之患,使之先往點閱敎鍊,臨時來迎,仍留鎭水原,返駕時來迎稷山。」積曰:「到行在後,外方軍兵,皆將放送乎?」上曰:「御營軍足以環衛,外方軍當放送矣。」

○命給馬于王子、大臣、承旨、史官之隨駕者。

○下諭于京畿、忠淸兩道監司,切勿修治道路。或有不得已處,不得侵犯民田,凡事十分節省,俾無民弊,仍命行幸時勿植炬。

4月10日

○丙寅,日有交暈,白虹貫暈。

○遣宣傳官,持標信往諭忠淸監司及兵使,使發淸州營兵,迎于境上。

4月11日

○丁卯,上受鍼,後許積進曰:「溫幸時凡事,雖十分減省,至於調護聖躬之事,不可顧小弊也。內官雖掌衣襨,而飮饍一節,則不可專委飯監。曾聞故事,有妃嬪陪往之時,請以數三內人,從行何如?」上曰:「飯監掌饍,必不能精潔,而內人率去,恐有巨弊矣。」積等反復固請,上從之。積曰:「各邑之接待使星,尙設茶啖,今車駕所過,似不可不設矣。」上不許。

○以刑曹判書金佐明爲整理使,使先往溫陽,整理諸事。

4月12日

○戊辰,太白晝見。

○上受鍼,後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御營大將柳赫然請對,上引見。佑明進曰:「臣忝叨大將之任,而摠府僻在一隅,多有拘礙之事。賓廳密邇宮內,而且是空處,入直於此何如?」上許之。佑明曰:「扈衛廳軍官,旣加十名,竝臣軍官,當爲八十人。請以四十人,相替入直。」上從之。赫然曰:「車駕經宿之地,當嚴設布帳,列屯軍兵,而如果川等處,地形狹隘,村舍將被毁撤,此甚可慮。若設布帳於稍遠空隙之地,或以數十人,或以百餘人,間間結陣,則似不虛踈,而可無毁撤民家之患。」上從之。赫然曰:「軍中大事當稟達,而至於小小節目,則不可一一盡稟,當自軍中便宜行之矣。」上可之。許積曰:「卽見行宮圖形,則狹隘太甚。當此向熱之日,必有蒸鬱之患,臣等以此爲慮。行關於監司處,使之添造矣。」上曰:「無乃有未及之弊耶?」積曰:「雖毁撤衙舍以成,必無不及之患。今當急急行會。而整理使今已下去,亦必相議善處矣。」

○吏曹啓曰:「隨駕百官,旣已抄出啓下,而其中司憲府監察,專主糾班之任,以二員隨駕。司䆃寺官員,一員當隨駕。」上答以知道。設庭試取士,賜金萬重等十一人文科出身,金孝淸等四百二十六人武科出身。

4月13日

○己巳,太白晝見。

○擢宋時喆爲同副承旨,以閔周冕爲吉州牧使,吳斗寅爲執義。

○禮曹啓退庭試文、武科放榜於行幸還宮之後。

○黃海監司徐必遠狀啓以爲:

臣取考《大典》,則凡行幸後,藩臣別無修問起居之禮。而今此擧動,本爲玉候不豫,萬不獲已,在臣子之道,含默退坐,而上體安否,只憑道路傳聞,其在情禮,實是大欠。請令廟堂稟定分付。

下備邊司。回啓:「今此行幸時,凡所以省減弊端者,非止一二。而以祖宗朝故事言之,諸道監司,勿使越境問安,亦勿別進物膳。務簡之意,正宜體行於今日,請以此分付。」上從之。

4月14日

○庚午,太白晝見。

○領府事李景奭請對,引見于熙政堂。景奭先陳沐浴將息之方,且言:「畿內、湖西,民方饑饉,又値行幸,雖務省弊,豈無弊及於民者乎?宜出各道元穀而濟活之。且各道以孝子、節婦,報于禮曹,禮曹轉報政府,而近因多事,未遑擧行。他道雖未能盡施,本道則若於臨幸時,特命監司,從實啓聞,或施旌表或除職,至於淸白吏、戰亡死節人子孫,竝令一體施行,則豈非聳動人心之一助乎?且優老之典,亦不可不擧,仁祖朝舊臣,亦有年老退居於道內者矣。」上曰:「是誰也?」景奭曰:「前參判辛啓榮,曾在仁祖朝,已經侍從,年今八十九歲矣。」上曰:「此人已有優老加資之典耶?」右副承旨張善瀓曰:「啓榮年八十時,已陞資嘉義,今必有特命然後,方可陞品矣。」上頷之。景奭又陳祖宗朝行幸時設科故事,上命書于小紙以進。

4月15日

○辛未,太白晝見。

○遣重臣行厲祭于北郊。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洪命夏曰:「擧動後,昌慶宮之宣化、通化二門,竝宜封鎖矣。」上曰:「昌德宮各門、敦化、金虎門外,亦竝封鎖。」上曰:「擧動後,若値國忌,則從官服色,宜如何?」許積曰:「擧動時上下皆服戎服,則便是軍行。軍中無變服之節矣。」上曰:「上服當如何?」鄭太和曰:「當御戎服而用藍色矣。」上曰:「擧動後諸道公事,當送於行在耶?」太和曰:「當直達於行在所,而西北兩道,路由京都,承旨拆見後,其不緊者則可令留置政院。」上可之。太和曰:「溫泉及所過名山、大川,皆當設祭。」上令禮曹擧行。太和曰:「留都百官,凡衙日俱會朝房,問安于三殿,允合情禮。」命夏請定以間五日問安,各司堂上、郞廳,晝則齊會于本司,夜則堂上、郞廳各一員直宿。「上曰:」晝則齊會,夜則依常例,以郞廳一員直宿,各司以坐不坐單子,呈政院,轉送行在。「金壽恒曰:」擧動後除拜之官,肅謝一節,不可不預定。「太和曰:」隨駕官除拜他職,則只於大殿肅謝,留都官中除職者,肅謝三殿,後許察任,南道守令則詣行在所下直,後赴任似當矣。「又曰:」天時漸熱,軍中疾疫可慮。「上曰:」典醫提調優齎藥物以去,以爲救療之地。「上又曰:」聞忠淸監司所造家舍頗多,御室三隅,繚以墻垣,墻外造假家百五十餘間,其爲民弊,豈不多乎?「太和曰:」此雖有弊,不可已也。「上曰:」若設科擧,則只行於本道耶?抑盡許京人赴擧乎?「太和曰:」曾在仁祖朝,設科於公山,只令本道人及陪從人就試。「上曰:」京中人冒赴參榜者,當拔去申飭嚴禁。「洪重普曰:」露梁沙場,沙深沒蹄,馬行頗艱。若自龍山大路,由瓦署迤向西氷庫,則甚便矣。「上曰:」往還時勿築船槍,以省弊。擺撥以九時定限,使之往返於九時之內,而書其發送時,俾勿濡滯。「柳赫然曰:」整理使金佐明通報於臣曰:『忠淸道軍兵,當於境上待候,而素沙前野,皆是民田,若稍前則便是京畿地,似當差退結陣。』云矣。「上曰:」雖差退數里,必擇閑曠無田處,結陣之意,分付可也。「赫然曰:」佐明又以行宮布帳事,問議矣。「上曰:」地形低下處,設布帳二層,有墻垣處,則只用單布帳可也。「李浣曰:」布帳二百具,已自訓局輸送矣。且溫陽地勢迫隘,馬兵、禁軍,無作陣芻牧之所。若擇其旁閑曠有水草處,散遣各哨,屯聚相望,則不必別設伏兵,可得兩便矣。「上曰:」若此則好矣。「命夏曰:」竊聞道內父老及鄕士大夫,欣見羽旄之美,皆會溫陽云。宜命無疾驅,時或駐駕勞來,兼訪民情。「上納之。上謂承旨張善瀓曰:」李領府事箚子,所陳何事耶?「善瀓進其箚,上覽畢曰:」若致祭于宋象賢,則其他表表之人,可盡祭乎?「善瀓曰:」道內忠節人,無出此右者。「上曰:」致祭于本郡鄕校何如?「命夏曰:」似不可不祭。「命夏又曰:」所經道路,民田傷損處,宜計其所傷而償其本主。「上曰:」所經處則還宮後擧行,所駐處則來時擧行可也。「上謂李浣曰:」旣不徵兵外方,都城之空虛可慮。巡邏一事,十分善爲之。「浣曰:」擧動後,請姑停操鍊。「上可之。

○訓鍊都監啓曰:「今當以馬兵五百侍衛,而各哨多有闕額,又多病馬,不得已精擇四百七十名以從,上可之。

○下敎曰:「從行軍兵頗多,而無統御之將,散亂失伍可慮,挾輦軍外,摠戎使以下,竝受御營大將柳赫然節制。

○禮曹啓曰:「取考香室文書及《輿地勝覽》,則擧動所經各邑中,祀典所載名山、大川,只有漢江及果川冠岳山,此則常時致祭之處。而稷山聖居山,則高麗太祖駐蹕,縣西而祭之,我朝太祖、世宗行幸溫泉時,亦祭之,請竝於大駕宿所之日,設祭。冠岳則十七日曉頭設行,香、祝、幣及祭官、祭物,先期下送,犧牲令本道進排,漢江則令該署依例輸送。」從之。

○正言鄭載禧、持平魚震翼,以武科監試官,有榜目中誤字不察之失,竝引避遞。

4月16日

○壬申,太白晝見。

○以閔宗道爲持平,權斗樞爲正言。

○憲府還收尹善道移配之啓,至是停。

4月17日

○癸酉,上幸溫陽溫泉。寅時,上御戎服,佩弓矢帶劍,乘小輿,出仁政門外降輿,乘馬出崇禮門外下馬,乘駕轎以行。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兵曹判書洪重普、戶曹判書鄭致和、吏曹判書金壽恒、漢城判尹吳挺一、知事鄭知和、禮曹參判南龍翼、大司諫李慶億、都承旨朴世模、左承旨李星徵、右承旨張善瀓,同副承旨宋時喆、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執義吳斗寅、持平李暹、正言李奎齡,及各司官員、宗班崇善君瀓等八人,儀賓益平尉洪得箕等五人,鍼醫尹後益等四人,藥醫李東馨等四人從,靈豐君㵓兄弟四人,亦自願隨駕。武藝別監三十人,御營軍一千二百名、騎兵五十名、軍牢、雜色幷四百名,大將柳赫然、中軍兪椗領之,禁軍五百名別將李枝遠領之,馬兵四百七十名、砲手八百名,別將柳斐然、韓汝尹領之。

○命御營大將柳赫然,領兵先導禁軍、馬兵、訓局砲手、挾輦,訓鍊大將李浣率餘兵殿後,至江頭落後,還衛宮城。命摠戎使具仁墍,領水原兵五千,分爲二隊,一隊陣江南殿後,以至水原,一隊自水原殿後,以至忠淸道界。上命忠淸兵使閔震益、淸州營將李旰,領其兵五千,待候境上殿後以至溫陽。

○命左議政洪命夏,留守京城,直宿于備局,凡軍務外諸事,使與領中樞府事李景奭同議。以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守闕內,與從事官李敏叙,直宿于賓廳,率軍官八十人護衛,訓鍊大將李浣,領兵陣于北營,護衛宮城。

○遣官祭漢江及冠岳山。

○太白晝見。

○卯時上至西氷庫津頭,留都百官及館學儒生祗送于江頭。

○上御船所,命召侍衛諸將及近侍於前,頒賜御饌,陪從官、軍士盡令先渡,命禁軍及挾輦砲手,乘船分左右,挾御船而渡,承旨張善瀓啓下船砲,上下船乘駕轎前發,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軍,陣于沙邊,跪謁于路左,仍殿後以行。

○午末,次于果川宿所。

○下敎于李星徵曰:「供上物膳,種數太多,分付本道及司饔院,從略封進。」

○夕時,大雷驟雨雨雹,有龍升自江中。

4月18日

○甲戌,寅時,上發果川,晝停于廣州沙斤川。上御幕次,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御營大將柳赫然,上謂赫然曰:「予欲觀水原軍容,而昨於沙邊,結陣稍遠,不得詳見。若令結陣於左右,行過其中,則可以諦觀。」赫然曰:「分付摠戎使,陣於前野,而左右札住,待車駕到門後,吶喊跪伏,仍爲前行。」上曰:「可。」

○巳時,上發沙斤川。命御營軍殿後,使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軍先行結陣於前野,夾路札住。命禁軍、馬兵,前驅到水原軍陣所,左右擺立,上徐行到陣前駐駕,軍士開門迎入,上入陣中,軍士跪謁吶喊,仍作前隊而行,蓋上初欲詳觀軍容。而前驅、馬兵、喧雜馳突,塵埈漲起,水原軍亦不鍊習,急於前行,不成行伍。

○未時,次于水原宿所。

○太白晝見。

○遣中使問安于兩慈殿。政院、玉堂、藥房問安于各殿,留都大臣率三品以上,問安于各殿,蓋遵宣廟朝故事也。

○上微有外感,進藥取汗。藥房累啓請留駐觀勢而行,上以有弊不聽,藥房又請退軍令時刻,晏發宿于振威,從之。

○京畿監司金壽興狀啓:

卽伏見聖敎,供上物膳從略捧入,此實出於省弊之至意。而臣子享上之道,靡不用極,況此封進之物,不過山海土産,元非難得之物,必無貽弊之端。而旣已措辦,請仍爲封進。

上,下敎曰:「今姑捧入,而還宮時則更以從略之意,嚴明申飭。」

○平山、兔山等地雨雹,大如鷄卵,牟麥、木花皆損傷。

4月19日

○乙亥,上在水原行宮。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御營大將柳赫然、摠戎使具仁墍,問曰:「前路何處,可以結陣耶?」重普曰:「此去十里許,有山城,過山城後,有平野,道路稍廣,左右皆有民田。」上曰:「使之列立於道,勿踐禾稼。」張善瀓曰:「昨日大臣,因下敎出處外作門外,非但大臣出外爲未安,有密符不當遠處矣。」上曰:「雖於暮夜,必有相議之事,使之入處內作門外。」

○巳時,上發水原。命摠戎使具仁墍、水原府使朴敬祉,領其兵先往,結陣于山城南廣闊處。大駕到陣門,軍士開門吶喊吹打。上駐駕觀軍容,仍令仁墍等,殿後而行。午末,次于振威宿所。

○整理使金佐明,自溫泉來迎,引見于行宮。

○以御寢室修掃不謹,頗有土臭,京畿監司金壽興待罪,啓罷本縣縣令李觀夏,上以農時,守令遞易有弊,命勿罷,令監司決棍觀夏于軍門。

○行大司憲宋浚吉承召上來,中路病重,不得前進,陳疏辭職。

4月20日

○丙子,卯時,上發振威,辰時,次素沙晝停。命招御營大將柳赫然問曰:「忠淸道軍陣於何處?」赫然曰:「陣於野中矣。」上曰:「軍數幾何?」赫然曰:「步兵四千餘人、馬兵四百餘人矣。」上曰:「御營軍當爲前行,使忠淸道軍,出送御營軍前導儀仗後,還作門以待。」

○戶曹判書鄭致和請對,引見于幕次。致和曰:「扈衛軍兵初令各持五日糧,到溫陽後,當放料。而聞忠淸道軍兵調發已久,裹糧已盡,方有飢餓之患。六千七百餘人,一日之糧,當爲八十餘石,請以稷山會付穀分給。到行在後,隨駕百官,亦當頒料,一品官給三奴、二馬糧,堂上官給二奴、二馬糧,三品以下給一奴、一馬糧,每一日,人各米二升,馬各豆三升,請以此磨鍊,與扈駕軍兵一體分給。」上從之。

○上發幕次,至素沙橋邊,使禁軍、宣傳官等,馳馬橋上,駐駕以觀之。忠淸兵使閔震益、營將李旰,領馬、步兵五千,結陣于境上。上到陣門,震益建大將旗幟,具軍樂出迎。上駐駕觀軍容,謂兵曹判書洪重普曰:「此軍似勝於水原軍。」召震益、旰於駕前諭之曰:「此軍行伍頗整,旗幟生色,可見爾等勤於職事。」竝命賜馬,仍令將其兵作後隊。

○未時,次于稷山宿所。忠淸監司金始振,率其道內守宰,袛迎于紅門外。

○遣官致祭于聖居山。

○車駕入作門,時侍衛諸臣,爭先闌入。上令兵房承旨張善瀓,招問作門哨官,惶懼不能對。上曰:「漢文帝入周亞夫陣中,守門之卒,拒以軍中不馳,至令文帝按轡徐行。今此哨官,若能執法,則雖侍衛諸將、承旨、各差備,猶可結縛稟告也。旣不能執法,又從而變辭,極可惡也。」令善瀓監杖哨官二人,決棍二十,承旨、史官、各差備、侍衛諸將,竝從重推考,推考者至四十餘人。善瀓陳結縛二字未安,上卽命改以扶執。

○大司諫李慶億、正言李奎齡請對,引見于行宮。慶億曰:「伏聞哨官決棍時,有承旨等結縛之敎,竊以爲未安矣。大駕將到作門之際,諸臣急於陪衛,自致紛踏。禁之誠是,而但以結縛二字,形諸王言,則不可。請斯速改之。」上曰:「己改之矣。」慶億曰:「外作門,大將當主之,內作門,本兵當主之。今乃令承旨監杖哨官。哨官乃軍卒之長,豈可以帝王之尊,下親小事乎?今後此等事,宜一切委之於內、外大將。」上曰:「軍務事,本兵外,兵房承旨乃其職掌,故如是分付矣。」慶億曰:「方今本道飢饉,民事方急。須引接道臣,訪問賑救之策,斯速擧行。若待回鑾後行之,則將失民望矣。至於養老之禮,褒奬之典,亦不可不擧行,道內年老人及孝子、節婦,令監司一一啓聞。故忠臣宋象賢、趙憲、儒賢金長生之墓,皆在道內,宜遣官致祭。」上頷之。奎齡曰:「目今旱災孔慘,推此一路,可知其餘。若下敎八道,盡蠲賦役,則慰悅民心,無大於此矣。」上曰:「博施濟衆,堯、舜猶病。國用若支數年,則此亦何難?」善瀓曰:「國用不足,誠難廣及,只當行之於本道矣。」慶億曰:「臣意則雖忠淸一道,溫陽及所過各邑,與他邑似當分別差等矣。」上曰:「然。」慶億曰:「素沙橋上,令禁軍馳馬,此事雖小,臣民瞻望之際,必以爲出於觀戲,豈不爲聖德之疵乎?」善瀓曰:「擺撥九時之限太迫,不能於限內往返。故左相洪命夏,以此意通於臣,使之稟達矣。」上曰:「如非緊急公事,使之往返於十二時,以此分付備局。」

○全羅監司閔維重馳啓曰:「外方未決獄囚,有使本道從速疏決之命。道內時囚罪人,自本道可以議處者,或放或決或定配,而至於啓聞罪人及罪關倫紀殺人之類,申飭推官,卽行按覈。而且念自今年正月至三月審理時,其間徒配罪人,以徒流案未及上京之故,不入於刑曹抄啓中,恐非一例均施之道。請或令本道,參酌疏放,或自刑曹抄啓處置。」事下刑曺。回啓以爲:「各道罪人已到配,而隨後啓下者亦多,初不入於審理別單中。臣曹請姑別錄,待畢審理後稟處。」從之。

4月21日

○丁丑,卯時,上發稷山,辰時,次天安晝停。

○遣官先行告祭于溫井。

○午時,駕至溫泉。自水原以南,車駕所過,儒生、父老,或數十人或百餘人,處處迎拜,及到溫陽,夾路十里許,連亘不絶,上時駐駕勞問。

○上御行宮。藥房都提調許積,率諸醫入診,後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忠淸監司金始振。太和曰:「臣觀內外布帳,相去太遠。若令進設,則雖不添兵,自可以都監兵扈衛矣。」上命進設布帳,罷遣忠淸道軍。上謂始振曰:「予之此來,想多民弊,役民之數幾何?」始振對曰:「工役則調用僧軍,而不役農民,至於假家,則分定於各邑。各邑責出於民結,何由盡知其數乎?」上曰:「用僧軍幾何?」對曰:「不下數千人矣。」太和以科擧事仰稟,上曰:「人皆懸望,而若不設行,則此亦失人心處也。今予此行,出於萬不獲已,每念道內民弊,心常不安。其令該曹,設科取人,以爲慰答之地,只許本道元居入籍者赴試。武科則除初試而峻其規矩可也。」

○以旱乾,命禮曹急行祈雨祭。

○罷遣淸州營兵,留兵使閔震益,協守行宮,只以訓局、御營軍扈衛。設外布帳,周圍五百步,以倣都城,大臣及整理使留駐,內布帳周圍三百步,以倣宮城,政院、玉堂、兵曹、摠府及侍衛諸將入直,其餘各司,皆在外作門外。

○下敎政院曰:「守令多以差使員留在者,當此農時,其弊不少。差使員使之兼任,其餘竝還任所。物膳差使員往來亦有弊,只定一員,各邑物膳進上時,陪持吏來到,則差員依司饔院例監進。」

○上始洗手于溫泉,蓋以是日涓吉故也。

○太白晝見。

○前判書趙啓遠,退老于保寧,至是,來謁。

○下敎曰:「農節民弊可慮,水剌間定送汲水軍及諸處定給者,倂罷送。」

○留都大臣,以宮城、都城宿衛無事及烽火單子,逐日啓聞。

4月22日

○戊寅,上在溫泉行宮,始沐頭部。政院、玉堂、藥房二品以上朝問安,沐浴後亦問安。政院、玉堂、藥房又夕問安,日以爲常。

○兵曹判書洪重普,請令挾輦砲手,晝則輪回替出,夜則盡數守直,從之。

○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昨日布帳外,聚會父老,有計數以啓之命,聖意想必有在。而政院只憑本邑所告,泛然只以七人書啓,致令下問之意,終歸埋沒,請當該承旨推考。」上從之。

○上以政院所啓父老七人太少,更令監司詳問以啓,監司金始振,更以百七十人書啓。上命賜年九十者米五斗,石魚二束,八十者米三斗,石魚一束,七十者米一斗。

4月23日

○己卯,夕大雷電風雨。上在溫泉行宮。

○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兵曹判書洪重普。太和曰:「今此設科,只爲慰悅本道人心,若許陪從官及隨駕武士赴科,則此道之人,將不得參榜,豈設科之本意哉?莫如別錄隨駕武士,還都後,別爲試取,添入於庭試,從官則勿許赴試。」上曰:「如是則武士亦不至缺望矣。」太和曰:「武科規矩不峻,則回鑾之前,恐難完畢。」上命取百人,規矩定以柳葉箭一巡二中。太和曰:「前參判辛啓榮,年近九十,病不得進謁,似當特加恩典。而其餘年老之人,無論有官與否,盡給老職帖,則人之感悅,必倍於食物。」上曰:「辛啓榮,令該曹特爲加資。」太和曰:「聞諫臣請祭忠臣、儒賢之墓,而李舜臣墓,亦在道內,祠宇在牙山,請一體致祭。」上從之。太和曰:「前者李景奭之請對,以賢者載後車爲言,自上宜優禮而致之。」上謂右承旨張善瀓曰:「宋二相及大司憲處,遣史官以予當久住,待病少間,來見之意,下諭。」〈時宋時烈爲右贊成,宋浚吉爲大司憲。〉 ○遣中使,問安于兩慈殿。

○下敎政院曰:「雨下如此,扈衛軍兵,何以得免沾濕?」政院啓曰:「問于各營,則軍士皆有裌布帳,得以庇雨矣。」

○坡州、驪州、利川、長湍等地大雨雹,或如栗或如雉卯,兩麥、木花,盡被傷損。

○龍安民十三歲女兒及平澤女人,震死。

4月24日

○庚辰,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執義吳斗寅等啓曰:「今此擧動,爲慮外方之弊,隨駕諸司,旣令各自供頓,而政院使令,責出鋪陳於差使員,肆然凌辱,事甚可駭。請令攸司,摘發治罪。官員亦難免不能檢束之失,當該承旨,請推考。」上從之。

○命兵曹判書洪重普巡視陣中,點閱戎器,勞問疾苦。

○右贊成宋時烈赴行朝,到公州山寺,以病不來,陳疏辭職,上答曰:「予因疾病,作此萬不獲已之行,唯望與卿相對,以紓予懷,而又以疾病陳疏,予甚缺然。玆遣史官,以布予意,卿須體予意,亟回遐心。」宋浚吉亦上疏辭職,上一體答之。

○京畿監司金壽興馳啓,請於水原、振威兩邑客館,添造涼房,上不許。

4月25日

○辛巳,上在溫泉行宮。始浴湯,藥房入診。上謂許積曰:「近見各邑物膳,其數太多。至於生獐,尤是難得之物,而逐日供上,其弊如何?」積曰:「聞各邑之民,擧皆欣然相告曰:『吾君有疾,駐駕道內,其於供上之物,何敢不盡力乎?如生獐之類,一心合力,期於必致,故逐日供上,而無難得之弊矣。』」上曰:「物膳太多,予心不安。生獐則間三日封進,其他物種,亦量減。」

○賜百官浴于北湯。

○前參判辛啓榮,以老病不得迎謁,陳疏待罪,上優答之。

○南陽雨雹如鳩卵。

4月26日

○壬午,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藥房入診。刑曹判書金佐明請對入侍曰:「頃日審理時,盡放徒年,而其餘則未及擧論,故其文書今方持來。當此臨幸之日,疏決本道罪人,則亦可爲慰悅民心之一助矣。」上曰:「其文書修正以入。」佐明曰:「居民田土之在宮墻內者,六結。此外人馬蹂踐者,亦可九結餘,布帳外民居,有十餘戶,而亦皆失業云。大同米數百石,方在本郡,若命分給,則民必感戴矣。」上可之。佐明曰:「扈衛諸軍,終日無事,至於昏睡,易致生疾。宜令依中日例,試射放,以兵曹輸來綿布賞之,以爲激勸之地。」積曰:「司僕亦有輸來綿布,以此繼之,則可無不足之患矣。」上從之。佐明曰:「扈衛軍不可不一次犒饋。」上曰:「分付監司,使之犒軍,還都時,亦令戶曹,犒軍津頭。」

○下敎于政院曰:「溫泉近處,民人等或有撤其家舍者,或有空其廬而露處者,且布帳內外田土,不得起耕者亦多,予甚愍之。其令宣惠廳,爲先題給米、豆,以爲目前糊口之地。」

○遣史官,往諭于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

○前大司憲尹文擧以病不得迎謁,陳疏,上優答之。

4月27日

○癸未,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雷震獻陵松樹。

○挾輦砲手二人病死。上令該曹擧行恤典,以醫官不能着意救療,從重推考。

4月28日

○甲申,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設行文、武科庭試于行宮之外。命領議政鄭太和、大提學金壽恒掌文科,兵曹判書洪重普掌武科。不入戶籍者及隨駕百官、道內守令,竝勿許赴,隨駕武士,命還都後別爲試取。文科取洪宇紀等六人。

4月29日

○乙酉,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上以本郡人無參榜者,非設科本意,命取次上等落幅以入,其中五人,皆溫陽人。上特命竝賜及第,鄭太和、金壽恒等以爲,格外賜第,至於五人太過,請於其中,更加簡拔,上從之。取趙爾炳、宣若奉、林濡三人賜第,趙鳴漢、申漢宣二人,令該曹除職。〈後竝除齋郞。〉濡尋以冒籍拔去。

五月

5月1日

○朔日丙戌,上在溫泉行宮。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刑曹判書金佐明、大司諫李慶億等。上曰:「武科何時當畢?」太和曰:「當畢於初四五日間矣。若知回鑾之期,則可以放榜於此矣。」上曰:「欲以十一日間旋軫矣。」太和曰:「若造紅牌及賜花,則似無不及之患,以十一日放榜,十二日回鑾則好矣。且隨駕武士之還都後設科,亦似煩瑣。初五日犒軍後,仍試取,一時出榜何如?」上從之。太和曰:「回鑾時,亦將徵發本道軍兵乎?」上曰:「予欲以馬兵爲前隊,步軍爲後隊,而毌發本道及水原軍。太和曰:」甚當。「上曰:」今見忠淸監司狀啓,民間麥前十餘日,將不得支活云。分付本道,特爲賑糶,流離丐乞者,則白給可也。「佐明曰:」行宮之外,有古井。曾聞世祖朝臨幸時,泉水湧出,以爲神井,立碑記事。至今尙存,而字畫漫漶,不可識。竊聞掖庭有刻手,請使之改刻。「上從之。慶億曰:」車駕遠臨下邑,實是曠世之擧。宜行非常之惠,以慰民心。「上曰:」謂民役蠲減事耶?予欲於回鑾時議定,故未及分付矣。「太和曰:」臣意亦然。不獨此邑,所過郡縣,皆留聖念,則實是美事。「慶億曰:」民間身役之苦,甚於田役,而自前朝家軫念,只及於田役而不論身役,民之呼冤,職由於此,悅民之道,莫如變通身役。且老人題給食物之意,曾已仰達,尙未施行矣。「上曰:」老人曾令加資,又不可盡給食物。只九十以上者,題給食物。「太和曰:」請令監司,精査本道人以聞,而先自本郡擧行。「上從之。慶億曰:」本道人才,亦訪問于監司,令兩銓收用。「從之。上曰:」忠孝節義人,何以爲之?「太和曰:」此則不可猝然行之,令監司必以行誼表著衆所共知者,啓聞施行。「上從之。且令沿路各邑老人,幷抄啓,加資、食物,一體行之。

