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巳)四年大明正德四年
春正月
1月1日
○甲午朔,上率百官,行望闕禮。又賀大妃殿,受百官賀。命停會禮宴,以謹天變也。
○太白晝見。
1月2日
○乙未,臺諫啓曰:「完川正禧,雖不供服,懷二心明甚,請削《璿源錄》。李承元事,不可論以與人贓,所當錄案,其事干亦當究竟推之。金引石倉庫之穀八百餘石,擅自區處,宜論以入己之罪。尹珣出身未久,又無名望。六曹判書,亞於三公,實朝廷重任也。上敎云,珣已歷承旨、觀察使,臣等以爲,承旨則於廢朝承乏驟陞,觀察使除授時,物論皆以爲不可。赴任果無聲績,請遞。崔世陳,無行人也,不可處師表之地,敎誨儒生,請遞直講。」皆不允。
1月3日
○丙申,御晝講。參贊官成夢井曰:「日者下御書于政院,臣等伏讀不勝感激。其曰:『自古人君,惡聞其過者多,喜聞其過者少。』此言大關治亂。大抵人主樂聞直言,則雖中人以下,皆欲進言,惡聞其過,則小人必逢迎上意,人臣直言與諛侫,皆由君上開導。裵矩忠於唐,而侫於隋,此其效也。唐太宗,三代以下卓越之君也,貞觀之治,多足稱者,然閨門多有慙德。今殿下以爲不取,古人云:『取法於上,僅得其中,人主多以堯、舜爲高遠,莫肯取法。』今下御書,非徒臣等知之,朝廷士林,傳誦於口,豈但一時之美?亦於史冊有光,請終始一心。古人稱人君之德,仁厚、剛斷二者,必兼備,然後無弊。一於仁厚,則其弊也優游;一於剛斷,則下人莫知所措。今臺諫所言,如其可用,當速決斷,不宜優游也。」檢討官李希曾曰:「一國臣民,責望殿下者至矣,而臺諫所啓,間或留難,臣恐衆望缺矣。今下御書,見聞者孰不感動?然古人云:『非言之艱,行之惟艱。』願殿下終始此心,以副一國之望。」上曰:「予庶幾終始此心,勉從直言。」記事官權橃曰:「古人云:『王言如絲,其出如綸,王言如綸,其出如綍。』日間傳臺諫曰:『務勝。』又曰:『附下罔上。』徐祉言事,殿下咈之。雖非以此遞職,外人皆曰:『徐祉言事太過,見遞。』人主出言,不可不愼。」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1月4日
○丁酉,御晝講。侍講官金寬曰:「臣近日自慶尙道來,左道防禦,不甚緊,而年年別赴防,軍士無休息之時,問諸大臣,姑罷防禦何如?奉化、禮安,本是殘邑,因廢朝之亂,流民未盡安集。蘇復間,貢賦移定他邑何如?」
○臺諫啓前事。又啓:「崔世珍喪中娶妾事,考諸推案,則切隣皆以喪前事,受刑納供。然而終不窮推,故世珍亦不得發明。大抵門地,以興販爲業,身且卑謟,嘗赴京時,多賫人財物,爲法官所劾,其不合師表無疑也。」傳曰:「完川正等事,不允。崔世珍事,果如所言,則不合師儒,其遞之。」
○御夕講。
○太白晝見。
1月5日
○戊戌,御朝講。
○慶尙道敬差官金謹思馳啓曰:「熊川官吏,令人取材木于加德島,逢倭賊見殺事,臣方推之。且親到觀其形勢,島在海中,與倭居浦所不遠。臣疑彼見我人孤單懸入,乘機竊發,致此變故也。」兵曹啓曰:「此事當通諭島主,然臣等不得擅便,請收議。」傳曰:「可。」仍召三公、兵曹堂上議之。領議政柳洵、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判書洪景舟、參判任由謙、參議朴召榮、參知姜景叙等議:「觀謹思所啓之意,則加德島賊變,必是三浦居倭所爲也。若置而不問,國威不振,彼無所畏忌,寇鈔益甚。令謹思招語頭倭等曰:『近者熊川人,取材木于加德島,因連日大風,不得回來,賊倭乘夜竊發,殺害人物,掠奪衣糧。聞其人皆能爲我國言語,若眞賊倭,則豈得解我國言語?又於大風,獨能渡大海來寇,是必三浦倭人,知熊川人在此島,窺便作耗耳。爾等來居于此,積有年紀,食我土毛,長子及孫,與我編氓無異,猶懷獸心,剽竊不已可乎?爾豈不知麾下人所犯乎?如不來告,則朝廷必有處置,後悔無益。』以此嚴辭詰責,得其要領馳啓事,下諭何如?」傳曰:「依啓。」兵曹又啓曰:「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所啓各堡移排事,請遣大臣,措置何如?」傳曰:「固當遣之。但去年失農,似或不可,其議于三公。」柳洵等啓曰:「咸鏡道雖曰失農,然爲大事,不計小弊。各堡移排事,今若不卽措置,則恐有大弊。且此道近年以來,人馬彫殘,防戍不固,尤當速遣大臣,以爲措置之方。其城底野人,亦於大臣之行,可饋餉慰悅其心。但令省減帶行之人,俾無州縣之弊。」傳曰:「可。」命遣朴元宗,元宗啓曰:「國家之事,所當盡力,而一身不足憚勞也。然臣以武人,驟居台位,前日固辭不得,常懷危懼。今此沿革之事至大,非臣所能措置,請辭。」傳曰:「邊方之事,卿當任責。去年當行而止,今則不可辭。」
○忠勳府堂上朴元宗等啓曰:「金壽卿嘉善之加,例以執事加改之。前日會盟宴時,下敎云,三等以上,其授一資,壽卿其時,已爲嘉善,故不授具加。今則只帶通政,其加不得不授。閔懷發所犯,雖無狀,然以親功臣,不可久罷其職,宜可速敍。且以親功臣,爲參奉、奉事者,雖過箇滿,不得遷轉,臣等請參外之職,箇滿則遷。當今功臣最多,故臣之欲啓此事者久,而不敢也。然國家待功臣之意,不可與凡例等,故敢啓。」傳曰:「可。壽卿加資,亦一時之事,不可追論授之。且以親功臣,豈無陞嘉善之時?今則不可。」元宗等謝曰:「上敎允當。」
○傳曰:「完川正事,臺諫累請加罪,何以斷之?」柳洵等啓曰:「若干大事,則當服大罪,不止分配。臣於推鞫時,悉知情狀,頓不相干,今若加罪,則似乖於理。」傳曰:「知道。」
○御晝講。
○臺諫啓完川正、李承元、金引石、尹珣等事,傳曰:「完川正事,問諸三公,皆云不可加罪,予意亦然。餘亦不允。」
○御夕講。講《論語》,至「非其思而祭之諂也。」侍講官金璫曰:「聖人垂敎如此,其至如國家忌晨之齋,亦可革也。且城中巫覡成風,士大夫之家,亦出入無忌。請申明禁斷。」傳曰:「巫覡事,憲府當禁,忌晨齋不可革也。」
○弘文館修撰李希曾病歿,命賜賻。〈史臣曰:「希曾,允儉子也,年少聰睿,才藝宿成。料事合宜,善爲疏、箚,爲史官稱職。至是夭歿,時人惜之。」〉
1月6日
○己亥,御朝講。掌令尹希仁、獻納柳思敬,以前事極論,不允。思敬曰:「國用田,盡給功臣,國用不足,乃以軍資補之。軍資日至虛竭,請以百官職田,量給功臣。如是則待功臣厚,而軍資亦不至虛竭。古有守信、恤孤、科擧之田,而無職田,今量減何妨?」命收議于大臣。
○御晝講。侍講官柳希渚曰:「古云:『省事不如省員,省員不如省官。』祖宗朝設官分職,非不至也,今承廢朝之後,民窮財盡,所當省費。冗官之有可省者省之,則財自足矣。」記事官權橃曰:「陳荒之田,該曹不許免稅,計國用不足也。今民生方困,不當收其租也。」
○傳曰:「柳希渚等所言果是。頃因廢朝板蕩,生民流離,田野荒蕪,理固宜也。陳田不得免稅,非爲用度不贍也。今欲救弊,必須儲備,欲儲備,必須省員。今之外方各官,事務不緊,而有二員者,京職以一任,而有二三員者,量減其員,官職不緊者,亦減之。明日府院君以上及該曹堂上,召集收議。」
○戶曹郞官啓曰:「各道貢物,已磨鍊,奉化、禮安,雖殘弊,貢物不可移定他郡。且此二縣,非路邊。路邊殘邑必多,請令其道監司,分揀馳啓。」從之。
○傳于憲府曰:「觀崔夢錫推案大略,其被殺者,初以盜牛囚繫,終無盜牛形迹,必夢錫懷憤殺之也。被殺人等,當初以衙中數外馬二匹,將告訴監司,夢錫疾之,乃托以盜牛而濫刑,父子、兄弟相及者八人。凡枉刑殺人,雖一人猶不可,況八人乎?此雖蒙宥,憲府觀事之輕重,當論啓,而不爲。予意此事已甚,若全釋,則無以懲後人。」
1月7日
○庚子,御朝講。
○傳曰:「如奉化、禮安及路邊殘弊等官救弊事,幷議之。柳洵等議:」今調度不足,移用軍資倉穀,實非經遠之謀。但職田,國家所以優待朝士,載在《大典》,無朝夕之急,而減朝官職田,以充軍資,非惟失祖宗經制本意,亦有傷於事體。況今國家方節儉省浮費,歲仍有稔,則不數三年,用度有餘,自不至於借費軍資。省費不如省官,然祖宗設官分職,量事置吏,今無可省之員,且近日如加設官、假官、軍職之類,減汰已多。雖加省一二員,其省費不廣,而舊典有虧矣。陳田免稅事,收稅案已到該曹,今不可更議。如奉化、禮安殘邑救弊事,遙度擬議爲難,下諭各道觀察使,如有殘弊最甚各官,則弊事及可救之策,磨鍊以啓後,更議何如?「洵等又啓曰:」各道方物進上大鹿皮,得之艱難,而國用則不切。雖不可永除,限民生蘇復,權減何如?「傳曰:」卿等所啓果是。朝士職田,載在《大典》,不可廢也,然限豐稔權減何如?省官亦是難事,然漢光武時,亦減損吏職,以救弊,今亦省官以儲備何如?陳田免稅,前年則已矣,今年則蠲免何如?「洵等啓曰:」朝士職田,所以養廉恥之具,不可永減,但限豐稔,量減爲當。省官事,臣等以官案觀之,無可省者。然必欲減省,令吏、兵曹磨鍊後,更議何如?陳田免稅事,農前預定,則惰農不昏作勞,待秋成可議。「傳曰:」大鹿皮豈無所用,但今時則百姓困弊,限五年權減。職田太半量減,則過矣,若六品以上字數多者,量減爲當。省官事,亦令該曹磨鍊,只省其員多無事處。陳田免稅事,依允。「
○御晝講。
○傳于禁府曰:「南憬前任善山府使時,侵漁代木軍人,收合緜布五百匹,移置尙州人家,買家舍田民事,其推問。」
○御夕講。
○憲府啓曰:「崔夢錫致令八人同時皆死,府中議亦以爲未便。但非關係綱常,而已經赦宥,故未敢請罪耳。」傳曰:「夢錫事,雖非贓汚綱常,不可以赦宥之。若不畢推,無以懲後,其畢推之。」
○臺諫,以完川正、尹珣事啓之,不允。
○左議政朴元宗啓曰:「臣以各堡移排事,當往咸鏡道,但前者赴京時,左脚不仁,驅馳遠路,恐生他病。臣以武臣當任邊事,病勢如此,故敢啓。」傳曰:「然則當改之。」卽以宋軼爲巡邊使。
1月8日
○辛丑,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成川僻地,非務劇也,而沈貞爲府使。貞才兼文武,眞有用者也。用人當重內而輕外。」持平申鏛、正言洪彦弼,論完川正、尹珣事,鏛又曰:「六曹之任甚重,府院君年未至老,而堪爲任事者,亦多有之。兼判六曹以之治事,則當有益國家,何必以珣爲判書也?」上曰:「沈貞,銓曹數擬望於守令,予亦欲擇差,故差之。然若可用人,不宜出守州郡也。」希顔曰:「日者以省官職、減職田事,命議。若調度甚乏,則當如是救之,不然,當遵守成憲而已。大抵人君當先自節儉而已。昔漢文帝節儉,天下殷富,隋文帝之時,天下財物極盛,煬帝以奢侈自敗,爲唐所有。節儉爲上,省官等事乃末務也。」上曰:「人君崇儉節用可也。但欲救弊,故欲省官耳。」
○傳曰:「以府院君兼判書,古有其例。雖不必例皆除授,間或交差事,言于銓曹。」
○御晝講。
○御夕講。
○傳曰:「沈貞,可用於京職云,其遞之。」
○司諫院大司諫柳世琛等上疏曰:
天道至誠不貳,故能斡旋樞極,而萬物得以遂,王者誠一無僞,故能統攝機務,而庶政得以理。古之人君,孰不欲善治,然而不能者,患在於循名,而無實。故虛僞日滋,上下相欺,而終至於不可救。伏惟殿下再造丕基,慨然圖治,可謂盛矣。然其求治之誠,慮有所未至,故敢以七事條陳,而歸之於誠。曰納諫諍。臣等聞理亂之始,必有萌象,開直言廣視聽,理之萌也,甘謟諛蔽近習,亂之象也。自古人君卽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人主苟能虛懷納諫,則士皆樂行其道,競爲忠讜,而上下之志通,幽遠之情達,欲無理,得乎?苟拒而不納,則士皆阿意迎合,以竊其位,而十步之事,皆可欺也,欲無亂,得乎?殿下臨御未久,而言官相繼伏閤,天聽猶邈,終至於擧朝爭之,然後勉而從之。臣等竊恐懷祿保身者,有以窺殿下聲色,而不盡言也。如此而謂殿下有納諫之誠乎?曰惜名器。臣等聞名器者,朝廷公器,帝王所以礪世磨鈍,以待賢者,固不可謂我私有,而授之非人。是以名器重,則朝廷尊,名器賤,則朝廷卑。臣等觀廢朝,舊老諫輔,殺戮殆盡,引進嬖倖,雜糅混施,而終底亂亡,此其驗也。今殿下其命一官爵一人,固當難愼,而驟陞望輕者,備諸列卿,庸鄙無能者,典守方面。名器之賤,一至於是,臣等恐殿下尊賢之誠,有所未至也。曰重字牧。臣等聞漢宣帝有言曰:「庶民安於田里,而無愁嘆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今殿下常重是任,至引對問以字牧之方,其恤民之意至矣。然以今觀之,銓曹不問賢愚,若陞參職,則例皆注擬。而至於殿最,爲監司者亦曰,某守,某之姻婭也,某宰,某之膠漆也,政苛猛虎,而譽言日至,沽名鸞鳳,而民實怨咨。臣等恐殿下愛民之誠,有所未盡也。曰嚴贓汚。古者竊鉤者誅,所以養廉也。今無賴小民,迫於飢寒,竊人財物,則必嬰木索受笞箠,死而不恤,況貪吏犯贓,豈但竊鉤哉?頃自廢朝,廉恥道喪,攘奪人財,盜取官物,貪汚成風,其擧劾見推者,僅百中一二。而殿下曲加恩貸,至於承元之罪,論請逾年,而未回天聽。是殿下之法,不行於奸贓,而獨行於小民,臣等恐殿下養廉之誠,有所未至也。曰抑奔競。古者士尙操節,不求僥倖,故韓維守道,而彦博薦之,劉器之靜退,而溫公進之。今士習不正,奔競成風。爲士者率皆藉父兄勢,托故舊親,謟求媚謁,乞哀昏夜,至於除拜之日,片牘公行,其貪鄙無恥,甚於攫金,而恬不知愧。入大學衣縫掖者,亦不事窮經,唯務媒進,旁谿曲逕,爭相倣效,士習之毁,孰甚於此?臣等恐殿下礪士之誠,有所未至也。曰闢異端。夫異端之說,售僞而假眞,似是而實非,深排痛觝,惟恐不去。今妖尼惠明,執左道惑民,罪不可貰。殿下卽位之初,當致天誅,以肅民聽,而卵育至今,此殿下失刑之大者也。一公魔尼至賤也,而大學生上封章,臺諫、侍從、經幄大臣,皆曰可去,而殿下猶不去之,獨何耶?曩者殿下欲復兩宗,已開緇髡之窺覘,而今不去惠明,益培其根抵,臣等竊痛焉。臣等未知殿下衛道之心,果在於誠乎。曰謹終始。《書》曰:「謹終于始。」始之不謹,而能有終者,未之有也。殿下,上承祖宗付托之重,下負臣民拭目之望,當謹其始,以圖其終。然當今失政,如上所陳,則豈可謂有其始乎?唐太宗喜聞直言,聞過必改,可謂納諫之主矣。然徒事虛名,而不主於誠,故罔終之漸,遽形於魏徵之疏,甚可懼也。故臣等以一誠,爲七條之綱。殿下以誠而納諫,則讜言日進,而下無壅塞,以誠而命官,則賢智登用,而名器自尊。至於重守令之選,而民生厚,嚴贓吏之法,而貪風戢,士習可正也,異端可排也,一政之施,一號之發,皆在於殿下之至誠,殿下可不深念之乎?昔李絳言於憲宗曰:「陛下置臣於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愛身不言,是臣負陛下,言之而陛下惡聞,是陛下負臣。」臣等官以諫爲名,寧有隱而不言,言而不盡,以負殿下耳目之任乎?
傳曰:「觀疏陳七條皆善,其曰謹終始,曰至誠等語,尤嘉。《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予以不穀,猶恐不及,敢忘斯言?爾等效李絳之言,欲不負其任,若實有是誠,則國家之福也。所言如其可納,予安敢違咈?爾等不忘此意,當盡言無諱。」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9日
○壬寅,御朝講。司諫李希孟、持平韓效元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10日
○癸卯,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掌令李自華,以完川正、尹珣事啓之,領事柳洵曰:「臣爲推官見之,完川正,果以父病,問卜於盲者,慮其不來,以韓亨允之言請之,則其與盲不相知明矣。豈以不道之事,輕問於不相識之盲乎?事涉疑似。」上曰:「尹珣則遞之。完川正事不允。」世琛曰:「欲省官者,專以省費也。但祖宗朝設官分職,各司其任,今不可改也。成均館、承文院,亦以員多減之,成均風化之源,承文事大之地,省員則不可謂重學校,亦不可謂重事大也。」知事金應箕曰:「百司之員雖多,或災傷敬差官,或軍籍郞官,皆以他官兼之,不可減也。且以員多者減之,故成均館、承文院,亦皆減省,臣非不知不可,出於不得已也。」
○傳于政院曰:「省官減職田事,明日欲收議于宰樞,今日於經筵,左右大臣、臺諫所言,甚合予意,其勿議之。上無濫費,下至守令,亦皆節用,則財自足矣,不須省官。」
○傳于政院曰:「用人不可不愼擇。尹珣之遞,非有過失,以其踐歷未久也。然旣除之,又改之,事甚不可。當初注擬時,尤當愼簡,其諭銓曹。」
○御晝講。
○臺諫啓完川正事,傳曰:「經筵聞領議政之言,其罪可疑。古云:『罪疑惟輕。』豈可以疑事,絶其屬籍乎?」
○御夕講。
○太白晝見。
1月11日
○甲辰,受朝賀,御朝講。
○聽輪對。司僕副正李軾曰:「平安道長城,基址已定,而未築者,慮民力之困也。臣往見中朝,自遼東至山海關,築土城,不擾民間,而令戍卒,分授自築,事甚便易。臣願解氷以後,合氷以前,各堡戍卒,半爲防戍,半爲版築,鎭將,以一朔所築,報于監司、兵使,考其勤慢殿最,則民無騷擾,而長城自成矣。今之鎭將,以不緊之事,勞役戍卒,略無休息,寧使築城,以圖無窮之利。」軍資主簿姜終孫曰:「近年以來,馬價極高,驛吏爭先貿買,散盡家産。一馬之價,幾至三四百匹,因此驛吏彫殘,不堪其苦。今後定上中馬價,毋過其限。」
○掌苑署獻立春節花。傳曰:「冬至、立春節花,只獻大妃殿,勿獻大殿、中宮。予不喜花卉。」
○御晝講。
○臺諫啓完川正事,又啓曰:「前善山府使南憬,恣行貪汚,事干人等,皆已承服,當刑訊南憬,而命更推事干。臣等聞之,不勝驚愕。事干人等,請勿拿推。」傳曰:「完川正事,爾等以大義言之,其削屬籍,廢爲庶人。南憬事,其子宜城尉南致元,欲與事干面質,故命拿來。其勿更推,以時推照律。」
○太白晝見。
1月12日
○乙巳,御朝講。執義朴光榮、正言南袞曰:「南憬事,以時推照律,凡時推照律者,皆不緊小事也。此則罪犯贓汚,不可不取服定罪。」上曰:「事干已服,無更推之事,故命以時推照律矣。」光榮曰:「前者禁標內陳田,已令免稅矣。標外之民,亦不安集,今還舊居,不得耕耨,田多茂穢,請勿收稅。」領事朴元宗曰:「光榮之言是矣。臣於廢朝,爲京畿觀察使,備嘗知之,立標無常,或近或遠,民不安業,流離散亡者多。然臣意以謂收稅案,已到戶曹,今不可改。且免陳田稅,則恐惰農自安也。且廢朝,民間騷擾,不堪徭役,一里之民,竝皆流離,又罹癘疫,散亡殆盡,其幸存者,欲還舊士,慮其絶戶徭役,督及其身,不復舊居者多矣,請曉諭各道,務要安集。」傳曰:「流離之民,欲還舊土者,下諭八道,毋使督役,以安其業,標外未收田稅,與陳田稅,竝皆蠲免。」戶曹啓曰:「陳田,今皆耕治,考之無據,其稅不可減也。」
○傳于政院曰:「近者民間弊瘼,朝廷共議袪之,守令不能奉公,使民流離,未蒙實惠。雖或有不法守令,監司以爲某也某之姻婭,某也某之族屬,殿最不得無失實。今後守令不法,朝廷所聞多,而監司不摘發以聞,則非但罪守令,監司亦當罷職,其諭各道。且令憲府,亦啓守令病民者。」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1月13日
○丙午,御朝講。持平韓效元,以南憬時推照律未便事,啓之,不允。特進官孫澍曰:「各司皀隷、羅將,一年之內,四朔立番,又有助番二朔,庶民中最爲艱苦者也。當其番上也,近道則猶可及期,如五六日之程,若或不及,鞭撻隨之。代立之人,濫徵其債,鬻及財産,尙不能支,逃散則侵及一族切隣,弊甚不貲。臣前爲忠淸道觀察使,備嘗知之,民間騷擾,不能安業者,職此故也。請以京近官步正兵充定,申明法禁,勿立助番。」效元曰:「皀隷之類,其苦無比,在遠方者立番爲難。今之宰相、功臣,比古爲多,其所占伴人,勿於京畿,以京畿人,定皀隷、羅將爲當。」
○義禁府啓南憬照律,傳曰:「其錄贓案,告身盡奪可也。」
○傳曰:「皀隷、羅將事,曾已立法,該司當奉行,不須更立科條。」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14日
○丁未,御朝講。正言洪彦弼曰:「政事時,凡雜人一切禁之,已有其法,而猶不奉行。政事日,衣冠之人,奔走請囑,或公傳折簡,奔競成風,廉恥道喪,銓曹亦以簡牘,擬差官爵。咫尺之地,不宜如是,請一切痛禁。」上曰:「已令部將,令軍士禁之。若有其人,則法司當摘發啓之。」
○御晝講。
○御夕講。
○下李宜蕃妻權氏上言于政院曰:「狀辭甚切。《大典》云:『親年七十,則一子歸養,八十則二子歸養,九十則諸子歸養。』爲人子者,當先歸養。今朔州府使李菡等,則母爲上言,而子不歸養,其可乎?大凡貪爵祿不歸養,則三綱頹,風俗毁,故前此已曉予意。今權氏之子,只有此二人乎?又有他子乎?其考啓。」吏曹啓曰:「李菡三兄弟也。」傳曰:「遞李菡。」
○太白晝見。
1月15日
○戊申,受朝賀。
○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曰:「守令,係一邑之休戚,任字牧之寄,其責大矣。今銓曹不問人物賢否,例以職秩相當,注擬,以是守令,擧非其人,請令銓曹,勿拘職秩,愼簡差除。非特守令,僉使、萬戶,亦當擇差,而今率皆以年老才衰者差遣,脫有不虞之變,則將何以禦之?頃者熊川有倭變,此亦可虞。且薦擧者,欲用其人也,而銓曹略不擧用,徒爲文具耳。」上曰:「此言當矣。大凡民之苦樂,在於守令。擇人注擬事,已諭銓曹,不能奉行,甚非也。」領事成希顔曰:「臣曾爲政曹,非不欲擇人而任之,但人才之中,賢者幾何?若無大過,則可以職秩差之。且薦擧者,當試用之,賢者則超拜之可也。以一人而擧之者多,則其人必賢矣。」持平申鏛曰:「朝廷百執事,亦已多矣。人才未可多得,作成人才,不容不急,然薦擧之中,有才行可用者,豈皆不如百執事者乎?當速擧用,可也。在廢朝,柳洵爲吏曹判書,有薦金宏弼者,自參奉,超陞爲六品。今亦卓用,則其人皆爲可用之才矣。今之爲士者,皆奔競請囑,公道掃地。若一以薦擧用之,則公道庶乎復明,而士心亦且興起。」上曰:「其薦擧單字內,以一人而擧之者多,則其人果賢矣,銓曹用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經筵臺諫之言是矣。中外之官,銓曹固當擇差,守令尤當愼擇,而專不誠心奉行。今若如是,當責吏曹。其諭是意。」
○傳曰:「今之薦擧者,以公論擧之,不可不用。其先擧用。」
○傳曰:「僉使、萬戶之賢否,水使固當檢覈。如有不賢者,其速馳啓事,諭諸水使。」
○政院啓曰:「經筵所啓萬戶,例以武藝取才者差之,其人無前程,率皆侵漁軍卒。蘇復間,請以武科出身者及內禁衛年少有志者差之,則必當謹飭矣。」傳曰:「以武藝取才,爲萬戶,其來已久。內禁衛、兼司僕,豈皆賢乎?武藝取才者,亦豈不賢乎?武藝取才中,擇用爲當。」
○傳曰:「今薦擧之人,書名以啓。」
○傳曰:「京官之任,雖不如守令,豈無懶慢不供職者乎?今年貶中者,只二人,京官豈皆賢乎?後勿如是。」
○傳曰:「前日海州人,於神武門外擊錚,兵曹捕問,則以其守令不法事,訴於行臺監察,故主倅侵苦之云。其所陳上言,入內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1月16日
○己酉,御朝講。掌令尹希仁曰:「平安道權管,或以本道人差之,類皆侵漁軍卒,或私役於其家。自今後請勿以本道人差遣。」獻納柳思敬曰:「近來民不安業者,專以皀隷、水軍也。皀隷則前已議之,水軍最爲艱苦,散亡殆盡,一族切隣,竝受其害。京畿則非下三道防禦緊急之比,期以蘇復,分爲四番,則可休三朔矣。」特進官田霖曰:「臣於咸鏡道,出入幾十九年,凡要害之地,無不知之。今者茂山、豐山兩堡,欲移置者,使邊民便於耕稼耳。然臣謂茂山、豐山兩堡元軍數少,今若移排,則防戍必至單弱,脫有虜人猝至,則何以禦之?況梁楊萬洞,踰一嶺,則胡人常往來畋漁之地,侵掠之患,無時無之。臣竊以爲加置農堡,又設木柵,使節度使,將兵守備,耕種收獲後,疊入爲便。」特進官李蓀曰:「梁楊萬洞,雖曰土地沃饒,掘其地僅尺五寸許,則有沙石,數年耕種,則地力盡,而沙復出,亦非久耕之地也。果如田霖所啓,加設木柵,以備之可也。且慶源、慶興之境,古有阿吾地堡,今者移置於二十里許。舊堡所設處,宜於防戍,請還移排。今宋軼之行,箭竹與常紙,使之賫去,分賜軍卒。大抵各驛殘弊,箭竹則本道所儲者多,以此分給爲便。常楮國用亦匱,若欲分與野人,則莫如以本道所儲之鹽,比前加給。」
○傳曰:「平安道權管事,果如所啓。非但平安道,兩界權管,其依守令例,勿以本道人差之。」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曰:「楊州牧使趙金虎,專不治事,奸吏用權,不能禁制,使民間騷然,富平府使奇褚,崇飮不治事,高陽郡守申景源,於疲弊之官,多率奴婢,衙內十朔之用,至七十餘石。文化縣令鄭有綱,人物最下,又不治事,新昌縣監梁濟,性本狂悖,又不解事。請皆罷之。」傳曰:「皆遞之。」
○吏曹判書金應箕等啓曰:「刑曹判書,命以府院君擬望。然以府院君,爲六曹判書,則於政府方物封裹時,座次舛錯,且刑曹務劇,以元勳老成,使之勤苦,亦爲未便。臣等意政府贊成以下,皆無事可爲。聞世宗朝,政府多有闕員,今亦以政府贊成、參贊中,一人擬之,何如?」傳曰:「刑判,不須以府院君爲之。雖小各司,不可闕員,況政府重地,不可以無事闕員也。吏曹,以李坫、尹金孫,注擬,御書以金應箕爲刑判,仍傳曰:」尹金孫前爲刑判,被駁遞之,李坫亦爲判尹,而被駁。若除二人,則恐又論遞,故以金應箕特授耳。「
○太白晝見。
1月17日
○庚戌,御朝講。
○傳曰:「海州人擊錚者,勿治罪,守令不法事,則令前去行臺監察,推之以啓。」
○傳曰:「移堡事,丁卯年初議時,李蓀、田霖,當商確言其未便可也。其初不言,而今言其未便,何前後各異也?其言于田霖、李蓀。〈霖等不能對。〉 ○御晝講。
○臺諫啓曰:「宋軼往咸鏡道,驛路有弊,臣等固欲啓之,而未知移堡利害,故未果。今知邊事大臣,皆以爲不可,則宋軼不必遣。況軼不知邊事,雖使往觀,只聞其監司、兵使之言,而還。今可更問知邊事之臣,以不可移之意,馳書其道,熟講利害,然後遣之。」憲府啓曰:「昨日論啓不法守令等,只令遞差,則將無所懲,請罷之。」諫院啓曰:「金克愊,今爲司諫,克愊前爲掌令時,啓匿名書。匿名書雖父子之間,不得傳說,而敢啓之,以此其時被駁左遷。司諫非他官例也,以諫諍彈駁爲任,請遞之。」傳曰:「金克愊,其遞之。宋軼事,明日當收議。守令事已付西班,不可罷職。」
○御夕講。
1月18日
○辛亥,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曰:「宋軼之行,正當農時,重臣之行,雖曰太簡,豈得無弊?」執義朴光榮曰:「豐山、茂山等堡移設,是固重事,可遣大臣看審。然知邊事,無逾於高荊山,今荊山與節度使,同議措置,則雖大臣就觀,尙不得措一辭矣。」上曰:「巡邊之行,予意亦有弊。然今日收議于大臣,有言未便者,可停行矣。」特進官辛允武曰:「鏡城,北道巨鎭,而國庫虛竭,疲弊尤甚。而往來軍官,多有侵責者,以其判官,其儕輩故也。鏡城判官,若以文臣除授,則虞侯、軍官,莫不敬重,不敢徵求矣。」世琛、光榮曰:「不法守令,憲府彈駁遞職,而竝付西班,殊無勸懲之意,皆當罷之。」上曰:「依啓罷之。鏡城判官,以文官擇差,可也。」
○御晝講。
○傳曰:「司畜金鳳瑞,前爲平康縣監時,有政績,令吏曹陞敍。」
○柳洵、朴元宗、柳順汀等議:「移堡事,觀高荊山所啓,則不得不速移,若田霖等所啓,則似不可容易移之。速遣大臣,將兩意更審便否,措置爲當。邊事爲重,往來小弊,何足計之?阿吾地堡,舊在江邊,李克均審其便否移之,卽今堡是也。克均出入邊方,諳達邊事,其移置之意,必有在也。今大臣之去,本道監司及兵使,同審便否,啓聞後更議。且京畿水軍,其役最苦,分左右番立役,果無休息之時。然水軍,以兵船數,酌定其額,載在《大典》,若分四番,則其立番之數爲半,減少兵船,守備似難。況京畿分四番,他道仍舊,則京外異法未便。命下兵曹。」
○柳洵等議啓曰:「近來皀隷役苦,救弊之策誠難。請抄京中軍士保人,充定皀隷。抄外方皀隷,充給京軍保人,則皀隷在京立役爲便,保人在外,亦不如皀隷之苦役。但京人多巧黠,而保人之額,不付軍案者頗多。搜括爲難。請別立事目,使勿隱漏。且野人莾哈,前者有功而來,厚賜遣之。今來雖無功,然其賜給太略,其心想必不樂。彼以酋長歸順,不可不厚待。」傳曰:「其賜物。」
○御夕講。
○以李諿爲議政府右參贊,申用漑爲吏曹判書,金應箕爲刑曹刑書,安瑭爲司憲府大司憲,尹耕爲司諫院司諫,金世弼爲兼藝文館應敎,柳沃爲司諫院正言,成世昌爲弘文館副修撰,李彦浩爲博士,金希壽爲著作。
1月19日
○壬子,御朝講。獻納柳思敬曰:「朝廷經費,咸仰軍資,以是軍資虛竭,非紬故也。今兩宗已革,而其稅猶存,臣意盡革寺社田稅,以補軍資。」上曰:「補軍資,不須以寺社之稅也。節用則財自足矣。前日寺社田稅,已議減之,今之所存者,不得已也。」持平申鏛曰:「寺社之稅,何有不得已也?忌晨齋內需司供備,今無不得己之事。上學問高明,左道之事,在所當斥,補軍資之事,可裨益於國家,不須留難。」上曰:「寺社之田,前者臺諫言之,故已令戶曹磨鍊減之。其不減者,今欲更磨鍊耳。」領事朴元宗曰:「昨聞鏡城判官文光世遞差之命。光世雖武士中稍可用者,然豈如文臣乎?鏡城,道內巨邑,而近來年穀不登,疲弊太甚。以文臣差之,則可使蘇復,而其道守令、軍官,亦且敬憚。成宗朝,洪泂、安潤孫,曾授邊方之職,今亦以秩高文臣擇差,而遞任時,以其本職之秩次,陞敍爲當。」申鏛曰:「國家以文臣交差,其法善矣。然文臣豈皆賢乎?須擇有武才者,使知邊事,可也。今則文臣皆不欲之,故雖曰文臣,以其殘劣者及無勢力者差之,衆皆不服,是非朝廷本意也。須於六曹郞官及秩高者中,擇遣甚善。」元宗曰:「近來兩界凋弊,軍需不贍。臣反覆計之,莫如擇人。近者李長坤,爲昌城府使,未幾命遞之。長坤可爲邊將者也。然此人於咸鏡道,則身所經歷,周知邊塞,但於平安道,則未嘗知之。雖遞之,後須差授西邊,使之備諳爲當。前者李克均,爲滿浦僉使,柳順汀爲評事,爲義州牧使,爲節度使,今如長坤輩,亦可用之邊鎭也。」上曰:「李長坤將爲邊將,故差授昌城。然近日沈貞爲成川府使,有云才器不當,故改差。今昌城,恐於長坤不合,故命遞之。然後於邊方有闕,則當差之。」元宗曰:「沈貞亦有武才,亞於長坤者也。成川無事養病之地,以年少宰相,不可置之閑地,故前日成希顔,啓請遞之。今昌城防禦事緊,須以有武才差。長坤,今則已遞,後於邊地,可用也。」思敬曰:「元宗之言是也。長坤以四品,驟陞堂上,臣等欲啓其濫爵。然臣等意謂使長坤,早知邊事,故有是命也,未幾卽遞之,臣未知上意也。長坤若不赴昌城,則其堂上之資,不可仍授也。」
○傳曰:「李長坤,非不欲用於邊將也。前者沈貞爲成川府使,成希顔,以爲人器不相當,故卽命遞之,今長坤之遞,亦猶是也。且滯任三年,則恐有妨於用人矣。柳思敬因人之言,以爲:『臣欲啓之』云。長坤之遞久矣,其心若謂不可,則何不卽啓,而乃於今日言之耶?大凡用人之際,人皆如此紛紜論啓,甚不可。」
○傳曰:「寺社之田,可革可存者,已令戶曹磨鍊,而今不來啓,何也?其問之。」
○政院啓曰:「八道同日捕盜事,臣等以爲不可也。其諭書云:『監司親自開拆。』監司亦於守令,秘密措置,則人皆驚駭,又若妄捕拘繫,則耕農失時,其弊亦多。」傳曰:「果可已也。其問諸田霖。」〈時霖爲捕盜大將,啓此方略。〉 ○政院啓曰:「祖宗朝,以文臣肄習天文,又令書篆文。今亦精擇年少文臣,使之竝肄習。且朔書亦廢之已久,是亦勸奬之事,請依舊復行。」傳曰:「皆依啓。」
○御晝講。
○諫院啓曰:「李希輔爲延曙察訪。希輔在廢朝,攀附內人,得幸於廢主,而驟陞者,請遞之。」傳曰:「非重任,故不允。」
○御夕講。
○京畿觀察使柳濱卒。命賜賻。濱性廉簡公直,不治家事,常以麤布爲褥。及爲吏判,注擬皆從公論,門無私謁,士林嘉之。謚曰忠定。
1月20日
○癸丑,諫院啓李希輔事,不允。
○下書于慶尙道觀察使曰:「道內晋州牧使李堣、尙州牧使孫仲暾,勤謹奉公,惠及於民,予甚嘉之。各賜鄕表裏一襲,兼賜褒書,卿其分授。」
○下書于咸鏡道觀察使曰:
道內富寧府使蘇起坡,勤謹奉公,惠及於民,特賜鄕表裏一襲,兼賜褒書,卿其授之。
1月21日
○甲寅,御朝講。參贊官宋千喜曰:「密諭八道同日捕盜事,田霖援世祖朝事,啓之。然祖宗朝事,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特觀其時勢耳。今之爲盜賊者,類皆廢朝失業人也。同日搜捕,雖得眞盜,必橫及無罪,請姑停之。」上曰:「八道一時搜捕事,大將言之,故今欲擧行,當問于大臣。」
○下寺社田稅磨鍊單字曰:「寺社之稅,雖異端之事,以其爲先王先后也。前有減半者,又有專減者,今不可盡減。」
○憲府啓曰:「李長坤,每政超資,不次擢用者,欲使知邊事也。而還遞昌城,臣等初未知所以,未卽論啓。今聞傳敎曰:」成川府使沈貞,以人器不相當,故遞之,今長坤之改昌城,亦猶是也。』臣等以爲不然。成川,內地無事,而沈貞年少,可用於朝廷者也,昌城巨鎭,而防禦最緊,須使如李長坤任之,可也。慈山郡守尹壽千,憚其殘邑,托故窺免,非止罷職。請推其由,以防後弊。「諫院亦以李希輔、李長坤事啓之,皆不允。
○司直康允禧、司猛崔龜壽、德山監修等,詣政院啓曰:「允禧到龜壽之第,德山監自外來曰:『吾弟廣興監俊,謂近者被罪人等,欲推戴寧山君,而其事未著。』云。臣等聞此語,不可隱忍,故來啓。」〈罪人指辛服義。〉傳曰:「其問廣興監以啓。」廣興監啓曰:「臣今朝到私奴金碩孫家,利城君婢卵盞適來,碩孫妻問曰:『爾進賜〈俗稱宗親曰進賜〉之心,今則何如?』卵盞答曰:『進賜,當前日擾亂之時,以問安詣闕,令勿出去,故婢未知安否也。且寧山君於前日,疑必有擧名,故裹頭長臥。』云。臣之所聞,只此而已。」傳曰:「德山監初啓,有推戴之語,而廣興監初啓無此語,何也?其更問德山監,以啓。」德山監曰:「臣弟廣興監,初與臣語,有欲立寧山君之說。廣興監不識字者也,所謂『欲立』者,欲推戴也,故臣以推戴之說,啓之耳。今當下問之時,廣興監年少愚癡者,其心畏縮,故未盡啓之。更問則可知矣。」傳曰:「下德山監、廣興監于禁府囚之,明日牌招左議政朴元宗,使之推鞫。」
○御晝講。
○御夕講。
○議八道同日捕盜事于三公。領議政柳洵議:「當今弊政之後,民多失業,民間騷擾之事,一皆停斷,惟令專務於農,使不失時,然後乃可。若使同日擧事,則所在郡邑,以疑似見捕,囚係者必多,疏理之間,坐失農時。眞盜不可多得,而平民受弊不貲,政院議啓是也。況諸道監司、守令,秘密措置,其於見聞,亦有驚駭之虞,尤不可行。」朴元宗、柳順汀之議,亦同。傳曰:「三公之議,皆同,勿令八道同日搜捕,別爲方略捕之。」
○敎咸鏡道都體察使宋軼書曰:
愼固封彊,以禦外侮,王政之所急。漢列亭障,唐置諸鎭,皆所以備夷虜而守邊圉也。惟我北鄙,與醜虜接壤,彼其鷙悍禽獸之性,固難以化懷而德綏。常伺我隙,侵掠我土地,肆毒我赤子,我之所以備禦之者,寧可少忽哉?故自我祖宗列聖,未嘗不留意於此。相山川度形勢審土地,而爲之置鎭列堡,以守之,使內足以衛吾民,而安於耕稼,外足以禦彼虜,而遏其寇暴。其初設也,豈不反覆商量,必欲宜于民而便乎守,以爲永久之圖哉?然勢與時異,弊或生焉,利害便否,久而後定。如或害于民,而妨于守者,則有不容不改也。豐山、茂山兩堡,守土之臣,以爲不便于守而,有害於民,不可不移置,廷臣之嘗見其地者,則又議以爲不可。甫乙下堡,舊所廢也,亦豈無其意?而今之言者,又以爲不可不復。嗚呼!廢置沿革,重事也,不可以一人言而建,不可以一人言而廢。苟爲便利,又不可重變更,而不爲處置也。卿志氣宏毅,識慮洪深,有文武之才,經遠之略,能爲國家,決大策定大計,無踰於卿。特遣卿往巡邊繳,以定二者之策。卿其往哉,審利害察便否,可移則移之,可復則復之,務在擇民利,而便防守。庶幾建萬世長久之計,使邊圉永固,兇虜莫犯,不亦偉哉?況北道經近年昏政之後,民生俱困,軍需不裕,士馬不精,兵器不鍊,隄備之事,必多踈虞,其竝咨訪檢括,詳議蘇民實邊之策,以啓。許卿便宜從事,如有違卿節度者,通政以下,任卿處斷。於戲!以定以匡,予欲修宣王之政,于襄于夷,卿可免南仲之績。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禮曹正郞金安國製。〉
1月22日
○乙卯,御朝講。掌令尹希仁論啓前事,獻納柳思敬,亦以李長坤、李希輔事啓之。領事宋軼曰:「長坤超擢其秩者,欲早知邊事,而又將爲節度使也。臣爲平安道觀察使,其道之事,粗嘗知之,今長坤雖授昌城,其他地界,必不周知。若使爲虞侯,通行於水上水下,則賊路要害,無不知之。」上曰:「超陞李長坤者,將爲邊將也。然昌城於長坤,恐未相當,故遞之。後有可當之職,則當卽敍之。」特進官尹珣曰:「臣爲慶尙道觀察使,遍觀沿海諸郡。鎭海一縣,土地不廣,人民鮮少,脫有變故,勢難禦之。若革之爲僉使、萬戶之所,則常設備禦,而關防必不踈虞矣。不然則以武臣爲守令,率軍官爲備敵之所可也。近者加德島,有殺人者,此必薺浦倭人所爲也。倭人累爲邊患,不可不備。臣意以爲南海、巨濟、東萊等沿海列邑軍卒,則仍留防戍,以聞慶、咸昌等上道軍士,遞番上京,則邊軍自爲防戍,而番上者亦便於往來矣。前者已啓此意,而兵曹以爲不可。臣意以爲,邊民與倭雜處,伺侯動息,不至畏縮,故可使應變,若上道軍民則不然,萬一有變,則奔竄不暇,將何以禦之?」上然之。
○傳曰:「鏡城判官金胤文,銓曹已擇差,其遞還也,超本職除授。」
○傳曰:「平安道虞侯吳堡,與李長坤換差。」
○傳曰:「廣興監所言,無推戴之語,而德山監言之。別有所聞乎,更詳推之。」
○憲府啓曰:「近來咸鏡一道,殘弊太甚,今體察使之行,必加騷擾。況去二年,穀粟不登,民多窮困,大臣之行,豈其時也。高荊山,久在其道,幾至十年,柳聃年,亦以名將,詳知邊事,其所計料,必無錯謬。雖使宋軼往見,不過高荊山、柳聃年二人之意。且山川形止,賊路要害,豈可一見而周知?臣等以爲,以高荊山,柳聃年書狀,示知邊事大臣,商度計議,朝廷當取舍耳。且使宋軼,往巡六鎭,凡大臣之行,入六鎭,則城底野人,皆來謁見,其饋餉之費,將使民間,鷄犬一空,其弊不貲。臣聞高荊山,亦謂朴元宗曰:『本道今方雪塞,三月晦間,當消盡。宋軼之行,適丁其時,則頗有妨於農事。』云。請勿遣體察使。振威縣令丁三山,前任全州判官,嚴刑峻法,又善事人。全州號稱富盛,一經三山,蕩盡無餘。請速遞之。」又啓前事,諫院亦啓李希輔事,竝不允。
○左承旨韓世桓,往推康允禧等于禁府,復命曰:「康允禧、崔龜壽等,聞德山監之言,有關宗社故來啓。且婢卵盞等言,似有推立之語,然皆幼稚迷劣,不可取實。德山監,初不知辛服義推辭,有寧山君之語,故聞廣興監之言,驚駭來啓,亦不可謂之非矣。」傳曰:「竝置勿推。」
○御晝講。
○御夕講。
○以李諿爲議政府左參贊,尹金孫爲右參贊,李繼孟爲京畿觀察使,韓亨允爲同知中樞府事。
1月23日
○丙辰,御朝講。司諫尹耕曰:「李希輔,卑謟辨給人也。其在廢朝,與曺繼衡,最爲寵幸,時人目之曰:『內各氏。』〈俗號婦人謂各氏,言阿意曲從,猶宮中嬖妾也。〉延曙察訪,非他道比也,豈可以希輔,任此職乎?」掌令李自華,以宋軼之行,爲不可曰:「當廣收群議。」領事成希顔曰:「臺諫,以民弊啓之,然移堡事,或曰可,或曰不可,終無歸一之論。大凡擧大事,則不計小弊。」上曰:「宋軼之行,業已定之。李蓀、田霖,雖以爲不可,然不得已往見,故已令遣之耳。」自華又論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憲府啓曰:「請勿遣宋軼,以本道監司啓本,廣收群議處置。」且論丁三山事。諫院亦啓丁三山、李希輔事,皆不允。
○御夕講。
1月24日
○丁巳,御朝講。執義朴光榮,請勿遣宋軼。特進官洪景舟曰:「近者邊境無虞,數年晏然,然危生於安,患生所忽。宋軼之行,雖似有弊,邊鄙之事,不可不往審。且兩界,則城厎野人,貪戀國恩,聽順於我,邊將視如吾民,其勢易制。南方則不然,三浦倭人,古稱腹心之疾,少有變故,則邊將匿不以聞,以其有罪也。倭人亦知此意,刦掠無時。近者熊川,有殺人者,此亦大患。倭料,亦以慶尙道星州以下穀輸給,又量其船隻大小,所遺不貲,其道所儲之穀殆盡。今後則不得已轉給星州以上之穀,薺浦七百餘石,釜山浦亦不下五百餘石,臣恐將不能支矣。且文臣試射,成宗朝故事,而廢朝亦爲之,欲使知武事也。在成宗朝,以文臣善射者,職兼宣傳官,將欲爲儒將也。故柳順汀、成希顔、柳濱、申用漑,亦參試射。今亦豈無其人?然文臣善射者少,不必多抄。」參贊官成夢井曰:「臣曾爲咸鏡道評事,粗知北方之事。近者鏡城判官,死者非一,又失農,故殘弊太甚,以秩高文臣,擇差甚善。然臣以爲雖擇人差之,蘇復似難。其處軍卒,屬營者多,屬府者少。蓋營人役歇,府人役重,故皆欲屬營,而府人類皆貧殘,雖欲蘇復,得乎?前者高荊山,定營中立役者六百餘人,餘皆屬府,今亦營中任事人外,一皆屬府,毋使托營,則自然蘇復矣。且北方濱海,而難於煮鹽者,鹽釜一破,則民不能備,而六鎭收稅,亦多故也。野人雖職至中樞僉知者,親自爭鹽,鹽之貴如此。六鎭則多材木,可易煮鹽。能使民間,備鹽釜,而寬官稅,則民多煮鹽。以此數事,諭諸體察使,竝使措置。何如?」
○傳曰:「都承旨成夢井所啓鹽盆事,與鏡城軍卒,皆屬營等事,令體察使措置。文臣試射,擇其善射者耳,不須多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1月25日
○戊午,受朝參。
○御朝講。持平申鏛、正言南褒,論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兵曹啓:「高原、文川及六鎭等處,入居便宜,令今去體察使,與觀察使,同議以啓。」從之。
○命還南訥、亏知介、伊時羅等妻子。先是城厎野人等,謀還撫夷堡人物,虜亏知介妻子而來,亏知介、伊時羅等,果刷還撫夷堡軍士崔守江,求其妻子。至是兵曹請還送,從之。
○對馬島主宗杙盛,特遣貞長來。
1月26日
○己未,御朝講。
○傳于政院曰:「京外官吏,須皆擇差,而尤當謹於守令。若用非人,則不饒事,曾已諭之,近者臺諫論啓者多,此亦銓曹不擇差之故也。人才雖曰有限,亦當擇用。今判書受任未久,其曉予意,使勿如是。且六鎭守令,文武交差,已有其法,然不可以殘劣者差之。尤加愼擇。」
○御朝講。記事官鄭熊曰:「聞殿屋上,有家鴿之聲。鴿,邪慝之物,畜於私家,猶不可,況宮禁乎?請去之。」傳于政院曰:「鄭熊去鴿之語,無乃以予爲觀玩耶?山鳩自來自育,何能去之?」〈熊聞鳩聲,意上所畜有是啓。一時皆笑〉 ○吏曹判書申用漑、參判朴說、參議崔璡啓曰:「臣等聞上敎,銓曹不能擇人,臣等不勝惶恐,待罪。」傳曰:「近者臺諫,以守令不合者,紛紜駁劾,此必銓曹不能擇用故也。自今後宜擇用,勿待罪。」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夕講。
○慶尙道知禮縣,地震。
1月27日
○庚申,受常參,聽朝啓,仍御朝講。司諫尹耕,以李希輔、丁三山事啓之。掌令李自華,極論巡邊使不可遣之意,且曰:「鏡城府庫,今已蕩盡,須下送緜布貿穀,以充官倉。」又以丁三山事啓之。上曰:「李希輔,前已被罪,可以懲艾,不可永棄也。」
○傳曰:「貿穀事,其問諸戶曹,鏡城蘇復之策,後日收議時,幷議之。」
○掌樂院正李元成,將提調意啓曰:「有姿色成才女妓,雖贖身者,進豐呈及閱樂時,則依前受敎,使立役。」傳曰:「凡公賤贖身者,不可立役矣。今掌樂院稱姿色,以法外事來啓,提調豈知之?必郞官告提調,使之入啓,速推以啓。」
○傳曰:掌樂院郞官,已令推之矣。頃在廢朝,興淸之類,多入內者,廢主常於豐呈見之,知其某有色某有才,因此生心。當時提調者,亦非也。今掌樂院,以法外事來啓,此必托以豐呈,常欲使之也。提調聞郞官之言而啓之,政院不防啓,亦甚不可。稱姿色,欲入諸近君之地,務欲取悅,以此意下禁府推之。「政院待罪曰:」其初入啓時,臣等未及計料,今聞上敎,乃知掌樂院之失也。上敎至此,乃國家之福也。非但今日,將以戒後世也。「
○下諭于平安、咸鏡觀察使節度使曰:「邊方守令,不專意武事,而徒尙侈靡,其所致意者,飮食器皿之間。橫費其價,載輸于京,本土不産磁器等物,無不貿去,誇張過客,自以爲能。任黜陟者,亦視爲常事,恬不譴責,其弊不貲。卿悉此意,嚴加禁斷,痛革此弊,使之專委武事。」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松禾縣監李條昌,人物殘劣,且於駕前呈上言,欲參原從功臣,大壞士風,請遞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月28日
○辛酉,御朝講。領事朴元宗曰:「贖身女妓立役事,非自廢朝始,祖宗朝已然。若廢女樂則已,不爾則不可以陋麤者入侍。豐呈雖有姿色,自非廢朝,豈至生心?爲有司者,慮其司事虛踈,不得不啓。其有意務悅,非所啓本意,罪不至下獄。」
○臺諫啓前事,傳曰:「丁三山性殘暴不可治民云,李條昌駕前上言。此愚惑無賴之徒所爲,皆遞之。」
○傳于政院曰:「端川採銀之弊,非偶然。私自採取,賫入中國,罪雖重而利亦重,故禁之不止,此深可慮。其擇文官最有名望者差遣,其令工曹,計一年國用之數採取,勿令加數濫採。」
○傳曰:「昨日命推掌樂院官員者,予意廢朝,旣以聲色自娛,今掌樂院,托以祖宗朝故事,稱有姿色,强請用於進豐呈,此甚不當。今朝經筵,左議政言:『祖宗朝亦取姿色而不娛。』此在上無欲而已,是可慙之言也。祖宗朝承傳,雖曰:『姿色成才。』云。此亦有司一時偶然計料者也,在後嗣,不必援以爲例。其曰,罪不至下獄,左相權衡輕重,未可知也。在今日三公之道,不當致意於此等事也。」政院啓曰:「上敎允當。此非止一時,當垂範萬世之法言也。第其推考傳旨云,取悅於此,今日在下,豈欲爲取悅之事也?」
1月29日
○壬戌,御朝講。正言南褒,論李希輔事,上曰:「李希輔正科出身,可任以事者也。」
○傳曰:「觀禁府推案,掌樂院提調,亦預知之也,郞官慮其司事虛踈,而來啓,似非取悅。然姿色稱云,强請啓之,則不遠於取悅也。固當刑推定罪,其以時推照律。」
○御晝講。
○御夕講。
○大學生元胤宗等上疏,略曰:
國學,首善之地,風化之源,歷代帝王,咸以是爲重。迄至麗季,學校頹廢,文成侯安裕,慨然以扶植斯文爲念,以其世業臧獲,施納國學。國朝自祖宗以來,專委文廟之享,師生之養,不役於他。近年來奴隷,娶公私婢爲妻,故其生産日繁,而學宮奴婢,日益減縮,誠非細故。泮水東北,皆是學宮之地,故許於隙地造家,以便服役,其娶公私之婢者,視爲己物,或父死子繼,或轉賣於他。此厥不禁,則學舍之傍,將盡爲他有,而學宮奴婢,反無可居之地,皆散居於遠。往來供役之際,必致稽緩,或不堪其役,則將逃散,而不可救。今學舍之旁,爲他人有者,悉推還之,學宮奴娶公私賤之産,許屬學宮,則非特於斯文幸甚,亦可慰文成於百載之下矣。