○遣禮官,致祭于儒臣贈領議政金長生、忠臣贈吏曹判書趙憲、贈吏曹判書宋象賢、贈右議政李舜臣。

○大司憲宋浚吉來謁,上引見于行宮。浚吉曰:「玉候未寧,遠臨下邑,當初區區憂慮,何可盡喩?近問湯沐之後,快收神效。此實宗社、臣民之慶。而臣有狗馬疾,今始來詣,不勝惶恐。」上曰:「眼疾自春初復重,始知出於濕熱,故或望萬一之效,爲此非時之擧。雖欲除弊,猶未免驅使農民,極以爲悶。而唯幸卿之所居不遠,一者相見,予日望之,今得見卿,予喜如何?」浚吉曰:「臣頃喪壯子,不能理遣,自致病敗,常恐死亡無日。不意今者,復見天顔,感淚自零。臣雖退伏田野,日夜所望者,只在於聖體日康,聖學日進,聖敬日躋,聖澤日流。而今乃不副所望,畝畝之憂,日以益深,臣實悶焉。今幸收效於湯泉,還都之後,凡事尤加勉勵,則豈不幸甚?聖志未能堅定,每於疾病之中,一任頹塌,此臣所大憂者。昔朱子常有眼患,而其立志下工,不以眼患有所前却。至有恨盲廢不早之言,蓋謂其合眼用工,學力益進也。臣未知殿下之用工,果如是乎?殿下苟能奮發大志,雖有眼患,何事不可爲?引接臣隣,縱不能頻數,時時召入臥內,訪論治道,令玉堂儒臣講義,承旨持公事啓讀,臥而聽之,則豈有廢事之理乎?今乃全廢經筵,十年不御,公事留滯,浹旬乃下,此皆志不立之致。今若於行宮之中,時接儒臣,講論經義,則顧何妨於調病之道乎?今此行幸,出於萬不獲已,而凡百施措,多有慰悅民心者,遠近莫不感祝。玉候收效,固是莫大之慶,而民情悅服,其幸又不下於此。此實轉移之一大機會也。」上問卿新從鄕居來,民事如何?浚吉曰:「今年飢荒之慘,甚於辛丑、壬寅。而朝廷尙不顧恤,此實監司、守令,不能仰承德意,以致民怨如此。」上命招領議政鄭太和謂曰:「今聞都憲之言,本道飢荒特甚。與前日所聞相左,故欲相議耳。」太和曰:「臣亦不知年事之至此。聞大司憲之言,飢饉之慘,甚於辛丑云,此由於守令不報監司,監司不報朝廷,使民間疾苦,漠然不聞。請推考本道監司,分給穀物,急速賑救。」上從之。浚吉曰:「卽今守令,亦豈無彼善於此者乎?以臣所聞,則茂朱縣監南得朋,雖無朝廷命令,誠心賑救,頗能濟活,合有褒賞之典矣。且以道內事情言之,則舒川僧變,極可寒心。蓋千房寺僧,實是亂賊也。李翊漢令楊逸漢往捕,而逸漢處事顚妄,此非翊漢之罪。及其置對之時,不能直陳,此則罪也,而若論以欺瞞,則非本情也。物情皆惜翊漢之不能窮捕,而翊漢反以此被罪,故人皆憤鬱矣。」上曰:「翊漢非以此被罪,不報朝廷,擅發軍兵,故罪之耳。」浚吉曰:「金始振所報,亦未妥當,而李慶億啓辭,有無辜僧人之語,故聞之者,皆以爲駭矣。所未可曉者,朝廷不信翊漢啓本,而偏信始振啓本,翊漢則被囚於京獄,僧徒則囚繫于此。刑罰之無章如此,何以服人心乎?聞首倡僧人,尙在獄中,若令梟示本郡,毁撤其寺,勿令重建,而放釋翊漢,則朝家處置,庶乎得宜矣。」上皆從之。翊漢減等,浚吉請以別諭,召李惟泰、尹宣擧,上令政院,下諭。浚吉又陳衰病,乞解本職,上不許。

○下敎于京畿監司,所過各邑老人年八十以上者,詳査啓聞。

5月2日

○丁亥,上在溫泉行宮。

○命賜大司憲宋浚吉糧饌。

○大司諫李慶億引避曰:「前日本院論罷申嵩耉啓辭中,有營將撲殺無辜僧人之語,此非臣之臆說也。取見本道査啓,則營將楊逸漢,杖殺三僧,而初不取服,使其陪吏,搆出招辭,以爲他日發明之地。且其三僧中一人,則他處流來,一人則屬寺居僧。臣意以爲,旣非千房寺僧,而徑先撲殺,謂之橫罹無辜,亦無不可,故以此措語,非謂一寺之僧,盡是無辜也。今者憲長陳達於榻前,臣何敢晏然乎?」憲府處置請出,從之。

○右贊成宋時烈,行到公山,以疾不進。及道臣傳諭疏批,史官又來諭聖旨,時烈付史官以前進之意。

○江陵雨雹,又下霜。

5月3日

○戊子,上在溫泉行宮。

○下敎于政院曰:「隨駕武士,明日連爲試取,犒饋則退行於畢試後。」

5月4日

○己丑,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上以回鑾時,天安路頗迂,議自行宮,直向稷山,使整理使金佐明、忠淸監司金始振,看審直路形勢。以溝塍交錯,除道有弊,仍定以天安作路。

5月5日

○庚寅,上在溫泉行宮。

○武科出榜。取崔應逸等一百七十九人,竝付禁軍。

○溫陽生員李文榮等上疏,陳八條。其一,請定校生三年一汰之法。其二,請給學田。其三,請加定湯井守軍。其四,請減本郡軍額。其五,請加給本郡奴婢。其六,請放本郡災傷差錯人定配者。其七,言本郡故學生孟喜妻趙氏之孝行及故參奉趙相禹之忠孝,故處士尹俔之學行忠義,李之瓛妻及其弟之璜妻丁氏之節行,請令禮曹稟處。其八,言林濡冒籍赴試之罪。上,下備邊司,回啓忠孝節義之人,待本道啓聞後稟處,林濡入籍與否,令本道査啓,其餘勿施。

○免禮山騎保朴孝一身役。孝一,孝子朴忠之孫也。忠與其弟良,以孝友聞於鄕里,宣廟朝旌門,又命免其子孫軍役。至是,孝一充定軍保,監司金始振,以其狀上聞,請依受敎免其軍役,從之。

5月6日

○辛卯,上在溫泉行宮。

○以辛啓榮爲知中樞,溫陽老人朴春華等十五人加資。

○犒饋扈衛軍兵。

○溫泉近處居民及布帳內外田土被害家舍撤毁人及湯直等,竝命分給米豆。田土被人馬踐踏者,亦命計給米豆。

○全羅道珍山、長城、昌平、興陽、光州、高山等地,雨雹。

5月7日

○壬辰,上在溫泉行宮。

○以金佐明爲藥房提調。時都提調許積,發腦後腫,將不得隨駕,政院請權差提調一人,從之。

○下敎于政院曰:「延平府院君在世之日,仁祖大王眷遇隆重,今者諸處致祭,而獨不及焉。言于禮官,從速擧行。」

○右贊成宋時烈來謁,上引見于行宮。上曰:「自春初眼患深重,爲此不得已之擧,一路民弊,不言可想,予心之不安,顧如何哉?唯是沐浴以後,頗有顯效,此可幸也。」時烈曰:「得效速則失之速,徐徐收效幸甚。臣痼疾在身,事與心違,區區願忠之意,亦已相左,故每於疏章,敢乞遞免。揆以分義,極知猥濫,而第臣尙忝貳公之任,名在備局之列。至於祭酒,專掌敎冑之責,身居草野,虛帶職名,至於此久。乞竝許遞免。」上曰:「自辛丑相別之後,忽已四五年。每以疏批,略陳眷眷之情,而齟齬文字,何能盡予之懷?今予來此,所幸者,卿等居在近地。今卿與都憲相繼來見,予心之喜,何以盡言?今予病向差,卿須與予偕歸,出入經幄,敎導寡躬。卿之職名,皆係閑務,何必遞解乎?」時烈曰:「臣濫蒙先朝不世之遇,荐辱當宁非常之眷,臣雖捐軀粉骨,何能報其萬一,而疾病沈綿,重以罪戾山積,每於中宵,撫枕流涕。只緣聖明不諒危衷,職名在身,前後召命,非止一再,臣雖至頑,苟有一分可進之勢,何忍一向退伏,以負聖上厚望哉?」上曰:「罪戾之說,是何言耳?每見卿疏,常有負罪引咎之意,心甚不安矣。人之相知,貴相知心,此等說話,不須提起也。卿之疾病,予亦詳知。雖欲留卿,豈以職事煩卿乎?唯願出入經筵,勉盡敎誨之道,以補寡躬之不逮,共扶國勢之孤危,則豈非古人所謂,報先帝忠陛下之乎?」時烈曰:「自上明竝日月,仁同天地,每於微臣,曲賜寬假,而第念朝廷,非君上獨斷之地,若公議峻發,則聖明雖欲終始曲全,有不可得矣。臣行身無狀,爲臣不忠,多少罪戾,積萃于身,豈可更廁於朝班乎?」上慰諭備至,命賜糧饌。

5月8日

○癸巳,上在溫泉行宮。

○大殿別監四人,橫暴於村家。大司憲宋浚吉聞之,言于政院以啓,上令兵曹決棍。

○護軍李惟泰來謁。

○前執義尹宣擧承召上來,陳疏行宮門外,退居村舍,以竢命。

○執義吳斗寅、正言李奎齡,以武科榜目,換書居住而不能詳察,引避,獻納成後卨,以前任洪陽時,逋欠未收,牧馬致斃,方在査覈中,引避,竝遞。

○令統制使鄭傅賢,造佛狼機四五號,幷五十位、正鐵子砲二百門、箴鐵一百箇、足鐵每位一箇,輸送于江都。

5月9日

○甲午,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命賜護軍李惟泰、前執義尹宣擧食物。

○藥房入診。上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副護軍李惟泰。上謂惟泰曰:「爾前者上京時,多有相議措處之事。而値予疾病連仍,纔得一見,遽爾還歸,心甚缺然。今此相見,誠爲多幸。還都之日,欲與爾偕往,昔年所陳之事,相與議定。」惟泰曰:「臣疏所達,皆是古人已陳之說。至於時宜之合與不合,自有廟堂公議,臣之有無何關?」上曰:「欲用其言,而不與其人相議可乎?」惟泰以母老爲言,上曰:「雖在京從仕之人,亦有受由覲親之規,爾欲省親,往來何妨?」刑判金佐明曰:「平日所難致之諸臣,今皆來會,亦是難得之期。若於回鑾時,盡載後車,則豈不美乎?尹宣擧今方待候於近村,若召見則幸甚。」上曰:「後日當與之相見耳。」

5月10日

○乙未,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下敎于政院曰:「回鑾時物膳,只令進排於宿所,晝停則振威外,皆勿進。」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乞免,且辭糧饌,上優批不許。

○司直趙啓遠上疏,自陳衰病不得扈駕還都,且備陳本道民瘼,上答以優批。

○副護軍李惟泰上疏辭食物,上不許。

○前執義尹宣擧陳疏退去。宣擧承命赴行朝者,只欲一陳情而歸。上命給食物,且欲召見,宣擧不自安,且以爲於義不當受食物,遂拜疏徑歸。忠淸監司輸送食物于寓舍,則已去矣。疏聞,上答曰:「聞爾之來,心自欣悅,方欲面諭予意矣,聞爾之去,予心缺然,不知所以爲喩也。爾毌固辭,從容上來,以副予意。」

○定山人忠義衛趙技上疏,請旱田亦給災,諸色軍兵役布,均一分定,設行五家統,以防隣族侵徵之弊,又行鄕約,以明敎化。下備局,無所施行。

5月11日

○丙申,上在溫泉行宮。

○放文武榜于行宮。

○贈故正郞趙爾䎘左承旨,學生尹俔義禁府都事,以其孝行表著也。

○賜湖西、畿內老人年八十巳上者堂上帖,凡三百餘人。

○以吳始壽爲執義,姜鎬爲獻納,李翊相爲正言。

○上御行宮,命召領議政鄭太和、刑曹判書金佐明,審理道內流配罪人,放二十五人,減等一人。

○命引見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副護軍李惟泰、忠淸監司金始振。上曰:「蠲賦事,欲與卿等議定。他邑則雖追後爲之,而本邑則必欲趁此時議定,使知朝廷德意。」太和曰:「若欲減租,則當就大同田稅中量減。」上以問始振,始振對曰:「以各邑立役輕重言之,則溫陽外稷山、禮山、新昌、大興、天安等邑,爲一等,牙山、木川、全義、鎭川、公州等邑,爲二等。其餘則不過分定諸物,而別無立役之事。今此蠲減之擧,似不當一例遍及矣。」上曰:「溫陽則盡減田稅。一等邑減收米二斗,二等邑減一斗。」浚吉曰:「臣在鄕聞,民之身役,最爲偏重,疾苦愁怨,近來特甚。頃者身役及官糶逋欠,有蕩滌之命,而終無及民實惠,故民皆失望。蓋官糶雖令蕩滌,而守令以未捧爲已捧,故實無蕩減之事。且指徵無處之類,只擧逃故者,而貧殘丐乞,不入其中。民之不知實惠,良以此也。民之至痛,莫如身役,必有別樣處置,然後可慰民心。當以博施爲主。」太和曰:「博施豈不好,而任事者及監司,皆以爲難矣。」上曰:「身役若難猝變,則通一道分爲三等,區別蠲減何如?」太和曰:「然則一等減三斗,二等減二斗,三等減一斗,請使監司擧行。」上可之。浚吉曰:「今日民心,實爲可嘉。自聞上候平復,莫不喜躍,到處皆然。臣恐區區蠲減,不足以少答民望矣。」上曰:「然則通一道春秋收米,各減一斗。」始振曰:「身役之苦,倍於田役,一家所納,或十餘匹,或至二十餘匹。雖士大夫家尙難辦出,況小民乎?兒弱之勿爲抄定,雖有命令,而良民日少,故兒弱之充定如前。以此小民推剝之怨,專在身役,實可哀矜。況此外又有隣族之害,尤極慘毒者乎。」浚吉曰:「始振之言是矣。今日大臣及道臣,皆在於此,與之商議,勿論逃亡與否,貧不能備納者,精査蕩滌何如?」上曰:「分付備局,詳査以啓。」時烈辭本職及所兼祭酒,且乞沐浴溫泉,以爲落後之計,浚吉亦陳病不能從之意。惟泰又以母病乞歸。上曰:「雖不能一時隨往,待其差復上來亦可。予當佇待,卿毌負予至意。」浚吉因言:「年少臺官,雖或過激,常務含容,不加摧折,乃所以開言路。近來如李敏叙、金萬基、閔蓍重,年少中敢言之人,而久靳天點,似非淸朝美事。古人有佩弦韋以治其病痛者,察病加藥,實是下工夫處。望加意惕念。」上頷之。

○命給馬于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護軍李惟泰,皆辭不受。

○右議政許積病不能從行,使之落後,且命給馬。

5月12日

○丁酉,上發溫泉行宮。

○大司諫李慶億,正言李翊相請對于駕前,言右贊成宋時烈,將自此落後,請別諭使之隨駕,上遣右副承旨張善瀓傳諭,時烈啓以追後上去之意。

○以日氣極熱,挾輦砲手難以得達,命分三運,交替扈衛,以馬兵及御營軍,迭爲前後隊以行。

○晝停于天安,夕次于稷山宿所。

○護軍李惟泰隨駕到天安,陳疏退去。

5月13日

○戊戌,上發稷山,晝停于振威。未時,次于水原宿所。

○大司憲宋浚吉到成歡,病不能隨駕,上疏辭職,上遣史官諭之曰:「今見卿疏,以病不得上來,且驚且歎無以爲懷。頃日榻前相對說話,卿其更思之,從容調理上來,毌負予至意。」仍下敎政院,遣御醫看病。

5月14日

○己亥,上發水原,次于果川晝停。

○命御營大將柳赫然,先往江邊以待。

○大司諫李慶億、正言李翊相請對,上引見。慶億曰:「忠淸一道,擧蒙蠲役之惠,至於山郡,全無勞苦之事,而亦在蠲減之中,獨於畿邑,未有恤典。京畿所經各邑,依湖西例,一體蠲役,似爲得宜。若以蠲減太多,經用不足爲慮,則以湖西山郡所蠲收米二斗中,一斗推移,蠲減於沿路畿邑何如?」上曰:「還都後,當議于廟堂處之耳。」

○上發果川,百官揷羽櫜鞬以從。車駕到江邊,柳赫然具甲冑迎于軍門。上駐駕移時,命改排方陣,且令作出兵接戰之狀,以觀其坐作進退之節。少頃,上駐駕于船所,命承旨藥房、侍衛諸將皆入侍,命宣傳官,持信箭,招赫然及中軍兪椗謂之曰:「今者往來,不但多有勤勞,御軍有法,不敢出入村舍,今日結陣時,隨其號令,不敢違越,予甚嘉之。仍賜赫然仗馬、甲冑,椗甲冑。

○犒饋諸軍於江岸,旣畢,以次先渡。命柳赫然將其兵前行,遣標信命訓鍊大將李浣,將其兵結陣於道左,而分左右箚住,以待車駕,蓋將觀其軍容也。

○頒御饌于從臣。

○上發船所,至訓局結陣處,訓局軍兵,不爲箚住於道左,就露梁沙場結陣。大駕到陣前,作門將官,請標信開門。大將李浣,具甲冑建旗皷,迎于軍門。上入陣中。陣門隨閉,承旨、史官皆不得入。上獨周視行陣訖,命旋駕,以傳命失旨,罪宣傳官李東榮。酉時,上還宮。上自有眼患以來,書冊中字畫,幾不能辦,及是浴溫後,大收其效,文書細字,了然明白,而濕瘡、核患,幾盡消散完合矣。

5月15日

○庚子,禮曹以星變旣消,雨澤連下,請還御正殿復常膳,上從之。

○東萊府使安縝,以倭人求貿駿馬馳啓,請勿許,下禮曹。回啓以爲:「貿馬有前例,宜令本道許貿。」從之。

5月16日

○辛丑,大司諫李慶億,以前任忠淸監司時,道內田訟久不決折,刑曹方請査出推考,不可仍冒臺職,引避遞。

○咸鏡監司閔鼎重狀啓:「曾因金壽恒上疏,有本道武士試才啓聞之命矣。臣與北兵使,同會行營試才,取優等者崔挺元等七人以聞。」下兵曹。回啓居首者請除邊將,從之。

5月17日

○壬寅,遣禮官致祭于故名賢金淨、宋麟壽。上在溫陽時,宋浚吉言:「兩臣爲小人所陷,冤死於己卯、乙巳之禍,墓在道內。請與宋象賢等一體致祭。」上以回鑾已迫,命於還都後擧行,至是,遣官祭之。

○東萊府使安縝馳啓曰:「自前倭館,有守門軍官,又有伏兵,不許任意出入,近來館倭,托以漁菜買賣,擅自出入,至於往來十里外山寺。而訓導、譯官、守門軍官,匿不以報,釜山僉使亦不馳,通事極寒心。守門軍官輩竝嚴囚,以待朝家處置。請復設漁菜市於館門外,以防倭人遠出之弊。」下備局。回啓:「請令道臣拿致小通事、守門軍官、伏兵將于營門,各別嚴刑。僉使盧錠及當該譯官拿問,東萊府使安縝推考,漁菜市,使之復設於館門外。」從之。

○黃海監司徐必遠狀啓:

安岳、長連、長淵戰船藏泊處,距官門遠,故置之相忘之域,而所江、白翎,只有戰船一隻。今若以安岳等邑戰船,移給一隻於白翎,二隻於所江,則常時周防,必勝於三邑。請令廟堂指揮。

備局回啓,請令道臣與該邑守令,商確擧行,從之。必遠又言,兩西軍政,抛棄已久,戰船、軍器,無一可恃。戰船則請依法修改,軍器則請以都監鳥銃數千柄移給。備局回啓,請依狀啓施行,鳥銃亦令參酌分送,從之。

○弑主罪人旕龍、生男、德非等伏誅。以罪人等時居,罷廣州府尹李檜、南陽府使李之翼,南陽降爲縣,廣州以陵寢所在,不降。

○平安道殷山民家鷄雛,兩脚後,又有兩脚,狀如兩鷄。

5月18日

○癸卯,以鄭萬和爲大司諫。

○咸鏡道永興雨雹。

○宣惠廳啓曰:「溫泉行幸時,忠淸一道大同收米十斗內,特減二斗矣。今以甲辰實結槪之,則十二萬一千二百結,二斗減捧之米,當爲一萬六千一百六十石零,八斗出米之數,當爲六萬四千六百四十石零。而京廳各司粢盛、御供以下諸般貢物價應下之數,五萬二千三百六十石零,本道各營、各邑需用之數,亦至二萬一千九百七十石零,本道留儲餘米不時用下者,歲不下八九千石。以此計之,則應捧六萬四千六百四十石,應下七萬四千三百三十石,不足之數,無慮萬石。而曾於匈荒蠲減之歲,貸出各司米布、銀貨而未償者,米六千八百六十三石、銀貨六千六百四十六兩、綿布一百八十同。今若減此收米二斗,而不減元貢物,則本廳形勢,決難支吾。而旣下成命,不可反汗,若以本道見存餘米九千石,推移添補,則雖未準於不足之數,庶可以拮据支過。請以此分付擧行。」從之。

5月19日

○甲辰,掌令南天澤,以本府之坐,與監察相揖時,禮貌差失,引避,掌令崔逸、持平閔宗道,以不能痛禁宰牛,仍舊徵贖,見斥於諫臣,引避竝遞。

5月20日

○乙巳,大司憲宋浚吉,來到城外,上疏辭職,上答曰:「頃於路上,見辭歸之疏,予甚缺然矣,昔疾今瘳,已到城外,予心欣喜,曷勝喩哉?惟卿善保氣力,以補寡躬。所辭本職,今姑勉副,卿毌生歸思,從容留在,以副予望。」仍令該曹,依前繼粟繼肉。

5月21日

○丙午,咸鏡監司閔鼎重狀啓:

本道會寧以北五鎭,近以越邊胡人,往來頻數,人心洶懼,外村居住之人,入保城內。似聞于知介種類,本在雪海島中,淸人遷三百戶於厚春,又揀其材力者,移于寧古塔。因諸胡陵踏憤怨逃走諸胡爲捕,此輩往來頻數云。此言雖不可知其必然,而五鎭與胡,只隔一小江,從前事變,出於頃刻,民心之疑懼,勢所然也。而邊邑、邊堡,無一可仗。且其堡將甚不擇送,問情文狀,亦不能詳悉。請此後差遣,一依祖宗朝故式,以有才望者擇送。且以南方鳥銃數千柄,兩西軍布若干同移給,以爲陰雨之備。

備局回啓:「北道胡人之往來,雖未知爲何事,在我慮患之道,不可少忽。而但攷北道軍兵及軍器數,則砲手五千四十九名、鳥銃六千四百九十九柄,狀啓所云,未知其故。更令詳査以聞。且令本道,煮取硫黃,而鉛丸價布,則當於賞格軍布入送時添送,邊將則令該曹擇送。」上從之。

○司諫李程以曾爲武科監試官,榜目誤字不能覺察,引避遞。

5月22日

○丁未,以宋浚吉爲左參贊,李慶億爲大司成,鄭知和爲大司憲,金萬基爲司諫,李秞、李暹爲掌令,趙聖輔、魚震翼爲持平,閔周冕爲廣州府尹,吳斗寅爲副校理,郭聖龜爲獻納,擢姜鎬爲吉州牧使。

○右贊成宋時烈,自溫陽追後上來,行到水原,稱病退歸,陳疏辭職,且曰:

臣有至冤極痛者,曾於榻前,實欲暴其一二,而惶恐不敢。今病如許,萬一朝露溘然,則抱冤泉壤,私恨無窮,故今略陳其梗槪。夫君臣之義,卽天之經,地之義,民之彝,不可頃刻而無者。臣雖無狀,亦具人形,其於此理,奚獨全無哉?只是身居下流,衆惡皆歸,一人造謗,百口和之,鑠金成虎,無路自解,臣之情勢,其亦慼矣。蓋昔國有元子之慶也,宇內含生,無不欣聳,雖在草野之踈遠,皆有以自露其頌賀之情。而臣於其時,適有待罪事,惶恐縮伏,終不敢自同諸臣,以伸螻蟻之忱,蓋其理勢然也。不料因此漸有謗言,展轉連仍,以至今日,乃有臣子所不忍聞者。至謂前日許穆之疏,亦且爲臣而發。噫!羊叔子,豈是鴆人者,而人之爲言,乃至此哉?臣非不欲刎頸截頭,以自暴白,而又自思,惟天日在上,覆照無遺,雖有讒者百人,獨何憂焉?每以此自解,而時又自語以爲,今世不悅於人者,不爲不多,而此等口語,獨萃於臣身者,其故何也?常以此自悼。居則忽忽如有亡,出則茫然無所如,對人則赧然而不能擧頭,每以爲如此而生,不如死之久矣。臣之所親,見臣如此,每與寬譬,以爲聖明之世,讒言胡得焉?臣以爲吾非謂聖上疑我而罪我,只是人臣受此惡言,是爲罔極爾,臣安得不焦心腐胸?時又號邑於暗中也。噫!人臣愛其君而稱願者,無所不至,而論其大者,則豈踰於宗廟饗之,子孫保之哉?臣於我聖考,欽仰頌慕,奚止於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每以爲聖德至善,雖萬世,不可祧也。頃歲不知何人,造爲飛語,謂臣嘗謂孝宗大王,不當入廟,是臣於君父,不欲其宗廟饗之也,今者又有此謗,是臣於君父,不欲其子孫保之也。臣之罪惡,何至於此?今日爲臣之計,只合杜門念咎,齰舌枯死,以謝人言而已,此外誠無自處之道矣。伏乞聖慈,愍之哀之,臣所有職名,亟命遞改,俾得安意退伏,以畢餘喘。實聖朝終始生成之恩也。

上答曰:「省卿之疏,如失左右手。古人雖遇罔極之流言,終無廢仕之事者,此誠情意相孚而然也。予以卿知予意久矣,今何因一浮之言,棄予若是?溫泉發行時,承旨回告之言,今猶在耳。其缺然之懷,當復如何?孟子論橫逆之旨至矣,惟卿念哉。速改遐心,以解予如渴之望。」遣史官傳諭。

○初元子以辛丑八月誕生,朝廷設慶科取士。宋時烈之門徒申曼者,揚言:「士不當赴此科。」其言絶悖,〈蓋其意以元子誕生,在於國喪纔過之後。〉人皆掩耳。疾時烈者,遂謂曼之言,卽時烈之指,而疏章之不賀,亦出於此意,其言與己亥衰免之謗,合而爲一。時麟坪諸子,實爲一邊人宗主,而長在上左右,時烈又以閔維重隧道之議,重忤於戚里,或疑讒言已入左腹,人心懍懍,皆知其爲後日禍根,而以語涉忌諱,終莫有明言者矣。時烈尙氣節而奬淸議,士之峻激自喜者,多宗之,往往否臧時政,大言無忌,而居通塞言議之地者,亦頗藉其餘論,以爲重,遂使黨人輩,因其近似者而造謗。謂之遙執朝權,威福不在上之說,再發於許積之疏,而君臣際遇,因而不終。不然則以時烈之賢,而結知於兩朝者,豈一議禮之參差,得以離間之哉?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還宮之後,未知玉體何如?」上曰:「姑無他患。」太和曰:「當此少愈之時,酬應若煩,則必有添傷之患,凡干文書,何必親覽?若使承旨,或內官,讀而決之,則可矣。左議政洪命夏曰:」今此浴溫之擧,愚臣竊不勝過慮矣,賴天地默祐,眼候、瘡患,皆得快復,宗社、臣民之慶,可勝仰達?且聞凡百擧措,動合人心,遠近莫不聳動,此尤可幸。「上曰:」所過畿邑,蠲役何以則可?「太和曰:」大小邑差役,苦歇雖殊,而蠲賦則似不可區別矣。「上曰:」果川、廣州、水原、振威、陽城等五邑,依稷山、天安例,減收米及大豆各一斗。「太和啓東萊館倭出往山寺事,命夏曰:」曾前倭人,臂鸇出獵,其時邊臣,以不禁被罪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館倭多至數百,而只令若干人守館,勢難禁其出入。故倭人往來村舍,曉解我國言語,我國事情,無不知之。「上曰:」橘成般不待事之結末,而欲歸何也?「太和曰:」我旣以一二年後,觀勢許之爲言,故知其久留無益而欲歸矣。「禮曹判書李一相曰:」溫陽文、武科,旣有考籍之擧,此後科擧,似不可異同矣。「上曰:」此後則考出帳籍,若不入籍,則雖入格拔去,不及入籍者,使之追錄於科前。雖曾前赴擧者,不入籍則無得赴擧,嚴明申飭可也。「大和曰:」政院必以二人入直。而頃日三省推鞫時,該房承旨進去鞫廳,他承旨不爲代直,獨令張善瀓入直,此實無前之事。請當該承旨推考。「從之。刑曹判書金佐明曰:」都下多飢餓者。請以常平廳穀,分付五部,使之分給。「上從之。執義吳始壽啓曰:」承旨闕直,不可推考而止,請罷職。「上曰:」觀其緘辭而處之。「又啓曰:」凡親臨勞軍時,必持標信,而開門者,其意固有在。而乘輿入陣之後,侍從、諸臣竝不許入,遂無一人隨駕,雖在時平無事之時,揆之事體,豈容如是?爲近臣者,亦豈敢諉以陣門之阻闌,而使至尊獨入軍中乎?瞻聆所及,莫不驚駭。請訓鍊大將李浣及隨駕承旨,竝推考。「上從之。始壽又曰:」前判書趙絅,以三朝舊臣,先王朝至給月俸,頃以言尹善道事,停其月俸,方在飢餓中,事甚可矜。自上方施優老之典,京外士庶年八十者,竝蒙恩澤,絅之年已踰八十,而獨不得與焉,豈非欠典乎?「上曰:」加資。且先朝曾給月俸乎?「太和曰:」此非月俸。絅與李景奭皆落籍家居,而非其罪,故先朝命以本官元會穀給月料。自絅得罪,後遂停不給矣。「上曰:」凡民飢餓,尙不可不賑,況重臣乎?仍給月料可也。「吏曹判書金壽恒曰:」月課三次居首者,例陞堂上。前注書洪柱國連三次居首,而旣是參下官,何以爲之乎?「上曰:」六品遷轉。「上曰:」右贊成疏中,言今日謗臣之言,有臣子所不忍聞者,至謂臣獨不賀元子之誕生,且謂臣於孝廟,不欲宗廟享之,子孫保之,此何言也?「命夏曰:」此等語,時烈亦豈親聞乎?不過無根之言也。「太和曰:」臣在溫陽時,時烈亦嘗與臣言此事。至言:『論以漢法,則罪在罔赦,豈可再入淸朝?』云,實未可曉也。「太和又曰:」元子已五歲,而臣等尙未得瞻望。當此漸長之時,不可習與宮人居內,請使之時時出外,接見外人也。「上曰:」閭巷士夫家兒,五歲頗長,而此兒則尙未充健,故難於出外矣。「

5月25日

○庚戌,正言權斗樞上疏曰:

民固國家之本,而王畿實四方之根本也。不幸連値凶歉,八路同然,畿輔尤甚,此誠國家所宜先恤者也。一自改量後,田結倍多,賦稅隨增,而根本之地,比湖西獨加二斗,蠢彼小民,安知公家經費之有異,策應之有殊,而不懷偏苦之歎耶?臣聞駐駕溫泉之日,特軫湖西之民,優老恤飢,諸典畢擧,德音一播,歡聲齊動。人情之易感,王政之易效,有如是者,殿下何不推此心而遍及於畿甸殿屎之民耶?宜令廟堂,急發倉粟,分糶飢民,更議收米之法,永減二斗,一如湖西以爲均施惠澤之地。

上答以:「忠愛之誠,予甚嘉之。」疏下備局,無所施行。

5月26日

○辛亥,下敎于政院曰:「左參贊已來京中,而必無可留駐處。令該曹擇給城內靜閑官舍。」

○黃海監司徐必遠狀啓,請長淵等十二邑未收軍布,依海州例,竝許蕩滌,從之。

5月27日

○壬子,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啓曰:「自前老病宰臣之退處田野者,何限,自朝家待以優禮者,亦何限?而未聞有官給月俸於其家者,蓋月俸與食物有異故也。伏聞頃日筵中,臺臣陳達,有行護軍趙絅給月俸之命,臣等竊以爲過矣。先朝之特令給俸者,不過念絅以王事編配遠地,及其革職投閑,別示存恤之意而已。厥後因其被罪,遂停給俸之擧,則斯可已矣。到今收敍,旣付軍職之後,有若恒式,揆諸體例,實爲無名。況絅積年罪廢之餘,尤不可遽施優異之典。請還寢趙絅還給月俸之命。」答曰:「先朝旣有所優待,則到今收敍之後,復行先朝美事,有何不可?」不從。

5月28日

○癸丑,執義吳始壽啓曰:「臣於頃日,昵侍前席,妄陳趙絅年滿八十,獨未加秩,仍達先朝特施優渥,命給月俸之事,則聖上卽命加階,竝給月俸。此不過殿下體先朝優待之意也。今見諫院啓辭,不勝瞿然之至。絅以三朝禮遇之臣,退伏田里,不受常祿,則雖創自今給俸,未爲不可,況有先朝已施之典乎?若言軍職一款,尤有所不然者。絅於革職放還之初,固已例付軍職,而自以革職受祿爲未安,固讓不受,先王朝特給月俸,以存代祿之意。此何係於軍職之有無?而絅之革職,今亦如前,如使絅能讓於前而不讓於今,軍職之祿,依例受之,而朝家又令給俸,則諫臣所謂無名者,亦似然矣。雖帶軍職,未嘗受祿,前後無異,則今玆仍給之擧,致駭瞻聆者,實是意慮之所不到也。至於被罪蒙敍,自是別事,而以此之故,欲竝與彼而廢之者,此尤臣之所未曉也。無論事之顚末,言之是非,而還寢之請,旣發於諫院,則臣不敢苟冒臺席。」遂引嫌退待。掌令李秞處置請遞,從之。

○上令承旨持公事入侍。聽斷訖,命玉堂官進讀《通鑑》。左參贊宋浚吉亦入侍。副校理吳斗寅、副修撰尹深,講《通鑑》唐太宗紀,宋浚吉講說文義,引古證今,上甚傾聽。講畢,浚吉進前曰:「今日是大機會也。向來大小臣民,皆以爲上候未寧,未暇他事,而今則玉候快復,萬姓歡抃,莫不延頸拭目,想望有爲。若復因循舊日塗轍,則人皆失望,無復可爲矣。今於行幸之時,凡諸擧措,動合人心,若常存是心,勿使間斷,則豈不幸甚?且臣於今日之事,一喜一憂,蓋回鑾之後,獲覩引接之擧,豈不可喜?而若以此爲足,不開法筵則還可憂也。」上曰:「還歸未久,姑先行此,徐當開筵耳。」浚吉曰:「天氣甚熱,若朝夕乘涼,頻數開筵,則豈不好乎?第未知自上欲講何書?」上曰:「欲講《中庸》。」浚吉曰:「若先講此等書,知其滋味,則欲罷不能矣。先王最好《心經》,每令進講。今若兼講此書,則尤好矣。」上命玉堂繕寫以入。上仍謂浚吉曰:「卿上來後,慮其旅邸不合於居處,有官舍擇給之命矣,上章固辭,何必乃爾?」浚吉曰:「自上雖軫念及此,而小臣何敢入處公廨,以增罪戾乎?」上謂承旨張善瀓曰:「前日左參贊處,擇給官舍云者,非謂公廨也,乃該曹所屬公家也。以此意更爲分付該曹。」

5月29日

○甲寅,以楊州弑主罪人生伊,承服正刑。牧使閔晋亮,依法典罷職,以陵寢所在,不降邑號。

○上御熙政堂,招大臣及刑曹堂上、三司,審理罪人,放二十二人,減等九人。領府事李景奭進曰:「卽今聖候旣已快復,此誠國事轉移之機也。願上乘此機會,奮發有爲,靜攝之餘,頻開講筵,引接儒臣。朱子曰:『經書冷淡,味之者少,史書熱鬧,人樂見之』。昨聞玉堂官,以《通鑑》進講云。古今治亂得失,備載其中,此亦不可闕者,而但人君出治之源,務本之道,莫如《心經》、《近思綠》。必先講此等書,然後方可及他書也。」

○忠佐衛副司果趙搢,書進薛瑄《讀書錄》,上嘉其意,命賜虎皮。

○行副護軍趙絅上疏曰:

伏聞前月駕幸溫泉,親試湯盤,大見奏效,玉體諸症,快蘇無餘,閭巷孺婦,相傳道之,相賀不置。臣雖幾作陳人,沐浴累朝恩澤,聞玆盛事,其爲懽抃之心,豈後於諸臣哉?顧竊惟念乾文示警,鬲屛未已,歌頌之作,此非其時,敢效小人之攸箴,以瀆天聽。箴之主意,蓋取漢臣劉向病加於少愈之訓也。病之少愈,宜可戒,病之大愈,獨無大戒者乎?老臣妄意以爲,此正聖朝持敬不怠之時也。古人有言曰:「平則慮險,安則慮危。」此正合聖明今日道也。謹獻箴曰,稟氣淸濁,聖凡雖懸,陰陽爲寇,禹、湯逢旃。焦勞媒跳,昧顯來偏。恭惟我后,勤理爲崇,夏、商同符,獨患在視。節屆春省,溫泉效靈,其味椒辢,其氣蘭馨。一沐一浴,玉候若醒,冕何盡彈,袞何盡振。八彩雙眸,黃色浮唇,于于從臣,失喜解頣。微臣蒙識,匿頌以規,先病雖無,處瘳實難,比如治國,危生於安。丹陵時雍,洚水懷襄,嬀德動天,苗民猖狂。所以堯、舜,兢兢業業。病方痛時,一擧必節,旣瘳之後,遽忘昔疾。或肆九醞,或狃五色,何異晋武,平吳旋亂。禔身寧邦,厥鑑一貫。臣言雖耄,利行非訕,嗚呼!聖后,勿以人簡。

上答曰:「省疏與箴,憂愛之忠,進戒之誠,深用感歎焉。」

5月30日

○乙卯,以南龍翼爲都承旨,李延年爲大司諫,李程爲執義,南天澤爲掌令,擢李之馧爲鍾城府使。忠淸監司金始振陞嘉善,溫陽郡守趙志孟陞通政,賞溫泉之勞也。

○上御熙政堂,審理罪人,放四十人,減等三人。正言李翊相啓曰:「自上駐蹕溫泉,凡事無不節省。而慶尙監司任義伯,踰越法例,遠獻海味,虧玷國體,莫此爲甚,請罷職。」上命遞推。諫院尋又,以江原監司李晩榮、水原府使朴敬祉,亦皆擅自封進,竝請罷職,上命遞推晩榮,而推考敬祉。初義伯、晩榮,別送海味於藥房,而駕過水原也,敬祉別造藥果,進于都提調許積,積齎往溫陽。至是,晩榮等被劾,積亦上疏自劾,上答以安心勿辭。

六月

6月1日

○朔日丙辰,掌令李秞以執義李程之從弟,引嫌遞。

○持平趙聖輔、魚震翼等啓曰:「左承旨李星徵,頃在溫陽行朝,脫衣偃臥於廳中,諧笑喧聒,無敬謹之意。其時臺官,欲劾還止,而晏然供仕,終無自處之道。其失體沒廉之狀,不可置而不論。請遞差。」上從之。

6月2日

○丁巳,以李暹爲掌令,李廷夔爲禮曹參判,李慶億爲左承旨。

○上命承旨,持公事入侍。都承旨南龍翼讀東萊府使安縝上送倭人書契、狀啓,仍曰:「倭書多違前規,且語涉悖慢,爲邊臣者,當以義詰責,拒而不受,俾知朝廷之尊。而令乃矇然上送,貽辱國家,請推考。」上從之。奏事畢,命玉堂官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講文義。龍翼曰:「公事遲滯日甚,承旨分房單子,久未下,諸承旨不知當察何任,此最可悶。」浚吉曰:「臣聞外方書冊上來者甚多,頒賜單子之入啓,已過數年,書冊至於腐傷云,亦可見遲滯之一端矣。」

○忠淸道癘疫大熾。

6月3日

○戊午,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時禮曹以上候平復,請告廟陳賀,而批久未下。左議政洪命夏等請速賜允許,上不從。命夏曰:「聞宋浚吉箚請輔養元子,其意極好。請依祖宗朝故事,別設師傅,以輔導之。」上曰:「左參贊所進,乃趙光祖、李彦迪之言。而仍請議大臣以行矣。」領議政鄭太和曰:「溫泉行幸時,自上初見田野、小民居處衣食之狀,其所以軫念者,必有倍於未見時者矣。元子生長深宮,不與外人相接,民間疾苦,何由而知之乎?今若出坐筵席,親接朝臣,則豈不好乎?」上曰:「趙光祖亦言開筵時,使坐于側,與聞朝廷是非,生民休戚云矣。」命夏曰:「國之大本,莫大於輔養元子。卽今便可擧行,而若專委儒臣以此任,則其所以輔養者,必有異於人者矣。」太和曰:「今觀忠淸監司狀啓,則其言是矣。野邑多水田,山郡多旱田,稅豆之蠲減,果似不均矣。」上曰:「然則依當初所定,收米二斗蠲減,而畿邑亦一體施行。」

6月4日

○己未,命承旨持公事入侍。命玉堂官及左參贊宋浚吉講《心經》。

6月5日

○庚申,執義李程又以榜目誤書不察,引避遞。

○初,上之幸溫泉也,命訓鍊大將李浣,兼察盜賊,俾嚴夜禁。成均館奴有犯禁者,邏卒直入成均館食堂,橋內下輦臺邊縛取之,諸生捉致浣所率下人而杖之,浣以受人侮辱,陳疏請罪,上以年少浮薄輩所爲,何足掛意,答之。諫院以浣張皇投疏,有同告訐,請推考,上不聽。諸生亦上疏自辨,上答曰:「自有朝家是非,爾等乃上章自明耶?爾等其益修學業。」

6月6日

○辛酉,諫院前啓任義伯、李晩榮、朴敬祉等事,至是停。

6月7日

○壬戌,以吳始壽爲舍人,李選爲奉敎,崔後尙爲待敎,趙復陽爲副提學,吳斗寅爲執義,李尙逸爲慶尙監司,李俊耉爲江原監司,李時術爲同副承旨。

6月8日

○癸亥,上御熙政堂,召對校理朴世堂等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講文義。

6月9日

○甲子,江原道三陟等七邑,自春以後旱乾,五月已過而尙未移秧,監司以聞。

6月10日

○乙丑,大司憲鄭知和等啓曰:「守令家在近地,則不無貽弊之端。大靜縣監柳沃、旌義縣監金汝翰,俱以居在本道海邑之人,同時授任於一島之中,物議皆以爲不當。請竝遞差。」上從之。

○上召對玉堂官及左參贊宋浚吉講《心經》。上曰:「朱子未出前,經書只有大文乎?」浚吉曰:「朱子以前,已有諸家註說。如鄭玄、賈公彦之類,訓釋亦頗明白,至朱子而大備,此所以有大功於後世者也。」校理沈梓曰:「明人楊愼,以朱子註解爲非矣。」浚吉曰:「明儒多尊尙陸學,故言論每欲壓倒朱子,我國則本來扶植程、朱正脈。五賢之中,金宏弼、鄭汝昌,名位不顯,早被酷禍,趙光祖亦早死,故未及立言,而李彦迪之所論著,祖述程、朱,最有要領,李滉繼彦迪而大明程、朱之學。李珥、成渾,又繼而大鳴,觀其文集則可知學問之超詣矣。今世之人,雖溺於科業,而猶知尊尙程、朱者,皆李珥、成渾之功也。明朝則只有薛瑄一人,其學最正,有《讀書錄》一編可考。然亦不如彦迪等文集也。以此觀之,中朝學問,不如我朝之盛。此皆祖宗培養之力。殿下若務心學,豈無風草之效乎?」

6月11日

○丙寅,以權坽爲刑曹參議,尹文擧爲吏曹參判,擢李慶徽爲江華留守。

6月12日

○丁卯,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啓曰:「臣等與大司諫李延年行相會禮,以趙絅月俸還收連啓之意相議,則延年强執偏見,沮遏公議,反覆商確,終未歸一。臣等職在言責,欲正朝廷失當之擧,而見格於長官,何敢晏然乎?」引避退待。

○大司諫李延年啓曰:「同僚以趙絅事,欲連啓,而蒙蔽之見,不無相左。趙絅之前日革職,猶夫今日,今日軍職,亦猶夫前日,則月俸之給,宜無異同。若以陳疏一款,必欲論之,則臣竊以爲過矣。絅文行俱高,素有士望,雖以文字之謬妄得罪,甄敍之後,不替舊恩,似無妨於含垢包荒之度也。絅以三朝舊臣,年已八十,且有老母,家苦淸貧,菽水不繼,此實朝野之所共知。以聖上念舊之仁,推先王已行之典,俾無飢餓而死,其果爲聖德之累乎?臣之欲停論以此。而旣被同僚之斥,何敢仍冒乎?」亦引避。憲府當處置,而大司憲鄭知和、執義吳斗寅、持平魚震翼、趙聖輔,是萬基等,掌令南天澤,是延年,竝引避。

○禮曹復請行告廟陳賀,上不許。

○左參贊宋浚吉論輔養元子箚曰:

臣偶閱先正臣趙光祖經筵陳說及李彦迪八條進規,其中數款,正與今日事相符,而其所論說,忠誠懇惻,憂慮深遠,都兪之際,受施之間,百載之下,感涕自零,而亦可爲萬世法程無疑也。仍念我祖宗朝,規模之美,條制之密,誠無愧於三代聖王之法,而卽今所以輔養之具,不翅鹵莾而滅裂,非唯有愧於三代,我祖宗良法美意,亦不能遵承焉。臣於是不勝慨然而嘆,惄焉而憂,玆敢不揆僭猥,謄進兩賢臣所陳啓者,以備睿覽。臣願聖明,詢問大臣,參酌而用其中。重念殿下,累歲違豫,停筵已久,群情鬱塞,氣象昏閉。今幸神祇協祐,聖體蘇安,正宜奮勵振作,如不及,如恐失,日有新業,時有新功,以承皇天眷祐之休,以慰臣民顒望之意。倘或遲延等待,寬緩縱弛,依舊病時塗轍,則中外之缺望,於是尤至。而人心之向背,實係於斯,臣實懼焉。卽今天時正熱,潦濕方苦,玉候調攝之餘,雖不能頻御法筵,或致勞傷,而時於氣爽之朝,暑退之夕,召對儒臣,講論經史,日以爲常,毌或少懈,則不惟於進德修業之功,大有裨益,其於開釋湮鬱,節宣氣體之道,所補亦不細矣。惟殿下,旣以兩賢之說,祖宗之所已行者,敎養我元子,又以是自警省焉,宗社幸甚,臣民幸甚。先正臣趙光祖經筵陳說,乃是我中廟朝也,光祖時爲副提學。啓曰:「元子,開春則五歲也。以常兒例言之,則僅解言語之時,而氣質卓異,乃將爲大聖之資乎。大臣雖或進見,恐其徒爲禮敬,而未盡敎誨之實也。」承旨金正國曰:「世宗令弘文館學士,往侍世子,此甚良法美意也。今者國本稍長,而臣子識正者少,豈不可憂乎?」光祖又曰:「敎養元子,其事甚難。須擇宰相中賢德者,使之親近薰炙,以成德性可也。自上亦須親敎善事,至於君子、小人之進退,吉匈安危之消長,義利善惡之幾微,反覆詳說,則雖不能盡解,聞見習熟,自然與智俱長,隱然之中,所益甚大。且於經筵,使在座側,與聞朝廷是非,生民休戚,使自少親接朝臣可也。」光祖又曰:「元子年歲稍長,知識異常,近來未聞講學之何如,憂慮實深。輔養官或赴京或有病,似不源源進見,今國家之大可慮者,正在於此。不於今日,預爲後日繼承之基,則累世積久之業,喪敗不難矣。雖待正位東宮,乃設僚屬。但擇賢宰相,加定輔養官,而或令承旨或史官或弘文館年少之官,時時進見,觀其遊戲而敎導之可也。程子請以士大夫之幼子,侍太子,當使早歲,有親賢士大夫之心也,但不可急迫也,上曰:」元子學問,豈嘗須臾廢哉?其性素不喜雜戲,但喜讀書,此可喜也。所讀之書,《小學》也。前日大臣,撮其易解處敎之,今則自首至尾,無遺讀之矣。輔養大臣則已定矣。若時使承旨等往見,則果漸有親近之心矣。「光祖曰:」古人欲使正人,與太子處者,欲長太子親愛賢士之心也。三代以下,不能輔養太子,故亂亡相繼,善治無見焉。《易》曰:『蒙以養正,聖功也。』古人尙有胎敎,況已有知覺之時乎?夫異質不可恃也。才氣過人者,爲善固易矣,爲惡亦不難,不可不慮也。「光祖又曰:」今聞元子聲音,甚仁厚,臣不勝喜悅之至。古人云:『太子須以仁厚爲主。』豈不可喜乎?今之敎養,不可過於急迫,當從容訓誨,使之浸漸成就可也,時或使遊於後庭,以養其氣可也。「李彦迪進修八規。昔者太任,娠文王,有胎敎之法,故文王生而明聖。古之聖人敎子之法,始於在胎之時,而況旣生,孩提有識乎?臣竊思元子,今雖在於襁褓,生稟異質,岐嶷夙成,必有異於凡人者。敎養輔益之道,不可不預爲之備。臣謹稽禮經,凡三王敎世子,必以禮樂,立太傅、少傅以養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敎諭而德成也。保傅篇曰:」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擧以禮,有司齋肅端冕,見之南郊,見于天也,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也。故自爲赤子而敎固已行矣。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爲太保,周公爲太傅,太公爲太師。保,保其身體,傅,傅之德義,師,導之敎訓,此三公之職也。於是,爲置少傅、少師,是與太子宴者也。故孩提有識,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禮,義以導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於是皆選天下之端士博聞有道術者以衛翊之,使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太子廼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夫習與正人居之,不能無正,猶生長於齊,不能不齊言也,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無不正,猶生長於楚,不能不楚言也。「孔子曰:」小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三代之所以長久者,以其輔翼太子,有此具也。臣謂三代聖王之制,皆可復於後世。況此輔翼太子之法,尤有關於宗社、生靈之休戚?聖明在上,擧而行之,有何難焉?秦、漢以來,敎養國儲,甚爲苟簡,諭之非道,敎之無法,自致禍敗者多矣,不可不戒。昔文王使太公傅太子,及嗜鮑魚而太公不與曰:」禮,鮑魚不登於俎,豈可以非禮而養太子?「古人之敎太子,其嚴如是。非禮之味,不可以養太子,則不正之人,不正之聲,亦不可接於耳目矣。故曰,太子善在於早諭敎,與選左右敎得,而左右正則太子正矣。此乃蒙以養正之道也。臣不揆愚陋,乃敢取先王之法,可以施於今日者,爲朝廷獻焉。伏惟聖明留意,更取全篇,參考而施行。凡輔養敎諭之方,一如三代之法,不待侍講院之設,早立師、傅、保,以領其調護之職,又立賓客,更相入侍,以盡其敎養之職。見之南郊,蓋古天子之禮,今雖不可擧行,過闕則下,過廟則趨之禮,乃所以示臣子之道,今亦可以行之。至於保母及凡傅奉之人,竝選溫良恭儉寬裕慈惠有德行之人,以備之,如有陰邪不正之人,則斥去不近,器用服玩,皆須質朴,侈靡之物,不接於目,淺俗之言,不入於耳,則化與心成,中道若性,聖質已具於孩提時矣。及其少長,嘉言格論,謹陳於前,有以養成純粹之質,開發聰明之性,則習與智長,以一知百,無異於文王之聖,而宗社、臣民之福,實源於此矣。臣不勝惓惓。臣竊惟方今爲宗社、生靈萬世之計,惟在於輔導聖學。而尤莫大於敎養儲宮,不可以聖德已成,而無規戒之益,不可以方在襁褓而忽其輔翼之道也。夫聖莫聖於舜,而禹、皐陶未嘗忘規戒。召公又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蓋言子之初生,敎養之待其道,則哲,失其道,則愚。凡人皆不可不謹,而況儲貳之重乎?

6月13日

○戊辰,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藥房都提調許積、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等啓曰:「今者玉候快復,比諸上年核患之效,相去遠矣。中外群情,皆以爲告廟之擧,不可已。衆心難拂,而聖敎不許,臣等未知其何以也。」積又曰:「眼患方重之時,群情莫不焦煎,及今快復之後,嘉幸當復如何?群臣尙如此,況兩慈殿之心乎?今當上慰慈聖之心,下慰臣民之望,豈可徒執謙抑,以孤衆心乎?」諸臣反復陳達,上乃許之曰:「卿等之言至此,不得不勉從焉。」初左參贊宋浚吉,以元子輔養事進箚,久未賜批,至是,上以浚吉箚出示曰:「欲議定箚中事耳。元子敎導之職,稱以輔養官乎?」太和曰:「然。」上曰:「考見故事,則仁宗爲元子,與輔養官相見,時年方六歲,而以不可以無禮見大臣,至於加冠矣。」命夏曰:「仁宗六歲加冠,七歲冊封矣。」太和曰:「輔養官相見服色,曾已考出於實錄矣。」上曰:「金堉爲元孫輔養官時,以何品爲之耶?」命夏曰:「以正二品爲之矣。」太和曰:「仁祖初昭顯世子爲元子時,輔養官則鄭曄、鄭經世、李廷龜、吳允謙諸臣,皆以一品爲之。今則當以宋時烈、宋浚吉兩人爲之矣。」上曰:「人或不能無病,故不可只差二人也。」太和等曰:「金壽恒、金佐明亦當爲之。」上曰:「以此四人啓下。」許積曰:「新除授慶尙監司李尙逸,固是善人,而年旣衰邁,不合剸劇。慶尙一道,物衆地大,誠非衰老之人所堪,似當有變通之道矣。」上命遞差。

○以李慶徽爲吏曹參判兼大司成,李惟泰爲吏曹參議,李程爲副校理,金徽爲慶尙監司。

6月14日

○己巳,校理沈梓上疏曰:

伏見諫院啓辭,以趙絅月俸還收事,極其醜詆。噫!絅豈是陰慝醜正之人哉?今日處置兩司之際,欲明措語謬妄之非,而僚議參差,終未歸一。身居言議之地,旣失鎭定之道,乞賜遞免。

副修撰尹深上疏曰:

趙絅以文雅操履,爲士林所重,歷事累朝,眷遇逈出尋常。雖以言事獲罪,坐廢累年,至於收敍之後,復施先朝恩典,其於棄瑕念舊之道,可謂至矣。豈可因一事之失,斷爲陰慝之人,竝與先朝舊恩而廢閣乎?臣之謬見如此,不能苟同,何敢晏然乎?

修撰金錫冑上疏曰:

絅與臣祖父爲五十年朋友,雖以一疏,得罪公議,臣何忍苟從儕友之論,醜詆先臣之親友乎?

副校理朴世堂、李程,亦以論議不一,皆上疏辭免,上竝答以勿辭。程獨處置兩司曰:「還收給俸之論,實循公議,則偏見沮遏,不足爲嫌,必欲停啓之意,實涉苟且,則見非物議,勢難仍在。是非立落,誠爲得體,僚議參差,責有所歸。執謬不回,强爲起鬧,終歸膠蔽,難免其失。請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大司憲鄭知和、執義吳斗寅、持平魚震翼、趙聖輔出仕,大司諫李延年、掌令南天澤遞差。」上從之。

6月15日

○庚午,太白晝見。

○夜月食。

6月16日

○辛未,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以被儒臣詆斥,引避,憲府處置請出,從之。

○禮曹啓曰:「陳賀後,例有各道方物、物膳封進之擧,各殿所封方物、物膳,竝依冬至封進之意,請行文各道。」上以正當農劇,其弊不貲,令勿封進。

○平安道龜城等十二邑,大風雨雹,如鉢如盆。人物有觸死者,百穀、草木摧折,所過赤地。

6月17日

○壬申,太白晝見。

○以李弘淵爲大司諫,李秞爲掌令,李尙眞爲右尹,徐必遠爲江華留守,宋時烈、宋浚吉、金壽恒、金佐明爲元子輔養官。

○司諫金萬基等啓曰:「三司之官,其於是非可否之際,雖在一家親族,苟非法典所避,則不敢以私情難便爲辭者,乃是體例。副修撰金錫冑,稱以祖父之朋友,至於陳疏,其僭猥甚矣。政院所當退却,而矇然捧入,又極不當。請金錫冑遞差,當該承旨推考。」上不從遞差,而從推考。

6月18日

○癸酉,太白晝見。

○郭山民韓京立妻産死胎,一體兩頭,兩鼻兩口,兩臂三耳,四目四脚。

6月19日

○甲戌,太白晝見。

○遣大臣,以上眼候平復告宗廟,百官進箋陳賀于四殿。赦雜犯死罪以下,加百官資,頒敎于八方:

王若曰。寡人不幸有疾,久閟藥石之功,皇天降福無彊,遄見湯沐之效。玆當百僚之稱慶,誕敷十行而頒恩。顧予榮衛之多愆,最苦目視之受病。粤自庚子以後,殆無一日之蘇安,至於乙、丙之間,未免萬幾之曠廢。砭焫刀圭之雜施,縱殫醫治之方,風寒、鬱熱之相乘,漸臻沈痼之域。竟夕不寐,奚但貽慈聖之憂?遭時孔艱,無以慰臣庶之望。故靡所不用其極,則何敢自愛予身?玆焉祓除於溫泉,非爲比觀於聖祖。予豈樂此,詢謀蓋至於再三?神其相之,收效或冀於萬一。居然靈液之纔試,已覺翌日之乃瘳。宿痾自消,眞同去垢于體,雙瞳增耀,詎須刮膜之篦?斯莫非宗社之洪庥,夫孰曰山川之奇應?鑾輿初返,見父老之欣欣,講席重開,對方冊而了了。雖歡抃擧切於率土,而戒愼未弛於一心。臨賀列於明廷,有愧素志,致虔告於淸廟,强循群情。大德竝生,肆霈雷雨之解,小民咸仰,敢謂日月之更云云。於戲!湯盤日新之銘,是固予之所勉,周雅川至之頌,宜與衆而同休。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6月20日

○乙亥,太白晝見。

○以李敏叙爲吏曹正郞。

6月21日

○丙子,司諫金萬基等啓曰:「定配罪人之所經郡邑,只給所騎馬及饋食而已者,乃是常例。而尹善道之自三水移配也,咸鏡道守令,有饋其奴婢四十餘名、馬二十餘匹,又出藍輿軍,境上待候,沿路傳通,有若先文者然。其蔑國法貽民害之狀,誠極痛駭,首發傳通及沿路守令,請令監司査出,分輕重科罪。」從之。

○平壤地震。聲如雷鼓,屋宇皆動。

6月22日

○丁丑,執義吳斗寅等啓曰:「孝陵參奉趙鳴漢,頃於溫陽儒生陳疏時,用意陰回,處事不正,請汰去。」上從之。鳴漢首唱林濡削科之論,至是汰去。

6月23日

○戊寅,以權大運爲都承旨。

○禮曹以上眼候平復,請設慶科別試取士,初試取六百人,從之。

○初以平安道御史閔維重書啓,朝廷使咸鏡監司,別設把守於薛罕嶺,至是監司閔鼎重狀啓以爲:

薛罕嶺在咸興西北三百里,大山上無人處,雖欲防禁,其勢甚難。且咸興與江界、三水接境之地,曾置別將於長津江,以防薛罕以西,別害以北,不時之警,近來中廢,只收布於士卒,殊甚無謂。請自今秋復設長津別將,如把守蔘禁等事,令別將兼察。

下備局,回啓,從之。

6月24日

○己卯,太白晝見。

6月25日

○庚辰,太白晝見。

○持平趙聖輔:「以舍人吳始壽,當公議方張之日,不思自處,晏然行公。而臣身居言地,不卽糾正,重爲物議所非,不敢晏然。」引避。執義吳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魚震翼,以此相繼引避,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以不論之失,無異憲府,亦引避退待。

6月27日

○壬午,太白晝見。

○副修撰尹深處置兩司曰:「吳始壽之呈狀不仕,已過一旬,該官自處,此外何加到今以晏然爲罪,可謂已甚。初不竝論,實非不思,而然則憲府之避,雖不自安,而別無可遞之失。請執義吳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趙聖輔、魚震翼遞差,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出仕。」上從之。萬基等出仕後,復以憲府旣遞,不可苟然獨出,引避,玉堂箚請出仕,從之。

6月29日

○甲申,諫院啓曰:「舍人吳始壽之爲臺官也,其所陳達,大段謬舛。還收之論旣發,則唯當省愆自處之不暇。而連謝新除,累日供仕,略無顧忌,不可無糾正之擧。請遞差。頃日副修撰尹深之陳疏也,謂趙絅以言事獲罪,有若絅以直言觸忤,獲不當被之罪,顚倒是非,莫此爲甚。及至請遞憲府,用意遣辭,回互周遮,尤極可駭。請遞差。」上竝從之。

○吏曹啓曰:「元子輔養官,不可無衙門稱號,依前例,稱以講學廳,應行節目,令禮曹考例稟定。」上從之。

秋七月

7月1日

○朔日乙酉,太白晝見。

○以李慶億爲都承旨,李尙逸爲右承旨,吳挺緯爲刑曹參判,朴長遠爲大司憲,朴烶爲執義,尹舜擧、閔汝老爲掌令,申命圭、洪柱國爲持平,李秞爲獻納,吳斗寅爲副修撰。

○禮曹啓曰:「講學廳應行節目,本曹可攷文籍,經亂蕩失,不可以一時聞見,率爾創定。仁宗大王爲元子時及仁祖朝癸亥初,元子輔養節目,請令春秋館,考出實錄後稟處。」上從之。

○戶曹送月俸、米饌於左參贊宋浚吉。辭不受,上更令輸送。

7月2日

○丙戌,太白晝見,夜太白入東井。

○掌令朴烶以大司憲朴長遠卽其姪子,引避遞。

7月3日

○丁亥,爲都目大政。以李秞爲執義,宋奎濂爲副修撰,李廷夔爲開城留守,尹抃爲獻納,李尙直爲大司諫,李行進爲禮曹參判,金萬基爲副應敎,南龍翼爲右尹,朴烶爲司諫,李敏叙爲應敎,趙復陽兼藝文提學。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乞浴溫泉,且及亡子練日歸去,以伸至情,上答曰:「省覽卿疏,予深慘然。禮訓雖然,亦有權宜,後日登對時,當面諭焉。」

○江原監司李晩榮馳啓:「嶺東九邑,旱乾特甚,賑救之策,不可不前期料理,而本道連年失稔,公私赤立,無措手之路。請令廟堂,預先講究移粟之策。」下備局,回啓:「請依庚子年例,以他道近地之粟,移轉以救,而待新監司下去,商度被災輕重,移粟多少,而啓聞稟處。」從之。

○慈候未寧,上命醫官留直闕內,提調等請輪回直宿,上不許。

7月4日

○戊子,持平洪柱國,以與執義李秞有妻親相避,引避遞。

7月5日

○己丑,太白晝見。

○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啓曰:「外方有災祥,道臣卽當啓聞。忠淸道公山地,有木理成字,而監司金始振終無啓聞之擧,頃於溫泉擧動時,以其木片,傳示於陪從搢紳間。初不啓聞而私自播示,殊甚駭異。請金始振從重推考。」上從之。