命下該曹。
二月
2月1日
○癸亥朔,御朝講。大司憲安瑭曰:「皀隷、羅將之役甚苦,全家逃散,則禍及一族,朝廷計無所出,議以京軍士保人充定矣。然保人則數少,皀隷、羅將數多,豈足充數?若刷出各品京中伴人,則可充數也。」獻納柳思敬曰:「皀隷、羅將,居外方者,若富實,則勿換定,加給率丁一人亦當。」上曰:「皀隷之弊,政丞欲救之,故已令磨鍊。然若令皀隷,自望率丁,則其於軍卒,得無難乎?」洪景舟曰:「今市中人,稱保人,閑遊者甚多。令推刷則皆欲托屬於他役,若與漢城府同議以定,則不得規免矣。」
○義禁府啓曰:「掌樂院官員之罪,無正律,故比律用之。若比於巧言侫色,則其罪杖一百,以不應爲事理重論斷,則罪止杖八十。故不得已以制書有違律論啓。」傳曰:「掌樂院官員,雖緣公事,情涉於私,其改照律,以啓。」又傳曰:「義禁府堂上宋軼,今將遠行,不可推,其餘堂上及色郞廳,竝推之。檢律誤錯照律,而堂上亦不詳察入啓,撿律亦可推也。」
○臺諫啓曰:「各司則例無都提調,而今皆以正一品爲提調。若褒貶時,則六曹判書,反就都提調私第取稟,於事體未便。且取才時,正一品不得入六曹,故該曹獨自試才,有乖《大典》同取才之意。今小各司都提調,竝改差。尙衣院事多細碎,以曾經政丞金壽童,爲提調,殊非尊待之意。竝速改差。」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捕盜大將田霖,捕强盜當來等二十三人于金浦,來復命,命賜酒。時窮民相聚爲盜,刦掠自恣,仁川、金浦尤甚,命以霖爲捕盜大將。盜聞之相語曰:「寧逢猛虎,不願逢霖。」霖性嚴峻且直。嘗爲兵曹參判,有一小吏,欲試奸術,霖知之,輒怒叱吏曰:「抱其項而拔其頭。」自是吏皆慴伏,莫能售其術。
2月2日
○甲子,御朝講。司諫尹耕,論各司都提調事,持平申鏛,亦論金壽童尙衣院提調未便事。上曰:「提調事,果有關體統,臺諫之言是也。然若一切改之,則大臣無丘史,不得出行,待大臣不可如此。」
○都體察使宋軼拜辭曰:「會寧府使李之芳,丁母憂,不須待監司啓本,宜令速差其代,給馬遣之,以及臣行。所欲移堡之處,在會寧,若無邑主,則誰能措置?且鏡城於六鎭,尤殘弊,府使則以節度使兼之,故一府之事,專委判官。今以金胤文爲判官,臣前爲禮曹判書,胤文爲正郞,審知其人之爲善。然補弊之才,則恐有短也。臣非謂必遞之,其人如此,故敢啓。且此道未赴任守令,與端川郡守,請皆催促赴任。」傳曰:「會寧府使,依所啓速差。未赴任守令,亦促遣之可也。金胤文則銓曹已精選差之。大凡人物有限,備强柔全才者,固難得矣。」
○傳曰:「金浦縣令推考可也。其縣守與下吏,皆被推,則其官事必多虛踈,令都事爲兼官治之。」〈金浦縣庫內,强盜隱匿,故推之。〉 ○命削强盜唐來原從功。
○義禁府啓:「李元成決杖一百,盡奪告身,閔希謙杖九十收贖,盡奪告身。」傳曰:「掌樂院官員,可依律罪之,然觀推案,提調亦已知之。元成等只笞五十贖,可也。」政院啓曰:「李元成等罪,止於苔五十,然私罪被推,則當解見任別敍矣。殿下不邇聲色,而元成所啓如此,其罪大矣。然元成等非擅爲之也,觀其推案,則提調已令啓之,元成等豈有取悅之意?臣等以爲,元成被罪,過於情理也。」傳曰:「政院意如此,則當初啓之可也。今旣定罪,而所啓如此,予未知也。且解見任,非罷職例也。」
2月3日
○乙丑,御朝講。持平韓效元,論各司提調事,不允。特進官田霖曰:「强盜許接科罪節目,非不至也,而前萬戶崔守文,許接情狀甚明。如咸鏡道穩城殘弊等郡,官奴定屬爲當。且金浦官庫,强盜隱匿者多,庫子、鄕吏,非不知也。請竝罪之。」傳曰:「田霖所啓當矣。其許接人科罪者,前有法條,然士族亦必有隱接者矣。兩界本入居之地,崔守文畢推後,入送于兩界。」
○御晝講。
○御夕講。
○以權福爲司憲府持平,金漑爲弘文館副校理,崔命昌爲司諫院正言。
2月4日
○丙寅,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啓提調事,掌令李自華亦啓之,只命改昭格署提調。
○傳曰:「咸鏡道五鎭,近來殘弊,戶口耗少,故以南方無罪者,皆使入居。今後罪應全家者,皆於五鎭入送。」
○兵曹啓:「慶尙道沿邊軍士,則仍留防戍,以上道軍士,立番京中事,請依尹珣所啓。」從之。
○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政府曰:「節義廉恥,維持國家之元氣,國家之治亂,莫不由元氣之盛衰。予以寡昧,纉承丕緖,夙夜兢惕,思致至理。至理之方,在更化,更化之本,在培養元氣,故旣擧褒賞之典,以旌節義之門。第念自經亂政,廉心道喪,士風掃地,舊染猶存,治難復古。其欲洗滌古習,砥礪士心,非上之人,有以操其鼓舞之柄,以振作之,則其何以更化而致至理乎?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百僚之中,豈無廉吏?予將擢用奬勸,以興頑廉懶立之風,體予至懷,旁求以聞。」
2月5日
○丁卯,受朝參。
○御朝講。掌令尹希仁啓都提調事,獻納柳思敬亦論之,傳曰:「提調事,當更議。」
○遣醫問朴安性之病。
2月6日
○戊辰,御朝講。執義朴光榮曰:「近來士習大壞,儒生居儒生居館者,爭爲忠順衛司直,又求爲外方敎授。若或登第,則卽授東班六品,以此爲後日媒進之計。且於道路,無一人挾書,皆欲借馬騎之,此皆士習之不正也。若此者雖登第,請勿授東班六品。」知事洪景舟曰:「倭人肅拜時,有人戲之以言,倭人以鐵鎖,繫頸於闕門外,提曳而去。陵蔑我國人物如此,而譯官不解諭止之。且如都城之外,有騎馬者,則稱以犯馬,賫持之物,亦皆攘奪,此亦譯官陰使之然也。前者守令,因病在衙,倭人突入曳出,有或不愜於心者,亦或拳歐。又於路上,故爲稽留,以計日數,多受留浦糧,此皆譯官之所囑也。請治罪。」特進官李蓀曰:「洪景舟之言是也。近者外方守令,受辱於倭人者,專由通事陰囑之故。臣爲金海府使時見之,倭人陵蔑我國者,未有甚於今日。前者焚蕩昌原、東萊近處人家,今又殺人於加德島,此必三浦倭人所爲也。當初來居,酌定其數,其後生産漸繁,日益滋蔓。自古夷狄入中國,而不受其害者,未之有也。國家不先設備,而彼若猝然入寇,則將何以禦之?莫若先設備禦,使我關防益固,且開諭島主,則彼將自戢。」景舟曰:「前者北平館野人,有不恭之罪,野人所見處,拿其通事而推之。今亦闕門外押去通事,倭人所見處,令禁府郞官,拿來治罪何如?」
○傳曰:「今聞倭人於闕門外,提曳人物。其押去通事,遣禁府郞官推之,且令通事,開諭倭人,使不得作弊。今後如有攘奪路人所持者,其通事與驛子,幷治罪。其被奪者,京則告該曹,外方則告守令,閱實。」
○傳曰:「儒生爲忠順衛敎授事,前已立法禁斷,今當擧行。」
○義禁府郞官趙澈啓曰:「臣以拿來通事事,抵東平館,通事在倭人坐中,方行茶禮。令捕出枷鎖,倭人發怒,乃奪鎖自加其頸曰:『我有罪,通事何罪?其捉我去。』云,令通事諭解,卽拿來。」
○東平館別坐啓曰:「倭人閉門鎖鑰,撤取堂中鋪板,以自衛,又梯墻設侯望處,使二人持劍,立門兩傍。臣令通事叫呼開門,初不應,良久乃開。臣入開諭,且饋之酒,倭怒不肯飮。臣先飮然後乃飮,怒猶未解曰:『鎖子在頸,飮不得下。』云。」
○傳曰:「以一品爲小各司提調事,臺諫言之。在祖宗朝,亦有一品爲小各司提調者歟?其考啓。」政院啓曰:「祖宗朝,以一品爲小各司提調事,於《日記》未得考之。考吏曹大官案何如?」
○以各司提調事及抽出各品伴人,充定皀隷事,命議于三公。從右議政柳順汀之議。其議曰:「祖宗朝,參酌各司所掌緊歇,或置提調,或置都提調,載在《大典》,一依《大典》,除授爲當。雖都提調衙門,竝以正一品除授,無副提調,亦妨事體。正一品一員,旣爲都提調,則其次宜以從一品以下除授,使爲之副,正合事體。且皀隷之數果多,只以京中軍士保人充定,必不足。京中東西江各品伴人及樂生、書吏、三醫司等率叮,竝令推刷充定,亦爲便當。但樂生、書吏、三醫司率丁中,異居者,則可矣,子壻弟姪,抽出充定,則一家兩役,恐不能堪。」
2月7日
○己巳,御講講。大司憲安瑭、大司諫柳世琛曰:「提調,自有《大典》之去,不須收議,欲以權宜爲之,則弊亦大矣。」領事朴元宗曰:「都提調衙門少,而正一品人,比前爲多。大抵宰相,凡公私出入,肩輿乘軒,又前呵後擁,無丘史,則不得行矣。如中原宰相,則肩輿者四人,雖無丘史,未爲不可,我國不然,多率丘史。若年少朝士,則或相借率,大臣則不可借也。尙衣院雖小小物色,皆關於御用。前者沈澮、李克培,皆以一品爲提調,已有前例,今亦何妨?且正一品,人臣之極位,褒貶時,以參議來議于家,亦何妨乎?若取才衙門,則相換爲當。」上曰:「丘史之數,載在《大典》,若循此例,則何不可之有?」元宗曰:「頃者有治效守令,如李堣,則已爲嘉善,不可加焉。如尙州牧使孫仲暾,則前爲守令,亦有政績,富寧府使蘇起坡,則其民近因李長坤之行,遮道乞留,又於成宗朝,從軍北征,甚有功勞,褒賞之典,不可徒以表裏。其遞還也,只授副護軍,當差僉知,以示褒賞之意。」上曰:「善治守令,前已賞表裏。然其中卓異者,可別議賞典。」
○傳于吏曹曰:「尙州牧使孫仲暾、富寧府使蘇起坡,勤謹奉公,惠及於民,政績卓異,其特加一資。」〈仲暾,鷄林君昭之子也。歷任梁山、金海,皆有治聲。至是以治效聞,其父昭曾爲守令,以治行第一,爲世所稱,子能繼之,可謂無忝矣。暾常曰:「吾父廉介,吾所不及。」起坡武人,性廉潔不治家産,遇敵忘身,强勇無比,在北方人,稱之曰:「鐵內禁。」〉
○御晝講。
○臺諫啓曰:「贓吏蔡石堅逃躱,當窮極搜捕,愼克誠事亦大,而敬差官尹殷輔不啓稟,經自上來,請推。傳曰:」如啓。「
○御夕講。
○東平館別坐啓曰:「倭人等,終夜明燈巡警曰:『朝鮮必治我罪。當還本土,將告歸于禮曹。』四十餘人,或奪驛馬,或奪行路人馬,皆帶劍,或騎或步,到議政門外環立云。」政院啓曰:「倭人必有所欲言而來耳。令禮曹郞官開諭何如?」傳曰:「依啓,且饋以酒。」
○傳曰:「正一品提調,掌樂院、尙衣院、司僕寺外,皆遞之。有二提調衙門,則以正一品、從一品以下交差,有一提調衙門,則勿差正一品,一人毋得兼差四司。雜類保人,充定皀隷,同居率丁,勿抽出,宰相伴人,亦勿移定。限皀隷充數間,各品伴人,毋得望占圻甸之民。」
○兵曹判書洪景舟啓曰:「臣見倭人騎馬者五人,步行者二十七人,塞路以來,刦奪人馬。其性雖輕躁,豈無其計?此時待之不可失宜。」政院亦啓曰:「請召三公,與該曹判書,同議處之。」是日以纛祭齋,禮曹不仕,往復之間,以致移時。倭奴等怒曰:「禮曹不見我,我當去。」遂向崇禮門,至大平館前乃止,入處大平館。
○傳曰:「倭人性本奸黠。令大臣議之得體,毋使陷於術中。」
○柳洵、朴元宗、柳順汀、金壽童、成希顔、洪景舟議曰:「客館倭人,如此恣行,其情可憎。然臣等聞闕門外,有人見倭戲言,倭怒繫頸而去。別坐宜具告其由於禮曹,治戲言者之罪,又遣人于倭,備陳其實。昨日禁府郞官,拿來通事時,當從容曉諭,則倭必不怒。失此二機,使彼發怒,彼本性急,何足與較?今在大平館前,聲言發去而遲留,爲今計,遣禮曹郞官于倭館,使人告倭曰:『禮曹郞官,以堂上命來客館,爾宜郞來聽命。』若旣還,卽以堂上意諭之曰:『爾乃島主之使奉書契而來,何擅便出館,恣行如此?我國人戲言無禮之事,已令治罪矣。」
○初昏,禮曹堂上,使佐郞尹倬,以門隙啓曰:「曹郞官到東平館,使人于倭諭之,而終不肯還,飢餓終日。彼雖失道,彼客我主,以主待客,不可薄也。請使郞官,親往倭人所在處,諭使還館。」傳曰:「可。」正郞申鏛,親往開諭,然後乃還館所,夜二鼓矣。
2月8日
○庚午,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禮曹正郞申鏛啓曰:「臣昨往大平館,立大廳,呼特送上、副官,小二殿,下副官四人等語之曰:『爾等夜深,宜亟還本館。』特送等曰:『本國不欲與島主相好耶?意必不好,故我等欲還歸耳。』臣答曰:『爾島誠心款付,故本國之待島主,亦優厚。』特送等曰:『我等豈爲他人子而來此耶?』〈我國人戲罵曰:」吾子。「故云。〉今拿通事而去,是拿我等也。』臣答曰:『其罵汝者,乃愚妄人也,已令訊之。且我國之法本嚴,故前此琉球國使臣之來,通事有罪,卽拿來。我國格例如此。』特送等曰:『非但拿通事也,又繫吾頸。如不信吾言,請視鐵鎖。』卽以其鎖示之。臣答曰:『是雖無識之人,豈不知爾國之人而拿之?且爾國必擇爾等而遣之,爾等亦奉命而來,不可如是也。』特送等曰:『然則我等當還本館,且有所言,明日須來見。不然則我等當留宿于此,而不還館。』臣答曰:『汝有所言,則當於饋餉時言之可也。且此處,乃上國使臣留接之所,爾等不宜留宿。』反覆開諭,然後乃還館所。」
2月9日
○辛未,御朝講。獻納柳思敬、持平權福曰:「小各司提調,以正一品差之,非《大典》之法,殊失重大臣體貌,請一切遞之。」上曰:「以正一品爲小各司提調,古豈無之?祖宗朝,洪達孫爲內贍提調,尹子雲爲造紙署提調,今雖爲之,不妨。」
○正言柳沃啓曰:「臣自全羅道而來,聞前和順縣監崔夢錫,殺人至八九,罪至重也。而宥旨敬差官吳益念,不取稟擅放,致令逃匿,臣恐用情也。且臣道經各官,多設盜直幕,一幕直人五六,不能捕盜,而輒拘留行人無行狀者,徵取所賫之物,反爲有弊。請罷之。」傳曰:「知道。」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10日
○壬申,御朝講。司諫尹耕、掌令李自華,啓小各司提調事,不允。
○刑曹郞官,將捕盜論賞節目入啓:「大將田霖加一資,其下以綿布賜給有差。」傳曰:「可。」
○御晝講。至漢明帝日食之變,侍讀官安處誠曰:「明帝謂詔臣各言得失,又引咎自責,在位者皆上封事。近有星變,上當自譴責可矣。前此求言甚勤,而未聞某也陳某事而行之,某也陳某弊而祛之,此在下者,不奉行耳。願上,誠心以答天譴。」
2月11日
○癸酉,受朝參。
○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掌令尹希仁,論正一品提調事,不允。
○聽輪對。
○傳曰:「各道大鹿皮,不緊於用,限五年蠲減,使民蘇息。」
2月12日
○甲戌,御朝講。大司憲安瑭、司諫尹耕以爲:「鹽盆漁箭收稅事,雖關國用,當此驛路凋殘之時,爲此財利之事,遣敬差官,非徒不可,弊亦多矣。」上曰:「以此事問於大臣,則皆以爲祖宗朝事也。但遣敬差官,則果非古事,使差使員撿覈,亦可也。」
2月13日
○乙亥,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參贊官李世仁曰:「今之薦擧者,必皆有用之材也,當速擧用,使野無遺賢,可也。而一未見用,臣恐徒爲文具而已。」參贊官成允祖曰:「薦擧之中,已登仕版者有之。如生員、進士沈於下流者,夫孰擧用?若有闕員,則以薦擧者,不必備三望,列書其名以受點者,成宗朝古事也。」檢討官洪彦弼曰:「成允祖之言是也。成宗朝參奉有闕,則以居館年高有識者,列書以進。洪湜在館,擬敦寧參奉末望而受點。今之薦擧者,經屢政事,無一見用者。夫讀聖賢之書,學聖賢之道,豈無可用者乎?」世仁曰:「外方之士,未得見用者,値今聖明之時,豈不欲展布所蘊,以効涓埃之補?旣以公論薦之,則其與昏夜乞哀者,大有間矣。」
○傳曰:「於夕講,弘文館言:『今之薦擧者,銓曹不用,徒爲文具而已。』其言然矣。名登仕版者已矣,以儒生與於薦擧者,速敍用事,諭諸吏曹。」
2月14日
○丙子,御朝講。
○憲府啓曰:「陸閑,前爲濟州牧使時,多取民間馬匹,賣于各驛,畜于其家者,亦多。且居靑山、沃川也,抑買田民,良民之女有姿色者,輒稱奴妻,亦皆率來。又其祖先私債,侵徵於民。前者府聞之,遣吏案之,陸閑逃匿。今雖在逃,尙橫行州縣,可遣禁府郞官,拿來定罪。」傳曰:「依啓。」
○江原道淮陽地震。
2月15日
○丁丑,諫院啓曰:「和順縣監崔夢錫,打殺人至八九,此非無情也,而宥旨敬差官吳益念,不取稟擅放。益念與夢錫,居比隣自少相知,其用情庇護明甚。請先推益念,而搜捕夢錫。且赦書當日行千里,益念行到州縣,輒遲留,今乃復命,竝令推考。」傳曰:「崔夢錫事,憲府以蒙宥論啓,予意以爲慘酷,故更令推考。敬差官,則考罪之輕重,可放之則放之,不宜推考。且雖曰遲留,若値止宿處,亦可止宿,不可推也。」再啓,傳曰:「敬差官先放後聞,不可推考。夢鍚事,依允。」
2月16日
○戊寅,賜黃柑二桷于政院曰:「昔有陸績懷橘遺母,卿等亦分與老親,其勿謝恩,製律詩以進。」
2月17日
○己卯,諫院請推吳益念擅放夢錫之罪,不允。
2月18日
○庚辰,諫院啓前事,不允。
2月20日
○壬午,命復立蚕室。反正後以除弊革之,至是復立。
2月21日
○癸未,御朝講。掌令李自華曰:「韓恂在廢朝,以其家進上,受其直緜布二千五百匹。厥後長溪守折受,造其家,則恂乃告狀曰:『國家只買材瓦。』乃敢相爭,貪欲莫甚,請推。」檢討官金瑛曰:『臣聞倭奴驕驁,㤼掠我邊氓,使不得海採。且鎭將侵暴水軍,使不得支,以此防禦虛踈,有名而無實,不可不先事而慮也。前釜山浦僉使崔命同禦下嚴簡,倭奴愛服,呼之以父,莫敢侵犯,請褒奬。「知事洪景舟曰:」南方百姓,在廢朝,困不聊生,丐乞於倭奴,倭奴以此益輕我國。彼强我弱,變生朝夕,如有訛言倭來,則人無敢拒之計,宜擇驍勇者,使守要害之處。崔命同愛撫軍士如赤子,以此軍士皆願留。若有實跡,則國家當褒以異恩。崔漢洪,今爲會寧府使,若北道節度使有闕,則如漢洪者,未易得也。「領事柳順汀曰:」崔漢洪,以會寧府使,可陞爲節度使,但城底野人之所贍視,而以一人爲守令未久,而陞節度使,未可也。人物有數,請遞會寧。「上曰:」漢洪母上言曰:『不得均勞』云,故下該曹,該曹以爲不可。「景舟曰:」鏡城,六鎭初面也,野人多居,用度煩冗,所任重大,必擇其有物望者,差遣也。金胤文祗純厚,而無措置之才,遞任時超遷,尤未可也。若無文臣可當者,則崔命同亦可。「正言崔命昌曰:」百姓休戚,係於守令,當擇賢者。但人物有數,豈可盡得其人?唯勸懲分明而已。若惠及於民者擢用,貪殘尤甚者,雖加顯戮,未爲不可。「上曰:」金胤文,若公議皆以爲不合,其遞之。「
○傳曰:「崔漢洪,朝議如是,則遞之。大抵用人難矣。以三人擬望,必一人落點,而輒論曰,不合云,甚未可也。若人物可當者,則該曹啓請加資,亦不妨。漢洪合於節度使,則注擬於府使何也?胤文,朝議皆以爲不合,而注擬判官,何也?每除一職,有欲爲者,有不欲爲者,其間焉得無弊?其問于該曹。」又傳曰:「崔命同褒奬事,不可以一二人之譽,信其必然。問于邊將。」
○吏曹判書申用漑等啓曰:「會寧府使李之芳遭喪,必須以二品擬望,而可當者不多,故以沈順徑、崔漢洪擬望耳。且與兵曹同議,兵曹亦曰:『無可當者,則不得已以此二人擬望。』云。且陞品事,銓曹不可擅便,故未敢也。金胤文文臣,豈能豪健?其不合鏡城,臣竊未知也。大抵邊將除授時,必與兵曹同議,兵曹若曰不合,則吏曹萬無擬望之理。」傳曰:「崔命同雖遞來,豈無政績,其下諭于節度使,若果有是事,馳啓。」政院啓曰:「其時觀察使尹珣、節度使黃衡,今皆到京,請命招問之。」
○御晝講。
○諫院啓曰:「以崔漢洪後當爲節度使,而命遞會寧。然會寧巨鎭也,自祖宗朝,皆以二品差遣,以府使爲節度使,有何不可?今日經筵,洪景舟,所啓之意,臣等所未喩也。請勿遞之。金胤文才幹不足,故今已遞之。當更精選,前日備望者,率皆殘劣,殊非國家精選之意也。不用前望事,請傳于該曹。」傳曰:「漢洪人物,可當於節度使,大臣言之,故遞之耳。鏡城判官精擇事,當依所啓。」復啓曰:「欲用武臣,當先施於邊地,使知邊事。以府使爲節度使,則於邊事無不備諳,而事體亦當。若無漢洪,則後日節度使,其可闕其位乎?」傳曰:「所言甚當。但已命遞,不允。」
○御夕講。
2月22日
○甲申,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曰:「崔漢洪遞會寧事,臣未知其意也。以府使,陞爲節度使,於野人瞻親,有增光彩,非損國威也。大抵人情,誰欲長在邊方?今若遞差,則正中漢洪自安之計。」上曰:「漢洪可當節度使,故命遞之。然北道節度使,時未闕也,而先遞漢洪以待,於事體亦未合,勿遞可也。」
○傳于政院曰:「昨大臣言崔漢洪,可爲節度使,故命遞府使,今聞臺諫之言,亦合予心。今節度使箇滿尙遠,而以漢洪預期節度使,而遞府使,未便於事體,其勿遞之,速令赴任。」
○御晝講。
○知中樞府事尹珣、黃衡,承召來啓曰:「崔命同事,臣等雖不目覩,其處百姓,呈狀請留。」傳曰:「崔命同,若無實惠,百姓豈欲留住?其賜鄕表裏。」
○臺諫啓曰:「洪景舟昨日啓曰:『崔漢洪,可當於節度使,請遞本職。』云。景舟旣與吏曹同議注擬,從而請遞,甚未可也。北方之行,人誰欲之,漢洪之妻,累呈上言,至陳細故,其規免可知。今景舟不顧國事,欲庇護漢洪、金胤文才幹不足,雖遞之可也。但景舟亦自擬望,從而啓曰不合,又曰擬望次第最下云,是欲使操縱之權在己,使上無所裁斷。請推其由。」不允。
○御夕講。
2月23日
○乙酉,御朝講。掌令尹希仁曰:「慶尙道沿邊民田,賣於倭奴者,前者張順孫爲監司時,推刷啓聞。崔命同爲釜山浦萬戶,語倭奴曰:『爾居率土,當從我法。民田賣於爾等者,當給其直,爾亦還其田可也。』以此或有還之者,今宜令檢擧,盡還其田。臣又聞僉使、萬戶,徵贖太煩,軍卒貸布於倭奴,其償倍簁,崔命同知此弊,不徵贖,軍卒得以安,倭奴服其淸,其人可褒奬。釜山萬戶,向者皆以堂上差遣,請議三公。」
○臺諫啓曰:「洪景舟挾私啓達,以庇漢洪、胤文,不可不推。」不允。
○傳于吏曹曰:「僉知中樞府事呂允哲、富平府使徐克哲、江華府使柳益厚等,廉謹有操行,其各特加一資,因政府擧也。」
2月24日
○丙戌,受常參。
○聽朝啓。
○御朝講。
○義禁府堂上成希顔、鄭光弼、金詮,以尹湯老妻李氏逃奴婢相爭事,啓曰:「臣等觀洪若鱗等先世所傳文記,頗的實。廢朝時,內需司委差白崇孫,持內出文記,稱大妃殿逃奴婢,擅便移牒,監司脅制若鱗等,收文記,盡奪奴婢。而臣等問崇孫奴婢根脚,則答以不知,若鱗則盡知之。以此考之,則是非立辨。方今被奪奴婢,皆分揀還其本主,若鱗等獨受其枉,則臣恐有議傳播於外也。」傳曰:「奴婢相爭事,本甲乙相爲自主也。此奴婢根脚,乃自李政丞原傳,分于大妃殿及坡川君,而〈湯老與大妃殿爲兄弟。〉今歸之於抑奪,又云有議傳播,予不審卿等之意也。」希顔等啓曰:「此若民間事,則是非已判,辨之何難?事干於內,故不敢擅便。崇孫在廢朝,恃威刦奪,自成文案而納之。其時金海、永川守令等,亦畏懼,不尋根泒,一從崇孫所指,而莫敢違,決知其枉也。若鱗等於訟庭,不曰坡川,而曰大妃,此亦非美談也。然當考帳籍,分揀。」
○臺諫啓曰:「洪景舟庇護崔漢洪、金胤文,不可不鞫。胤文聞其名見擬於鏡城判官,來請景舟、景舟簡通于吏曹,吏曹不從,景舟未遂其請,敢於經筵冒達,其操弄甚矣。胤文厭憚邊鄙,請乞規避,請竝鞫之。」傳曰:「胤文及景舟,果若是,則不可也。其召景舟及胤文,予當問之。」問胤文曰:「爾欲免鏡城判官,請囑事,言者有之。爾請於何人歟?其直情以告。」胤文啓曰:「判官除授後,則無請屬處。但臣聞擬望,其翌日朝,詣兵判家,問吾名亦參乎?答曰:『有之。』曰:『然則吾聞承傳,以僉正以下員擬望,如我者非但才器不合,吾今爲奉禮,奉禮乃正職,不當擬也。』兵判答曰:『果然。』此外無他辭。」問景舟曰:「卿庇護胤文,通簡吏曹,不成其請,假托公論,以不合啓達,臺諫言之。何爲其然耶?」景舟啓曰:「當初吏曹擬鏡城判官五人,送于兵曹。臣見之,意有不合者,然不明言某可某不可,而只言曰:『此望數小,加擬何如?』吏曹又擬二人來示,胤文之名,亦在焉。雖意其不合,不敢發說也。其翌日,胤文到臣家問之,答曰:『君亦參焉。』胤文曰:『令公亦參其議乎?不知吾之不合而注擬乎?』因曰:『近來奴僕亡去,妻亦病臥,厄會重重,參望則吾必受點。』且至垂淚。臣心賤之,乃曰:『有父母則已,無父母而但有妻子,則男兒何憂遠行?』胤文乃請曰:『吾之不合事,通簡吏曹。』云,臣亦以爲不合,故爲簡贈之。其後臣不記此事,而於經筵啓達。然臣實無挾私也。」傳曰:「知道。」又問胤文曰:「觀爾哀乞兵判,則他處亦有請托必矣。從當依法推問,若有之,則其不諱以告。」啓曰:「他無請處。」傳于政院曰:「胤文不直,其下禁府鞫之。」
2月25日
○丁亥,御朝講。大司憲安瑭、正言柳沃曰:「洪景舟挾私情狀,天鑑洞照,不宜留難。」上曰:「崔漢洪、金胤文事,非獨景舟言之,大臣亦多言者,豈皆用情乎?」
○御晝講。
○傳曰:「方今崇尙節儉。大小臣民奢侈,則憲府素所禁之。如新來侵虐及各司遊宴,摘發爲難。令憲府已有此法,則申明擧行,不然則更立法痛革。」
○臺諫啓曰:「洪景舟挾私欺罔,人臣之罪,孰大於是?請勿容貸,亟遞本職。」不允。再啓亦不允。
○御夕講。
2月26日
○戊子,御朝講。
○御晝講。至《綱目》《東漢記》,燒當羗反,遣馬防擊之,第五倫諫止之,上曰:「倫之上疏,言甚剴切。待外戚當如是。」檢討官洪彦弼曰:「東漢皇后之賢者,無如馬氏,凡外家驕縱之事,一切裁抑,後世所當取則。倫之疏曰:『繩以法則傷恩,私以親則違憲。』此疏中第一意也。」參贊官成夢井曰:「古人請加裁抑外戚者,非排斥也,欲保全也。若徒寵異,則不得保全,乃其常也。」
○御夕講。
○臺諫啓:「洪景舟事,至今留難,不勝缺望。金胤文旣令推考,則景舟挾私之情,不可不推。」傳曰:「臺諫之意,欲使後人,有所懲戒,其意甚善。胤文事言之者,非獨景舟,不可指爲挾私,而推元勳大臣也。」復啓曰:「若以爲元勳而不之罪,則景舟將恃功專恣矣。自古不得保全功臣,皆以此也。」
○大司諫柳世琛等上箚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欺罔。所以欺罔者,其狀有三,一曰,操權竊弄,阿護附己,二曰,假托公論,以濟陰私。三曰,飾非文過,迷誤上聽。凡爲人臣,有一於此,其罪難赦。伏見景舟受國厚恩,驟陞崇品,職長銓衡。而乃敢任行胸臆,操弄政權,假公議,下以售其私,飾己過,上以眩聖聽,其欺罔,莫甚於此。負此三大罪,而殿下曲施私恩,姑息苟且,不治其罪,臣等竊惑焉。夫鏡城、會寧,邊地之絶遠者也,赴是任者,離妻子去鄕土,其酸苦倍萬。是以漢洪,令其妻上言,歷敍已前日在外之苦,胤文涕泣哀乞於景舟,皆欲規免。景舟徒知漢洪之勞苦,爲可憫,胤文之涕泣爲可哀,而不顧聖聽之爲不可欺,政權之不可弄。旣與吏曹,同議擬望,以爲甚合,旋又曲循私情,通簡于申用漑,請免胤文。用漑不聽,景舟少有知識,宜愧而知止矣,其私心鬱於中,而猶不能自已。漢洪、胤文,除拜已久,赴任臨期,而乃於經筵,咫尺天顔,靦然冒啓,請遞本職,此景舟操權竊弄,阿護附己者也。其請遞,乃曰:「漢洪後日,當拜北道節度使,不當爲會寧府使,胤文,醇謹拙直儒者,無幹事之能,不合爲鏡城判官。」外爲憂國之語,以依憑公論,內包陰巧之心,以求成其私,其計謫矣。景舟之意果公歟?當初同議擬望之時,固當不擬漢洪於會寧,又當公言胤文之不合,不擬於鏡城。豈有私通請簡,潛圖其免,又豈有同議之際,不能料其不可,而今始能料之者乎?此景舟假托公論,以濟陰私者也。景舟欺罔之罪,傳播朝著,騰揚物議。臣等旣已悉陳其情狀,在聖鑑已洞照矣,當召問之日,固宜直辭輸情,以伏其咎。乃反旁引曲証,多端掩覆,蒙天蔽日,以明己非私,此景舟飾非文過,迷誤上聽者也。爲人臣而欺罔至此,殿下乃復優容之,臣等未審聖意。正恐後日,歲月浸久,防備浸怠,景舟之所以欺罔者愈深,殿下之所以受欺者愈大,操縱大權,悉歸其手,無復忌憚,而殿下徒持空器,終必至於不可救矣。伏願殿下,快從公論,辨之於早,亟遞景舟兵部之任,明治欺罔之罪。
傳曰:「今觀箚子,至爲驚愕。人臣之罪,就大於此?然漢洪之不可爲會寧,胤文之不合於鏡城,非獨景舟,他大臣亦多言之。今若推景舟,則他大臣亦豈安心乎?景舟元勳,而以公議啓達,不可謂欺罔而罪之也。」
○令譯官金石崇,解送走回遼東人劉率。
2月27日
○己丑,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掌令尹希仁,論洪景舟之罪,而請遞職鞫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28日
○庚寅,御朝講。執義朴光榮、司諫尹耕,以洪景舟挾私欺罔事,反覆論啓,不允。
○傳于憲府曰:「金胤文詣兵判家請囑,犯奔競也,而未聞以奔競爲言。近日奔競之禁,不擧行耶?」憲府啓曰:「當考以啓。」
○傳于政院曰:「金胤文照律時,幷用奔競律事,其言于禁府。」
○遣內官及注書于成均館,點名儒生。
○東南間連夜,有赤氣如電。
2月29日
○辛卯,御朝講。臺諫啓洪景舟事,不允,只命推。
○政院啓曰:「延昌府院君金勘病緊,請遣醫賜藥。」傳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講《論語》,至學如不及,猶恐失之。侍講官柳希渚曰:「人君之學,非以章句爲急。古云:『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無怠無荒。』『不遑暇食。』此皆帝王之學也。宜留心焉。」檢討官成世昌曰:「殿下雖聖學高明,當念其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毋以高明自足。」又至舜、禹之有天下而不與焉。曰:「人君之位,非樂地,至憂存焉。但所可樂者,在於民安物阜,賢人在位,四夷率服也。願殿下須審其所以憂所以樂。前日殿下,命申行薦擧之法,薦擧之後,未聞有一人蒙抽擢者,是徒爲文具而已。此後雖有薦擧之命,外人必不信也,臣恐失信於下。」又至惟天爲大,惟堯則之之語。世昌曰:「莫高者天,而惟堯與天同之,似乎高矣遠矣。然堯、舜之道,不過孝悌,孝悌也者,人人之所同有。願殿下孝於親,以及人之親,友于兄弟,以及人之兄弟,別於夫婦,以及人之夫婦,則可以爲堯、舜矣。願殿下毋以堯、舜爲高遠,難以企及而自沮,宜力行以盡其道。」參贊官慶世昌曰:「殿下日三經筵,猶未爲足,又御夜對,其爲學問,勤且至矣。祖宗朝,有御便殿,爲夜對者,專爲論難也。凡學者,受業於師,退而與朋友相講習,猶有未解處,則質之於師。況殿下處於大內,無從質問,宜論難心得。」上賜酒乃罷,夜已三鼓。
○禁府杖訊金胤文,以諸處請囑之事,而不服。命徒役于南原獒樹驛三年。
2月30日
○壬辰,御朝講。大司憲安瑭、正言柳沃,論洪景舟事,不允。
○傳曰:「昨於夜對,言文官不足云,其問諸吏曹,若果然,則別試取人,且薦擧人不用與否,竝問之。」吏曹啓曰:「文官不足,別試甚當。薦擧人,因無闕,未敍耳。」傳曰:「別試事,令該曹磨鍊。」
○御晝講。
○御夕講。
○野人買禿,刷還被虜會寧人申克實,命賞之。城底赤阿哈,以擄去轉賣罪,減死杖百。
○御夜對。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
三月
3月1日
○癸巳朔,臺諫以洪景舟事,三啓不允。
○庭試儒生,生員李佑居首,命直赴殿試。
3月2日
○甲午,臺諫啓洪景舟事,不允。大司諫柳世琛等上箚曰:
臣等將景舟操弄欺罔之狀,悉達聖聰,命許推鞫。罪有定律,當伏其辜。獨惟兵部之任,臣等累日請遞,天聽邈然,不勝缺望。《周書》曰:「司馬掌邦政,統六師,平邦國。」今之兵部,卽周之司馬也,內掌銓衡,外摠軍務,其任至重,不可以私恩,授非其人。今景舟,素無踐歷,又乏物望,幸忝大功,驟居是任,固宜夙夜寅畏,以供其職。而乃敢恃功驕恣,操權竊弄,挾私罔上,任行胸臆,其罪已極,不可使一日冒處也。殿下乃復以功臣優容之,固拒公論,不遞本職。夫兵部重任,朝廷公器,豈殿下曲施私恩之地?況景舟,椒房至親,其女時爲淑儀,其敢爲操弄欺罔,無所畏忌者,非唯挾功,亦有所挾而然也。殿上固當決去偏私,以示大公至正之道,不宜姑息苟且,示臣下以私也。伏願殿下,亟解景舟兵政之權,以杜操弄欺罔之路。
傳曰:「今觀箚字,人臣之罪,就大於此?然不可以情外事推鞫也,委任大臣,不可輕易進退。況元勳乎?」
3月3日
○乙未,御朝講。掌令李自華曰:「今設別試,外方儒生當雲集,而限日迫近,其於廣取人才之道,豈得無妨?宜退日開場。且在廢朝,取人不以經學,試以四韻,故儒生專不務本,皆趨末藝,士習不美,良由此也。成宗朝,雖別試必講《書》。今欲革廢朝之風,當從先王規矩。」領事柳洵曰:「中原則無別試,故鴻儒輩出,數取人才未可也。但今四館有闕,已定別試,當廣取之。」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洪景舟事,不允。
3月4日
○丙申,御朝講。臺諫啓,洪景舟,以椒房至親,挾私弄權,極論之。不允。
○以金楊震爲司諫院獻納。
○黃海道豐川居良女粉伊年一百八,命賜米。
3月5日
○丁酉,臺諫以洪景舟事,六啓不允。
3月6日
○戊戌,御晝講。
○臺諫啓洪景舟事,且曰:「韓恂已受其家直,又欲奪人折受家基,貪欲莫甚,當依法罪之。」諫院啓曰:「藝文館檢閱鄭鍠,前在承文院,被譴僚中,議越薦狀,所失甚大。今藝文館敢薦,是汚史官也。請遞鄭鍠,且推藝文館。南平縣監安範,性本依阿善事人,且在廢朝,爲監役,多行不法,請幷遞。」憲府啓曰:「陸閑事,義禁府不詳究推閱,以赦前事論斷。更令推考。」傳曰:「鄭鍠及推考事依啓,餘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7日
○己亥,受常參。聽朝啓:「前訓導宣琛,與李世英,同謀殺人事及私婢介叱知與李山,謀殺其夫金石罪,竝三覆。」命依律。
○御朝講。持平朴以寬、正言柳沃,以洪景舟、韓恂、陸閑、安範等事論啓,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義禁府啓:「陸閑多取馬匹出來時,雖在赦後,其徵取時,則在赦前,故以此論斷耳。」傳曰:「禁府之啓甚當,陸閑不可更推。」
○傳曰:「忠贊衛金銀孫,原從親功臣,不當項鎖,而憲府不詳察,項鎖何也?且旣以項鎖啓之,旋又解鎖,其可乎?凡人不可不知國憲,況法司乎?其令司諫院,行公推考。」政院啓曰:「臺諫非常員例,雖有大失,固當優容,況此小錯乎?且明日別試開場,臺諫等盡差試官,今若推考,則列當遞職,推考未便。」〈前此傳憲府曰:「今觀啓目。今銀壽親功臣,何以鎖項乎?」持平權福啓曰:「銀壽雖自稱功臣,未得閱實,故項鎖也。閱實卽解鎖。」云,故有是敎。〉傳曰:「勿推。」
○禮曹啓曰:「對馬島主處,今己巳年例賜米豆,竝二百碩,今來送貞長,付送何如?傳曰:」可。「
3月8日
○庚子,忠淸道牙山人金孝生年一百,唐津人金世龍年一百,淸州人徐守妻金氏年一百,命皆賜米。
3月9日
○辛丑,承旨宋千喜啓曰:「聞顯陵代直,兵曹以本院使令去官忠贊衛仲重,差定齋戒所焚香等事,以如此賤屬行之,於事體甚未便,仲童請速改之。大抵代直及傳香別監,毋定忠贊衛,以忠義衛、忠順衛差之。」傳曰:「依啓。但傳香別監,只傳旨而已,雖忠贊衛,不妨。」
○忠淸道沔川、全羅道寶城地,雨雪四五寸。
3月10日
○壬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1日
○癸卯,御朝講。大司憲安瑭,啓洪景舟、韓恂事,司諫尹耕,啓洪景舟、安範事,侍讀官安處誠曰:「近以原從功臣項鎖事,欲推憲府。臺諫持一時公議,而以此小失推考,則無優待之意。」上曰:「不關言路,故欲推考耳。」處誠曰:「憲府所爲,雖或差錯,固當優容。且原從功臣於國家,何關焉?不可與親功臣,一般待之。」領事成希顔曰:「原從功臣不項鎖,其來久矣。但不可信其所言,故考錄卷間項鎖耳。臺諫雖有差誤,固當優容。臺諫行呼唱於道路,使人截然不可犯者,培養鯁直之氣也。處誠之啓,欲上優待也。」上曰:「韓恂,功臣且宰相也。推考已知其非,何必治罪?」
○傳曰:「《大典》單言功臣,則原從不與云,是則原從不與功臣等也。《推斷》條曰:『親功臣死罪以下,不項鎖。』云,是則雖原從,而不應項鎖。其令大臣,商確歸一。」
○戶曹啓曰:「黔同島起耕事,本道監司以爲不可,而於赤道,可起耕云。收議何如?」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12日
○甲辰,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持平朴以寬,啓洪景舟、韓恂等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傳曰:「以務學崇儉之意,諭于儒生。」其辭曰
爲學之道,在乎修己,修己之方,在乎崇儉。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則不足與議也。是故古之儒者,學以修身,儉以礪行,雖疏食菜羹布衣韋帶,處之晏如也。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窮而在下,則獨善其身,達以在上,而兼善天下,其所守如此,何可他及?今之儒者,反是。尋章摘句,不究性理之學,好潔衣服,不察切己之病。徒以服飾之美,誇之於人,而身之不美,恬不知愧。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也,奢侈之習,已成於初學之時,則後日措諸事業者,占可知矣。乘肥衣輕之禁,著在學令,而士習一至於此,豈徒爲國家之憂?抑亦爲學者之羞。此雖予表率之未至,良由敎養之失其道耳。凡在師長之職者,體予至懷,導以義方,使知墻面之爲可差,而縕袍之不足恥也。敦尙儉素,篤志力學,以淸風化之源。
典翰金瑭於經筵,啓儒生奢侈之習,故有是敎。
○柳洵、朴元宗、柳順汀、李季男、李蓀、辛允武、朴永文、田霖、呂允哲等議:「黔同島土品沃饒,令民耕墾,甚有利益。且島與婆娑堡切近,中國若復設婆娑堡,則必耕此島,大國來耕我城底,甚非便也。以此中國未設堡前,許民耕作事,前日議啓。今觀觀察使金崶啓本,耕島果似有弊。其初欲耕,大抵爲民也,民情不欲,則不須强令耕之。如於赤島,則介在鴨綠、西江之中,彈丸片地。前此義州官,或入耕,以爲屯田,今雖許民耕作,所耕不多,萬無衣食周足之理。然去鎭甚近,且無賊變,依啓本許耕無妨。且《大典》《囚禁》條註:『功臣犯死罪鎖項。』《京官職》條封君註:『凡單言功臣,原從不與焉。』觀此則原從不鎖項,不著於法。然自祖宗朝,雖原從非死罪,則不鎖項,已成例,今可依舊例,立法通行。且兩界參奉,以本道人差授,載在《大典》,近者以他道居人,違法冒授,規免軍役者,間或有之。今後他道人,毋得差除,雖本道人,有役人及閑役人,竝勿差,以觀察使、節度使兩營數內衙吏擇差,遞後還仕,以省免軍役之路甚當。」〈兩界參奉事,前此持平朴以寬啓之,故命議。〉
○柳洵、朴元宗、柳順汀啓曰:「熊川、東萊等處,倭奴來居者多,故我國人物,如或被擄,則邊將推考遞差,例也。但倭奴出入,自有關限,向者不得踰越,如有犯者,邊將輒禁抑。倭奴忌憚,謀欲謀害邊將,以之恣橫,或殺害人物,焚燒人家,邊將懼其被罪,必從所爲。今熊川縣監,受決於監司,伐取材木於加德島,欲繕治官舍,蓋所不得已也。若國家見倭奴恣橫,必遞邊將,則倭奴尤肆其毒,而於國家擇邊將之道,亦有所礙也。邊將若與倭奴,私相貿賣,以不義之事,見辱於倭奴,或人物被掠者,所當治罪遞職也。至如因公致敗者,勿論其罪,則爲守令亦得行其職,且以此意,開諭於倭奴,則倭奴亦不敢報復私怨,而爲此恣橫矣。南方如鹽浦、東萊等處,守令、萬戶,以堂上官差遣事,前者順汀啓請,而熊川則獨不差堂上。今縣監曺潤孫乃可當者,然陞堂上差送事,在下不敢啓請,其人物則堂上可當者也。崔守文,士族也,曾爲萬戶,而乃爲盜賊窩主,厥罪當誅。近來江邊六鎭等處,人物流離,如豐山、茂山等處,尤爲虛疎。今守文,有武才者也,可徙於豐山等處以實之。韓碩同者,家眷甚多,可與守文,同徙豐山、茂山等處。且徙民逃亡者,無如此時,當別爲禁防。且凡作罪應入居者,悉徙極邊爲當。」傳曰:「竝依啓。但曺潤孫欲陞堂上遣之耶?欲以他堂上差遣耶?予未審所啓之意。」柳洵等復啓曰:「臣等非欲以潤孫,陞堂上也,亦非欲差遣他人也。蓋熊川不可不差堂上,當自上裁。」傳曰:「曺潤孫,今已除授,不可改,潤孫遞職時,以堂上官差遣可也。」朴元宗啓曰:「各道進上陪來人回馬事,驛路有弊,若朝官得回馬下歸,則其弊滋甚。今後如兩界及濟州外,竝勿許回馬文。」傳曰:「可。」
3月13日
○乙巳,御朝講。臺諫啓曰:「今聞洪景舟推考事,命勿論。古云:『法之不行,自貴近始。』景舟挾私,事狀已著,若不畢推,權臣何所懲戒乎?」又啓韓恂事,且曰:「《大典》曰;『贓吏子孫,勿許爲經筵官、史官、承政院。』政院,以贓吏許宕之孫安國,爲假注書。假注書雖不帶兼春秋,其記事及侍講,與實注書不異。請速改差,而推考政院。」傳曰:「安國速遞,而政院行公推考。洪景舟事,觀其推案,私通折簡事,雖已承服,挾私弄權,則不服。豈可以片簡事,罪元勳大臣乎?韓恂事,亦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傳曰:「三浦倭奴出入,定爲關限,而近來興販海採,任意恣行。邊將奉法嚴禁,則倭奴惡其禁戢,必欲見貶,或凌辱無禮,或刃殺人物。朝廷,例以鎭將不謹撫戢,推考改差,是反陷倭奴術中。今後如因私事,結怨生釁外,倭奴謀害鎭將,則例不改差事,倭奴處備細開諭。」
3月14日
○丙午,御朝講。
○大司憲安瑭、大司諫柳世琛等合司啓曰:「洪景舟私通折簡,又於經筵,挾私啓達,請依律科罪。挾私事,雖不服,通簡事則已服,而乃命棄之。此是大事,故臣等合司來啓。」且啓韓恂事,傳曰:「洪景舟通簡事,雖已服,挾私則過情,不可罪也。韓恂,以宰相爭訟,贖笞五十。」
○釜山浦倭人豆多知失火,連燒六十餘戶,或燒死或燋傷。命遣官,賜物慰撫。
○江原道淮陽地震。
3月15日
○丁未,御朝講。正言崔命昌曰:「甲子、乙丑年田稅,反正後命減半。而守令憑玆濫徵,民不堪其苦。且當農月,督納京還上,廢農未便,請姑停。」特進官李蓀曰:「臣聞展省宣陵、獻陵,命退行。卽位已久,至今未得親祭,非徒上意未安,臣民之望亦缺。且各津浮橋已成,撤而復設,此亦巨弊,速行爲當。前年建元陵親祭後還駕時,中路奏樂,臣以爲未可。古人云:『子於是日,哭則不歌。』卽位後拜陵,雖是吉事,上下皆淡服而祭,臣意不宜奏樂。雖曰,成宗朝故事,不必法也,請與大臣,考定禮文。」
○大司憲安塘、大司諫柳世琛合司啓曰:「洪景舟事,不用公論而用私意,將恃功專恣,無所不爲。請畢推治罪。」韓恂,在廢朝,提曳朝官,且奸興淸,多行不法,請依律科罪。「傳曰:」洪景舟,以朝廷公議啓達,不可以挾私罪之。韓恂功議各減,故以笞五十收贖,不爲不罪。「再三論啓,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16日
○戊申,御朝講。執義朴光榮、獻納金楊震,啓洪景舟,韓恂事。領事成希顔曰:「臣到朴元宗家,有吏來報曰:『鏡城判官金胤文受點。』云。臣曰:『胤文果合於鏡城乎?元宗曰:『胤文無才幹,明日經筵,君可啓遞。』然臣不知胤文之爲人,故未敢啓也。厥後經筵,朴元宗啓其不合,未得蒙允。臣私謂曰:『三公所啓,不卽允從,未便。三公可進退人物,而不用所言,則言者亦未滿其意,自以爲所言,有所未盡,不喜建白。』其後柳順汀、洪景舟,啓請遞之,臣還喜曰:『大臣之言,得行矣。』景舟私通折簡,欲庇同年友則非也。但他大臣,亦言胤文不合,景舟豈挾私而發也。」上曰:「挾私啓達之言,實是過情。」
○大司憲安瑭、大司諫柳世琛合司啓曰:「洪景舟事,下傳旨推考,而景舟不卽承服者,恃功驕恣也。今命不推,則專恣尤甚,請依律罪之,韓恂竝依律科罪。今聞成希顔於經筵啓曰:『三公所啓,當卽採納。不爾,言者未滿,且疑所言有所未盡。』云此言大妨事體,雖大臣所啓,言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不必用也。當自上裁斷,不可以大臣之言,而一一聽從也。希顔亦元勳大臣也,其意欲使上,己所建白,輒從無違,兼救景舟,若無罪然。是大臣專權之弊,請推考。
○體察使宋軼狀啓曰:
甫乙下堡復設及豐山、茂山等堡移排便否,與觀察使、節度使同審。移排復設,實便益於耕戌。但人力不多,三堡築城,今春竝擧爲難。茂山堡無可耕之地,當先移排,其餘二堡,來秋造築爲當。茂山堡,元是瘠薄之地,設堡已久,地力亦盡。加以近來,連被水災,田原變爲沙石,絶無可耕之處,堡民失業,果如高荊山所啓。臣點閱堡民,當初設堡時,元戶八十七,到今流移者十六,逃亡者三十,物故者五,見存者三十八。而觀其貧窮形狀,衣不掩體,室如懸磬。況望其備甲冑禦外侮乎?今若令仍居,則不出今年,抱負逃散必矣,民散則誰與守堡?以勢觀之,不得不遷。豐山堡,則土田雖不如茂山之瘠薄,民戶則於元定五十戶,今減十七戶,其貧殘之狀,與茂山無異。以此觀之,則擇饒地遷民,使之安業可矣。況隣鎭相援,亦兵家之策也,若不得已移茂山,則豐山以隣鎭,尤不得不遷。甫乙下堡,本金宗瑞所設,其後因賊虜侵逼革廢,而距會寧鎭二十里,城基猶存,泉源不渴,當西北賊路要衝之地。古人所設,豈無其意?在今復設得矣。觀茂山、豐山移排之處,自茂山西至東良洞二十里許,有蘆坡,地勢高平,周廻廣闊,其中有泉源,左右亦有泉,可以作堡,其洞多有可耕之地。其北又有梁榮萬洞,土地肥饒,百倍於東良洞,但賊路有二處。自蘆坡,西至車踰嶺四十餘里,自車踰嶺,至虛水羅水邊鄭可坪野人散居處六十餘里,通算則距虜居百餘里。自梁榮萬洞水源西北,至水非里二十餘里,自水非里,越峻嶺,至於余末應加洞下端,野人尤多也科等散居處四十餘里,通算則距虜居六十餘里。自豐山,西至四十餘里,有竹代,地勢平廣,前有大川,中有舊井,地品肥饒,但賊路有三處。自竹代,西至水非里二十餘里,自水非里,越峻嶺,至於余末應加洞,野人尤多也科等散居處四十餘里,通算則距虜居六十餘里。自竹代,西至亏音代洞六七餘里,自亏音代洞,至豆滿江邊上甫乙下野人洪多尙等散居處四十餘里,通算則距虜居五十餘里。自竹代,西至姜仲德烟臺六七里,自姜仲德烟臺,至豆滿江邊上甫乙下野人洪多尙等散居處四十餘里,通算則距虜居五十餘里。兩堡賊路,大槪如此。以賊路觀之,則移堡似不可輕擧。然若設茂山於蘆坡,則車踰嶺賊路,我可以把截,設豐山於竹代,則上甫乙下賊路,我可以控扼,復下甫乙下於舊基,則會寧、豐山,我可以相援。大凡設堡之處,何地無賊路?預畏未來之賊變,不恤見存之吾民,無奈有輕重緩急之可論耶?不獲已移堡,則措置之策,在所當議。臣與本道觀察使、節度使茂山、豐山兩堡加定軍士及甫乙下堡守兵,同議磨鍊,則茂山時居土兵三十八,今加本鎭富寧土兵六十二,豐山時居土兵三十三,今加本鎭會寧土兵六十七。甫乙下堡則抄本鎭會寧軍士一百爲土兵,若是則三堡土兵各一百,以此防戌,似爲單弱。當於三堡,各定助戰兵馬一百,共守之。前頂賊路五處,多定軍士,體探之,撤茂山、豐山前排烟臺七處移設,自甫乙下,至東良洞,五處候望之。彼我境不可不區別,當自會寧、長城上端,因山削土,或築城,至于細洞口而止。自新設甫乙下,豐山越邊高山峻嶺間,或削土築城,至于水非里洞口而止。自新設茂山,西至十餘里,或削土築城,以防車踰嶺賊路。其石築四處,亦不過數里耳。道路則舊路自會寧至富寧四息五里,新路自會寧,至甫乙下二十里,自甫乙下,至豐山新設竹代二十里,自竹代,至茂山新設蘆坡三十七里,自蘆坡,至富寧三十一里,共四息十八里,其間經路,自會寧至富寧,三息餘里,道路遠近略同。成子則今春農事逼近,斷不可擧,待秋令觀察使築之,猶爲未晩。但茂山之民,視豐山尤爲可矜,不移堡而他無可救之策。可於蘆坡,姑設木柵,令萬戶率軍卒,不動防戌,以護農民爲便。梁榮萬洞農民,則豊山未移之前,萬戶似難兼護,作爲農堡,別定軍官一人,量率軍士守護,則兩處農民,不爲疏虞矣。臣之所見止此。觀察使、節度使之計,亦與臣同。