○江華府癘疫大熾。

7月7日

○辛卯,太白晝見。

7月8日

○壬辰,以申厚載爲持平。

○獻納尹抃等啓曰:「朔州府使李綬邦,曾任雲山郡守時,罔民市利,斂怨營私之狀,罔有紀極。何可以已試貪猾之吏,復畀字牧之任,重貽邊民之害乎?請罷職。」上不從。

○諫院以趙絅月俸還收事,爭之逾月,上終不允,至是停。

○上引見左參贊宋浚吉諭之曰:「卿之至情,予已相悉,而卿疏中,至引禮訓,故以事有權宜爲答矣。近緣日氣甚熱,眼患或慮復發,且以脚痛有妨屈伸,講學未免中輟,而又値慈候未寧,以致久廢。近則慈候漸向平復,日氣稍涼,方欲復開經筵,非卿則誰與講論?而況卿方有輔養元子之責,亦豈忍捨去乎?且當此炎程,暮境筋力,異於少壯,疾病之來,難保必無。曾在先朝,卿以焚黃遷葬事,乞暇請掃,而先王終不允許。至情雖難自抑,豈可無權宜之道乎?」浚吉曰:「臣衰病日甚,其於文義,亦多遺忘,雖使在京,何能出入經幄,有所裨補乎?先朝之不許臣歸,蓋有其由。其時先王,奮勵圖治,委任宋時烈,而欲令臣與之同事。臣之濡滯,固以此也。今則時烈不至,而獨令臣留,不但無益於國,亦非臣心之所安也。臣尙未得瞻望元子,係戀之心,庸有極乎?臣之初來,遭尹善道疏,再來遭趙絅疏。蒼黃顚倒,未及辭退,豈臣之所欲也?今則幸無如此事。雖得恩暇,臣豈敢終退乎?」上曰:「古人有言:『旬月不見,鄙吝復萌』。卿若下去,則予亦如此,予豈忍舍卿?」浚吉曰:「臣何敢當此下敎乎?自上若欲頻開講筵,且使輔養官,日侍元子,則中外群情,莫不翕然。若如近日,廢事度日,則臣雖留在,只是素餐,有何補益?」上曰:「日氣稍涼,則豈至如此乎?」

7月9日

○癸巳,太白晝見。

○有倭人,密載硫黃一船,來泊於龍草島,尋皮奉事林主簿,慶尙監司任義伯以聞。所謂皮奉事、林主簿,卽商人皮起門、林之竹,自前與倭人潛貿硫黃者也。備局令東萊府及統營,分付兩人,密與交易,而且請自今一切禁斷潛商,申飭于東萊府使,從之。

7月11日

○乙未,東萊館倭之入歸者,因風還泊于多大浦前洋。欲從便取陸路還館,多大浦僉使河宗漢發,軍遮遏其路,軍人尹難祥者,誤傷一倭。倭人等大怒,直入僉使所,恐嚇百端,宗漢爲之棍打。難祥攅手哀乞,倭人始乘船還館。館中諸倭,齊聲咆哮,多有恐喝之言,東萊府使安縝,使譯官多般開諭,而怒猶未已。縝慮有作變突出之患,馳啓以爲:「若不速罷臣職,辱國之患,難保必無。且請亟罪宗漢,以解其怒。」下備局。回啓:「宗漢請拿問定罪,難祥亦令本府決罪。倭人之自船所取糧於館中者,以水路不便也。今後許陸行而定軍防守,俾無出入閭巷之患。」從之。

○江華府大風三日,損禾穀。

7月12日

○丙申,太白晝見。

○諫院啓曰:「曹司免新侵虐之弊風,曾仍本院啓辭而禁斷矣。近來禁府郞廳及成均館、承文院、宣傳官部將、守門將等,不有禁令,復踵舊習云。請當該官等,竝從重推考,一切禁斷。」答以尤甚者,申明嚴禁。

○全羅道會寧浦防軍二十八人、童男女十餘人,入海船覆,十人渰死,加里浦防軍二十八人,准立後罷歸船覆,十四人渰死。監司以聞,令本道施恤典。

7月14日

○戊戌,太白晝見。

7月15日

○己亥,淸人二十餘名,突入上土鎭把守幕,驅逐守人,刦奪糧資,平安兵使狀聞于朝。備局請治該鎭邊將常時不能檢察之罪,仍令各處把守,更加嚴飭,從之。

7月16日

○庚子,太白晝見。

7月17日

○辛丑,平安道江西縣雷雨大作,人家漂沒,舞鶴山崩,壓死四人,監司以聞,命施恤典。

○廣州海溢大風。

7月18日

○壬寅,以李晩榮爲同副承旨。

○全羅監司閔維重馳啓:「本營所屬牙兵,總六千餘人,而自前每人徵一匹布。行伍之法,技藝之習,闕而不擧,脫有變亂,何以得力?將以今年十一月爲始,除其收布,輪回立番,春秋習操,而事係新創,敢此以聞。」下兵曹。回啓,從之。

○黃海道遂安郡風雨大作,山崖崩頹,八人壓死,二人渰死,監司以聞,命施恤典。

○忠淸道公山地,木瓜樹爲樵人斫破,中有木理,成上和下木四字,其色紫黑。監司金始振不以時聞,及臺論發,始以木片上聞。

○忠淸道牙山、新昌等地海溢。

7月19日

○癸卯,太白晝見。

○政院啓曰:「卽見慶尙監司任義伯,善山府賊人等推覈狀啓,則金忠胤誣告弄奸之狀,節節痛駭。而推官安應昌,只憑忠胤之言,囚推無辜之民,義伯旣知應昌按獄之無狀,而不卽請罪,只施中考,討捕使朴承健,見瞞於忠胤,不能詳覈虛實,而亦不擧論,殊失道臣之體。請監司任義伯推考。」上從之。執義李秞繼請應昌罷職不敍,承健從重推考,亦從之。忠胤開寧人。初結黨作賊,已而告其同黨于本邑,盡將平日所惡者,誣以爲賊所殺幾百人,而良民居半。忠胤以其功授僉知,竝給賊贓。忠胤遂以誣告陷人爲事,人莫不憤。至是,又誣善山民金立先等,密告于尙州牧使朴承健,承健信之,使善山府使安應昌,密捕推治。立先等知不免,乃行賂于忠胤,忠胤始言其冤于應昌,應昌又不明覈,只請放釋。監司任義伯疑之,推問忠胤,得其前後所犯以聞。刑曹請更令本道嚴刑究問,忠胤受刑三次始服,命杖一百流三千里。

7月21日

○乙巳,以吳斗寅爲校理。

○大司憲朴長遠等啓曰:「王府殺獄重罪,雖有疾病,元無保放之例。而罪人李溫保放之事,他堂上不待判義禁之出仕,徑先啓稟,殊涉無據,請當該堂上遞差。」上命遞推。

○水原、仁川、南陽、安山等地海溢。

7月22日

○丙午,先是,濟州軍官金元祥,自濟州奔喪,遇風漂到日本嵯峩島。島倭善待移送五島,歷長崎遞送對馬島,諸島人皆贈遺糧饌、衣資,馬島使差倭平成辰,領還東萊。朝廷以朴純爲接慰官,接待成辰,以示優待之意。

7月23日

○丁未,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臣世受國恩,祿位不絶。至於臣身,則自我仁祖大王,召命絡繹,諭旨懇惻,以至我聖考之世,則其所蒙被,自有君臣以來未之嘗有也。而我殿下,又加以含垢藏疾之量,俾臣得保腰領,於敵以下,尙不知所以爲報,況在君父乎?臣宜委身輦下,要以枯死爲期。而臣本以孤根弱植,隕穫於浮言,驚顧於深訕,惟思退伏,敢孤恩遇,非但得罪於聖朝,實先朝之罪人也。臣自料蹤跡之危,不趐負霜之草,而所恃者,聖明在上,有罪無罪,鑑臨孔邇。以故偃息田廬,安意耕鑿,自以爲如此畢命,亦足以對揚洪恩於萬一爾,惟其朝夕食息之間,祗伏而祈望者,只是聖慈矜念,許遞職名。則心無憂蹙,身免譏誚,如麋鹿之自安於野草矣,此實聖朝所以優假老臣之大惠,而亦裁處群物之善道也。然而聖明終始靳許者,豈或以爲渠之受言雖深,惟我在焉,則豈不可以覆庇陶洗,俾之比竝於諸臣之列乎?若是則聖明之所以爲臣計者,可謂至矣。然臣於前日所陳之外,又別有所遭。而駭異不祥,不敢以徹聞而請罪,臣實抑鬱焉。夫人有家內煩言,而使隣有竊議於街巷,已足懾怯而羞澁,不欲便出門戶。況今譏斥罵詈者,不止尋常等閑之人,而其所輾轉翻上,每換頭面,能使秋毫大於泰山,則臣尙敢自謂無罪,而冒進淸朝乎?噫!臣之疵釁,至於如此,雖有可用之才,不可自立於世,況臣初無分寸之長。而聖明終不欲棄捐,此非獨賤臣之所不敢知,而有識者亦莫不能無疑。臣竊懼焉,倘或時移歲久,疑怒俱冷,是非都消之後,諸大夫、國人,皆以臣爲可恕可容,則臣亦當勉自淬礪,猥以章句陳腐,復近淸光矣。

上答曰:「卿以宏廓深量,何不度予意之懃懇耶?此實予之於卿,誠之一字未孚而然也。嗚呼!卿之進退,實關陰陽消長之幾,卿宜念哉。卿之心懷,予已知之,予之心懷,卿必知之,而荏苒歲月,未見其相孚之實,予誠中夜興嘆,深愧於古昔君臣之事。卿其體予至意,速改遐心,以副予望,且以輔養元子之意,前已下諭,而予之所望,尤切於此,卿宜念哉。」仍命遣史官傳諭。

○咸鏡監司閔鼎重啓行量田。初鼎重,私自打量咸興田賦,仍請依京畿量田事目,盡均一道田政,戶曹請使鼎重,句管擧行。至是,鼎重令都事、評事,分管南、北道,會寧以北及三甲等邑,令咸興人前郡守朱楘、韓友琦、前參奉鄭時元分察,且請依甲戌年例,假以從事之稱,以重其事。嶺北田土瘠薄,而旣量之後,徭賦重於前日,民不便之。

7月24日

○戊申,時霖雨不止,禾穀損傷,設行禜祭於四門。

○獻納尹抃上疏,略曰:

臣聞彗孛之變,其應最酷。說者以爲,兵荒之徵,此豈君臣上下晏然閑暇之時也?諸臣前後上言,論朝政之得失者,非止一二,而臣獨以民生困悴,爲卽今根本之憂。諸色軍兵徵布之役,實亡國之道也。因請擧一國軍兵,一年番布,特與蠲免,使軍民翕然蒙國家非常之澤。而且出各衙門所儲銀、布,以救積困之民。畿甸大同,減其二斗,一如湖西,而凡係雜役,皆自常平廳備給,以解畿民倒懸之急。

上答曰:「嘉爾進言之誠。所陳事,當令廟堂議處。」備局請於榻前稟議,大臣皆以爲難行,事竟不行。

○平安道大水。且海溢,大風折木拔屋,監司以聞。

○慶尙左兵使成釴替番御營軍狀啓中,有追書錯謬處,政院請推考,上以莫重軍政,慢不擧職之狀,不可推考而止,命拿問定罪。

7月25日

○己酉,太白晝見。

7月28日

○壬子,太白晝見。

○全羅道靈光等十六邑海溢。

7月29日

○癸丑,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今年農事,頗有可望,而猝値風水之災,禾穀損傷,極可慮也。」左議政洪命夏曰:「彗星纔滅,而風水之災又如此,願聖上益加恐懼焉。且嶺東旱災,近古所無,而江陵尤慘。已令監司,親審啓聞,以爲賑救之地,而恐不無匹夫抱冤之事,請本道未決刑獄,一一啓聞,令刑曹疏決。」上從之。刑曹判書金佐明曰:「金謹行所約潛商硫黃事,今當稟處矣。」上曰:「其數幾何?」佐明曰:「向則一萬五千餘斤,今至二萬七千斤矣。」太和曰:「此事初出於政府奴之欲爲免賤計,潛貿以來,而故相元斗杓,自備局分付譯官,密令商賈,往約於彼中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潛商乃彼國極禁,而我國所爲,館倭無不洞知,豈不有傷於國體乎?臣意以爲,此後則不可不痛禁也。」禮曹判書李一相曰:「大王大妃殿進豐呈事,以府夫人祥制未盡,尙未稟定矣。」上曰:「待祥制盡,卽當擧行。而儀注何以定奪耶?」太和曰:「丁酉年進宴時,一依家人之禮,比諸豐呈,似爲從容矣。」上曰:「今亦依此行之。而丁酉年則只於大王大妃殿設行,今則當行於兩殿矣。曾聞仁祖甲子年,爲仁穆大妃進豐呈,而仁獻王后,亦同參。今當依此設行。而但其時仁獻王后,爲連珠府夫人,故不得各設,其勢然也。今若同設,則王大妃必有行禮一節矣。」太和曰:「行禮果似有礙。依丁酉年例行之,而兩次設行宜矣。」上曰:「依此爲之。」致和曰:「故校理尹集,以斥和死於虜中,當其去時,仁祖大王引見,以顧恤老母、妻子爲敎,仍給月廩于其家。今聞集妻死而家甚窮乏,限三年仍給其廩,俾供祭奠何如?」太和曰:「聞其喪未及窆葬,似當竝給葬需矣。」上從之。吏曹判書金壽恒曰:「臣忝元子輔養官之任,而尙不得瞻拜,下情不勝菀抑。且實錄今已謄來,當有稟定之事。」上曰:「實錄所載,亦甚踈漏矣。太宗朝,稱以元子府侍學官,而中宗朝則直以世子稱之,今則當依太宗朝稱號遵行矣。」壽恒曰:「祖宗朝故事,侍講官多數差出,中宗朝則只以大臣領之。仁祖朝則堂上、堂下官,有講學、侍學官之稱,今亦不可不盡數差出。宋浚吉之意,亦如此矣。」上曰:「久欲使元子出來相見,而近有疾病,若少愈則當令卿等相見耳。」太和請使禮判及輔養官相議以定節目,上從之。

八月

8月1日

○朔日甲寅,太白晝見。

○以權大運爲開城留守。

○司諫朴烶、獻納尹抃,與正言權斗樞約行相會禮,日晩而斗樞稱病不來。烶、抃以見輕,引避,斗樞亦引避。正言李翊相當處置,而亦稱疾,經宿後始來避,大司憲朴長遠,以烶之姪子,亦引嫌,不敢處置。執義李秞請遞斗樞而出烶、抃、翊相、長遠。應敎李敏叙等上箚曰:

臺諫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議。曾前朝家,必欲久任之意,實非偶然。居是職者,宜思盡職,不可汲汲求遞也。今者正言權斗樞,累日呈單,旣又出仕,且與同僚,約行相會,無端引疾。意在必遞,事極無據。且闕啓及處置經宿,勿許引避,明有近例,而正言李翊相,不卽處置,以爲引避之資,亦甚苟且。政院固當援例以處,而矇然捧入,亦爲失體。請正言權斗樞罷職,正言李翊相及當該承旨遞差。

上從之,承旨只命推考。

○鏡城大水,人畜漂死。

8月2日

○乙卯,太白晝見。

○執義李秞以正言李翊相旣被玉堂箚遞,難免處置乖當,引避遞。

○以金佑明、李一相、鄭致和爲進宴廳堂上。時大王大妃方在完山府夫人之喪,喪制當畢於冬初。禮官請前期設進宴廳,差出堂上、郞廳,使預措諸事,上從之。

8月3日

○丙辰,太白晝見。

○以洪萬衡、鄭載禧爲正言,李程爲執義,吳挺垣爲判決事。

○忠淸監司金始振馳啓曰:「水軍之在山郡者,生不知櫓檝之爲何物,而每當水操時,驅之上船,則輒發水疾。故多以重價雇立土兵,此水軍之所以益困,而邊防之所以益踈也。今若以水營近地浦民之習水者,自募作隊,常時任其漁採,春秋習操時,則使水軍等,計其往還及留糧,備給浦民,以爲操鍊之地,而若有事變,則作隊浦民,可以登時調發,此與陸地水軍,利害不啻千百。臣與水使李尙敬同議,詢問民情,頗有樂從之者。請自今定式擧行。」備邊司回啓,請依施,上從之。

8月4日

○丁巳,先是,每年各陵展謁,春則以二三月,秋則八九月定式,禮曹先期啓稟。至是,上將謁長陵,命以今月晦開月初擇日,禮曹以九月初三日擇吉。

8月5日

○戊午,太白晝見。

○內需司以淑明公主宮奴手本,肅川地折受田地,還屬本宮事,牒呈吏曹,請移文于戶曹及本道。吏曹啓曰:「曾因御史書啓,以此折受之地,每年圮壞,無益於宮家,有弊於邑民,自備局覆啓,蒙允革罷矣。今因手本,仍復還屬,則朝家擧措,未免顚倒。若此不已,則宮家病民之事,終無痛革之日,請勿施。」上令考見每年改築時手本有無。吏曹又啓曰:「問于內司則別無改築手本。而每年圮壞之說,旣出於御史廉問,則必有曲折。不可徒憑本宮所訴,直令還屬,請令該曹,移文本道,明査以處。」上答曰:「若無改築手本,則其不圮壞可知。依手本施行。」

○獻納尹抃聞將營宮室於溫泉,上疏曰:

去夏湯沐之擧,出於萬不獲已,而特念民隱,勿治宮室,命停諸道封進,減沿路民租,八路臣民,孰不欽仰殿下之仁心?而第其橋梁之修治,假家之營造,湖右民力,亦已竭矣。今又起此役,以重困之,則已疲之民,將不堪矣。或者以爲:「玉候方有濕瘡復發之漸,如有再幸之擧,則不可無預備之道。」其亦不思之甚也。近年連値大無,今歲幸免大侵,而彗孛纔退,太白晝見,盲風拔木之慘,無非可駭可懼。此役之興,在可已乎?在不可已乎?頃當盛暑,草草數架,旣經臨御,則土階、卑宮,益可彰聖人之儉德。今乃侈之以行殿營繕,非所以敬天勤民之道也。

上答曰:「所陳之事,予當留念焉。」上自溫泉還後,濕瘡有復發之漸,慈殿累月未寧,醫官皆言慈候亦合浴溫。上欲待春更往,已定議於宮中,而特不言於群臣,閭巷及朝紳家,頗有傳說者,故抃之言如此。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曰:

臣竊觀前史,時君世主,或沈湎於酒色,不暇念及於國事者有之,或深居大內,怠惰弛慢,不坐視事之所,公事不得出納者,亦有之矣。噫!前所稱者,聖明必無之矣,後所稱者,無乃萬一或近之耶?光海之時,徐當發落四字,畢竟爲亡國之一端,而論者引而比之於今日,臣竊痛之。臣聞諸長老,仁祖大王累經大病,沈綿積歲,而雖當疾谻之日,凡干公事,未嘗小滯,一時臣僚,無不聳歎。孝考之世,凡有章奏,無不立下,有時纔入旋答,至今傳爲美談,此豈非殿下所當視傚者耶?噫!殿下之自溫泉歸也,中外人情之所靳望者如何?人情所在,天意可見。卽今殿下之頹惰遲緩如舊,群工之泄沓悠泛如舊,民愁兵怨,盜賊鴟張。率是以往,又將稅駕於何地。國家自經丙子之變,旣亡而存,綿綿苟延,國體朝章,未成形樣。脫有變故,出於意慮之外,則臣不知以何人心,以何國勢,以何人材,可能備禦而拯救之耶?臣願殿下,毌狃於目前之小安,忘日後之憂,忽遠大之慮。頻召大臣、三司,講究綢繆之策,咨詢修省之方,以上答天譴,下慰人情。

上答曰:「方今寡昧之病,實如卿言,予用惕慮。感卿之憂愛冞篤。卿其安心以補不逮。」

8月6日

○己未,太白晝見。

○正言鄭載禧以朔書不寫,引避遞。

8月7日

○庚申,司諫朴烶等啓曰:「平安道各邑元穀之外,每年田稅米菽,收置本邑,而各樣耗穀,專屬管餉,耗又生耗,逐年增益,糶糴之際,大爲居民所苦。與其蓄積而有弊,不若變通而救急。目今本道雨、水、風雹,三災竝作,救之之策,不可不熟講。今年耗穀,特許減除,以施西民一分之惠。」上問關西一年耗穀幾何?戶曹啓:「以取考上年會計,則平安道分給官糶,爲三十五萬一千五百八十石,耗穀當爲三萬五千一百餘石矣。」上命蕩減其三分之一。

○應敎李敏叙上疏陳情,爲母乞郡,上特許依願。

8月8日

○辛酉,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宋浚吉陳箚之後,積滯公事,一時裁決,轉圜之美,孰不欽仰?而許多公事,剖決如流,可見聖明之有爲若是,尤切喜幸。若益加修省,常如箚入之初,則其幸可勝言哉?」上曰:「有稟定事乎?」太和曰:「獻納尹抃疏中所陳,今當稟定,而但其意,欲盡減一年軍布,減宣惠廳大同米斗,臣等相與商論,則皆以爲難矣。」上曰:「時勢誠不可矣。」左議政洪命夏曰:「畿邑、湖西大同之不均,人皆言之,不但尹抃之言也。」右議政許積曰:「但京畿量田,視他道似歇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楊州之民,以田役不均,方請改量,而楊州近京,多士大夫田庄,田政最難,似當差出量田使矣。」太和曰:「何必特差?令本道監司、本州牧使及戶曹堂、郞句管似可矣。」上曰:「依此爲之。」許積曰:「聞忠淸監司金始振,喪其獨女,日夜號哭,飮酒無節,旬宣之任,何可付諸失性之人乎?」太和曰:「若只遞差,則恐有後弊,不可不罷職。」上曰:「依爲之,言于吏曹,擇差其代可也。」上仍命刑曹判書金佐明,取五月榻前審理時,律名之涉於疑誤者,更加審理。

○以李光迪爲正言,吳挺垣爲左副承旨,宋奎濂爲修撰,南二星爲副修撰,任義伯爲忠淸監司,全東屹爲慶尙左兵使,柳斐然爲全羅右水使。

○慶興、甲山等七邑,雨雪尺餘。

8月9日

○壬戌,太白晝見。

○司諫朴烶,以榻前啓辭後,不以簡通於同僚,引避遞。

○賊人朴從善結黨潛隱於城中作賊,捕得從善等四人,梟示。

8月10日

○癸亥,太白晝見。

○先是,江陵人有無子而有女者。身有惡疾,其女夫,卽本府官奴也,慮其病之傳染,與其妻及妻母同謀,生納於甕中而埋之。一境傳說藉藉,而鄕所等,以其事關綱常,恐生事本府戒府,內無敢傳播。至是,大司憲朴長遠等啓曰:「以女弑父妻殺夫之大變,而經年掩置,聽聞駭憤。請令本道監司査出啓聞,以爲處置之地。」又啓曰:「水原府使朴敬祉到任之後,政委下吏,醒日常少,且上年田稅,因本道監司待秋收捧之請,自上有姑勿督捧以紓民力之敎,而敬祉不待回下,徑先督納於農時阻飢之民,及其船運覆沒,已徵之米,又將再徵,闔境怨咨。聽聞可駭,請罷職。」上從之。

8月11日

○甲子,太白晝見。

○以李秞爲司諫,李尙逸爲判決事,李程爲副修撰,尹宣擧爲執義,李敏叙爲開城經歷。

8月12日

○乙丑,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召對參贊官趙復陽等,講《心經》,左議政洪命夏、左參贊宋浚吉亦入侍。浚吉曰:「昔在先朝,臣與趙復陽,進講此書,先王於先儒疏中,最取西山眞氏莊敬自持之說。蓋初學不知下工之地,則無可用力,故此章指示用工之方,至精至切。所謂莊敬自持者,乃下工之門路,工夫到此,然後酬酢萬變,無往非中矣。」上曰:「利害得喪,二其心者,何謂耶?」浚吉曰:「人臣之事君,有可言之事,而或怵於君上之譴怒,或愛惜爵祿而不肯言,皆是二其心也。」命夏曰:「人臣事君,此患最多。若不顧利害得喪,則豈不有可觀者乎?」復陽曰:「此則係於人君。自上若察於群臣,擇其不顧利害者而用之,則豈有徒懷保身者乎?」浚吉曰:「聞長老之言,宣祖大王躬逢大亂,干戈搶攘,而尙不廢日三開筵。其勵志不怠如此,故能致恢復矣。至於玉堂儒臣,最加愛惜,一時除拜,多出睿簡,故群臣各自奮勵,思盡其才。今則都無聳動之擧。李敏叙、李端夏,文學最優,而端夏經年塞外,尙未召還,敏叙今又出外。如敏叙者,雖在外,尙且召還,豈可遽爾外補乎?」命夏曰:「敏叙之爲開城經歷,甚非政體矣。」浚吉曰:「敏叙之兄敏章,曾經守令,若除畿邑,則亦可遂其便養之願矣。」上曰:「應敎李敏叙,仍差本任,其兄使吏曹除畿邑守令。」浚吉又請敍用李端相,且曰:「文學固當奬進,而名節尤不可不養。如尹絳退居安山,朝臣莫不多其風節,不可不奬勵也。」上頷之。

8月13日

○丙寅,掌令尹舜擧,以其弟宣擧爲執義,引避遞。

○上召對。宋浚吉、趙復陽等講《心經》訖。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洪命夏曰:「竊聞北道人情,皆以爲不出數年,將有變故,頗懷憂懼云,甚可慮也。北道與西路有異,別無有煩於聽聞者,城池修築,恐不可少緩。聞往來北路人之言,如城津形勢固好,而磨天嶺亦不可不守云矣。」上曰:「以便否問于本道監司可也。」浚吉曰:「臣聞長老之言,壬辰十年前,有彗變,終有壬、丁之亂,戊午年蚩尤旗出,天下之亂,至于今日。今又有彗變,太白至於連歲晝見,豈有天變如此,而能保無事之時乎?且江陵、慶州人紀之變,尤有倍於天災矣。」大司憲朴長遠曰:「關西一路,以與彼人接境之故,武備弛廢,無一可恃,脫有緩急,則何以應變?誠能擇遣守令,使之密觀機宜,從便修補,則庶可以得力矣。」上曰:「自今以後,西路守令擇差可也。」正言洪萬衡啓曰:「今陵幸已定,而秋穫未及,軍兵蹂躙之弊,不可不慮。請令將領,嚴加禁戢,亦勿廣治道路,以傷禾穀之意,分付京畿監司。」上從之。

8月14日

○丁卯,司諫李秞等啓曰:「江陵府使崔文湜爲營累代墳山,許多碑石,取於旌善地,調發飢民,踰嶺輸運。裹糧赴役,長立路上,其疾怨之狀,不言可想。賑救之責,不可付諸此人,請罷職。」上從之。

○大司憲朴長遠等啓曰:「安東判官崔海聖,頃於前府使韓震琦之死也,初喪棺斂,多不顧見,朝夕祭奠,亦不備給。遠近聞者,莫不寒心,請罷職不敍。」上不從,屢啓,乃從。

○原襄監司李俊耉馳啓:「江陵等三邑,凶荒特甚,民方饑餓,請移粟以賑之。且一依己亥年例,蠲減賦役。」命以咸鏡、慶尙兩道附近邑穀物移賑。

○平安道成川等六邑大雨雹,百穀、草木,蕩然無遺。監司李正英以聞,請退捧官糶各穀,許之。

8月15日

○戊辰,以李東溟爲掌令,鄭載禧爲正言,李敏叙爲應敎,吳挺緯爲禮曹參判。

○左參贊宋浚吉箚曰:

臣竊聞太廟樂章,顚錯甚多,取考《五禮儀》、《樂學軌範》等書及國朝諸名臣狀誌所載。則太廟以保太平九章十一聲,通用於各室初獻之時,以《定大業》九章十一聲,通用於亞、終獻,其贊頌先德之章,止於世宗大王時事,而以下則闕焉。文昭殿未罷時,其所用樂章,則各室各製之,夫太廟諸室,以九章通用,而文昭殿則各製用之,其意義所在,誠未能曉也。宣祖朝黃廷彧爲禮判,請於太廟一室,各撰一章,仁祖朝吳允謙,於筵中,亦有此請。廷彧、允謙,皆名臣,其所云云,必有所見。而允謙之啓,諸大臣雜議,皆不採用,但爲宣廟,別製樂章而用之。孝宗朝,權堣爲掌樂正,上疏請釐廟樂,且請依宣祖廟庭例,別製樂章於仁祖之廟,諸大臣皆以爲不可而止。夫旣爲宣廟別製樂章,則其上焉若世祖、成宗、中宗三世室,下焉若仁祖、孝宗兩廟,獨不可別製者,亦臣所未曉也。且太廟所用之樂,雖名以一樂通用,而實則各室各奏一章。故不但事功各異,不相合着,九章所奏,止於九室,而太廟今爲十室,則孝廟第十室,無所可用之樂。故不獲已。以引出曲《繹成章》用之,引出時則又疊用其章,亞、終獻亦以引出曲《永觀章》用之。永寧殿所奏,亦與此同。噫!此何等地,而其所用禮樂,顚倒錯戾,一至此耶?誠可駭矣。且其所製樂章,長短不齊,其甚短者,則一室之禮未訖,而樂章先畢,故伶人輩或再奏其章。且宣廟今爲第七室,其樂章旣有舊所用者,又有新所製者,於太祖室,亦只用一樂章,而宣祖室則用兩樂章。凡此皆未安之甚者也。且初、亞獻所用樂節,文武不同,音調各異,而宣祖室追製者,則通三獻皆用之,此亦非義例也。且樂院所藏諸樂章註說,顚倒錯亂,不成倫序,亦宜在所釐正,淨寫入刊,永爲後觀也。臣願殿下,下臣此箚,令諸公卿雜議,從長變通,以新一代之禮樂,無貽譏於後世。