○敬差官金謹思狀啓曰:「招薺浦頭倭,以朝廷所議之事問之,答曰:『我等常疑加德之事,必有朝廷之問,故欲於未問前尋捕,窮探可疑處,未果捕得。朝廷,以賊倭乘大船,冒風入去,解說朝鮮語等事,雖疑我等。興販往來之倭,誰不解朝解語?而乘風出沒海濤,亦倭人常事,不可以此,疑於我等也。』臣曰:『爾等欲尋捕以告之言可嘉。然此賊豈是他處之倭?爾等管下人所爲,形跡已著,勢不得容諱也。雖邊將問之,當告以實,況我承王命莅問,其敢少諱耶?』答曰:『頃者之變,我等亦疑我管下所爲,況朝廷乎?奸細之行不義,雖父子間,不能知,況隣里及管下乎?且此浦居倭等,雖不與能川人民,素相交親,居相近之地,豈無識面之人?而加德入去人,非全船遇害也,且有生還者,如我等管下人所爲,則彼豈愛我,而亦諱之耶?』臣曰:『今作耗人,爾等推之甚易。加德島之變,在去十一月初二日,其時爾等管下,若有海中出入之人,根尋推問,則得之何難?』答曰:『若預知生變,則管下出入,常常記之,今則事出不意,不知某人出入於其時耶?』臣曰:『爾等作頭摠檢,管下出入,豈不知之?』答曰:『各島興販之船,絡繹往來,何獨致疑於我等耶?』臣曰:『爾等豈不知國家待兩界野人事也?野人有如此者,則雖二三品位在堂上者,毆迫杖楚,略不容貸,以其不知禮義也。爾等世居我土,粗識禮義,視野人有間,故國家所以待之者,恩禮甚優。爾等若能敬奉朝令,竭力效忠,捕賊以首,則朝廷必嘉爾功,當有酬賞之典。然則爾等上不負朝廷懷撫之恩,下不失作酋馭下之威,豈非兩美乎?否則朝廷必有處置,後悔可追。』答曰:『豈不知國家待我等,與野人有間乎?亦豈不知捕告之受賞,不告之當罰也?然我等胎育貴土,口食身衣,皆是國恩,豈敢違越邦憲,潛行竊發乎?近來之變,出於海賊所爲,雖諭島主責捕,勢難捕得,況我等乎?』又招釜山浦頭倭問之,答曰:『今所問之事,去十二月間,因釣魚往來,得聞之。然加德島在右道,我等居左道,兩處相遠,右道之人,何以知左道之事耶?』臣曰:『凡人之爲盜者,豈皆出於隣里相近之地?爾等所言,我知之矣。必指言薺浦倭人所爲也。然則何不的言某人之所爲耶?』答曰:『我國之法,凡爲盜者,贓犯不著,則雖有所疑之人,不敢指言。我居與右道甚遠,何以指言薺浦倭人之所爲耶?』臣曰:『加德之賊,乘大船冒風入去,且解朝鮮語,非三浦之倭而誰耶?形跡已著,爾等雖諱百端,朝廷安得不疑於爾等耶?』答曰:『朝廷雖疑三浦人等,我所居則與加德,相距甚遠,勢不得冒風出入,且此浦人,則從前少無違悖,朝廷所知。不得現捕之事,何敢指言他人?』因祝天指日作聲曰:『我等不知。我等不知。』臣曰:『加德之變,在十一月初二日。其時爾等管下,有出入海中者,根尋推問,則得之何難?』答曰:『十一月十初二日間,則乃捕靑魚、大口魚之時,失此機,則不得爲生理。方在浦口,釣網不暇,何人離家遠出乎?其時固無出入之人。』又招鹽浦頭倭問之,答曰:『冒風入去,且解朝鮮語,則果是近處居倭也。然而我等所居,則與加德相距甚遠,何以冒風發船耶?』臣曰:『然則加德旁近之浦,何浦也,而爾等所言若是耶?』答曰:『加德在薺浦門庭,一風可到。然薺浦之人,亦蒙國恩甚重,何敢背恩爲盜耶?』臣曰:『加德之賊,必在三浦之中,欲爾等捕告,而自明其嫌跡也。一人所爲,而朝廷盡疑其無罪之人,爾等猶有人心,則寧無羞愧之心耶?』答曰:『島主常使人,責諭我等曰:「爾等世蒙朝鮮之恩,德惠甚大。管下如有奸細竊發之人,則一一捕斬,以首來告。」云。我等旣蒙國家之恩,又承島主之敎,若知爲賊之人,則有何所畏而不告哉?且今日所問之辭,當卽馳報于島主,使之尋捕,我等亦盡心求之。』云。」傳曰:「明日收議于政丞及知邊事宰相。」
○傳于臺諫曰:「予觀《國朝寶鑑》,我太祖遇功臣甚厚,雖有罪過,必容貫。卿等雖曰:『景舟挾私,昌山亦曰:『與大臣共議啓達。』云,則元勳大臣,不可輕易進退也。韓恂事,功議各減例也。以此只贖笞五十,不可加罪。昌山欲使予,必從大臣所啓者,是憂國之言也,畢吐所懷而已,不爲非矣。然臺諫,以昌山之言,爲有弊,亦是也。」復啓曰:「上敎以爲:『自祖宗,待功臣其厚。』云,此言甚當。但罪有大小,若公錯之事,則議功容貰可也。如景舟之挾私,韓恂之貪汚,皆故犯也,不可全釋。且邇來功臣甚多,任事之臣,功臣太半。若以功臣而不罪,則孰敢謹愼乎?吏、兵曹判書,雖公錯,皆遞職。若論罪,則以功臣而猶可末減,其遞職與否,功臣不與焉。韓恂雖功議各減,其罪不止笞五十而已。成希顔,大臣也,當以公論啓之,而希顔一以庇景舟。且欲己所建白,輒行無違,非大臣之體也。請推考。」傳曰:「不允。」
○大司憲安瑭、大司諫柳世琛等上箚曰:
臣等將洪景舟弄權事,反覆論啓,天聽愈邈,不勝缺望。大抵大臣進言,一於公而已,若不出於公,則皆私也。況操權秉柄者,任情自恣,假公逞私,敢欲行胸臆於其間,則他日擅弄之患,將不可救,豈不懼哉?頃者景舟,欲庇胤文,陰挾私意,陽籍公論,矇曨黑白,以干聖聽,其情立見,有不可掩耳。當初擬判官時,不以胤文爲不可,而及聽胤文哀辭求免,則卽通書柬于吏曹,反背前議,其挾私之情已露矣。吏曹執公議,不從其請,則固當羞愧之不暇,而猶以不得曲庇胤文,爲不快於心,囁嚅不敢言者,已逾月矣。乃於經筵,假托朝論,以胤文爲人器不相當,巧飾以啓。此景舟任情無忌,欺罔殿下,亦已著矣。殿下以爲勳臣,不之罪,而遽命勿論,又不責免其職,是殿下私景舟而沮公論也。景舟則已矣,假有元勳大臣,恃功專恣,不有朝廷,附己者庇之,不附己者斥之,操縱在手,則未知殿下,將何以處之?臣等尤切寒心焉。況兵曹,掌兵柄任銓衡,其責大而其權重,非如景舟輩竊弄之地也。殿下以罷景舟爲重,而獨不念權臣竊弄之禍,此臣等之所未解也。且韓恂,浮薄鄙野,又無學識,但以便侫巧詐,得幸於廢朝,濫占崇品。其時恂家當撤,議准其價,竝其基代而折之,恂陰嗾憂准,受價濫重,其欲極矣。長溪守暹,已受其地,而恂謀欲占奪,巧構詐語,以爲其時只准材瓦,敢訴於白日之下,其恣情不忌,貪縱無恥,可勝道哉?恂之無狀,敗露至此,當以其罪罪之,不可一毫容貰之也。殿下以爲功議,而强欲末減,此亦臣等所未解也。景舟挾私罔上,恂縱欲干憲,此皆公論所不容。而殿下排公撓法,曲施私恩,是殿下拒諫之萌已兆,而勳臣、戚里縱恣之漸日長矣,臣等不勝痛心。伏願殿下,亟罷景舟,從律罪恂,以快公論。
不允。
○御夕講。
3月17日
○己酉,御朝講。大司憲安瑭、大司諫柳世琛,論洪景舟、韓恂、成希顔事,不允。
○臺諫合辭上箚,極論景舟、韓恂,且請推成希顔。不允。
○御晝講。
○柳洵、朴元宗、柳順汀、辛允武、朴永文、呂允哲、李秉正等議:「觀宋軼所啓,三堡移設事,在所不得已,請依所啓。且加德島事,頭倭固諱不言,不可更問。前此倭奴,雖間有不遜者,不至今日之甚,專由廢朝撫禦乖方,使彼益生桀驁之心。罵辱邊將,焚蕩人家,滋蔓之漸已兆,誠可慮也。前日將此事,通書島主,使之禁戢,島主不答,其驕傲亦可知也。倭奴無所畏忌,悖逆日甚,乃有加德島之變,若不預爲之圖,將來之患,有不可勝言。今宜精選朝官有名望知事體者,爲敬差官,遣對馬島,數以近日三浦居倭悖逆事狀,仍責島主不能禁戢。且曰:『加德島作賊人,宜速尋捕治罪。否則三浦居倭,依舊約七十戶外,其餘幷刷還。』以此反覆詰責,兼諭禍福,以觀島主之意。」傳曰:「可。」
○賜溫下衛彼人馬匹衣服有差。先是我國騎兵朴敬,爲野人所虜去,至是溫下衛野人刷還。令鎭將宴慰分賜,仍諭曰:『爾等不憚遠道,誠心刷還,其功可嘉。例當上京論賞,但平安道,境連中朝,不可來往。後門一路,里道回遠,諸種亏知介,今方執戟相戰,非徒爾等跋涉艱苦,事變不可不慮。是用賫來賞賜耳。「
○御夕講。
3月18日
○庚戌,御朝講。
○傳于戶曹曰:「今未納京還上,待來秋收納。」以崔命昌啓之也。
○傳曰:「對馬島通信使,以能言語諳練朝士擇差。
○禮曹啓曰:「特送上官人貞長等,前日於闕門外,多不恭,恐後來倭人,亦如此無禮。今通信使之行,請幷諭此意于島主。」從之。
○臺諫又上箚,論洪景舟、韓恂,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3月19日
○辛亥,御朝講。
○臺諫合司三啓洪景舟、韓恂事,不允。
○禮曹啓曰:「對馬島主特送上官貞長,本曹饋餉時,援前例請職曰:『雖小職,願除授。』其副官而羅,亦請曰:『願承父上護軍。』而本曹辭以無功,貞長云:『前此特送,雖無功,例皆授職。』臣等考前例,間有無功而授職者,亦有不授者。而羅發不遜之言以爲:『今不陞職,前所授職,將何用乎?欲脫冠還納。』云。恐拜辭時,於殿庭,脫其冠帶,敢行無禮之事也。倭奴初授小職,累次出來,漸陞至副護軍。而後別稱『朝貢船』,以受糧料,以此船數漸多,其糜費糧料,亦不少。」傳曰:「授職當否,議于三公。」柳順汀議曰:「倭人職至副護軍,則稱『朝貢船』受料。今者受料船數,比舊倍多,將來之弊,不可不慮。況貞長,前因通事拿來憤怒,率其徒聚闕下,至有拔劍。而羅亦怒其不陞職,發不遜之言,其桀鰲不恭如此。今若依其請授職,其意以爲如此不恭,可以取職,恐益生輕朝廷之心。令該曹,數其悖逆之狀曰:『特送授職,無有常例。或因有功而授之,雖無功而間或有授職者。此一時特恩,非例也。爾等俱無功勞,而頗有不恭之事,據何例請授爾職?』請以此嚴辭開說。」從之。
3月20日
○壬子,受常參。聽朝啓:「豐基內私婢石今,與奸夫李衆生,謀殺本夫嚴莫山。凌遲處死,衆生絞。」命依律。
○御朝講。持平朴以寬、正言柳沃,論景舟、韓恂事,不允。
○臺諫合司又啓,傳曰:「韓恂事,不允。景舟,以政曹通柬,其遞之。」復啓曰:「凡事當畢推照律可也。而景舟事,經命勿推,將來之弊不少。請畢推。韓恂亦當罷職。」傳曰:「景舟事,非中棄也。通柬事已服。挾私事,於傳旨亦無,且與大臣,同議啓達,不可復推。韓恂事,亦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洪景舟爲判中樞府事,金應箕爲兵曹判書,金銓爲刑曹判書,權弘爲禮曹參判,成允祖爲漢城府右尹,柳世琛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崔淑生爲司諫院大司諫,申鏛爲弘文館應敎。
3月21日
○癸丑,御朝講。掌令李自華曰:「洪景舟責免本職,而反陞授判中樞。判中樞,西班一品也,烏在其責免之意?請命改正。釜山浦僉使申恭,本無識見,用心貪汚。成順童,亦無賢能,倭奴與士卒,必不畏服。幷速改正。」上曰:「南方將有倭變,故以堂上差遣事,大臣建議,而人物不足,故以此輩擬望耳。」領事朴元宗曰:「臺諫所啓甚當。近倭奴凌慢我國,故欲以堂上嚴威鎭服之。名爲堂上,而若不廉靜,則彼倭奴,何有所畏服乎?今僉使申恭,前爲繕工正,多行不法,成順童,年老而無前程,必不廉潔,莫若以堂下官擇差也。今武士如尹熙平、李公遇雖存,不可虛內而盡除邊將也,以僉正、副正,擇差爲便。」上曰:「以堂上、堂下官交差,亦予初意也。申恭等若不合邊將,則改差。」朴元宗曰:「熊川縣監曺潤孫,有名望武臣,若兵水使有闕,則當以此輩注擬。大抵邊將,不可不儲養。若人物可當,則僉正以上,可陞爲堂上。成宗朝陸閑,以司醞令,爲堂上矣。」正言崔命昌曰:「今數易邊將,而亦不得其人,則其往來之弊,豈其少哉?平海郡守李琬,亦有名武士,與蔚山郡守,職次相當,相換爲便。」元宗曰:「部民告訴,此實薄風。祖宗朝使不得告訴,世祖特許之。於是官奴輩,告其守令,所犯守令,無所措手足。大抵守令有不法,則臺諫聞而彈駁,觀察使聞而貶黜,不必令民告訴也。今若不禁,則弊將不救。請痛懲。今延安府前,多有樹木,皤腹老夫,多聚樹下,論議守令事,輒上京告訴。金海亦有此風,其漸不可長。當問大臣立法。」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啓曰:「近時令不順,日氣甚塞,全羅、忠淸兩道,雪深三寸,此非常之災異也。臣等以無狀,冒居相位,不能燮理陰陽,不可安然在職。請辭免。」傳曰:「天變不可指的言之,然必予之失德所致也。卿等竭力輔導,何以致災?東漢因災變,責免三公,後世非之。大抵上下交修,以答天譴本也,辭免末也,其勿辭焉。」
○傳曰:「申恭、成順童遞差,以陞堂上可當者擬望。慶尙、全羅道水使,勿論堂上、堂下廣擬,薺浦等地守令,不必盡以堂上官差遣也。但熊川縣監曺潤孫,有物望,則特陞堂上可也。部民不得告訴,自有其法,申明擧行。平海郡守李琬,與蔚山郡守李世蕃相換。」
○大司憲安瑭啓曰:「兵曹判書金應箕,則臣之同生妹夫也。成宗朝,臺諫與吏、兵曹,有相避則幷遞。今則雖有相避,不許遞差事,前已傳敎。但應箕,兵曹之長官,臣則憲府之長官,凡政事間,若有過擧,則憲府必駁之,同僚豈不難乎?且兵曹奔競,憲府糾之,請避嫌。」傳曰:「依允。」
○柳洵等啓曰:「今當兩麥初抽,而雨雪若此,豈無損害?當問其道。且下傳旨于八道,問民間弊瘼,刑獄冤抑。」傳曰:「可。」
○以金世弼爲對馬島敬差官,以母老辭。吏曹啓曰:「本曹知金世弼有偏親,但不知年深至此。且國事重大,必須專待之才乃可,故以此擬望耳。且向者對馬島主遭表,有致致奠慰,故上副使行焉。今則副使朴迪孫,不須遣也。」傳曰:「朴迪孫依啓,金世弼則改之。」
○御晝講。
○御夕講。
○引議景五倫輪對,啓曰:「昔晁錯上書云:『遊手之民,未盡歸農。』臣以爲今亦如此,規避軍役,多屬僧徒,遊手坐食,由是軍額日減,農民日困。且念佛者,號稱居士,男女群聚,或於寺刹,或於閭閻,黃巾素服,鳴錚擊鼓。由是虽虽之氓,觀瞻欽慕,漸入術中,不勤農業,遊手而禽。請嚴立禁章,使無遊食之徒,以絶荒誕之俗。」禮曹回啓曰:「僧徒逃避軍役,遊手而食,其病民耗國,果爲不貲。成宗朝,已革度僧之法,無度牒僧人,還俗差役,亦有立法,今可申明擧行。念佛人稱居士,群聚徒黨,幻惑愚民者,令中外嚴加禁斷。」依允。
3月22日
○甲寅,戶曹判書李季男等啓曰:「慶尙道倭料一年所給,至二萬二千餘碩,而貢案之數,則只一萬五千餘碩。其不足之數,命以丙寅年以上未收田稅充給云。然今後則無以繼之,請與前任慶尙道觀察使張順孫、尹珣及諸大臣,廣議措置。」傳曰:「依啓。」
○憲府啓曰:「聞今日政,孫澍爲大司憲,澍之爲人,不至庸下,又無過咎。然大憲,爲一司之長,裁決庶務,維持朝廷紀綱,其任與六卿無異。澍短於判斷,不合憲長。尹世豪踐歷日淺,今爲執義,不可聚陞,請遞之。且以金世弼擬執義。凡因事或陞職,或加資者,若不爲其任,則例皆改正。今世弼,旣不往對馬島,則其陞授加資,所當改正,而擬諸執義,吏曹錯謬也。且今有星變,方謹天戒,而下不奉行,爭尙會飮。府雖禁之,或未盡摘發,請行禁酒之法。」答曰:「孫澍、尹世豪其遞之。金世弼事,前此許諿,則以其堂上,故果改之,世弼乃堂下加也,豈足關乎?且踐歷已久,後進多居其右,今授一資,何害焉?吏曹果取稟,而命勿改正,故擬之耳。酒禁事,依啓。」諫院亦啓金世弼加資改正事,又啓曰:「釜山、鹽浦、熊川等處,皆以堂上官差遣。若卓異之才,又有實績,則陞堂上猶可也,豈可爲釜山等處,新陞堂上,至於二三人乎?不得已以堂上差遣,則武班堂上者,非一二,何必以堂下官,陞差堂上乎?曺潤孫請速改正。」傳曰:「金世弼加資事,前例旣如此,改正可也。曺潤孫等,亦不甚庸劣,且今倭奴驕縱,當以堂上爲邊將,以示威儀事,大臣言之,又於堂上中,無可當者,不得已以堂下官陞授,不可謂猥濫也。」
○以安琛爲知中樞府事,安潤德爲工曹參判,安瑭爲禮曹參判,權弘爲司憲府大司憲,孫澍爲同知中樞府事,趙舜爲司憲府執義。
○傳于議政府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災變之興,必有所召。人事旣修,災不妄作。予自卽位以來,宵旰惕若,淵氷在懷,庶幾陰陽順序,風雨和調,而乃於本月初九日夜,全羅、忠淸兩道雨雪,深三四寸。今當五陽屆序,而變異非常,不知有何所失,致此咎徵。豈刑獄濫滯而然歟?民瘼未祛而然歟?將予之修省未至而然歟?中夜思愆,罔知攸濟。其令中外,體予至懷,交相寅畏,開伸冤枉,以答天譴。」
3月23日
○乙卯,政院啓曰:「近者太白不見,故凡燕享,命復設。臣等以爲災變纔弭,不可卽行燕飮,以此未卽捧承傳。今又酒禁,燕享等事,何以爲之?」傳曰:「前者停罷燕享者,以有星變也。今則太白不見,監司、兵使餞宴等燕享,政院皆當擧行,故言之耳。然事非汲汲,而今行酒禁之令,竝停可也。」
○臺諫啓曰:「朴迪孫,以對馬島副使,陞授僉正,今旣不往,則當依金世弼例改正。而仍授僉正,必吏曹不察也。請改正。」諫院啓曰:「釜山浦僉使李友曾,以訓鍊院正,陞堂上,職次相當矣。曺潤孫、李珣,則皆秩卑人也,豈可輕授堂上乎?非徒官爵猥濫,於倭人所見處,皆差以堂上,示以備禦之異,則彼必有疑懼之心。請速改之。」傳曰:「朴迪孫,依他例改正。曺潤孫、李珣事,大臣已建議,不可改也。」
○禮曹書對馬島賚去禮物,前例以啓曰:「今敬差官之行,當依何例?」命收議三公。柳洵議曰:「對馬島主處䝴去禮物,當依近年之例。今考最近癸丑年權柱䝴去禮物,於丁未年鄭誠謹䝴去數,大槪多減損。其中阿多介〈毛褥也。〉以下雜物,則可依癸丑年例,如緜紬、緜布、苧、麻布之數及代官處送物,一依鄭誠謹䝴去之例。島主如有子,則當依代官例施行。大抵倭奴投化,豈眞有慕義之誠?我國之撫綏,不可無利餌之方。」從之。
3月24日
○丙辰,諫院啓曺潤孫、李珣事曰:「前者崔命同爲釜山浦僉使,人稱其賢,倭奴亦服其廉謹。可以超擢,而只賞表裏者,重爵賞也。曺潤孫、李珣,後若有實跡,則雖陞堂上,亦無妨。」憲府啓曰:「軍資判官任浩,前爲延安府使時,官庫雜物,輸來其家,臺諫論啓推之。無罪事干,多受刑杖,故只遞其職,竟不窮治,非以浩爲無罪也。如此犯贓者,雖不終身廢棄,固當置散,使之懲戒。今未經年,而吏曹卽敍,亦非也。請改正。」傳曰:「任浩事,憲府啓以爲事干累受刑訊,終無違端,故請放不推,可謂發明矣。豈可與未發明者,同罪乎?曺潤孫、李珣等事,亦已議定,不可改也。」
○監察朴詮上疏,略曰:
臣聞薺浦、釜山浦、鹽浦倭,在祖宗朝,許接戶數六十,其餘則卽令刷還,故其勢孤弱,馴擾不梗,稱臣奉貢,與我編氓無異。自近年來,刷還之法廢,戶數之約解,卵育漸盛,戶數之多,不知其幾。怙强稔惡,日肆以大,常與我人,自矜其强勇,言語不恭,書辭勃慢,視邊將不啻如奴隷。自壬戌冬金良弼見屈後,屢辱邊將,數害邊氓,焚蕩民家,刦掠民財,恣行里閭,勢將莫遏。雖我朝覆育之恩旣厚,而豺狼無厭之欲,惟日不足,少有不愜,慓悍鴟張,無所忌憚。臣恐癰疽決腹之患,尾大難制之憂,不在遠而在近也。今聞東平館倭奴,拔劍揮刃,而橫行於都城之內。臣觀其氣勢盛强,自懼不容,終有不自安之意,而堅甲利兵,以待我之生釁。當此之時,雖遣使通信,諄諄敎諭,彼將陽修懷服之禮,而陰爲狗鼠之計。臣願殿下與大臣,從容議之。臣爲殿下,請陳其弊。臣見熊川縣報平驛,距倭居纔一里許,倭人男女,托以負債之徵出,入我民家,罔晝夜往來,相親相愛,不啻如兄弟。言語飮食,利害緩急,無不共之。朝廷之是非,政事之得失,將相之賢否,士馬之强弱,倉庫之虛實,彼旣先知。頃在廢朝時,誤聞我擧兵邀擊,或登山而候望,或喪服而窺伺,分番作隊,夜半巡警。是豈無所聞而然歟?正由逆旅之人,爲之媒而漏洩也。京中富居人及商賈之徒,爭務倍簁之利,熊川則主於報平驛,東萊則主於城底民家,近者一二年,遠者三四年,因循留滯,常與倭奴,酒食交結,潛售禁物,無所不爲。其在買賣之際,欲取信於倭奴,而爲他日相見之資,陰傳國家凡事,使之備禦,此誠非細故也。南道居民,亦貪貿利,方耕耔之時,不事稼穡,全務工商,安東之蚕繭,金海之麻絲,相望於道路,而盡輸於倭,是何異於籍寇兵而齎盜糧哉?臣聞在祖宗朝,恒定倭船,自有其數,故邊郡蓄積有餘。近在廢朝時,或稱通信,或稱受職,而其來不絶,其一年所給倭料,動至二萬餘碩,故邊郡蓄積,半已耗竭,而不能趁時給料。此倭奴之所以怨怒,邊將之所以不保也。方今南方之患,莫大於此。臣願東萊、熊川、巨濟、加德島等處,特設巨鎭,而擇望重秩高有廉能名將,如宋朝寇準者,鎭厭其邪心,而終不畏服,則聲罪致討,殄殲無遺可也。臣又見軍額,有名而無實,兵器韜刃而不鍊。其沿邊鎭將,亦安於姑息,皆以覈名抄闕爲事,一有違令而不赴防所者,則惟贖布是徵,豈合於遵養時晦之道哉?今聞臺諫,有啓於殿下,而邊郡邊鎭,勿令徵贖,此言至矣。臣願自今而後,嚴禁令立重典,軍卒有不鍊之兵,邊將有徵贖之弊,則皆以軍法論斷,誅一勵百,則不數年間,邊圉自爲嚴肅,士馬自爲精强矣。臣又見近在廢朝時,驛路彫殘,軍卒疲困,騎載之馬,率皆羸弱。臣恐一朝之間,遽有不虞之變,則軍無以禦敵,驛無以傳命矣。臣願擇諸島牧場之馬,分養于各郡,則馬不可勝用矣。
命議于三公。
3月25日
○丁巳,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諫院啓曺潤孫等事,又啓曰:「史官之任,一國公論所係。禮曹佐郞鄭順朋,兼帶春秋,出身不正,前者旣收紅牌而還授。不可使此人居是任,請遞之。」憲府啓任浩事,皆不允。
○政院啓曰:「金浦等處,捕盜軍卒,作弊民間,使不得耕治,請姑停之。」傳曰:「可。」
3月26日
○戊午,受常參,聽朝啓。御朝講。
○傳曰:「曺潤孫等陞堂上事,今日經筵左右大臣,皆以爲不可,予意亦以爲然。無備禦之方,而先以堂上差遣,則倭人性本多疑,豈無疑惑?鎭服倭奴在人,而不在堂上。蔚山有兵、水使之營,而守令、萬戶,亦皆堂上,則一郡之中,官職果無等級。且熊川、東萊等官,若不賢則已,如其可用,則未經箇滿而先遞之,亦似不可。其議于三公與府院君以上。」
○政院啓曰:「今者昇平日久,南方內地,武備解弛,使之修飭事,幷收議措置。」傳曰:「可。」
○政院啓曰:「正朝使韓亨允狀啓,金州衛、撫順所等處不靖云。此地皆近我西鄙,亦令修備事下諭。」傳曰:「可。」
○諫院啓曺潤孫等及鄭順朋事,憲府啓任浩事。答曰:「鄭順朋則非一身之過,若遞之,則必爲一榜之例,議諸三公。餘竝不允。」
○柳洵、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議:「近來狃於昇平,南方武備解弛,而內地尤甚。凡干軍務,務要整頓,毋致疎虞事,下諭兵使。且防禦得失在人,沿邊守令及鎭將遞代時,宜精選差遣。且觀正朝使狀啓,則中朝關外,軍民不靖,或生變故。正統年間也,先犯北京,其時國家,遣大臣于義州,以爲之備。況關外與我地方相近,若果有事,不可忘備。待韓享允上來,更問事狀,依舊措置。且待倭與防備事,時方圖議,朴佺上疏,別無可議。且一年所收倭料,有定數,而倭船則無常數,有增無減,所收不足充所給。若不減船數,則勢將難繼。倭人受圖書,年久死亡,而乃遣船如舊者必多,其功勞特異外,受圖書五十年以上者,令該曹磨鍊,通喩島主後,竝勿接待。且如船隻尺量時,以小爲大,或上京往還,故爲遲留,以致給料之數猥多。自今倭人上京留館,毋得過一朔,中路毋得稽留,量船務要從實,毋得欺誑。如有違者,該司與通事鎭將,竝重論。」李季男、尹珣、張順孫、鄭光弼議略同。命依議施行。
○京畿陰竹、利川、竹山雨雹。
3月27日
○己未,御朝講。持平權福,以曺潤孫不可陞堂上之意啓之。領事柳順汀曰:「近者倭奴,益肆桀驁,是爲腹心之疾。撫禦之方,在邊將,而專不擇差,故凌蔑我國如此。若以秩高者擇差,則可能鎭服。北方野人,則邊將猶能杖之,而會寧等處,亦以堂上差之,況此南方,備禦最緊?雖差以堂上,亦無妨,爵賞固不可輕授,然武士不必拘常制也。前者田霖、金允濟、陸閑之輩,皆越次陞授,任渾亦以部將陞堂上,已有前例,不獨今日也。且武士年少之時,可以擢用,若志氣衰耗,則將安用之?曺潤孫等旣陞堂上,鎭將之闕,亦已久矣,不可遲留。赴任後雖改正,今可促令赴任。」上曰:「大臣豈不計料而啓之?」
○憲府啓曺潤孫及任浩事,諫院啓曺潤孫等事:「昨日大臣議曰:『以堂上差遣,則倭奴畏服自戢。』云,在我無內修之實,而徒欲以堂上鎭服,不亦難乎?聞中原今方有事,西方將不安靖。以南方無事之地,當使晏然,而不可開釁。」且論鄭順朋事,不允。
3月28日
○庚申,臺諫啓曺潤孫等及任浩、鄭順朋事,皆不允。「
3月29日
○辛酉,左議政朴元宗啓曰:近者濟州貢馬船上來時,賊倭殺掠而去,臣聞此不勝驚駭。前者柳軒等見害,今又竊發於加德島,焚蕩人家。若倭奴永欲依賴我國,則安敢如此乎?前者往來漁者,若見倭奴,稱供上,則尙不犯之。而今乃奪掠,又從而殺之,其桀驁可知。與島主通信,已有前例,而近來廢之已久,故大臣等議,謂可遣官開諭,臣亦以爲可也。然其凌蔑我國如此,則雖遣敬差官,臣恐徒爲費物而無益。上意欲遣則已,不然則當更議大臣與政院,姑停何如?「傳曰:」近來通信使,廢之已久,又倭奴如此桀驁,故欲遣使開諭耳。若不通諭,島主何由得知?雖曰費物,遣使開諭,然後其心可知。且業已議定,故今欲遣也。「
○臺諫啓曺潤孫等事,且曰:「柳涇前任平安道節度使時,緜布七駄載來事。事干已服於本府,其事甚明。且移禁府時,命以憲府推案參考,而禁府不考,亦非也。當初之摘出,適開一籠,皆是緜布,則其餘亦皆緜布無疑。事干贓汚,請更推之。」傳曰:「南方今極虛疎,北方亦然,朝廷豈不深思定議?若不從朝廷公議,而一從臺諫之言,如有變故,誰與謀議?臺諫不慮此,而一切請改,其輕忽國家事歟?柳涇事,禁亂吏已刑三次,事干亦受刑五次,可謂發明矣。以無據事,而罪之不可也。且一駄只緜布,而三十匹,乃觀察使所送,則非入己者也。任浩、鄭順朋事,亦不允。」又啓之,傳曰:「柳涇事,當問禁府。」
○對馬島敬差官尹殷輔啓曰:「臣聞島主宗杙盛有病,若其子代受書契,則開諭等事,將何以處置?且開諭等事,必以言語通之。聞司譯院判官金石柱,倭語精通,但今丁祖母之喪。請起復帶行。」傳曰:「金石柱事依允。島主處開諭事,其收議。」
夏四月
4月1日
○壬戌朔,受朝賀,御朝講。侍讀官安處誠曰:「南方倭奴,在祖宗朝,許令來居有數。其後滋蔓强盛,變患之作,恐在朝夕。邊將固當擇人,但邊圉措置之事,使彼人莫知所爲可也。今以堂上差遣,非但倭奴,我土之人,亦必生疑。且今朴佺,以書生管見,不識時事,上疏欲征之。以此武士,皆欲開邊釁,此甚不可。」檢討官洪彦弼亦啓之。上曰:「三浦邊將,竝差堂上事,大臣謂:『如此則可以鎭服倭奴。』此亦措置之方也。」特進官李蓀曰:「前者鄭誠謹之行,今島主欲殺害而止。今若見敬差官䝴去書契內:『受圖書五十歲以上者,勿接待。』『船隻亦勿以小爲大。』『留浦糧,亦毋過一朔。』等語,則彼必激怒。言語不恭,則是亦辱也。前日收議時,臣謂:『雖遣敬差官,無益者。』此也。且今之所可憂者,非但南方。聞中原義州衛人,自相攻擊,叛形已兆,在我國不可不備。正統己巳年間,中原有變,皇帝親征,其時以金宗瑞,領兵屯西方。辛酉年間,亦有叛亂者,其時以許琮,領兵屯義州。中原之變,亦我國之憂也,當廣議大臣,以盡措置之方。」
○聽輪對。
○御晝講。
○典醫監主簿申希浩等,以庶孽,欲赴雜科陳疏。議諸三公,命許赴。
○傳于義禁府曰:「柳涇事干石今,何以不推?」回啓曰:「不推石今者,以禁亂吏供稱:『開見一籠,有緜布,而餘不開見,不知何物。』云。迷劣女人,何以知七駄皆緜布與否?以此不推耳。」傳曰:「然可推之。」
○柳洵、金壽童、柳順汀、盧公弼等啓曰:「前日倭人於都城內,提曳人物事,命通諭島主。今聞其倭深懼,且有悔恨之心,請勿諭。」禮曹判書鄭光弼等啓曰:「受圖書五十歲以上者,勿接待之意,命開諭島主。臣等恐被發怒,此等事,待尹殷輔回還後更議。且濟州貢馬船剽竊事,請諭島主。」柳洵等與鄭光弼等議啓曰:「島主宗杙盛,雖或有病,請諭其子。」傳曰:「皆可。」
○御夕講。
○臺諫啓曰:「釜山浦、鹽浦、熊川等處,以堂上官差遣事,命議大臣。大臣牽於前日之議,不欲更改,故謂:『以堂上差遣,則可以鎭服倭奴。』臣等恐邊方,從此生釁也。」又啓柳涇、任浩、鄭順朋事,傳曰:「大臣之議,與臺諫所啓,予豈不商度?然彼此是非,未可的知,大臣已建措置方略,今姑試之。柳涇事,以禁府所啓觀之,臺諫言之可也,故石今已令更推。」皆不允。
○兵曹啓曰:「兩界防禦極緊,在前赴防軍士,或因事故,雖間有闕防者,竝令准日退立,全闕者稀少。而頃因廢朝多事,軍卒不遑戍禦,鎭將亦不能檢擧,因循至今,餘習猶存。雖或依律論罪,略不畏懼,闕防如前。脫有賊變,無兵可禦,誠非細故。邇來軍卒疲困,未及蘇復。防禦外雜事,在所寬恤,闕防事則不可不重論。請三度全闕軍士及色吏,全家徙邊,守令不能檢擧,致令十名以上闕防者,罷黜。」依允。
4月2日
○癸亥,御朝講。
○傳于政院曰:「柳涇事,予以爲問諸石今,則其他事干,雖不問之可知,故不允。臺諫言之甚力,其他事干,幷推之。」
○御晝講。
○金謹思書啓四條:
其一,國家於三浦倭里,定關限,使不得踰越出入者,所以嚴內外之分,不使亂雜。今者自恣出入,略無忌憚,或樵採禮佛,深入內地,或因興販,易服變言,橫行諸郡。邊將不能禁,遂以成例,雖欲禁抑,而倭人懷怨,必搆不測之變,故苟度歲月,以至恣行。請申勑邊將,一依祖宗朝舊規,使不得自恣出入。其二,熊川縣報平驛,在薺浦迤北三里許,其人吏等,與倭人結好稱收養,相往來,呼爺稱兄,商賈就貿者,倭人來賣者,皆依驛人。是故介於彼此,通情貿物,國家事情,無不漏洩,皆此等人所爲也。大抵熊川城氐居人皆然,而驛人尤甚。臣見此驛,雖在邊地,不關有無。縣之東有金海府赤項驛,西有昌原府安民驛,如有緩急,則本縣可以發報,而兩驛亦可以遞傳也。請革報平驛,分屬兩驛,以絶倭人交通之弊,城底居人,竝一切痛禁私貿。其三,頃者國家欲於三浦倭里,設關限城子基址,監司往審時,釜山居倭等,疑有變故,擅樹木柵,且嚴警守,有若抗我之狀。倭人等當初來居之時,國家約定戶數,處諸隙地,使之苟活。而今則種類滋蔓,乃至設柵自衛,甚違國家本意。臣恐他浦之倭,效此設備,將來之患,有不可勝言。其四,釜山浦倭人等,買農器耕牛於本邑人,於東平縣地,而與我混處耕作,至有爭耕狠鬪者,甚爲不可。請痛禁。
柳洵、金壽童、柳順汀、盧公弼、金應箕、任由謙、朴召榮、姜景叙等議:「金謹思所啓,商賈之徒,依報平驛吏及居民家,與倭人交通,漏洩國家事情,弊果不貲。然互市之法,其來尙矣,不宜一禁。報平驛亦不可革屬他驛。但交通漏洩,自有其法,宜申明嚴禁。且熊川城子狹隘,萬有變故,不得容民守禦,是可慮也。待秋稔,寬闊退築,驛里人家,竝令入居城中,使出入有時,則與倭人交通,不至自恣,而守禦亦固矣。如定關限,使不得出入,禁賣農牛、農器,法令已著,亦宜申明痛禁。若其樹柵設備,此必有畏懼之心,欲爲自衛,豈是抗我之計?不足患也。」命依議施行。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3日
○甲子,御朝講。大司憲權弘、獻納金揚震,論啓前事,又曰:「柳涇事,受寄物色人石今供招,七駄皆是緜布云。而義禁府以爲,迷劣不問,其情綢繆。雖五尺童子,可知緜布與否,豈可以迷劣不問乎?此無他意,柳涇恐被重罪,優賂書吏,故書吏,亦變辭納招。禁府泛然推問,是柳涇奔走推官之門,萬端營爲故也。請推禁府。」上皆不答。領事朴元宗曰:「邊方措置事,臣等豈不熟計而建白乎?大抵宰相建議,則臺諫必以大臣所議爲私欲,一切沮抑,臣雖有所見之事,建白爲難。臺諫所謂:『彼人生疑。』者,不必見此數人堂上而後生疑。釁端已露,都城之內,白晝拔刃,其在三浦,則自設關防。故邊將若有儀章,可以鎭服。今邊將見倭奴曰:『前此職卑之將,接待爾等失宜,故朝廷特以堂上官差遣。』云,則一以示朝廷之威,一以悅倭奴之心矣。近見我國事,南方已萌邊釁,西方亦將有事,脫有變故,恐未及圖。若用武人,須及强壯之時,逮至老衰,則雖隆爵以授之,何益哉?曺潤孫等,皆可用者也。且聞近於夜對,有一經筵官曰:『守令奴事宰相,苞苴絡驛。』是使君臣相疑也,臣聞之不勝驚愕。大槪人情,以食物相遺,是豈干請宰相?」上曰:「論說不同者,豈有他哉?但各執所見而已。予欲姑試以觀之。」弘曰:「如此事,大臣豈以私意建議,臣等亦豈以私意論啓?各以所見啓之耳。」元宗曰:「我國之事,皆臨時卒辦,故不能有成。柳順汀、成希顔,皆諳邊事,以此二人爲大將,又擇文武臣爲從事官,共措置邊事,庶無偏見之失,而軍國大事,有所補益矣。」特進官辛允武曰:「近來邊將無威,故彼人不服。臣前爲北道節度使時,以閔懷發爲軍官,彼人待之,專無敬恭之心。及陞堂上,又爲臣軍官,前日彼人,皆下馬羅拜。以此觀之,儀章可以鎭壓倭人之心。」
○御晝講。
○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宗仁,斬賊倭十七級,馳啓。
○傳曰:「水軍節度使巡行,必乘船。故兵船必便利制作,具軍器糧餉,常川浮泊待變等事,去丁巳年二月二十五日立法。而近來水使、僉使、萬戶,視爲文具,慢不奉行,殊無委任之意。其令申明擧行。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4日
○乙丑,御朝講。
○進賀正朝使韓亨允,還自京師。下問中朝事,亨允書啓曰:
今皇帝荒怠日深,一朔不過一二日視朝,而或午或暮。古例正月十三日,行祀天祭,十四日行慶成宴,此一年爲政之始,而其日不出,至二十五日而後行之。臣與漢人語,因問時事,則掩口而走。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議賊倭捕斬論賞及義州等處措置事。三公、府院君、兵曹、禮曹同議:「李宗仁特加一級,遣宣慰使,設宴慰之。其士卒功勞,竝令等第以聞,賊倭所持刻名長箭,令其道都事,觀刻名,推問以啓。遼東等處不靖,則我國不可不爲之慮。下書于平安道觀察使、節度使,探問聲息,以爲防禦。」
○政院啓曰:「李宗仁斬送倭頭十七,梟示三浦倭人,因語之曰:『倭賊五船,寇全羅道,一船見獲斬首。爾等見面目,如有所知者,告其餘黨。』東平館有一倭,自稱海賊將子孫。請竝示之。」命議之。領議政柳洵、永嘉府院君金壽童、交城君盧公弼等議:「倭頭梟示三浦當矣。然若非三浦之倭,雖梟示何益?且倭常寇邊,而梟示不常,則反示戌邊之疎。當於敬差官之行,以言語開說可也。」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兵曹判書金應箕議:與政院之啓同。傳曰:「凡事耳聞,與目覩不同。倭奴雖忘生輕死,必有驚竦之心。其令馳驛而送,梟示之。」
○江原道鐵原、安峽,地震。
4月5日
○丙寅,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李宗仁捕獲倭船,所有銃筒及長箭,或書南海,或書馬島,或書人姓名。是必慶尙、全羅兩道沿邊各浦作賊所得,而邊將匿不以聞也。箭刻人名,謄寫下送,令推問出處以啓。」
4月6日
○丁卯,行文、武科殿試。文取生員金止正國等十八人,武取申胤衡等十六人。
○傳于政院曰:「大內犯染,拜陵未安。今日二十日前,則犯染未久,二十日後,則日候太暖,可於來秋退行。」政院啓曰:「拜陵之擧,前日命下還停者累矣。今則諸事已備,若嫌犯染,請以來月初擇行。」傳曰:「丁卯年四月將拜陵,政丞以踏損禾穀止之。四月尙然,況五月乎?」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7日
○戊辰,政院啓曰:「禾苗踏損之弊雖大,橋梁、道路諸事已備。今若停行,其弊尤大。人君卽位,卽謁陵寢,禮也,宣陵尤宜速謁,而今又命停。來秋有故,亦未可知,今夏不爲,來秋不爲,又明春不爲,則二三年間,豈能遍謁諸陵?犯染世俗所忌,非禮文所載。但七日戒三日齋而已,雖以俗忌觀之,改朔則爲之不妨,請於五月初擇行。」傳曰:「近來屢停拜陵,政院以爲未便,此意甚當。避忌犯染,雖非禮文所有,俗忌亦不可不從。且來月,則非徒農時,雨水無節。若定日而又停之,則其弊尤大,以來秋退定似可矣。文昭、延恩殿則便易,當親行端午祭。」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今停拜陵,未知其由。人君卽位之初,先謁宗廟,次及陵寢,禮也。而遷延不行,四年于玆,今諸事已備,而又命停之。夫陵寢先王托體之地,嗣王不可不亟謁。」諫院啓曰:「今之士習,躁進成風。或除敎授,或屬忠順衛、忠贊衛,因經司果,及登科第,則例授參上之職。由是士習益壞,居館無人。請自今以後,雜職司果及敎授,一切分館。昨日於慕華館,將用女樂,臺諫啓止之。夫女樂,自先王朝有之,不可遽革。其於臨群臣、接使臣、享外人及正殿郊外,皆不可用,唯於內庭,可用之也。國家一遵華制,而獨女樂一事不去,中朝使臣觀之,不幾於見笑乎?厥數亦猥多,請量減之。」傳曰:「拜陵迨今未行,予豈安心?但獻官犯染,亦遞之,況爲祖宗,親行大事乎?來月則踏損田穀,而雨水亦無節。私船久留,其弊甚大,故停之。文昭、延恩殿,欲於端午親祭矣。女樂雖革之可矣。但自祖宗朝有之,至於接待中朝使臣,使臣雖或拒之,稱國俗,强設以誤樂之故,因用之於外庭及倭野人宴享之時。近有欲革者,收朝議因存之。存之則不可用於此,而廢於彼。儒生雜職事,已有禁令,今可申明。餘不允。」
4月8日
○己巳,柳涇聞囚命之下,卽逃。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近來士習不美,爭屬忠順衛、忠贊衛敎授,乃至出身,以經六品,例授參上職,故人皆志於躁進。非四十以後入屬者,雖經司果敎授,請一切分館。《大典》內:『資窮者准職。』此謂東西班有踐歷者也,豈知弊至於此?雖資窮者,無踐歷之實,則降授例也。忠順衛敎授,則四十歲以上者許屬,已有前例。其餘忠義衛、忠贊衛、族親衛等,亦依忠順衛例,冒年六品者,登第後請勿敍參上職。今之赴殿試者,資窮者多,宜速處置。」傳曰:「士習、女樂等事,令府院君以上議之。餘不允。」
○江原道鐵原、安峽,地震。
4月9日
○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柳涇犯贓而逃,法當錄案,子孫禁錮。其子營元,請遞宣傳官。」傳曰:「可。」
4月10日
○辛未,受常參。聽朝啓。御朝講。掌令金安國、正言柳沃,論啓前事,不允。
○傳曰:「朝講臺諫所論任浩,可改正。金繼善,以私賤,托稱司僕寺奴,錄原從功臣,可削之。」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憲府又啓曰:「尹龜禎等八人,〈龜禎、南有溫、鄭寶、朴春陽、李菀、金荊寶、崔良輔、朴昌祖。〉以訓鍊院習讀官,兼屬忠順衛習讀,則三十朔爲一資,忠順衛仕滿九十爲一加。故以習讀,潛屬忠順衛,其用心不正。臣等所知止此,令兵曹盡摘改正後,竝罷職。」傳曰:「問諸兵曹。」
4月11日
○壬申,受朝參,御朝講,聽輪對。傳曰:「李友曾職次相當,猶可赴任,若曺潤孫等,則時方被駁,難於就職。今防禦事緊,如此空鎭可乎?其議諸三公與府院君以上。女樂,令中外盡去可也。然於中朝使臣燕享,亦以國俗,言而用之,不可全革也。但進豐呈時,亦自有數,於元數,或減半,或減三分之一何如?儒生雜職事,亦竝收議。」
○傳曰:「橫經問難,養老乞言,眞帝王盛事。在成宗朝,橫經問難,則已行之矣,唯三老、五更未得其人,有志未行。今欲行之,但未知今之老師、宿儒,可爲三老、五更者,有幾人歟。」政院啓曰:「橫經問難,養老乞言,果是盛擧也。上雖不命,在下者固當請行,今上敎如是,臣等知聖心之至也。今日政府大臣與禮曹,皆會賓廳,請議之。昔漢明帝,以李躬爲三老,以桓榮爲五更。若年德俱尊,則雖一二人猶可。」
○御晝講。
○御夕講。
○政府與禮曹,同議啓曰:「臨雍拜老,眞帝王盛事。然若行此禮,則亦須取人,今豈可更爲別試乎?前旣幸學謁聖,而唯未行者拜陵也。待秋拜陵後,臨雍之禮,以此行之,無妨。」
○朴元宗、柳順汀啓曰:「熊川等處守令,以被駁,未得赴任。今防禦事緊,其堂上之加,赴任後猶可改正,邊鎭不可久空。臺諫非論其人物不合,只論其濫爵耳。若今日命召,令明日發行,則上敎與臺論,有輕重,故不得不發行。且命促遣者,亦成宗朝故事也。」
○傳曰:「橫經問難,臨雍拜老等事,令禮曹考節目以啓。」
○臺諫啓前事。傳于承政院曰:「三浦邊將事,其以今日諸宰之議,示臺諫。女樂事,亦不允。」臺諫復啓曰:「邊鎭久空,當促遣之。然官爵猥濫,不可不改正。大臣謂:『赴任後亦可改正。』者,此尤不當之論也。前者崔三俊爲慶源府使,金琦爲高嶺僉使,臺諫請奪其堂上加資。大臣謂:『旣已赴任,爲野人所見,不可追奪。』今大臣亦有此計而言也。」不允。
○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閔孝曾、李季男、李蓀、金應箕、李諿、尹金孫、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李坫、金詮議:《大典》云:『外敎官,試年四十以上者。』《續錄》云:『儒生年四十以上者,許屬忠順衛、忠贊衛。冒年入屬者,永停擧。』受敎以爲:『冒屬者,雖經參上職而登第,降屬四館。』立法已詳,今宜申明糾察,族親衛可依右例施行。但忠義衛,則功臣子孫例屬,不可限年。若業儒而不專於學,自少入屬,隨番出入,爲躁進之計者,雖實行六品,亦宜分館。且階窮者授准職,自有《大典》之法,今不可別立他條。但該曹於除授時,視其踐歷多少,量宜除授爲當。女樂雖非正樂,然我國家自祖宗朝,用之已久,仍舊無妨。「又議:」訓鍊院習讀官,兼屬忠順衛,竝用其仕,濫授加資,果甚不當。但因循爲例,授階者多,且經赦宥,今不可一一追論。竝罷其職,只改濫授之加爲當。「命竝依議施行。
4月12日
○癸酉,御朝講。司諫尹耕、掌令尹希仁,啓三浦守令濫爵事。希仁又曰:「金荊寶等,今爲宣傳官,不正之人,不宜近侍。請改正。」尹耕又以女樂事啓之,皆不允。
○傳于政院曰:「儒生則庭試或直赴會試及殿試,勸奬有條,而武士則不然,無勸奬之意。我國三面受敵,武才宜先肄習。業武人,依儒生例,課試可也。但閑良及外方人,奔走赴試,則恐致紛擾。」政院啓曰:「上敎至當。武班堂下官,則試射,閑良則無此規。請令閑良,以片箭鐵箭試之,直赴會試及殿試。且火炮,倭、野人所不知,眞破敵之具。而破陣軍,頃於廢朝,逃散殆盡,傳習無人。至有以隔木,倒衝其腹而死者。自今以後,破陣軍,請優給祿俸,以勸之。凡軍器竝須鍜鍊。」傳曰:「破陣軍,依祖宗朝例,優給祿俸可也。武士依儒生例,則恐致紛擾,鐵箭、片箭,不須用之於試場。」
○同知中樞府事呂允哲卒。政院啓曰:「允哲節操淸介,國耳忘家。前任平安道節度使,盡心防禦,及爲全羅道水使,慮倭奴寇邊,長在海上。因此嬰疾,今其卒也。家無甔石,不能歛葬。請厚賻,以奬淸介忠勤之節。」傳曰:「考前例以啓。」政院啓曰:「前例只賻經筵官而已。」傳曰:「特異之人,固宜殊賜。特給米太幷十五碩,布百五十匹。」允哲,判書自新之子。自新亦武人,淸簡勤儉,人謂允哲,有乃父風。嘗牧坡州,民思遺惠,來祭柩前。
○御晝講。
○大司諫崔淑生等啓曰:「三浦鎭將濫爵事,臣等時方論執,而大臣啓之以命牌促行。是上導殿下以拒諫,下不有臺諫。臣等不能盡職,故事至於此,請避嫌。」傳曰:「以臺諫論執,鎭將未赴,三浦久空,慮其疎虞,問于政丞,答曰:『成宗朝,以命牌召送有例。』云。此豈上導拒諫,下不有臺諫?其勿避嫌。」仍啓曰:「以邊方久空,促送鎭將可矣。濫授官爵,不改而遣之者非也。臺諫爲人主耳目,人主之過,所當極諫。而大臣以爲傳敎與臺論,有輕重。是大臣不有公論,爲此操弄之說也。其曰:『赴任後可得改正。』此欲終不改之計,請推問。」傳曰:「邊方久空,故大臣慮此啓之。不須推問。」
○禮曹考漢明帝臨雍拜老橫經問難之儀以啓。傳曰:「博考諸書及《五禮儀注》,與大臣議之,折衷今古以啓。」
○大司憲權弘等啓曰:「大臣以爲:『臺諫雖論執,而以傳敎促遣,則固有輕重。』臣等聞之,不勝駭愕。成宗朝雖有此事,出自宸衷,非大臣導之也。請推大臣。」傳曰:「爵賞雖似猥濫,而大臣建議,爲鎭邊措置,何至推問?邊將亦臨行,不可改正。且事有不得已,則濫爵不足計之,何必改正?」臺諫合辭啓曰:「臣等非以大臣失於措置。時方論劾,而啓上以命牌促往,是不有臺諫,而啓人主拒諫之漸,故欲推之耳。」累啓不允。
○禮曹以對馬島敬差官尹殷輔䝴去事目書啓云:「貴島之人,初投三鎭,姑留六十戶。年紀寢遠,生齒漸繁,非但其地狹隘,奸細之徒,孽牙其間,冒法干紀者,往往有之。故前世累移書貴島,令皆刷還。足下之先祖父,亦知初約,皆聽順無違。遷延事故,未及擧行,迄今遂成滋蔓。不念卵育之恩,漸長驕傲之心,其橫恣之狀,近日尤甚。去丁卯夏,因平時羅還,具由通諭,至今不報。無乃中間,匿不以傳耶?抑足下雖獲書,而慢不加意耶?亦將經營尋捕而未及耶?倭奴因此狃於無懲,日益驕橫。去戊辰冬,又値熊川縣人,取材于加德島,群倭乘其不意,殺害九人,衣糧器物,盡奪而去。又於今年三月二十日,濟州人載貢馬而來,將泊于甫吉島,倭船五隻竊發,賊害六人,刃傷十餘人,所持衣服糧物及牒文,皆刦取。邊將追擊一船,勦殺十七人,其奪去物件及牒文,俱得無遺,餘船四隻,則躱脫而走,未及尋捕。是必三浦倭人,或貴島居倭所爲。如此之徒,在我國,爲負恩之賊,在貴島,爲賣主之奸。足下所當驚心惕慮,且思彼此利害,急捕加德島、甫吉島賊倭等,一一抵罪,以著足下向國之誠,戢下之威,不勝幸甚。如其不爾,三浦居倭,亦依先世舊約、六十戶外,竝皆刷還,毋令奸細,作慝搆釁,爲萬世永好之道,不亦善乎?夫少之事大,當以誠無僞。足下居國東邊,世修隣好,凡遠人欺詐之事,宜審察以通,使毋容僞。第念遠地居人,受圖書距今已踰五十餘歲者頗多。初受國書時,雖年僅三四十歲者,計今壽亦不下八九十,其中死亡必多,而歲遣不絶,是亦中間奸人所行詐也。足下何不審察,而猶給文引以通耶?」
○御夕講。
○釜山浦僉使李友曾、鹽浦萬戶李珣、熊川縣監曺潤孫拜辭。
4月13日
○甲戌,領中樞府事朴安性啓曰:「臣得病時,蒙賜藥餌,以至不死,今則試步可行。故敢來謝恩。」傳曰:「其勿謝恩。」命賜酒。
○臺諫合司,以請推大臣及曺潤孫等加資改正事,極論之,竝論金荊寶等事。不允。
○庭試儒生,孫洙居首,給四分。金庾信居次,賜柳文一件。
4月14日
○乙亥,臺諫累啓前事,不允。
4月15日
○丙子,兵曹啓曰:「武士勸奬,與儒生不同,雖不摘奸,春秋都試給仕,中日習射給箭竹,歲抄通計,別仕受職,勸奬之道至矣。」傳曰:「閑良竝試之,則必致紛擾。其令侍衛軍士試才。」