上命議于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以爲:「今見宋浚吉箚辭,欲從長變通,以新一代之禮樂,意甚盛也。而臣粗聞先輩之餘論,太廟、永寧殿之樂,雖似錯雜,未卽徑改者,意有存焉。往在仁祖朝,因相臣吳允謙筵中之啓,考諸實錄,詢諸儒臣,議大臣再三啓稟,未克折衷,只於宣祖廟,撰用樂章矣。惟我仁祖大王,明倫紀於旣斁,奉宗社而重興,盛德偉烈,卓冠千古,別有樂章,在所當然。爲先稟定,允協輿情。至於太廟,初獻奏《熙文》、《保太平》,亞、獻奏《昭武》、《定大業》,引入引出等樂,竝奏列聖之室,通用永寧殿,雖云未安,厥有意義。故相臣李廷龜判禮曹時,有所考据,敷奏詳悉,且於辛卯年,相臣金堉之議,亦可考矣。惟在禮曹竝達睿聰,廣加詢議,以爲從長講定之地。」領議政鄭太和以爲:「我朝太廟樂章差謬之說,自前有之,而頃日適逢左參贊宋浚吉,親聽其言,今又見此箚,釐正之擧,似不可已。但念世祖以下,累代樂章,到今追述,有不可也,宣祖廟,已用樂章,還爲省去,亦不可也,因循至今,必以此也。莫重廟樂,非臣昏昧所敢論定,令禮官博詢儒臣,熟議稟處。」左議政洪命夏以爲:「自古帝王有功德則必有廟樂。旣爲宣廟,別撰樂章,則仁祖廟樂,尙今闕焉,孝宗廟室,亦無可用之樂,以引出曲《繹成章》用之,豈非大段未安者乎?儒臣陳箚,意非偶然,似當有釐正之擧。而第未知今之詞臣所撰,樂師所調,果能叶於樂舞之節,而無所差謬否也。莫重各室已行樂章,似不可一時容易變改,臣之愚意,竊以爲仁祖、孝宗兩廟樂章,令詞臣姑先撰出,被諸管絃,叶於音律,然後用於兩室,容或得宜。且樂院所藏樂章音註錯誤處,則亦令禮官,與該院講究釐正。」右議政許積病不議。上命於後日登對時稟處。

8月16日

○己巳,慶州弑父罪人李萬伏誅。初慶州人李慶楙,踈其妻,其妻郭英怨之,與其子萬及婢玉梅及同戶人士男等,乘夜結黨,斫殺慶懋。監司以聞,上遣敬差官申厚載按問,厚載未至而英先斃於獄中。萬黨皆就服,遂拿致鞫問於禁府,上以李萬窮凶極惡,不可一日容息於覆載間,命勿拘弦望忌,卽行刑,玉梅及同黨士男處斬,餘皆分等定罪。降慶州府尹爲府使,罷其倅。慶州是舊都,例當降一等爲牧使,而以李萬弑逆之變,振古所無,不可以常例處之,故特降府使。

○定元子與輔養官相見禮儀節。元子輔養,已行前例,考出實錄而無明白可據之文,故禮曹請與輔養官相議參酌,相見時服色,定以童䯻、玉簪、鴉靑團領、胸褙、玉帶、黑靴子,禮數則依師傅相見禮,元子講學出入時,擇定老實謹厚,宦者使之陪從。講學廳設於侍講院。

8月18日

○辛未,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召對。趙復陽、宋浚吉等進講《通鑑》唐太宗記訖。上曰:「講學廳節目,誰與議定乎?」刑曹判書金佐明曰:「昨日臣等與禮判及宋浚吉相議爲之矣。」上曰:「予於辛卯年師傅相見時,以唐首着袞龍袍矣。空頂幘,乃平天冠去板者,而正禮時所加之冠也,帶則用玉帶。仁祖朝則元子以黑直領帶玉帶矣。」浚吉曰:「禮曹判書李一相,獨先以黑直領,細絛帶、雙童䯻爲定,而臣意則以爲,空頂幘、水晶帶似好,故如是定之耳。」上曰:「昭顯未冊封之前爲元子,故服細絛帶、黑直領,而予則直爲冊封,故未冠前,亦着黑團領。蓋團領不必拘於未冠已冠,而旣着團領,則不可用細絛帶。」浚吉曰:「臣意以爲,世子着玉帶,未冊封前,則當着水晶帶。甲子年昭顯爲元子時,服色必有可據者,而不在於禮曹,未知內間有之乎?」上曰:「無之。」佐明曰:「然則當改儀註,而但未知自上所御水晶帶,尙在否乎?」上曰:「有之。」浚吉曰:「臣等意則以未冊封故,欲差別於世子服色。」上曰:「予則欲直爲世子之服色矣。」浚吉曰:「雖未冊封,禮節與世子無異乎?」上曰:「然。」浚吉曰:「自上爲世子時,着空頂幘乎?」上曰:「以其未冠故,爲唐首矣。若已冠則當着翼善冠矣。」浚吉曰:「唐首卽雙童䯻耶?」上曰:「唐首卽士夫家兒童所安之䯻也。」上曰:「玉帶之下,當着龍袍,而今若只用玉帶,不用龍袍則何如?凡國家大禮,世子服黑色帶用靑,而實用玉帶,故予之欲用玉帶者此也。」佐明曰:「然則不用胸禙乎?」上曰:「世子黑段團領前後胸禙,俱有肩花,世孫則方胸禙,今若去肩花,而只用團胸禙則何如?有肩花而後,謂之袞龍,去肩花則不謂之袞龍矣。」佐明曰:「然則服色當定以黑團領,團胸禙去肩花而玉帶。」上曰:「然,且輔養官四人齊會相見,若有故則輪次相見,而不必擇日可也。處所則當設於侍講院,而似太遠矣。」浚吉曰:「講學處所則當自內斟酌以定。」上曰:「宣政殿隅,有曾開書筵之處,而亦似遠矣。師傅相見禮,則世子迎於庭中,相向答拜而已,似不必用儀注。」浚吉曰:「此則自上斟酌行之好矣。」上曰:「會講與朝講有異,會講則當用師傅相見之禮矣。」浚吉曰:「初見師傅時,不可不備禮具禮服,而常時則自當隨便行之。何必每具冠帶乎?所謂儀節,不過升降拜揖節次而已,然亦不可不講定矣。」上曰:「所講之書,當先何書乎?」浚吉曰:「《小學》一大文,可能學之否?」上曰:「一大文音則能讀之,而至於釋義,則似不能矣。」浚吉曰:「竊聞元子方講《孝經》,信否?」上曰:「《孝經》初頭大文,偶聽他人之讀而學之矣。」浚吉曰:「講《孝經》則何如?」上曰:「可《孝經》一二張已能學之,若因而講學則好矣。」浚吉曰:「然則當以《孝經》進講矣。」上曰:「可。」命夏曰:「相見行禮之後,則臣與領、右相,迭爲進見何如?」上曰:「祖宗朝,大臣爲輔養官,卿等出入頻見,何難乎?」浚吉曰:「擇於朝臣堂上、堂下有名望者,皆令差出講官,使之迭侍何如?」上曰:「元子常在宮中,厭見有髯之人,予所以姑令卿等數人,迭相出入者,以此也。若至習熟之後,則雖多出宮僚,無不可矣。」浚吉曰:「臣知聖意之所在也。自今以後,每以一人相替進見則好矣。」上曰:「卿箚所陳樂章,已令議行矣。」浚吉曰:「廟樂未備,若得釐正,則其幸可言?蓋廟樂只有九章,每一章各述一室功德。而今乃以贊穆祖之詞,用於太祖之室,以贊翼祖之詞,用於太宗之室,豈不乖舛乎?」上曰:「引出引入者,何意耶?」浚吉曰:「乃引獻官出入之意也。」上曰:「何以爲十一聲耶?」浚吉曰:「九章合引出引入而爲十一聲矣。卽今孝廟爲十一室,而樂則九章,故至十室,無可用之樂,不得已以引入章用之,豈不未安乎?」命夏曰:「昔在仁祖朝,故相臣吳允謙,陳達於筵中,仁祖慨然欲改,考出實錄,則只有七章矣。故相臣李廷龜,時爲禮曹判書,請議大臣,又上箚以爲:『漢時廟樂,只用於有功德之室,明時亦然。』其時大臣尹昉、申欽等,議皆如此,故只製宣廟樂章矣。穆祖以下四祖,祧遷之後,四祖室所用之樂,仍用於太廟,人皆以爲未安矣。」上曰:「永寧殿用何樂乎?」命夏曰:「永寧殿亦用此樂。」浚吉曰:「臣聞文昭殿未罷之時,則每室各製樂章以用之矣。」上曰:「文昭殿之設,用何禮而罷於何時乎?」浚吉曰:「蓋倣漢原廟之制,而罷於壬辰亂後矣。先王以事死如事生之意,別立文昭殿,日三祭之矣。」上以樂章,投示命夏,令讀之。浚吉曰:「掌樂院有《樂學》一冊,而各章註說,淆亂無倫,若入睿覽,則可以知之矣。文昭殿樂章,各奏各室,故極爲精當,若以文昭殿所用之樂,用於太廟則好矣。」命夏曰:「雖欲變通,旣無曉解音律之人,決難製作歌曲,叶於管絃,此最難矣。無已則只製孝廟樂章而試用何如?」浚吉曰:「何必先試?若欲盡改,有何難乎?廷龜不能盡改其謬,只製宣廟樂章以試,故竊聞其後,旣奏舊章於宣廟,又疊奏新曲,此甚未安矣。」上令承旨,書樂章以入。

8月19日

○壬申,以南龍翼爲刑曹參判,尹絳爲知經筵,朴長遠爲同知經筵,李時楳爲右尹。

○咸鏡監司閔鼎重狀啓:

本道六鎭各堡,尤甚踈虞。一堡土兵,至有不過二三戶者,若以他道罪人全家充軍之類,分配于六鎭,則數年之內,庶可漸充矣。

備局請依此擧行,從之。

8月21日

○甲戌,右議政許積、判尹吳挺一、禮曹參判吳挺緯奉審各陵後啓曰:「臣等進詣厚陵,詳細奉審,則其石物傾側之狀,雨水流入之慮,有極可驚心者,欲仍舊修改,則無一石完全,有難着手。改封之擧,似不可已,而但陵上石役之不精,旣如此,則封內不見之地,安保其必能堅築,無意外之患乎?臣等反覆思量,誠極難處。請廣詢諸大臣,從長善處。」上命議大臣。領府事李景奭以爲:「伏覩厚陵奉審書啓,誠極寒心,修改之擧,似不得不爾。而若竝慮其未睹之地,遽興陵上大役,則或不無難悔之患,此又不可不深思也。」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以爲:「陵上許多石物,無一完全,改封之擧,雖不可已。第念封內不見之地,或有意外之患,則難處之事,有甚於此,請與奉審大臣,十分商量,後日登對時,稟處。」從之。

○黃海道海州等七邑大風雨,鳳山雨雹,又大風雨,遂安連夜霜降。黃州、金川、瑞興,牛疫大熾。

8月22日

○乙亥,太白晝見。夜,月入東井。

8月23日

○丙子,以郭聖龜爲掌令,李端夏爲副修撰,具文治爲水原府使。

○上患脚痛,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調許積等入侍,請停陵幸,從之。積仍達厚陵事,上命待諸大臣齊會共議。積等將退,上謂之曰:「予有欲議之事矣。慈殿症候,本出心火,近來濕熱極盛,當夏則浮氣、脹症,往來無常,秋冬則差歇。以此觀之,明是濕熱也,至於藥物,徒苦口而無顯效,常切憂悶。自予收效溫泉之後,旣知溫泉神於治濕,故切欲奉往沐浴,而事甚重大,不可不議審,故欲與卿等相議耳。」積曰:「臣等待罪藥房已久,慈殿症候,豈不知之乎?旣是濕熱,而自上已試見效,則行幸之擧,不可但已。臣等何敢異議乎?請更問于諸醫。」上令遍問諸醫。諸醫皆合辭言:「慈候浴溫,神效無憂。」上意遂決。謂積曰:「予所以議定於今日者,忠淸監司近當下去,到彼啓稟,不如面議,故欲定議而分付于監司也。」積曰:「此擧極重大,不可以臣等及醫官之言,率爾斷定。更詢諸大臣而從容商確,凡料理之事,監司下去之後,前期分付,使之整理。」上曰:「左相方在賓廳,命招以問。」左相洪命夏入來,上命許積言之。命夏曰:「慈殿擧動,誠重難,而若明知沐浴見效,則臣何敢異議乎?」上曰:「諸議已定,宜分付于忠淸監司。」命夏曰:「自上若欲定行,則當明白下敎,使朝廷皆知之,不可但議于此,使群下有竊議也。曾聞李浣、柳赫然之言,則布帳最有弊,墻垣不可不預築。」上曰:「御室,若添作一室則可容矣。」金佐明曰:「曾有行宮之基,石礎俱在,若營建於其基則好矣。」上曰:「此事不必出擧行條件,而諸事預爲料理擧行可也。」積曰:「當更問於他大臣乎?」上曰:「不必急問。當從容面議矣。」

8月24日

○丁丑,平安道大雨水漲,陽德民四十九人、昌城民二人壓死,成川民十六人渰死。監司以聞,上命本道擧行恤典。

8月25日

○戊寅,太白晝見。

8月26日

○己卯,倭一人漂到三陟,二十一人漂到長鬐,各給衣糧,入送于倭館。

○領議政鄭太和身病呈辭,上命不允批答。

8月27日

○庚辰,太白晝見。

○以鄭萬和爲刑曹參議,洪萬容爲修撰,李端相爲副應敎,李世長爲待敎,黃道昌爲南兵使。

8月28日

○辛巳,太白晝見。

○正言鄭載禧、洪萬衡啓曰:「江都之禍,前古所無,其時當事之臣,次第伏法,則李敏求之獨免刑章,實國人之所共憤也。其負犯旣如此,故當初臺臣之啓,至有敏求之生,慶徽之冤也等語,此豈非嚴截之論乎?三尺不嚴,漸蒙寬宥,終至宥謫而給牒,任其閑住,以至今日,則其於敏求,亦云幸矣。曾在先朝,雖有敍命,三司竝論,竟回天聽,逮至聖明嗣服之後,亦嘗有收敍之典,而臺論又發,得請乃已。王法之難撓,公議之難遏,大罪之不可全釋,於此可見。不意今者,恩敍又下,復齒西班,有同尋常被罪之人,循例蒙敍者然。豈可以歲月之寢久,霈澤之普遍,一例收敍,使之廁迹於朝籍乎?凡在瞻聆,莫不驚駭。請還收李敏求敍用之命。近來贓法不嚴,貪汚之人,無所懲懼,前後接迹。而國法漸弛,無一人正其罪者,輿情憤鬱,固已久矣。黃瀗貪賊之狼藉,實非尋常之比,斷以邦憲,固難容貸。而屈法伸恩,得以假息,雖終身廢錮,於渠亦幸。曾於上年,亦有敍命,而因臺啓而旋寢,蓋其所犯至重,有難全釋故也。今因頒慶,又下敍用之命。臣等亦知聖意之有在,而以瀗之罪,初旣減死,後漸寬宥,至給職牒,則聖明之爲瀗地,亦已過矣。今若復齒仕籍,則日後貪婪之輩,將何所畏戢哉?請還收黃瀗敍用之命。」上不從。

○忠淸道牛疫大熾。

8月29日

○壬午,平安道染病熾盛,死亡甚多。

九月

9月1日

○朔日甲申,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持平申厚載、申命圭,大司憲朴長遠等,以奉常寺草記,有侵斥之語,引避,處置請出。

9月2日

○乙酉,太白晝見。

9月3日

○丙戌,太白晝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洪命夏曰:「厚陵改封之擧,似不可已,而極涉重大。若去莎臺而改封,則似好矣。」右議政許積曰:「旣是一百五十餘年之久,今若改封,則當有杵築之事,豈非未安之大者乎?」上曰:「不用莎臺則不加杵築乎?」積曰:「只爲均土而已。」上曰:「然則只用欄干石,而封陵基址,稍拓於舊制可矣。」積曰:「今溫陽新造御室,則慈殿當入御,前造御室,則自上當入御,而百官假家,逼近於新造御室,此甚不便。請圖形下送,令內官主掌分付。」上曰:「使戶判主管爲之。」積曰:「一路官舍,慈殿所御之室,日後使客,似不得入處,不可不別作寢室。」領議政鄭太和曰:「甲子年仁穆王后,幸公州時,所御之室,其後使客入處,不必別作寢室也。」命夏曰:「待敎李世長,旣修時政記,藏于春秋館,而有遺漏事,欲追書,而史庫不可任意開閉,請令世長,與上下番史官,共開庫而添書以藏。世長今方入侍,若下問則可知矣。」上以問世長而欲許之,副提學趙復陽曰:「世長所謂遺漏,未知何事,而人若援此爲例,擅開史庫,任意刪改,則其弊可勝言哉?」世長遂不敢復請。

○元子與輔養官宋浚吉,行相見禮於熙政堂之西別堂。元子位東西向設席,輔養官東向設席。輔養官至書堂,具黑團領,內侍跪,贊請內嚴,輔養官立於宮門西東向,內侍白外備。元子具童䯻、玉簪、鴉靑團領、胸褙、玉帶而出,內侍陪衛降立東階下,輔養官至西階下先陞,元子自東階後陞。輔養官就位,元子就位,頓首再拜,輔養官頓首答再。拜訖,輔養官降階,元子降立東階下。輔養官出門,內侍跪白禮畢,元子還入內。時,元子年甫五歲,行禮儼若成人,進退升降,無失禮,輔養官及內侍輩,莫不歎服。

○以十八日定行觀武才於春塘臺,以文臣庭試爲對擧。

○行副護軍趙絅上疏辭月俸,上答曰:「卿毌固辭,安心領受。」

9月4日

○丁亥,以金萬基爲執義,南二星爲吏曹佐郞,尹鏶爲吏曹參議,李時術爲右副承旨,李有相爲修撰,李世長爲奉敎。

○元子與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行相見禮。上特令與大臣相見,而領相鄭太和以病在告,故左、右相先行之。

9月5日

○戊子,元子與輔養官金佐明、金壽恒,行相見禮。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請浴溫泉,上引見。浚吉曰:「臣幸得拜元子,宗社、臣民之大慶,實在於此,喜悅之心,難以形容。非獨小臣,外廷諸臣,無不欣欣矣。自上若盡修身正家之道,使元子得以取法,則豈非國家之福乎?輔養之責,雖在於諸臣,而諸臣進見有時,不無十寒之慮。至於恒置膝下,隨事敎誨,則唯在殿下矣。臣老病日甚,欲趁今向涼之時,得暇往浴,敢此申請矣。」上曰:「卽今天氣已涼,卿雖下去,必不得從容沐浴。且卿若下去,則誰與敎導元子乎?元子曾前惡見有髯之人,而自見卿後,常欲更見。今日聞卿入來,方欲出見矣。」仍命元子出來,元子唐䯻、玉簪、藍色道袍、紅絲帶、黑靴而出,北向再拜,坐於御座之左。浚吉曰:「臣壓尊不得答禮,極爲惶恐。」上謂元子曰:「曾見左參贊否?」元子對曰:「見之矣。」上含笑,諦視元子。眉目淸朗,神氣秀拔,端拱危坐,周視諸臣。入侍之臣,無不竊喜。少頃,上命元子入內,元子起再拜而入。浚吉曰:「竊觀元子行禮,揖讓拜跪,無不中度。雖或預習於宮中,若非天質之美,何以如此?自今當勉令講學,以開益其性,所講之書,當講《孝經》矣。」上曰:「字音想必不解,先講《訓蒙字會》何如?」浚吉曰:「講《孝經》兼講字書則好矣。」且講學之規,今當先定。逐日開講乎?抑間日乎?「上曰:」間日爲之可也。開講時,輔養官例以一員入參,而若無故則雖竝參可矣。「浚吉又請往浴,上勉諭不許。浚吉曰:」竊聞將有進宴之擧,而考之時勢,有不可者。卽今外方,連有風霜之災,民事已無可望,而向來天災,亦可驚心。當此之時,爲此豐亨豫大之擧,則外方聽聞,將謂如何?況帝王之孝,不在於口體之養,而在於宗社鞏固,百姓安樂而已,似聞明春,將奉慈殿,往浴溫泉,若待慈候平復,年歲豐登,然後擧行盛禮,則豈不便好乎?「上曰:」自國恤後,連値凶歉,尙未得進宴於兩慈殿。壬寅年年事稍豐,將欲設行,而萬壽殿遭喪制,又不得行。萬壽殿喪制,盡於冬間,故玆與大臣相議,欲行於冬末春初。若一年二年,漸至遷延,則恐終無可爲之時。群議或有欲行豐呈者,而此則實是豐亨豫大之擧,故只欲略設進宴,少紓至情而已。「浚吉曰:」凡人君擧措,若少不合於天意民心,則恐非帝王之孝。曾在先朝丁酉年間,將設進宴,而適有冬雷之變,臣陳達於榻前,則先王卽命退行。此實合於畏天之道矣。「上曰:」人子愛日之情,只恐流光不待,後悔莫及,故有此不得已之擧也。「浚吉曰:」臣等亦有父母,聞此聖敎,何敢更達?但臣意則帝王之孝,不在於此。若先行其大者,則如此等事,雖或不行,何損於孝乎?「

9月6日

○己丑,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持平申命圭啓曰:「臣等頃以太常之事,未免瀆擾。處置之際,循例請出,黽勉齋宿,將以趨命,而處置四日,召牌始降。竊自疑惑,未知其故。若以臣等爲不足齒數,則初不當處之踰分之地,以玷名器也,若以引避之擧,爲不合聖心,則固當明諭而退斥之也,若諉以不緊,放過而然,則此非明主設臺諫寄耳目之道也。此豈臣寮之所望於殿下者哉?此無非臣等之不肖,自取賤侮之致,何敢苟冒乎?」上答以勿辭。

○司憲府啓曰:「李敏求江都僨事之罪,臣等不必煩縷,而敏求之罪,又有甚於此者。當其在謫時,取鄭命壽所畜女之弟作妾,交結命壽,敢生脅迫圖解之計。當北人出來之時,密囑命壽,大加咆哱,仁祖大王,至以當初未卽擧正王法,致有此辱,大爲悔恨,不得已姑令移配。使敏求少有人心,則宜欲自磔不得,而終乃率畜其娼,自以爲得計,古今天下,爲人臣子而交結隣賊,脅制君父,豈有如敏求者哉?原其前後罪狀,則至今假息於覆載之間,已爲失刑之大者。況可給牒收敍,復齒爵秩乎?請還收李敏求敍用之命。」上不允,後從之。又啓曰:「畿輔保障,雖曰重任,比之制閫,固不可等班。而頃日水原府使薦望也,竝擬三路節度,終歸於塞北閫帥,官方、政體,不當如是。且水原之距北靑,至於十數日程,交替往來之際,必致經月,彼此迎送之弊,又不可勝言。請前南兵使具文治,仍授前任,水原府使更以無故人極擇差送。」上不從。

○忠淸監司任義伯陛辭,上引見,問本道農事。義伯曰:「初有豐登之望,旋以風霜、淫雨,禾稼損傷,至於田穀,尤甚不實云矣。溫泉營建之役,臣當下去料理。而頃與右議政許積相議,且受御室圖形而去矣。」上曰:「其圖形,乃慈殿所御之室。而舊基階級太高,恐有受風之患,撤其二級,只存一級。且其制度不必太廣,以二間通爲四間,則好矣。」義伯曰:「如此則無乃太窄乎?」上曰:「廣其間架,則不至太窄矣。且予曾前所御之室,則不必更廣其制。若加葺前楹,則諸臣入侍時,可以容接矣。予之此擧,出於不得已,不欲重勞民力。卿須惕念善處,必令無怨可也。」義伯曰:「臣曾任慶尙監司時,以道內人節孝卓異者及有才行可用者,別錄啓聞。而其中榮川士人鄭道昌,其父爲叛奴賊黨所殺,誓欲報仇,七年服衰,日日號哭於官門,捕得賊魁,而以餘黨之未盡捕,猶不脫衰,張顯光以爲:『先王制禮,不可徑情。』故始脫衰心喪,盡除賊徒,而年五十,始娶妻。里人感其誠孝,刻孝子里三字於里前。如此之人,似當別施褒奬之典矣。」上曰:「言于該會。」

○月犯土星。

9月7日

○庚寅,全州等五邑蝗。

9月8日

○辛卯,太白晝見。

9月9日

○壬辰,太白晝見。

○以李有相爲吏曹佐郞,洪處厚爲兵曹參議,洪處大爲判決事。

○執義金萬基等啓曰:「各道糶糴、身役,無以徵納之類,使之抄出啓聞者,出於聖上應天恤民之盛意。爲道臣者,所當體朝廷德意,使實惠下究,而忠淸前監司金始振,乃於列邑抄出之際,使之太半減去,以致窮民嗟咨,至以朝家命令之無實爲怨。其膠於纖嗇之習,而不能奉承德意,使民生大失顒望之心,有非尋常失誤之比。請金始振從重推考。令新監司分付列邑,更加抄出,以爲一體啓聞之地。」上從之。

○元子始講《孝經》。輔養官一人輪次進講,而以方在沖年,只行單拜禮。每日講《孝經》一大文,習大字一字,日以爲常。所着服色,從便以便服接見。

9月11日

○甲午,太白晝見。

9月12日

○乙未,太白晝見。

○司諫李秞等啓曰:「國家之有蓄積,所以備旱澇而擬緩急也。目今八路,儲峙雖未能詳知,而兩西則雖十室殘邑,不下數萬石,其他各道諸邑所儲,多少不齊。穀多之邑,則糶糴之際,民不支堪,未免逋欠之患,穀少之邑,則倘遇凶歲,民皆望哺,至方就糶他邑,實有病博施之歎。今若取考各邑田結多寡,酌定其元數,每年分糶,竝耗收捧,元定實數之外,如有餘裕,運致京倉,以備軍需,則諸道民力,可以少紓,大農經費,亦不無補。請令該曹,就議廟堂,各邑糶糴,隨其田結多寡,一定元數,以除民間一分之弊。」上從之。

9月13日

○丙申,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尙眞上疏,略曰:

當今百弊,各有其由,而其責專在於君相。殿下無振作之志,少剛克之威,所以國綱日頹,庶事漸隳,群下皆以爲玉體違豫之故。及今愆度復常,臣民同慶,尤有望於勵精出治。頃因儒臣之疏,卽有轉圜之美,許多奏牘,一時盡判,遠邇共賀,若披雲覩天。曾未幾何,猶夫前日,唯此一事,無復至治之望。因此備局、諸司之積滯公事,閱月經歲者,不知其幾。殿下何以責大臣,大臣何以匡殿下?君臣上下,悠汎若是,將置國事於何地?況又大臣專務姑息,其視民事,有同秦瘠,變怪繼作,飢饉荐至。而終不思慰民弭災之策。或有言者,唯事防啓,致令殿下恤民之德意,不得下究,大臣之罪,顧不重歟?原厥民怨之作,實由於治兵、斂財之門路甚繁。各自程督,不勝其擾,鞭朴狼藉,囚繫滿獄,如是者稱以能吏,從而陞擢。稍有仁心者,不忍促迫,則誚以要譽,罪罰隨之。故卽今名有風力、幹才者,率多衒能患失之鄙夫,自爲身謀,莫恤民隱,民安得不窮且困哉?伏願殿下,深留聖意,思所以變通焉。且今年農事,雖免凶荒,請令廟堂,計有司一年之費,量減其所餘,停督其不急,一分寬恕,俾免死亡,則民生幸甚。

上答曰:「進戒切實,予當惕念,亦令有司議處焉。」疏下備局。大臣皆引咎乞免,上慰諭不許。

○左參贊宋浚吉陳疏乞歸,上答曰:「數句文字,難寫予懷。又當面諭也。」

9月14日

○丁酉,以金錫冑爲副校理,李斗鎭爲南兵使。

○諫院啓曰:「慶尙左道擧子權百憙,卽前日權榥稱名者也。得罪儒林,被罰之後,改名赴擧,得占榜首。請令該曹,拔去榜中,以懲士習。」從之。

○金礪臣者,安岳人。其母洪氏,初爲鐵原人申光晩妻,光晩死後,爲金義潔妾,生礪臣。至是,有張白雲者,與光晩六寸崔樑,爭奴婢,誣樑曾與洪氏相奸。江原監司將推問洪氏,則白雲恐洪氏出而辨明,則渠之情迹敗露,乃敎誘義潔及礪臣,詐稱洪氏已死,而礪臣卽其嫡子。義潔如其言,礪臣至謂洪氏爲父妾,三四朔産胎黜死,渠母乃義潔之妻,安岳人鄭大基之女也。江原監司移文黃海道,査問鄭氏,則礪臣果非鄭所生,乃洪氏子,而洪氏方在義潔家。監司遂以狀聞,刑曹推問義潔及礪臣,則皆無辭就服。刑曹請義潔杖一百徒三年,礪臣全家徙邊,上命依平安道罪人武進例,論礪臣以一罪,礪臣不服於結案之招,受刑二次,其後因疏決,竟得免死,定配于三水。

9月15日

○戊戌,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啓曰:「臣卽聞江陵獄事査啓入來,有其時守令矇然不察等語。臣之遞歸,在今年二月,而上年是臣在官之時,則臣是査覈中人也。何敢冒居臺職。」引避遞。

○以沈梓爲修撰,閔汝老爲掌令。

○引見左參贊宋浚吉諭之曰:「元子始學,而左贊成不來。卿今又欲捨去,開導之功,將無所賴。卿何忍下去乎?」浚吉曰:「臣之孱病,遇此寒節,決難留住旅邸。今欲沐浴溫泉,仍歸田里,過冬更來。臣豈忍永辭元子乎?祖宗朝故事,因輔養官奉使出外,有加出之時。卽今朝臣中,不無其人,若問于大臣而加出,則好矣。」上曰:「卿雖有病,莫如在此調治,徐待明春往浴,實爲兩便矣。」浚吉又懇請不已。上曰:「輔養之責,予旣付卿,卿亦自當,若或廢學則其害如何?卿須勿拘私情,留在可也。」浚吉曰:「聖敎如此,何敢更達乎?曾在先朝,臣每入侍書筵,則先王知臣入來,書筵罷後,每令留待召對,故臣於書筵之日,輒侍大朝矣。臣於近日,亦望有此盛擧,而至今不行者。蓋緣聖候未寧而然,憂傷感慨之心,庸有極乎?自上往返溫泉之後,臣民之想望,萬倍於前,而竊觀近日,凡百擧措,無異於前。以此推之,今年農事之始茂終歉者,豈非感應之理乎?近年以來,彗星、風災、海溢及慶州、江陵之變,疊見於一時,太白晝見,無日不然,此豈非君臣上下,各自惕慮戒懼之時乎?」上謂承旨曰:「左參贊所言輔養官差出事,議于大臣,必以老成人擇差。」又謂浚吉曰:「元子頗虛弱,且今日晷漸短,玆欲間日講學矣。」浚吉曰:「元子方在沖年,輔養爲重。講學不必急迫,間日亦無不可,時或連日講學,但不可使有所間斷也。」上曰:「予所謂不時相見云者,亦此意也。」

○慶州、興海等二十邑蝗。

9月16日

○己亥,諫院以黃瀗敍命還收事,連啓,上從之。

○持平申命圭啓曰:「新除授星州牧使李休徴,爲人怪妄。頃任三陟,不但不治之聲,播於道路,麤鄙之擧,罔有紀極,決不可復授巨邑,以貽民害。故朝者發簡往復,而長官獨終始持難。無非臣不見信之致,何敢晏然乎?」大司憲朴長遠以爲:「休徵之爲人居官,臣所未詳,不敢强從,以致矛盾。臣之不見信於人,審矣。」執義金萬基以爲:「同僚以李休徴論遞之意發簡,而有非泛然風聞,故臣卽書送謹悉矣。同僚與長官,所見不合,相繼引避,臣何敢晏然乎?」竝引避退待,持平申厚載處置,請竝出。長遠等以處置兩出,大失體例,再避,厚載亦以被斥,引避。諫院處置,請遞長遠、厚載,而出命圭、萬基,上從之。