○臺諫啓前事,不允。
○司憲府啓曰:「風聞楊根居幼學崔致亨,身死已久,其老母獨居。一日其家失火,燒死骸骨無餘,而奴僕自在,無燋爛之狀。雖無情而不救火,固當有罪。況若有情,則罪不容誅。事涉於疑,請遣行臺推鞫。禮曹佐郞南褒,積材木於積城士族家近處,令女奴守之。女奴爲其家奴妻。一日女奴報曰:『材木爲野火所燒。』褒欲徵于士族家,呈狀刑曹,移文積城。士族家孀婦,方在衰服,縣監囚牢獄,至四十餘日云。請令楊根下去行臺,竝推積城縣監,而刑曹及南褒,以本府推之。」傳曰:「可。」
○副提學李世仁等啓曰:「以曺潤孫等事,臺諫、侍從,方論而不允,已爲拒諫。大臣又從而進發牌促遣之言,其引君當道者,果如是乎?建議旣誤,而又加箝臺諫之口,使不得言,此近古所無之事。臺諫所啓甚當,當速聽納。」傳曰:「彼三人堂上,非無名而濫加也,爲邊事也。其後大臣,擧成宗朝故事,促令赴任者,以邊方虛疎故也,何以推之?彼守令者,亦皆發程,又何更改?政令不可如是煩數也。」
4月16日
○丁丑,御朝講。持平金漑、獻納柳溥啓前事,不允。漑又曰:「三月望前連雨,土脈融淖,不能耕種,其後大旱,種不入土。兩麥方茂,而亦將枯槁。國家本非富饒,雖一年凶荒,必不能支。朝士頒祿則已矣,脫有邊事,將何以應之?水旱之災,堯、湯所不免,而其不爲水旱所傷者,以有備災之道也。其在祖宗朝,或於禁中禱雨,請躬盡側修之誠,以弭旱乾之災。」
○政院啓曰:「持平金漑啓,近有旱徵。宜悉備災之道,請稟。」傳曰:「備災節目,今該曹磨鍊以啓。」
○臺諫合司論曺潤孫等事曰:「傳敎以爲:『大臣憂慮邊事,爲之措置耳。』臣等則曰:『不然。』實爲備邊措置,則一般邊將,而東萊縣令金友曾,曾已除授,未聞催促赴任。獨於李友曾等三人,方被臺諫之時,親啓促送,是欲固執己意,沮抑公論,使諫諍之路杜塞而然也。其於國家設臺諫之意何哉?請勿饒大臣,速推之,使之懲艾。」又論金荊寶等事,不允。
○繕工監提調閔孝曾、沈貞等啓曰:「營繕六十餘所,故始役已久,至今未得斷手。是臣等未能董役之所致,待罪。」〈昨日營繕處摘奸故也。〉傳曰:「勿待罪。」
○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今見江原道觀察使李繼福書狀,則鐵原、安峽,今月初四日地震云。前有此變,今又有旱徵,不知某咎徵之應也。固當恐懼修省,而心甚未安。何以處之?」政院啓曰:「災變之作,不可的指某徵。自古帝王之於災異,必側身修德,轉禍爲福,深念此意,則自然合古之道,而災不勝德。」
○副提學李世仁等上箚曰:
南方鎭將陞堂上事,臺諫、侍從,方論執不可,而特命召促赴。臣等深駭殿下蔽於大臣之私執,而廢棄公論,至此極也。夫一人之聖智,不能獨運,而必資於廟堂,廟堂之籌畫,不必盡得,又有言官,以爭其是非。衆議調劑,國是乃定,非故相爲異,乃所以相濟也。今此事雖云大臣謀邊之策,而深究弊端,斷然有大不可者。國論方騰,咸曰可改,爲大臣者,固當不執己見,務循公論。而設爲君命臺論輕重之論,眩惑上聽,得遂私計,大臣之用心,固如是乎?上導下以言,而不敢有其威,下諍上以正,而不容計其勢。此明主之含容誘掖,長旺士氣,而爭臣之敢言極諫,維持紀綱者也。豈可論以輕重,使不得盡其責乎?若不顧是非,不恤人言,一以君命爲重,斷然行之而不憚,則公論永廢,而喪邦之源,實兆於此,寧不懼哉?今也二三大臣,托謀國之名,建非常之議,而陰爲施恩樹私之地。殿下燭知其非,而苟爲順從,至於抑公論廢諫職,猶不以爲意。大臣之建議,人主之號令,日出而無窮,後有所失,雖萬萬有大於此者,孰敢言之哉?大臣弄權之漸已著,國家危亂之幾已萌,臺諫坐失其職,言不得行,尙復何爲?如使諫職不可廢,宗社不可忽,則但當速治大臣誣罔之罪,亟收鎭將濫授之資。
傳曰:「加資事,大臣爲邊鎭措置,而臺諫曰不可,議論不齊,莫適所從。今見箚子云,國論旁騰,咸曰可改。所謂國論,朝廷之謂也,而大臣所爲,獨非朝廷之事乎?」
○宗簿寺啓曰:「德恩監種呈單字曰:『種以良女李非作妾率居,今月初五日,李昌臣妻,率男人十五名,女人七名,乘轎來,突入寢房,種及妾李非,衣服赤奪,曳出結縛,男人等持杖亂打,割取頭髮。不但此也,李昌臣妻,自持刀刺種左手第二指。』云。李昌臣妻私婢鐵非呈狀曰:『婢之子李頫,去丁卯年被罪,全羅道康津官定屬後。聞頫妾李非,潛奸他夫,今月初五日,親往李非家,則李非與臣女之同姓八寸孫德恩監同寢,故兩人頭髮斷取之際,德恩監率奴子四十餘人,各持大杖,曳出街路。以八寸孫,歐打老祖母,李非則以子妾,與德恩監,同謀歐打之由,請竝推。』云。鐵非乃寺提調雲水君孝誠同生妹。法當相避,請移他司。」命移刑曹推之。
○正朝使戶曹參判韓亨允,還自京師。
4月17日
○戊寅,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執義趙舜啓前事,不允。
○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宗仁,斬賊倭十三級馳啓。傳于政院曰:「將此啓本,示三公,議褒賞。」
○御晝講。
○大司憲權弘、大司諫崔淑生等上箚曰:
自古有國家者,設臺諫,以寄耳目,凡朝廷得失,用人當否,使皆得以爭之,蓋欲伸公論而培元氣也。故方其論事也,雖人主之威,有不能奪。非其威不能奪也,以公論所在,不可抑也。人主所不能奪不能抑,而宰相務行己意,敢抑奪之,使臺諫縮手,不得有所彈劾,則其弊必至於公論熄,而私意勝,大臣專而主勢孤,其國豈不殆哉?近來臣等,駁李友曾等加資事,彈論方興,而大臣托以邊鎭久虛,啓殿下以親命促遣,脫友曾等於彈論之中,箝臺諫之口於方張之際,其不有臺諫,不畏公論甚矣。不意聖明在上,而大臣以拒諫遂非之說,巧導宸聰,一至此也。中外聞之,孰不駭愕?他日用人失當,圖事乖宜,臺諫有所論執,而殿下亦不以爲恤,但促行之,旣行矣,而曰事已行矣,不可爲,則是公論終不得伸,過擧終不得改。危亡之禍,實兆於今日一言之非,思之寧不寒心?此臣等所以請推而不已者也。且鎭服邊夷,在乎實,而不在乎形,在於將之賢否,而不在於爵之高下。今以友曾等三人,皆授堂上加,一時差遣。是在我無鎭服之實,而遽示慓虜以疑動之形,此果策之良者乎?臣等伏閤累日,請改濫爵,而殿下偏主大臣之議,諉之以業已行之。是大臣得售自專之術,而殿下獨受拒諫之名,臣等竊爲殿下痛焉。伏望殿下,推大臣,以伸公議,收濫爵,以重名器。
傳曰:「三浦鎭將,前於經筵,有欲以堂上差遣者,予意以爲在人而已,故許令堂上、堂下官交差矣。其後大臣曰:『成宗朝亦有以僉正、副正,陞爲堂上,鎭禦邊圉。』云,且今者倭奴不順,故令陞秩遣之。邊事予何知之?與大臣共議處之,不可改也。」弘文館亦啓之,且曰:「爲臺諫者,但當遵守舊章,掌令尹希仁、正言崔命昌,前於經筵,啓以堂上差遣之意,大失事體。何以任諫職乎?請遞差。」傳曰:「臺諫被論於弘文館,則遞之有例。今亦可遞。」
4月18日
○己卯,御朝講。持平權福、正言柳沃,以大臣推考李友曾等加資改正,金荊寶等罷職事啓之,不允。
○傳于政院曰:「李宗仁又加一資,促遣宣慰官。」從朴元宗議也。「
○大司憲權弘、大司諫崔淑生等,將前事啓之,又曰:「今聞李宗仁又加一資。雖有異功,十日之間,不應再加。奈何不惜名器,一至於此?」傳曰:「宗仁事,言之甚當。邊將有功,不獲已以加賞之。左議政議,宜特加,觀其議,則可知。餘皆不允。」又上箚極論,不允。
○御晝講。
○副提學李世仁等,上箚論鎭將濫授之加,大臣非義導君之失,不允。
○御夕講。
4月19日
○庚辰,御朝講。司諫尹耕、掌令金安國,將前事啓之。領事成希顔曰:「近者邊將,撫御失宜,故倭奴益肆桀驁,恣行剽竊,未聞有邊將斬獲之者。今宗仁之事,人皆快之,固當褒賞。然旣一授加,則今雖捕獲之多,似不可疊授。往在成宗朝,姜漬以高山里僉使,野人圍城作賊,漬開門迎擊,斬獲殆盡。其時大臣,請特加賞之,成宗曰:『予非惜官爵,若喜邊功,則恐邊將有徼功生事者。』不許之。且武士與年少文臣皆云,倭奴可伐,此不思之甚也。雖有獻征倭之策者,請勿聽從。唯使器械精銳,關防益固,期待十年,或至二十年,則可無虞矣。今之言者以爲:『以倭料之費,爲軍糧,則可以征之。』然前朝末崔瑩良將,猶不能制,豈可輕犯哉?且彼雖無識,亦有天性,豈無是非之心?將得其人,則豈不心服?崔命仝爲釜山浦僉使,不受賂遺,倭奴咸稱之曰:『崔僉使』,此亦一驗。臣意以爲,以命仝敍於東班,使他人有所激勵可也。」
○傳曰:「凡收議者,欲觀群議異同,而裁斷之也。今之議者,類皆雷同,殊無收議之意,此必史官傳說之也。如賓廳則已,各家收議時,其令史官,勿如是也。」政院啓曰:「令史官勿傳說者,亦成宗朝故事也。」
○傳曰:「曺潤孫等堂上事,予意亦以爲無益,故已令交差。大臣謂當差遣堂上,予意猶未愜,更問于府院君以上,則其所云,亦如是。衆議旣定,故從之,今也臺陳侍從,皆以爲不可。此事固無關於利害,然於朝廷之意,何如?前日建議大臣,則方被劾,必難之矣。召政府東、西壁與六曹判書、判尹以上,更問之。」
○傳曰:「崔命仝事,若實如所啓,則該曹當自薦用。前旣以表裏奬之,今不可加賞也。」
○臺諫合辭啓前事。傳曰:「邊將堂上事,當觀廷議處之。李宗仁加資事,更思之,數日之內,不宜疊授,其改之。餘不允。」
○金應箕議曰:「鎭服倭奴,在於得人,不在職秩高下。三浦僉使、萬戶及守令,依舊法例爲當。僉使等雖已赴任,倭奴旣見儀章而還改,亦不妨。」權鈞、李季男、李諿、申用漑、鄭光弼、李坫、金詮等議,略同。傳曰:「今觀群議,皆如是。鎭將等堂上,其改之。但李友曾則已授階梯職,勿改。其餘皆改正,而曺潤孫則仍任,李珣則遞授京職。」〈史臣曰:「潤孫等事,下批翌日,臺諫論執,至於合司伏閤,弘文館亦逐日論啓,幾一朔,始得蒙允。上初不欲授,特牽於朴元宗、柳順汀,留難至此。」〉 ○下掌令望于臺諫曰:「吏曹以金世弼、申鏛、尹世豪擬望,此皆可當。然每以此人等輪差,不以未行者擬授,聽言未廣,用人之路亦狹。且於外官,豈無名士欲陳其所蘊者?然不在其位,則必不敢言耳。以此命改,則銓曹又不以未行者擬之,以韓效元、趙玉崐備望曰:『玉崐乃其次人也。此外無人。』云。若無此人,則掌令其可闕位耶?予雖不言,爲銓曹者,固當廣擇注擬,而今獨擬二人。苟若廣擇,豈無其人?非但此也。前者鏡城判官金胤文遞差時,司諫院言:『前日擬望者,皆不合。』予令吏曹改望,徐祉外,皆以前望擬之。凡臺諫、守令,人所不欲,故如是歟,未可知也。政曹如是朧啓之,於卿等意何如?卿等適會闕庭,故言之。」臺諫回啓曰:「臺諫、弘文館,本皆擇差,而人才有限,故祖宗朝亦更相注擬耳。今觀世弼等望,則果精擇矣。殿下欲廣收人才,其意甚善。韓效元亦皆可人也,但職秩不相當,故吏曹必如是。然吏曹只擬二人,而曰:『玉崐其次也。』其言必有後弊。」傳于政院曰:「掌令可當者多,而吏曹只擬二人曰:『此外無人』云。其於用人之際,有操弄之漸,其推之。」
○臺諫啓曰:「柳雲爲掌令,金淨爲弘文館副校理,是二人才器,則無可議也。然柳雲甲子年,金淨丁卯年,登第者也不可驟陞,請皆遞之。」傳曰:「遞之。」
○御晝講。
○御夕講。
○下書于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宗仁曰:「分閫之倚,重在得賢,將臣之忠,貴於禦侮。蠢玆倭奴,狗鼠之輩,潛入邊彊疆,屢肆侵掠,惟卿審機應變,克獲寇賊,不亡一卒,再獻首馘。壯我邊圉,振國威靈,予甚嘉焉。玆特加卿一資,賜金帶一腰,粧弓一張,大箭磨箭各一部,弓帒矢筒一部。又遣吏曹正郞尹殷弼,賜卿宴慰,以表予褒賞之意,卿其體之,益勵不怠,奠我邊氓,使無南顧之憂。」
○以申鏛爲司憲府掌令,尹世豪爲弘文館應敎,柳雲爲校理,李思鈞爲副校理,成世昌爲司諫院正言,金瑛爲修撰,許遲、李彦浩爲副修撰,金希壽爲博士,閔壽千爲著作。
4月20日
○辛巳,御慶會樓觀射,內禁衛許光弼居首,命加一級。
○大司憲權弘、大司諫崔淑生等,合司請推大臣,又曰:「義禁府,以柳涇錄案事,移文于本司,而非但不爲照律,事干人等,亦未盡得情。請推義禁府官吏。且旱氣太甚,今方聖上敬天祈禱之時,請禁新及弟遊街。」憲府請竝禁持甁酒者。大臣事不允,餘皆依啓。臺諫又啓曰:「鹽浦萬戶李珣授京職,則徒爲驛路紛擾,因任甚便。習讀官等用心詐曲,請罷職。況會寧府使崔漢洪濫加,〈兵曹搜括習讀濫加時,漢洪等濫受事亦發。〉亦不改,尤爲不可。豈可以盜竊官爵,而儼然在任乎?傳曰:」李珣則旣已改堂上,不可以副正爲萬戶,雖已赴任,不宜仍授。崔漢洪則今雖差遣他人,亦必以嘉善,不須改也。「
4月21日
○壬午,御朝講。持平金漑、正言柳沃,以推考大臣,李珣仍任,習讀等濫加事啓之,不允。漑又曰:「人君居九重之內,田里休戚,軍卒凋殘,何以知之?軍卒逃散居半,虛額猶存,脫有兵事,則用之實難。廢朝時,雜色軍士,兵曹分定各司爲丘使,其風至今猶存。非但此也,正兵選上代立者,濫徵其價。請令本司糾撿。」
○傳于政院曰:「選上價,隨市價低昴事,曾已議定。衛將及兵曹率軍士事發者,皆論以私罪,正兵代主,依選上例立法事,議大臣。」
○聽輪對。工曹佐郞金瑋曰:「今方農月,旱魃爲虐。愼災之道,當恤民力,請停不緊營繕。」司贍寺僉正李元純,請蠲減水軍未納之稅。
○政院啓曰:「連歲旱甚,兩麥不實,恤刑等事,不可不擧。請囚徒不關者疏放。且於各道,下諭憂旱之意,守令或以私怒,違法囚禁者,令監司摘奸馳啓。」傳曰:「可。」
○御晝講。講至李固上疏曰:
本朝者心腹也,州郡者四支也。整理本朝,雖有寇賊水旱之變,不足介意。
侍講官尹世豪曰:「此言上須體念。方今倭奴,有不順之漸,且有旱乾之災,殿下當思正心之功。去邪用賢,扶植朝廷元氣,則寇賊不足畏,旱災亦可弭。李固、黃瓊,直言之士,而竟爲邪倘所搆,邪倘之讒構直士,古今一律。頃者李茁啓事,不於政院,私自密啓。第因聖德高明,不從邪論,若從其啓,則士類一網打盡。如此奸輩,當宜痛懲。」司經金希壽曰:「尙書者,今之政院也。雖有不軌之言,必於政院啓之,若於密處,乘間啓事,則朝廷之事非矣。」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分遣御史于四道,察濫刑濫囚不法等事及農事。〈因旱災也。〉 ○御夕講。
○傳曰:「今當農月,元陽不雨,豈無所自?近來官吏,不恤刑獄,枷杻、鞭撻,或及無辜,滯繫牢獄,動經旬月。不但此也,凡囚家僮,勿令直報,具罪狀名數,報仰曹,載在《續錄》,而官吏慢不奉行。甚者督令各司,抄報不緊小事,皆移報,以致騷擾,愁怨之至,足以召災。今後事干重罪及不得已參鞫人外,一應輕罪,隨卽決放,毋使滯獄,囚家僮,亦依《續錄》擧行。」
4月22日
○癸未,御朝講。執義趙舜、獻納柳溥啓曰:「近來旱甚,凡營繕,一切停役,昌慶宮、古慈壽宮及緊關處外,請皆停罷。」從之。
○以旱災,避正殿,禁中及街巷,竝禱雨。
○御晝講。至《綱目》《東漢紀》,五月旱,上露坐德陽殿東廂,請雨,問消災之道於周擧,擧對曰:「陛下廢文帝、光武之法,循亡秦奢侈之風。」檢討官洪彦弼曰:「此言,眞今日所當體念。近者旱災太甚,豈無所自?祖宗典章,載在方策,而未盡擧行,廢朝餘習,猶有存者。今雖避殿,宜加敬謹之念,無少間斷。昔周宣王,承厲王之後,以側修之誠,旱不能爲災,流民還集。殿下承廢朝之餘,能盡側修之誠,則災不勝德。今之旱災,所以堅殿下心也,更加應天之實。」典經閔壽千曰:「彦弼言至當,古人云:『應天以實。』所謂實者,誠也。凡朝政得失,下至民間疾苦,雖未盡枚擧,以誠格之,則災變爲祥矣。」
○臺諫啓崔漢洪等事及李珣事,傳曰:「李珣事不允。崔漢洪等事,已令大臣議之。」
○慶尙道觀察使姜渾馳啓:「對馬島主宗杙盛,今四月初六日死。」
○傳于議政府、六曹曰:「凡議得者,欲觀衆意何如。近來議得,率多雷同,殊無廣收之意。今後勿附會他議,各以其意獻議。」
○傳于刑曹曰:「《續錄》內:『上書者,雖非條陳時弊,或因國事,而枉被非辜,或是非難明,而刑戮及身者外,訟田民、財産及凡自己辨正等事,作爲疏章者禁斷。』雖干自己迫切重事,如工、商、僕隷、鄕吏、驛吏卑賤之人,只許上言,勿許上書事,已有其法。近來不緊之事,紛紜上書,不可。此等法條,申明擧行。」
○黃海道文化縣雨雹,大如鷄卵,田穀多損傷。
4月23日
○甲申,御朝講。講至《春秋》《大饑》,傳曰:「或興工作,以聚失農之人。」領事成希顔曰:「臣嘗赴京觀之,欲興工役,聚糊口之人,飮食而役之。我國則不然,一以軍民役使,若凶歲,加之以興役,則民不堪苦。宜罷土木之役,以培邦本。」司諫尹耕、持平權福啓前事,不允。
○訓鍊院參軍禹賜範,將試官意啓曰:「擧子中有講《周易》者,文科則倍畫矣,武科未有前例,請取稟。」傳曰:「依文科例。」
○禮曹啓曰:「對馬島主死,考前例,則島主死而新島主立,遣使我國,必求圖書後,國家遣致慰、致奠兩使。今者敬差官,已登途,何以處之?」傳曰:「島主處,遣使弔慰事,令府院君以上議之。」
○柳洵議曰:「訓鍊習讀官兼屬忠順衛,竝計其仕受加者,果猥濫。勿論堂上、堂下官,一槪改正宜矣。但崔漢洪、柳壽童等,才器相當,受邊將之任。今若改正,則當遞本職,代其任者,亦不易得。且濫加事,衆人通犯,年月亦久,雖不追奪,未可謂法未行也。正兵代立價,曾有定數,其濫受價物者論罪,亦有法。今當擧行此法而已。」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盧公弼、成希顔、朴楗等議略同。鄭眉壽議曰:「以習讀,求屬忠順衛,濫受仕加者,旣皆改正。漢洪等,雖邊將,可用之才,獨此不改,非立法畫一之意矣。」傳曰:「崔漢洪等事,今觀群意,皆欲勿改,而欲改者,只一二人,故從多。正兵依前例,勿令代立。假使有役處代立者,依選上例。」
○御夕講。
○府院君金壽童、右議政柳順汀等議曰:「對馬島主死,則待訃告,宜遣弔慰使。敬差官尹殷輔之行,可停。且遼東大人賀永所求至少,造送不妨。」
4月24日
○乙酉,御朝講。
○大司諫崔淑生、掌令申鏛論前事,不允。淑生又曰:「前年失農,今年旱甚,民無農糧。前已抽栍,分遣御史,以按貪汚。其餘四道,請竝分遣,按撿不法。」傳曰:「可。」
○政院啓曰:「各官米麪雜物,儲于官廳,御史皆以犯法書啓,卒無左驗,官吏被罪。其令御史,撤其大綱,審覈爲便。」傳曰:「可。」
○傳曰:「近觀囚徒案,皆不久滯,然其中恐有日久者。囚徒及收職牒罷職人書啓,欲與大臣,議疏放。」永嘉府院君金壽童、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吏曹判書申用漑、兵曹判書金應箕、刑曹判書金詮等議:「敍用者四人,職牒還授者四十餘人矣。」〈獄囚則時方覈實,不議。〉 ○御晝講。
○兵曹磨鍊李宗仁以下軍功啓曰:「一等加三資,二等加二資,三等加一資。竝資窮者代受,毋得疊授。鄕吏一等免鄕,二等己身免役,三等限三年免役。賤人一等緜布十五匹,二等十匹,三等五匹。節度使唐表裏一襲,虞候加資陞堂上。」命議于大臣。柳洵等議:「捕倭軍功論賞,依磨鍊施行爲當。」從之。
4月25日
○丙戌,受朝參,聽朝啓。臺諫啓崔漢洪、李珣等事,不允。
○御朝講。掌令金安國曰:「近來避殿減膳,而旱災猶甚,豈無所召?必有刑政之猥濫,軍卒之彫弊。須廣取衆論,庶知弭災之道。臣思之,京中軍士保人,盡定皀隷,雖同居父子,亦未免焉,冤枉必多。請停之。」領事成希顔曰:「臣觀習陣,凡將帥,率皆不知兵家應變。臣於成宗朝觀之,列竪小旗,令爲將者,各就其下,以驗能識形名與否。時常習之,請依前規考察。」安國亦曰:「令武臣隷習兵書。」傳于政院曰:「掌令所啓廣取衆論之言,甚合予意。卽下求言傳旨可也。卽位以後,因災求言非一,而迄今未聞,玆意幷及之。皂隷事,臺諫大臣之言皆是,卽收議改之。令武臣勿論堂上、訓導,兵書習陣等事,竝皆擧行,不能者,懲罰節目議啓。」
○傳旨:
天人之際,相與無間,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咎懲之作,豈無所召?予自卽位以來,憂勤惕慮,恐不克負荷。今當農月,旱魃爲虐,麰麥焦傷,播種愆期。今乃避殿、減膳,痛自刻責,夙夜思愆,罔知其由。豈政治有闕,而德未下究;言路未廣,而情未上通;刑罰失中,而獄多冤滯;工役妄興,而民多怨咨;用舍失宜,而邪正混進;享祀不潔,而百神不歆歟?欲修弭災之道,宜求讜直之言。凡寡躬闕失,政令臧否,民生利病,極陳無諱。言而可採則採之,雖或不中,亦不加罪。頃者屢下求言之敎,而無一人實封以聞。豈上下修省,以答天譴之意耶?咨爾中外大小臣僚,各以所聞,悉陳時弊,條上封事,以副予敬天勤民之意。
○御晝講。
○御夕講。
4月26日
○丁亥,左議政朴元宗啓曰:「臣備員都堂,四年于玆。近來被論於臺諫,而甘心受之,未卽辭免。臣本以弓馬發跡,豈宜此任?前者以新服之初,未能强辭,今則卽位已久,國事已定,敢辭。」傳曰:「國家今方多事,大臣豈宜辭職?」
○大妃命減膳。大殿減膳,則諸殿亦減之,例也,而該官難於啓請。至是大妃聞之,亦命減。
○臺諫以崔漢洪等事,累啓不允。
4月27日
○戊子,左議政朴元宗啓曰:「臣於昨日,已啓辭職之意。臣才器不當,只以功勞,得拜是職,心甚未安。又罹渴證,願得辭避,以保殘軀,臣雖爲府院君之職,亦當預聞國事。自古帝王之於功臣,不任以事者有之。殿下之待臣也,小過猶寬假之,後有大過,不得已貶遞,則亦上之累德也。請速遞之。」累辭,皆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勳府啓曰:「前例王子君,雖無功,皆錄勳籍,今則何以爲之?且靖國、定難功臣,不可竝錄於一冊,請兩件開刊何如?柳房、金澕、李惟淸,今皆被罪遠謫,竝錄與否取稟。」傳曰:「王子君竝錄之可也。柳房等三人,時無削籍之敎,何以不錄乎?」
○忠淸道觀察使曺繼商狀啓:
沃川幼學金建,性本純孝,年二十母沒,廬於墓側,每以衰服,伏于苫次。歠粥三年,終始如一,哀戚所極,遂成疾疹,濱於死域,父兄憐之,諭以節哀,涕泣不從。家距廬所,僅百餘步,一不往來,雖廬外,亦未嘗出入,與人言唯喪事而已,不以他辭。後祖父沒,以爲嘗見養於祖父,欲服衰行三年喪。父兄以非禮止之,行心喪惟謹。又遭父喪,不離墓側,寢苫枕塊,朝夕哭泣,凡喪制一遵《家禮》。孝行一鄕皆知。
下禮曹。
4月28日
○己丑,御朝講。是日大雨,夕大風拔木,屋瓦皆飛。
4月29日
○庚寅,御朝講。
○都體察使宋軼來復命,仍上茂山、豐山移排地圖及救弊之策。傳曰:「卿遠路勤勞往來,邊事又詳啓之,予甚嘉焉。」賜角弓一張,蓑衣一事。
○宋軼書啓事,命議之。盧公弼議:「軍糧儲費事,竝依所啓,令該司磨鍊施行爲當。」柳順汀等議:「軍卒不精,果在鎭將賢否。擇有才幹廉謹者差遣,使之撫恤,鍊習射御。其最有成效者,令觀察使、節度使,同議抄啓褒奬,違者重論。且咸鏡道各場牧馬匹,元數不多,以此前日,只給百匹,其貧窮軍士,得馬者蓋寡。令該司磨鍊,量數加給,祿俸緜布,亦令該曹,趁時入送爲當。」朴楗議:「不用官軍器,藏於宮庫無益,可分給軍士。但分給軍士之數,令其道節度使磨鍊以啓。且膠則所産各官,令該曹磨鍊,分定入送。」柳順汀議:「阿吾知堡,還移舊基,甚便。但堡屬軍卒六十餘戶,令隨堡還屬慶源,則慶興似爲單弱。然此元是慶源鎭人民,其軍卒宜隨堡,還屬慶源。文川、高原、富寧、慶興、穩城等地入居,在所不得已,但事有緩急。文川、高原,比富寧、慶興、穩城稍緩,宜於富寧等三鎭,爲先抄入。去辛酉年,欲徙邊,曾抄下三下道居民四百戶,去今已久,流離逃亡者必多。時存戶更詳點閱,准擇三百戶,富寧五十戶,慶興一百戶,穩城一百戶,待秋稔分入以實之,文川、高原,則待後年,視歲豐穰,量宜抄入。北道節度使營屬衙吏居鏡城府者,二百九十名,若除其半,還屬本府,則不得已以他鎭軍士,充其所除之數,他鎭還受其弊。今只抄閑良、衙吏四十名,給本府甚當。咸鏡南官富實人民二百戶,分入富寧、會寧兩鎭果當。辛允武前爲北道節度使時,見邊民流徙南官者多抄,其許接人啓聞,其數不少。以此分入,則非徒兩鎭軍戶自實,後日流徙者自戢,許接者亦有所畏懼,而不敢爲。若許接應徒者,不准於數,則以他實戶,依數抄充爲當。鹿屯島沃饒可耕。但造山堡戌卒,皆是水軍,率皆殘劣,備敵之具亦疏,若於耕作之際,脫有賊變,必被搶擄,計其利害,不如仍舊禁耕。浪城、道安等浦,虛設防所,無關備賊,果宜革罷,其水卒作陸軍,南道入防,端川軍士,移防北道等事,實爲便當。凡軍士戶首有闕,則以保人,陞爲戶首,毋使絶戶,此軍籍事目本意也。若騎、步、正兵、甲士移屬他役者,竝皆仍給舊保,則必有絶戶者,其法應完聚者外,勿給舊保爲便。鏡城以南各官人民許接,六鎭逃民者,不爲禁斷,則六鎭漸至虛疏,實爲可慮。令本道觀察使,詳審推刷,竝於陸鎭,全家入居後,自首者免罪。安邊等各官軍士助番之苦,果如所啓。然各鎭堡防禦緊歇及戌卒增減,未易遙度。自十月至二月,除助番,自三月至九月,疏爲七番便否,令本道觀察使、節度使,商議啓聞後,更議施行。咸鏡道軍戶不敷,其投屬鷹師等役者及冒屬忠順、忠贊衛者,竝除下,隨其實不實,分定軍士戶保,歲貢生徒,亦除上送充軍。平安道亦依右例施行。咸鏡道各驛殘廢,故以騎、步、正兵,定爲館夫,相遞之役。以此赴防軍卒,減少可慮。然下三道驛子富實者,亦抄入居,恐復弊生,仍舊似便。前此本道節度使、觀察使,以甲山、積生之地,爲諸鎭堡要衝,請設行營,今觀宋軼所啓,積生,去諸鎭俱遠,緩急不能相救。惠山鎭扼賊噤喉,實是要害之地,況節度使,留防于惠山已久,宜於此建行營,增置戌兵,高大其城,以壯形勢。」柳順汀等議:「鹽盆勿加設事,龍城社,德源府仍屬事,六鎭黃毛、羔毛等小小貢物,觀察使收合都納事,竝依所啓。文魚、大口魚移定事,往年還上蠲減事,土豹皮、狼尾,依狸、狐皮例,限數年貿穀事,則該曹曾依本道觀察使所啓。文魚已於産出官移定,大口魚以所産鰱魚代納。土豹皮、狠尾,限五年貿穀,補軍資。還上勿令督徵,視歲豐凶,漸次收納事,受敎行移,今不必更議。生梨麝香,其數不多,亦令該曹磨鍊,限年權減。」皆從之。
○臺諫啓曰:「反正以後,盡革弊政,而猶有未盡者,故啓之。《續錄》有『宣頭案付奴婢,勿許爭訟,陳告人勿聽之語。』廢朝公私賤及良民驛子,皆厭苦役,投入內需司,司奴興守等稱甘露寺奴婢,竝皆案付收貢。反正以後改之,猶未盡。若文記分明,則還給本主。其餘公賤良民驛子猶多,仍舊請盡刷出,以補軍額。」又啓曰:「《大典》云:『魚箭給貧民收稅』,而今則半在內需司,半給宗宰、大臣。夫人君,自有惟正之供,大臣亦有自奉之祿,不可與民爭利。請依《大典》施行。」傳于政院曰:「內需司多有公私賤良民驛子,則依所啓推刷事,言于臺諫。卽位以後,必無如此投托事矣。其甲子、癸亥年間,投屬良人及公私賤,皆已刷出,文記亦搜探燒毁于政院,今宜更加推刷。魚箭事,《大典》雖有給貧民之法,自祖宗朝,其來久矣。不可改也。」
4月30日
○辛卯,上有感冒證。承旨、史官等問安,傳曰:「證侯無異,但不緊耳。」
○左議政朴元宗啓曰:「臣累日啓請,已審上旨。然而自知無才德,不合重位,故再煩天聽。夫三公之位,不可冒居,而上亦不可以私恩任之。計私恩與朝廷輕重,則臣之所啓,可否自判矣。臣稍知古事,則何敢强辭如此哉?且韓明澮於光廟朝,三爲政丞,不過一年三已之。其辭於世祖曰:『待臣有過,然後不得已繩之以法,則於事體豈是乎?』臣之辭職,不特此也。恐汚朝廷名器,晝夜惶恐。」傳曰:「世祖朝韓明澮,三爲政丞者,以有功德也。卿有功德,勿辭。」
○對馬島敬差官尹殷輔,到忠州,聞島主死,留待,見有旨乃還。
○兩司啓魚箭事。傳曰:「內需司本無魚箭。但自祖宗朝,爲祭祀,咸興地只有一處。」
○傳于臺諫曰:「內需司果有投屬公私賤及良民,則不可。其自乙卯年,至丙寅年八月,所屬奴婢根脚細考,若公私賤明白,則許令分給可也。魚箭事,考諸內需司,則廢朝時有之,今則已革。臺諫無乃誤聞耶?且自祖宗朝,頒賜宗宰各司魚箭,今若改之,是不遵祖宗之法也。雖仍執用之,亦不緊之事,況與百姓分半,則是與民共之也?」
○政院啓曰:「文昭、延恩兩殿親祭執事已具。但上體未寧,雖明日快差,齋戒沐浴,祭日夜半行事,則恐勞動聖體。」傳曰:「感冒證歇,陵祭亦未行,欲觀勢親祭兩殿耳。」
五月
5月1日
○壬辰朔,左議政朴元宗再啓辭職。傳于政院曰:「左議政近來固辭,予意以爲,三公不可輕改。況臺論之後辭免,尤不可。於政院意何如?」政院啓曰:「左議政固辭之意,未可的知。古人以大功之下,久居爲戒。寧非玆意耶?政丞雖如此辭之,上當以伊、周責望,共致太平而已。」傳曰:「卿固辭,故問于政院,政院云:『當以伊、周責望,共致太平而已。」政院亦豈以外貌言之?卿有伊、霍之功,事予如成湯、宣帝,安心輔政可也。「
○御史尹希仁來復命,以江陰濫囚事及載寧烟戶軍二百六十二名,抄發山行,信川緜布一百六十五匹,海州私奴下通事干三百餘人,刑訊者一百二十三人等事,啓之。
○臺諫啓曰:「見戶曹移文,有放生魚箭,〈咸興魚箭〉故昨日啓之。」因啓曰:「上敎以爲:『魚箭,祖宗朝之事,不可改。』臣等以爲,雖祖宗朝事,今旣爲弊,不可因循。況食祿之家,與民爭利乎?且此事,非皆出於先王朝,其於廢朝亂政之時,賜給居多。請速還輸,以業貧民。」傳曰:「放生魚箭,非內需司所有,乃屬于新本宮,因給奉保夫人,臺諫不詳察言之。但宗宰各司,則自祖宗朝例頒賜,不宜追奪。」
○兵曹啓曰:「別侍衛、甲士給祿之事,甲士則平安道遞兒二百,咸鏡南道五十三,北道一百四十七分給,令其道鍊才薦狀,下批給祿,其餘各道,則不分定遞兒,各番鍊才仕數,曹和會磨鍊給祿。別侍衛,則兩界及他道,竝和會計仕給祿。黃海道甲士,則除番上,平安道赴防,故每年罷防還家後,鍊才啓聞。以是番上別侍衛、甲士等仕數,不得趁時磨鍊,以致給祿稽緩,使番上外侍衛甲士,番內未及受祿。終番時,京中興利人處,其祿奉及告身,放賣下去,貧窮軍士,未蒙實惠,徒爲富商取利之資。黃海道甲士,請依兩界例遞兒,量宜分給,以除番上甲士不得趁時受祿之弊,而兩界及黃海道別侍衛,亦請依甲士例,遞兒分給,待其道鍊才啓聞上來,一一下批給祿。」傳曰:「可。」
○兵曹。上驛路蘇復之策:「一,宗親或稱妻父母歸葬,或稱沐浴受由,外方往來時,各驛假宿,使驛吏供辦侵督者,內官受由往來時,多般侵虐者,令其察訪、驛丞,報監司,啓聞治罪。一,各道鷹子進上人,各驛止宿,憑其供饋及鷹食,以至濫殺鷄犬。且各名日進上持來人,侵督驛吏。今後鷹馬進上人,使沿路各官,草料及鷹食備給。一,驛丞、察訪等,公須位田所出,私自費用,驛官支供,取辨驛吏,又多營私,侵漁百端者,令各道觀察使,摘發啓聞重論。一,各道各官,以賊贓馬匹及布貨,驛吏題給,已爲恒式。請令申明。」傳曰:「可。」
5月2日
○癸巳,左議政朴元宗啓曰:「昨日伏審上意,臣何取以古人自比?雖以勳功計之,重位難居,況才不堪任乎?若恃功久居,則非徒速一時之誚,亦貽萬世之弊。反覆計較,人器不相當,萬死得請而後,於身安穩,國事亦合。近者以病受由,醫云不可勞神。三公之位,豈可久曠乎?尤願蒙允。」傳曰:「予之不允之意及政院之議,卿已悉知,而如此固辭。渴證之作,亦由於用心之勞。卿其勿辭。」元宗又啓曰:「臣反覆商量,不合重位。稍有可居之勢,則豈敢如此固辭?臣之至此,蓋以功也。臣本無學術,只解吏讀而已,何敢居三公之位乎?居其位,不爲其事如尸童,臣所不堪也。且國家大事,會議于公廨,則與衆同議,若獨議,則其下字當否,專資於翰林注書,此豈三公之事?如使臣因居其位,則凡其公廨會議外,一應獨斷之事,不問於臣可矣。然備員都堂,不與聞國事,而因居其位者,臣所未聞也。」傳曰:「予不允卿之辭位,慮予計或失,及問政院,議亦如是。豈非公論?予覽卿前日議得,皆當理。有何不合相位乎?」
○有人升西軍營屋上,擊錚。〈新本宮婢石乙今上言:「主上在潛邸時,臣婢家累次避接,正德元年九月初二日,亦自臣婢家,入卽位。未蒙天恩,願從他例免賤。允之。〉 ○臺諫啓曰:「魚箭事,累日論啓,而不允,不勝缺望。頒賜宗宰,不惟不合事體,又非所以重宰相之意也。若重宰相,則敬以體之,寧可以魚箭之利導之乎?弊政之餘,公私俱竭,請令窮民,賴此生生,又收其稅,以充軍國之需。」傳曰:「魚箭令該曹相考以聞。」
○御史李思鈞復命啓曰:「坡州、平山有濫囚,博川田野不墾,黃州、平壤二十七日乃雨。」御史康仲珍復命啓曰:「潭陽有緜布三百二匹,淳昌有濫囚,農事則前月二十七日雖雨,兩麥不實。」云。
○碧團僉使尹榮孫侵虐軍卒,徵納緜布五十匹,欲奸定州居盧浩女子,以是緜布送之。虞侯李長坤,將捕治之,乘夜逃走。
5月5日
○丙申,親祭文昭、延恩殿。
○傳曰:「魚箭賜與大臣無幾,朴元宗、成希顔、柳順汀,以罪人之物,因功賜給。其他大君、儀賓寡婦,亦有受賜者,或因給價,或以上言。敦寧府限三年給之耳。此意言于臺諫。」臺諫啓曰:「成宗朝賜給不多,至廢朝,賜與無節,安足遵其弊法乎?大抵上之人,不可與民爭利。雖曰大臣功重,然國家旣以爵祿報功,又何必强奪窮民之利,以傷惠乎?且以『賜予大臣無幾』傳敎,不義之事,罔小可也。古之大臣。或拔園葵,或去織婦。夫園葵,菜物也,而猶拔之,織婦,細事也,而猶去之,是不欲謀利也。『伐氷之家,不畜牛羊。』古人之重民如此。請還給貧民。」傳曰:「觀該曹文案,則貧窮寡婦,有受之者。寡婦之窮者,與窮民無異,不須奪彼與此。諸君、駙馬、大臣之賜,皆不可追奪。」
○禮曹據金渭上言啓曰:「金渭以向化業文,已中進士。請依畫員宣孟亨例,題給向化遞兒。」傳曰:「可。但以向化篤學,至於中進士可嘉,以儒求遞兒,士習不美。該曹不必援引前例啓之。」
○臺諫,以前事四啓,不允。
5月6日
○丁酉,御朝講。持平權福、獻納柳溥,再啓魚箭事,不允。
○實錄閣開閉時,右議政柳順汀等啓曰:「今見成宗大王行狀,當書『己卯薨于正寢。』而『己』字誤印『乙』:『薨』字誤印『斃』,誌文己卯『已』字,亦誤印『乙』,後日請改正。」
○政院啓曰:「實錄監印官請推考。」傳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延昌府院君金勘卒。命進素膳。勘,媚事昏主,恩寵無比,馴致崇品,又秉文衡之任,物論未快。及至反正,能隨時低昻,不忤於世。嘗以依勢,奪人家舍,被効,而上不之罪。諡曰文敬。「
5月7日
○戊戌,傳曰:「近來犯贓人,率多亡命,碧團僉使尹榮孫,今又在逃。此輩後現,只治元罪,不治亡命之罪,故爭相窺避,不唯士風不美,國家亦無紀綱,何以則無此風耶?禁防節目,可議諸大臣。」朴元宗等議曰:「犯罪之人,亡命後現者,別立科條,治罪宜矣。但祖宗朝所無之章,今不可更立。」
○臺諫啓前事,不允。
○憲府抄啓御史所捉潭陽府使李祿崇、昌原府使鄭玉衡、淳昌郡守申經,所犯至重,請皆罷之。「傳曰:」可。「
○上聞金勘卒,素膳三時。政院啓曰:「殿下今日爲金勘進素膳,待大臣如此,可謂盛德事。但人君,何可爲臣死行素乎?」傳曰:「明日進肉膳。」
○忠淸道觀察使曺繼商,以道內居生員李仁老等二十五人,短喪時,不拘時制,衰服終喪事馳啓,命依《大典》賞加。其中身死者,限五年復戶。
5月8日
○己亥,左承旨宋千喜啓曰:「《實錄》監印官姓名,相考無據。請招問其時郞官。」傳曰:「可。」
○臺諫啓曰:「傳敎云:『魚箭事,自古如此。』臣等考之於該曹,先王朝雖用私恩,而止於一二處,猥濫之賜,至於廢朝極矣。雖曰:『論功,賜予大臣。』而廢朝奸細之徒,一時怙寵,以非義橫得,寧可爲罪人家傳之物,而頒賜功臣乎?況廢朝本不賜與大臣。廢朝所無事,安可行於聖明之時乎?大抵此事之非,臣等雖不啓,聖鑑豈不洞照乎?至今留難,意者必重宗室大臣而然也。然《大學》云:『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今也重宗室而不納諫言,親愛之辟也;重大臣而不納諫言,畏敬之辟也。先儒釋之曰:『必陷於一偏,而身不修矣。』其有累於聖德大矣。雖只有親愛畏敬之辟,猶陷於身不修之病。況毁棄《大典》,終致聖德偏僻,敎宗室大臣,以爭民之利,不納公論,無從諫如流流之美,臣等將何事而觀聖德乎?請速快從。」傳曰:「臺諫言導大臣以利,人君寧可以利導之,大臣亦豈以爲利哉?其言勿使爭利可也。但頒賜宗室,皆先王朝所賜,因其舊而還授之,此豈辟於親愛而然歟?頒賜大臣,以功重故賜之,豈辟於畏敬而然耶?寡婦與貧民無異,何必奪彼與此乎?玆不允。」
5月9日
○庚子,臺諫啓曰:「傳敎云:『魚箭事,自成宗朝賜給宗室。』假使其時,枉賜一二人,其爲後嗣王,當遵守《大典》而已。不須拘先王一時之私恩,以爲之法。且敎以『大臣有功重賜給。』魚箭,非罪人私物,乃於廢朝,以非義橫得。臺諫執此論啓,累日不允,偏僻之累,恐萌於聖衷。大抵非義之事,雖先王朝所爲,非後世子孫强爲遵守之法,況賜給倍簁於先王朝乎?聖德高明,方欲釐革廢朝時事,而不革此事,則後世魚箭、皆歸貴家大族,民不得蒙其利,國不得收其稅矣。且殿下爲中興之主,凡所作爲,爲後世子孫之典則,今雖無弊,後必有弊。」再啓不允。
○以具壽永爲綾川府院君,權鈞兼判義禁府事,尹珣兼知義禁府事,安瑭兼同知義禁府事,沈貞爲漢城府右尹,丁壽崗兼判決事,許遲爲弘文館副校理,宋澂爲司憲府持平,金淨爲副修撰。
○光州人文孟訥妻召史年百五歲。命賜米十碩,歲以爲常。
5月10日
○辛丑,承旨宋千喜啓曰:「成宗大王實錄廳監印官,乃鄭光弼、尹喜孫、孫蕃、李幼寧、張順孫、朴說、成世貞,而已經赦宥,敢取稟。」傳曰:「其時監印官,不止此。然鄭光弼、尹喜孫、朴說等,招問其所以然。」禮曹判書鄭光弼、同知中樞府事尹喜孫啓曰:「《實錄》印出時,載字板上印見樣張,官員初再見,有誤則改之。然印板多,故官員更迭考閱,未知此張,爲某員之監校。而其監印,則臣等四五人爲之,而有錯誤,待罪。」傳曰:「日月已久,再經赦宥,在所勿問。」
○兵曹啓曰:「李宗仁,以不多日內,再度捷聞。其軍卒論功,有疊受者,本曹不能擅便,請議諸大臣。」傳曰:「可。」
○臺諫啓魚箭事,不允。
○命限明年減京畿貢鴨子九十首,從戶曹啓請也。
5月11日
○壬寅,御朝講。掌令金安國曰:「魚箭事,臣等累啓不允,未知上意也。人君爲生民作主也,如有利益於民,雖損己之有以與之,猶可爲也。況是山林、川澤之利,自祖宗朝,與之貧民,以業其生也。曩在廢朝,取以與之內嬖之家,反正以後,以爲罪人之物,分賜功臣等家。臣意謂本是貧民之物,還給爲當。在《易》損下益上,謂之損,損上益下,謂之益。蓋人君爲民益下,則自然安富尊榮矣。上意必以爲已給大臣,故難之矣。然大臣食祿在益,亦爲國利民者也,雖還與貧民,豈有不肯者乎?古之食祿之家,有不畜牛羊,又有拔園葵者,皆不與民爭利也。且以魚箭,賜給內需司者有之,殿下若以此,先給貧民,則大臣豈可安然有之?」正言成世昌曰:「魚箭乃細民生利之資也,不可與之大臣,大臣亦不可取民之有,爲己之有也。若是則凡民生之利,盡入於權勢之家矣。雖曰自祖宗朝爲之,然成宗善政,未盡修擧,豈可遵守一時私恩之事乎?」安國曰:「臣聞大臣,亦欲還與貧民,而不爾者,其心以爲,臣等所啓,上必聽從也。如有一毫利益於民,決不可不從也。且近者日候寒冷,略無雨徵,旱乾太甚。雖下求言之敎,而朝廷承廢朝亂政,弊習積久,無一人陳言者。宜令在位百僚,各陳所懷甚當。」領事宋軼曰:「魚箭祖宗立法,爲生民計也。上意以爲已分賜大臣,不可還收,其旨善矣。然臣以爲還與貧民可也。戶曹判書李季男在此,〈季男以特進官入侍。〉必詳知之。」季男曰:「魚箭,或於諸君,或於大臣,或於忠勳府、敦寧府,所賜多矣。《大典》之法,則給貧民三年而遞。辛酉年間,慮國用不足,命臣與成俊、李克墩,議收魚箭稅。夫魚箭,功役甚大,非貧民所能爲也,豪强者請托於權門,獨專其利。臣等以爲,與其爲豪强之有,不若收稅公家,以補國用。於是定議,令司贍寺收稅,其受賜箭,則只納魚,而不納稅,各浦萬戶所受箭,亦不收稅也。大槪國家立法之意,專爲貧民而已,國家節用,則財自足矣,可勿收稅。然於天使時及倭野人之餉,專以此用之耳。」安國曰:「季男之言是矣。魚箭,初爲貧民而設也。國家若節用,則財自足矣,可勿收稅,而與民也。」世昌曰:「成宗朝,上有三殿,下有世子宮,用度無不足之患。只以廢朝,內多嬖倖,用度無節,故國庫虛竭,魚箭收稅者,出於不得已也。今者禮樂、文物大備,凡所作爲,一如成宗朝舊制,不必收魚箭之稅也。」季男曰:「魚箭收稅,則非自廢朝,乃成宗朝也。」軼曰:「旱乾太甚,今若不雨,則終爲大災。聞外方或雨或不雨。若待雨澤狀畢到,則太晩,宜令各道監司,一一啓聞爲當。」
○傳于司憲府曰:「婚姻奢侈之禁,著在令甲。近來紀綱陵夷,奢侈日甚,貧窮士族,拘於弊俗,未能辦備,以致婚嫁失時。其申明嚴禁。」
5月12日
○癸卯,御朝講。持平金漑曰:「具壽永,人所輕賤者也,前爲從二品之時,士類譏笑。在廢朝逢迎不義,無異士洪,以其罪也,則當伏顯戮。以有挾輦之功,不繩之以法,人以得保首領爲怪。府院君,必有宿德重望,有大勳勞者可居,壽永何以冒處乎?須盡奪濫加,然後庶合於王法,而朝廷之紀綱振矣。古人云:『瑣瑣姻婭,則無膴仕。』壽永是也。權鈞別無出衆才德,乃尋常人物也。大抵廢主所爲,不能違逆者則有之矣,其阿附順從者,權鈞是也。故擢置崇品,下書褒奬曰:『曲從予事者,無如卿。』因賜犀帶。時人謂之『無違宰相』,廢朝之事,人不敢私議,猶且云云。以此觀之,其濫受資級,猶可還收。縱不追奪其資級,不合於贊成。夫贊成之任,政丞之亞,政丞缺,則陞而補之,權鈞其可爲政丞乎?旣無德望,又無勳勞,當速改正,使知朝廷之紀綱可也。義禁府,國家無事則已,不幸有大獄,則豈可使不合之人濫處乎?尹珣出身,不過十年,別無才德,適遭廢朝,階至正憲。雖才德出衆之人,遽陞崇品,則物論猶不許,況廢朝之爵位乎?資級亦可收改,而歲月已久,雖不可追奪,豈合禁府乎?傳敎云:『判書與禁府異矣。』上敎至當。然詔獄之重,不啻判書而已。尹汝霖,狂悖人也,一門之內,多行不義,而近以內旨拜職,具僚僉駭。雖賢能,不可用內旨,況迷劣之人乎?何意聖明之朝,有如此事乎?其在廢朝,多用姻婭之小人,終見禍敗,名器不可私用。且汝霖之姓名,上何由知之?無乃有干謁之弊乎?請快從公論,不遠而復。」獻納柳溥曰:「具壽永,侫倖之臣,其廢朝所爲之事,不可殫論。姑擧大者言之,進獻美女,使廢主,冒亂女色,終至於禍敗。反正之時,宜與士洪,共受顯戮,而反正之日,適有招之者,得參功臣之列。國人憤惋,當盡奪資級,廢棄終身。權鈞以內臣,導君爲昏。反正之時,人皆謂與士洪,共被誅戮,而今爲贊成,其能堪貳公弘化之任乎?況義禁府,雖不以贊成詔獄,豈可輕乎?請速遞之。尹珣出身未久,階至正憲,人皆笑之。反正後,不奪資級幸矣,況爲義禁府乎?廢朝侫幸之人,不見懲艾,則後無鑑戒者。尹汝霖,素行狂悖,不可用之人也。以內旨拜職,古有鈄封墨勑,衰世之事,請速改正。凡治亂興亡之迹,聖鑑洞照,人君有過不改,終爲大患。昔成湯改過不吝,後世稱之,不意聖明之朝,有如此事乎?上敎以爲:『彼雖駑劣,其不能爲軍資主簿乎?』臣以爲狂悖之人,雖小任,不可委之。況錢穀之重乎?決不可不從。」又啓魚箭事,皆不允。
○義禁府堂上宋軼、安瑭等啓曰:「柳涇贓事,緜布六駄二隻也。一隻乃三十餘匹,計贓照律,罪至於絞。律文云:『衆證明白,卽問獄成。』所謂衆,乃三人以上也。柳涇事干,書吏、羅將、石今等三人,而石今供辭云:『一隻緜布三十餘匹,而餘未知多少之數。』贓有六等,未知的論何贓。今方聖上,留意獄事,臣等亦不可以疑似定罪。況朝士至於死罪,未知淸罪而斷之可乎?今方農時,拿問事干,亦有弊,請移憲府,別遣朝士鞫之。」傳曰:「凡刑罰當罪,然後可斷之。柳涇公事,還移憲府,擇剛明朝士,結銜御史,發遣推考可也。」
○御晝講。參贊官李世仁臨文曰:「梁冀外戚,終售進毒之惡,可不畏乎?王氏亡西漢,梁氏亡東漢,所以能亡之者,以城狐社鼠,人不能斥去故耳。此人君所當鑑戒也。」檢討官金瑛曰:「梁冀盡斥李固、杜喬而後,逞無君之心,則賢臣之繫關於國家,外戚之不可使秉權,可知。人君其可不動念乎?」
○臺諫再啓具壽永、權鈞、尹珣、尹汝霖、魚箭事,不允。
5月13日
○甲辰,左贊成權鈞啓曰:「臺諫論臣不合甚是。臣亦自知不合,固辭未得命。廢主多行不義,而臣順從之,豈不自知其非乎?贊成重任,非才行出衆,年德俱高者,不可冒處。臣無才德,而年又甚少,豈能堪任?義禁府亦重地,請幷辭。」傳曰:「廢朝時,誰不順從?不可以是遞之,勿辭。」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副護軍李忠傑,前爲節度使,私役管下軍士造家,事覺罷職,適遇赦免罪,而物論非之。司宰監正崔連孫,前任咸陽郡守時,多行不法敗露,事雖竟寢。豈可陞爲判事乎?請竝改正。」傳曰:「汝霖事,降旨之非,予豈不知?然汝霖乃大妃本宗奉祀之人,欲不絶其祿,故乃於政日,命擬相當之職,則吏曹擬于軍資主簿。人物雖劣,其不得爲軍資主簿乎?李忠傑,初以律外罷職,罷職已久,敍用何害?崔連孫,曾已發明,其可永廢乎?餘竝不允。」
○忠淸道水軍節度使馳啓曰:「全羅道漕船四十艘,或漂風,或沈沒,人多溺死。」
5月14日
○乙巳,刑曹啓曰:「李頫妾李非,與德恩監通奸之罪,決杖一百也。李頫則親屬相奸,〈頫與李非六寸。〉請令全羅道觀察使推考。德恩監照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李頫親屬相奸,非細事。令義禁府拿推。餘亦如啓。」〈頫乃頣之弟,緣坐,謫在康津。〉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順天府使李公信,以樂安官婢爲妾,率畜衙內,多與米布。事干已服,而公信不服,請下禁府推之。」傳曰:「可。」
○京城東十里雨雹。
○平安道平壤、肅川、順安,雨雹大如彈丸,小如鳥卵,禾穀太半傷損。
5月15日
○丙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16日
○丁未,御朝講。知事金應箕曰:「朴繼金年過九十,曾經判事,請除軍職,使不失其祿。文王善養老,四方歸之。尊高年,乃國家美事。」上曰:「朴繼金,可付軍職。」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繕工監正李珣,本無行檢,今陞爲正。不合長官,請改正。」傳曰:「李珣賢否,未可知,以副正論捕盜功,陞爲正,何爲不可?餘竝不允。」
○御夕講。
○庭試儒生。生員金學曾居首,命直赴會試。
5月17日
○戊申,御朝講。大司憲權弘、大司諫崔淑生、論啓前事。領事柳順汀曰:「魚箭給貧民,載在《大典》,其賜大臣,一時特恩,請從《大典》。臣不侫,尙未固辭。臺諫擧公論論之,不宜留難。」上曰:「魚箭之事,雖是法外,祖宗朝,亦有頒賜之例。況以罪人之物,分賜大臣,年亦已久,不可追收。」順汀曰:「祖宗朝賜與,一時之私恩,《大典》乃萬世通行之法,不可屈而用之。受賜之人,豈欲以國家之公物,永爲己有乎?」淑生曰:「官爵尊,則下人敬服;官爵不尊,則下人輕之。其在世宗朝,官爵極貴,雖成宗朝,亦不及焉。至廢朝,猥濫極矣,今當百度惟新之時,豈可因襲?」弘曰:「帝王爲政,用人最重。臣於成宗朝,未及立朝,而但見其時,朝官有物望者,出身十七八年之久,或爲副正及正。今則十年之內,驟陞副正及正,此不知何等政體也。」
○傳于政院曰:「經筵,臺諫言官爵驟陞之弊,其言甚當。予亦聞世宗、成宗朝,官爵尊貴,今則不然,未知其故。前此已諭玆意于銓曹,今更下諭,計任滿循資以陞。」
○臺諫啓前事,傳曰:「宰相不可輕易進退,但禁府獄訟積滯,權鈞、尹珣幷遞之。尹汝霖事,欲不使失祿,私恩也,臺諫所啓,公論也,安可以私廢公?古人云:『改過不吝。』其亦改正。李忠傑、崔連孫、李珣,竝遞差。餘不允。」仍傳于政院曰:「雖秩卑人,論遞未安,況宰相進退,尤爲不易。注擬須參酌,俾無後論。義禁府堂上擬望時,愼簡之意,言于吏曹。」
5月18日
○己酉,御朝講。掌令金安國、獻納柳溥啓曰:「權鈞只遞禁府,而贊成如舊,事甚顚倒。」且以具壽永等魚箭事啓之,皆不允。
○御晝講。檢討官金瑛曰:「天心仁愛人君,故自非大無道之世,必示災異,以堅帝王之心。近日因旱,避殿減膳,其爲謹天戒至矣。臣聞今月十四日雨雹,雖不能的知爲某咎徵,豈無所由?宜加敬謹之實。」
○傳于政院曰:「今聞雨雹,驚懼罔措。問觀象監以啓。」政院問觀象監,觀象監亦不知。卽令馳往惠化門外問之,十四日果雨雹,狀如大豆云。
○以張順孫兼知義禁府事,朴說爲吏曹參判兼同知義禁府事,許遲爲司憲府持平,韓效元爲弘文館副校理。
5月19日
○庚戌,御朝講。領事柳順汀曰:「聞全羅道漕船敗沒,多至二萬石。若然則朝士祿俸,皆資於軍資倉,凡減省減祿事宜,令該曹磨鍊。且兩界僉使、萬戶,請以內禁衛、兼司僕差遣,因其科受祿,守令則付僉使、萬戶軍職遞兒。」又曰:「穩城府使李舜卿,兩臂焦枯,不能開弦。而右府賊路要衝,將帥有病,則恐其生事。舜卿不可不遞。」
○傳于政院曰:「經筵所啓祿職減省事,考前例磨鍊,兩界僉使、萬戶等事,可議之。舜卿病否亦問之。」
○礪原府院君宋軼啓曰:「臣到穩城府,李舜卿禮數無錯,起居自如。臣怪而問曰:『聞君有疾,信耶?』答曰:『歷節風,晝歇夜痛。欲呈辭而畏朝論,未果。』云。」
○臺諫啓具壽永、權鈞事曰:「用人有失,而避殿減膳,徒爲虛文。近日雨雹久旱不雨,寧非用人之失歟?古云:『烹桑弘羊,天乃雨。』弘羊,理財之臣,而猶如此,況首惡之壽永乎?權鈞,模稜人也,故廢主召入內庭,飮酒結歡。非逢迎之極,寧若是乎?魚箭則擧法以啓,而殿下以私恩不允,不勝缺望。」傳曰:「古云:『聖人無棄物,王者重絶人。』雖微官,不可輕絶,況廢棄大臣乎?其阿順廢主,非止權鈞,竝不允。」
5月20日
○辛亥,御朝講。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1日
○壬子,御朝講。講《春秋》,參贊官李世仁臨文曰:「平公不至昏惑,而寺人殺世子,又逐華合,比宦寺之禍慘矣。」領事宋軼曰:「今中原宦寺馬永成、谷大用、劉雄三人用事,朝廷大臣,無所措手。由此關外軍民,幾盡叛亂。自古宦官用事,必陷大禍。特進官李坫曰:」臣赴京觀之,宦官劉瑾、谷大用專權。適於六月,匿名書事發,滿朝之士,當署鞫之,患暑死者數人。明日大學生上疏後放之,朝臣皆詣劉瑾家謝之,其權盛可知。有一儒生,問臣曰:『爾國待宦者何如?』臣答曰:『只掌灑掃而已。』其人稱贊不絶口。「
○聽輪對。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戶曹啓曰:「辛酉年,漕船四十八隻所載米二萬四千八百餘石覆沒,而無減祿之例。」傳曰:「然則減祿無古例,但近日右議政言:『漕船多敗,國用不裕,當減祿省費。』云。其議于府院君以上。」
○兵曹啓曰:「軍職中無功食祿者,前此盡汰之。今之存者,衛、部將、守門將、營繕監役,皆非無功食祿者。唯老職,眞所謂素飱,而國家養老之典,不可廢也。且雖減此,剩餘無幾。東西班六品以上減祿事,請與戶曹同議。」傳曰:「知道。」
○平安道龜城,雨雹大如栗。
5月22日
○癸丑,御朝講。侍請官安處誠曰:「臣聞咸鏡道諸陵參奉,以衙吏差之,殊無敬奉先祖之意。衙吏卽土官也。其能檢下而禋祀乎?其道亦有士族業儒者,擇而差之,則合於奉先之義。」領事宋軼曰:「咸鏡道乃興王之地,先祖陵寢在焉。以國家奉先之意言之,雖差遣京朝官猶可,而非《大典》之法,不可爲也。擇其道業儒可當人,差定甚當。」
○傳于政院曰:「經筵聞安處誠、宋軼之言,甚合予意。前者右議政,爲軍額建白此事,故然之。凡爲祖宗事,始雖敬謹,終必衰,況始不敬乎?衙吏本無廉恥之人,其能敬奉禋祀乎?京朝士及土着業儒擇差便否,議諸政府、六曹判書、判尹以上,可也。」又傳曰:「《大典》不可毁,而近來一法立一弊生,弊生則又毁之。何以紛更如此其甚耶?莫如遵守先王之法而已。」政院啓曰:「上敎至當。若弊生則已,不然則當守先王之法而已。但時勢異宜,不必泥古,而亦不可紛更也。」又啓曰:「凡議得不得已會議闕庭,商確事外,不緊之事,請依成宗朝例,六曹判書,則令各其郞官,議政府東西壁,則舍人,府院君以上,則遣注書、翰林收議。」傳曰:「招郞官收議甚當。」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端川人前萬戶黃繼仝奴告府曰:『郡守鄭士傑,打殺其主。』請遣朝士鞫之。」命遣朴好謙。
○平安道碧潼雨雹,大如手掌,小如鷄卵。雲山雨雹,大如楸子。
5月23日
○甲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平安道熙川雨雹,大如栗。
5月24日
○乙卯,義禁府,以南致明推案,照律而啓,依允。致明爲繕工監主簿,監督胎室之役,與相地官徐文智,徵綿布於軍人,入己事發,俱錄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咸鏡道諸陵參奉,擇本道業儒可當人差之,遞任後可充軍者,定役,毋使軍額減耗。」從柳順汀議也。又傳曰:「百官祿俸,姑勿減之,令該曹計敗船穀數及時存國儲以啓。」從盧公弼議也。
○傳曰:「兩界守令、僉使、萬戶祿俸推移事,諸議不同,其依柳順汀所啓施行。」
5月25日
○丙辰,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持平柳雲,論啓前事。淑生又曰:「畿甸之民,納生穀草甚苦。司僕馬及洪原串馬,請量減其數,各官所養水牛,無益於國,有害於民,亦宜去之。諸道各場馬,出給軍士,俾之調習,有馴良者則國用,其餘仍給之,以備緩急之用。」
○政院將崔淑生所啓司僕馬及洪原串馬,量減,諸牧場馬,分給軍士調習,水牛宜去等事,取稟。傳曰:「令該曹磨鍊以啓。」
○漢城府右尹成允祖卒,允祖公淸而有物望,人皆惜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26日
○丁巳,御朝講。
○義禁府啓曰:「凡應分配人,年雖未滿,預定配所,則其官待年率歸,例也。柳房、愼守勤、尹遘等子弟年未滿者,其時未及分配,今可追配乎?」傳曰:「柳房子,初無分配之敎,何可追論?尹遘、愼守勤等子弟,有何罪辜?其初分配時,朝廷以大義言之,不得不爾。況年未滿人,其可追罪乎?今方旱乾,冤悶豈少哉?其議諸府院君以上。」朴元宗議曰:「愼守勤、守英、尹遘之子,已分配者則已,其年未滿者,不須分配。況旱災已甚,守勤等族親,不論親疎,皆當特放。」從之。
○御晝講。參贊官成夢井曰:「人君不納臺諫之言,則下人無敢諫之誠,上下相阻,國事非矣。具壽永事,宜速聽納。廢主之荒淫,壽永啓之也。廢朝天使時,臣爲從事官,任士洪爲遠接使,使還,多採紅駿而來。採取之女,梳粧列坐,請具壽永,定其高下而入之。以此觀之,女色之進,壽永導之也。臺諫之言,不可不從。」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洪州牧使李世弘,以出身擇差之人。虐民尤甚,請推考罷職。」傳曰:「李世弘改差後推考,餘不允。」
○御夕講。
5月27日
○戊午,御朝講。掌令申鏛、正言成世昌,論啓前事。領事朴元宗曰:「魚箭,臣亦受之,以《大典》則魚箭、柴場,果不可私占,臺諫之言是也。且近年漕船連敗,今年尤甚,國用不贍,誠可慮也。臣意以爲,其納牙山倉者,使納于京倉,其納得成倉者,使納于牙山,其納榮山、法聖等倉者,使納于得成,次次推移,自遠而近,則陸輸之弊,雖或有之,敗船之患,亦可除矣。慶尙道田稅,亦納于忠州可興倉,程途或至十餘日,猶可轉輸,況此全羅距牙山,不至如是之遠乎?前者李克均,曾建此議,成俊以爲不可,其議遂寢。請依克均之議,廣收群議,毋使致敗。」
○右承旨宋千喜啓曰:「朴元宗經筵所啓全羅道田稅推移輸納事,何以爲之?」仍啓曰:「臣聞漕船致敗,專以大船重載,遭風則難於運轉故也。若私船則體小,其容載不過三四百斛,雖大洋颶風,轉運甚便,無敗覆之患。今若依私船,使之體小輕載,則雖或遭風敗沒,其所失之穀,亦不多矣。」都承旨成夢井啓曰:「漕轉時,一差使員押領之船,多至三四十餘艘。其海上行船,務令齊發齊止,卒遇風波,拘於號令,不得各自爲便,故易致敗沒。若使漕船體小,而多定差使員,分運繼發,則雖或遭風,庶可預爲之圖矣。」傳曰:「其收議于政府堂上、府院君及判書以上。」
○傳曰:「盜入昌德宮內帑庫,去鑰割封,偸取金銀器及綵段等物。此非外間人所爲,祖宗朝所無之事。自四月二十日以後,守宮宦官等,皆下義禁府推之。且知廂庫宦官趙翊,昨昨以巡審無事來啓,幷下禁府推問。」
○命分遣宣傳官及義禁府郞廳,守宮宦者之家,搜索可疑物色。從政院之啓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28日
○己未,御朝講。大司憲權弘、獻納柳溥,論啓前事,溥曰:「魚箭若不害於窮民,則豈敢如此論啓?大抵民惟邦本,民若窮困,當發倉廩賑之。況奪民之有,以與大臣乎?古之聖帝明王,捐金於山,投珠於壑。至於末世,爭相謀利。漢武帝算舟車,唐德宗搉茶、鹽,筆之於史,垂戒後世。祖宗恐魚箭爲豪强所專,故以給貧民,載在《大典》,宜從祖宗憲章。近來聖上憂旱,凡便民之政,講求而行之,下不奉行,民瘼未袪。臣聞京畿物膳監納者,以驛丞差之,類皆多欲,而無前程者,各官進上,觀其賄賂多寡而進退之,守令恐賄賂之不厚,侵漁百姓以給之,爲丞未久,建置大家。此聖明之蟊賊,監司、都事巡行時,則令旁近守令,監納甚便。且各道貢案,詳定已久,然物産無常,或古産而今不産,或今産而古不産之地,如生鹿之價,至於綿布七十餘匹。此皆民間所出,其弊不小。請更詳定貢案。」弘曰:「臣有欲啓之事,而法在《大典》,故不果。武藝取才,率皆市井之人。北方防禦緊,故擇武臣差遣,南方防禦歇,故以武藝雜類差之。北方則謀利之事少,南方則謀利之事多,以武藝人,差遣南方,適所以遂其慾也。以此放軍收價,防禦虛疎。臣意以爲,率以武臣擇差,如其出身人不足,則以赴擧人,抄差亦可。此《大典》外事,當收議于大臣處之。」溥又曰:「婚嫁失時,陰陽不和,亦召旱之一端也。其在成宗朝,官給資粧,令嫁之。今年壯處女,以家貧未及趁時婚嫁者多。古人云:『一女之怨,三年枯旱。』理或然也,當罪其家長。近者漕船多敗沒,國費宜先省約,典牲署、司畜署畜料,亦可量減。《周官》《荒政》云:『馬不食粟,馳道不除。』今當食草之時,馬豆亦減之便。」
○革黃海道豐川府女妓,以殘邑故也。
○傳曰:「武藝取才,載在《大典》,然市井之人,不可爲也。幷貢物改定事,議之。司畜署、典牲署畜料,司僕寺馬料,亦幷量減。婚嫁失時事,令該曹檢擧。」
○傳曰:「京營庫進上,勿以驛丞監之。」
○政院啓曰:「年過三十而未婚嫁者,皆無父母及貧窮者也。若罪家長,則未有自告之人,但令禮曹,許自告,官給資粧,則上有憫惻之意耳。」傳于禮曹曰:「年壯處女貧乏未嫁者多,傷和召災,未必不由於此。令中外廣問,依《大典》量給資財,勿令婚嫁失時。」
○傳于戶曹曰:「近來國儲不裕。司僕寺馬料及司畜署、典牲署畜料,磨鍊量減。司僕寺馬,以諸員刈箭串草養飼,量減各官生草。」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9日
○庚申,御朝講。司諫尹耕、持平許遲,論啓前事,上曰:「當議于大臣。」
○兵曹啓曰:「咸鏡道軍士給軍器事,巡邊使宋軼,已與監司、兵使,同議而來。若更待監司兵使之議,則恐事緩。」傳曰:「依巡邊使所啓給之。」
○命議漕運、武藝、改定貢物等事。
○吏曹佐郞申儼,將全羅道觀察使洪淑母上言啓曰:「監司、守令,不得擅目覲親事,已有禁令,敢稟。」傳曰:「雖有禁令,母子之間,情意懇切。且有老親,而爲監司者幾人,其令來見。」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咸從縣令李檣,前爲部將,濫徵緜布於軍卒,後爲庇仁縣監,多行不法。及爲長興庫主簿,同僚厭其猥濫,以此久不署經。請改差。」傳曰:「具壽永等事,時方收議。李檣可遞。」
六月
6月1日
○辛酉朔,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掌令申鏛,啓具壽永、權鈞、魚箭事。鏛又啓:「人物進退,朝廷大事,而近來彈駁之時,大臣無一言及之。議得則徇私情,於經筵則無是非之論,此甚不美之風。」領事朴元宗曰:「彈劾人物,臺諫之職,宰相安可脅制於臺諫,又從而論啓乎?」鏛曰:「臣之駁壽永,乃斥遠誤國小人,而大臣略無可否。今反曰:『脅制於臺諫。』非大臣之言也。壽永與任士洪同心,搜括士大夫之妾,蠱惑君心,而士洪已被天誅,壽永安得獨爲府院君乎?」元宗曰:「廂庫物色,多被盜竊,此非外人所爲。省刑罰,雖人主美意,臣以爲雖玉石俱焚,痛懲可也。」鏛曰:「雖刑罰當罪,人君猶恐濫及無辜,何以玉石俱焚啓之?人主先以玉石俱焚爲心,下無全人矣。」〈史臣曰:「元宗雖質美,然不學無術,故其發於言者如此。爲人輕信人言,性又麤戾。當辛服義、李茁之譖,幾陷士林,賴成希顔,其禍遂止。」〉
○聽輪對。
○臺諫啓具壽永等事。命宰相等,會議以啓。
○金壽童、朴安性、閔孝曾、宋軼、李季男等議:「魚箭旣已賜大臣而還收,於事體似乖。然臺諫據法爲民而言,不可不從。具壽永進女等事,迫於嚴令,不得已也。盡奪告身,廢棄終身,似太重,姑勿敍。」朴元宗議:「貢案詳定時,各官産不産,雖間有未盡磨鍊處,今不可輕改。」李輯、申用漑、鄭光弼、李坫、金銓等議:「權鈞在廢朝,承順無違,出於不得已。然贊成弘化重地,被臺諫論駁,不可仍在其職。」盧公弼議:「武藝萬戶,率皆市井之輩,不顧防禦之務,惟事牟利,果如權弘所啓。然武科者豈盡廉介,武藝者亦豈無可用者?《大典》立法,以武藝補萬戶、僉使者,所以廣取人之路也。此但在銓曹選用如何耳。今後宜勑銓曹擇差,如有如前濫用之人,臺諫糾擧。請治銓曹之罪,則自無其弊。」柳洵議:「漕運不可輕改。但擇海運判官,專委檢察。」皆從之。海運判官,因洵議,依《大典》復設。
○傳曰:「罷具壽永,遞權鈞。魚箭給貧民,而其中祖宗朝所賜田地價及寡婦受賜者,勿奪。」〈史臣曰:「鈞有局量,在廢朝,爲承旨,多爲方便活人手段。反正後,人或不識,以爲隨時俯仰,無操守人也。及後爲相,堅確不動,始知其賢。」〉
6月2日
○壬戌,御思政殿簷下,受常參。仍聽朝啓。〈時憂旱,避正殿。〉
○御朝講。持平柳雲曰:「臣等所啓之事,昨日快從,臣等不勝欣抃。古之聖主,舍己從人,聞昌言則拜。今殿下若此不已,則堯、舜三王之治,可以立致。具壽永,其誤國極矣,請盡奪告身,廢棄終身。」正言孔瑞麟曰:「具壽永,不可不廢棄也。人君聽諫不同。有樂諫者,有用諫者,有棄諫者,有殺諫者;樂諫者聖,用諫者賢,棄諫者亂,殺諫者亡。臣等累日論啓,僅乃勉從,殿下可謂之用諫,不可謂之樂諫。唐明皇初年,亦可謂用諫,而終至於敗亂,願殿下察之。」上不答。
○臺諫啓:「具壽永之罪,不止罷職。請改廢朝濫受加,永不敍用。魚箭請依《大典》,盡給貧民。」不允。
6月3日
○癸亥,御朝講。
○臺諫啓具壽永、魚箭事,不允。
○閉崇禮門,開肅靖門,徙市勿擊鼓,旱災故也。
6月4日
○甲子,御朝講。大司憲權弘、司諫尹耕啓具壽永、魚箭事。特進官李蓀曰:「魚箭固當給民。臣爲忠淸道兵使時,詳知之。以魚箭稅,爲檢律、審藥、各浦僉使、萬戶支供,今宜先給各浦,餘還貧民。」弘曰:「全羅道爲場門,猶京之市也。前者高台弼爲觀察使,因年凶設立,以爲賑恤之策,務本者少,逐末者多,盜賊因此滋起。請下諭監司革罷。巫覡,自祖宗朝,黜諸城外,今者南方男人爲巫事,年少無髯者,假着女粧,出入士族之家,因而有醜聲。安琛爲觀察使時,刷出盡屬各官奴婢。然舊習猶存,今復滋熾,請盡刷出,以實西北方空虛之地。」同知事申用漑曰:「崇尙淫祀,城內猶然,況外方乎?不唯此弊。其父母喪葬,傾家財,多造油密果,高排鍮盆,會客張樂娛尸,名之曰:『靈撤夜。』貧者拘於此風,過期未葬,此非美俗。請下諭觀察使,痛革爲當。」
○傳曰:「場門事,後日議之。魚箭依李蓀所啓。巫覡,北方亦有人焉。如此者流,不可一時入送。姑下諭觀察使,嚴加糾察。喪葬事竝諭痛禁。」〈場門事,後以朴元宗議,命仍舊。〉大司憲權弘、大司諫崔淑生等,合司啓曰:「聞洪景舟爲贊成,人皆駭愕,不知上意之所在也。請及未下批改之。」傳曰:「旣已擬望,何謂不可?」權弘等更啓曰:「以望輕者注擬,銓曹亦不能逃責。然二相准品宰相不多,故不暇分別擬之。景舟以辛酉年出身,因大功,至於從一品,報功之極,何以加此?資秩已濫,不可又授重任。」依允。仍啓具壽永及魚箭事,不允。
○以李蓀爲議政府右贊成,權鈞爲永昌君,尹金孫爲左參贊,張順孫爲右參贊,崔漢洪爲咸鏡北道節度使。
6月5日
○乙丑,御朝講。獻納柳溥曰:「昔成湯遭七年之旱,以六事自責。今具壽永,備在崇品,其可謂政事之節乎?使民不得蒙魚箭之利,其可謂民不失職歟?如此而避殿減膳,恐歸虛文也。且忌晨齋,聖朝之大累也,其沐浴拜佛之狀,不忍啓之。凡享祀如此,則先王、先后在天之靈,其肯歆降乎?以《雲漢》八章觀之,祖宗歆饗,亦消災之一端也。如此數弊,革之甚當。內需司長利,其弊至大。斂散之際,民甚苦之,勿諉以祖宗所爲。」
○以旱災,疏放時推徒以下罪。
○臺諫合司啓曰:「具壽永及魚箭事,論啓已久,未得蒙允,故合司來啓。壽永誤國之罪,與任士洪同科。當以王法治之,只令罷職,非懲惡之義也。廢朝濫加,改正甚當。魚箭雖曰成宗所賜,而成宗本意,載在《大典》,豈可舍其本意,從一時所爲乎?」累啓不允。憲府又啓曰:「穩城府使蔣處勇筮仕已久,但老鈍不合邊將,請遞。」傳曰:「當問該曹處置。」
○御晝講。
○御夕講。
6月6日
○丙寅,御朝講。講《春秋》,至錄用賢者之類,侍講官金瑭曰:「錄用賢者之後,古之良法也。我朝亦用李存吾子孫,今者廢朝被罪名士之後,亦可搜訪錄用也。」
○吏曹啓曰:「穩城府使可當人乏少,蔣處勇年老,雖不似少壯人,邊事粗可措置,故擬望耳。」
○臺諫合司啓具壽永及魚箭事,不允。憲府啓蔣處勇事,不允。
○臺諫上箚曰:
具壽永本瑣瑣姻婭,碌碌鄙夫,連緣戚里,依阿宮掖,窺伺狐媚,爲竊恩市寵之計,無所不至。旁求美女,巧中主慾,卒以誤國,幾覆宗社。固當明加顯戮,以示王法,逋誅至今,安坐牖下,爲幸大矣。豈可更假崇品,以辱朝廷乎?雖不能盡奪,廢朝濫陞之級,不可不改也。且魚箭給民之法,載在令甲,固祖宗良法美意,瘠貧民以肥貴近,決非先王之本意,一時私恩,非所以使嗣王,永世而遵守也。若諉以先王遺意,不忍遽改,後嗣王,亦皆以先王所不忍改,因循不革,則祖宗愛民之意,垂世之法,將盡毁而無餘矣。殿下不以成宗愛民之心爲可法,而徒以一時之恩命,爲不忍改,牽情貴近,不能快從,臣等竊惑焉。伏願殿下,重惜名器,亟收壽永濫加,矜恤貧民,一遵先王舊章,俯採公論,勿惑私議。
6月7日
○丁卯,御朝講。
○臺諫合司啓具壽永及魚箭、蔣處勇事,仍上箚曰:
具壽永,性本邪諂,器亦庸瑣,特一貪侫小人耳。只緣姻婭之親,濫側大夫之列,固已忝辱名器矣。頃又乘時昏亂,得售奸術,縱臾君上,日導荒淫,若繩以王法,當伏天誅。擧義之日,反叨勳盟。以誤國之人,盜靖國之號,以釀亂之人,參撥亂之功,刑賞顚倒。至於此極,非唯當世之人,唾罵痛憤,書之史冊,必貽萬世之笑。殿下當更始之日,固宜明示好惡,褒正直斥邪侫,以礪臣節,以新一代之耳目。而貪侫誤國之壽永,尙據崇極之品,嵬然居百僚之右,曾謂聖明中興,而保養姦回,有如是哉?今旣不能明正其罪,削僞勳致顯戮,而迫於公論,然後只罷其職。其逞邪竊取之階,猶舊也,假卿相儀章,加之妖慝之身,竝容於聖明之世。殿下縱欲私庇,奈祖宗待賢之名器何?魚箭給貧民,載在《大典》,先王愛民之意厚矣。今殿下,嗣祖宗之業,爲生民之主,而今之黎庶,困窮極矣。其勤恤之道,宜無所不至,苟有一毫之利民,猶恐施之不及也。而殿下徒守先王一時之命,不遵先王萬世之法,苟循貴近之欲,忍廢便民之政,無乃失輕重取舍之分,而有乖先王之本意乎?伏願殿下,亟收壽永之濫級,以懲奸邪,仰遵先王之成憲,以業貧民,不勝幸甚。
累啓不允。憲府又啓曰:「禮曹佐郞南褒,請囑刑曹正郞權晟,濫囚士族,今以疏放原之。南褒、權晟,皆六曹郞官,以私事,違法請囑,以法司官員,從其私囑,請竝遞本職。」依允。
○御夕講。
6月8日
○戊辰,御朝講。大司憲權弘、正言成世昌,啓具壽永事,特進官南袞曰:「臺諫所啓,必有遠慮,宜速聽納。臣於成宗末年,爲翰林觀之,雖掌務官來啓,聽納如流。而臺諫、從侍,又從而進戒曰:『漸不如初。』然則初年從諫之意可知。自上念成宗初年納諫之意,勿憚逆耳,使人復見成宗朝盛事。」
○政院啓曰:「木浦萬戶趙世弼,漕船三十餘艘致敗,漕卒亦多沈沒。雖無治罪之律,當重繩之,以戒後人。昔唐劉晏,以能運漕船稱之。其運之也,每十艘一將軍領之,一運之後,鬚髮無不班白。必法令嚴而後,知所以戒之矣。」傳曰:「當問諸三公。」
○臺諫上箚曰
具壽永,以公麿斗筲之資,爲便僻市井之行,媚言令色,取悅於人,獻諂導諛,市寵於君。凡可以荒惑主心者,無所不至,圖一身之利,致宗社之危,其罪已干天誅矣。至如交結商賈,窺利百端,以潤其家者,特餘事耳。今者雖罷其職,崇資猶舊。彼小人之心,貪瀆無恥,不知畏懼,其何所懲艾乎?大臣雖知其奸,喜其柔侫,收議之際,曲加陰庇,以爲姑勿敍,此實爲壽永後日地,非正論也。而殿下每擧此,以敎臣等,臣等未知殿下,實以大臣之議爲是歟,抑不以爲是,而姑以此塞臣等口耶。此臣等之所未解也。先王,以魚箭利益生民,故著爲令典,給貧民,三年而遞。此後嗣子孫,所當遵守而勿失者也。殿下徇先王一時之命,棄先王萬世之法,是其所徇者私也,所棄者公也。殿下其自謂善繼其志乎?以殿下之明睿,豈不知去邪之當斷,溺於姑息,而失刑賞之當,以殿下之仁聖,豈不知恤民之爲急,牽於私意,而眛輕重之分?臣等竊爲殿下痛焉。
箚上未幾,傳于政院曰:「予聞壽永之獻美女,乃在興淸已入之後,今言乃在興淸未入之前,其考啓。」政院啓曰:「年月則不記,聞任崇載、具壽永兩家,爭先搜括士大夫畜妾及有姿色女奴,遣鞍馬駄來,可者梳粧以入,此事聞在甲子之前。」傳于臺諫曰:「具壽永獻女,在興淸入內之後,則必畏禍而然也。若在興淸之先,則果非,故問于政院,則曰:『不記日月。』臺諫何以聞之?」又曰:「交結商賈,窺利百端,以潤其家,此何以云然?」臺諫啓曰:「甲子年之前,廢主顧忌群臣,豈公然命進?具壽永潛求以獻,豈使人知?臣等亦不與壽永交通,故日月則不記。大槪通國皆云:『在甲子年前,故廢主荒惑,自此年始。』是首惡之人,不可不懲。」傳曰:「壽永興淸未入前獻女,則果非矣。」廢朝濫加可改,魚箭、蔣處勇事,亦允之。「臺諫更啓曰:」三事旣已蒙允。具壽永廢棄終身事,請竝錄承傳。「傳曰:」旣罷職,不須以廢棄終身,竝錄承傳。「
○憲府啓曰:「前月晦時,日記廳郞官等,於掌樂院會飮,以至動樂。今方減膳撤樂之時,稍有名望者,有如此事,請罷職推考。」諫院亦啓之,依允。
6月9日
○己巳,御朝講。
○賜承政院、弘文館,蓑衣、笠帽有差,仍傳曰:「勤苦從仕,且喜時雨,故特賜耳。」
○先時慶尙右道節度使金錫哲馳啓:「薺浦恒居倭人數十人,濫入關限內屯聚。」至是兵曹啓曰:「倭奴等來投我疆,積有年紀,蒙國家卵育之恩,宜革面感化,同我齊氓。而猶懷獸心,少不如意,操兵相聚,有抗我之志,不可不詰責。然國家待夷,宜置之度外,其所不恭,不足一一與較。令薺浦僉使,嚴辭開諭,已諭于兵使金錫哲,今不宜更詰。但邇來倭奴不順,比前爲甚,前有變故,不可無備。其撫禦之方,應變之策,宜諭金錫哲,毋得疎虞,益嚴措置。」允之。
6月10日
○庚午,御朝講。掌令金安國曰:「經筵非獨接群臣習句讀而已,要須講明義理。而今者聖學高明,若講問,則左右侍從,必敷衍義理,以補治道。」獻納柳溥曰:「講論豈爲句讀而已,見歷代治亂興亡之迹,將以措之於政事也。常人與朋友,講問以自輔,況國君乎?其在成宗朝,或講至性理之原,日旰忘倦。左右啓曰:『恐勞聖躬。』成宗曰:『不知勞倦。』此殿下可行之家法。」上曰:「玆言甚當。今後其講論可也。」安國曰:「豪釐之差,千里之謬,聖狂之分,只抄忽之間也。初廢王進講《春秋》,至於遏人欲存天理』,全不致意講明,而或至誅亂賊之事,反覆問之,其所降旨,必擧《春秋》强臣叛亂之事。此一念,終至大敗。今者右文、興化之道至矣,然皆尙浮文,而不知性理之學。成宗朝進講《性理大全》,以金應箕爲解理學,特以外官侍講。今亦使文臣,就于曉解理學之人,講習甚可。」
○傳于政院曰:「其擇弘文館官員及年少文臣,使讀《性理大全》。」政院回啓曰:「令就學于兵曹判書金應箕何如?」傳曰:「可。」
6月11日
○辛未,御朝講。持平柳雲曰:「今方右文、興化,不時庭試,朔望試藝,其養育之意至矣。然儒生欲取科第,爭尙浮華之文,不事性理之學。請令四學儒生,皆讀《小學》,以輪次官試講,通者給分,則人皆激礪矣。」大司諫崔淑生曰:「方今士習不美,爭事末藝,不務性理之學,至於四書五經,皆抄記誦便易者而讀之。宜令儒生讀《小學》,因爲月講,或爲殿講,其議論通理者奬之,則自然務本,不之他技。」
○聽輪對。
○日記廳啓曰:「今郞官罷職,史局重事,且臨畢,不可以他員校讎。請仍帶兼春秋常仕。」從之。
○以辛允武爲議政府右參贊,張順孫爲戶曹判書,朴說爲工曹判書,成夢井爲吏曹參判,崔璘爲兵曹參議,朴召榮爲刑曹參議,李公遇爲參知,柳續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姜景叙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寬爲弘文館應敎,金世弼爲副應敎,金淨爲獻納,崔命昌爲修撰,金正國爲副修撰。
6月12日
○壬申,御朝講。正言孔瑞麟曰:「國家於生員、進士會試,必講《家禮》、《小學》者,欲敦孝悌崇經術,以爲勸課之道也。而試講之官,專不奉法,一榜不通者,纔一人,殊無勸懲之意。一邑之休戚,係於守令,而銓曹之注擬,皆以宰相折簡,分爲上中下而曰:『此公論也。』觀察使黜陟宜公,而循吏之淸簡寡慾,不行苞苴者則曰拙,猾吏之橫斂於民,善事宰相者則曰能,從而殿最焉。如姜叔突,正直之士也,而見黜於權鈞,此其一也。梁芝孫不至衰耗,棄官歸田,粗得檢職而已。昔漢光武,以卓茂爲賢,特拜太傅,尊尙節義,今之所可法者也。」掌令申鏛曰:「祝壽齋,成宗革去,而獨忌辰齋猶存。今若革之,則增光祖宗,垂耀子孫矣。今臣請革者,知殿下有大有爲之志也。」領事朴元宗曰:「聞八道雨澤稍洽。臣意可復正殿。」鏛曰:「雨澤雖足,修省之道,不可少弛,又不可以此爲足。」
6月13日
○癸酉,御朝講。
○臺諫啓曰:「辛允武今爲參贊。夫都堂之職,須以老成有宿德者爲之。允武雖經判書之職,然無物望,又無踐歷,請遞。」憲府啓:「雲山君誠,今爲宗親府、宗簿寺、司饔院三司提調。其人以宗室大宗,多行非義之事,不合爲提調者也。成夢井今加嘉靖而遷轉。成宗朝雖久爲承旨之任者,其遞也,皆爲嘉善,或以通政遷之。今則嘉善者,例加嘉靖。官爵不可濫施,請竝改之。」傳曰:「辛允武旣有功勞。雖無踐歷,已經判書,職次相當,何不可之有?雲山君非義之事,未可知也。然宗簿有司,例以位高宗室差之,亦不可遞。成夢井事,成宗朝雖或以通政遷之,未知有幾人哉。承旨之任,常早暮勤仕,況夢井業已受加,不可改之。後則當勿如是,皆不允。」
6月14日
○甲戌,御朝講。
○臺諫啓曰:「雲山君爲三司提調。宗簿寺,糾正宗親之地,司饔院,捧納物膳之所。右人性貪,貪則其所爲必不正,改正可也。都堂衙門,等級尊嚴,皆有物望重大者居之。前日權鈞、洪景舟,猶以不足於人望,遞之。其人豈下於允武哉?允武本無學術者,若非勳盟,則一箇武士而已。」憲府又以成夢井事啓之,不允。
6月15日
○乙亥,御朝講。
○政院啓曰:「避殿以憂旱也,今各道雨澤旣足。但京畿雖似未洽,不可謂旱。請復正殿。」從之。
○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事,不允。
6月16日
○丙子,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前因旱災,避殿減膳,今旣復殿,請勿減膳。」傳曰:「今雖復殿,觀農事復膳,猶未晩也。」
6月17日
○丁丑,御朝講。大司諫姜景叙,論官爵驟陞之失曰:「成宗朝,重惜官爵,一資級,猶不濫施。韓致亨,以嘉善,加嘉靖,鄭括,以嘉善,陞資憲,以有特異聲績故也。今者朴說、鄭光弼,皆以嘉善爲判書,驟陞莫甚焉。」領事朴元宗曰:「臣亦年少驟陞,不敢議人。然臣有所聞,故啓之。成宗重惜官爵,未嘗虛施。朴楗、李克墩,皆可用之人,而時人以爲鐵嘉善,以言其資級之久也。以今見之,相去遠甚。」上曰:「爵賞果輕矣。資憲宰相,無可任判書者,故或以嘉善陞之。此在其人故也。」
○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事,不允。
6月18日
○戊寅,御朝講。
○宣醞于承政院、弘文館,以喜雨故也。
○禮曹啓:「雨澤稍洽。請開南門閉北門,擊皮皷還市肆。」從之。政院啓復膳,傳曰:「三殿皆復膳。」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19日
○己卯,御朝講。
○義禁府堂上宋軼、朴說、張順孫、安瑭啓曰:「李公信前任順天府使時,所率樂安官婢贈給官物事,已承服,依律罪之,則宜錄贓案。然公信率畜,僅三十五日而還,所贈亦不過緜布五匹、米十斗竝魚物而止耳。此非常時家畜妾例也,論以入己,錄於贓案,於情法何如?玆敢取稟。」傳曰:「此非家畜者例也,果於情法不當。其議于政府及府院君以上。」柳洵等議:「皆以爲錄案適重,獨李輯,請計贓錄案。」命以與人贓照律。
○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事。憲府又啓曰:「凡爲原從功臣者有罪,則不敢擅鎖項足,罪應拘繫,則必啓之。《大典》單言功臣,而無原從之語,請從《大典》。且《大典》云:『堂下官以下,婚姻用紗羅綾段者,杖八十。』今紬綃交織單衣犯禁者,杖一百。是重者反輕,而輕者似重,輕重顚倒,請改之。」傳曰:「雲山君、辛允武事不允。原從功臣事,前日已議之。雖《大典》不言原從,然自祖宗朝,用此法久矣,其依前日議得。紗羅綾段及紬綃交織犯禁,則果如所啓,其議諸三公。」〈用柳洵等議,與服用踰制同科,以杖八十罪之。〉 ○政院啓曰:「日氣甚熱,朝賀、朝參,皆已停之。上不以炎熱爲少倦,每御經筵,於聖德至矣。然日候如此,請姑停之。雖當暑月,若微涼之日,則御之何如?」傳曰:「果如所啓,其姑停之。若微涼之日,則當御之。」
6月20日
○庚辰,分遣中使及史官,審視刑獄。
○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等事。憲府啓:「《大典》內,單言功臣,而原從不與焉。近日宰相之議,不分原從,俱免枷鎖,請依《大典》。」不允。
6月21日
○辛巳,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事,又啓忌辰齋、內需司長利兩事曰:「前此臺諫論啓,不允。今則更張袪弊,庶政惟新,而惟此兩事,爲明時之累,請速革之。」不允。
6月22日
○壬午,臺諫啓:「雲山君之貪汚,辛允武之驟陞,請快改正。忌辰祭及長利事,國家弊政,莫此爲甚。朝廷皆曰:『不可。』物論紛騰,不可不革罷。」憲府又啓曰:「今聞掌樂院會飮人,命敍用。此人等,以識理朝士,當避殿減膳之時,宜上下交修,而縱飮自恣。故別啓請罷,不數日,旋命敍用。非但號令無常,亦無懲戒之意,請收成命。」不允。
○禮曹啓曰:「《性理大全》傳習文臣,請與大提學,同議揀擇。」
6月23日
○癸未,傳于政院曰:「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等,以有勳勞,故賜魚箭矣,頃因論啓還收。其以田賜之。」
○傳曰:「日候太熱,大妃殿誕日賀禮,以權停禮行之。」
○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事,忌辰齋、內需司長利及日記廳郞官還敍事,不允。
○傳于政廳曰:「靖國功臣一等及盧永孫,勿差奉朝賀。」又傳曰:「京官副正以下,至主簿殿最居中者,換差他司,則似乎紛擾。然仍在其任,又無貶之之意,依例換差。」又傳曰:「以武臣堂上,差內乘。」
6月24日
○甲申,傳于政院曰:「吏、兵曹用人之地,而兵曹措置邊事,禮曹交隣事大,其任皆重。古有兼判書,今亦欲置焉。兵曹則已兼之,今亦以三公或府院君,兼吏禮曹,同議政事,不亦可乎?欲議諸大臣,而大臣嫌其逼己。於政院意何如?」政院啓曰:「三曹皆重地,復置兼判書爲當。然祖宗朝設之而尋罷,豈無所由?今若復立,而弊生,則又罷之,不合事體。其考革罷之由何如?」傳曰:「不必考前例,其收議于府院君以上。大臣非一,豈無爲正論者乎?」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吏、兵曹曰:「用人重大,雖有本曹判書,又令府院君,兼帶判書,使與同議。禮曹接遇客人,其任亦重。竝令大臣兼之何如?」吏曹判書申用漑啓曰:「一判書,或於政事,有未及計料,而且古有其例。使大臣兼之甚當。」兵曹判書金應箕啓曰:「吏曹爲兼判書,臣未及知也。禮曹兼判書,則高靈府院君申叔舟嘗爲之,厥後未知因何事而廢也。然此是大事,與政丞等議之爲當。」柳洵、金壽童、柳順汀、盧公弼、成希顔、閔孝曾、宋軼議:「當謹擇委任,不必兼判書。」朴元宗議:「兵曹以軍務重大,已置兼判書矣。吏曹非兵曹之比,禮曹非但交隣事大,他職掌亦重大,復設兼判書,似或無妨。」用柳洵等議。
○以宋千喜爲副提學,金協爲持平,權福爲副校理。
6月25日
○乙酉,臺諫啓前事,又啓:「成慄爲忠勳府經歷。此雖功臣,乳臭少年,專不更事。一二年,不宜陞敍。經歷鄭子芝,前任海州判官時,多行不法,罷之未久,豈可爲兼掌樂僉正乎?崔仁壽,無行狂悖人也,前爲羅州判官時,多行不法,今爲司圃。司圃乃一司之長,尤當改正。」不允。
6月26日
○丙戌,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忌晨齋、內需司、成慄、鄭子芝、崔仁壽事。諫院啓:「坡州牧使朴永昌,性本妄悖,不合治民,請速改正。」不允。
○慶尙道草溪郡雨雹,大如橡實。
6月27日
○丁亥,三公啓曰:「副提學李世仁爲全州府尹,以經筵官,補外未便。且此人宜在經幄,而不宜外任。其在成宗朝,以弘文館補外者,或有之,或以爲親呈辭,或有備望之命,而注擬。今者銓曹,無緣注擬,其待經筵官之意不重。請仍置經幄。」傳曰:「可。」
○臺諫啓雲山君、辛允武、忌晨齋、內需司長利、成慄、鄭子芝、崔仁壽、朴永昌事,不允。
○禮曹啓曰:「弘文館、藝文館官員,依祖宗朝例,館閣堂上,五日一次聚會講書,又令四學儒生,讀《小學》勸奬節目磨鍊事,已承傳矣。然祖宗朝故事,時未得考。藝文館官員,職帶兼春秋,掌記時事,恐無讀書之暇,館閣堂上,皆六曹治事宰相也,若五日一次講論,十日一次成均館輪次考課,則本司治事之日少,弘文館官員不通,則必議罰,恐事體未穩。請申明《大典》弘文館一朔一次講書,三次製述之法。四學儒生讀《小學》節目,當磨鍊以啓。」傳曰:「依啓。」
○大司憲權弘、大司諫姜景叙等,合司啓曰:「臣等皆備員諫諍之地,念國家弊端,無如忌晨齋、內需司長利兩事。故自祖宗朝,臺諫論執不已。至於靖國而後,彌旬伏閤而止。其意爲中興之治,欲袪大弊。近來論啓蒙允之事亦多,今以此兩弊觀之,彼皆餘事。故臣等更以此啓,經期得請,只遣掌務官,恐未能回天,故合司來啓。」且啓雲山君、辛允武、成慄、鄭子芝、崔仁壽、朴永昌事。傳曰:「忌晨齋、內需司長利,其來已久。祖宗豈不知其非,而爲之?所論人物,無大段過失,而輕易進退,豈可乎?」
6月29日
○己丑,臺諫合司啓曰:「內需司長利,其爲病民已久。其典守者,憑公營私,其私債亦爲之斂散,如此弊端,甚爲聖治之累。古人有譽成湯者曰:『不邇聲色,不殖貨利。』自古仁聖之君,皆發散,以得民心,不殖貨以斂民怨。人心離合之機,中興之主,尤所當謹。忌晨齋邪道也,而禮文所無。雖曰行之已久,今當盡去弊政之時,尤所當革。況我國據禮文,已於宗廟、原廟,祭之以禮,豈必行邪道而後,爲奉先也哉?」且啓雲山君、辛允武等事,不允。
6月30日
○庚寅,臺諫合司所前事,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辛卯朔,大司憲權弘、大司諫姜景叙合司啓曰:「忌晨齋、內需司長利事,昨日下敎曰:『成宗爲上殿復設,予意亦不過此。』臣等以謂帝王之孝,與匹夫之孝不同,何必殖私財爲孝乎?」因以《大學衍義》,付標進曰:「以此觀之,帝王之孝可知。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況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此天子之孝也。治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而況於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歡心,以事其先君。此言諸侯之孝也。治家者,不敢失於臣妾,而況於妻子乎?故得人之歡心,以事其親。此言大夫之孝也。夫然故生則親安之,祭則鬼享之。是以天下和平,災變不生,禍亂不作,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若侵百姓殖私債,以爲榮養之資,則孰曰得百姓之歡心乎?大槪士大夫之家,殖私債者,不齒淸議,況國君與民爭利乎?故眞西山曰:『後世人君,蓋有暴虐其民,結怨稔禍,至於危其親,以及宗廟者,然後知聖人之言,眞百世耆龜也。』雖不援古以啓,自廢朝觀之,其爲失德,皆由於內需司,而終至於誤國,眞西山之說,如合符節。方今聖明中興,此正更張治化之機會,不於此時革正,則上累聖德,而臣等爲千古之罪人矣。忌晨齋,佛說妄誕,先儒之論詳矣,臣雖不啓,天鑑已洞照矣。但以先王先后之靈,見辱於胡鬼,非徒後嗣之所不忍,亦臣民之所不忍也。聖人有言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國家旣於宗廟、原廟,祭之以禮,不必以邪道,辱先祖也。雲山君及辛允武,不可不改正。守令不署經,則不得赴任,但邑無主宰,事體乖宜,故啓之。」且以成慄、鄭子芝、金貞幹、崔仁壽事啓之,不允。更啓曰:「傳敎云:『非欲利而爲之。』旣名爲長利,而用其剩餘,何以不謂之利乎?士大夫取息於人,猶不容於淸議,豈必與民爭利而後足用乎?雲山君大宗正也,人所準則,而反爲煩刻。辛允武,年少而不合都堂,待其老成而後任之何害?成慄雖曰功臣,而乳臭人也,賞功亦不必如是其濫也。朴永昌,妄悖不合其任,鄭子芝,貪汚播諸物論,其免贓汚亦幸矣。崔仁壽,不可齒在朝列,金貞幹,於廢朝,以四韻一聯出身,不知學術,豈合於師儒之任乎?〈一聯乃『紫陌已無狐狸迹,丹山應有凰鳳鳴。』指言時無小人也。〉請速聽納。」不允。
○義禁府啓曰:「李宗準事,考推案,只曰:『斬籍沒。』而罪名不錄,故不得回啓。大槪於廢朝被罪人家産,宜還給。」〈因其子德璋上言。〉傳曰:「罪名雖不錄,豈不知大槪乎?更問之。」義禁府更啓:「考之無據云。」政院考己未年日記啓曰:「李宗準,誣陷茂豐正璁,謀免己罪,因而被罪。以律治之,則其罪不至於死,故其時大臣,多有免死之議。」傳曰:「知道。」
7月2日
○壬辰,臺諫合司啓忌晨齋、內需司長利、辛允武、雲山君、成慄、朴永昌、鄭子芝、崔仁壽、金貞幹等事,不允。三啓亦不允。
7月3日
○癸巳,臺諫合司啓曰:「長利事,每以祖宗朝所爲敎之,此非祖宗之法。初因甘露寺奴婢,暫設於宮中,至廢朝而極,以六曹郞官及參議,兼掌其事。自卽位而後,請罷內需司,而未能焉。長利之弊,自上而出,宜自上罷之,前朝之末,奉佛益謹,至我朝太宗,革寺社田民,成宗尤不好佛,其至廢朝,猶能罷大禪取才。唯此忌晨齋一事尙存,寧非有待聖上而斷革乎?」不允。
○義禁府啓曰:「李宗準於戊午年七月,被朋黨罪,謫富寧,在途書古詩于驛壁。〈卽」孤忠自許衆不與「之句〉觀察使李承健,摘發啓聞,拿來刑之而已,罪名考之無據,請考日記廳。」傳曰:「可。」
○日記廳啓曰:「李宗準事,考《日記》,則以金宗直門徒被謫,書古詩驛壁。又己未年傳敎:『李宗準事,其速決之。』云耳。」傳曰:「籍沒家財,還給爲當。」宗準多能而少德。爲義城倅時,刻民以營造館宇,制度皆自指揮。權五福偶到戲題曰:「堪笑慵齋慵不得,東軒纔了又西廂?」慵齋,宗準號也。宗準見而怒之。
○偸取御輦金頂者金孝同,三覆入啓。政院仍啓曰:「以律治之,則孝同之罪當死。但輦移置景福宮南行廊,而偸取,其與盜內帑藏物之罪,有間。前例有成宗朝偸德應房鐙子及廢朝偸輦龍頭者,皆免死。大槪生殺之權,雖自上裁之,而臣等之意如是,故不得不冒昧入啓。禁府堂上之意,亦與臣等意無異。」傳曰:「所言當矣。予意亦欲問三公而處之。然其招辭明白,律亦如是,事無可疑,故依允。但人命至重,如有可生之道,則莫如生之。其議于三公,竝考前例以啓。」
○柳洵議:「人命至重,犯罪至死者,當幷酌其情而處之。律文內:『盜內府財物者斬。』云者,非以財物爲重,盜而入內,其情大可惡也。故勿論贓多少,竝處死,蓋以內府爲重也。金孝同所盜輦鍍金頂,移在勤政門外南行廊者,則與盜在內府者,同科斷罪,果爲未穩。減死何如?」朴元宗議:「金孝同不得已依律處之。近來內帑之物偸取,略不畏忌,尤宜典刑示衆也。」柳順汀議:「金孝同所偸之物,在勤政門外南行廊,其入內府盜物者有間。減死何如?」從柳洵議。
7月4日
○甲午,臺諫合司上疏曰:
伏以殿下,以至德,中興大業,臨御以來,日御經筵,講磨治具,崇正道抑邪術,恤民隱防利門,杜絶躁競,愛惜名器,重親民之職,嚴貪汚之禁。凡所以合王政袪弊端者,靡不盡心,故天命之眷顧益隆,人心之蘄向益切,咸以非常之事,不世之功,期望於殿下,不但爲守文之良主而已,此正殿下奮然有爲,一革積弊,以興隆治之會也。殿下得如此之會,而所以副臣民之望,聳一代耳目者,當如何哉?革內需司長利,以除民弊,罷忌晨齋,以正祀典,重爵賞,以勸賢能,黜貪庸,以礪風俗,此皆方今之急務,爲治之最切者也。臣等俱以無狀,當聖上興治之日,叨處諫諍之地,見如此妨政累德之事,苟默不言,是不以聖明期殿下,而臣等亦不免爲吾君不能之賊矣。臣等謂斂散出息,以殖其貨者,市井之事也。王者藏富於民,厚民而國用自足,豈可以一國之主,行市井之事,以規私利哉?昔鹿臺之財,鉅橋之粟,商紂聚之而喪國,周武散之而得民。賣錢入府,桓、靈所以亡,瓊林大盈,德宗所以亂。《傳》曰:『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豈非明效歟?況今諸殿,有常供,郡縣有貢賦,取之有道,用之有節,自無不給之患矣。刻民聚怨,務豐內庫,抑不知用之何地乎?國家之有內需司,其始也特暫置,以便一時內用耳,豈知終至於殖穀病民,流弊無窮耶?在廢朝,典其司貨穀者,率皆貪頑無賴之徒,歛散之際,巧作名簿,寅緣刻薄,假憑公威,圖營己私,科責嚴急,期限促迫,觀察使州縣,更相催督,務逭己責,何暇恤民?箠撻呼號,怨讟朋興,民生凋瘁,流亡相繼。殿下親覩其弊,反蹈其轍,至欲杜言者之口,諉之以祖宗舊制,今不可革奈何?殿下欲行仁政,而忍存病民之源,欲行王道,而尙開私利之門乎?臣等爲殿下不勝缺望。先王良法美意,則後嗣子孫,固當不愆不忘,永世勿失,若徒守祖宗因循之弊瘼,重苦祖宗付托之生靈,其得謂之善繼述乎?若曰:『爲上殿不忍遽革。』則臣等尤惑焉。浚民膏血,聚民愁怨,以奉慈殿,亦豈得謂之孝乎?臣等又聞先王之制禮也,自天子至於庶人,報本追遠,皆有常典。外有禮樂,內有誠敬,一理貫通,昭格無間。苟禮之所不載,卽神之所不享。是以祭非其禮,是謂淫祀,淫祀無福,經有明訓。今忌晨齋之設,極爲妖誕,非特有害於吾道,觀其沐浴拜佛之狀,其汚辱祖宗在天之靈,莫甚於此。況釋氏之虛誕,聖上所洞照,而猶信道不篤,未能快革,臣等爲殿下不勝缺望。若欲爲祖宗薦誠,則殿下涓日潔祀,將之以先王正禮,則洋洋如在,陟降左右,廟室陵寢,何有不歆?而反從緇髡之徒,辱以非禮之享,然後爲盡奉先之道乎?臣等又聞爵賞,人主之大極,必授之以賢,任之以能,然後百事允釐,庶績咸熙矣。若德不稱位,才不稱職,則僥倖之門啓,而名器淆亂,可不愼哉?今辛允武,雖曰有功,不數年間,驟陞崇品。少不更事,物望亦輕,豈宜處廊廟表率之地,參寅亮弘化之任,以取一世之譏乎?成瑮口尙乳臭,一戇騃孺子耳,席父勳蔭,超至五品,已過其分,豈可復陞其職,以瀆名器?朴永昌,亦以鄙薄之資,濫授長民之職。坡州流亡僅復,苟非剸煩治劇,慈祥奉公者,不可任也,豈可委諸此人,棄此邑民庶乎?臣聞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頃者風俗頹敗,廉恥道喪,以奔競進取爲能,以刻薄辦事爲才,賄賂交通於權門,科斂日督於窮民,見利忘義,頏然無恥,貪瀆之風,日益滋甚,變移革正之機,將不在於今日乎?殿下卽位以來,黜斥貪侫,崇奬名節,而朝廷之上,賞罰猶未明,號令猶未孚,奸贓貪濁,謟諛僥偉,尙或廁列祿位。此而不革,何以爲國?雲山君誠,貪吝猥鄙,職長宗正,徇私骫法,提調數司,受賕忘恥。豈可尙令在職,恣行非義乎?崔仁壽,浮誇無狀,所爲狂悖。其爲羅州判官,苛斂濫用,一邑凋弊,迄今未復,此民賊也。豈可復客仕版,汚衊淸朝乎?鄭子芝,謟事公卿,干冒進用。嘗任海州,侵民作弊,至使州人,播諸詩詠,劾罷未久,豈宜遽敍?金貞幹,庸愚昏暗。曾收公州,旋以貪暴見罷,未經二年,反授師表之任,又除祿職。非徒墜毁成典,其於懲貪黜幽之道,大有乖矣。臣等將此數事,伏閤有日,一切牢拒,迄未蒙允。臣等但以誠不激切,未得回天,有所憾慨於心。深恐殿下,以大有爲之資,當大有爲之機,而未能行大有爲之政,以盡中興之美也。伏願殿下,廓揮乾剛,快決無留,則積弊一革,民病永除,名器不濫,廉恥道立,增光前烈,垂憲後嗣,豈非宗社之大幸哉?