9月17日

○庚子,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尙眞啓曰:「噫!今日國事,安耶?危耶?安亦君相,危亦君相。論國事而不干君相,誰任其責?其在大臣之度,尙宜容受而加勉,不必引嫌而陳箚。豈意聖批止於慰諭,不及勉勵,而至以失實勒加爲敎?勒加大臣之罪,罪當如何?請命罷斥臣職。」上答以勿辭。諫院處置請出,上從之。

9月18日

○辛丑,太白晝見。

9月19日

○壬寅,太白晝書見。

○行溫泉陪從諸臣賞格。領中樞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淸風府院君金佑明、藥房都提調許積等,賜鞍具馬一匹,子弟一人除職,積加賜阿多介一坐。兵曹判書洪重普、御營大將柳赫然、吏曹判書金壽恒、判尹吳挺一、知中樞鄭知和、禮曹參判南龍翼、整理使金佐明、留都大將李浣、承旨李星徵、張善瀓、宋時喆、藥房提調李一相、朴世模等,加資,其餘論賞各有差。

9月20日

○癸卯,太白晝見。

○執義金萬基等啓曰:「星州爲邑,素稱難治,若非其人,不可濫授。牧使李休徴,頃任三陟時,不治之誚,麤鄙之擧,不一而足。如此之人,不可復授巨邑,以貽民害,請罷職。國有爵賞,所以報勞,必須賞當其功而後,不爲虛受僭授之歸。今者諸臣加資,六品遷轉之命,實有乖於愼賞之義。藥房諸臣,保護聖躬,國有大慶,施以賞典,已有前例。而此外諸臣,則或陪從或居守,只是職分內事。有何功勩之可錄,而竝施優異之典,至於超陞命秩乎?請藥房賞典外,諸臣加資六品遷轉之命,竝還收。」上不從。李休徴事,從之。

○慶安君檜卒。檜,昭顯世子之子也。昭顯子女皆喪亡,獨有慶安,至是沐浴溫泉,得病舁歸而卒,上甚悼之,下敎政院曰:「慶安君之喪,出放不意,予甚悲痛。先朝春養撫恤,卓越千古,此誠後世子孫所當法者也。言念及此,不覺霑襟。」特命禮葬。以醫官朴頵不謹救護,拿問定罪,編配遠地。

○前參判李行進卒。行進粗有文名,而爲人輕妄,持論浮薄,爲淸議所擯,至是卒。

9月21日

○甲辰,太白晝見。

○以尹文擧爲大司憲,李慶果爲持平,尹敬敎爲注書。

○司諫李秞等啓曰:「各邑糶糴之際,必捧耗穀,雖曰流來定式,近來凶歉連仍,元穀之艱備,姑不暇論,至於耗穀,亦不能充備,窮民呼冤,職由於此。頃因本院之啓,管飼耗穀,雖已減給,而諸道被災處,亦不可不一體軫念。請諸道中尤甚被災之邑,今年耗穀,特爲減除,以示朝家優恤之意。」上令該曹,抄出尤甚邑稟處。

9月22日

○乙巳,太白晝見。夜,月犯鬼宿。

9月23日

○丙午,平安道嘉山、龜城、泰川、博川、安州、義州等地,大雨雹,或如鷄卵,禾穀大損。道內染病大熾,死亡相繼。

○全羅道牛疫漸熾,致斃甚多。

9月24日

○丁未,司諫李秞等啓曰:「今此諸臣加資及六品遷轉之命,實有乖於愼賞之道。則憲府還收之請,正以此也。藥房則職是保護,而幸賴神明,聖候平復,循例賞與,猶有所據,其他諸臣之陪從與留都,自是職分之當然,有何可賞之事,而混被恩典乎?請藥房外,亟收諸臣加資六品遷轉之命。」上不從。

○憲府啓曰:「頃日筵中,以進宴妓生中,有非妓而濫入於選上者,還卽下送爲敎。此實出於聖上恤弊端軫怨苦之盛意也。今聞樂院放送,未及下去,旋以針線婢,被屬尙方云。尙方針線婢,豈無他可抄者,何必汲汲一邊移屬,終使成命,歸於虛地乎?請尙方當該提調,從重推考。」上從之。

○右參贊宋浚吉上箚,略曰:

講筵之停,今幾月日?仰惟聖德天成,無所資於薰陶之益。深宮之中,對越之功,誠非外臣所敢窺測,而凡人之情,對人則莊,獨居則肆,與勝己者處則敬心生,與不若己者處則驕心生。殿下惟對婦寺,不接臣隣,爲日已久,亦安能保無怠惰廢弛,宴安悔尤之作乎?臣竊念今日停筵,實由玉體之未寧,而然其未寧不至大段,則亦豈無少安時,可以引接儒臣之暇乎?噫!疾病之來,固無奈何,而亦恐殿下所以調養之者,未盡其道,深憂過慮,靡所不至。臣於向來,敢陳先朝養心閤之說,自有其意,伏想聖明,亦必默會於言外矣。臣願殿下,遵先朝已行之例,念聖人愼疾之道,常居小閤,淸心靜攝。頻令諸承旨持公事入侍,且召講官,進講經史,殿下隱几而聽之。夜則設障房中,置火於外,而召入承旨、講官,與之論說古今,商確治道。淸涼之時,岑寂之夜,其趣味尤深,進修調養,兩得其宜,其視春塘閱武,或致添傷者,利害難易,不啻懸甚。不識殿下,何故肯爲此而不爲彼耶?卽今乾文示警,凶歉又甚,民將流殍,憂虞溢目。而大本之地,不立如許,惟聖明警惕而察納焉。

上優答之。

9月25日

○戊申,太白晝見。

○以朴長遠爲右參贊。

○大司諫李尙眞上箚,略曰:

藥房提調及醫官之隨駕者,則雖無鍼藥之功,元係保護之事,則援以前例,猶可賞之,留直者混被,萬無此理,至於大小扈蹕之官,其可謂羈靮之勞而竝施之乎?設有久於此者,何以加其賞乎?其中整理使及兵房承旨,非如摠管等官及他承旨之比,而其賞猶不當,至於加資。況此兩臣,俱是前資未久,又復陞資,大非愼惜官資之道。閭巷之間,衆口喧傳,謂殿下偏厚於戚畹。殿下何苦,賞其不當賞而自貽聖德之累,以啓譏議之來哉?若以將兵者論之,臣於頃者往來南鄕也,聞之道路,知其可賞與不可賞矣。御營軍則軍令嚴明,無一弊端,處處官村,至今稱頌。柳赫然之能勝其任,則激厲之道,在所當賞,一資之加,小無不可。而訓局及禁軍,則橫拏無忌,爲害不貲,一路之人,莫不憤怨,至罵將官,將官,可罪也,無可賞也。大將之常時不善節制,亦可見矣。則李浣之不當賞,不專在於留都也,大司馬而不能禁禁軍之驕暴,則洪重普之不當賞,不專在於無功也。可罰而不罰,不當賞而反賞,則豈不爲聖朝之失政乎?

疏入累日,批答下不。

○司諫李秞等啓曰:「持平李慶果以不協公議,未參臺望者久矣。頃日政,曚然擬望,至於受點,請吏曹當該堂上推考,李慶果遞差。」上從之。

9月27日

○庚戌,兩司以藥房諸臣之隨駕者外,加資及六品遷轉還收事,連啓,上答曰:「藥房及兵曹判書、御營大將、整理使、兵房承旨、內官陸後立、文轍、金聲輝加資,史官六品遷轉外,竝依啓。」

○夜,月入太微垣端門內。

9月28日

○辛亥,以魚震翼爲持平,尹敬敎爲檢閱。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江華留守徐必遠亦入對。左議政洪命夏曰:「臣等頃謁元子,非但聖度天成,禮數鑿鑿中節。實宗社之大慶,臣等不勝喜賀之至。元子岐嶷如此,冊禮當趁速擧行矣。」右議政許積曰:「元子方在沖年,恐不能行禮,故臣等未及陳請,進見之後,始知聖質之夙成如此。明年則不可不擧行矣。」命夏曰:「元子冊封,例在歲首,令禮官、儒臣,考出前例,擧行宜當矣。」上曰:「元子雖似夙成,明春則恐不能冕服行禮。予之冊禮則在於秋間。是亦前例,明年秋間,或可行之,而當待領相出仕而議之耳。」命夏曰:「頃日李尙眞疏陳民瘼,合有變通之擧矣。今年農事,在處失稔,而畿甸最甚,大豆尤爲不實云。今年稅豆,量宜蠲減,以爲民間一分之惠爲當矣。」上曰:「各道稅豆,當爲半減。」該曹詳細磨鍊以啓。徐必遠陳江都軍務,可以變通者十三條。其一,鼎足山城勿復修築也。其二,井浦鎭移設於喬桐,而以其水軍專屬本府也。其三,革罷中軍,以其所屬軍兵,各屬信地也。其四,別破陣、馬隊之類,竝罷爲陸軍也。其五,內奴團束作哨之後,雖有事變避亂,宮家不得使役也。其六,月串等四鎭水軍僉萬戶,以兵馬僉萬戶改啓下,所屬土兵,竝移作陸軍也。其七,移設德浦鎭於通津,鐵串鎭於喬桐,以其軍兵,移屬本府也。其八,罷烽燧軍,歸之正軍也。其九,本府軍器見在者已多,今後措備者,則勿爲會錄,專用於習操也。其十,本府絶無弓銃等匠,弓銃匠各二人,以田稅米給料,募入永居也。其十一,本府糶穀元數十六萬六千餘石,永爲定限,更勿加數,每年還上及移轉耗,計數置簿,以充日後元穀欠縮之數,留守以下三官及下人應給之米,以田結收米用下,後以餘數會錄於從前耗穀無面之數,軍米則除丁壯、正軍,勿捧年老,而未及老除者,年過十六而短小不成丁者,量宜捧米,以爲操鍊時貿用軍器之需等事也,上竝從之。其十二,請以本府校生,盡定軍役,上命考講後,落講者降定。其十三,請罷島中馬場,許民耕食,牧子之在島中者,盡屬本府。上不許罷場,而命以元居牧子,給本府立作牧子則屬本場。必遠曰:「不罷馬場,則雖得牧子,無用處矣。臣所達之事,皆蒙允許,獨馬場一款,終不聽納,豈不有傷於聖德乎?臣不敢奉承上命而退矣。」承旨李慶億曰:「牧場事雖不得命,豈有損於聖德?而必遠以外臣,敢發猥雜之言,請推考。」上笑命勿推。

9月29日

○壬子,上召對於熙政堂。使參贊官趙復陽,讀《通鑑》唐太宗紀,上據案聽之。左參贊宋浚吉講說訖,進曰:「頃日所講《心經》,未及畢,而何以講《通鑑》乎?」上曰:「予以眼病,不能親覽文字,而史記則異於他書,有同言語,故講此耳。」浚吉曰:「雖講史記,亦愈於全然不講。」浚吉仍陳病請歸於未寒之前,上曰:「卿之欲調理上來,予非不知。而卽今方以小兒托卿,予不責卿以觸冒出入之勞,靜居調攝則與在鄕何異哉?」浚吉曰:「臣今方侍元子,實有不忍去之意。第今則勢須必歸。」上曰:「予有相托之事,卿無決去之義,故如是言之耳。」浚吉曰:「臣冬節則斷無出入之望。雖在京中,亦無益矣。」復陽曰:「近來開筵之擧,國人莫不喜悅。此時此人,豈宜許歸?且以調病之道言之,鄕曲必不及於京洛矣。」右議政許積曰:「浚吉之救去,臣未能曉也。士之爲學,意在行道,而出入筵席,位居賓師,其所陳達,上頗聽從,而況今方受元子之托,其責之重,爲如何哉?自上必欲其不去,則但當推誠而已。」上謂浚吉曰:「今卿去國五年,偶然上來,未及半年,又欲下去,是相阻之日多,而相遇之日少也。知卿無可去之義,而許之,則有欠誠實,故不許耳。」浚吉曰:「臣爵位崇重,恩禮無比。鬼瞰其室,古有其語,如或久留,則必致悔尤。」上不許。浚吉曰:「近來民風世敎,日益傷敗,至有慶州、江陵之變,誠極驚慘。朝家懲惡之典,雖已擧行,彰善之擧,必須竝施,然後可以有所勸懲矣。前此任義伯爲慶尙監司時,訪問節孝行誼之人,列錄啓聞,頃日登對時,又爲陳達,而其孝行尤卓異者,不可不爲先旌表。且聞各道所報孝子、烈婦之類,自該曹移報政府者甚多。而積滯六七年,全不擧行。其積滯於該曹,不爲等第者,亦多有之,請令政府及禮曹,劃卽施行。」上從之。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改修實錄卷之十三〉

冬十月

10月1日

○朔日癸丑,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執義金萬基進前啓曰:「近來禮防日壞,喪制漸亂。昌平居前縣監高斗興,於其母喪發引,以病爲辭,在家不隨而接客言動未見病狀。南平士人洪鍾發,爲看其妻病,不往父母遷葬之時,本道物情,莫不駭憤。請令本道,査聞以爲依律科罪之地。」上從之。司諫李秞啓曰:「今此鄭後啓之施賞也,特下子弟除職之命。夫輔國之階,尙且僭猥而不敢輕授,則反以待大臣之禮待之,不亦僭乎?名器之紊亂,莫此爲甚,請還收。」上不從。再啓,乃從。都承旨李慶億曰:「昨日召對罷後,宋浚吉言於臣等曰:『自上至誠勉留,故尙此遲徊,今則情勢決不可少留。』似有不辭徑歸之意。浚吉之來,專爲經筵進講,而旣不開筵,召對亦罕,故浚吉自知留在無益,且有不安之事,以此欲去。今若頻頻賜對,逐日延訪,則可以挽留也。」上曰:「以何事不安?」慶億曰:「聞慶尙道京試官吳始壽,發策試士,以林下經術之士,朝廷向用,其果有效等語爲問,顯加嘲譏。以此爲不安云矣。」上頷之。

○夜大雷電。

10月2日

○甲寅,藥房問安,上答曰:「昨夜雷電風雨之作,令人心骨俱寒。噫!天地、三綱之變,疊生層出,驚懼之心,常切于中。今又遇此變異,悚惕之極,罔知攸爲矣。」

○三司以雷變請對,上適患寒疾頭痛,不得引接,下敎曰:「猝遇冬雷之變,憂心耿耿,措躬無地。今聞請對之擧,如有所得,卽當引接,而昨得寒疾,今曉發汗,而頭疼大作,不得相接,予深恨歎。所懷宜卽書啓,如欲面陳,須待一兩日可也。」

○副提學趙復陽等啓曰:「臣等猝見雷霆之變,不勝驚懼之心。思欲入對,極陳愚慮,以裨聖上修省之萬一矣。今承聖批,不勝憂慮。臣等之所欲言者,有多少事,非倉卒書啓所可備悉,當依聖敎,待聖候平復,而其中有急先陳達者。似聞左參贊宋浚吉,歸計已決。近日雖以流傳之說,有不安之端,浮薄之言,本不足置之齒牙。聖上若能克踐向日招來之敎,日御筵席,彊勉學問,專責輔導,以此明降指揮,至誠諭留,則豈無改圖之望乎?」上答曰:「予心憂惶,何可勝喩?所陳之言,深嘉卿等之誠。」

○政院以去夜冬雷之變啓曰:「臣等竊覵殿下於彗變之初,惕然警動,中朝之憂,發於色辭,求助之意,孚於臣庶,若可以少答天譴。而曾未幾何,此心不繼,日往月來,寢復懈怠,恬然若無事之時。推之政令,未免一循舊套,而委靡之象,日甚一日,扤捏之勢,如水益下,百事放倒,衆弊滋興,民愁兵怨,至於今日而極矣。仁愛之天,安得不復出災異而大警之也。?易傳曰:『君子觀洊雷威震之象,以恐懼修省。』伏願殿下畏天之威,觀震之象,淬礪振作,痛加省括,革去舊習。開發善端,頻開講筵,益恢言路,策勵臣工,上下交修。淸明在躬,志氣如神,終始如一,母如向日之間斷。則感回天心,嘉靖邦國,豈非宗社、臣民之福乎?」上答曰:「驚心未定,若隕淵谷。今觀啓辭,出於澄源之至意,可不留心而惕念焉?」

10月3日

○乙卯,太白晝見。

○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上箚,乞賜策免,以答天譴,上答曰:「嗚呼!天災地異之慘,三綱五常之變,疊見層出,而矧玆風雨、雷電之變,復發於純陰之月,其憂遑罔措,若隕淵谷之懷,可勝喩哉?靜思厥由,亶在寡昧,復誰爲尤?惟卿益懋厥德,責勵庶僚,務爲寅協,以補寡躬之不逮,以扶國勢之岌嶪,以副予望。」

10月4日

○丙辰,以金益廉爲掌令,李時楳爲左尹,李廷夔爲右尹,鄭萬和爲左承旨。

○左參贊宋浚吉留疏徑歸。且以冬雷之變陳戒,上遣史官,追往中路,諭以入來相見之意。假注書申晸,追及浚吉於果川地,傳諭聖批,浚吉辭以旣已渡江,誠不敢復入,重貽人譏,遂行。

○領議政鄭太和十八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命西民之移居北路者,姑勿刷還。先是,兩界人民之移居他道者,竝刷還本土。兵曹參判柳赫然以爲:「北方寒苦,人皆厭居,民戶漸至空虛,請自今平安道人民之移接於咸鏡北道及三、甲者,姑勿刷還,以實北邊。」上令備局商議稟處。備局啓以:「西北民之互相流離者,必刷還原籍,意非偶然,不可撓改,而但近來咸鏡北道之六鎭,南道之三、甲,居民鮮少,流離甚多,不可無變通之道。請依赫然之言,限十年勿刷。」上從之。

10月5日

○丁巳,藥房以上候未寧,請退行春塘臺觀武才,上命該曹,設行於慕華館,使大臣監之。

○上,下敎政院曰:「左參贊之行,誠出意外,予甚缺然。此行不可猝停,遐心不可遽回。如此寒節,衰病之人,履霜冒風,疾病之作,誠可慮也。遣御醫崔聖任,持藥物追往,且令兩道監司給馬。」

○執義金萬基等啓曰:「世道日漸澆薄,人心日益危險,朝著之不靖,國體之不尊,誠可寒心。左參贊宋浚吉,粤自先朝,際遇之隆,夐出千古,逮至臨御以來,不替權輿,眷注益深。纔自溫泉,繾綣禮致,啓迪聖學,輔導元子,其倚毗之重,果何如也?而嶺南考試之官,憑假策士,顯加侵斥,使其易退之心,終不得苟留,聖心之缺然,朝野之失望,當如何也?務盡誠意,俾復來路,則固在於聖明之加勉,而試官輩之處心用意,浮薄危險,誠極痛駭。請慶尙左道別試試官,竝命罷職。」上從之。

○館學儒生李箕相等上疏,請止宋浚吉之行,上答曰:「自聞左參贊之渡江,如失左右之手。今觀爾等之疏,深慙予誠禮之不足也。」

○掌令金益廉,亦以宋浚吉之去,上疏曰:

卽今儒賢之已退者難進,已進者又退,良由殿下誠禮不足。扶抑失宜,遂使傍觀之徒,窺覘殿下之深淺,而略無忌憚,譏謗之言,至及於策題之中,豈非聖上不能防微而然也?至如宋浚吉之前後建白,出於赤心,則及其朝廷採施之際,雖或有不滿於人人之心者,此豈浚吉之過哉?人或以張佚之諫光武,責之於浚吉云,此豈歸責於浚吉之事哉?獨惜乎聖上之初不能深察也。

上優答之。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乞賜策免,以答天譴,上優答不許。

○咸鏡監司閔鼎重馳啓:「請以《龍飛御天歌》、《五禮儀》、《大明律》、《大典》及四書三經、《性理大全》、《通鑑》、先儒文集,多數印送,頒布本道,使遠方士子,習知國朝典禮,且得誦法經傳。」從之。

○旌孝子榮川士人鄭道昌之閭。從監司任義伯之請也。

○旌烈婦尹氏、李氏、任氏之門。尹氏,承旨吳挺垣之母也,妙年夫死,自刎不殊。爲遺書告于舅姑,請以姪子挺垣繼後,遂仰藥而死。李氏,掌令鄭植之子婦,任氏,學生李浚平之妻,夫死,皆自決以從之。宋浚吉嘗於上前,竝請旌表,以彰節行,上命禮曹表其閭。

10月6日

○戊午,上,下備忘于政院,遣史官傳諭于左參贊宋浚吉曰:

嗚呼!一自溫泉之會,剖析四五年疑阻之心,卿之默諒予懷,予固知之矣。卿之病留成歡也,苟非至誠,何能觸冒潦暑,以達於京乎?自卿入京以後,疾病事故,不幸連綿,不得頻與卿相接。而自輔養官之設,予之所望於卿者深重,而猶慮寒冱之日,難於出入也,詎意有今日之行哉?嗚呼!人心世道,日以益下,浮薄之言,何足介懷?予之所恨者,忽遘寒疾,數日不得相見,而遽見卿之留疏。意以爲出門未遠,猶可止卿之行,如或不然,則欲遂卿面辭之懷矣。俄聞渡江之說,此心之驚,久而未定。嗚呼!此豈卿所欲爲者哉?只恨予誠意之未盡也。昨者史官之還,不副企望之意,復遣史官,申告予意。卿行雖不可停,卿之榻前之說,今猶在耳,毋忘日氣和暖,則不難復見之言。嗚呼!國勢扤隉,而天怒愈疊,雖在野之士,皆欲禮致,況已致之卿乎?天寒風雪,去路蒼茫,善保此行,靜攝三冬,毋失春期。嗚呼!惟卿念哉。注書趙師錫追及于廣州沙斤川,傳諭而歸。

10月7日

○己未,太白晝見。

○以鄭知和爲大司憲,朴世城爲刑曹參議。

○上,下備忘于政院曰:

予之寒疾,今過五六日。當此遇災之時,三司請對累日,而尙無黑白,誠爲未妥。其令三司,各書所懷以啓。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以冬雷之變上箚,其略曰:

洊雷之變,特因纔遇,故畏懼甚焉耳。已過之災,《春秋》所戒者,無不備焉。虹變、星變、旱災、水災,凡百天地之大異,皆由於兵民之積怨。怨積則戾氣應之。故癘疫、怪疾,中外連仍,夭折死亡之滔滔,未有如近年之甚者也。嗚呼!遇災放囚,而白金之囚,獨何意也?今世所謂囚銀者,何也?諸司之稍有物力者,則必斂聚銀貨,市井之困,物價之高,皆由於此,其於藏富於民之道,不亦遠乎?常平之設,臣所嘗請本所以救民,今反爲厲民,至於各邑收耗,轉致增多。諸道耗穀,皆爲度支之所管,不幾於不遺錐刀之利者乎?常平之耗,罷而勿收,各道之耗穀,付諸各邑之倅,以資殘邑,以補民役,復國家之舊例,昭王政之大體,不亦可乎?又言江原道地瘠民貧,宜給陳災。兒弱十五歲以下,宜竝停收布,公主第宅及宮人疾病家,毋令太侈,溫泉營繕,毋令高廣,堇可苟完。末以宋浚吉之去,爲可惜。

上答曰:「人心不淑,國事孔艱,天怒又從而層疊,予之憂遑,曷有極哉?今觀箚辭,卿之憂國之誠,老而深篤,良用感歎。誡誨事,當留心惕念,且令廟堂議處焉。」

○執義金萬基、持平申命圭等上箚略曰:

頃年以來,聖躬違豫,彌延累歲,雖欲日開筵席,勵精治理,固有不得勉彊者,一國之人,亦知非聖明倦勤之失也。乃者皇天降眷,祖宗默佑,溫泉效靈,勿藥有喜,四域之內,歡欣皷舞,咸以爲,聖明方將奮發振作,法成湯之昧爽丕顯,師文王之日昃弗遑矣。及至回鑾之後,側聽累月,無一事可以慰悅群情者。講筵之罕御,猶夫前也,裁決之淹滯,猶夫前也,泄泄沓沓,一循前日之塗轍。群下庶幾之望,未免歸虛,固有以疑殿下之未能擺脫於燕安之習。而殿下亦何以自說於國人乎?今日內嬖之蠧心,臣等雖未知其有無,而講筵罕御,裁決淹滯,非獨違豫時適然,則臣等之憂慮,亦安所不至也?竊聞閭巷相傳之語,後苑別堂,多有佳處,萬幾之暇,時與宮妾、宦寺輩,頻有遊幸之擧云。而內裏事秘,傳說難眞,以殿下之明聖,夫豈有此,而一或留心,則其爲玩喪之害,可勝言乎?本原之地,旣無竪立整刷之工,百僚之解體,庶事之頹廢,無足怪也,而上天之癉怒,固其所也。至於草野之賢,進退以義。近日宋浚吉之造朝,非但爲恩禮之優。其以李珥之赴召於宣廟患候平復之後者,仰達於榻前者,其意槪可想也。而留邸數月,入侍廈氆氈,不過五六日,一曝十寒,無奈王何。則聖上尊賢樂道之心,不可謂有其實矣。旣來之士,尙無以留之,則在野之賢,其可望于于而來乎?噫!應災之道,必須勉强於所難能者,方可以少回天怒。昔在先朝丙申,將進宴于慈聖,日期已定,有司已具,而因天示警,卽命停罷,此豈非今日之所當法者乎?帝王之孝,自與匹夫不同。上格天心,下解民慍,以至嘉靖邦家,鞏固國勢,卽孝之大者也。仰惟兩慈殿塞淵之聖心,冀望於殿下者,惟在於帝王之大孝,則以是勉勵,卽古人所謂能養其志者也。鐘皷管籥之交奏,稱觴上壽之縟儀,斷非今日之所宜行,姑令停止,以待可行之日,實合應災之道也。且陳湖南山郡大同之不便,諸宮家折受,各衙門屯田,奪民累代世業之弊,請一切變通,以紓生民之怨。又曰,願殿下加意本原之地,克盡警畏之道,務誠實而招延賢士,革弊瘼而惠鮮窮民。事事而勉勵,念念而提掇,常若燁燁之光,虩虩之聲,接於耳目,則今日之災,乃所以玉成我殿下也。

上答曰:「日者雷霆之變,發於純陰之月,予心驚遑,若隕淵谷,不幸遘疾,未遂賜對之意。病裏心懷,誠爲未安。箚中辭意,縷縷懃懇,或誡寡躬,或論時弊,予當體念而與廟堂議處焉。」

10月8日

○庚申,太白晝見。

○時兩司有溫幸隨駕諸臣賞加還收之啓,而大司諫李尙眞亦上疏,以爲諸臣之賞,宜有區別,其意與諫院啓辭不同。而司諫李秞、獻納尹抃、正言洪萬衡,以與長官未行相會禮,不肯引避。尋以物議非之,皆引避,尙眞以同僚之避,由於臣疏,亦引嫌。應敎李敏叙等處置,以公議方張,强爲區別,未免苟且,請遞尙眞,而出秞等,上從之。

10月9日

○辛酉,太白晝見。

○淸遣使,以尊崇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冊后事來告。

○司諫李秞、獻納尹抃、正言鄭載禧、洪萬衡等,上箚論時務十條。其一,言公事稽滯,其二,言賞典僭濫,其三,言湖南山郡作布之不便,其四,言公賤推刷,虛僞之過半,其五,言求言而無採施之實,其六,言待賢而有無終之歎,其七,請量減新舊糶糴及當年賦稅,以紓生民之困悴,其八,請變通訓局兵制,一依御營分番之規,以省廩料,其九、其十,言兩殿進宴之姑俟明春,行宮修治之不宜濫觴,上批,與答憲府同。

10月10日

○壬戌,以尹文擧爲大司諫,張善瀓爲兵曹參知,金萬基爲舍人,尹宣擧爲執義。

○副提學趙復陽、應敎李敏叙、校理吳斗寅、修撰洪萬容、李程上箚曰:

嗚呼!此何等時也?凡天災物變之前古罕有者,式月斯生,無日不出,皆是危亂之象,已事之驗,人心憂懼。罔有所底。乃者雷電之變,又何驚慘之甚耶?正當朔日立冬之節,轟轟燁燁,殆甚於盛夏,有若人事之相告戒,不知國家有何失道之敗,何等禍機,伏於冥冥,而上天之丁寧警告,一至於此乎?卽今消弭之道,決不可以細務末節,循常備數而應之,必須君臣上下,大警懼大奮發,求所以上答天怒,下慰民心。而若論修省之方,則亦惟曰,勉强學問,務修德政而已。伏惟殿下臨御以來,積年違豫,經筵講學,遂至全廢,幸賴天心默祐,一朝勿藥。法筵重開,耆儒復進,講論聖學,擧國臣民,歡欣想望之情,曷有其極?而御筵開講,未免稀闊,數月之間,不過五六日而止,雖緣聖躬安寧之時常少,自不能如意,亦豈無可爲而不爲之時乎?雖當調攝之時,晉接臥內,頻賜講論,則其於淸心治病,亦當有補。經筵常式,不必爲拘,又何難於變通乎?小數賤技,不專則不成。況帝王進德作聖,何等工夫,而乃或作或輟,如是而望其成就乎?程子曰:「要使人主,一日之間,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宮妾、宦官之時少。」若以此言之,則殿下之接士大夫,可謂已踈矣。深宮之中,燕閑之時,不知殿下所爲者何事?人主一心,攻之者衆,天理人欲,間不容髮,操舍之頃,卽爲存亡,敬怠之間,便是吉凶,可不懼哉?《心經》一書,採摭群聖賢之宗旨,危微精一之一言,寔爲萬世聖學之淵源,而存誠主敬之工夫,又是一部喫緊之要訣,求端造極之方,無不備具,修己治人之道,皆不外此。此卽殿下之所方講論者也。誠能專精一意,熟玩深味,實用其力,勇往不息,則理明義精,酬酢萬變,天德、王道,其在此矣。以殿下聰明睿智之資,少加聖功,則何以不及於古之聖王乎?資質之美有限,學問之益無窮。而日月易得,事業至重,伏願殿下,留意而猛省焉。噫!世道之汚隆,俗化之美惡,惟在人主好惡之如何,好惡不可不審也。夫所謂好惡者,非必發於敎令,徵於動作而後,人得以知之也。心術隱微之中,苟有所偏倚,則鬼神知之,臣下化之。況隨之以色辭,施之以賞罰乎?王者動化之權,與天同道,其所表正,作極於上,風化國內者,豈皆家喩而戶說也?取舍旣定,好惡旣明,則世皆群趨,無敢越志矣。故自昔明君誼辟,皆先示好惡,以導一世,賞以勸之,刑以威之,以至嚬笑之末,亦愼其所發。今聖上好惡之所存者,臣等固不敢知,而以凡發於擧措予奪者觀之,則殿下之所好惡,亦有可論者矣。殿下卽位以來,未嘗賞一諫者,而訑訑之色,輒施於臺閣,格人、正士,日遠於朝端,而持祿苟容之臣,先見尊寵。保民革弊之論,輒見沮閣,而掊克纖嗇之議,膠固於朝廷,中外之所樂趨者,皆在於軟熟,而所戒者,或在於切直。好惡如此,故士氣消磨,讜言不聞,紀綱陵夷,世道日敗,如此不已,則末流之禍,將不可救矣。殿下任君師之責,主世道之權,其可不思所以改圖而亟救之乎?殿下誠能反前之所好,直諒敢言之士,勿爲太貶,讒侫面諛之人,勿爲太奬,勿以軟懦爲老成而尊其位,勿以闒葺爲得體而厚其禮。惡私逕之害政,則裁之以法,以杜其漸,惡宦寺之假寵,則示之以威,以遏其萌。使一國臣庶,曉然知殿下之好惡,在公私義利之分,枉直邪正之別,則其所以鼓舞一世,丕變風俗,振作士氣,恢張治道者,不待他求矣。伏願殿下留心焉。若夫善類進退之間,便是陰陽消長之幾,人主之所當致勤於擧措用舍者,孰有大於此乎?當今人物,亦無出二三在野之儒臣者。殿下之眷念而禮遇,固無間於在遠,而終不能復用,朝野之失望久矣。幸而一介已進之臣,今又狼狽而去,則況其未進之數臣,寧有起來之望乎?然而當此天災極慘之日,所當求助而圖任者,不可舍此而他求,則亦豈可以旣退而難進,遂替求賢之志哉?此亦在殿下誠意之如何。而彼數臣者,皆非果於忘世,則寧有至誠而不可動者乎?謂宜明降聖敎,盡誠收召,期以必致乃已,而依宋朝詢問前宰執古事,先令實封以聞,則必有可績之言,有補消災之道矣。如尹宣擧等,曾以臺憲徵召者,竝合一體咨詢也。王者之政,莫先於理安生民,召公以諴小民爲祈天永命之本,孟子之論王道,亦不過曰薄稅斂省刑罰而已。目今民生之困瘁,其已甚矣。十數年來連歲飢饉,流離轉死,殆無一年之稍稔。今年春夏之間,大有登熟之望,初秋以後,大風之變,淫雨之災,百穀損害,擧爲秀而不實之歸,而豆菽、木綿,同然大無,民事之不幸,夫何若此之甚也?凡所以惠恤蠲免之政,不容不急急講究。來年田稅之豆,則朝廷方議蠲除,而臣等竊以爲田之大無,旣如彼,稅豆之外,他役尙多,只免豆稅,猶未足以爲惠也。常時給災之規,不及於田者,以其牟麥、豆菽,一歲再種也。然而牟麥之種,必擇良田,民間良田少而薄田多,再種之田,不能三四之一焉。而今値無前之大無,仍守常規,不給田災,責出徭役於全歉之田,決所不可爲也。