傳曰:「予意盡言之,故不允。」
7月5日
○乙未,臺諫上箚曰:
「臣等將內需司長利、忌晨齋及官爵猥濫事,伏閤累日,迄未蒙允,不勝缺望。殿下知廢朝之亂,由於內需司,而猶蹈舊轍,務殖私貨,倍息增斂,以肥私庫,辱千乘之尊。爭匹夫之利,非但虧損聖德,大累治化。而嗷嗷赤子,纔離水火之中,顒望聖政,若渴之待飮水,殿下坐視首疾之苦,而尙不亟革。爲人主,而苟存一毫仁民愛物之念,則其寧忍於此哉?殿下欲尊親以禮,奉先以誠,而反惑妖誕之說,至使祖宗之靈,屈辱胡鬼,取侮於緇髡。安有踐位承統,爲宗廟主,而不遵先王之大孝,忍行不經無謂之事乎?殿下承亂政之餘,重惜名器,旌別淑慝,使朝政肅淸,百職修擧,而年少驟陞,不厭人望。如辛允武者,濫廁廊廟,徇私撓法,唯利是貪,如雲山君誠者,猥長宗正,成瑮之乳臭癡騃,朴承昌之浮妄無實。或藉勢冒進,或濫竊非據,瀆待賢之器,致負乘之誚。至如崔仁壽,狂悖貪殘,不可復齒朝著,況據一司之長?鄭子芝,煩擾桀猾,所至作弊,金貞幹,頑昏庸鄙,汚名流布,俱被劾黜,未久遽敍。非徒墜毁經典,其於懲惡勵俗之義何?此皆係於君德之得失,國家之治亂,臣等所以固爭不已,必欲回天者也。伏願殿下,快決無留,以副輿望。」
不允。
○傳曰:「囚人金孝同,從領議政、右議政之議,減死,咸鏡道極邊,全家入送,永屬官奴。決杖一百,黥面,亦盡其法。」
○以金俊孫爲鷰城君,金銓爲刑曹判書兼弘文館提學,安處誠爲副應敎,韓效元,爲校理,洪彦弼爲副校理,柳沃爲修撰。
7月6日
○丙申,宣醞于承政院、弘文館、兵曹、都總府,以中宮誕日也。
○臺諫合辭上箚曰
天下之義理無窮,前聖所未發,後聖發之,帝王之善不一,祖宗所未遑,後嗣爲之。安有革弊,而嫌於祖宗所未革,爲善而讓於祖宗所不爲乎?忌晨齋、長利等事,是非之辨,殿下已洞照矣。然猶曰:「祖宗所不革,今不可改。」臣等竊惑焉。設使祖宗,不察其非理而不革,則今殿下灼見其義理之分而革之。此發前聖所未發,有何讓焉?設使祖宗,雖知非理,而因循不革,則今殿下快決而改之,卽爲祖宗所未遑,有何嫌焉?度僧之法,非不載國典,成廟不嫌於祖宗所立之法,而特改之不疑者,明知其是非所在也。論者不以改祖宗所爲,小成廟,而反稱美其德焉。殿下於此兩事,已察其非理,而何獨嫌於成廟之所不革乎?且雖經世大法,時異事殊,勢有捍格,則不得不因時而變通。況此非禮、非義之甚,莫此爲大者乎?我國賴列聖,興禮樂抑異敎,尙廉恥賤殖貨,故士大夫,未有爲父母作佛事者。其稍知禮法之家,亦恥長利之事,況以堂堂一國之主,爲士大夫所不屑,殿下獨不以爲恥乎?今不革此兩事,是殿下外有崇正道之名,而內有侫佛求福之實,外有恤民隱之名,而內有剝民自奉之實,臣等竊痛焉。且夫政事之大,莫重於用人。用人失當,名器賤而紀綱毁,百弊作而民受害,可不懼哉?誠,居宗正之長,貪黷無狀,人人唾罵,豈合提調數司,以長其惡?允武驟陞崇品,年少望輕,不可授貳公之任,以辱重器。成瑮之稚騃,憑藉門蔭,濫竊非分。朴永昌,庸庸瑣瑣,不合臨民。子芝、仁壽,謟鄙貪猾,豈容朝列?金貞幹,昏庸頑鄙,不合學官,豈宜違法,以授祿職乎?此等輩不可不改正,以副公論也。臣等於此數人,詳知其不可,而懇懇論啓,殿下何由知其不然,而邈然不聽也?頃者殿下樂於從諫,未嘗留難,近日以來,事無大小,一切固拒,臣等恐殿下礪精圖治之念已懈,而拒諫自用之漸已兆。寧不寒心哉?伏願殿下,爲善勿讓於祖宗,而用人思合於公論,不勝幸甚。
不允。
○禮曹,以日本國源義書契啓曰:「源義,丙子年始受圖書,迨五十餘年。其使仇羅沙也文饋餉時,問源義生死,則言頗錯違。反覆窮詰,則答云:『源義身死三十年,其弟深左衛門繼跡。』右倭以死爲生,將至三十年,欺誑通信,至爲詐諼,不當接對。然待夷事重,請收議施行。」傳曰:「其議于六卿以上。」
7月7日
○丁酉,臺諫合司上箚曰
王者體天建極,固當以公明正大之道,作民表率,未聞以利爲國者也。夫利者,人所同欲,苟不以敎化隄防之,則民之趨之,猶水之就下。況上之人,先以利導之乎?昔漢武帝立均輸法,宋神宗置市易司。是皆爲軍國儲費,而猶且海內愁怨,古今嗤笑。今也以千乘之尊,長升斗之利,以爲私用,豈不累聖德而羞後世哉?且於斂散之際,無賴之徒,憑籍國威,夤緣爲奸,虛張名數,剝割貧民。或有不支以逃者,逮及隣族,叫號怨泣,無所控訴。廢朝飢饉流離之餘,萬口嗷嗷,冀得蘇息,而反受如此之苦。以殿下之仁,寧不於此,而一動念哉?若謂以此孝奉慈殿,尤見其紕繆。王者據一國之富,得民和保天祿,以奉其親,自然安富尊榮,豈不休哉?若浚民膏血,俾民失所,則雖有一國之富,安得榮養哉?忌晨齋,無謂尤甚,佛氏之妖誕幻惑,灼然可知,殿下聖學高明,而尙不悟,何哉?《詩》云:「愷悌君子,求福不回。」設使冥福可資,聖帝明王,必不用邪術行左道以求之哉,況萬萬無此理乎?夫子之言孝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夫王者,外有園陵,內有寢廟,潔其粢盛,將以正禮,至誠感通,昭格無間,安有屈在天之靈,跪起拜伏於胡鬼之前,辱以非禮之享,而謂之孝乎?顚倒悖戾,莫此爲甚,而殿下尙忍不革,可勝痛哉?若夫官位者,人君待賢之器,倘或授非其人,鮮不有負乘致寇之患。參贊,貳公弘化,非年少武人伴食之所,宗正,表率宗戚,非貪冒無恥逞私之地。乳臭闒茸之輩,貪黷庸鄙之流,或籍勢驟陞,或違法授職。名器於是而猥賤,朝綱於是而紊弛,百職不修,士習日汚。今當大亂之後,振起肅淸,猶恐不及,而政多姑息如此,誠恐國勢從此而委靡矣。凡臣等所論數事,大關治化,在當今宜所先務。殿下以聖明之資,應千一之期,中興大業,撥難反正,此正大有爲之會也。誠能廓擇剛斷,恢弘大道,罷內需司長利,以絶私門,革忌晨齋,以闢邪術,重惜名器,以振朝綱,增光前烈,垂燿後代,豈不韙哉?臣等待罪言官,誠意懇激,有不能自已。伏願殿下垂省焉。
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柳希渚等上箚,論內需司長利、忌晨齋事,請納臺諫之言,不允。
○政院將源義使价接待當否之議入啓:「領議政柳洵、永嘉府院君金壽童、密原府院君朴楗以爲:『當優容,以示包荒之意。』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交城君、盧公弼、昌山府院君成希顔、領中樞府事朴安性、驪平府院君閔孝曾、礪原府院君宋軼、右贊成李輯、兵曹判書金應箕、戶曹判書張順孫以爲:『斷不可接待。』左贊成李蓀、吏曹判書申用漑、工曹判書朴說、左參贊尹金孫、刑曹判書金銓以爲:『勿接待,當給過海糧,以示柔遠之意。』」傳曰:「議意不同,不可指一落點。可備言奸詐之狀,而却之,但勿使飢餓於道路。且今後受圖書年久者來,則皆可詰問。」
7月8日
○戊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9日
○己亥,臺諫合司上疏,其略曰
內需司之設,雖曰權輿於祖宗之朝,其初特爲取便內用,而略置之耳。豈意其流之弊,斂散取息於民,蔓延至今,終成巨害乎?昔者先王之爲治也,苟以利民則爲之,不以己利而病民,恒賦之外,不加毫末。至均輸、搉酤等法作,而始罔民取利,然猶用之於度支經費之中,未聞輸之於私儲內藏也。唯漢靈帝取錢私庫,一轉而亡,以取千古詆笑,豈意聖明之朝,亦有之也?《大學》曰:「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內末,爭民施奪。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孟子之戒梁王曰:「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此皆甚言爲利之害也。殿下不顧聖賢之言,甘蹈漢靈之轍,使吾赤子,久陷於催督逼迫之穽,而不爲之拯濟,尙謂有愛民之心,而能行愛民之政乎?至如忌晨齋,亦是高麗鄙俚之風,不經無謂之甚,因循至今。抑不知何故耶。高麗之初,夷俗尙存,因新羅弊習,崇奉異敎,迄于季世,汚染尤甚,如封王師、祝王子八關會、置寺社田土、臧獲等事,不可勝擧。當時士大夫,亦效尙之,齋僧飯佛之事,遍滿閭閻,卒之國亡於妖僧之手,天之施報,寧不可畏哉?國家未免因循之習,屈先王於妖鬼緇髡之下,其慢辱侮褻之狀,臣子所不忍見。昔聖人之作禮也,設爲宗廟寢室之制,列爲簠簋籩豆之器,陳其樂器,薦其牲牢,敬以將之,誠以格之,率禮無愆,而鬼神克享。報本追遠之道盡矣,無以復加矣。未聞從事於茫昧邪術之間,然後爲得奉先之孝也。夫參贊之職,卽古三孤、三少之比,表率具僚,貳公弘化,責任旣重,位望非輕。自非有宿德重望者,不能當也。辛允武由武出身,不達於學,位因驟陞,人望尙輕,加之以少不經歷,乏老成之德,豈能以列具瞻之地,鎭物諧俗哉?宗簿寺提調,卽周之宗伯,漢之宗正,正己秉道,儀範宗親,糾其違而導其善,以着國家敦睦之仁,其任顧不重歟?雲山君誠,濁貪鄙吝,碌碌謀利,處宗戚之首,負維城之望,不能以義自持。法以賄骫,人以貨私,兼掌數司,所至爲非,簠簋汚穢之名,流布朝着,豈可仍受其任,以長其惡乎?守令之職,生民休戚所係,不可輕也。坡州嘗經徒撤,民未蘇復,則以朴永昌之疎慢無撿,豈足以盡字撫之責乎?成瑮之癡騃,蹈藉門勢,驟陞高秩,朝廷名器,能不溷乎?崔仁壽,曩爲羅州判官,貪縱不法,汚跡彰著,至今縉紳,傳以唾罵,則當不復置之朝列。況處一司之長乎?鄭子芝,素著煩擾不謹之名,金貞幹,本是鄙劣無知之人,劾黜未久,旋敍班行,甚失懲惡礪世之道。況貞幹,學問鹵莾,操身無撿,貪以汚行,不齒士類。學官雖微,職任師表,固非此輩之所處。夫進退用捨之際,大關朝政之得失,治道之汚隆。此又臣等爲殿下痛而言之不置也。近者天道失和,沴氣乘之。災異數興,當農時,而亢陽爲旱,盛夏之月,陰雹屢降,而西方尤甚。災不虛生,必有人事感召之因。恐懼修省之道,宜無所不至,而殿下獨不以爲慮乎?臣等伏覩今年四月,議政府敬奉憂旱求言之敎,沈痛懇惻,若出於至誠。而及其言之,邈然不納,何前後之乖戾若是哉?豈殿下雖能言之,而不能行之耶?抑敬懼之心,或有所間斷,而怠忽之念,易以起歟?此臣等爲殿下拊心不已,而殿下絶之峻拒之固,一至於此。臣等以言爲責。庸愚無狀,誠不切至,不能回天,將何顔在職?伏望遞臣等之職,代以賢能。
仍啓曰:「未及於疏者,敢以言啓。雲山君誠,宗戚貴卿,不得一一言其過失,但以貪汚一事言之。上以臣等之言,爲不信,故又拾其所聞一二事而啓。其爲宗簿寺提調,推効宗親,始則以正,終則遽變。宗簿寺書吏,謀奸一宗親妾,及其事覺,初欲痛懲,終不治罪。此皆受賂故也。爲宗親府有司堂上,宗親罪當收丘史,收之私用,雖准朔,猶不給,用事書吏,受賂而後差之。爲司饔院提調,各色掌頻數更易,以爲納賂之資。有一飯監,當置下等,受段子而置上考,宗親有愛玩之物及良馬,必取後已,其貪濁類是。」不允。
7月10日
○庚子,臺諫合司將前事再啓,不允。辭職而退。
○政院啓曰:「廢朝言事者,不唯誅其身,禍延一族,故當時父敎其子,兄敎其弟,皆以言爲諱,士氣摧沮。以當時人心觀之,數百年間,無復有言事者。及聖主中興,公論大興,事歸于正,內而百執事,外而守令,畏臺諫,不敢恣行,紀網日張。臺諫之言,行與不行,所關甚大,不必遠引前古,廢朝之事,殿下所目覩。卽位以後,忘廢朝慘酷之禍,恃聖上從諫之量,進言不諱,此國家之福。今臺諫所言,聽納雖有難易,傳敎峻截,一切固拒。或敎之:『期以歲月,不可聽也。』或敎云:『臺諫必欲盡行所言,則臺諫先自行之,何必言於予哉?』如此之敎,非徒從諫之量不弘,使士氣摧沮,不得進言也。人心轉移之機,在上之一言。今不從諫,而有如是之敎,則前日諱言之漸,將自此起矣。」傳曰:「臺諫當知無不言,而人君當酌其可否。故臺諫曰可,人君曰不可;人君曰可,臺諫曰不可。此古盛世之事,非欲臺諫不言也。
○弘文館直提學柳希渚等上箚曰
臺諫論奏,盡意竭誠,而殿下邈然不以爲念,至使辭去,臣等不勝驚駭。臣之能諫君者,當人所難言,而有所不避;人君能納諫者,忘勢所難言,而有所不逆。故能審利害決事機,猶氷釋然。若疵政鋸弊,昭然在人耳目者,中材庸主,尙能斷而祛之。況在大有爲之君乎?今臺諫所論內需司長利、忌晨齋二事,衆口一談,皆以爲大防聖治,所當亟改,而殿下獨不之知耶?爲民父母,厲民以自利,爲人臣子,而辱先以求福,雖在庸騃,尙知其非。曾謂聖明而敢行之乎?人主之患,在於不知其非,知而不改,爲患尤大。殿下銳意思治,聖學有功,其於義利之分,邪正之辨,剖訴已盡。猶拘滯因循,靡然不斷,使諫說不入,公議見屈,大負臣民拭目之望,臣等深爲殿下惜之。伏願殿下,勉循公議,快決無留。
傳曰:「臺諫之言,非特內需司長利、忌晨齋兩事而已,彈劾人物,皆不聽納,故辭職耳。然決不可從也。」
7月11日
○辛丑,命召臺諫,下辭職狀,而傳曰:「勿辭。」臺諫更論啓,不允,辭職而退。
○三公啓曰:「端川郡守鄭士傑,枉殺黃季同,其子兼司僕允熙聞其死曰:『我必報讎。』柳聃年亦言:『其一族等佩持弓箭,圍士傑衙,上戶長禁而止之。』云。請下問聃年,若實有是事,則痛治圍衙者。且恐士傑於中路見殺,請護致士傑于京,決罪。」傳曰:「可。」
○弘文館直提學柳希渚等啓曰:「忌晨齋,前朝崇佛之事,國家因循不革。長利雖祖宗所設,豈料弊至於此乎?廢朝遺民,尙未蘇復,此二事皆祖宗積弊之大者。臺諫請罷,而不得蒙允,至於職辭。臣等職在侍從,不敢不言。臣等昨聞『臺諫先自行』之敎。聞者孰不驚駭?廢主末年,賊虐已甚,而初年傳敎,不如是之甚也。」傳曰:「人物論駁,臺諫常事。然此等人不宜改正,故不允。」希渚等三啓,不允。
○高陽府院君申浚卒。賜賻,且進素饌。浚,叔舟之子,久據崇班,庸庸保祿,無一事可稱。諡昭安。
7月12日
○壬寅,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
○弘文館直提學柳希渚等啓曰:「請快從臺諫之言,使之就職。」不允。
7月13日
○癸卯,遣知中樞府事金俊孫,賀聖節。
○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
○弘文館典翰金璫等啓曰:「臺諫、侍從,以公論爭之,而固拒至此,虧損聖德大矣。乞速聽納。」不允。
○禮曹啓曰:「對馬島主宗盛順通書契于邊將者,以邊將尺量船隻,禁戢商販事,皆依舊法,不少假貸,故恒居倭憤恚赴愬,且特送之請,多不從之。因此發不遜之辭。然不可疑畏彼怒,少有撓法,亦不可因此挑怨,激成邊釁。但令邊將語之曰:『斗斛皆烙印官用,米豆出納,皆用此計量,況於外國人給料,豈別用新樣小斗?萬無是理。且船隻本有大小,皆因所見尺量,爾所目覩。豈有盈縮?商販禁限,亦有舊約,非自今始。近來邊將於量船時,慢不致意,以小爲大,越限行商者,亦不禁戢,是皆有司之過,非法本然也。今上卽位,法度嚴明,從前廢弛之事,一切修擧。吾等身任邊將,尺量船隻,禁戢越限興販,皆依國法,且遵舊約,豈敢違越?欲修簡,一一陳道,第島主新立,未嘗遣使赴告朝廷,而朝廷亦未嘗遣慰島主,吾等義不可私通折簡。』以此意嚴辭開說,入送爲便。但待夷事重,請收議施行。」命收議于六卿以上。領議政柳洵議曰:「李友曾赴任後,接遇恒居倭及使來船隻,務欲盡如國法,不如前時邊將模糊苟且之爲,故恒居倭等,愬于新島主,致有此不遜之辭耳。今所答,當如禮曹之啓。但答辭當委曲,而不宜主於嚴。國家待此夷,不可不謹,使邊將當悉此意。」從之。
7月14日
○甲辰,命召臺諫就職,又辭職而退。政院啓請,速納臺諫之言。不允。
○弘文館典翰金璫等上箚曰
臣等將忌晨、長利,以言以箚,累瀆聖聽,而殿下直以祖宗所不革,拒之甚嚴、臣等謂先王所置,如周官良法,則固當率由,自餘律令條列,雖因一時便宜,而後或弊生,則不得不改。況此二事,初不利民裨化而設哉?其在祖宗朝,因循弊習,欲革而未遑者非一。成廟銳意初政,多所更張。如度僧、祝壽之罷,以貞熹王后在上,勢有所難斷,而罷之不疑,可見聖意所在。獨此二事,尙循其舊者,豈以此爲後嗣所當遵守?特欲漸以去之耳。繼志革弊,正在聖躬,而殿下非惟不能革,反以積弊餘習,爲祖宗舊章,而必欲固守勿失。上以違先志,下以杜公論,臣等不勝缺望。伏願殿下,更留三思。
不允。
7月15日
○乙巳,命召臺諫就職,臺諫啓曰:「雖百申命,不敢就職。」遂辭職以退。
○弘文館直提學柳希渚等上箚,論忌晨、長利二事之非,請從臺諫之言,不允。
○成均館生員全獻等上疏,論忌晨齋之非,不允。
7月16日
○丙午,會寧府使全五倫拜辭,仍啓曰:「會寧於五鎭爲巨,比來殘弊,人民流散。今新設甫乙下堡,以會寧軍士分防,至爲單弱。堡乃三衛野人出入會寧之路。且野人赴告於會寧者,先告於堡將,其堡將以僉使結銜,鎭服夷心,且其城子,自今年九月始築,請亟遣堡將,凡城堡館宇營建等事,專委任之。」傳曰:「可。」
○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弘文館亦啓前事,不允。
○成均館生員全獻等上疏,論忌晨齋事。傳曰:「雖臺諫、侍從之言,亦不聽也,其以汝等之言改之乎?」
7月17日
○丁未,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政院、弘文館,請從臺諫之言,不從。
○成均館生員全獻等上疏,略曰
殿下固拒臣等之疏曰:「雖臺諫侍從之言,猶且不聽,況爾等乎?」殿下此言,恐至於喪邦也。公論所在,不可以芻蕘之賤而輕之;公論所不在,不可以公卿之貴而重之。要在格君匡國而已。臣等涵養國學,固將爲國家之用,不可以芻蕘之賤而待之。其格君匡國之誠,豈異於臺諫、侍從之臣哉?夫臺諫、侍從者,君有過失,事無巨細,悉宜爭之。若臣等則事關國家之興亡,吾道之盛衰,不可坐視而莫之救,然後出而言之,則豈不有重於臺諫、侍從乎?殿下何忽之至此耶?此臣等痛恨飮泣,竊爲殿下中興之美,惜也。
不允。
7月18日
○戊申,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弘文館啓曰:「臺諫、侍從、儒生等,極言其不可,上意已知其爲公論。安可不納?乞速快斷。」不允。
○舍人李自華,將三公意啓曰:「臺諫累日論啓,不得請,至於辭職。以朝廷耳目,久曠其職,駭於聽聞。人君聽言之道,不分狂妄切直,而皆容之。況今臺諫所啓,皆國家大計,不可留難,而決然不聽,臣等至爲未安。忌晨齋之非,前日經筵,已盡啓之,其屈辱先王甚矣。士大夫亦不爲僧齋已久。僧齋者,先飯僧而後祭祖也。若改此事,則當就職矣。臺諫廢事,非徒紀綱解弛,其弊不可齋勝言。聞儒生等亦上疏極論,是公論之大者。乞速聽納。」不從。
○成均館生員全獻等,再上疏極論,不允。
○藝文館奉敎文瓘等上箚,論忌晨齋、長利事,請從臺諫侍從之言,不允。
7月19日
○己酉,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弘文館直提學柳希渚等上箚,論忌晨齋等事,不允。成均館生員全獻等再上疏,不允。
7月20日
○庚戌,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
○左議政朴元宗啓曰:「臣訟奴婢于漢城府,李鐵敦等,不勝憤恨,呈狀指臣曰:『據奪無厭,無恥莫甚,與廢朝田同不異。』云。臣備位三公,彼亦不甚迷劣,而凌辱至此。請令憲府快決。彼若應得,則雖稱田同,臣當甘受,若不應得,則如此詆毁,有關風俗。其呈狀,自上見之,則可知彼者之惡。」傳于政院曰:「李鐵墩等詆毁大臣,有關風俗,其囚于禁府,其訟亦刻日決折,若不直,則當痛懲之。」
○六曹堂上,同辭以啓,請速納臺諫之言,不從。
○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啓曰:「臺諫曠職已久。其所啓之中,忌晨齋一事,尤可革無疑。萬有一毫關於薦誠先王之事,則臣子安敢請廢?誣罔辱先甚矣。先廢此事,則臺諫必就職。」府院君金壽童、宋軼、閔孝曾等,亦以此啓之,不從。
○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啓曰:「古人云:『可否相濟。』又云:『獻可替否。』而上敎以爲:『可否在於上。』臣等未知上意也。又敎云:『世宗不革忌晨齋,成宗復立長利,今若改之,是違祖宗也。』臣等之意異於此。世宗稱爲『海東堯、舜。』而晩年崇佛,乃白璧之微瑕也。然世宗、成宗之嘉言善政,昭著國典,何不法此,而强效微瑕也?臣等言不激切,故不能開悟聖聽。此所以決不就職者也。」遂退去。
○成均館生員崔順成等,再上疏論前事,弘文館、藝文館亦啓之,皆不從。
○兵曹兼判書柳順汀、判書金應箕啓曰:「北道人潛賣人物於城底野人,已爲成風,吾民日漸減少,至爲可慮。前者各鎭城內居人,作爲五統,統有長,每月季點閱,雖闕一名,必罪統長。近來守令,不行此法,故賣人者尤爲恣行。請下諭于其道監司、兵使,申明統長之法,以爲禁防。且祖宗朝水牛,雖非我土之産,而分養各邑者,欲其孶息,而使我土人民,用於耕種。近者以爲無所用,放之海島,勢必飢凍盡死,非先祖之意也。請分給民間,若物故,勿治其致死之罪,則有財之民,或能養之,漸習耕種,民蒙其利。」傳曰:「賣人事,依啓下諭,水牛事,議之可也。」
○戶曹判書張順孫啓曰:「會計國儲,非徒祿俸不足,國用亦且不裕。又聞今年水旱相仍,農事不實。災傷敬差官,請御史結銜,踏驗於收穫前何如?前此敬差官,令委官審視,委官以實爲損,以損爲實,上下之等,在其掌握,奸僞日滋。其後更立面等第之法,而其弊亦不痛革。若擇遣敬差官,親爲踏驗,則必無業去稅存之歎,而入國之數,加於前日,請議諸大臣。廢朝所納白苧布、黑麻布及雜物之價,總計之則十萬一千六百九十一匹。若依數題給,則國儲不裕,不給則情涉瞹昧。典設司帳幕單裌大小幷七百二十二件,盡數遺失。問于其時官員,則廢朝無遺入內不出云。今若推徵其典守官員,則無據,欲減會計,則厥數不小,幷須收議。且久陳醬酒,請分給軍士及各司奴婢。」皆從之。
○永嘉府院君金壽童等議:「災傷敬差官,常於收穫後發遣,只見白根,則禾穀實不實,無由知也。且踏驗似是良法,然一境之內,結負數多,守令豈能出入壠畝,一一踏驗乎?不得已委於吏,則必有奸僞,徒爲紛擾而無益。今次敬差官,可擇秩高勤謹朝官,兼帶御史,收獲前發遣。布價及雜物價,依數題給,則國儲不裕,若全不給,則亦爲未便。但其時因物價騰踊,定價猥濫,可令該司,適中改市准,漸次題給。遮日帳,豈盡是廢朝入內不出?其間官吏,不謹看守,致令遺失者亦多。然追徵無據,可令該司,磨鍊減錄會計。水牛依兵曹所啓,從民願給之,使養爲當。」皆從之。
7月21日
○辛亥,命召臺諫就職,臺諫辭職而退。弘文館、藝文館亦啓,不允。
○成均館生員崔順成等上疏,略曰
臣等連日進疏,殿下以狂童斥之,竊以爲吾道之辱,自殿下始矣。夫吾儒,先王之所尊重,而殿下反辱之;異端,先王所排斥,而殿下反護之。是辱其所當重,而護其所當斥,豈先王崇儒重道之意乎?臣等所言,初欲排斥異端,而反使吾道,見辱於殿下之一言,是殿下不得辭責於先王,而臣等亦不免爲吾道之罪人也。
不允。
7月22日
○壬子,命召臺諫就職曰:「所論等事,不可聽則已,李自堅、尹衡、安範竝遞之。其餘久遠之事,雖久廢事,不可從也。」臺諫啓曰:「廢事臣等亦知之,欲革萬世之弊,何暇計一時之弊?論啓旣久,而但遞三四人,豈從諫之實乎?臣等所論,皆大事,而此三四人則不關。臣等豈以此就職乎?」遂辭職而退。
○藝文館奉敎文瓘等上箚,略曰
王者之道,在於無私,而從善最大。右循己私而務自用,愎諫諍而排公論,則將何以爲國?今殿下中興致治,四年于玆,修擧闕典,除袪宿弊,此其時也。其於忌晨齋、長利二事,固當痛革,而不惟不革,擧朝論執,如水投石,莫之能入。是殿下桎梏己私,沮抑公論也。
弘文館亦啓之,皆不允。
7月23日
○癸丑,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弘文館、藝文館亦啓,不允。
7月24日
○甲寅,命召臺諫就職,臺諫啓曰:「臺諫曠職,則冤悶莫伸,論事頓廢。今以點馬,兼帶臺官,馬政非憲府所掌。況爲點馬者,亦有武班不識事體之人。如是則憲府之任漸輕,而國家事體,亦有妨。如此事皆可啓,而無臺諫,故不啓耳。乞速遞臣等職。」傳曰:「卿等必以爲如此事多之時,若不就職,予必聽從,然此二事,予意已定,故不從。」臺諫啓曰:「人臣得爲言官,以言責爲己任,納君於無過之地,不得其言則退,臣子之職分也。安有假廢事之弊,格君之過擧乎?臣等不得其言而退,不可復有所言,然見殿下之失言,不得不言。人君當虛懷納諫,而今者拒諫之念,先定於心,雖善言,無自得以入矣。此失言之大者。臣等廢事已久,乞於今日之政遞之。」不允。遂辭職而退。
○弘文館上疏,論長利、忌晨齋事,藝文館亦啓,皆不允。
○以李世仁爲判決事。
7月25日
○乙卯,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藝文館上箚論之,不允。
○黃海道觀察使李自健狀啓曰:「松禾有强盜二十餘人,乘縣監入衙,群吏退散,白晝突至衙墻外,亂射窓壁以刦之,遂入軍器庫,取弓矢,破獄門出曾囚同黨及妻,向九月山而去。縣監安繼宗,殘劣無威以至此,請罷黜,別遣捕盜將窮捕。」傳曰:「可。」
7月26日
○丙辰,命召臺諫就職,辭職而退。
○三公啓曰:「新除守令甚多,以臺諫廢職,迨未署經。其從馬嬴糧久留,弊亦不貲,其從馬還送,竢臺諫事畢,給馬下送。而金海要害之地,邊釁可慮,新府使許楨,不合邊將,請擇差。松禾縣有賊,白晝成群,突入官府,略無畏忌,請別遣京官,抄率軍官,與觀察使,同力追捕。會寧判官申奉盧,受由上來,以病久留。如今邊境可虞之時,久曠其職未便,請遞差。且邊方守令,已令勿許受由,而其法略不擧行。請更諭監司、兵使,後勿如是。」皆可之。
7月27日
○丁巳,命召臺諫就職,臺諫啓曰:「臣等所言,一不聽納,決不可就職。然別有可言之事。凡有彈論之事,則臺諫、弘文館,相爲表裏。在古翰林學士之職,未嘗不參論國家之事,故唐、宋人君,合與臺諫,一禮論事之詔,累見於史。至我朝集賢殿,轉爲弘文館,如細瑣之事則已,若君德與朝廷得失之大者,必皆論啓,不得請,則或辭職或空館。成宗亦敎侍從,當知無不言。故弘文館,隨思慮所及,或先臺諫而論啓,若臺諫未盡其責,則駁之。近者臣等所論,雖是祖宗因循之事,然實不義非禮,須及此時啓革,故弘文館亦論啓。而臣等聞應敎安處誠、校理李思鈞,唱言於館中曰:『成宗朝,弘文館不言事,至廢朝,極言事,今則又過於廢朝。』云。此二人後生也,集賢殿、弘文館前例,成宗朝事,何以及知乎?又曰:『侍從言事,宜不過十日。』云,又曰:『設使左遷爲判官、典籍,自今不參論事。』云。他員皆欲連論不止,而爲二人所沮。二人在論思之地,唱爲邪說,心術不正,莫此爲甚。請黜遐裔,以懲爲臣不忠者。聖明在上,士風安可至此?臣等終不可就職,然此事不可以辭職而不論,故啓之。」傳曰:「安處誠、李思鈞,果言之乎,其未可知也。然豈欲中止,而發此反覆之言乎?且卿等云:『終不可就職。』人君持取舍之權,而臺諫之言,可從則取之,不可從則舍之。今臺諫必以得請爲期,少不如意,則輒辭職,是取舍之權,不在於上也。若取舍不在於上,而廢革由於下,則國事之不義非禮者,豈特此二事也?皆任意廢革可也。然則事皆自歸於正,不必勞於廷爭也。」臺諫啓曰:「安處誠、李思鈞事,未審上敎所指。二人曰:『弘文館非臺諫例也,成宗朝不言事,至廢朝極言事。』且曰:『此二事,六曹必不言,臺諫不必言,弘文館不必言。』若自知其不必言,則何爲累日論啓乎?上雖以祖宗朝古事而留難,豈不洞知其不義非禮,而臣下誰不欲力請革去乎?第以上,以祖宗朝因循之事,未能卒革耳。臣等及此機會欲革,而二人堪爲此不正之言,其心之反覆可知。臣等以謂上意必驚駭,而今所敎不分明。不以臣等爲信,不勝缺望。彼二人,必以臣等所啓爲非,則當駁臣等。且不敎取舍之權,當在上也,取舍果在上,故不見聽,則退去也。大抵生殺與奪廢置之權在上,進退之義在下。臣等有言責,而所啓之事,一不見納,則安得不辭而去乎?」遂辭職而退。
○傳于政院曰:「臺諫凡有所啓,皆欲得請而後已,予意以爲取舍在上,而可否相濟。所言可聽則聽,不可聽則不聽也。然臺諫持公論,人君執偏見,必臺諫是也。今觀臺諫之志,終不就職,國事不可如此曠廢。予有所問事,其召議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書。」
○問于弘文館曰:「若以安處誠等二人之言而中止,則豈可謂公論乎?卿等果爲此人等所沮抑而不啓乎?弘文館啓曰:」館中共議而止之,安可以一二人沮抑而止乎?「又問處誠等曰:」果沮抑館中公論乎?「對曰:」二事大關君德,故館中共議,以言以章,累日論啓。言則有盡,天聽邈然,安可終年而啓之乎?故館中共議止之。但議止之時,臣等先發言。館中相可否之言,盡不可旣,臣等已得罪矣。下問僚中,則人人各記一事,必能盡之矣。但議罷散坐時,有同僚言之曰:『臺諫聞之,得無以我輩爲非歟?』臣等以戲談答曰:『雖被臺諫之駁,左遷爲常職,亦各有意。且與諸僚相語,臺諫合司與辭職,無乃輕爲之乎?六曹論啓,亦早。』云矣。「傳曰:」知道。「弘文館啓曰:」臣等初啓與中止時,皆共議爲之,而臺諫獨駁二人曰:『邪謟。』是極言小人之形狀,此非但指二人。臣等不可在侍從之列。請避嫌。「傳曰:」予意亦謂初啓中止,皆館中共議,而必非一二人之所沮也。臺諫之傳聞是,則弘文館非也;臺諫之傳聞非,則弘文館是也。自有是非,何嫌之避?「弘文館啓曰:」大抵論事之際,館中共議,非一二人所得擅也。臺諫指二人曰:『邪謟。』曰:『異說。』非獨指二人,竝指臣等也。得此二惡名,雖百執事之中,尙不可容,況在侍從之列乎?故避嫌。「傳曰:」勿避嫌。「〈史臣曰:」當時館員,旣爲安處誠等之所沮抑,不能言事,及其下問之時,庇護同僚,不能啓之以直,殊失人臣之道。今又以不直之辭,敢來避嫌,其無赧然耶?今不能懲其邪心,故厥後處誠爲掌令,以沮抑公論敗。「〉 ○命召臺諫,傳曰:「問弘文館則曰:『始論終止,皆館中共議。』豈二人所沮抑乎?問諸安處誠等則曰:『館中共議以止。豈以臣等之言而止乎?』然臺諫豈不詳聞?自有是非矣。」臺諫辭職而退。
○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書,承召來會賓廳。傳曰:「臺諫辭職已久。予每使就職,答曰:『決不可就職。』今日又以安處誠、李思鈞等,沮抑公論,請罪。觀臺諫之志,終不就職明矣。大抵論事,臺諫之職,而取舍之權,實在於上矣。予執一意,雖不能無誤,今臺諫小事皆得請,然後就職,經筵亦不隨參,使予久無耳目之官。君臣之間,豈宜如此乎?祖宗朝亦豈無臺諫言事之時,豈無不聽之事?而今則一切不計上之取舍,而但稱公論,必欲行之,則可否不在上而在下矣。若可否當在上,則二事吾意已定,決然不可聽納也。其共議言之。」永嘉府院君金壽童等啓曰:「臺諫受言責之任,國家有不合理之事,則雖小必匡正。古人論君德,從諫爲大。人君若以取舍,當在上爲執心,則其終不能無弊。且事有輕重、大小,臺諫論事而辭職,雖終不見聽,或有就職之事,亦有因臺諫之啓,而上自取舍之事。今臺諫之論,非獨臺諫之意。在朝之人,皆以爲未便,實一國之公論也。上不聽納,而强使就職爲難;下不見聽,而自就其職亦難。如忌晨齋,甚大事,故臣等前日,亦啓之。」傳曰:「今日雖暮,欲問此事,故召之耳。予意以謂臺諫,事無大小,皆必得請,然後就職,則不必爭論於予也。今日臺諫,以弘文館從安處誠、李思鈞之言而中止,駁之,故問諸弘文館則曰:『豈以二人之言而止之乎?實共議止之。』以此觀之,臺諫所言不實也。卿等之意,亦以謂取舍之權,爲不必在上也?」壽童等啓曰:「臣等非以謂取舍之權,不必在上也。若上意先執以取舍之權,當在上,則其漸必有弊。古人云:『不可先有期待之心也。』若先有期待,而謂取舍當在我,則從諫之量,必不恢弘。臣等爲此啓之耳。小事則已,大事則欲上聽納,此臣等之意也。雖臺諫,小事豈能一一聽納,而後就職乎?且神不享非禮,此忌齋,非惟不享,反爲屈辱。若有一毫誠敬,及於先王之事,則臣子所不忍爭論也。」朴元宗獨啓曰:「其屈辱先王之狀,臣前於經筵啓之,非但士大夫,國人皆以爲未便,請從臺諫之言。」傳曰:「以事言之,豈無輕重?但今臺諫之意,事無大小,一一見聽,然後欲就職。此雖異端之事,其來已久,不可卒革。予所問者,特以臺諫以謂取舍之權,不必在於上故耳。卿等所言之意,予已知道。」
7月28日
○戊午,安處誠、李思鈞啓曰:「侍從凡言事,終始皆共議,非一二人所欲爲而爲之,所欲止而止之。臺諫合司駁臣等曰:『請黜遐裔。』臣等何顔在侍從乎?乞避嫌。」命召臺諫,傳曰:「問弘文館,則皆答曰:『共議而止之。豈以二人之言而中止乎?』問二人則曰:『其時多發戲言,不可盡記。』予意以謂弘文館,若以二人沮抑而止,則豈可謂之是耶,臺諫亦豈不詳聞而言之?然此事自有是非也。」臺諫啓曰:「列聖相承未革之弊,唯此二事,中興之時,所當革袪。且啓用人之失,而皆不從之,故臣等敢辭職。安處誠、李思鈞,亦知其非,同議啓之,而反自中變,以臣等爲失事體,六曹爲輕擧妄動。何前後之相乖乎?此二人不可置之經筵官,故臣等敢論之,而反以臣等爲不信。今敎以自有是非,此以臣等爲非也。彼二人出言,纔隔數日,而不能詳記云,此亦詐也。且下問之時,泛問則弘文館必不曰:『爲二人所沮抑也。』二人必不曰:『果沮抑館中之議也。』若歷擧臣等所啓之辭,詳問之,則安得隱諱乎?大抵臣等所啓,皆朝廷公論,故草茅儒生,亦上疏爭之。此二人變亂是非,臣等意必因臣等之啓,加以大罪,反以臣等爲非,尤不可就職。」辭職而退。傳于弘文館曰:「侍從之任,果與有言責者異矣,第以臺諫,至於辭職,故卿等從而爭之也。臺諫以卿等不終始同力爲論,予不知其意也。弘文館始言終止,皆所共議也。卿等實不爲二人所沮抑而止,何嫌之有?且二人沮止之言,果有之乎?弘文館以二人之言,而沮止乎?若然則弘文館果非矣。臺諫所論邪謟不忠,乃指二人,非擧指一館也。臺諫發此重論,自有是非矣。」弘文館啓曰:「本館之員,非止一二。若有所啓之事,則一會共議,又有所止之事,則亦一會共議,豈可以一二人之言而沮之乎?此亦共議止之,而臺諫獨論二人。是實擧論臣等也。彼二人所言,則臣等未之聞也。雖有之,議罷散坐,閑話中戲發之言,臣等安得盡聞乎?但合司太速,六曹太早,左遷爲常職』等語,則臣等聞之矣。且館中共議止之事,而獨請罪二人,請避嫌。」傳曰:「勿避嫌。但臺諫,以予爲泛問,而不歷擧所啓詳問,故弘文館及二人敢諱云。卿等若實有所聞,其勿諱之。臺諫論二人之言有六,曰:『成宗朝,侍從不言事,廢朝極言事,今則過於廢朝。』曰:『侍從言事,宜不過十日。』曰:『設使左遷爲判官、典籍,自今不來參此議。』曰:『臺諫不必言,六曹不必言,弘文館不必言。』曰:『弘文館非臺諫例也。』曰:『臺諫失事體,六曹輕擧妄動。』此等言果發於二人,而卿等聞之歟?」弘文館啓:「但聞左遷爲常職,合司太速,六曹太早之言而已。弘文館非臺諫例之言,則非徒二人之言,實館中之議也。然皆散坐之言,非一時同坐中所言也。」傳于安處誠等曰:「所云六語,果爾等所言歟?」處誠等啓曰:「成宗朝侍從言事與否,臣等雖後生,豈不聞之?然此非臣等所言。侍從言事,何有定規,而必以十日爲期乎?此則慮所不及,況形諸言乎?『弘文館非臺諫例也。』云者,非獨臣等,館中皆言之。臺諫失事體等語,亦非臣等所言也。但議罷之後,有一同僚言:『臺諫聞之,得無以我輩爲非乎?』臣等答曰:『雖被論,左遷爲常職,各執已意何傷?』散坐時,臣等又言:『臺諫合司,無乃太早乎?』所言止此而已。」仍啓曰:「公論非獨臺諫執之也,館中亦持之。臣等若發此言,則先被駁於本館,奚待臺諫之論哉?臣等同僚,不下十三四人,若下問言根出處,則可知其情狀矣。」傳于弘文館曰:「臺諫以爲:『歷擧問之則可知。』云,而予以爲雖無狀之人,必不出此言,問之則果虛僞也。臺諫,以中止爲不可,而因左遷之語,爲誣陷之辭耳。是非已見,勿避嫌。」弘文館啓曰:「侍從、臺諫,名號雖殊,所職一體也。皆欲廣開言路,扶持直氣,豈欲誣陷?必有所聞而啓也。」傳曰:「臺諫豈皆親聞乎?必傳聞言之也。傳者雖以直傳,而聞者增益,則誣陷人也。卿等及二人,皆曰不聞不言,以是觀之,臺諫無乃嫌其不同事而誣陷乎?」更啓曰:「臺諫豈不詳知而啓之乎?必有傳之者,故臣等終日詰諸僚中,皆曰:『不聞二人此等言也。』旣不聞之,又何傳也?柳沃昨日下鄕,唯未問諸此人耳。臺諫隨所聞而公言,豈欲誣陷人哉?是傳之者妄也。今傳敎以臺諫爲誣陷,不勝惶恐。」
○安處誠、李思鈞啓曰:「臺諫,以極惡大罪,加之臣等。殿下問之,而臣等所言則盡啓,所不言則不啓。殿下已知臣等無罪,但得罪於公論,於何暴白哉?臺諫旣言臣之僚中人傳之。若下問同僚,則君父之前,何敢有隱哉?同僚文飾臣等之言而傳之,則其人非矣,臺諫信其不信之言而啓之,則臺諫亦豈是乎?臣等言而諱之,則信有罪矣。敢待罪。」傳于弘文館曰:「二人雖有大罪,當明辨然後罪之。僚中皆曰不聞,二人皆曰不言,於何明辨而罪之哉?古有奸細之徒,誣陷忠良,貽患國家。聞言之人,傳其虛僞,而臺諫信之請罪。予不問其由,一以臺諫之言,罪此二人,罪是不近於誣陷乎?」傳于安處誠等曰:「問于弘文館,則皆曰不聞,且僚中亦皆曰無有傳於臺諫者。但柳沃下鄕來,則是非可辨,勿待罪。」命召臺諫就職,臺諫啓曰:「臣等所論,皆不見聽,已不可就職,安處誠等,以臣等爲失事體,尤不可在職。且昨日敎云:『臺諫之言虛僞也。』今日又敎:『自有是非。』是以臣等爲非也。以臣等之言,置之度外,無有可否,臣等何顔在職?請亟罷臣等之職。」辭職而退。再召臺諫,仍傳曰:「卿等以爲:『若歷擧而問之,則彼必不諱。』云,故歷擧而問之,安處誠等則曰:『但有左遷及合司太速、六曹太早之言,餘無所言。』弘文館則曰:『館中共議而止之,豈爲二人所沮乎?不聞處誠等有此言。』云。以此觀之,此言出於卿等,而有所增益也。卿等旣不親聞,予亦不察是非罪之,則是誣陷也。」臺諫啓曰:「臣等所論,一不聽納,不可就職。但聞安處誠等事,不勝驚駭而啓之,彼處誠等,言之於稠中,而下問之際諱之,是面欺也。弘文館聞二人之言,而庇其同僚,亦諱之,是不直也。臣等請加大罪於人,而豈不詳聞啓之乎?反以臣等爲誣陷云,臣等當伏面欺之誅,決不可就職。」辭職而退。
7月29日
○己未,命召臺諫,仍傳曰:「卿等欲加大罪於安處誠等,其事非輕,故予詳問館中及二人,皆答以不言不聞。若實有所言所聞而隱之,則是面欺不直也。予之所問甚詳,豈不以實對乎?必無是理也。非臺諫親聞之事,而予從而罪之,則非誣陷而何?卿等詳陳所聞處,而質之則可辨,只以館中及二人之言而觀之,則與卿等所言,大異矣。其餘所論事中可聽事,則已聽之矣。安可一一從之?其速就職。」臺諫啓曰:「二人言之而諱之,館中聞之而諱之,是欺君也。欺君者無上也,而反疑臣等,構成人罪惡而不信,安可就職?彼二人,雖不盡服其所言,然其所服之辭,與臣等所啓,同者亦多矣。以此觀之,天鑑已昭其情狀。同僚中有一人聞之,亦自痛憤,以爲若以左右有人,則何敢發如此言乎?及其下問之際,庇其同僚而諱之。庇同僚與對上問,自有輕重,而館員强辭諱之,是非不可不定。若詳啓其言根,則是非可立辨,但臺諫不可啓其言根,故如是耳。」辭職而退。
○弘文館直提學柳希渚等啓曰:「昨日下問臣等,皆以實對,臺諫以臣等爲不直,爲面欺。臣等將此惡名,不可在侍從之列。且臺諫以爲,臣等同僚傳言而聞之云,臣等相問,皆曰不傳,而同參臣等之避嫌。臣等同僚中,實有傳言者,則其奸莫甚。大抵人君,聞言根於臺諫,其弊至大。然信其不實之言,指臣等或以邪謟,或稱不直、面欺,此則不可不暴白也。請詳問傳言者。」傳曰:「以臺諫之言觀之,傳者必館中之員也。卿等若固諱,而臺諫啓其言根,則館中傳言者,罪增重矣,其勿諱之。」弘文館更啓曰:「臣等無有所聞,亦無所傳也。」校理洪彦弼啓曰:「臣亦無所傳。但館議罷後,私語柳沃曰:『李思鈞雖被駁,左遷之言,不當發於同僚中』云耳。」校理權福啓曰:「臣往讀書堂,正言成世昌,適往同宿。世昌問曰:『爾館中何中止不啓乎?』臣答曰:『共議止之。』世昌曰:『何以議止乎?』臣答曰:『弘文館非如臺諫。論啓將二十餘日,未得蒙允,故議止之耳。』世昌屈指計曰:『初十日臺諫呈辭,爾館上箚,越二日始啓,僅十餘日。何以云二十日耶?』臣答曰:『十日已過,懇啓不允,所啓之言已盡,不可長立,與臺諫相爲始終也。』」弘文館啓曰:「請召柳沃問之。」
○再召臺諫就職,仍傳曰:「卿等以爲,弘文館員傳之云,故問之,則皆答以不傳。唯柳沃下鄕,請召問。當召問之。」臺諫啓曰:「柳沃來則當問之。臣等聞二人發言於列坐處,而館中庇同僚,不直啓之。上敎又以臣等,嫌不同事而誣陷也,聞此敎,不勝惶恐。臺諫,以論事爲己任,何必賴他人乎?萬無是理。誣陷善良,雖至惡之人,猶不爲之,況臣等乎?決不可就職。」遂辭職而退。權福啓曰:「臣反覆思之,無有所聞,無有所傳。但往讀書堂之日,與世昌相話之言,未盡啓達。追思之,世昌曰:『議政府、六曹,豈不如君等之計料而敢啓乎?』臣以館中嘗聞之言,答曰:『臺諫合司辭職,政府、六曹之啓,皆無奈太早乎?又有大於此事,則復將何以哉?久之,臣又曰:『嘗聞之,弘文館非臺諫例也,若關係國家,保養君德之事,則宜固爭也,若他事則雖在成宗朝,或爭或不爭,廢朝多有失德,故館中屢言事耳。」世昌曰:『爾所言非也。世宗朝因論事不見聽則空館,成宗朝,侍從與臺諫一體,知無不言,何等識事人,有此言而汝聞之乎?』然此皆醉中閑話間論懷之辭也。臺諫無奈聞臣此言,以臣聞於安處誠等而傳言乎?臣以此惶恐,追思啓達。「傳曰:」知道。「
7月30日
○庚申,命召臺諫就職。臺諫啓曰:「臣等聞權福之啓,此非福之言也,實二人之言也。但欲庛同僚,而托爲己言也。以二人所服之辭,參福所啓之言而斟酌,則天鑑可照其情狀,而不唯不罪二人,反以臣爲誣陷,尤不可在職。」辭職而退。
○傳于權福曰:「臺諫云爾所言,非爾之言,實二人之言。然乎?」傳于弘文館曰:「前問之時,卿等皆以實答之。然臺諫云:『權福之言,實二人之言也。』且館議罷時,衆中分明言之云,無奈卿等,有所聞乎,更思言之。柳沃雖來,必如卿等之言,則將何以辨之?」弘文館啓曰:「前日下問之時,旣皆以實對之,雖反覆思量,無有所聞。若詳究言根,則可知臣等不聞之實。」權福啓曰:「前日再被下問,旣以實對。臣與世昌,往讀書堂閑話時,有干二人之言,絶無有也。臺諫,以臣之言,爲二人之言,若下問世昌,可知此言,不干於二人也。」傳曰:「臺諫豈不聞世昌之言而言之乎?雖問世昌,豈異辭乎?此事終不可不辨也。」福啓曰:「臣實以二人之言,而傳於世昌,則上前豈得不直啓乎?昨夕與世昌,面質於香室,亦有證聞者。若下問世昌,則必直啓矣。」傳曰:「其問于世昌曰:『與權福,相問答之辭,宜盡言之。』」世昌啓曰:「臣於讀書堂,問權福曰:『弘文館何遽止乎?』答曰:『館中共議止之。』臣問曰:『何以議而止之?』答曰:『館中議云,弘文館論事,宜不過十日,而近二十日啓之,今可止之云故也。』臣又問曰:『謂臺諫非所當啓而啓之乎?臺諫則已,政府、六曹,豈不熟計而啓之乎?』答曰:『六曹所啓旣早,臺諫辭職亦早。』且云:『成宗朝,弘文館言事不如此,至廢朝始多言事,今則又過於廢朝。』臣又曰:『此言極非。世宗朝論事不見納,則至於空館,成宗朝論事不見聽,則至於辭職。況今時則人人尤可盡言之秋也。吾等亦累年任館職,何等知事體者,在館爲此答乎?爾輩所言甚失。』福答曰:『吾輩豈不自知其甚失?然館議如此,一二人何能爲乎?』臣又問曰:『僚下人,無有未便於此議者乎?』答曰:『雖有之,使不得言而沮之,奈何?』臣又問曰:『誰首唱沮抑乎?』答曰:『館中之議如是。』不言其名。臣又問曰:『直提學、典翰强止乎?』答曰:『否。』臣又曰:『僚下强抑乎?』答曰:『秩卑僚下,何敢强抑乎?特數人之所爲也。』臣又問曰:『臺中已疑之,無乃安處誠、李思鈞、洪彦弼乎?』答曰:『何疑於彦弼乎?彦弼則强欲仍啓而不得矣。』臣意以爲,福之所言,皆二人之言也。『成宗朝不言事,至廢朝,極言事之言。』疑二人所言也。臣等已啓二人之事,往弘文館,見副修撰金正國曰:『君知臺諫啓事乎?』答曰:『不知也。』臣於是一陳之,至廢朝言事之語,正國卒然應之曰:『指廢朝初年而云。』正國又曰:『其間戲言,何乃盡啓乎?』臣又曰:『若止之則止之,何用多言乎?』正國曰:『不然則其誰止之?』云。故臣意以爲權福所言,非二人之言。實福自己之言,則正國何不曰『此非館中之言』乎?」掌令申鏛啓曰:「此言非他言根例也,須詳啓然後,可知其情狀,故無遺啓之。臣家與柳沃之家不遠,故常相訪。一日沃訪臣曰:『我以母病,呈辭下去。』臣曰:『爾等言事而中止,須好去。』沃有慙色曰:『吾館中此事,至爲荒唐。館中一人曰:『雖被駁於同僚及臺諫,左遷爲判官爲令爲與籍,不來參此議。』云。前者沃語臣曰:『安持異論强止之。』云,故臣問曰:『安處誠之言乎?』沃答曰:『李思鈞大唱於會坐中,於是左右皆共議止之。』臣又問曰:『所啓之事正也,雖左右止之,君獨不可毅然堅執乎?』沃答曰:『吾則秩卑,館中同吾志者雖多,亦秩卑不能强也。』臣又問曰:『安、李大唱止之乎?』答曰:『然』翌日臣辭職,出寓路傍奴家。沃適過行,臣欲敍別招入。沃曰:『我所言之事,君等已啓之,此言根出於我,欲告諸同僚,而忙未果也。』且慷慨形色曰:『李思鈞若以爲左右有人,則何敢發此言乎?我秩卑,故未能强之。』且曰:『彼等相與憂曰謂「六曹輕擧妄動」之言,若下問,則將何以對之?臣又問曰:『是亦李思鈞之言乎?』答曰:『聞之日久,不可詳記,疑其爲安處誠之言也。』」獻納金淨啓曰:「臣往讀書堂,堂員擧安處誠之言,謂臣曰:『今臺諫所啓之事,政府、六曹啓而中止,儒生上疏而中止,弘文館亦中止,臺諫孤立無助,必不得請而退矣。且今臺諫所啓,殊失事體。』云。」臺諫啓曰:「臣等聞二人之言,驚駭而啓之,反疑臣等以誣陷也。弘文館及二人,皆諱其半,只服數語,雖以數語觀之,可照其情狀。二人皆臣等所交遊,常與同官者,且在近密之地。臣等若不詳聞,則何敢論啓乎?且彼雖中止,於臣等,安有私憤,而敢誣陷乎?只爲國事啓之耳。」遂辭職而退。權福啓曰:「今日成世昌所啓,與臣相語於讀書堂之言,有小變臣言而啓之者二也,有非臣言,而自造虛語者一也。臣則曰:『館中幾二十餘日論啓也。』世昌則曰:『僅十餘日論啓也。』世昌今日之啓曰:『福云弘文館論事,宜不過十日。』云,是小變臣言而啓之也。世昌問臣曰:『直提學、典翰,必不沮抑也。但疑安處誠、李思鈞、洪彦弼、崔命昌沮之乎?』臣答曰:『何疑乎彦弼?彦弼之意,不如是也。』今日所啓,不幷言命昌,此亦少變臣言而啓之也。世昌啓曰:『問福曰:「下僚無未便於此議者乎?」福答曰:「雖有之,使不得言而沮之語。」』則世昌實不問,而臣亦不言也。是世昌自造虛言而啓之也。」
○知中樞府事田霖卒。霖武人,頗知讀書,淸簡自守。累爲邊將,野人皆知其名。然性殘酷,馬逸則射之,殺人傷人,如草管然。至於其子狂悖,亦殺之不惜。當其病革,金詮往見之,乃曰:「與公可飮餞杯。」對飮二大鍾,詮未出門而霖卒。賜諡威節。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八〉
八月
8月1日
○辛酉朔,命召弘文館問之曰:「今以金正國、權福、柳沃之言觀之,爾等亦必聞之矣。柳沃雖來,其言不過如此。若爾等不聞,而此言騰播于臺中,則必權福、柳沃、金正國之言。」直提學柳希渚啓曰:「反覆下問,惶恐無地。臣等所聞,曾已盡啓。若有所聞,何敢有一毫隱諱之理乎?其言,一則權福與成世昌,私話於讀書堂,一則柳沃與申鏛,私論於其家,臣等何由預聞?」權楅啓曰:「世昌所啓大槪,雖與臣言相似,其中言勢,與臣言甚戾。大抵言辭轉移之間,變其一節,則輕重懸殊,世昌欲實其言,因臣言而變之也。臣與世昌,不得面質,故其言辭之錯,未盡暴白,若令面質,則香室所質之言,不敢隱諱。」問成世昌,世昌啓曰:「其日多言,言之次第忘之,但崔命昌事,今更思之,疑亦言之。然權福之語,亦未得記也。權福謂臣曰:『讀書堂之言,吾不能記,爾等言之。』臣以其所言歷陳之,福曰:『此吾私論也,非館中之議也。』臣曰:『爾何以云私論也?我聞其言,乃館中議也,非爾私論也。』福曰:『余謂安、李言之乎?』臣答曰:『爾不言其名,我亦於臺中,不言其名,然臺中共議,以安、李之言入啓者,前日已聞,館中唯二人沮之。』且與臣問福之言相合,又他員所聞之言,亦相合,故以安、李啓之。若權福自作之言,則臣當切責權福,且於臺中,當駁福也,何以含福而駁安、李乎?」問金正國,正國啓曰:「臣在館中,世昌來謂臣曰:『汝聞論駁入啓之言乎?』臣曰:『未聞也。』世昌歷陳之,至廢朝時言事之語,臣因其言,但曰:『廢朝初年而已,』餘無所言,臣實無心而發也。『其間戲語,何必盡啓』云者,臣以『左遷爲常職』之言,爲戲語故言耳。『不然則其誰止之』云者,館中僉議止之,故云耳。」
○臺諫合司啓曰:「前日所啓重大之事,一不見納,今以所聞驚駭之事啓之,不罪彼而反疑臣等,臣等何以在職乎?」遂辭職而退。
8月2日
○壬戌,命臺諫就職。臺諫又辭曰:「臣等觀二事,非先王成憲,而一則不仁非義,一則不正非禮,故請革而不聽。臣等辭職,近三十日,況安處誠、李思鈞,謂『臺諫失體』,謂『六曹輕動』,其沮止事狀明白,臣等請黜之,反以臣等爲誣陷,未聞君子而陷人也。言官旣不得其言,廢事又久,不可不速遞。」傳于臺諫曰:「所啓事若可聽,則豈不聽哉?臺諫不可一日無也,今辭職幾三旬,故令就職耳。此事問于處誠、思鈞,則曰:『不言。』問于弘文館則曰:『不聞。』待柳沃之來,明辨之可也。『誣陷』云者,臺諫之言,非親聞也,皆傳聞也,若信其傳聞,不察是非而罪之,則是誣陷也。」
○政院啓曰:「臺諫不可一日無也。今無臺諫,幾三旬,廢事甚久,若事之可聽者,則聽之何如?日侯稍涼,晝夕經筵,雖不可爲,請御朝經筵。」傳于政院曰:「合司所啓事,若可聽,則何至如此留難?今雖御經筵,臺諫不入,則奈何?」政院更啓曰:「臺諫不可一日無也。今雖不可盡從其言,可從者從之何如?忌晨虛誕之事,六曹政府皆啓之,豈以不可聽之事而啓之哉?忌晨及所駁人物,聽之何如?若欲御經筵,則焉知臺諫之必不入也?」傳于政院曰:「合司所啓事,不可聽也。借曰臺諫入于經筵,臺諫駁弘文館員曰:『爲不忠』:『爲欺君』,弘文館進講亦難矣。待柳沃之來,明辨然後爲之可也。」
○命召臺諫就職,又呈辭狀,仍啓曰:「誣陷之敎,旣聞命矣。臣等非妄傳之事,天鑑所洞照,處誠、思鈞,謂臺諫失體,殿下亦以臣等爲非。況朝廷久無臺諫,百事解弛,請遞臣等職。」傳曰:「終有是非矣。」
○兵曹啓曰:「今新設甫乙下鎭,乃賊路要害之地,況城底野人,多數聚居,今當新設之初,須壯其形勢,可以鎭服。故土兵一百人,移實其地,然勢甚孤單。犯罪入居及强盜妻子,竝令入送,以實邊圉爲當。」傳曰:「可。」
8月3日
○癸亥,臺諫三呈辭職狀而退。
○大司諫姜景叙曰:「臣成宗朝爲經筵官,當盛署則請停經筵,至七月望後,請御經筵例也。成宗傳曰:『時秋積雨霽,新涼入郊墟。燈火稍可親,簡編可卷舒,此正閱書之時。』卽御經筵。今旣秋深,不御經筵,臣竊惑焉。請速御經筵。」語未竟,掌令金安國、申鏛等曰:「今方辭職,何敢啓他事?」景叙卽止不啓,呈辭狀而退。
○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狀啓曰:「臣伏覩兵曹受敎:『軍籍磨鍊,毋得增減元額。』於臣意以爲未便也。臣考癸丑年本道軍籍,北道吉城以北凡九官,甲士二千四百,騎兵三千二百四十餘,步兵一千六十餘,竝計其保人,則元額二萬三千八百七十人,而今之見存者,只八千三百十三人,減損者一萬五千五百五十餘人。南道端川以南凡十三官,甲士一千,騎兵三千二百八十八,步兵九百三十六,竝計其保人,則元額一萬六千七百三十六人,而見存者一萬二千三百九十四人,減損者四千三百四十二人也。夫兵籍大事也。若成籍則十餘年之內,不可以一二之弊,輕易改之。今當改籍之時,救弊之策,在所當擧。廢朝之時,殘邑之民,困於賦役,或移居他邑,或流離失所,道內各官見存人口之數,與前案,大不相同。今若不考各官人口多少,依前案充定,則甲官准保,尙有旅外,乙官縮額,未准戶首。守令謀欲免責,虛張其數,則見存者亦不支當,終必失守而後已。臣意以謂兵在精,不在多。宜減元額,以無爲無,以有爲有,係名兵籍者,皆爲的實,則兵可精,而守可固矣。若曰元額之定,乃祖宗之法,不可輕減,則又有一策焉。若不拘前額,隨其各官見存人口之數,假令甲官之軍額減也,以乙官之餘丁,增數充定,則甲官軍額,雖減於前,而乙官軍額,加數於今,而本道軍士,似不耗損矣。須令該曹,便否磨鍊何如?」下書狀于兵曹。
8月4日
○甲子,命召臺諫,臺諫又辭,仍啓曰:「臣等所啓兩事,一則與民爭利,不仁非義,一則屈辱先王之靈,不正非禮。臣等之意以爲啓則必罷,而至今三朔,邈不聽納。況弘文館事,啓之已久,不蒙兪允,反以臣等爲誣陷,安敢就職?且無臺諫,幾至三朔,朝廷百事解弛,速遞臣等之職。」
○刑曹郞官啓:「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秋分前違法行刑,請罪之。」傳曰:「宥。」
8月5日