今者外方年分,旣爲成案,不可逐田更驗。而田之大失,諸道同然,則雖不踏驗,已可明知。若就各邑田案,除出旱田,竝給半災,則乃可爲遍及之實惠矣。田畝無收,民事至此,則稅入之多縮,經費之有缺,亦何可計較也?豆菽之糴,畿邑則已許代捧矣。竝令諸道,一體施行,亦不可已也。冬月收糴之政,實爲民間之大事,雖在常年,猶甚病之,今年稻田,視旱田稍勝,而其被災不實,則亦甚矣。似聞畿邑最歉之處,則秋冬之交,己患飢餓,依常收捧,實爲甚難。而如南漢、江都等許多糴穀,一時徵督,民何以堪支?亦依辛丑等年例,量宜減數,待年收捧,則庶可爲窮民保存之大者矣。湖西山郡,大同餘米作木之擧,亦係所司需用之切,而以木花之連年至貴,綿布之價方踊。該廳以五斗之米,爲一匹之直,其在民間,實爲倍蓰之徵,民之呼冤,在所必至。雖因道臣之啓,減其一半,而其餘一半,數亦甚多。旣知其爲病民,則誠宜竝令停止也。湖南左道布價之踊貴,尤非湖西之比,則其民之稱冤,固其所也。量加其價,亦恐不可已也。且前日諫臣,有請蠲減各樣軍保徵布之屬,以各衙門所儲,代償其費,其時雖未施行,到今救民之大端,此宜最急也。有司常儲,雖不可不恤,王者蓄積,正爲備災,則此等格外救民之事,臣等欲望出於聖上特賜指揮也。目今綿布甚貴,民皆赤脫,兵曹所儲,其數尙多,半減軍布,自無不可,如或不給,則亦可取足於各衙門也。大凡爲國之道,貴在均一,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古之明王,雖以天下之至大,其爲政也,皆均平整齊,井井有法,況於千里之邦,民皆赤子,事皆吾事,而不能一其法制,均其惠澤,則是豈王政之體也?臣等請言近事不均者數事。伏惟聖明,亟賜裁處,以正國制,以紓民怨焉。其一,京畿大同收米事也。畿甸百役所萃,理宜優恤,而收米反加於湖西,此不均之大者也。其二,各樣良民身役也。凡應役之民,非有厚薄,而或相倍蓰,苦歇懸殊,此尤不均之大者也。其三,潭陽各司奴婢推刷時虛錄者,幸因筵臣陳達,特令明査蕩滌,而不能通行於他邑,此又不均之大者也。其四,全羅監營牙兵收布,道臣啓聞,永蠲以惠疲卒,此實得民之善政。而不能通行於諸道,此又不均之大者也。凡此四條,皆是關係兵民之利害,法制之得失,擧而均行,特殿下一擧措耳。收米之事,前日議者,已陳其不可,而有胥後之令。今則法之弊害,民之怨苦,朝廷亦已洞燭矣。欲望聖明,特令該廳,蠲減斗數,一如湖西之規,以示優恤本根之道焉。良役之事,大臣已發其端,而必欲使戶保,加得其保而後,減其布,臣等竊恐得保之難,甚於出布,而此惠之行於民,其不可冀矣。欲望聖明,明敎有司,不待保數之准定,先行均捧二匹之制,勿奪於計較拘攣之議焉。如是則民皆不避,後必多得矣。推刷後各邑虛錄之弊,言者尤衆,最宜急變,至於監、兵營牙兵收布,只是該營之私用耳。如兩西、嶺北,則稱以營屬,厥數尤多,以兵爲名而剝膚浚膏,誠爲哀痛。欲望聖明,特下明旨,使諸道監、兵營,一依湖南已行之事,所屬軍士,永除收布,而勤加鍊養焉。凡此四事,若蒙快施,則國中怨咨,可去其太半矣。今之病民傷財之本,皆在於法制之不善,而其中貢案之弊,言之久矣。貢案不便之端,大抵有四。貢案詳定,初在於燕山朝,歷世因之,不加釐正,故輕重不擇,有淆亂猥雜之患,其弊一也,物産貴賤,皆有土宜,而各邑分定,多不以所産。故雖微細之品,苟其不産之處,則民出十倍之費,其弊二也,一種之物,分配各邑,一邑之貢,多至數十色,而名色旣異,則各有作木人情諸般之費,其弊三也,且癸卯量田之時,纔經兵火,隨其見在田結,量定貢案。而其後改量田結,與癸卯頓異,而貢案仍前不改,故或有結多而貢少,或有結少而貢多,輕重苦歇,在在相懸,其弊四也。今之所以重傷民力者,皆在於此,今聖明若欲變通,則不至大殷更改,而民力可減十之五六矣。誠使任事之臣,上承聖上恤民之至意,以今貢案所載之大數,通算都會而大均節之,隨其土産之有無,而定其名色,參以邑力之殘盛,而等其多寡,使一邑所貢,無過數三物種,移東就西。倂少分多,各有條理,不相猥雜,則實非難行之事,有甚大之惠矣。況此事,先大王之所嘗留意欲行者也,其時蓋已稟受睿裁,講定節目,方且施行,而臣民無祿,遂以輟止,遽成今日之遺恨。今聖明果能斷以行之,豈不有光於繼志述事之義哉?朝廷擧措,不可不詳審其始。而旣已發諸敎令,布諸中外之後,則亦不可任他廢閣,使無成效也。近世以來,朝廷不嚴,紀綱大壞,稟旨蒙允之事,頒降內外,有司之臣,州縣之吏,玩愒廢沮,都無實政,誠可寒心。

臣等竊恐若此不已,則朝廷雖日行良法美政,無益於治亂之數,而君命日輕,國體大壞,非細故也。欲望聖明,使政院及備邊司、六曹,考出前後頒降施行各樣條件,勿論中外大小之事,一倂抄錄,內則嚴飭有司,着實奉行,使執法之官,糾察其怠慢,外則使觀察使檢督而考課,頻遣御史,按行剌擧,俾不廢墜焉。此古昔聖王屢省厥成之意也。近日諸臣賞典,國人皆言其不可。兩司論列已盡,而聖明尙未准許,臣等竊惑焉。臣等嘗聞國朝列聖,最重賞典,李舜臣閑山之捷,權慄幸州之功,只加一級,今此諸臣等,只是一時陪從而已。留直、藥房,自與留都諸臣一般耳,豈宜有所區別於其間乎?僭賞之地,群疑之所從生,街巷之言,亦不可不恤?欲望聖明,快從兩司之請,一倂還收焉。前日李堥得罪之事,群情皆以爲未安。今則日月已久,前後被罪之人,率皆不踰歲淹時而得蒙疏敍,而堥獨尙在罪籍,豈非妨言路累朝政之大者乎?其時筵臣,或以堥病狂失性爲言,前此未有以此等名目,施之於言者也。言及相臣,責罰深重,上關國體,且啓後弊。不可以人微而忽之也。欲望聖明,快賜恩宥,以幸言路。獄者,民之大命也。近來治獄之體,不以原情覈實爲務,而但以刑訊爲事,內外獄囚,率多冤枉,淹滯之患,此張釋之所謂徒文具無惻隱之實者也。朝廷能擇司獄之吏,則國家大體,固宜任人而不任法,使欽恤之意,常行於文法之外。然後好生之德,得以下究也,欲望聖明,特覽流弊之失,明敎有司,雖奉旨之獄,如有疑情冤狀,勿拘請刑之常例,許得奏讞伸理焉。外方則大獄、大訟,監司、守令,遷延不決,巧自避謗,至有經歷十餘年者。至於敗船漕軍,竝其族屬,囚訊徵責者甚多,其間冤濫而不復分析者,前後何限?經年閱歲,老於囹圄,怨氣充塞,足干天和。國穀雖惜,民命尤重,不可不及時裁斷。欲望聖明,嚴敎各道道臣,使之定限疏決後,啓聞朝廷,使有罪者速斷,無罪者得伸焉。且外方官吏,皆以酷急爲務,至於武將,專事嚴猛,率多濫刑,重傷人命。自前朝廷,下旨禁飭,亦非一再,而不復承畏,其弊猶滋。宜飭各道守令之法外濫用大杖者,兵、水使營將之非軍法而妄施棍杖者,其他使命之越法刑訊者,另加嚴禁,犯者論罪,以示國家愼刑之意也。人心貿貿,日趨汚下,士乏藏修之行,鄕乏孝悌之俗。衣食之不足,飢寒之切身,而人心之薄惡,逾往逾甚,傷風敗俗者,難一二言。而綱常之變,相繼而出,亦由國家敎導之無其法,無以使民回心而遷善也。明立敎條,化民成俗,此正今日急務之大者。前者李惟泰上疏,請行鄕約,所論本末,誠有可尋,欲望聖明,深留睿念,亟令廟堂,講究節目,熟議而行之也。且念殿下,上奉兩宮,方隆一國之養,今玆進宴,誠是至情之發,而歲旣卒荒,天方癉怒,於此之時,調習聲樂,張設宴具,誠非警懼之意。帝王之孝,在於保邦安民,亦豈在於儀文備物之間哉?群情之所不安者,卽是天意之所在。欲望聖明,姑令停退,更觀時勢而行之。實克謹天戒之一事也。嗚呼!自古未有不召而自至之災,亦未有已出而不應之變。前者彗星之出,變之莫大者,其應逾遲而其禍逾大,其爲可畏,孰過於斯?而當其始出之時也,上下之恐懼驚動,有非餘災之比。及其旣過之後,懼心日弛,泄沓悠泛,卽置相忘之域,夫如是則國事何時而可爲,天災何時而可弭乎?今此譴告,尤可見上天仁愛之切至,而應之之道,了無實事。大臣請免之章,不過爲循例應文而已,殿下警惕之誠,亦有所未盡。三司諸臣,請對有日,終未借方寸地。君臣父子之間,雖有未寧之候,又何難於臥內之召見乎?若此消遣,更做甚事?此臣等之尤所慨然者也。誠願殿下,振發大志,痛自剋責,深懲旣往之失,毋若前日之爲。勿謂天道高遠而弛敬畏之心,常如上帝之實臨。勿謂民事可緩而忽保恤之念,有若赤子之在懷。勿謂儒臣己去而怠懋學之誠,勿謂國勢難回而輟有爲之志。以是而策勵臣工,以是而酬應事物,則厥德修罔覺,民志悅而天意回矣。臣等俱以庸陋,待罪經幄,目見災害之慘,不勝危懼之心懷,欲仰陳愚慮於賜對之日,而咫尺堂陛,未得進見。玆承聖敎,倉卒上箚,不能盡其所欲言者。若於聖候平復之後,使得至前畢其說焉,則或可爲萬一之補也。伏惟聖明,勿以臣等駑下而廢其言,不勝幸甚。

上答之,與兩司同。其後大臣引見時,以箚辭稟定,雖有一二採施,皆無實事。

10月11日

○癸亥,獻納尹抃,以大司諫尹文擧,卽其叔父,引避遞。

10月13日

○乙丑,以崔逸爲獻納,李程爲副應敎。

○右議政許積,以病乞免,上答以勿辭調理,遣內醫看病。

10月14日

○丙寅,以吳挺一爲刑曹判書。

○觀武才入格者,竝加資,其餘得中者,賞賜有差。

10月18日

○庚午,掌令閔汝老以災異上疏,指陳聖躬闕遺,時政疵失,官司刻急之害,生民阻飢之患,軍士應役之苦,守令匪人之弊,請減湖南大同米斗數,以均徭賦,上優答,下其疏于備局,無所施行。

10月19日

○辛未,遣禮曹佐郞,往審麗朝諸陵。先是,以麗朝諸陵,多有偸葬造家耕田之患,定以三年一次巡審,至是,禮曹請遣官摘奸。

○先是,左議政洪命夏啓以:「北道各陵奉審,近來廢閣,事甚未安,請自今年定式。」上命以五年一奉審。禮曹啓以:「今年寒節巳屆,請自明年爲始擧行。」上從之。

○禮曹啓以:「來十一月十五日,中宗大王忌辰祭,與冬至相値。忌辰與節祭,輕重有間,請只行忌辰祭。」從之。

○命退進宴於明春,姑罷進宴廳,罷遣京上妓。以災異從三司之請也。

10月20日

○壬申,太白晝見。夜,火星入太微東垣。

○掌令金益廉啓曰:「刑曹判書吳挺一,曾拜本職時,不但才短於決獄,人言亦多。及今再任,物議喧騰。臣於今日本府之坐,以論遞發言,則長官有所持難。第不以臣言爲非,則臣亦不可謂不見信於長官,而猶不卽從臣,何敢仍冒乎?」引避退待。

○平安監司李正英馳啓:「本道江邊各堡,士卒單弱,請以本道罪人定配者,分定於各堡,刑曹及諸道罪人,亦分半定配,以實邊地。」從之。

10月21日

○癸酉,大司憲鄭知和啓曰:「昨日本府之坐,同僚欲論刑曹判書吳挺一,而臣意以爲挺一,曾任本職,幾至一朞,久處詞訟之地,安保無情外人言,況正卿論劾,與庶官自別,尤宜愼重。臣反覆商確,終不苟同,同僚亦不堅持,有若以前啓先起詣臺者然。及見吏報,始知其引避,而乃以不以爲非爲辭,臣竊訝焉。緣臣執迷不回,致此起鬧,請遞臣職。」引避退待。挺一有所愛妓妾,前拜刑判時,其妾有納賄招財之謗,故益廉欲劾之。

○下敎于政院曰:「昨觀掌令金益廉避辭,專用私意,其態不美,而其中有長官不以爲非之說,故待憲長之引避矣。今觀憲長避辭,與益廉之言,大相反,誠可駭也。噫!今日人心,公不勝私,恩怨於彼此之間,護斥於同異之別,隱然用意,暗邪行事,殊非正人之態,誠可痛惡。益廉遞差。」

○政院啓曰:「金益廉之欲劾刑判,蓋出於隨聞相規。而至以暗邪等語斥之,非聖朝禮待臺官之道也。臺官避辭,當付之公議,以待處置之如何,不宜徑示好惡,以駭瞻聽。乞還收益廉遞差之命。」上答曰:「觀此啓辭,極力救解之狀,誠可駭也。習俗之難變,乃至於此耶?」政院再啓,不從。

○玉堂處置,憲府以反覆持難,殊欠臺體,請遞鄭知和。且曰:「臺官任一時糾劾之責,凡有剌擧,是非從違,一付之公議,而人君聽言之道,固當公聽而順應。苟或疑其形迹,遽加摧折,則言路阨塞,臺職曠廢,非聖朝之福也。刑曹判書吳挺一,前任本職,旣有物議,則臺臣之欲論,乃其職耳。而長官之泛辭持難,終不免苟且。是非所在,實非難辦,而聖明乃疑以彼此同異,至以用意陰邪等語爲敎,特遞其職。此豈聖明待臺官之道也?」臺閣喪氣,瞻聆拂鬱,請還收益廉遞差之命。「上不從。處置事,從之。

10月22日

○甲戌,正言洪萬衡啓曰:「金益廉旣在可言之地,隨聞論劾,自是職責,而殿下疑之太遽,斥之太過,斷之以專意用私,目之以護斥同異,至以暗邪等語加之,不瑕有歉於禮待之道乎?況臺官處置,一付公議,自是故事,而今殿下不待處置,徑先特遞,未免失中之歸。請還收金益廉遞差之命。」上不從。

○冬至使金佐明、副使洪處厚、書狀官李慶果如淸國。

○獻納崔逸上疏,以變異爲戒,又曰:

人君之求賢士,所以共天位而治天職也。向者李惟泰之承召入京,所上疏章,皆可底行,而留之半歲,卒無一施,竟使罷歸。今年宋浚吉之趨朝,接待之禮,雖極隆重,而未聞虛己傾心,以聽其啓沃,至誠咨訪,以求其籌畫。而留邸五月,浩然而歸。苟如是則雖使賢士,接踵而至,果何所益哉?宋時烈之不至,蓋亦有見於此也。巖穴蘊櫝之士,其誰肯爲虛禮賁然而來乎?願殿下,毋自菲薄,存心遠大,誠以帝堯之克明峻德,平章百姓爲心,則其於修己之道,不容自小而作新斯民,不如今日之姑息矣,以文王之不遑暇食,周公之坐而待朝爲心,則其於出治之本,不容少懈而萬幾酬應,不如今日之遲滯矣。以唐堯之土階茅茨,漢文之不營露臺爲心,則其於宮室之宏侈,臺榭之修飾,必不爲聖念之所及矣,以夏禹之惡衣服菲飮食爲心,則尙方之珍玩,八路之貢獻,在所酌損也。以文王之卽康功、田功爲心,則其於安民之道,養民之政,不容少緩矣,以王者無私,宮府一體爲心,則宜令內帑之物,歸之於該部,而內獄之囚,付之有司也。以仁義而已,何必曰利爲心?則各衙門貨殖征利之事,宜卽禁斷而各道屯田,一倂革罷也,以舍己從人從諫不咈爲心,則臺閣所論,宜有虛受之美也。凡臣所言,皆是芻狗,而苟能行之,則其於警省之道,必有大益而敬天勤民之要,亶不外於是矣。

上答曰:「進戒懃懇之意,溢於辭表,可見愛君憂國之誠也。予當書紳而服膺焉。」

10月23日

○乙亥,以朴長遠爲大司憲,鄭致和爲判尹。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應敎李敏叙、修撰洪萬容亦請對入侍。三公皆以災異請免,上不許。領議政鄭太和曰:「三司箚子,今日當稟議矣。」上命以次進奏。太和先達玉堂箚子,逐條付籤以啓曰:「此一款,請依宋朝故事,詢問于在野儒臣事也。請令政院依此擧行。」上可之。至請給田災一款,太和等曰:「旱田災實,査覈未易,而平安道旱田,尤甚不實,稅菽或全減或半減何如?」上曰:「平安道稅菽,依京畿例全減,他道則半減可也。」至糴穀代捧事,趙復陽曰:「京畿則已令代捧,諸道亦令一體代捧何如?」上從之。至畿邑官糶退年減捧事,上曰:「姑觀將來而處之可也。」至湖西山郡米請勿加作木事,左相洪命夏,請令上年退捧之米,盡數上納而罷今年作木,上從之,至湖南左道大同作木加給斗數事,上命問于監司而處之。至請減軍布,以各衙門所儲移用事,太和曰:「訓局砲保應納三匹者,減其一匹而以兵曹所儲,充給何如?」上從之。至京畿大同米,請依湖西爲十斗事,上曰:「此則不可改矣。」至各司奴婢身貢一體蕩滌事,鄭致和曰:「若諉以虛錄,盡數蕩滌,則八道公賤,勢將盡失,實難變通矣。」至監營牙兵,請勿收布,專事鍊習事,太和請分付諸道,一體爲之,上從之。至請改貢案事,諸大臣皆言其難改。至請收賞典事,上無發落。至請宥李堥事,上命釋其門黜,至內外刑獄,勿拘常例,許得奏讞事,上曰:「此事不可爲常規矣。」至疏決外方獄囚及禁斷濫刑事,上竝從之。至請行鄕約事,諸大臣皆以爲難行。至請罷進宴,太和曰:「此則旣已停罷,不必更論矣。」上令奏憲府箚子,而與玉堂疊出者,使勿再奏。太和啓無主開墾處,一從立案先後,諸宮家無得橫奪事,上曰:「江原道宮家所墾處,曾已還給於先墾之民矣,今亦依此爲之。」太和又啓諫院箚子曰:「此一款,請變通訓局軍制事也,此則國之大事,有難猝改矣。」上無發落。太和曰:「一家四人,俱有身役者,於法當給侍丁一人,請申飭各道何如?」上從之。命夏請抄出兒弱未滿十歲者,先令減布,上亦從之。吏曹判書金壽恒曰:「臣奉使北路,疏陳民瘼,請令大臣主管北路之事,已蒙允諭。而大臣難於自請,尙未施行矣。」太和曰:「臣已衰謝,不堪此任。左、右相中主管可矣。」命夏曰:「臣則主管江都事,此則右相當爲之矣。」上命右相主管。太和曰:「近來歲比不登,而國家大小工役,逐年增加。竊聞戶判之言,今秋三朔所用木布,其數甚多,實非節用之道也。」鄭致和曰:「三朔所用,多至八百八十餘同,別非御供所用。而如砲手中旬賞格之費,歲幣之價及各處所用極繁,誠可悶慮矣。」命夏曰:「雖內司之財,亦當撙節。此無非出於民者,豈可不爲節用乎?」太和等曰:「元子冊禮,不可不速行。春者四時之首,故古者大禮,多行於歲首。今宜於明年春初行之。」上曰:「來春只隔數月,恐難行禮。方長之兒,半歲之間,成就自別,若到秋間,則猶或可議也。」太和曰:「竊聞外議,皆憂殿下少振作之意,此豈非大可悶者乎?逸者,人君之大戒。曾聞自上寫《無逸篇》于屛風,恒置左右,若常自警省,則幸甚。《書》曰:『不作無益,害有益。自上若或留意於工匠等事,則豈不有害於聖德乎?又曰:『無啓寵納侮。』竊觀今日近習,或至親昵,而宮闈亦似不嚴。願更加惕念。」李敏叙曰:「竊聞閭巷之議,則皆言宮禁不嚴,大異於祖宗朝故事。王子、王孫,引接太頻,出入無節,宮中之言,多有傳播於外間。若私逕一開,則後弊難言,故群情皆以此爲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惟在聖上自反也。」又曰:「仁祖末年,常在違豫中,醫官輩入診雖數,而承旨、史官,未嘗不偕入,今則醫官獨爲入侍,此亦啓寵納侮之道也。似聞一二醫官,長與內侍同處,議藥之事,藥房或不得與知云。此言雖未知其眞的,而亦何可無過慮乎?」上曰:「啓寵納侮,及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者,皆是嘉言。而醫官云云者,予所不知也。」敏叙曰:「唐李訓、鄭注初以醫術得進,終階大亂,此不可不愼也。竊瞷聖德偏處,多在於安逸,不自振作。以今日事言之,本館箚中所陳大事,皆不得施行,只減小小賦役,何益於治道乎?今日大臣之所爲,臣等固料其如此矣。如貢案一事變通,何難而只是憚於更張,不思便民之道?如此中尙復何望乎?」命夏厲聲曰:「設令改貢案,豈可以此挽回世道乎?玉堂只當討論文籍,輔導君德而已。今乃欲强預廟議,變更法制,每於榻前論事,專以斥大臣爲務,爲大臣者,不亦苦乎?」敏叙又陳:「故參判李應蓍之女,爲士人李震冕妻,震冕遭母喪,不勝喪而死,李氏於旣葬之後,以書告訣父母,仰藥而死。其從容就死,無讓古人。請依鄭植子婦之例,一體褒旌。」上從之。萬容與敏叙,請收金益廉特遞之命,上不聽。以刑曹判書吳挺一,必無行公之理,命遞差。

○副校理金錫冑,以冬雷洊發,上疏陳戒。請體天之心,答天之譴,以盡修省之實,以之率勵臣工,蠲恤民隱,變委靡牽繫之陋習,爲蕩滌振刷之宏規,又曰:

國家方事興造,有明歲臨幸溫泉之計,而慈聖亦且遠臨云。夫聖候之宜於溫泉,則言之久矣。粤自癸卯之夏,置傳汲取,亦已少試之矣,厥後症候不一,而苟究根源,則無非濕熱爲主。故雖非從事於醫術者,莫不明知其萬萬無疑,而及乎鍼藥,皆無所可試,然後玆議乃決。今者慈聖之候,必宜於溫泉,萬無可疑,果如曩日之聖候乎?彼諸醫之論,譬如狃勝之將,難以語兵。風聲所及,亦多從而靡者,常人履屐之間,猶不可不愼,而況玉趾之臨,至於數百里之遠耶?至於得志而再往,邵氏之明戒,聖上於此,亦宜惕然反顧也。又曰,國家之所以刻法督意,未嘗少恕者,唯在於積逋之徵,退賦之捧,臣愚未知此何計也。夫積逋之弊,前後諸臣,論之累矣。蕩減之議,蓋嘗一發於今春,事幾行矣,忽復爲操切之言所中格。嗚呼!留之不足以得國粟。去之則可以得民心。蠲其虛簿,以施實惠,莫善於此者。而今者必欲擁虛簿而招實怨,臣未知此果何益於國家耶?至於退捧一事,其始也本欲爲惠於民,而終至於爲民之大害。夫民旣不得納矣,國雖不捧於民,而猶可以支也,故於是而有蠲減之意,而今旣不得捧矣,又不忍便棄之於民,故於是而有退捧之令。其所謂退捧者,卽今日之所以爲積欠者也。嘗觀蘇軾知楊州時,論積欠狀,至謂豐年不如凶年。凶年之民,縮衣節口,猶可以生,若豐年,擧催積欠,胥徒在門,枷捧在身,則求死不得云,嗚呼!此數語者,可謂善言窮民之情也。伏願聖上,深察百姓之怨苦,收回前日明査指徵之命,而特令諸道,竝取癸卯以前積年雜色欠額,悉行蠲免。自今以往,苟遇凶歲,有可減則減之,不可減則不減,毋苟爲退捧之令。則救民之道,寧復有大於此者乎?又曰,頃者諫臣陳疏,請取京衙門銀、布,以代一歲之布役,此其言亦美而終不可施者何也?今朝廷方欲取窮民口吻之餘,以充積逋,又豈肯捐京府腹心之藏,以濟貧民乎?臣於去秋,忝在兵郞,適掌軍布,得以知腹心之藏,亦頗有尾閭之泄矣。淑敬公主第宅營造之役,三年乃畢,臣竊算工匠、募役之價,多至二百十四同零,以金折之,蓋不下七八千兩,若復以度支之糧料,內司之所費而計之,則必至於滿萬矣。苟能以一宮營作之需,移之於一歲之民布,設有不足,其亦幾何?臣於是益知前日諫臣之疏,未始不可行也。

上答曰:「嘉爾進言之誠。所陳之言,予當留心。而逋欠一款,當令廟堂議處。」仍下備局。回啓:「逋欠一款,曾已行會諸道,使之査報,請待成冊齊到,一時施行。」上從之。

○改楊州量田。先是,畿邑量田時,楊州官吏,不得其人,田結輕重不均。民甚苦之,歸怨於國家,故有改量之議,令戶曹判書及京畿監司句管。至是畢量,比前所減,幾至一千餘結,民始少蘇。

10月24日

○丙子,以鄭知和爲刑曹判書,朴長遠、趙復陽爲元子輔養官,李惟泰爲講學官,尹宣擧爲僚屬。宋浚吉曾請加出,故命吏曹與大臣相議,以老成人差出,大臣請以四人差下。

○特敍前監司金始振拜刑曹參判。以始振曾任忠淸監司,有勞於溫幸也。

○持平魚震翼啓曰:「錦山郡守金宗一,年老病甚,全廢坐衙,請罷職。」從之。

○下諭于在外儒臣宋時烈、宋浚吉、李惟泰、尹宣擧咨訪時務。從玉堂之言也。

○元子與領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行相見禮。

10月25日

○丁丑,全羅道盜賊處處竊發,命道臣分付討捕使,設機勦捕。

○設別試取士。賜任相元等十三人文科出身,李禮吉等三十人武科出身。

○訓鍊大將李浣受暇往浴于延豐溫井,還到陰竹病重。命遣御醫,齎藥物往救。

10月27日

○己卯,上以刑曹時囚罪人文書査稟事,命下已久,尙未擧行,判書鄭知和、參判金始振竝牌招察任。

10月29日

○辛巳,以南龍翼爲右尹,李程爲司諫,郭聖龜爲掌令。

○大司憲朴長遠以曾以文臣試射試官,有射官擧案中,懸頉違例之失,引避遞。

○以鄭致和爲整理使。

10月30日

○壬午,以宋浚吉爲大司憲,尹絳爲判尹,申厚載爲正言。

○上召對玉堂。副提學趙復陽進講《大學衍義》。以玉堂苟簡,命敍罷散者朴世堂、沈梓。

○淸使出來。以朴長遠爲遠接使,金錫冑爲問禮官。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日癸未,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義禁府、刑曹堂上,疏決罪囚,命三司官勿入侍。判義禁府事洪重普進奏宋繼宗罪案,繼宗以邊將犯贓者也。上以問大臣,右相許積曰:「疏決不但爲輕罪,久囚冤結,足干天和。故如劉成奇者,罪不止此而亦蒙放釋矣。」領相鄭太和曰:「我國犯贓者,自前不得正法。自臣立朝來,未嘗見正其法者矣。」積曰:「疏決定配,自是好生之德,而但定配後漸至收敍,此實國無紀綱之致也。」上曰:「與繼宗同罪者幾人?太和曰:」朴泂、劉廷式其罪皆同。「上曰:」若放之則不可異同矣。「太和曰:」愍其久囚而特霈好生之德,配于紀島則似可矣。「上竝令定配,勿揀赦前。又奏李溫決笞犯馬人致斃之罪,上又問:」有與溫同罪者乎?「重普曰:」有柳濠而似尤重矣。「上亦命幷配邊遠。勿揀赦前,罪人李鼎基、李觀夏,竝命徒配,鄭粲漢削職放送。鄭德謙命待査啓而處之。刑曹判書鄭知和奏罪人推案,重囚金礪臣、孟豪業,皆得減死定配。