○乙丑,副修撰柳沃,承召啓之曰:「臣二十六日,自闕還家時,見申鏛曰:『吾以母病,故明日呈辭下去。』鏛曰:『長利、忌晨齋事中止,好去。』臣曰:『本館中止事,似乎荒唐。吾以母病下去,何好之有?』鏛又問曰:『安處誠、李思鈞,披覽《大典》曰:「弘文館,備顧問治文翰而已,言事非其任。」首唱止之,館中因此中止,然乎?』臣曰:『弘文館員,非止一二人,豈牽於安、李之言而止乎?其中止之言,安、李果先發也,館中共議,歸一而止。披覽《大典》:「治文瀚備顧問而已,言事非其任』」之言,非吾所聞。但思鈞云:「假令被論左遷,爲典籍爲判官,更不來參。」此議此所言之失也。』翌日呈辭下去,行過松針橋,有人從後呼曰:『申掌令在此,欲邀見。』臣入見鏛,因問曰:『今日所啓爲判官、典籍之言,爾因吾言而發之乎?』鏛答曰:『臺中旣已共聞,不獨聞爾言而發也。』臣曰:『爲判官、典籍之言,吾旣傳之,欲謝館員,因忙未果,深自悔恨。』鏛又曰:『處誠、思鈞等言,甚非所當言也。』臣曰:『成宗朝不言事,廢朝極言事及六曹輕動之言,吾所未聞。但今日自闕出來時,到弘文館,見李思鈞,思鈞云:「六曹輕動之言,疑吾所言也。此言聞于上,則後將有弊。然的實言之,不可諱也,答此言甚難。」吾因此始聞之,但左遷爲判官、典籍之言,固爲失之。若以此言觀之。似乎以左右爲無人,然此特偶然妄發也。』鏛又問曰:『六曹輕動之言,處誠言之乎?思鈞言之乎?』臣答曰:『前此未聞矣,今日因思鈞而始知,不知其初。』果孰爲先發也。」傳于柳沃曰:「爾言『本館中止,似乎荒唐。』及『思鈞左遷』之言。與申鏛所啓相似矣。前日鏛曰:『爾云:「思鈞大唱於會坐中,於是左右共議中止。』云者,此是弘文館牽制之言也。爾又曰:『吾則秩卑不能强也,館中同吾志者,雖有之,不能强之。』以此觀之,館中爲安、李二人所沮,而果然乎?前者臺諫啓曰:『「成宗朝不言事,廢朝極言事,今則過於廢朝。」「六曹輕動,臺諫合司太早」等語,安、李言之時,館中共聞之』云。果然乎?與申鏛同語之時,今爾所啓外,更無他語乎?沃啓曰:」思鈞左遷之言,乃館議罷後,散坐時所言也。鏛所啓大唱於會坐中云者,非臣所言。且中止之言,雖二人先發,館中議合而止,豈爲牽制於彼二人而止乎?『同吾志者,雖有之,秩卑不能强之。』云者,亦非臣所言也。臣誠欲不止,則當於本館完議時言之,豈有其時不能言,而後與申鏛言之乎?『成宗朝不言事』以下等語,臣專不聞知。但『六曹輕動』之言,臣呈辭肅拜後,於弘文館,聞思鈞之語而知之,前此專不聞知。與申鏛語時,今所啓外,更無他語也。「傳曰:」此事臺諫曰或權福言之,或柳沃言之,至此皆虛語也。福與沃,雖間或言之,然皆私論之語,非有所聞而發也。弘文館亦未聞思鈞、處誠有此言,思鈞、處誠之不言顯然,弘文館之不聞亦顯然,非弘文館之失也。其初意謂臺諫,有所聞而論啓,今以柳沃所啓觀之,是非判然。凡人抵罪,皆以臺諫所言而斷之者,以臺諫之言,爲的實也,若不的實而罪之,則爲誣陷也。今問于弘文館,則未聞安、李有此言也,問于安、李則曰不言也,問于權福、柳沃則曰,私論之言,非所聞於他而發也。臺諫但聞左遷、常職之言,而遂有此他言,或云:『庇護同僚欺君』,或云:『邪謟不忠。』下問之時,則啓以『臣等所言,皆的實而無疑。』爲臺諫而所爲如是,不可在職,改以臺諫之言,故不治罪。今日政皆送西。「
○政院啓曰:「臺諫因權福、李思鈞之言而啓之,雖其間轉移之際,言勢訛謬,大槪則非鑿空造語之。凡臺諫論事,皆非親聞,有風聞之言則啓之,古例也。今之送西,雖非治罪之例,然因言事而遞之,與治罪無異。臺諫言事,至于三朔,不蒙聽納,已爲不可,況士氣沮喪,未得舒展所蘊。祖宗優容諫臣,使之盡言,固是遠慮。況古人云:『言雖不中,亦不加罪?』命遞臺諫,恐不合事體,而言路有妨焉。」弘文館啓曰:「今此等言,一則成世昌與權福,言於讀書堂,一則柳沃與申鏛言於其家,轉移之際,雖或增減,然是非在於四人。如此言事之時,臺諫皆送西,恐妨言路。」答弘文館、政院曰:「弘文館二人言之,臺諫二人聞之,大槪此言,出於四人,然臺中共議啓之,不可但貶一二人也。謂弘文館『不忠欺君』,是以惡名,加之於人也,今皆不實,然言事之人,故只送西耳。」
○安處誠、李思鈞請避嫌,傳曰:「謂『臺諫合司太早,六曹進言,亦太速之。』非攻擊,然臺諫以此言爲攻擊,予未知其故。」
○權福、柳沃啓曰:「本館以臣等爲非,勢不相容,請避嫌。」傳曰:「以司中共議之事,私語於友朋,雖似不當。何至於避嫌?」
○政院啓曰:「臺諫見殿下卽位以後,弊之可除者除之,事之可袪者袪之,而欲革此二事,累月極諫,聞弘文館中止,發憤啓之。其間雖有一二之差誤,皆爲國無情之事也。且此言出於成世昌、申鏛,而臺諫皆送西,於事體未便。如此進言之時,以言事見貶,恐妨言路。臺諫凡言事,或聞于友,或聞于人,若以傳聞不實而貶之,則臺諫如盲聾無所聞知,雖欲言之,得乎?且今送西,與治罪無異。」傳于政院曰:「此事欲辨是非,故或問言根于臺諫,或問于弘文館,執其言之兩端,已知是非。是非顯然,而不曰某是某非,則不如初不辨是非也。」弘文館更啓曰:「雖臺諫共議,然初出於二人之言,今皆送西,於事體未便。臣等在侍從之列,不敢不啓。」安處誠、李思鈞啓曰:「臣等所言,雖質問是非,時未判然,臣實痛悶。同僚若不敷衍,則臺諫必敷衍也,臺諫若不敷衍,則臣等諱之也,不過此三者。柳沃言臣所不言,則沃有罪。」
○以權鈞爲刑曹判書,金銓爲司憲府大司憲,丁壽崗爲司諫院大司諫,權敏手爲執義,金克愊爲司諫,許硡爲掌令,韓效元爲掌令,金湜爲持平,李蕃爲持平,吳永年爲獻納,柳仁貴爲弘文館校理,申儼爲校理,柳灌爲正言,權希孟爲正言,成世昌爲司果。〈史臣曰:「世昌在廢朝,坐父俔罪,定屬淸州,在父喪,常與一妓私焉。時,趙邦彦爲州敎授,細知其事,世昌常恐邦彦發說,凡邦彦之請,無不曲從。世昌爲吏曹正郞,人譏之曰:若捧邦彦簡,可得爲官也。」〉
8月6日
○丙寅,罷酒禁。〈早穀已熟故也。〉行功臣仲朔宴。
○大司憲金銓等啓曰:「前臺諫,累朔伏閤,所啓之事,一不聽納,而終乃送西,不識所以。」
○司諫金克愊啓曰:「前臺諫,以言事,皆送西,外人聞見,至爲駭愕,不知所以。」傳曰:「臺諫論『弘文館中止,皆安、李二人所沮。』辨之則所論皆不的實,故貶而送西耳。」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啓曰:「臺諫送西,不知其罪。前日優容臺諫之意,到此掃如,能使臺諫,無摧沮之氣,然後當直言敢諫。今皆送西,非國家之美事,請復敍東班。」答曰:「臺諫非以言事送西。欲加大罪於弘文館曰:『或庇護同僚欺君』:『或邪謟不忠』,推問則皆不實也。臺諫安可在職乎?若他官,則罪不止此,以臺諫故送西耳。」三公又啓曰:「臺諫憤弘文館中止,論劾不已,故其言似過,其情只爲言事也。卽位後無如此事,請優容。」傳曰:「臺諫因弘文館中止,發憤而言,果無他意。但以虛事,欲加大罪於弘文館,是非判然。特以言官,故只送西,不可遽敍東班。」三公更啓曰:「上敎允當,然待言官,當優容,人得盡言。今若送西不敍,則是貶也,恐有妨言路。而士氣摧沮。前此臺諫風聞言事,雖非的實,不之罪也,與前日待臺諫之意異矣。」傳曰:「臺諫固當優容,卿等之言是矣。然今此事,非如風聞之例也,予豈不知而如是乎?卿等不知予意,如是啓之。然則弘文館有罪則罪之,臺諫有罪則不罪之乎?以此不允。」
○大司憲金銓等啓曰:「此事非弘大館皆言之,非臺諫皆聞之而發也。不過一二人言之,而一二人聞之也,今一切罪之不可也。且言語轉移之際,漸至訛謬,以言之差誤,而至於送西,亦不可也。」答曰:「言雖出於一二人,臺中聞而共議啓之,故皆送西耳。臺諫、侍從,不可以刑獄而推考,但以言語,辨決是非也。更有是非之事,則卿等可別辨之,予之辨是非,則無愈於此。」金銓等啓曰:「是非未可知也,言事而竟皆見貶,非美事也。豈以一二人之罪,而皆見貶乎?此事書於《政院日記》,臣等欲見。且上敎曰:是非已定,臣等亦欲與知也。」傳曰:「《承政院日記》,示之可也。」
○弘文館啓曰:「臺諫送西,由於館中,臣等不敢安然在職。」傳曰:「送西之意,已諭之矣。」
○金詮等啓曰:「今見《日記》,倉卒之間,難辨是非。明日詳察以啓。」
8月7日
○丁卯,傳于吏曹曰:「近日政事時,每稱無注擬人。以官秩觀之,大司諫似卑,參議似高,然大司諫任重,六曹參議中有可擬人,則亦宜備望。且判決事,決訟之官,數遞不可,非不得已,則其勿備望他職。」
○以柳仁濠爲工曹參議,李陌爲司諫院大司諫,趙邦彦爲獻納。
8月8日
○戊辰,大司諫李陌啓曰:「臣前以司僕副正,爲大司諫,諫院啓以戚里之人,特旨爲諫長不當,故臣避嫌遞職。今復爲此職,於心未安。且材質唐下,焉能堪此重任?請辭。」不允。
○禮曹啓曰:「政親使送人,持國王書契及符驗到浦,而邊將不卽以報,令其道觀察使推考以啓。且政親,日本國王近侍人,例當厚待,且其請,雖猥濫,不可不從,賜物磨鍊入送。上、副官人留浦,設宴饋餉,頒賜衣纏,似乎便當。待夷之事,至爲重大,收議何如?」又啓曰:「等閔意使送人,賚䝴來琉球國王書契,與前書契,所踏篆文不同,且於書契塡書年號差違,問其國王族係、名字、居處、海路遠近,則皆不知,至爲可疑。琉球國王書契及等閔意書契,皆不修答,人情雜物,依舊巨酋例賜給,宴慰則依政親使送人例饋送事,收議何如?」傳曰:「令政府、府院君以上收議以啓。」領議政柳洵等議:「依禮曹所啓施行。」上從之。
○政院啓曰:「前日請御經筵,其時臺諫辭職而不參。今則臺諫新授,而日候稍涼,請御經筵。」傳曰:「來十日當御經筵。」
○憲府啓曰:「詳觀《政院日記》,則李思鈞、安處誠:『左遷爲判官、典籍』之言及『六曹輕動』與『臺諫合司太早』等語,皆有妨於公論,請援考。前臺諫以忌晨、長利及論人等事,累朔伏閤,旣不得請,又皆送西。臺諫雖少有罪,可優容,使得盡言。且觀申鏛、聞柳沃言,而啓之之事,及觀柳沃發明之辭,大槪略同,但『秩卑未能强也』之言,及『會坐中大唱止之』之言,小有差違。然申鏛則曰:『聞於柳沃,柳沃則曰:『不言。』成世昌則曰:『聞於權福。』權福則曰:『不言。』不可以此,知臺諫之非也。權福曰:『成宗朝不言事,廢朝時極言事。』臣等聞成宗從諫如流,故侍從知無不言,至廢朝末年,拒諫尤甚,誰得而言之?福言甚妄。柳沃以弘文館共議之事,傳播於外,是亦不美。請竝推考。」又啓曰:「李陌前爲臺諫,承旨以不合被駁,且其所訟,方在憲府。臺諫一體,不可相容而同事,請速遞之。」傳曰:「安處誠、李思鈞之言,乃議罷後散坐之言,非有意而發也,不可推也。前臺諫所啓忌晨、長利、論人等事,不可聽,故不聽也。臺諫亦非因言事而送西也。且權福、柳沃、成世昌之言,或相似或牴牾,不可歸一也。何須更問?成宗朝,侍從知無不言,福反曰:『不言事。』廢朝人人箝口,而福反曰:『極言事。』推問其由。李陌前日,以特旨爲堂上,故被駁,不可以此終棄也。訟事則移他司何難?」
8月9日
○己巳,司諫金克愊啓曰:大司諫李陌,被憲府之劾,且不可一日無諫長也,請速遞。「傳曰:」遞之。「
○政院啓曰:「咸鏡道琅城浦、道安浦,已革罷,其兵符固當燒毁。然祖宗朝慮邊患而設置,今則無邊患故廢之。幸復設於後日,則改作兵符爲難,此符封置於內,以備後用何如?」傳曰:「可。」
○憲府啓曰:「安處誠、李思鈞言,已出諸其口,雖散坐,與會坐無異矣。忌晨、長利兩事,皆有累於聖朝,故臺諫以一國公論啓之,庶幾感悟聖聽,處誠、思鈞,敢以私議,沮抑公論,請治罪。且兩事及論人等事,所宜快從,至今留難,不勝缺望。不可以申鏛、柳沃、權福、成世昌之言,知臺諫之爲非,若推問,則可知矣。」傳曰:「皆推之。」
○以李世仁爲司諫院大司諫。
8月10日
○庚午,御朝講。司諫金克愊曰:傳敎云:『臺諫、侍從之言,雖有錯誤,不可推問。』殿下恢弘之量,如天地矣。然一二人發說,而專數送西,至爲未安,請敍東班。且忌晨齋、長利等事,去之當如探湯,故前臺諫累月伏閤,期於得請,而終見貶降,事甚駭愕。若殿下以但爲中興之良主則已,若爲堯、舜之君,則唐、虞之世,豈有如此之事乎?當速聽納。「掌令許硡曰:」忌晨齋之虛誕,長利之病民,前於經筵,大臣盡啓,前臺諫,以章以言,而論之盡矣。《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若求諸道,則可知二事之爲不義非禮也。聖明中興,而不義非禮之事,踵而行之,故前臺諫累月伏閤,勤懃懇懇,而未回天聽,終爲送西。是殿下拒人於千里之外也。殿下假曰:『申鏛、成世昌聞柳沃,權福之言爲不實。』臣觀四人所啓之辭,其不同之言少矣。況古人曰:『諫者之狂誣,明我之能恕。』今臺諫之罪,獨不能恕乎?請復敍東班。「領事金壽童曰:」上敎以爲:『臺諫非以言事而送西也。』臣亦知之。然臺諫聞大小臣僚之失,則斥言之,故人皆憤嫉,雖人主之過失,盡言不諱,奮不顧身,無一毫利益於己也。雖假以辭色,猶懼不盡言,況貶降乎?殿下雖不以言事而送西,外間雖不曰:『殿下厭聞直言而然耶?』請速敍東班,使中外,知殿下改過,如日月之蝕,人皆仰之也。「同知事鄭光弼曰:」忌晨齋、長利二事,雖祖宗故事,其屈辱祖宗,害流生民甚矣。臺諫不顧其身,直言極諫,欲革二弊,多方進啓,終見貶降,中外駭愕。『弘文館非如臺諫,雖中止,庸何傷』之言,臺諫聞而彈之,其罪可謂薄矣。請革二弊,竝復臺諫職。「克愊曰:」臺中不辨申鏛、柳沃、成世昌、權福之是非,若推之則可知是非也。然臺諫推考,古無其事,而漸不可長,請勿推。「壽童曰:」人君之道,當惜人材。雖中國之大,人才不易得,況我國乎?祖宗培養人才,故蔚然輩出,廢朝蕩盡,至於百執事之任,不得其人而任之。況爲臺諫、侍從之任者,豈易得哉?若以言語薄罪廢棄,則朝廷無專人矣。今送西之人,皆殿下備顧問者,請敍東班。「克愊曰:」假今申鏛、成世昌錯誤,其餘臺諫,皆無罪也。其論駁人物,各有過失,雲山君貪縱無恥,辛允武弓劍之人,朴永昌浮誕無實,安熟驟陛三品,崔仁壽貪殘無道,成瑮口尙乳臭,金貞幹不學無知,請速改正。長利歛散之弊,忌晨齋屈辱之恥,請速快從。「上曰:」臺諫之言,當優容也。但以柳沃不言之事言之,故送西耳。「許硡曰:」『其秩卑不能强之之語,則不關於言與不言也。『其館中止之事,似乎荒唐,果吾所言也。』以此可知李思鈞、安處誠之所言也,請復敍前臺諫。「侍講官柳希渚曰:」臺諫以一二人之事,皆送西,至爲駭愕,儒生亦以爲臺諫以忌晨齋、長利之事而見貶,今欲上疏。外人豈能知其不然乎?請速還敍東班。「特進官成夢井曰:」臣未知臺諫之送西也。言事之際送西,恐有拒諫之漸也,請速還敍。且生員、進士赴試豪華子弟等,必擇咨文、表、箋紙,而爲名楮,故外方寒生,亦效浮誇,傾糧收買,紙價騰踴。請令該曹,節目磨鍊禁斷。上不答。
○傳于政院曰:「生員、進士禁極厚紙節目,令該曹磨鍊以啓。」臺諫再啓忌晨等事,不允。
8月11日
○辛未,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曰:「長利、忌晨,皆非帝王之事也。長利雖在士大夫之列,猶且羞爲之,又況民弊不貲,而名亦不正乎?忌晨異端事也。我國文敎大興,故其爲士大夫已矣,雖齊民,亦不爲先祖設齋於桑門,而國家猶爲之,至爲舛錯。當其齋也,必遣禮官,監其事,以先王、先后之靈,爲屈拜之狀,至於飯僧之後祭之。此雖因循之事,而今爲中興一新庶政之時,不可不革。言官累朔啓之,不聽納,故終至於辭職。其政事間人物,亦皆不合,不必留難也。如雲山君、辛允武、朴永昌、李終孫、安熟、成瑮、金貞幹、鄭子芝、崔仁壽,或庸劣,或貪殘,或不堪任,當速改正,而允武則用之於可當之地,豈必置諸政府乎?當今聖明之下,言路杜塞,中外缺望。凡此數事,前臺諫盡心啓之,非爲己也,爲國事也,而言事之際,反爲送西。人主之於爭臣,雖虛懷聽納,猶畏天威,況罪之乎?況言語轉移之間,不無差違,理勢然也。今日經筵左右之啓,史官筆之於書,而語勢豈能盡傳乎?以言語之錯誤,罪臺諫,士氣摧沮,必無進言之人,前臺諫不可不敍用於東班。」執義權敏手曰:「自古人君,或有虛懷納諫,或有拒諫自是。方今聖學高明,洞鑑是非,而不惟不能納諫,反罪言官,自此必無進言之人,無進言之人,則國家之事,將日非矣。以近事觀之,廢主卽位未久,臺諫、侍從,皆成宗朝臣也。聖世之風,猶有存者,皆欲補導闕遺,知無不言。乙卯之夏,天使金輔,欲觀射於慕華館,言官啓『當以初喪拒之。金輔奸黠者,不無唱說於中原之理。』廢主以爲『尊待之客,不宜以「者」字加之。』貶其言官。及戊午之後,被罪者滔滔,至於甲子,殺戮相尋,士類殲滅,誰敢輕生忘死,以進危言乎?前鑑不遠,待臺諫不宜如是之薄也。言語之端,雖有錯違,而弘文館豈皆盡是乎?若臺諫別有罪過,則當下有司治之,不必自上貶之。其臺諫之盡言,恃殿下之虛懷故也。臣之眷眷以此啓之者,非欲庇護前臺諫,恐累聖德而然耳。內需長利,以國無私儲啓之者,是大義也。臣往來民間,詳知其弊,其典穀者,斂散之際,皆爲肥己之計。春分而秋歛之,怨歸于國,利入於私,刻民無已。忌晨則自古先王,爲祖宗莫不祭之以禮,未聞以非禮,忝辱在天之靈。況今聖明中天,不可以玆二事累之。臣非因前臺諫所啓而啓之,素懷如是故言之。」領事成希顔曰:「人臣雖有懷抱,而非眞任則不得進言,爲臺諫者,有懷必達。前臺諫雖有言語之錯,而以此送西,甚爲過當。」世仁曰:「雖中原,人材有數,況我國乎?其中拔其尤者,爲臺諫、侍從,而以言語之失,反爲送西,中外皆以爲:『拒諫之漸。』非徒有妨言路,亦聖治之大累。」希顔曰:「言官無故,而盡令送西,士類皆以爲:『終有拒諫之漸。』大槪言勢各異,必有其理。古人諫乘舟未便者,有云:『陛下縱不愛身,奈宗廟、社稷何?」此言迫切。有云:『乘舟危就橋安。』此言溫柔。以一事而語勢各異,人君當撮其大綱而用之。「侍講官金璫曰:」長利、忌晨,國之大弊,故本館亦論啓,將二十日而止。方今聖明中天,盡除積弊,以新一代之治,今玆二事,其來雖久,不可不痛革。且以言語之錯,已貶臺諫,尤不可。前者以敢諫而賞加,今則以言事而送西,前後相反,恐累聖德。古人不稱其無過,而稱其改過,速令復敍,則庶增光聖德矣。「特進官張順孫曰:」成希顔所啓是矣。言語轉移,漸至差違,以此罪之,則誰敢進言?況所論二事,皆可痛革者乎?「金應箕曰:」臺諫之言,雖似錯矣,而大槪則出於弘文館,不可罪之。「世仁曰:」今若開罪言官之漸,則後弊甚大。昔漢文帝、唐太宗,皆樂從諫,而終成至治。人君之於諍臣,須存大節略小過可也。臺諫、侍從,以言語相詰,甚非美事。宋朝蘇程之門徒,相爲攻擊,當時以爲『以君子攻君子。』今之事,正相類也。「特進官尹喜孫曰:」臺諫言事,累朔不允,朝野皆以爲不可。又從而貶之,中外之人,皆疑其拒諫之漸也。小臣亦以爲然。大槪臺諫與人主爭是非,爭者相爭之謂也。以勢觀之,人主之威如天,豈臣下之所敢侔哉?然人君當屈體,以從臺諫之言,然後國事安矣。「上曰:」欲定其是非,送西耳。「希顔曰:」聞事而必言者,臺諫之職也。初發言之誤則已矣,其他臺諫,有何咎哉?今者中外,拭目望治,反有如此過擧,至爲缺望。古人云:『不遠復。』請速改,如日月之蝕,光彩增發。「
○聽輪對。
○臺諫啓長利、忌晨及雲山君等事,不允。
8月12日
○壬申,御朝講。持平金湜、獻納趙邦彦,啓長利、忌晨、雲山君等事,又極論前臺諫,不可送西之意,領事朴元宗、特進官申用漑、檢討官崔命昌亦論之,上不答。元宗曰:「近日吏曹啓請:『外官雖未箇滿,若合於臺諫侍從者備望,永爲恒式。』臣意以爲不可,若後世詮曹弄權,則必以此爲有例也。義城縣令李耔,以其母上言,換陽川。聞李耔有臺諫、侍從之望,入爲京職,無不可也。況李耔之母,年旣不深,而兄弟亦多,迎送亦有弊,雖不換可也。」
8月13日
○癸酉,御朝講。大司憲金詮、正言權希孟,啓長利、忌晨齋、用人失當等事及前臺諫左敍未便事,柳希渚、盧公弼、李玷亦論之,上不允。
○臺諫啓前臺諫事及雲山君等事,不允。
○臺諫更啓,不允。
○傳曰:『典籍柳沃,前任弘文館時,所啓忌齋、長利等事,雖一二同僚欲止,若以爲未便,則自當論執可也。自以爲位卑,不能强之,館中同議之事,傳播於外,其令憲府,推考可也。「
8月14日
○甲戌,御朝講。
○臺諫啓前臺諫請還敍東班,成瑮、安熟、終孫等事,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前日累次傳敎,而該曹不擇用人,故臺諫論駁之。今後政事若不擇用,而使臺諫論啓,則不可。」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15日
○乙亥,御朝講。知事洪景舟曰:「弘文館,非臺諫比也。言而止之,止而言之,固非大失也。請勿推臺諫。弘文館雖不推之,自有公論,是非邪正,上皆知之。士論亦曰:『某邪某正,某是某非。』自足以見其是非也,不可推而歸一也。」
○吏曹判書申用漑啓曰:「臣爲判書已久,詮曹之任,不可久居。且臣識量淺暗,未能知人,而用多非其人,不可冒居,乞辭職。」三啓,皆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6日
○丙子,御朝講。同知事金詮曰:「人君之道,正心爲先,而《大學》正心之病有三,期待、留滯、偏繫也。以不聽之念,先定于心,則期待也,以一人之言爲是,則偏繫也。伏願省念。」
○禮房承旨柳世琛啓曰:「左贊成李諿病苦,請遣醫看病。」傳曰:「給由遣醫救病。」
○臺諫啓前事,傳曰:「前臺諫,豈有情而送西?以不的實之言,欲加罪於弘文館,故送西耳。侍從之臣,皆以『杜塞言路。』力爭,故復敍於東班,卿等各盡其職,而知無不言可也。餘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17日
○丁丑,御朝講。獻納趙邦彦啓曰:「臣近爲開城府都事,審今年農事,不可謂稍稔,軍籍亦大事,時方開張。推刷人口,當以戶籍爲據,然戶籍年久,生産物故,大相殊絶,編氓規免其役,逃匿山藪,待成籍事畢乃還。多有脫漏之虞,又有騷擾之弊。然舍戶籍,難以刷出。臣意以爲,先改戶籍,以正存歿、老弱,移來移去,然後抄軍役成籍,則庶無脫漏,騷擾之弊矣。且下三道,則入居方抄,騷擾尤甚。入居之人,雖自下三道而來,所過郡縣,亦受其弊。雖豐年樂歲,尙不能堪,況今農事不熟乎?軍籍、入居中,請停一事。」
○臺諫合司啓忌晨齋、長利及雲山君等事,皆不允。
○特賜全羅道水使李宗仁唐表裏一襲。〈以連捕賊倭有是命。宗仁善乘舟如履平地,坐胡床射發輒中。〉
8月18日
○戊寅,御朝講。
○臺諫合司四啓前事,命遞安熟、崔仁壽,與敦寧主簿相換,餘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以金璇爲司諫院正言。
8月19日
○己卯,御朝講。持平許遲曰:吉城縣監李繼亨,以喪人,持酒肉,迎慰赴京宰相,公然食肉於會坐之處。雖云廢朝短喪之時,人子之所不忍爲也,不可爲守令。夫忠孝,本無二致,故求忠臣於孝子之門,如此之人,決不可用也。「上不答。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李繼亨命遞之。憲府啓曰:「端川郡守鄭士傑,濫刑黃繼同。雖曰制强,亂打無數,至於致死。今爲減罪,恐殘酷守令,不畏其法,皆以士傑爲藉,無所懲艾也。人命至重,不可輕易減罪也。」傳曰:「如此事,百姓含怨負屈,無處伸訴,幸而得發。當痛繩以法,然以其制豪强而致死,情法猶有可議。三公亦以此意,論啓曰:『雖云濫刑,守令而擊强,以致於死,與他濫刑者異。』云,故特減之耳,不允。」
○臺諫更啓曰:「忌晨齋、長利二事,反覆啓之,皆可聽之事,而曾已盡達。忌晨,非徒神不享非禮,實欺罔之事也。雖云先王朝事,當今更化之初,不可不痛革其弊也。」傳曰:「臺諫以忌晨爲欺罔云,是則錯言。祖宗亦爲先而設,是以祖宗爲欺罔也。長利不可革之由,已言之,不允。」五啓前事,不允。
8月20日
○庚辰,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掌令許硡,極論前事,上曰:「兩事未改,非他意也。世宗朝,亦爲先王先后,不忍革之。長利,成宗旣廢而復立,是必出於不得已也。其來已久,今不可卒革。臺諫謂:『欺罔先王也。』先王,豈欺罔祖宗而爲之哉?予甚驚駭,不知所言。竝不允。」
○大司憲金詮、大司諫李世仁等,合司啓前事,不允。
○傳曰:「覽鄭士傑推案,濫刑繼同已甚。當如律罪之,功減一等,杖九十,永不敍用。」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21日
○辛巳,右贊成李諿卒。諿,生長豪貴,性廉謹儉素,不修邊幅,致位卿相,執法不阿,關節不到。嘗爲刑曹判書、知敦寧府事,成世明有私囑,公常惡之。一日逢於闕庭,世明進揖,又欲致款,公揮而絶之,世明幾仆地。嘗爲判事,堂參于吏曹,堂上無答拜之容,諿不拜而出。其質朴無文,奉法不撓,多類是。世以比「閻羅包老」云。賜謚恭肅。傳曰:「今聞大臣之訃,二十四日宣陵親祭,不可行也。宜退擇吉日。」
○臺諫合司論忌晨齋、長利二事及雲山君等事,六啓,皆不允。
○政院啓曰:「上今聞大臣之訃,至三時御素膳,請於明日,進肉膳。」傳曰:「當如所啓。」
8月22日
○壬午,臺諫合同論忌晨、長利及雲山君等事,四啓,皆不允。
8月23日
○癸未,御朝講。執義權敏手、正言金璇,論忌晨、長利及雲山君等事,領事柳順汀、侍講官金瑭,亦論啓忌晨、長利事,皆不允。敏手又曰:「政事間,不可不嚴密。臣曾經吏曹郞官,其時不至如此濫雜矣。自近以來,批札未下,閭巷皆知其望,而至議曰:『午前某望爲受點,午後某望爲不受點。』紛紜若是。恩出於上,當使秘密,豈可煩聞於外,以致街巷之議乎?聞世宗親政,成宗亦有親政之時,若親政,自然謹密,無尤弊矣。雖未親政,政廳不可使如此虛疎。前日傳敎,毋使雜人相通,而猶未之禁焉,請嚴加禁斷。」
○御晝講。
○傳曰:「權敏手於經筵所啓之言至當。今後政事之時,吏、兵曹及承政院,各檢下吏,使不得漏通,若顯露,則所宜痛懲。亦令法司察之。親政則自無此弊矣。然小小政事,豈皆親之乎?口傳亦當爲於闕庭,銓曹各於其司擬望,待政事日,下批口傳,與政事不異。今後非甚緊急,其勿口傳。」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諫院又啓曰:「安處誠、李思鈞等,法司以進來推考入啓,依允。弘文館、臺諫,以經幄、侍從之臣,自古無進來推考之法。罪之輕重,請天意酌定。」
○大司憲金詮、大司諫李世仁等上疏,略曰
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列,正鞠躬盡瘁,以補職分之萬一。伏惟殿下,更加優容,不使聖朝,有拒諫之名,如廢主所爲也。伏聞《傳》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可謂孝矣。」未聞有就佛宇辱祖宗,而能申其孝也。今之論忌齋者,則曰:「佛道誕妄,不足信也。」曰:「屈千乘之靈,辱於匹夫,非人子所忍見也。」曰:「神不享非禮也。」殿下乃曰:「人子事親之心,在所自盡也。」乃曰:「祖宗所不廢之事,不可輕改也。」是固臣等缺望於殿下者也。孔子曰:「如知其非道,何待三年?」殿下以先祖屈辱爲是,而不可改乎?抑亦知其非,而不敢改乎?恭惟太祖康獻大王,經綸草眛,首立僧徒之禁,太宗恭定大王,減革寺社土田、臧獲,俾充軍需,山陵之側,亦不營刹。世宗莊憲大王,承二聖之統,先革願堂,仍減宗門,於是僧徒歛迹,不敢恣行。世祖惠莊大王,始崇西敎,中外承風,將有甚於高髻、廣袖之弊,是乃中興之一大累,有識之士,至今永惜。成宗康靖大王,以堯、舜之聖,遵孔、孟之學,所言無非性理,所行無非德敎,風行而草偃,表正而影直,舊染之習,不禁而自革,家立廟,而宗有祀,故街童里婦,亦恥爲談僧之事。獨有忌齋一事,未盡革除,是豈成宗聖德,有所蔽惑而然耶?百年根據之弊,必須先拔其本,方有意劼毖,而臣民不祿,遽爾賓天。今時則易然也。革兩宗爲府署,禁僧徒入市,長髮而編於行伍者,十已八九。如此之時,革忌齋小事,勢甚不難,累月伏奏,尙未回天,豈非臣等所大痛恨者乎?漢惠帝立原廟,後世猶譏其非禮,況籍僧徒,其得於先王之禮乎,其合於殿下奉先思孝之義乎?假曰人子之心,在所自盡,當於淸廟肅雝之時,簡簡穆穆,思其居處,思其笑語,入室僾然見乎其位,周旋出戶,肅然聞乎容聲。如此然後可謂孝矣。殿下申孝之地,有宗廟焉,有文昭殿焉,有諸陵焉,祭之以禮,有何不可?惟左道之末事,是遵是行,臣等之惑滋甚。臣等伏聞,《傳》曰:「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是以有道之時,富藏於民,無道之時,富藏於君,富者怨之府也。欲爲仁者,不爲富;欲爲義者,不言利。況以臣民之主,處億兆之上,富有一國之衆矣,尙安有捨仁義,求小利,區區以私藏爲務哉?今之論內需者則曰:「王者無私,不可私蓄。」「歛散之際,弊及於民也。」殿下乃曰:「匪今伊始,豈可輕改?」是何待臣等,如此其邈邈耶?先王內需之設,其初豈知弊生之極,以至於今日乎?內需之奴,布列於外者,無慮數萬,而例復戶役,則移之於村民,村民已受其困矣。春散之際,公給甚少,而私分甚多,秋歛之時,則不分公私,逐日督納,不但奪牛馬遷鼎钁,而赤其身笞其背,猶不厭也。又從而稱爲委差者,隳突東西,徵歛無藝,馬跡所過,鷄、犬一空。殿下其忍聞此言而强爲之乎?殿下久勞於外,民之艱苦,備嘗之矣。猶執而不改,乃諉之曰:「祖宗所爲,不可輕革。」鳴呼!作法於涼,其弊猶貪。內需之役,不可謂作法於涼,斷然可改,而殿下固拒不改,未審殿下,以臣等之言,爲不足信也耶?近者銓曹除注,頗失濫冒,臣等已陳其不可,勤懃懇懇,冀回天顧,而略無可否。臣等未知殿下,果能察其人之可用,而固拒之耶?今者四方之民,甫免水火,呻吟不絶,而屢下恤典,病民之根,尙未除,其於仁也,不亦遠乎?祀事欲明,誠敬欲篤,而反遵胡敎,屈辱祖宗,忍行而莫之改,其於孝也,不亦遠乎?賢不肖錯亂,材任相違,而固拒論者之說,其於審官,不亦遠乎?久大之謀,棄而不省,正直之言,拒而不聽,其於納諫,不亦遠乎?殿下如欲安民,內需長利,不得不革,如欲尊祖,忌晨之齋,不可不革,如欲進有材退不肖,使朝廷無曠官,則讜言在所當納,如欲考得失正紀綱,則從諫之量,不可不恢。伏願殿下,念天位之不易,愛民以實,奉先以孝,待下以誠,虛納諫諍。
仍啓曰:「李思鈞、安處誠等,雖不進來推考,然以私議,沮抑公論,安可靦然在職?雖不加罪,不合於經筵官,請遞之。」不允。
○御夕講。
8月24日
○甲申,御朝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25日
○乙酉,御朝講。掌令許硡、獻納趙邦彦極論前事,不允。領事朴元宗曰:「彼人虜掠咸鏡道人物,是兵端也。他日雖興師問罪,可爲將師者,未易得。雖欲預養,擢置不次之位,臺諫每云:『猥濫。』或稱『人物不足。』或稱『職秩不當也。』」許硡、趙邦彦等曰:「前日所云:『猥濫』者,族親堂上,原從功臣一等也。若材德俱優者,則無妨於擢用也。」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又上疏論啓,傳曰:「秋雨不止,果爲災變。此由予之否德,而臺諫指言忌晨、長利之所致,災變豈出於忌晨、長利乎?予之不允之意,已盡言之。且人物進退非輕,其過失之大者,則遞之,其過失之小者,則不聽耳。」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26日
○丙戌,御朝講。大司憲金詮曰:「近來臺諫論事,一不蒙允。雲山君貪縱,朝廷所共知,以宗室之臣,不失其祿則可矣,提調則不可不改也。韓允範、金光厚,皆猥濫無行之人,留難至此,不勝缺望。忌晨、長利二事,殿下已知其弊,而不革。臣等曠日伏閤,得請無期,故姑退而行其職事。然臺諫退而不言,殿下之過失彌著矣。古之稱文王者曰:」不聞亦式,不諫亦入。「殿下勿以臺諫之退爲便,更加省念,則是亦『不諫亦入。』而增光聖德矣。」〈史臣曰:「內需司長利及忌晨設齋事,雖累朝所因循,物論以爲當革。前臺諫伏閤累月,諉以他事而罷之。詮代爲憲長,敏手爲執義,便曰:」玆事詎宜固執。「寢而不言。大抵詮廉遜而少氣力,敏手多術而好將迎,玆其所以難成也。敏手曾爲吏曹正郞時,愼守勤爲判書,貪饕無厭,多受賂遺。臨政注擬之際,或忘其賂者之名,則遣其奴,問於家以後乃擬,而敏手執筆,雖知其人不可用,而書之如流,人譏其媚謟。及爲執義,犯罪被囚者,飛簡刑官之長,請囑撓法,曹郞亦相目而笑之。」〉 ○臺諫再啓雲山君等事,不允。又啓曰:「軍籍所當急務,然甲子年以後,人物太半流亡,時未復集,今若改軍籍,則流亡不復矣。且甲子以後,戶籍不修,改抄軍無據,請先改戶籍。」傳曰:「軍、戶籍先後當否,問于該曹。」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27日
○丁亥,御朝講。
○兵曹啓曰:「軍籍、戶籍,雖皆大事,然以緩急計之,軍籍尤急。且先改戶籍,規免其役,無所不至。不可以流亡,不復爲疑,而停其軍籍矣。」傳曰:「其以此意,言於臺諫。」
○臺諫啓雲山君等事,傳曰:「雲山君雖多差提調,只遞司饔院、宗簿寺,金光厚遞差,韓允範送西敍用。」
○政院啓曰:「巡檢使柳世雄捕賊時,賊徒隱入於水軍金義臣家而不出,焚其家而捕捉。其水軍家,收恤何如?」傳曰:「非徒家人焚蕩,財物亦燒,至可矜也。其給米太幷十碩。」
○彦陽縣監金欽祖,仍求言,陳時弊七條,命議于大臣。
8月28日
○戊子,御朝講。畢講《春秋》,侍讀官洪彦弼曰:「司馬遷曰:『爲人君者,不可不知《春秋》。』《春秋》,撥亂反正之書,操賞罰之大權,誅亂臣討賊子,正萬世名分,莫如此書。朱子作《綱目》,其筆法皆祖述此意。願殿下於是非邪正之分,賞罰勸懲之道,更加體念焉。」執義權敏手曰:「聞近來赴京人,不賫麻布等物,皆賫銀而去,中朝人皆云:『汝國多有銀也。』若以銀爲歲貢,則萬世之弊也。自成宗朝,遣御史於中路,摘其不意,若有賫銀者,則治罪,須申明禁斷。臣爲咸鏡道從事官,聞之於人,産銀非獨端川而已,於江界等官,亦多産焉。赴京之人,非但自京賫去,亦多貿於中路,及到遼東,則眞絲綵叚等物,恣意貿易,至爲猥濫。且國之異産,不可虛棄也,其産處,須詳悉看審,毋使人人得以採取也。聞端川人,採銀爲利,或有富侈者,其濫可知矣。」領事柳順汀曰:「權敏手所啓甚當。彦銀處頗多,而於國用猶不足者,此無他,以其赴京之人冒濫故也。雖有檢察官,亦未禁止。若於回程之時,刷其貿來之物,有倍於賫去者,幷沒官治罪,則其濫庶乎自戢矣。且鉛多産於江界、豐川等處,其傍近人,採取濫用,人人共知,然後來告於官,此必産銀處多,而官則不知也。」正言權希孟曰:「臣觀各驛殘弊之由,爲驛丞者,率皆書吏等輩,貪婪無恥,且以瓜期不遠,故侵虐其下,以致殘弊。請罷驛丞,皆以察訪擇遣。」敏手曰:「臣觀咸鏡道形勢,三水、甲山,僻在一隅,脫有不虞之變,但有一路逶轉,與端川等官,相距甚遂,無相資之理。故金宗瑞巡北邊時,通捷徑於其間,當時以爲甚便。其後雖閉塞,至今舊基猶存,觀察使高荊山,亦欲往見其路之便否,以腰脚酸澁而未能也。請廣詢於知邊事者,若開舊路,則與端川等官,有相資之理,且通魚鹽之利矣。邊將須擇人任之。柳聃年爲節度使,防禦諸備。措置無遺。大抵難得者人也,如得其人,不可拘於箇滿也,久任然後,成效實績著矣。」
○道流朴中根家,有葡萄,掌苑署封之,使其家謹守,中根盡摘,而反辱掌苑署官員。署報刑曹,曹擬罪而啓。傳曰:「當贖五十。但苑中果實進上可矣。今以私家之物封進,此廢朝之餘風,後勿如是。」
○傳于政院曰:「權敏手所啓端川、甲山間通路事,後日議得時收議。銀則禁令,已在於前矣,權希孟所啓驛丞事,《大典》之法,不可輕改也。」
○御晝講。
○御夕講。
8月29日
○己丑,禮曹判書鄭光弼啓曰:「倭人陳小只等,交通我國人,僞作關文上來,其行詐甚矣。初令郞官,窮詰其由,陳小只雖不服,其他倭皆曰:『小只甚詐,大國之問甚當。』請令本曹郞官,更詰其僞造之由,若不輸情,則招致本曹,反覆窮詰。且陳小只交通釜山浦鎭撫,其鎭撫請拿來鞫問。此事請收議于大臣。」
○金壽童、柳順汀、盧公弼、成希顔、閔孝曾、權鈞、李蓀、金應箕、辛允武、朴永文、申用漑、張順孫、鄭光弼、李坫、朴說等,議金欽祖上疏七條:「一,其人之弊,果如所陳。然柴炭之價,隨時貴賤,不可恒定其數。且此非主人本役,若不願代立,則不可强定。但其中收價猥濫者,嚴檢重論。一,軍額近來果多減耗。前者崔連孫陳啓,請以軍戶只存一人者,移給無保他戶,該曹慮軍額過減,啓勿施行。今方改成軍籍,自當推移充定,不必更議。一,正兵代立,已有禁令,更申明嚴加痛禁。一,各司貢物,臺監監納,作紙濫受,已有禁令,不可更立他條。其猥濫作弊者,令法司申明紏擧。一,驛路蘇復事,前已講之詳矣。其濫騎作弊人,令觀察使摘發嚴治,自可禁斷。若察訪、驛丞之設,祖宗舊章,不可輕易紛更。一,元惡鄕吏治罪之法,著在《六典》,當隨其事發,依法嚴治,不可只憑鄕所鄕校之議,不覈輒罪。一,水牛事,已收廷議,令所在各官,從民情願分給,今不須更議。一,朝士四品以上階,必經守令,然後許加,此《大典》之法。若非經守令陞職及都事、守令兼春秋等事,皆非舊法,不可施行。」敏手所啓「自甲山通端川、吉城舊路,閉塞已久,其還開便否,不可遙度,令觀察使及南道節度使,虜境遠近,開塞利害,與初開中塞之由,同審議啓後,更議施行。」又以陳小只之事啓曰:「請更遣禮曹郞官,問其眞僞之由。若反覆詰問而不服,則雖招致堂上前,必不輸情矣,當置而勿問。不必窮推,其交通鎭撫,若致京師,則連辭必多,其往來之間,豈不有弊?請遣諳練朝官推之。」傳曰:「皆可。」
九月
9月1日
○庚寅朔,政院啓曰:「畢講一書後,恩數有無,前例考之。成宗朝《綱目》畢講後,經筵官賜宴賜物,而其後雖書賜宴、賜物,而不書畢講之書矣。」
○憲府啓曰:「文科試場三所,而文臣監察三員中,一員有病,請以司諫院、司憲府下官中,一員代之。此無前例,故敢稟。」傳曰:「以持平代遣。」
○傳曰:「外史庫三處,廢朝《日記》賫去使及從事官各一員,當差出矣。忠淸、慶尙道則可兼差,而先王《實錄》誤字,亦當改修,其稱奉審使下送。」
9月2日
○辛卯,憲府啓曰:「前日臣等啓請先改戶籍。該曹防啓曰:『若有規免隱漏者,雖成戶籍,亦隱漏矣。軍籍甚急,且業已始事,不可停之。』臣等之意,非不知軍籍之爲急,亦非不知事之方作。然修戶籍年久,難知其生産存役,抄定軍額,當以戶籍爲據,若不先修戶籍,則軍籍必不精矣。不可只問該曹,請收議大臣。」又啓曰:「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請啓,以明年秋,徙民入居,而該曹以爲緩,請以明春入之。凡事難於遙度,不如親見,荊山熟知邊事,因民情願,深計利害便否而啓之也。今年本道農事,雖不至極凶,然新徙舊居,皆食其土之所出,則彼此皆困,不能聊生矣,請依荊山所啓。且入居已抄四百戶,今則除物故單弱,只抄三百戶。本道觀察使,可抄以啓,不必別遣從事官,且雖未滿三百戶,不必加抄,以充其數。」傳曰:「軍籍、戶籍,先後當問之,然諸事已具,不可更改。入居事,荊山之啓雖是,該曹以明春爲便,亦不可改也。入居,不必充三百戶及勿遣從事官事,當問於體察使處之。」
○禮曹正郞李誠彦啓曰:「臣到東平館,以圖書僞造事,問於陳小只,答曰:『上來之時,寺僧以此書與我,我但賫來而已,未知眞僞也。』又問交通鎭撫事,亦以不知答之,雖反覆詰問,皆不服。」傳曰:「知道。」
9月3日
○壬辰,御朝講。始進講《詩》《國風》《關雎篇》。侍讀官洪彦弼曰:「夫婦,人倫之本,風化之原,故《易》基乾坤,《詩》首關睢。聖人重之者,良有以也,願留意焉。」獻納趙彦邦曰:「古人於鄕黨、邦國,皆用雅樂。今女樂甚不正,內殿雖不得已用之,外庭君臣禮宴,請勿用之。」領事成希顔曰:「女樂之用,其來已久,不能卒革。臣觀中朝,雖不用女樂,亦令倡優,呈雜戲,此亦褻慢不正者也。前日累議革女樂當否,以其天使接待時,不可無也,故因循不革。若內庭則猶可用之,外庭禮宴用之,尤不可也。」掌令韓效元曰:「臣近日奉使在外,未知其由。但聞臺諫累朔伏關,言忌晨齋、長利等弊,而上不聽,遞臺諫送西,不勝缺望。上於此二弊,先有堅拒之意,故臺諫之言雖切,而不能回天。雖云祖宗故事,若良法美意,則可以萬世遵行,如此積弊,則一朝可革之。廢朝時言官得罪者,率以內需司等事。在今尊賢重諫之時,專恃聖明,欲革積弊,而論啓不已,不但不允,又令送西,愚惑之人,皆以上爲厭諫也。且臺諫以朝廷公論啓之,而安處誠、李思鈞倡說『合司太早。』『六曹輕擧』之言。在侍從公論之地,不可發此議也。柳沃傳播之言,若聞於他人,而傳說則非也。其僚中所論,非沃所得私諱也。相傳之語,或有不實之理,此則親聽而言之,豈有不實者乎?在侍從之列,以私意,非朝廷公論,至爲不可。忌晨齋、長利二事之爲邪道與民弊,前日盡陳無遺,而卒諉之以待殿下商量革之,退而不言。今若不革,則後世雖有聖子、神孫,皆以今日,爲藉口而不革也。臣又聞蠲減逋欠及恒貢,國家字民之意深切。然百姓役煩,未能蘇復,而且今軍籍方張,流亡之民,必不復還舊居生。雖責令刷之,豈能一一還集乎?若先改戶籍,則人口當補錄無遺,刷之甚易,必無漏丁矣,此雖平時,尙不能精,況經廢朝後乎?該曹以已始事防啓,然不可不收議大臣處之。入居非終不欲入之。本道之民,築城之餘,艱備口糧,徙民又從而入焉,則新舊皆困矣。姑待明秋入之,亦未爲晩也。」邦彦曰:「忌晨齋及長利事,前臺諫不得請,臣等亦未得回天。非以彼二事,爲可以不革而不言也。效元之言至當,不可不快從也。」同知事金詮曰:「前後臺諫之言,皆固拒不納,效元之言,至爲激切。臣等雖退而不言,日夜竚待宸衷斟酌而快革也。古云:『不諫亦入。』不必臺諫言之而後聽之也。軍籍當考戶籍而成之,戶籍不修,則軍籍必不精矣。請先改戶籍。入居事,高荊山盡力於邊事者,該曹雖遙度,不如荊山目覩,當依啓施行。」邦彦曰:「效元,以柳沃傳播,爲不非,此言果是。然弘文館雖下官,若堅執,則上官不得自專而沮抑。其時立議,不能堅確,而反見牽制,徒以口舌,傳播於人,是亦不得無過矣。軍籍事,臣近以開城都事,親見其弊。辛酉年後,至今不改,人物散亡,若載軍籍者,有案可考,不載軍籍者,推之無據。故推之於坊里,不得不用刑杖,至爲煩擾。事目雖云:『衆所共知,逃亡物故者不推。』而廢朝時離散之民,不能數計,豈皆人人所共知者乎?若先改戶籍,則老弱存亡,皆在其中,刷之甚易,而無漏丁不精之患,且無煩擾之弊矣。且今年失農,入居之際,道邊之民,均受其弊。高荊山盡心邊事者,豈不深計而啓之乎?」上曰:「軍籍,大臣皆以爲當先擧之,入居,該曹亦已議啓,今不可中變也。」效元曰:「臺諫論啓,須虛懷聽納。近來雖易從之事,不免留難,今又遞臺諫送西,中外之人,誰不缺望?」檢討官崔命昌曰:「效元所言至當。近日人人親見廢朝慘毒之禍,皆以言事爲戒,至有訓戒子孫者。廢朝非徒以一時之言罪之,追論已前之言,而殺戮殆盡。殿下今雖虛懷聽納,士氣尙摧折而不振,今當反其道,使士氣復振,不宜如是留難也。」希顔曰:「近來臺諫,累日伏閤,而無聽納之意,乃盡送西。外人聞見者,皆以爲『厭諫而然。』甚妨言路。大抵拒諫之主,莫如紂也。其時祖伊諫曰:『乃罪多參在上,乃能責命于天?』先儒云:『祖伊此言,漢、唐中主所不能容。』是反以紂爲賢也。臺諫之言,當優容聽納。」命昌曰:「成宗培養士氣,故人人皆盡言極諫。其後廢朝昏亂,士氣沮喪,人臣居不諱之地,不可以子孫之禍爲慮。然上有厭諫之色,則必不能盡達其懷抱矣。」希顔曰:「近日前後臺諫論事,未暇紏察細事,故今監察侵虐新來,豐備酒饌,糜費不貲。翰林亦極侵虐,使之盡蕩家儲,故成宗嚴令禁斷。非徒此也,宣傳官、內禁衛,爭效其尤,至於闕內,備酒饌設宴。雖材力有裕於內禁衛,而以不能辦宴,下屬別侍衛。至於三醫司官,皆以侵虐新屬爲事,自今以後,請依法斷禁。」
○體察使李蓀啓曰:「入居事,前日宋軼議以爲:『穩城入一百五十戶,慶興入一百戶,富寧入五十戶,其餘文川、高原,隨處入送爲便。四百戶內,雖物故老除,其時年未滿者亦壯,則推移可充三百之數矣。』臣意以爲,假使未滿三百戶,壬戌年所抄平安道入居一千戶,只入三百餘戶,而其餘未入者,簿籍尙存,以此推移,則不足之數,庶可充矣。但忠淸道則推刷而來,慶尙、全羅兩道,時未刷來。臣曩日爲入居從事官見之。入居之民,安土重遷,百計要免,無所不至,買賣治裝,亦不趁時。雖有監司,不能親督,以守令督之,亦不聽命。强暴者有奪人妻妾而去,或奪人田而賣之,若無從事官專委,則誰能禁止?從事官雖不加差,一道二員,不可減也。且入居之民,田産至秋收後賣之,以治裝束,則十月以後,始離本土,艱關中路,動淹旬月。冬深雪塞,其苦無比,而及至新居,又無口糧之資,此亦可慮也。北道不與南方同,四五月間始耕田。若於正月望後始入,則四月間,乃至彼土,可及作農。然則庶無艱關之苦,民以爲便,以秋入之,甚不可也。若退於明秋,則必不得已又退於明明之春,明春不可退也。」又啓曰:「自古入居之時,有體察使,有安接使,各有其任,安接使不可不速差。凡家舍、農器、鼎釜等物,須早爲之備。且不往本道,而在京措置,有何弊事?」傳曰:「從事官、安接使便否及戶數必滿三百當否,其問該曹。」
○兵曹啓曰:「臺諫請先修戶籍,中外之人,亦皆以爲,今年軍籍難擧。此是大事,請收議歸一。」傳曰:「戶籍、軍籍先後及入居人數必充三百,明春入送便否,明日召府院君以上曁體察使、該曹堂上,庭議。」
9月4日
○癸巳,御朝講。正言權希孟曰:「安義老告星州人金千年,通奸叔母之事,不祥莫不,須別遣朝官推之。若以驛路爲有弊,則請令其道點馬別監趙舜推之。」傳曰:「其令趙舜推之。」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議啓曰:「入居安接使,請以李蓀兼行,若磨鍊事目,行移于本道,則觀察使自當爲之,高荊山有智慮,可以處置。」傳曰:「可。」
○柳洵、金壽童、朴元宗、盧公弼、成希顔、閔孝曾、李蓀、金應箕等議:「軍、戶籍皆重事,不可一時竝擧。而邇來軍卒,逃移死亡絶戶甚多,其見存者,身役之外,又代絶戶者之役,不堪其苦,從而逃散,救弊在所當急,故先改軍籍。磨鍊已久,若又停之,復爲戶籍,事甚紛擾,弊亦不可謂無也。其搜括人丁,軍、戶籍一也,若論時弊緩急,則宜先改軍籍。且入居事,觀察使高荊山之意,必謂今秋入送,其造家等事,與築城之役,竝擧爲難,故啓請明秋入送耳。若明秋入送,其家舍亦不令今秋預造。築城事畢後,視民力休息,隨宜具材木,待春入送,聽其自役,似爲無弊。況六鎭軍民,流亡者居半,萬有變故,無兵可禦,徙民實邊,宜急不宜緩也。其戶數,三百猶少,亦不可減。」從之。
○御晝講。
9月5日
○甲午,受朝參,御朝講。掌令許硡曰:「軍籍雖曰當改,而戶籍自辛酉年後,迄今不改,流亡生産,未知多少。如此而先爲軍籍,甚不可也。民之本系不明,則分辨良賤爲難,良人若無戶籍,則豪强者不無壓良之弊。況名付軍籍,流亡逃散者何限?今若因推,流亡者刑訊,則閭閻之搔擾必矣。實邊之擧,臣等以爲,雖不充三百戶可也。此非欲故爲減數,欲擇實戶入之耳。其曰:『明秋入之者。』極南之人,適彼極北,道里脩阻,賫持糧料,想不優足,必資於本土居人。而今秋有水災,北人艱食。姑待北人之蘇復,入於來秋則可也。」正言趙邦彦曰:「軍、戶籍之事,臣親見其弊,故前已啓之,無戶籍,則何據而刷其遺丁?不無脫漏之弊也。況名在軍籍,而流亡者,今若督見,則民間搔騷擾之弊甚矣。」領事朴元宗曰:「若論先後,則宜先戶籍,若計緩急,則軍籍當先。方今軍額,有名無實。臣聞京畿各浦軍卒,逃散殆盡,防禦之疎,不可勝言。大抵凡事已成,一有言之者,從而改之,事何由成?如此大事,旣與朝廷議定,宜堅執不動也。入居事,已抄四百戶,今雖入三百戶,爲無妨也。民之安土重遷之心,豈偶然哉?然爲國之計,不得不爾也。」特進官李蓀曰:「前者抄准三丁戶,而不抄年六十已上者,今亦依此抄入爲當。且黃海、平安道,道里不遠,故當秋入送,猶未至冬深,而安接,北道絶遠,若於收獲後入之,則於中路過歲,以不耐寒之民,驅之於嚴寒之地,不無老稚凍死之弊。凡言當春入之者,蓋其慮此,而高荊山不知朝廷之意,只欲不與築城之役,同時竝擧,故馳啓也。」硡曰:「非以實邊之擧,爲失策,恐以荊山之見爲是耳。」蓀曰:「忠淸道沃川,但抄一戶,而亦稱逃散,官吏之慢極矣。」上曰:「軍籍、入居事,皆已定,而近又廷議歸一,不可改也。」硡曰:「禮義廉恥,是爲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近來節義掃地,廉恥道喪,此聖治之大累。世宗朝,人皆勵廉恥崇節義,當時之人,不必皆是善類,在君上導之耳。且國家大定之後,宜示好惡,以爲勸懲,漢高之斬丁公是也。宋太祖受禪之時,陶穀自袖中出禪詔,太祖薄其爲人。國家中興之時,宜不分善惡,而俱收之。今天命人心,已大定,勸戒之道,不可不行,如有伏節之人,大加褒奬可也。臣聞反正之日,廢主徒跣挽衣,而或有拂袖出來者,或由水口,或從廁竇,潛逃而出,如此之類,可示懲戒之道。」
○傳于政院曰:「掌令言『反正時,伏節者,當褒之,廢主挽衣而拂去者,當懲之。』其所指者誰歟?可擧以聞。」政院啓曰:「伏節者未之聞也。拂去者指其入直承旨也。然未的知,請問許硡。」傳曰:「可問硡。」啓曰:「伏節者臣未之知也,疑其或有,故啓之。拂去者承旨尹璋、曺繼衡、李堣也。臣意無他。殿下卽位之時,不分善惡,歸附者皆容之。今國勢大定,宜賞善罰惡,以示好惡,使人臣,知趨向之不可不擇。故啓之耳。」傳曰:「知道。」
○御晝講。
○以李季男兼判義禁府事,南袞爲黃海道觀察使。
9月6日
○乙未,殿講專經文臣。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9日
○戊戌,慶尙道觀察使姜渾狀啓曰:「道內入居人,已抄啓聞。但巡審各官農事,禾穀不實,雖有農事稍實處,入居人,於辛酉年見抄後,不知今年乃入,而期限急迫,雖有田産者,未及賣之,治裝甚難。農事不實處,則入居見抄者,朝夕之資亦乏,人皆冤悶。且今已經九年之久,妻喪其夫,子喪其親者有之,或兄弟子支,死亡殆盡,投狀訴冤者,不知其數。雖迫令入居,必不得安接。今年姑停之,更抄富實多丁者,使預治裝,待明年秋成,視歲豐歉入之何如?」傳曰:「其示體察使。」
9月10日
○己亥,親祭宣陵。傳曰:「拜陵後恩數,有古例否,雖無文籍,以所聞啓之。」政院議啓曰:「成宗拜英陵,祭執事加資。然不載文籍,未能的知也。」傳曰:「還宮後考啓。」還濟漢江,於船上奏樂。御濟川亭,饋隨駕宗宰及承旨、弘文館、臺諫、注書、史官等酒訖。觀東郊稼,駐駕于普濟院。駕前呈上言者,一百四十三人。傳曰:「以此觀之,該曹不伸冤也。人之冤悶不小,若有可伸之理,可給退狀,使之上言,有不實者,亦可治罪。而近來不申明此法,故致此濫雜,其諭該司,使得上言伸訴,不實之律,亦須擧行。」
9月11日
○庚子,下鐵非上言于該司。鐵非,宗室女,以諺字書上言之辭,援例願蒙上德,免爲私賤。政院啓曰:「鐵非,以諺呈上言,至爲褻慢。且其所願,不可從也,請推考治罪。」從之。鐵非,乃李顆母也。
○憲府啓曰:「義城縣令金錫弼,以其妻父錄贓,故不署經。法當遞之。」傳曰:「《大典》只稱贓吏子孫,而不及女壻,何以論啓乎?」再啓曰:「《續錄》云:『守令幷考妻四祖。』故啓之耳。」答曰:「《續錄》所云:『幷考妻四祖者。』泛稱之辭,別無不用女壻之語。且於《大典》,只及子孫而不及女壻,故不允。」
○諫院啓曰:「水原府使河漢文,在廢朝,所失頗多,主簿李繼亨,大節已虧,不可敍東班,請皆遞之。」訓鍊院掌務官,稱例物,徵歛軍士,貧殘之軍,不能支當,至盡賣弓矢,請推之。慕華館武科試取時,矢數不足者,忌人之才,掘坎於走馬之場,以致人馬墜趺,監察及監的官,不能紏檢,請推考治罪。且擧子竝令推覈痛懲。「傳曰:」河漢文累經守令,有何不合?李繼亨以主簿,除吉城縣監,而還授主簿,不爲過矣。訓錬院掌務官及監察、監的官、擧丁,依所啓推之。「
○宣陵親祭時,大將沈貞,不考標信,徑罷軍陣,命囚推于禁府。
○政院考成宗拜英陵執事加資及賞賜例以啓。傳曰:「卽位以後,久闕拜陵,累次卜日,遷延未行。今幸無事行祭,亞獻官、終獻官,各豹皮一領,執事未資窮者,各加一資,贊禮、承旨、京畿觀察使及祭執事內資窮者,各赤衫、鹿皮一領。廣州牧使、判官,以其土主,故各馬裝一部,京畿都事及注書、翰林,各別造弓一張賜給。
9月12日
○辛丑,御朝講。持平許遲、正言金璇,啓河漢文等事,不允。同知事金銓曰:「金錫弼,以妻父之故,必不得署經,自當遞之。然其邑人馬已到,不可久留,請速遞。」上曰:「錫弼事,當收議以處。」
○春秋館畢撰《燕山君日記》。政院啓曰:「已前《實錄》奉安翌日,堂上郞官,賜酒樂於議政府,洗草於遮日巖時,亦賜宴。此非《實錄》例也,然古例如此,取稟。」傳曰:「依古例賜酒樂。」日記廳啓曰:「《日記》事畢,依前例奉敎一員,去官何如?」傳曰:「可。」又啓曰:「外史庫入藏時,觀象監官員,請勿差遣。」傳曰:「可。」
○御晝講。
○憲府啓祭執事別加事,臺諫又啓曰:「先王陵寢,皆未行祭,而先行仲朔宴,甚不可也。」傳曰:「祭執事加資,宣陵非他陵例也。卽位以後,累卜吉日,未得行之,今幸得行,予心喜幸。爵賞人主之大柄,有功者賞之,無功者不必賞之。執事加資,有何不可?成宗拜英陵後,執事別加,已有前例,不可謂之濫加。不允。仲朔宴,厚待功臣之道也。卽位以後未行,而會盟軸至今未分,故不可退也。且仲朔宴,非預於拜陵,有何不可?」
○御夕講。
9月13日
○壬寅,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曰:「臣觀漢城試壯元試卷,皆拙惡,與校生之作無異。其壯元之製如此,況其下者乎?分折章句,敎訓儒生,柳崇祖足矣,製述科次,使儒生增長性理之文,則崇祖短矣。司成以下,以長於製述者,交差,已立其法,南袞學問深遠,文章淵源,甚合師長。請申明司成以下交差之法。」上不答。
○臺諫啓前事,傳曰:「朴有仁仍任,任傑遞之。餘皆不允。」