○持平魚震翼引避曰:「國家之置臺官,欲其隨事糾正。故凡於引接之時,無不入侍。今此疏決,事體尤重,臺閣之臣,不可不與聞,而政院啓請,終無許入之命,無非如臣無狀忝叨不職之致。何敢晏然乎?」司諫李程,亦以此引避。玉堂處置請出,上從之。

11月2日

○甲申,大司諫尹文擧、執義尹宣擧皆辭疾不至。

○元子與輔養官趙復陽,行相見禮。

○停嶺東九邑今年歲抄及西北民刷還。以道內飢饉方甚,從道臣之請也。

11月3日

○乙酉,以朴烶爲執義,沈榥爲全州府尹,金萬基爲副應敎,沈梓爲校理,鄭載禧爲持平,趙復陽爲兼大司成。

○司諫李程等啓曰:「疏決罪囚,蓋爲伸理冤枉,而其罪重者,則不可混同輕議也明矣。朴泂貪贓之狼藉,李溫殺獄之昭著,國人之所共憤,尙未伏法,亦云失刑。而竝入於減死定配之中。泂等情無可恕,罪無可疑,何可以久繫囹圄,遽爾貸死,以壞三尺之法乎?赦有罪伸誤恩,徒務姑恩之政,有乖懲礪之道,果可爲弭災召和之方乎?請還收朴泂、李溫減死定配之命。」持平魚震翼亦論泂、溫事,如諫院之啓,上皆不從。

○禮曹啓曰:「方物權減,今至十年之久。此雖出於聖上軫民之至意,而莫重享上之禮,久廢不行,亦甚未安。請以明年大殿誕日,方物、物膳,行會外方,使之依例封進。」上曰:「兩大妃殿外,明年亦權減。」

11月4日

○丙戌,以朴世城爲右副承旨,李時術爲大司諫。

○持平魚震翼啓曰:「臣於昨日,論執朴泂、李溫定配之失當,而不能竝論宋繼宗、劉廷式之貪贓,柳濠、孟豪業之殺人,物議非之,請遞臣職。」獻納崔逸、司諫李程、正言申厚載相繼引避。玉堂請竝出仕,從之。

11月5日

○丁亥,正言洪萬衡,以與大司諫李時術,法當相避,引避遞。

○慶尙道牛疫大熾,善山、永川等三十餘邑,前後致斃六千四百餘頭。

11月6日

○戊子,以吳挺緯爲都承旨,姜栢年爲承旨,南龍翼爲禮曹參判,李延年爲刑曹參議,朴世堂爲副修撰,趙嘉錫爲正言。

○獻納崔逸啓:「請還收禁府罪人朴泂、宋繼宗、劉廷式、李溫、柳濠,刑曹罪人孟豪業等減死定配之命。」持平魚震翼,亦以此論啓,上皆不從。

11月8日

○庚寅,憲府以永興府使李益達,潛奸邑婢,致傷成疾,民不見面,官事廢棄。請罷職。上不允。屢啓,從之。

11月10日

○壬辰,前參判申濡卒。

○平安監司李正英馳啓:「道內朔州、昌城、碧潼、理山、渭原、孟山等六邑,被災尤甚。如收稅米、奴婢貢、進封吏諸役及月課軍器,請限今年蠲減,其餘列邑,亦量減諸役。」下戶曹。回啓:「請六邑收米全減,奴婢貢半減,官糶一半收捧,月課、軍器、進封等役竝停罷。義州等十二邑,竝減收米一斗,官糶令減三分之二。」從之。

○副應敎金萬基陳疏,乞補一邑,便養病母,疏下吏曹,回啓以儒臣補外,事體重難,請勿施,上令該曹,考例賜米。

11月11日

○癸巳,大司諫李時術,以推勘,引避遞。

11月12日

○甲午,以朴長遠爲判尹,吳挺垣爲兵曹參議,曺漢英爲大司諫。

11月13日

○乙未,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洪命夏曰:「頃以宗室之喪,停朝市事,有講定榻前之敎矣。宗室服雖大功,而職是堂下,則爲堂下官停朝市,恐於事體不當也。」上曰:「宗室職是二品,親爲大功然後,方可停朝市二日矣。」領相鄭太和曰:「聖敎誠然。請以此定式。」上可之。太和曰:「京畿監司金壽興,瓜期已滿,而楊州量田,時未及畢,明春將有溫陽行幸,宜限明春仍任。」上從之。命夏曰:「訓鍊大將李浣,身病未差,捕盜大將之任,勢難兼察矣。」上命遞差。

○以朴敬祉爲右捕盜大將,尹絳爲禮曹判書,申命圭爲掌令,李慶億爲戶曹參議。

○上以慶安君之喪,家貧不能備禮,令本道造給殯廳及成墳時假家。

11月16日

○戊戌,命扈衛軍官等試射。賜居首者金斗赫,直赴殿試,其次金世器、尹承宗,幷除授邊將。

○月入東井星。

○公山地震。

11月17日

○己亥,大司憲宋浚吉辭職不至。

11月18日

○庚子,以朴長遠爲大司憲。執義朴烶以與長遠叔姪,相避,引避遞。

○以日寒,命該曹給衣薄軍士襦衣,宿衛軍士空石。

11月19日

○辛丑,命承旨往典獄,釋輕囚。

11月20日

○壬寅,以吳斗寅爲執義,吳挺一爲判尹。

○前執義尹宣擧上疏,乞免講學廳僚屬之任,上優批不許。

11月21日

○癸卯,擢朴烶爲水原府使。烶以治劇稱,大臣議薦,有此超拜。而烶實無才諝,且年衰,赴任之後,政委下吏。其後未久,又拜慶尙監司,人皆譏其驟濫。

○兩司以還收溫幸賞格事連啓,上只收留都藥房加資及史官六品遷轉之命。

○月入太微西垣內。

○全羅道牛疫大熾,前後致斃者,至一千三百餘頭。

11月23日

○乙巳,大臣以郊外擧動,只隔一日,而禮曹判書尹絳,時在安山,上來未易,請遞之。以李一相爲禮曹判書,李東稷爲正言。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臣於本月初三日,祗承有旨,令臣疾速趨朝,且令未赴召前,先具實封進弭災之策者。臣承命驚惶,罔知攸措。臣少讀程、朱書,其論災異之道甚詳,敢以具列下方,殿下試賜澄覽焉,則其所以開廣聰明,補益德業而轉災爲祥之道,無過於此矣。仍引宋英宗朝,水潦爲沴,程子代其父太中之疏,神宗朝,彗星出,程子代呂公著之疏,孝宗朝,有冬雷之變,寧宗朝,有冬雷苦雨,朱子前後進戒之箚列書以進。

上答曰:「所引先覽之言,言要意約,誠合時務,敢不服膺?宜勿固辭,速改遐心,以副至望。」留其疏不下。

11月25日

○丁未,夜月入氐星。

○淸使工部侍郞柯郞中石來傳,淸主納內大臣噶布剌女黑舍里氏爲后,以頒詔爲名。上幸慕華館迎勑,還御仁政殿,接見淸使。

11月28日

○庚戌,流星出北極星下,入乾方,色赤,光照地。

11月29日

○辛亥,右參贊宋浚吉上疏曰:

殿下聰明睿智,非不出天,學問非不高明,德性非不仁厚,惟其少振勵奮發之意。頹惰遲緩,日復一日,開筵甚稀,引接又罕,以致百僚解體,庶務弛廢。尤可惜者,溫陽行幸之後,中外之皷舞冀望,又非前日之比,而因循委靡,終未有以大副群下之望。臣固知玉候頻愆,事不從心,而其間不無能爲而不爲,可勉强而不勉强者。聖志之不立如此,聖意之不强如此,虛費時月,坐失好會。率是以往,終將稅駕於何地?視聽自我之天,安得不赫然不示警乎?且窮聞之,自祖宗朝以來,宮中凡百嚴式美例,至于今日,率多廢壞,無復舊貫,內侍、宮人之逮知前事者,無不竊歎而潛悲。且聞殿下留心於細玩,工匠每留於大內,諸役不輟於長時,臣不敢知此言誠然乎?噫!人心不可二用,用於此則失於彼,專於東則滅於西。殿下之心,旣役於他務,則其於進德修業緝熙敬止之功,不幾於怠乎?況元子方在沖年,表率之方,專在於殿下,一語默一動靜,尤不可不一出於正,使有所規範而取則焉。此實殿下十分警惕而加勉處也。且臣伏見領敦寧金佑明箚本,不覺毛骨澟悚。人言其所恚恨,專在於憲府之啓,而憲府之啓,實由於臣,則臣何敢委之於人,而晏然於心乎?臺閣之官,遇事輒論,不避權貴之家,自是聖朝之美事。貴近之家,亦宜平心和氣爲法受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人孰有非之者哉?從古以來,貴近之家,惟以謙卑遜順爲貴,反是則不祥,惜乎今之貴近,不深講乎此義也。近日中外相傳以爲,掌令金益廉之得罪,實自前疏所稱張佚一款始,噫!其然,豈其然乎?益廉之疏,旣擧臣名,臣似不敢容喙於其間,然亦何敢避小嫌而不言,使我殿下,不得聞其始末乎?當初輔養官之設,如臣庸陋,亦忝其任,固無足道,而物議多以爲國朝故事,未嘗有戚畹之臣,參是任者,或責臣以不言,譏臣以同事,議者之言,誠有是也。然三司諸官,自有匡糾之責,非同列僚員所宜言也。逮臣退歸之後,益廉乃有云云,蓋其賦性輕銳,自期敢言,不思險途愼驅之計,斯其爲取禍之道,然非益廉,殿下安得聞此等語乎?嗚呼!今日民生之困苦,固非一二,而撮其最者而言之,不過曰身役徵布糶糴逋欠二事而已。小民數口之家,所耕之田,其能幾何?終歲勤苦,雖値豐年,償債應賦,擔石已空,不得不更賣田宅,以納身布。旣賣田宅,更無可支,挈其妻子,呼泣流離,親戚不敢挽,鄕里不得留。不定厥屋,顚連道路。及當上納之時,諸上司、各衙門,按簿徵布,令嚴如虎,守令計無所出,一遵隣族侵徵之謬例,鞭扑狼藉,唯以督捧爲事,眞所謂刮毛龜背,氈不得成而殼已穿者矣。臣近聞有一村女,負一兒挈一兒,呼哭於一孤墳,有若永訣者,其聲慘裂,不可忍聞。過客怪而問之,女曰:「吾夫病死已三年,而不得代定,猶納白骨之布,上年七歲兒,入於歲抄,背上四歲兒,今又被抄。向來必欲保存於本土者,只爲亡夫孤墳在此也,今則決無可堪之勢。將未免流亡,故來訣夫墳矣。」呼天痛哭,聞者莫不惻然而哀之。竊想殿下聞之,必爲之衋然以傷矣。窮閻僻村,如此者何限,老弱塡于溝壑,壯者聚爲盜賊,處處竊發,不但爲狗鼠之類,則不待外寇之來,而必有土崩之患,灼然明甚。黃巾、葛榮之徒,何嘗不生於飢困,而終至於亡人之國。及今不爲之所而一朝變作,則君臣上下,泣血漣如,亦無所及矣。民之困苦,一至於此,無惑乎天讉之荐至也。嗚呼!靜念國事,良可痛心。朝廷之上,士夫之間,論議意想,百岐千徑,悠悠泛泛,無肯至誠擔荷,以濟時艱者。外而民愁兵怨,盜賊四起,必亡之形,不待明者知之。而所恃唯聖質仁明,決非亡國之君耳。臣聞人主一心,萬化之源。伏願聖明,先立此心,奮發有爲,革去舊病,勉加新功。勿歸之於天數,勿諉之於時勢,毅然以鞏固邦本,挽回世道,自期。勿以細娛而忘遠大之圖,勿以虛文而廢眞實之功,勉勉循循,日躋月新,則大本旣立,百務修擧。民心自悅,天意亦豫,不但消災沴於今日,亦將綿國祚於無窮矣。

上答曰:「覽卿疏辭之懃懇,知卿憂愛之誠忠。可不書紳而服膺焉?噫!益廉之言,中外相傳如此,可想世道之寒心。至於民生困悴等語,意尤切當。與廟堂商確而處之,卿勿控辭。」初憲府之以尙方鍼線婢事,請推當該提調也,金佑明張皇陳箚,有一官婢之來往,元非係國家安危,而每値得言之秋,輒中臣不捨,臣以至弱孤立之人,爲虎口未食之肉,其何以免於危死等語,故浚吉之疏,及之。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日壬子,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明年將有溫泉之行,大臣不可遠出。謝恩使欲以宗室、駙馬差送,誰可行者?」領相鄭太和曰:「駙馬中可往者,有靑平尉,宗室則檜原君。」上曰:「以靑平尉差送。」

○以靑平尉沈益顯爲謝恩兼進賀上使,金始振爲副使,成後卨爲書狀官。

○東部成均館婢,一産二男一女。

12月2日

○癸丑,大司憲朴長遠等啓曰:「備局、賓廳之坐,日次之外,有引見之擧,則政院當以兩司入侍與否啓稟,而昨日賓廳諸宰入侍命下之後,政院以兩司長官不必牌招之意,直自啓達,有違常規。且關後弊,請當該承旨推考。」上不從。

○兩淸使求倭銃二柄、弓二張、箇兒二箇、片箭十部,延接都監陳啓而與之。

12月3日

○甲寅,拔去監試儒生書加資者於榜中。時士習偸薄,幼學之赴監試者,多書郞資,先是,禮曹啓請禁斷,分付中外,而儒生輩,不肯遵行。至是,有書資而參榜者,禮曹請考出拔榜,上可之,且命推考,癸卯以後,式年時,禮曹堂上。拔榜者,凡五人。

12月6日

○丁巳,淸使還。兩使以下大通官等,求請甚多,所過州郡,爲之虛耗。

12月10日

○辛酉,以成後卨爲掌令,趙珩爲右參贊,李延年爲左副承旨,宋時喆爲刑曹參議。

○以刑曹文案,留置政院見失,命囚治其日入直書吏二人,皆定配。諫院請推考當該承旨,從之。

12月11日

○壬戌,命退啓覆日。初政院以是日初覆,十三日再覆,十七日三覆,排日以入,上患感冒,久未瘳,令退行,終不果行。

○月暈兩珥。白虹貫暈指月。

○江華留守徐必遠上疏曰:

臣因人得聞工曹判書李浣,以臣前日得請諸事,箇箇非斥,謂臣盡壞先朝成算,因以此求遞其句管江都之任於大臣云。不勝驚隕之至。臣猥受重任,誤事此極,伏乞將臣前日事目,還下燒毁,江都凡事,一依前例施行。仍下臣司敗,治其妄作之罪。

上答以勿辭,以其疏下備局。

12月12日

○癸亥,司諫李程等啓曰:「詞訟之規,京外各有官長,隨其所在而呈官訟辨,自是國法。而近來非理之徒,攀緣曲逕,符同下吏,直呈刑曹,移文州縣,必售其奸而後已,其弊漸滋,不勝紛紜。自今就訟之人,苟非本官誤決,而求伸者,各令其所居官決折,越訴者,一切禁斷,勿許聽理何如?頃日宣惠廳江倉捧米時,有一軍士偸竊斗米而現發,郞廳捉入決罪,縛置凍地,六日而死。偸米之罪,雖不可不治,而至使殞斃,則誠極可駭。當該郞廳,請査出科罪。兵曹査啓時,無論杖數多寡,限內致斃則所當據例請罪,而泛然回啓,殊欠詳覈,政院之懜慒然捧入,亦難免不察之失。請兵曹當該堂上,政院當該承旨,竝推考。」上從之。宣惠廳郞廳,卽金卨也。其子禹錫,方爲承旨,欲掩匿其事,臺官聞而論啓,査得實狀。卨以此被囚,而竟論以邂逅致殺之律,罪止於奪告身。

12月14日

○乙丑,正言李東稷引避曰:「臺閣論事之際,未嘗有稟啓之規。而本院啓辭中,冒法越訴者,勿許聽理一款,以何如結辭,蓋緣同僚簡通末端之語,忽忽傳寫之際,誤書未刪。今聞物議,皆以爲非,何敢仍冒乎?」司諫李程、獻納崔逸皆引避。持平魚震翼、鄭載禧處置,以文字誤下,出於忙遽,元非大段,請出仕,東稷等,以意外請出,再避。震翼、載禧,亦以處置乖當,引避,應敎李敏叙等處置,幷遞之。

○夜,月入東井星,火星入太微垣左執法。

12月16日

○丁卯,以李慶億爲大司諫。

12月17日

○戊辰,高陽民崔順一,托以尋見其同生,入往胡中,到柵門被捉,又有一女人,亦同時見捉,鳳凰城將,不得擅斷,入送瀋陽。冬至使金佐明等以聞。

12月20日

○辛未,以鄭繼冑爲司諫,洪萬容爲獻納,丁昌燾爲正言,蘇斗山、崔寬爲持平,曺漢英爲戶曹參議,擢李慶億爲右尹,擢金萬基爲同副承旨,鄭萬和爲大司諫。

○夜,月入太微垣。

12月21日

○壬申,白虹貫日。

○獻納洪萬容啓曰:「近來百隷怠職,事委下吏。至於喉司,專管出納,則大小文書,親自看檢,乃其職耳。頃者入啓公事之遺失,實是前所未有,其不能擧職之狀,豈但推考而止哉?請當該承旨,幷罷職。」上不從。

○執義吳斗寅等啓曰:「宗廟臘享大祭時,祝史甄昌令㮨,使其弟安昌令檍代行,奉俎官武兼宣傳官沈時顯,受香之後,日晩追到,請㮨、檍拿問,時顯罷職。」上從之。

○先是,朝廷有諸道軍民糶糴、身役指徵無處者,精査啓聞之命。忠淸前監司金始振所送査覈成冊,其數甚略,朝廷更令精査。始振已遞而任義伯代之,馳啓以爲:「査減太多,則民雖蒙惠,而國儲減縮,請將前後査覈成冊,幷姑停止,而通道內五十四官元穀之數及該曹例捧十分耗,常平、賑恤兩廳會付元穀,幷毋蕩減。而只除出常平、賑恤今年耗穀,以充一道逃故及貧窮不能納糴者,未收之數,則國之所損甚少而民之蒙惠實多。若逋欠數多而兩廳一年之耗,不足以充,則又將臣營置簿穀及統營耗穀,移充其數,無有虧欠而後已,則豈不便當乎?」事下備局,回啓請依施,上從之。

12月22日

○癸酉,以李尙逸爲右承旨,宋時喆爲左副承旨,李程爲副校理。

○正言丁昌燾,以試射無分,應被推勘,引避遞。

12月23日

○甲戌,忠淸道公山等九邑地震。

○咸鏡監司閔鼎重狀啓,以壬辰之亂,效忠之人,未獲旌賞者二十人姓名,開錄上聞,請施褒贈,下備局。回啓請李鵬壽、柳應秀等十人贈職,其餘竝復戶,從之。

12月25日

○丙子,是時,牛疫大熾?典往署留養黑牛,斃者十四頭。時八道牛疫皆然,而濟州尤甚,犧牲將無以供焉。

12月26日

○丁丑,爲都目大政。以李後山爲承旨,李世長爲正言,金禹錫爲刑曹參議,柳坦然爲黃海兵使,李敏發爲全羅左水使。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白虹之變,誠極驚慘。臣竊記今年二月朔日,白虹貫日,此社稷大祭之日也,玆者二十一日,又是社稷行祀之後,前後之變,竝於祭社之時。臣愚昏耗之見,雖不敢以漢儒傅會爲說,而天地、三光之變,層疊於一歲之中,綱常、倫紀之斁,幾至乎爲禽爲獸,而八路軍民,怨氣滿腹,雖不謫見於天,固已澟澟然矣。況大異重仍,至此極耶?鋤耰棘矜之嘯聚,曷嘗不由於積怨,萑澤成群,兆已見矣,其可以鼠竊而小之哉?今之戎政,觀其外則似修,而其本則未也。古語云,百姓皆兵。百姓之心得,則三軍之衆,皆得而用之,苟失其心,雖百萬之衆,何益之有?所謂本者何,行仁政是也,其所謂仁者,豈區區小惠之謂哉?無事時行仁推澤,好惡同之而得其心,有事則公賞罰肅號令,驅親上之民,爲我之用,則寧有潰散之患乎?今也爲民而困於賦役,寒不得衣,飢不得食,公私之債,竭力而未償,隣族之侵,浚血而剜肉,皆懷離散之心,何可望其臨急而得力哉?顧瞻諸倉舊庫,重構疊建,米穀皆盈,兵、戶曹之布木,亦俱充牣,多歸土木之役,蒼生赤立,飢寒於田野之中。赤縣、大府,囚繫滿獄,歲時已迫而號怨載路。聖上曷嘗不仁民,而奉行者未能仰副,惟免他日之罪責是圖,能爲民受瘥者誰也?噫!有罪而久於牢獄者,古人猶謂上干和氣,況此無告窮民,陷於飢餓水火者,又從而桎梏之,椎剝之乎?臣意自上特降恩綸,亟令諸道之臣,窮餓者、孤寡者、族隣者,竝卽蕩滌焚其虛簿,毋付有司,斷自乾剛,亦可爲弭災召和之一大助也。又曰,臣聞,古者聖哲之君,所以治邦家者,在克勤克儉。蓋不儉則侈用傷財,興造之費,服玩之奢,其害甚於天災,不勤則怠惰荒寧,安肆日偸,親宮妾、宦寺之時多,接賢士大夫之時少,駸駸然至於萬事隳哉。此實人君之大戒也。惟我聖上願治之意,非不至矣,而國事日非,朝廷不尊,至於宮家服飾,不翅領袖之白,凡百饌品,逈異平昔之供。閭巷傳言:「此效禁中之爲。」當此遇災之時,自上更加戒懼,日復惕厲,責之以六責,稍俟勿藥,克勤開講,日以三接,孜孜圖治,以率群臣,則豈有上所爲如此,而下不自新者乎?

上答曰:「箚辭戒誨之切,予用感歎。當留心惕念而議處之事,與廟堂採施焉。」

12月27日

○戊寅,爲都目大政。以洪萬容爲吏曹正郞,崔逸爲獻納,南二星爲吏曹佐郞,李程爲副應敎。

○上以春享大祭祭官單子下敎曰:「觀此單子,則永寧殿初獻官,以二品差塡,一品中豈無可合人哉?吏曹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祭官單子,還出給,使之改入。」

○左議政洪命夏初度呈辭,上命不允批答。

○上御養心閤,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右相許積曰:「天災荐疊,未有甚於近日,而至於一年之內,白虹再貫太陽,驚懼之心,何可盡達?自上消弭之道,靡所不至,蠲民役伸冤獄等事,亦旣畢擧。若許策免臣等,庶合於應天之道矣。」上曰:「予之所爲,無可以格天者,今日之災,豈可責之於卿等乎?」太和曰:「自上深宮燕閑之頃,雖有闕失,有非外人所能知。臣之區區所望,卽今元子漸就長成,自上常以身爲敎,凡諸行事,不欲元子爲之者,則自上亦勿爲,則豈不幸甚?」副提學趙復陽曰:「大臣固當匡輔上躬,自上亦當責勵大臣,上下交相責勉,則凡事可做矣。」上曰:「最是朝廷紀綱不嚴,此今日之大憂也。」復陽曰:「所謂紀綱,亦不可嚴刑峻法以振之。只是處事得當,則紀綱自立矣。」太和奏修撰李端夏上疏曰:「此疏欲望朝廷之褒贈鄭文孚也。壬辰之亂,北道民執王子據州郡,叛降于倭,文孚以北評事,倡義討賊,收復州郡,以功擢拜吉州牧使,尋爲當路所忤,未究其用。及至昏朝,栖遲州縣,反正後卽拜全州府尹,未幾遭母喪。一勳臣往弔,見其壁間書曾所賦詠史詩,傳說於人,及其被逮逆獄。將釋之際,臺諫謂其詩意有所指,更請刑訊,死杖下。故相臣趙翼,時爲問事郞廳詳知其狀,常常稱冤矣。」復陽曰:「文孚於昏朝時,不附於韓纉男等,故不能顯用。反正後,朴弘耉之獄,名出賊口被逮而弘耉子知章等供辭,言文孚有將才,故有意往見而不得發言云。臣父翼,以問事郞廳,力言其冤於委官,事幾得釋,而竟坐詩語而死。臣父每稱其冤,臣亦聞之矣。」積曰:「文孚壬辰之功,在人耳目,死非其罪,亦人所共知也。此詩乃文孚爲昌原府使時所作,事在癸亥前,且彼自詠史,何與國家乎?」上曰:「其詩云何?」太和誦『其楚雖三戶亦秦亡,未必南公說得當,一入武關民望絶,孱孫何事又懷王』之詩,上曰:「詩語似無他意矣。」太和曰:「其同事之人,旣已追贈,則此人不可不別施恩典。」積曰:「同事人已贈二品職,此人則雖贈一品,不爲過矣。」復陽曰:「亦當收錄其子孫也。」上曰:「超品贈職,錄用子孫。」太和曰:「徐必遠所陳江都變通事,榻前定奪時,李浣在外未還,及浣還朝,言必遠新事目,大違先朝稟定之意,故必遠引嫌辭免矣。」上以問於浣。浣對曰:「先朝以曾經閫帥者,差送江華中軍,軍政一以委之,而今欲罷之,使都事代行其任。都事主管糧餉,豈可兼行中軍事乎?此其不可者一也。必遠必欲盡罷別破陣,只存若干人,以爲放砲之用,蓋江都所藏大砲,非如小砲之比,一砲藏藥時,當用五六人,故先朝特令下送別破陣于江都,使之按圖敎習,今旣不能鍊習成才,反謂無用而請罷,此其不可者二也。必遠欲移井浦鎭於喬桐,喬桐形勢,臣所詳知。旣甚僻狹,又無柴草,移鎭何用乎,撤江都之藩籬,移之於無用之地,臣未知何意也。月串、龍津、草芝三鎭,自先朝創創置水軍僉萬戶,以隘江津要害,意非偶然,而今欲改爲兵馬僉萬戶,至於鐵串,尤是江都咽喉之地,決不可移設。此其不可者三也。」上曰:「卿所言中軍、別破陣移鎭等事,果不可容易變更矣。」太和曰:「浣與必遠,互相引嫌,此最難處。」積曰:「國事非一人私事,不必各生好勝之心。請召必遠與浣,相議可否,熟講以定。」上從之。上以宋浚吉疏下詢曰:「疏中所陳事,今欲議定矣。」太和曰:「此疏專以蠲役及蕩滌逋欠爲主矣。甲辰以上,未收之數,今已査來,何以處之乎?」復陽曰:「各道査啓,多寡不同,慶尙道九百同、全羅道二百同、忠淸道一百五十餘同矣。」積曰:「此則係於監司之能否。金始振雖以此被論,而列邑不敢虛增,故其數最少矣。」復陽曰:「慶尙道地方人民,稍過於全羅道,而査啓之數,不啻倍蓰,今若依此蕩滌,則豈非不均之甚者乎?」上曰:「不問年條而蕩滌可矣。若限甲辰以上,則丙午以上,還復如此矣。他道則依狀啓蕩滌,慶尙道,使之更査以啓。」太和曰:「忠淸監司任義伯,旣已措處,身役査啓,今將上來,此疏所陳逋欠一款,似當待其査啓而處之矣。」上曰:「然。」太和曰:「江陵綱常之獄,尙未得情,請發遣敬差官按問。」上從之。執義吳斗寅曰:「臣於上年奉使湖南,聞乙未各司奴婢推刷後,虛錄甚多,監司閔維重,以潭陽虛錄啓聞,得蒙蕩減之惠,其他諸邑,則未得遍蒙。實非王者一視同仁之意,宜令列邑,一體蕩滌。」上曰:「此則當更推刷,然後可行矣。」斗寅又曰:「古語云:『奢侈之害,甚於天災。』竊聞一宮家,以豹皮爲屋轎毛帳,誠可寒心。外人皆言奢侈之習,先自宮禁云,豈不有傷於聖德乎?」上曰:「公主出閤時,屋轎及豹帳,例自尙方造給,諸宮家必以爲賜給之物而仍用之矣。」復陽曰:「前例雖如此,此後則戒飭宮家,使之勿用可矣。」復陽又陳:「宋時烈、宋浚吉、李惟泰、尹文擧、尹宣擧等,俱家貧遭凶歲,兪棨死後,妻子流寓湖右,無以資生,似當題給食物矣。」上從之。

○命罷全羅道山郡大同。先是,大同設行後,小民多稱便,而其大戶則以一時出米爲難,皆以爲不便,朝議亦多言可罷。上命監司閔維重詳問民情以聞,維重遂言民情不便,請盡罷山海諸郡大同。上以問于筵臣,鄭太和曰:「道臣之意,欲竝罷山海。而以臣所聞,則沿海之民,頗以爲便,今不可擧論,至於山郡,則民情皆以爲不便云,決不可仍存矣。」上曰:「卿等已商確其當罷與否乎?」太和曰:「不但已與備局諸臣相議,左相及領府事李景奭,皆言山郡之不可不罷矣。」許積曰:「大同之法,本欲便民,而今反害民如此,豈可不罷乎?議者或以爲:『大同,所以均民役也,山郡之民,雖以爲不便,旣便於沿海,則不可曲循山郡民情。』此言有不然者。沿海大同,只捧十二斗,足以用之,而以竝行山郡之故,加捧十三斗。以此言之,則不但不能均役,反爲沿海之害,豈可不罷乎?」上又問入侍諸臣。李浣、柳赫然等,皆言當罷,上命罷山郡大同,減沿海收米一斗。趙復陽曰:「大同旣罷,而若不定式,則列邑仍舊之際,必多濫觴之弊。」太和曰:「請分付監司,使之定式以聞。」上從之。

○機張人朴蓍龜上疏陳時弊,且言願得賜召見,面陳九宮陣、車戰之法,其言甚怪妄。上以其草野之言,優答之,令兩局大將招見,試其陣法。

12月29日

○庚辰,四方昏濛,若下塵。

○執義吳斗寅、持平崔寬啓曰:「近來賂遺成風,閫帥之輩,無所顧忌,誠可寒心。黃海兵使洪舜民,因歲時例饋,敢以重物,送遺巨室,其家驚愕,卽使退黜。凡在聽聞,莫不爲駭,請拿問定罪。都民生業,專在於貢物,防納之利,若歸於宮家,則小民失業之害,有難勝言。竊聞福昌君楨,橫奪內司所納龍川布貢物累百石之利,不但失業者之爲可務,日後之弊,尤當嚴防。請福昌君楨罷職。」上命推考,楨、舜民事不從,再啓,乃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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