○領議政柳洵議:「《續錄》載『議政府以下至都事、守令,凡淸要重職,竝考妻四祖。』其言『考者』,考其痕咎有無,而爲之進退也。雖《大典》所載,不竝及於壻,《續錄》出於《大典》之後,則今當遵用《續錄》之法。」永嘉府院君、金壽童議:「《大典》『贓吏子及孫,勿授守令等職,而至曾孫,亦得授之。』曾孫且授之,況女壻,豈可與子孫,竝論而勿授乎?《續錄》所載『考妻四祖』云者,似非但指贓罪而言。前例贓吏女壻,爲守令者,亦有之。」左議政朴元宗議:「以《續錄》署經條觀之,則金錫弼於守令,似有妨礙。《大典》京官職條,只論贓吏子、孫,而不論贓吏之壻,則似或曖昧。且以贓吏之壻,方任守令者亦有之。以此觀之,國法恐不一。」右議政柳順汀、昌山府院君成希顔議:「以《續錄》署經條觀之,則金錫弼,以贓吏女壻,當不得爲守令,然《大典》京官職條,只稱贓吏子及孫,勿授守令,則壻與子孫無異,似爲未便。且近來成夢宣以贓吏趙瑞鍾女壻,再經守令,已有例。」交城君盧公弼議:「《大典》贓吏子及孫,勿授守令等職,則至曾孫,乃許授之矣。女壻比之子孫,大有所間,而不得爲守令,似爲曖昧。但《續錄》署經條云:『守令等職署經時,竝考妻四祖。』《續錄》乃今遵用之法,錫弼除守令,似違於法。」密原府院君朴楗議:「《大典》有未盡之意,故《續錄》加磨鍊施行。金錫弼妻父犯贓,依臺諫所啓,何如?」領中樞朴安性議:「《續錄》署經條云:『守令職除授人員署經時,竝考妻四祖。』今金錫弼妻父蔡石堅犯贓汚,則錫弼不可赴任。」驪平府院君閔孝曾議:「《續錄》守令除授人員,竝考妻四祖,則金錫弼,以贓吏女壻,不得爲守令矣。《大典》京官條:『贓吏子及孫勿授守令。』云,女壻不擧論,似與《續錄》相違。《大典》及《續錄》所載兩條,廣收衆議歸一後,金錫弼署經與否,更議施行。」傳曰:「非徒金錫弼而已,例通之事,竝收議于議政府、六曹判書、判尹以啓。」又傳曰:「已前以贓吏女壻,除守令人員,令該曹書啓。」
9月14日
○癸卯,御朝講。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昌山府院君成希顔啓曰:「敬奉睿旨,修撰《燕山君日記》以進,伏蒙聖恩,特賜宴于議政府。臣希顔等,不勝感激之至,謹奉箋稱謝。伏以繫日記年,備錄十二載之事迹,需雲沛澤,偏承千一遇之恩榮,感愧交幷,驚惶罔措。伏念臣等,性識愚陋,學術疎荒。天祿告終,値神人厭亂之極,謳歌攸屬,乃聖明正始之初。謂一時載籍之當修,亦萬世治亂之可鑑,遂承綸綍,就加編摩。思效一愚,兼記善惡於國乘,顧延三載,但費筆箚於尙方,始克成書,總若干卷。方懷就緖之緩,反蒙賜宴之隆,仙樂鏗鏘,如聞九韶之奏,御廚絲絡,共飫八珍之餘,豈獨微臣之寵光?實是斯文之盛事,今日異數,前古罕傳。玆蓋伏遇,主上殿下,文武聖神,慈仁恭儉,中興基業之大,屯難以亨,下體臣隣之勞,纖微必錄,至令駑品,獲被鴻私。敢不醺骨銘恩,糜軀責報?曰康曰壽,祝亘切於《箕疇》,俾熾俾昌,敢載賡於《周頌》。」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15日
○甲辰,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是夜,俶儀朴氏生子嵋。
○平安道順安、江東地震。
9月16日
○乙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予有感冒證,姑停經筵,待更敎爲之。」
9月17日
○丙午,體察使李蓀啓曰:「慶尙道觀察使啓本之意,與前日大臣議得,有乖。非臣所得擅便,請更收議于大臣。」傳曰:「其令三公及體察使議之。」
○傳曰:「來十九日,洗草遮日巖時,依前例,只賜酒,勿賜樂。」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花梁僉使洪赫,打殺水軍,去六月行移,自七月囚禁,今方推考。其罪非輕,且巨鎭不可久闕主將,請遞而推之。撫夷萬戶劉漢明上言啓下,令改分揀。大抵據證定罪,猶錄贓案。漢明所犯雖輕,旣自服招,不可不錄贓案。今若改分揀,則此例漸多,請勿施行。」諫院又啓曰:「生員洪彦國,其父貴達,死非其罪,而在謫所,飮酒食肉,免放後,率妾牽臂鷹犬,遊歷諸處,宣淫自娛。今參文科漢城試,請推鞫。四館錄名許赴,請幷推之。」傳曰:「洪赫遞而推之,劉漢明事,果如所啓,其勿施行,彦國及四館推之。餘不允。」
9月18日
○丁未,臺諫再啓前事,皆不允。
9月19日
○戊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0日
○己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1日
○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2日
○辛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3日
○壬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4日
○癸丑,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25日
○甲寅,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其差執事者,皆資級不足者也。銓曹逆探上意,必有恩數,是用情也。請推考。」傳曰:「吏曹豈料此,而差執事也?會資級不足者,參執事也。」
○黃海道觀察使馳啓:「黃州等二十餘邑,或水災,或蟲損。」
9月26日
○乙卯,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啓曰:「呈駕前者,論以越訴之罪,臣竊痛之。國家設輪對之法,又令抱冤者,呈駕前者,欲使下情上達也。古云:『君門遠於九重,堂下遠於千里。』是言其壅蔽也。若多有泛濫者,使之勿呈可也,而論以罪辜則過矣。大抵呈駕前者,患該曹不公分揀也,而遂下該司,則該司豈不防啓乎?自今刑曹公事,則下義禁府,掌隷院公事,則下刑曹可也。且曰:『前者政廳,各司書吏擾亂。』故請禁之。今則秘密已甚,法司書吏,亦不得書其望草。古云:『爵人於朝,與衆共之。』爲政當公平正大可也。廢朝愼守謹爲政,臺諫欲見望單子。守謹惡之,啓勿見之,收議而後,乃許見之,是守謹欲遂其私也。今亦宜禁雜人,秘密則不可。」知事金應箕曰:「政事間當禁奔競,望草則雖使人知之,無妨。若不合之人,則及其未下批,臺諫駁罷之。且勿使口傳,亦不可,中國亦有口傳之政。」領事朴元宗曰:「議政府東西壁,則所任不緊,雖久闕位,無妨,以判書充差未可也。若禮曹、刑曹判書,則當久任之,以責其效,未久而遷,不可也。」世仁曰:「官不必備,維其人。夫六卿不可闕位,若三公二相三四宰,世宗朝或有五六年闕位者,是難其人也。今亦依世宗朝例爲當。」掌令韓效元曰:「口傳事,若非邊方緊要之地,則不可也。臣聞殘驛定役人韓雲鶴,工曹使吹鍊鉛鐵不可也。吹鍊鉛鐵者,豈無人乎,而必用雲鶴也?雲鶴於廢朝,稱族親作弊者,是事不可開端也。」上曰:「韓雲鶴事,該曹堂上來言故允之。此無例事,建白者非也,法司治之可也。」
○傳曰:「功臣仲朔宴後,有恩數乎?一年四仲朔,竝皆行宴,亦有恩數乎,相考以啓。」
○臺諫啓前事。傳曰:「吏曹用情差執事,其推之。餘不允。」
○傳曰:「《論語》講畢,來月初,經筵官等於公處,賜酒、賜樂。」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27日
○丙辰,御朝講。持平金湜曰:「柳涇爲平安道節度使犯贓。大抵廢朝以後,廉恥道喪,士風頹敗。今欲礪廉恥,當以律治之,滿贓則當死,不可小貸也。而況涇以功臣,上恩至重,無不足之事,而收緜布四百二十餘匹,以衙吏駄載而來。以所犯觀之,死有餘罪,不可不懲,而減死贖杖。如此,則爲贓吏者,安有所懲乎?」又曰:「下人逆探上意而爲之,至爲不可。昔李幼寧爲吏曹佐郞時,柳軒爲舍人,請於幼寧,而差執事,其後吏曹於朔望,當行祭,以司錄差定。柳軒發牌,詰幼寧曰:」爾何以都堂郞官,擅差執事也?「幼寧答曰:」前何請差執事,而後何牌招而責之耶?「軒無辭不能更責。今差祭執事時,吏曹皆以加資不足之人差之,其用情明矣。特進官成夢井。〈時爲吏曹參判〉曰:」親祭時,則前例率以弘文館議政府知製敎擇差,故近日亦如是,其間加資不足者,果多參焉。然不可以此爲嫌而不差也。「獻納趙邦彦曰:」一時雖以議政府、弘文館知製敎差祭,果如參判所啓。然上若下問其由,則當如是啓之,臺諫方論啓之時,夢井援引古例啓達,似若發明,至爲不當。「夢井曰:」臣錯料啓之。「因啓曰:」《大典》大禪取才給牒事,載在《禮典》,又於《刑典》:『僧人啓聞後囚禁』云,今方改印《大典》,請削除其條。「金湜曰:」夢井所啓至當,須截然削去。「邦彦曰:」雖《大典》所載,今不遵行,改印之時,請速削去。臣等未及計料,而夢井先啓,果爲當矣。大抵軍役謀避者,多爲僧,而軍籍事目不擧論,故中外編氓,規免其役,坌集寺刹,京城近處,亦多有之。請刷無度牒僧,以充軍役,則閑民不能逃散,而軍額易充矣。「金湜曰:」各道寺社田地,多有膏腴,而宰相及朝官,自占爲私有,臣爲戶曹佐郞,詳知之。請入公家,欲補軍資,不然則給貧民,使之耕食可也。公處田地,爲勢家所占,至爲不可。「上不答。
○傳曰:「大禪取才及僧人給度牒僧人,啓聞後囚禁等事,祖宗舊法雖存,若不擧行則無妨。寺社田地,宰相、朝士若耕食,則貧民亦可以耕食,不須推刷。」又敎曰:「斷訟都監設立事,收議于三公、府院君以上,刑曹所推投托奴婢等事,毋滯速決。」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8日
○丁巳,行功臣仲朔宴。〈八月有故退行。〉 ○領議政柳洵、左贊成李蓀等議啓:「成宗朝行仲朔宴後,罷職及作罪人等,或敍用或疏放,以年久不能記憶,不得的知其人蒙上恩。《日記》文籍,亦不載錄,故恩數等事,不敢啓請。」永嘉府院君金壽童、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昌山府院君成希顔等議啓曰:「《日記》、文籍,遺漏不載,然作罪人及收職牒人等,如此之時,可霈恩也。其他恩數等事,下人安敢啓請也?且以親功臣,未免參外官,或久沈軍職,而未敍東班,亦於此時,參外官則陞敍,付軍職者,敍于東班,雖付軍職而居卑末者,亦可陞品,以示國家殊待功臣之意也。」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等,又啓曰:「往者分軸時,功臣等皆受加資,而階至嘉善者,則前此受濫加,故不得受例加。其後駁其濫加,削奪,而例加至今未受者有之,竝取稟。」金壽童以其弟壽卿之故,避嫌,不啓。
○柳洵、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李蓀等議啓曰:「近來詞訟積滯,設斷訟都監似當。今者軍籍入居竝擧,事務方多,外方之人,上來立訟,弊亦不貲,且設立都監,則供饋人員,經費甚多,亦爲有弊。請姑停之。大抵決訟之限,小事十日,中事二十日,大事三十日,載在《大典》,而無紏檢節目。若限內未及決,則該司具緣由書啓,啓下法司,使之紏察遲速勤慢,則詞訟似無積滯矣。若立大限事,雖有丁酉年例,然其時冤悶頗多,立限未便。」柳順汀啓曰:「癸丑年軍案成籍後,有逃亡物故,則各官以他人充定,改付標歲抄,報節度使,移文兵曹。其間奸吏,符同付標之人,豈皆一一載錄?必多錯誤處。幸有錯誤,官吏無情者,恐得罪於改軍籍之時,故各官之人,來書歲抄,而欲考之。前日法司,以『厚賂下吏,紛紜書去,官文書不可如是虛疎』論啓,故該曹嚴禁,毋使書之。然軍籍大事,且不可秘密者,當使參考歲抄,無有錯誤。雖書去,似無妨矣,請勿禁。」又啓曰:「兼司僕李麟,昨昨之昏,坐於其家,窓內有人,以劍剌其肩背。雖不致死,必是仇讎所爲,至爲可愕。近者宋好義所騎之馬,亦射之。雖不知某人所爲然,此風不可漸長也。請令有司,問其人有嫌隙者,窮推以懲何如?」朴元宗啓曰:「前於經筵,設斷訟都監事,臣啓之。若立大限事,則臣所不啓。語勢轉移,必史官記之如是也。」傳曰:「斷訟都監及立大限事,依所啓停之。《大典》載決訟日限,而無紏檢節目,則依所啓,令法司紏察之。作罪人罷職人等,磨鍊書啓。斷訟立大限事,承旨取稟,故敎之耳。參外官雖箇滿,拘於次次遷轉,故未得陞敍,今後若箇滿,則不拘次第,爲先敍用。付軍職人,若可用,則當敍東班也。軍籍事,於經筵,左議政已言之矣。兵曹判書曰:『臺諫以爲未便,故禁其書去者。』今若臺諫不言,則使各官之人,考見書去,無妨矣。李麟事,人心奸惡,大關風俗,其人有嫌隙可疑者,令詔獄推之,捕賞節目,竝磨鍊以啓。階嘉善者,其時雖不得授例加,臺諫論駁,故已改之。今其追給,其於當否何如?」元宗等更啓曰:「例同之加,非臺諫所駁,應授例當,而其時不得受,故啓之,欲使上知之也。」
○傳曰:「功臣例授,至二品封君,而二品以上削加者數少,欲還給其加。通政准職者,亦不多,加一資何如?」柳洵、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等啓曰:「今日分十功臣會盟文,宜用恩數。通政准職者,陞資至當。然僉知、衛將,已行准職者頗多,若陞之,則嘉善之加至重,恐其猥濫。且重加則施之,輕加則不施,似爲不均,資未窮之人,亦或缺望。前日削奪之加,當分罪輕重而給之也。」朴元宗啓曰:「常時功臣,不可陞職,如此之時,亦不得陞,則有虧待功臣之道。且近來功臣,不授濫加,今則固當陞之。雖臺諫,以朝廷官爵猥濫,時方言之,然以數多而不加,則後亦陞職無期矣。臣亦不知何以處置而得宜也。」盧公弼、李蓀、閔孝曾等啓曰:「若給資,則未資窮者,宜盡給資,不宜通政准職者,獨加資給也。然則加資不均,於事亦未便。通政准職者,請勿獨給加資,削加亦宜還給,當分罪輕重。自上裁斷也。」傳曰:「予敎之之意,通政准職者,必不多,欲給資耳,卿等所啓如此,予亦知道。作罪及罷職人等,急速書啓。二品以上削奪之加還給事,後日當更收議發落。」傳于朴元宗曰:「功臣常時,則不可加資,如此時固宜給加,而嫌於多數不加,則後亦如此云,此言甚當。予亦知之矣。」
9月29日
○戊午,御朝講。參贊官宋千喜臨文曰:「二南爲正風,此下十三國爲變風,皆列於樂官,備觀省而垂鑑戒。臣爲掌樂院正,觀之女樂,多不正,皆以男女相悅之詞歌之,甚爲褻慢。如此不正之音,不當用於燕饗。請令掌樂院,敎習詩章,用之燕禮。」司經閔壽千曰:「雖不得敎以詩章,別製樂章敎之可也。聲音與政流通,不可不正也。」掌令許硡、正言金璇,論啓宣陵執事加及削去大禪取才等事,不允。領事柳順汀曰:「度僧及大禪取才,雖舊法,非因時損益可行者也,改印《大典》時,削去爲當。且近聞龍川西面蜜串,與遼東佛後里相近,只隔一水,我國人民,多避役入歸,唐人亦多往來貿易,或相奪牛馬,而無禁防。幸與爭鬪,則不無釁端,請令其道節度使看審,嚴其禁防,使不得交通也。宣川、郭山兩邑之間,有宣沙浦鎭。今無倭變,而防禦不緊,請移設蜜串,使備禁防。然邊事難以遙度,竝令其道節度使,看審利害便否,然後移設措置如何?麟山海口,屯田土地沃饒,禾穀甚好。已墾處可落種二百餘石,其未墾處,盡起耕,則可至千餘石。然則其利無窮。且其處米穀稀貴,輸內地之穀,供饋唐人,若盡墾陳地,則米穀賤,而亦無輸轉之弊矣。臣又聞義州於赤島,今年起耕,禾穀甚美。但農人渡江往來,耕作未便。鴨綠江,到義州九龍淵,岐而爲二。東流爲鴨綠,由義州城底而去,西流爲西江,由黔同島地面而去,經數三里,復與鴨綠合流,其中爲於赤島。居民欲塞鴨綠岐流處,導注于西江,使於赤島連陸,以便耕作,至有欲上言者。臣前任義州牧使時,李克均亦欲塞鴨綠岐流處,導注于狄江,使黔同島連陸,以便耕作啓,令臣與觀察使,同審便否以啓。臣其時審其便否,鴨綠與狄江,不相接,地勢亦高,不可導注合流,若西江則可以導注矣。今三浦船軍,常無緊關役事,令其人防塞移注似便。令其道觀察使,同義州牧使,審其便否,啓聞何如?且入居之事,須急速磨鍊,使預先治裝,趁時入送可也。」參贊官宋千喜曰:「限年事宜,與大臣議而爲之。臣嘗於忠淸道見之,良民役重,多欲投屬爲私賤,是以良民漸少。申公濟前任綾城縣令時,有一人列書人名而來告曰:『此是公家逃奴婢,居于某處,請推尋。』公濟曰:『我素無奴婢。』不受其言。其人退而言曰:『癡哉!其員。如此空得奴婢,豈易乎?』其後又有一人來告者,公濟亦不受之,令人逐出之。以此觀之,朝官若無廉介,則良民願爲奴婢,豈拒而不受乎?必多有壓良爲賤者矣。」許硡曰:「大抵良民願爲私賤者,全羅道尤甚。下三道豪猾之家,多占良民於戶內,故成宗朝遣官搜刷。今聞咸鏡道亦如此,雖軍籍時,亦脫漏,請依成宗朝例,遣官搜刷。」
○傳曰:「男女相悅之詞,果不正,歌詞別曲,前此已製,宜必該司申明肄習也。麟山屯田傍近陳地起耕,宣沙鎭移排,於赤島防築,逃奴婢,立限斷訟等便否,後日收議于府院君以上。遣官搜括良民,雖有成宗朝例,今方改軍籍,不必遣官搜刷也。」
○傳曰:「正殿宴享時,毋得唱男女相悅之樂,曾已敎之,其令禮官,申明紏檢。」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義城縣令金錫弼,必不得署經,請遞之。」諫院又啓曰:「聽訟官吏遼延不斷,故積滯者多。以致駕前呈訴紛紜,義禁府、刑曹、掌隷院,不堪任官吏,請沙汰。」傳曰:「金錫弼未署經,滿五十日,則銓曹當處置矣,不堪任官吏,其沙汰。餘皆不允。」
9月30日
○己未,御朝講。持平許遲、正言權希孟啓前事。上曰:「大槪監察及守令等,不得署經,則銓曹自當遞之。錫弼已收群議而定之,若不得署經,則是銓曹之責也。」
○傳曰:「守令及監察未署經,幾日則遞之也?且其法載在《大典》乎?」
○傳曰:「前日所乘之馬,至闕門過閾時,遲留疑畏。令內乘洗馬時,常川演習,勿令不調。」
○傳曰:「聞癸巳年間,成宗幸齊陵,聞大臣訃告,變服色,相考以啓。」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昨日啓沙汰事蒙允,而至今無承傳,未知其由。汰官非本院所任。進退人物,銓曹主之,其令銓曹,速行沙汰。」傳曰:「執事加不允。度僧之法,雖在《大典》,今不擧行,不關有無,故不允。沙汰事,司諫院必有所聞而啓之。用人雖銓曹之任,豈能知其不賢而汰之?令諫院汰之可也。」
閏九月
閏9月1日
○庚申朔,受朝賀。
○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持平金湜啓曰:「執事加,兩司累日啓之而不允。夫爵賞,不可不愛惜也。前日宗廟執事旣已加資,今又加之,至爲猥濫。拜陵之日,雖聖孝感動,只賜物足矣。豈可濫加乎?《大典》改印之時,大禪取才及度僧等條,請削去,以示國家不惑異端,崇信正道之意。聖明中天,每事當一出於正,何可使邪道,間於其間乎?」同知事金詮曰:「上敎云:『非改《大典》之時,何可改耶?』然此法廢之已久,此後亦不可復用。此非欲削《大典》可行條件,乃削其不用之條,何害於義?且爵賞不可如是猥濫,故啓之。」世仁曰:「世宗、成宗朝,皆愛惜官爵,不輕施予。此今日所當法,請速改正。」湜曰:「柳涇犯贓之物,其數猥多。若多計其贓,必至三倍。其罪至重,不可輕減。」詮曰:「贓汚之人,在逃而減死,則人安所畏憚乎?當以律治之,不可差減也。」侍讀官李思鈞曰:「度僧之法,雖載《大典》,以其不可行也,故不用,當此印出之時,削去至當。其法雖立於其始,知其弊,故不行於後,削之何害?中外見聞,不知聖意,疑其有崇信左道之漸也。」
○御晝講。
○戶曹啓:「黃海道風水災蟲災,近年所無,救荒諸事,請預備。」
○聽輪對。工曹佐郞崔瀞啓曰:「竊觀軍額雖多,虛張其數,絶戶者什一,誠非細故。軍案改正,當今急務。但祖宗朝,若補充隊,若嫁良夫所生等,從良多門,故良民居多,軍額亦優。今者軍額,倍數於古,而從良之路甚狹,雖欲使軍籍精多,末由也已。《大典》鄕吏、驛吏、鹽干、牧子干等,嫁自己婢所生,各其父役處定役本意,專爲期功親,得爲奴婢,傷敗彝倫而設也。實是良法美意。今士族之人,娶自己婢所生,父非有職人員,則勿令屬良,期功切親,爲奴服役,敗常亂俗。士族衣冠子孫,反不如鄕吏、驛吏等子孫,實乖事體。臣意以謂,若自己婢所生,雖無蔭,依鄕吏等例,竝屬補充隊,以闡從良之路,則軍額精,而保數不患其不敷。」命兵曹議啓。
○柳洵、金壽童、朴元宗、成希顔、閔孝曾、李蓀、尹金孫、辛允武等議:「遼東佛候里之地,與我龍川蜜串水路,不遠,唐人及我國人,潛相往來,果有此弊,則不可不禁防。傍近宣沙浦鎭,本爲備倭,而其道無倭變,移此鎭於龍川,以爲關防似當。但移鎭事重,利害便否,難以遙度。且義州於赤島,今爲居民耕食之地,舟楫濟渡,民甚病之。若防塞鴨綠江岐流一泒,使之連陸,則必多有害。其力役難易多少及防塞後經久不毁與否,亦難遙度。竝令觀察使、節度使,審度以啓後,更議何如?」啓下兵曹。
閏9月2日
○辛酉,親閱于慕華館。
○左議政朴元宗啓曰:「今日習陣節次,多失規形名錯用。當建廂旗,而先建衛旗,當吹角而先立旗。且彼人交戰後,擊錚當數而疎。近來久廢講武,故武臣不知陣法,宣傳官備員而已,請推之。我國不可廢武事,請令兵曹判書,時時閱武,如有不能陣法者,沙汰可也。且於近山,打圍閱武,兼行薦禽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司諫院請汰義禁府經歷李適、權錫、權應衡、都事申承濬、刑曹正郞安璁、佐郞李欽守、掌隷院司議邊壽楊,從之。
閏9月3日
○壬戌,傳曰:「贓吏女壻守令當否,更議于政府、府院君、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以上。」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9月4日
○癸亥,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閏9月5日
○甲子,密原府院君朴楗卒。訃聞,命進素膳。〈楗居官勤簡,莅事敏愼。歷事累朝,終始一節。謚曰恭簡。〉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大臣之訃,聖心震悼,三時素膳,恐妨聖體,明朝請進肉膳。」傳曰:「可。」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尹金孫、辛允武、李坫議:「《大典》京官職條:『贓吏子及孫,勿授守令等職。』告身條註:『守令考內外四祖及己身有痕咎與否暑經』云,則爲守令者,固已考四祖暑經矣。然只稱子及孫,故四祖內曾祖、外祖,雖贓吏,其曾孫、外孫,未有不署經者。今以《續錄》,有幷考妻四祖之文,而贓吏女壻,勿授守令職,恐與《大典》本意有異。其考妻四祖云者,所可考者非一,豈專指贓吏也?且考之云者,亦非決不爲之辭也。大抵女壻,視曾孫、外孫,非骨肉之親,己之四祖,與妻之四祖,輕重懸殊。曾祖、外祖,以贓吏在己之四祖,其累尙不及於曾孫、外孫,況妻父之贓,雖在妻之四祖,豈得以爲痕咎,而不署經女壻乎?若不顧《大典》子、孫之法,而只據《續錄》考妻四祖之文,女壻不得爲守令,是拘於《續錄》,而反壞《大典》,不亦舛乎?臣等之意如是,故前日亦以是議之。」柳洵、盧公弼、金應箕、鄭光弼等啓曰:「前日改議時,臣等見《續錄》『守令署經,幷考妻四祖之文。』故以贓吏女壻,不得爲守令事獻議。今以《大典》之法,參證看審無妨。又見戊午年《日記》,贓吏之壻成夢宣,爲外判官不署經,議于大臣,大臣純議署經無妨。已有前例,今臣等之意,亦與壽童等同。」傳曰:「從議施行。」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雨雹雷電。
閏9月7日
○丙寅,御朝講。領事柳順汀曰:「考之月令,八月雷電乃始收,而昨日大雷電,恐人事失於下。宜側身修省,以弭其災也。三公當擇碩德之人,而臣備員廟堂,至爲未安。」持平許遲曰:「雨雹而震電,甚非其時,此政恐懼修省之時也。聞廢朝乙丑年間,各司奴婢身貢,常定外加定,爲半收納,而其餘未納者,反正以後督納。其未備納者,率皆貧殘之人,請蠲減。柳順汀曰:」戶曹以或納或未納,慮其不均,至今督納。其已納者不可以還給,未納者請令勿徵,以便於民。「許遲曰:」前日行幸時,呈駕前者,過百有餘人,或被申訴不實之罪,雖申訢的實,而亦被越訴之罪。考之律文,以吏曹移漢城府,以漢城府移掌隷院等事,論以越訴可也。若駕前陳訴及擊登聞鼓者,非越訴之例,但申訴不實,則論罪而已。今不聞申訴之實不實,皆被越訴之罪,此非律文本意,而民多冤抑矣。「特進官鄭光弼曰:」近日呈駕前者,下該司,皆不實,果當治罪。然萬一有申訴冤枉者,拘於法,未能申訴,則是亦闕政。聞世祖朝,有一女其夫枉死,不能申冤,溫陽行幸時,號哭於幕次,以申其冤抑。如有可申之事,不可一切防之。「柳順汀曰:」法司若無該司退狀,則不給退狀,故未得上言。該司誤決,則果有不退狀之理,雖無該司狀退者,但受憲府退狀,而使之上言,則駕前呈狀者,必不如此紛紛矣。「特進官李堣曰:」癸亥年以前,未收倉穀,國家已令蠲減,民蒙其惠至矣。然各官守令,慢不奉行,其未收者,以已收置簿,而仍徵於受食之民。其民等或絶戶或逃散,分徵於一族,惠不行而民甚苦之。前者尹洵爲監司時,考文書具由啓聞,該曹以已謄會計,防啓。然各道各官,本文書猶在,若監司考本文書,某年已前未收,一一蠲減,則百姓亦蒙實惠矣。「
○傳曰:「以月令見之,雷非其時,而大雷雨,此予失德所致,當恐懼修省之時也。前且駕前上言者,二百餘人,或以越訴,或以不實,皆當坐罪。已論罪者已矣,其未論罪者,勿論何如?其改議于三公及曾經政丞、該曹判書以上。」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議啓曰:「時令失度,今當止雷之時,大雷雨震電。殿下豈有失德?臣等未能盡職,故陰陽失時,請辭免。」傳曰:「災變,予甚未安。豈由三公?其勿避嫌。」〈鄭光弼爲參贊。亦在列,有宰相,相戲語曰:「天之有雷,如人腹鳴,自鳴自已,何預於人政?府。其奈雷鳴何?」光弼笑,徐謂之曰:「腹受病則鳴。持腹不謹,使腹受病者,人也,人則無責乎?」其言語局量類是。〉柳洵啓曰:「臣自癸亥年爲相,今已七年,未能盡職,臣實未安。且筋力亦不足,宣陵親祭時,未能執事,尤爲未安。敢請辭免。」傳曰:「老成大臣,甚合於首相,不可以久居其位爲嫌,而請避也。」洵又啓曰:「廢朝時,任事之臣皆遞,而臣以首相,至今不遞。不敢煩瀆上達,勉强從仕,災變適臻,尤所未安。敢請辭免。」傳曰:「前日累度辭免,予皆不允。勿以久爲嫌也。」
○臺諫改前事,皆不允。
○柳洵、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黃孟獻等議:「許硡所啓,各司奴婢加定身貢,其未納者蠲減事固當。但前此該曹,以民間已收合之物,令畢納,而其奴婢所納餘錢楮貨,准加定木緜之價,計年蠲減,此亦便民之政也。今不必更議。」
○柳洵、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權鈞等議:「凡軍民,將該司可以申理之事,冒呈駕前者紛紜。故該曹受敎,申訴雖實,竝以越訴,比律罪之。然迎車駕申訴者,不可用越訴之律論斷,只依本律施行何如?李堣所啓蠲減公債,仍督納未便。然其初守令,以未收爲已收,錄于會計,今分揀蠲減,必有奸僞,且會計減錄,使國諸損少,亦不輕易。」
○御晝講。
○御夕講。
閏9月8日
○丁卯,御朝講。持平許遲、正言權希孟啓前事,不允。領事朴元宗曰:「近聞臺諫所啓,至爲切當。雖載《大典》,而不用之法,當削之,不可留難。僧人啓聞後囚禁,法也,而京外亦不遵行,不用之法,載錄何爲?莫如削去。」上曰:「僧徒之法,今不用之,有無不關,然自已前,置而不削,其來已久,今不可削也。」元宗曰:「祖宗成憲,亦載錄,此等之法,不知其由。然不用之法,則當在削去,不宜留傳于後也。侍講官金寬曰:」古云:『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況祖宗朝,已廢不用,今其削去,有何不可?古人又云:『金科玉條。』重其法而言也。如此弊法,今不用之,不可載錄於爲國之典。「特進官李季男曰:」《大典》補充隊條:『良人屬補充隊。』而其後,不用此法,故曉喩中外,令削去『良人』二字,而改印,已有前例。度僧等法,亦削去而印出,有何不可乎?「遲曰:」金錫弼事,雖已議之。《續錄》署經條:『竝考妻四祖』云,妻之四祖,若有痕咎,尙不可署經,況妻父爲贓吏乎?今若署經,則《續錄》之法廢矣。且初六日雨雹雷電,人事失於下,天變應於上。昨日行賜床破費宴,上雖許賜宴,憂國大臣,豈可安然動樂宴會乎?事體未便。「權希孟曰:」天人之間,感應不虛,人君不可不體念也。大臣動樂宴飮,至爲不可。古者君臣都兪吁咈,今臣等於經筵,雖啓之,罔有可否。若快斷之事,卽當下敎。「上曰:」賜床破費,前日有命,昨日則未及停之。「
○左議政朴元宗啓曰:「臣去夏辭免,不得蒙允,不得已而冒居相位。今者時令失度,大雷雨雹,心甚未安。請辭免。今日經筵,臺諫曰:『燮理陰陽,三公之任也。』聞其語,尤爲寒心。殿下雖以臣有小功,而職忝廟堂,然其器非臣之所能堪任,請特許辭免。」傳曰:「若可聽之事,前日累次辭免,而豈不允乎?雖以功勳爲廟堂之任,此非私恩,乃爲社稷之功也。其勿辭免。天變則當恐懼修省而答之。」
○御晝講。
○御夕講。
○傳曰:「該司可以伸理之事,冒呈駕前,至爲紛擾,故所訴雖實,竝以越訴律治罪,前已敎之矣。迎車駕伸訴者,不可以越訴,比律論斷。今後伸訴不實人外,其餘勿以越訴之律治罪事,其敎刑曹。」
閏9月9日
○戊辰,御朝講。執義權敏手、獻納趙邦彦啓前事,皆不允。知事金應箕、特進官李自健、孫澍、侍讀官李思鈞、檢討官崔命昌等,反覆啓削度僧之法,亦不允。權敏手曰:「臣往慶尙道,聞眞寶縣前年,有女殺其父,官吏已按驗招辭,不卽啓聞。天地間,安有此事?爲官吏者,所當防其自裁,明示典刑可也。而疑其革官號,淹滯不報,致令自斃於獄。其時推考官吏,請推之。其邑亦當革罷,以懲惡俗。」李自健曰:「臣觀黃海道今年農事,似有稔徵,七月二十六日後大風雨,禾稼盡傷。長淵、海州、康翎等官,蟲損亦多。民之生理至艱,存恤之策,不可不預圖。反正後,丙辰年以上蒼穀,雖命蠲減,然皆已償納,民不得蒙其實惠。若以丁巳年以後,計五六年蠲減,則可以蒙其實惠矣。該曹則必以爲不可開例而防啓,須議於大臣。貢納楮注紙等物,黃海道不産。前者宋千喜爲監司,啓請蠲減不産貢物,該曹亦防啓,請與大臣議之,可減之物,量減何如?」權敏手曰:「臣見京畿、忠淸、慶尙三道農事甚不實,而民間又騷擾於軍籍,轉相流移。甲子以後,非但百姓,如驛子、官奴、寺社奴婢,流散殆盡,今雖改成軍籍,必不得精覈額數矣。」趙邦彦曰:「今年農事,不實,京畿各官守令,不恤百姓,務欲督徵公債,雖看審災傷,不以實報之,故民益窮慼矣。金錫弼之事,雖已收議,有妨暑經,不可不速遞。」領事金壽童曰:「《大典》只稱子及孫,而不及壻,故曾祖、外祖之咎,亦不計而署經。《續錄》竝考妻四祖者,必分辨庶孽耳。堂上官雖不暑經,然不可雪祖上之痕咎,而皆得爲守令。且昔日大臣之議,皆以爲無妨於署經,臣等之意,亦以爲贓吏之壻,可以爲守令也。」權敏手曰:「此法若在,則妨於署經。妻之祖,果不與己之祖同也,妻父至切,何可不考?差等而考之,恐或可也。」
○傳曰:「李自健所啓公債及不産貢物量減事,議于三公及該曹。」
○御晝講。侍讀官李思鈞曰:「近有天災,宜示恐懼之意。聞外方失農,民食不足,豈無愁嘆,政事亦豈無失乎?消災之策,不可不軫念也。」崔命昌曰:「上卽位以後,礪精圖治,臣下盡心竭力,宜時和歲豐,而今年秋霖連月,禾穀盡傷。天道不虛,有感必應。十月之雷,古所甚戒。今節序雖非十月,閏九月氣侯,有同十月,敬天勤民之念,不可不軫也。今外方守令於年分等第之時,但計收稅及公債,不念民生之困,雖有災傷,不以實報之。殿下動念於此,或有蠲減之命,則該曹虞經費不足,必防啓,民生何以蘇復乎?願上勿以天變爲尋常也。」李思鈞曰:「天心仁愛人君,如有時政之失,民間疾苦,則皆先示災異,以譴告之,若大無道之世,天戒亦無。此豈偶然之理耶?宜講求民瘼,恐懼修省,以答天譴也。」
○傳曰:「今方謹天戒,來十二日光陵親幸,晝停處,勿令歌童、樂工隨行。」
○中朝刷還我國漂流人十一名。
○臺諫啓曰:「《大典》度僧之法,上敎以爲:『今不擧行,雖存何害?』今當垂法後世,痛革異端之時,削去可也。臣等非不知改舊法之重,此非改舊法之例,削去先王不用之弊法也,不宜留難。《續錄》添設本意,所以補《大典》未盡處也。有幷考妻四祖之文,而不計妻父之累,則幷考之條,可廢不用也。內外輕重之言,似或有理,豈可不考妻父之累而署經乎?刑曹佐郞朴兼仁,不合於刑官,旣沙汰,而又用不合之人,請遞之。寧越郡守金貞美,近以軍籍郞官,不能治事,被駁而遞,雖外任,不可陞敍。」憲府又啓曰:「江原道觀察使李繼福,前日承旨時,多有所失。而及爲觀察使,臺諫駁其不合方面之任,以其不可無自新之路,故停之。今聞率行僧人宗諗於襄陽之地,給糧過夏,或聽請囑,多放獄囚,作弊於各官。今則給糧,在鐵原僧,則已令搜捕矣。請遞繼福之職而推之。南陽府使朴守經,本性柔懦,今有酒病,精神荒亂,封閉踏印之事,迷而不知。漣川畿甸小邑,而又疲弊於廢朝。縣監梁閏,本汎濫之人,好田獵,率其下,裹四五日糧,經宿民間,作弊多般。又托官中布置,反賣米布,無所不至。近者又造酒會品官,百姓分左右邊,貿穀收入,貪縱莫甚,請遞。京畿觀察使,有如此守令,而不貶黜。前日諭書,若褒貶失中,則當幷罪觀察使,尙且如是,請幷推之。沃川郡守南祚、谷城縣監朴之謙,皆以士洪四寸,攀緣出身,任崇載爲慶尙道採紅駿使時,俱以他道守令,越境來會,乘馹隨行,如從事官,當罪者請免,不當罪者請罪,恣行無忌,請皆遞之。燕歧縣監閔精,老鈍不能治事,雖小邑,不宜任之,靑海君李堣,不合特進官,請遞。」傳曰:「朴守經、梁閏、閔精遞差,金貞美降授,可也。餘不允。」
○御夕講。
閏9月10日
○己巳,御朝講。領事及臺諫、侍從等,反覆論度僧之法,不允。大司諫李世仁曰:「江原道觀察使李繼福,帶率僧人,給糧供饋,多聽請囑而決獄。身居方面之任,所爲如此,其他行事,可以類推。請速遞而推之。」同知事金詮曰:「上須端本淸源而後,邪道不行。上旣不快斷邪正之分,故李繼福所爲,亦如是也。印出《大典》,功役已就,未畢前亟命削去。」領事成希顔曰:「今旣不用,後無可行,不審天意,欲流傳於後世,而不削耶?臣等未喩。李繼福所爲,臣於朝廷之事,尙不得盡知,又安知外方之事乎?大凡儒士,或讀書山寺,或因遊山,所知僧人多矣。繼福則未知信惑而然耶,抑爲素知而然耶,然當推考後,遞之可也。近日洪州牧使李世弘,遞後推之,只公罪杖六十而已,其罪不至於罷職也。小臣於中朝來往時見之。關外御史二品官,而戶部以軍糧沙土相雜,奏聞,以御史不能檢擧,遣使拿去。傳驛疾馳,艱楚之狀,不可忍見,意以謂必不得生還,問於其處之人,皆云服招,則公罪杖八十而已,贖銀還職。罪甚輕而嚴酷如此,中朝之人,亦多以爲未便。大槪如此之事,若宰相啓之,或臺諫啓之,當推覈是非,然後治之可也。」李世仁曰:「聞任文載之子,將入屬忠義衛。其祖任元濬,已有邪行,士洪傾危宗社之罪人。贓汚之吏,以自己之累,而尙禁錮子、孫,誤國奸臣之子孫,豈可付祿職乎?須削籍功臣之列,使其子孫,不得齒士類。」成希顔曰:「任士洪日事陰謀,誑惑廢主。觀其行事,效王莾潛移漢鼎,欲簒奪大位。靖國之時,以其元惡,但先剪除而已,不明布其罪惡,以定廢錮子孫之節目,今可以定其節目。」李世仁曰:「昔張柬之等,以無能爲,不去武三思,而終有大禍。元濬、士洪,世濟其惡,今不可使遺孽,復齒士類,須速削籍於功臣。」特進官李坫曰:「臣居利川,同里有士洪之三四寸,其族類,尙皆以延及其罪爲懼。一時無罪之人,以士洪,被大禍者多矣,而只誅其身,其子孫安然食祿可乎?須速削籍。」成希顔曰:「士洪之事,不必臣等之啓而後知也,臣聞其子熙載,稍有識見,其父縱恣,多諫止之,士洪怒而不接。一日熙載往謁其父,其父諱之。問其奴僕,則士洪有陰謀於崇載之第,熙載往焉,又拒而不見。熙載痛哭於門外而返。父子之間,殘忍尙且如此,況君臣乎?」又曰:「近來詞訟淹滯,沙汰訟官,實爲至當。卽位之初,沙汰人物,議政府、吏曹之任也。故臣爲吏判,承紀綱板蕩之餘,慨然與政府議之,廣聞精汰,然其後詳聞之,或有不當汰者與焉。聞見之錯誤如此,人君進退人物,甚不輕易也。司諫院必聞至公之論,啓而汰之,豈有虛誤?然本非諫院之任,當與該曹政府,廣問進退至可也。大凡人君,於用舍之際,必廣問左右,皆曰賢然後進之,皆曰不賢然後進之。進一人而千萬人皆勸,退一人而千萬人皆懲,不可不謹愼也。」李世仁曰:「成希顔之言至當。然大臣不言,故小臣言之。其初諫院非自擅而汰之,請令銓曹汰之,而命諫院汰之,故敢汰耳。」希顔曰:「臣入中朝,見黃衣置簿冊,如我國之公座簿。總述四方之職事,某年居某處,某年爲農,墾田幾頃,某年登第,某年入某職,至九年,然後會計考績。如其賢也,或以守令擢選,如其不賢,以守令貶爲丞。是乃唐、虞之際,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之遺法也。其不輕進退如此,今者一時新進之士,或有口才便捷,皆以爲賢,或淳謹之士,雖內有所存,而言語擧止,不能便捷,則輕銳之人,視爲不賢。用人當虛其懷廣其量,或以言語,或以所行,不可以一槪取也。聞成宗朝,崔漢禎口鈍沈重之人,然合於弘文館。成宗洞知其賢。而任士洪不協於意,以不合經筵官,請遞之。成宗曰:『才與德孰重?爾所取,與予所取,大異矣。』未幾擢漢禎爲大司諫。知人其難,九重之內,進退人物,甚不輕易,須愼之重之,使一時輕銳之習頓革。」上不答。
○掌苑署進盆菊。傳曰:「前日上殿外,勿進雜花事,已敎之,何以進此花耶?」政院啓曰:「考承傳,去戊辰年十一月。傳曰:『今後若非節花,上殿外,勿令進上。』其時傳旨如此,故掌苑署,必以菊爲節花而進之也。」傳曰:「雖節花,竝勿進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旨:
藐予菲薄,猥居臣民之上,政不得中,澤不及物,下無以遂群生,上不能奉天心。乃於本月初六日夜,有雷電雨雹之異,玆當閉藏之時,遽致震驚之變。天不虛譴,豈無所召?流離之民,未蒙勞來安集之惠,而愁怨久積歟?守令不能宣布德意,而橫歛猶舊歟?外而各道,內而各司,詞訟積滯,庶務廢弛,公道不行,而奸僞得志歟?邊備虛疎,軍卒羸弱,將有意外之變,近在朝夕,而不知歟?每一念此,中夜不寐。祖宗付托之重,民生仰望之誠,專係予一身,而嗣守以來,于今四年,歲屢歉而民業久荒,災屢降而天譴益嚴。警告雖由於涼德,治亂亦起於庶官。咨爾中外臣僚,體予心腹,精白一心,各書乃職,庶上下之交修,期變異之自弭。其敎議政府。
○太白晝見。
閏9月11日
○庚午,傳曰:「《大典》頒降後,何時改印出乎?罷度僧後,亦改印出乎?相考以啓。且新印《大典》幾件,今又已印幾張乎?幷考以啓。」政院啓曰:「乙巳年,《大典》頒降後,壬子年,命罷度僧,至于今不改印。且今國用一千件,已印卄二張矣。」
閏9月12日
○辛未,上親祭于光陵,又至奉先殿,行茶禮。還宮時,至大晝停,命賜酒宗宰二品以上及臺諫、弘文館諸將。左衛別侍衛黃順,射獐以獻,賜酒,又給大箭一部。
閏9月13日
○壬申,政院啓曰:「前日於經筵,執義權敏手啓曰:『眞寶官,有女殺其父,推考官吏,不卽決案啓聞。』其時官吏請推,而其邑亦請革罷。」傳曰:「官吏其推之。革邑事,後日議得時,收議于府院君以上。」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閏9月14日
○癸酉,受常參,聽朝啓,仍御朝講。司諫金克愊、掌令韓效元,啓度僧及朴兼仁等事,又啓:「李堣不合特進官、其在廢朝,社稷之危,非朝卽夕,少有操守者,可知天人之意,已向眞主。雖不決策擧事,纔見城外煙氣,必知擧義。而李堣等意,廢朝爲久長,不及他慮。故反正之日,蒼黃失措,逃出水口,豈合經筵官乎?」〈承旨尹璋、曺繼衡、李堣等,反正時,逃出水口,得參功臣。時人目之曰:『水口君。』〉上曰:「李堣等事,前此臺諫,以無節義論之,問誰爲最非,則答以承旨三人,而無分辨最非者。豈徒以此,不爲特進官乎?餘皆不允。」
閏9月15日
○甲戌,御朝講。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今年各道陳田,竝免稅。」
○臺諫啓削度僧法,李堣等事,不允。
閏9月16日
○乙亥,御朝講。持平許遲、正言權希孟,啓削度僧法及李堣等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臺諫以爲:『贓吏女壻,若許通守令,則幷爲臺省、政曹、春秋館乎?』此言果是。今觀宰相之議,專主守令而言,若許通守令,而不許臺省、政曹,則用法似乎乖違。旣許守令赴任,則諸處皆然。後日會議時,六曹判書以上,幷議。」
○政院啓曰:「今聞以軍人五十餘名,造作慶會樓船云。此非急務,而役軍造作,甚不可。假令無弊,今則池水漸凍,治船何用?請以此軍,役于諸公廨修理處,待開春造船何如?傳曰:」可。「
○大司憲金銓、大司諫李世仁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伏讀求言傳旨,私自喜幸。昔成湯以六事自責,今殿下以四事軫念,聖人所爲,異世同符。殿下誠能應天,以實不以文,則安知今日之災沴,不爲太戊之桑穀,成王之風雷,轉爲宗社生民之福乎?殿下雖下旨警勑,而上下恬然,視爲尋常,非所謂畏天之威,于時保之者也。臣等謹以敬天之實,爲殿下籌之,不過曰篤聖學也,納諫諍也,恤民隱也,愼獄訟也,擇賢相也,選邊將也,而正心又爲之本也。凡此七者,皆殿下所當警動自新,而不可一有闕焉者也。其一曰,篤聖學。臣等聞昔傅說告高宗曰:「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夫王者,繼祖宗之業,君億兆之上,一日萬幾,所係至重。自非一念終始,常在於學,繼續而光明,則治亂得失,無以鑑觀,是非邪正。何由辨別?夫人主之學,非爲世儒章句之習,當觀古聖人之用心。以求之立政立事之要,愛民利物之機,則自然日就月將,道洽德明,而國無不治矣。如革忌晨齋,累拒言者,度僧之條,猶在令典。臣等恐聖學之明,有未盡於邪正之分也。伏願聖明留意焉。其二曰,納諫諍。臣等聞昔仲虺,美成湯之德曰:「從諫弗咈,改過不吝。」失諫諍之臣,人主之耳目也。殿下卽位以來,深鑑前事,首闢言路,虛懷迎攬,至以增秩賜爵,以奬其言。四方之士,懽忻鼓舞,莫不欲披心腹而盡情素。況以耳目之寄,又安有不盡其忠,而納之於無過之地也?第因近者臺諫論奏,連旬累月,十不聽一。非惟不聽,反詰其細事,而罪責之。臣等妄揆,殿下納諫之心,大不如初也。唐太宗可謂近古明君,魏徵猶曰:「陛下貞觀之初,恐人不諫,導之使言,今則不然,雖勉從之,猶有難色。」殿下中興之治,遠配三代,而今所爲,更欲居太宗之下乎?古人有云:「聽諫非難,來諫爲難,在誠心以好之。」人主苟誠心於好諫,則進言者,皆以誠心告之,惟恐其後也,惟恐其不至也。好名之君,蓋亦未嘗不聽諫。然而天譴於上,而不知弭也,民怨於下,而不知恤也,賢不肖雖進於前,而不能辨也,是有好諫之名,而無好諫之實也。伏願殿下,愼終如始,廣開言路,法成湯之弗咈,去唐宗之難色,則非惟事無過擧,抑亦身享美名,而永保無彊。惟殿下留意焉。其三曰恤民隱。臣等聞《書》曰:「撫我則后,虐我則讎。」人君旣卽尊位,則爲民父母,四方萬姓,皆爲己子。父固不可以不愛子,君固不可以不愛民。若布德施恩,從民所欲,則民必仰之如父母,若取民之財,不憂其困,用民之力,不恤其勞,則民必怨叛,而其國危矣。我國家壤地褊小,困於虐政,流移死亡者,不知其幾,加以連年水旱,飢饉不絶。殿下雖勞來安集,而流民不蒙實惠,雖蠲免逋欠,而守令不奉恩旨,直八道之內,愁嘆之聲,豈忍得聞?臣等竊計,生民之休戚,係於守令,守令之賢否,係於監司,監司者守令之綱也。如李繼福爲一道之主,所識緇髡,馳傳與俱,館穀之奉,擬於賓客,所過邑囚,因髡得釋。其不能爲守令之綱如此,生民之休戚,因玆可知。夫人主深居九重,守令賢否,旣不自知,專付之監司,重其任,以責其成,擧其善,以懲其惡。監司而如繼福,又何足以副聖慮哉?知惡而不懲,雖今日降一旨,明日下一書,欲以惠民,而適增其擾,欲以利民,而益重其害,徒爲觀聽之美,而無其實,亦何補之有?惟聖明留意,亟遞繼福職,使諸專方面者,知所惕省,則斯民幸甚。其四曰,愼獄訟。臣等聞「庶獄庶愼,其惟吉士。」又曰:「惟良折獄。」刑官之難,其任如此。近年以來,盜賊起於貧窮,詞訟繁於滋僞。二者皆用刑之大端,而盜未及讞,多斃狂獄。訟或逮刑,久滯拘囚,恤刑之敎繼下,而不聞刑措。司臬之吏雖汰,而未見得人,使殿下好生之德,未洽於民心。外而八道,內而各司,所在嚚訟,多犯有司。臣等竊計,倣先朝故事,更立斷訟都監,夫袪積久之弊,以簡詞訟,又愼簡惟吉惟良之士以任之,則無刑之效,庶復見於今日矣。惟聖明留意焉。其五曰,擇賢相。臣等聞《書》曰:「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夫大臣之職,百責所萃,相臣之任,其重如此。當堯之時,禹爲一相,而摠百揆,自稷以下,分職以聽,首相之職,尤亦難矣。領議政柳洵,少以文墨顯名,歷仕累朝,浮沈取容,致位三公。當昏亂之朝,依阿苟容,社稷阽危,而坐視悠悠,無所猷爲。至於擧義之後,名位自如,物論沸騰,曾不知愧,于今四年,尙昧求退。洵之大節如此,豈可久據盛滿,以玷重器?惟聖明留意,亟罷洵位,使具瞻之地,知所表率,則朝廷幸甚。其六曰,選邊將。臣等聞《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敵,卒不可用,以其將予敵,君不擇將,以其國予敵。」夫士卒之精,器械之鍊,皆係於將,則選邊將,亦其本也。我國北連羯虜,南隣島倭,沿邊布營,大小相維,又各置使以節度之,其規畫處置,無以加矣。但以昇平日久,將不敎卒,唯務殖貨,軍民日益凋弊,賣牛馬田宅,而不贍,則離鄕土棄妻子而去之,南北之中,北方尤甚。貂鼠、叚綃之貿,少價而多收,其民安得保其居而全其生乎?由是城中日空,而鎭將恬不加意,朝廷亦莫之知,反謂有辦集之能。嗚呼!六鎭之卒,皆祖宗朝徒南民以實之者也。一戶之徒,尙或重難,而邊將略不愛惜,坐致徙亡,則日徒百千,何裨於實邊乎?如黃衡、鄭殷冨、李胤宗、李公遇輩,皆有將才,而曾守邊鄙,或行貪黷,或肆殘酷,其才不足道也。臣等竊計,古之選將非一,有廉將焉,有仁將焉,有才將焉。殿下若選而用之,廉與仁上也,才者末也。惟聖明留意,貶此貪殘之輩,以警其餘,則邊氓幸甚。其七曰,正心以爲立治之本。臣等聞天下之本,在於一人。人主之心一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則天下之事,無有不邪。如表端而影直,源濁而流汚,其理有必然者。是以古之帝王,欲明其德於天下者,莫不一以正心爲本。講學以窮其理,迎納以致其知,意旣實而心得其正,則䘏民也,愼刑也,擇相選將,無所往而不得其所矣。臣等所謂正心以立本者此也。然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又當知誠意正心,皆自修之實,而誠又爲之本也。臣等願殿下應物酬世,無一事不出於正,不出於誠,則國家幸甚。
傳曰:「上疏當詳覽發落。」
○御晝講。
○御夕講。
閏9月17日
○丙子,御朝講。執義權敏手、獻納趙邦彦論前事。又啓曰:「相位至重。領議政柳洵,不孚物望,而承乏爲之。當廢朝社稷傾危之際,宜早爲大計,而擧義之日,蒼黃失措,不知所爲。及上卽位,反得功臣之號,而不知自退,人皆輕賤。三公之中,首相爲重,上雖優待,彼當力請辭退,而尙不知愧,容身備位。請速罷相,擇賢者以代其任。人主不知守令之賢否,故擇監司,以委方面之權。江原監司李繼福,其政績不表異於常,而又帶率緇髡,此豈監司可行之事乎?故臣等欲遞而推之。民之休戚,在守令,守令賢否,監司紏察。繼福爲一道儀表,而所行如是,守令其誰畏服乎?邊將當擇其任。聞黃衡貪汚莫甚,到處皆恣行不義,至今用之而無貶降,鄭殷冨其材則可用,而有貪汚之行,亦不可不懲。全羅道節度使李胤宗,臣等不知其爲人,前任昌城府使,遞來時,卜駄至多,邑人不能轉輸,呈訴監司。如此之事,九重之內,豈皆盡知乎?兵曹參知李公遇,雖年少,有武才,前任甲山府使,治之以嚴酷,以甲山移任穩城時,城中之民,聞公遇之來,八十餘人逃散。此道本人物凋殘,徒南民以實,而守令視之,曾不如鷄豚。不懲若此之人,則後誰有戒?是以臣等,交章陳之,願上加意焉。」上曰:「昨日上疏,當更詳覽而後發落。」領事朴元宗曰:「署經事,初議或有不純,後則僉議皆純。《續錄》果無小註可疑。然自己四祖有贓汚,尙得爲守令,況妻之四祖乎?已前戊午年,大臣亦商確以爲,無妨於署經,贓吏之壻爲守令,決不可疑也。」邦彦曰:「非獨守令,議政府以下等職,俱在於署經之條。守令若通署經,則他顯職,亦皆通矣。恐其毁法而未敢署經也。」上曰:「《大典》只云:『贓吏子及孫。』女壻則無妨於守令,廷議已定。若他顯職皆通與否,更收議乃定。」元宗曰:「宣傳官近侍之任,不可冗雜。世祖朝時人,目之以西班承旨,至爲淸要。近者立法,只以武科出身爲之,或鄕生,或內禁衛,率以雜流充之,非徒不知形名節次,衣服陋麤,不合近侍。請依前例,擇子弟之有强健輕捷者除授,則不爲冗雜矣。臣又聞外方軍籍事,或擧家物故而絶戶者,或擧家逃亡而不還者,各官守令,慮其軍額減舊,則畏其繩之以律,凡雇工丐乞無賴之徒,收拾充定。今雖備數,不久而逃散凋零,軍額減耗必多,雖改成軍籍,何益之有?須下問該司,量減舊額,額數雖不足,不可不擇定,以爲久遠之計也。」上不答。
○傳曰:「疏中篤學、納諫、恤民隱、愼獄訟等語,言之當矣。但領議政柳洵無過失,首相須以老成人爲之。天變不可指摘而言也,邊將事不可追論而罪之。李繼福事信然則非矣。然方推考,欲速遞之,則其速推之。」
○傳曰:「宣傳官事,左相言之是矣。明日兵曹判書與大臣,令宣傳官試用形名,抄能不能,以啓。」
○御晝講。
○御夕講。
閏9月18日
○丁丑,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持平金湜,啓削度僧法及柳洵等事,不允。領事成希顔曰:「臣不知柳洵之被駁,今日始聞之。然首相當用老成之人,而任之也。廢朝之事,臣於其時,亦爲微官,而見之,人人皆自保軀命之不暇,尙何能匡救乎?雖賢德,大過於柳洵者,亦無如之何也。洵非徒耆舊,才優文翰,通知歷代事變,又親見累朝之事,多識典故。故建議之初,以爲首相而不罷。臣與洵,先後進之間隔遠,初不知其爲人,及今比肩同事,凡事皆欲務行仁政,重惜人材,議事切當,有宰相體貌,可置相位矣。臣見廢主於國忌之日,動樂而宴,製小詩,出示群臣。末句曰:『有人若駁今朝議,那免三刀舞不遲?』群臣皆不知,任士洪大唱云:『不難知也。三刀,謂環刀、斫刀與長斧也,舞不遲者,徇罪人於車,如舞者之狀,謂以刀斧,徇車而斬之也。』人皆股慄屛息,無敢措一言。臺諫以廢朝之事,駁議如是,然其時之事,非獨洵之過也。古人云:『人惟求舊。』舊臣不可棄也。且洵非貪位冒祿而居,以上不允其辭,故至今在職耳。」同知事金詮曰:「洵果有文墨之技,通知古今事變。然首相不合,雖遞爲府院君,上恩亦重矣。」成希顔曰:「今聞臺諫所論,邊將等皆可用之材也。過失有無,則未可知也,然黃衡有將材智略,雖武夫,能解文。廉介之名,臣亦未聞,若國家有事,則臨機制敵,莫如此人也。李胤宗不知其爲人,然李克均嘗稱其可用,而前任滿浦僉使時,名譽著焉。鄭殷富,臣觀其射藝,眞勇將之首也。聞北征時,虜人抄擊我後軍,捍後將嚴貴孫、陸閑等,畏怯不卽進禦。鄭殷富、具賢輝等,挺身馳擊,所向披靡,莫敢當其鋒,彼人退北而走。李繼仝常稱之曰:『所謂萬人敵,如鄭殷冨、具賢輝之謂也。』李公遇自爲宣傳官時,操心至謹,人皆稱譽,又其材卓越。大凡武班之人,不可與儒士,同視而責備,雖有差失,當用之爲國家藩籬。若求備如此,則下無全人矣。」
○領議政柳洵來啓曰:「小臣退家,不能安寢而來。上雖以罷相爲重,然臺諫論之,臣安敢在職?先朝尹弼商、盧思愼,亦以被論而遞,有前例矣。況三公,培養君德,統率百官,所任至重,何可不遞乎?臣之一身不關,而忝辱朝廷重矣,請速遞臣職。」傳曰:「累朝大臣,無如卿也。卿雖懇辭、予不敢聽。」洵更啓曰:「先王朝,以首相,被駁議而罷相者,已有前例。臣已不爲物論所容,何顔更居相位乎?請洞察懇迫之情,使老臣遂得所願。」傳曰:「臺諫雖云不合首相,然無不合之事。累朝耆舊之臣,宜在首相之位。」再辭亦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合司啓曰:「頃因災變,而兩司交章以啓,亦於今日經筵,以柳洵不合首相,論啓而欲遞,成希顔曰:『不須遞之。』亦以邊將貪汚事,論啓而欲懲戒,希顔亦曰:『不可追論。』亦以贓吏女壻,不得爲守令事論啓,而上更欲收議,希顔亦曰:『立法庸庸。』豈無意而言之如此乎?甚無禮,請推考。李坫亦於經筵,再三庇護李胤宗、黃衡以啓曰:『臣自兵曹郞官時相善,皆可用之人,甚合於邊將。』是欲庇護,而使彼輩得免其罪也,請推考。」傳曰:「成希顔以其所懷言之,豈有情也?贓吏女壻署經事,前已議定,今更議煩數,故言之如是也。李坫,自兵曹郞官,相識有素,故言其所知。皆不可推考也。」再啓,皆不允。
○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盧公弼、成希顔、權鈞、李蓀、金應箕、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李坫、黃孟獻、任由謙、崔潾等議:「往年未納倉穀,曾於丙寅年,令考各道各年未納之數,京畿、忠淸、全羅、黃海、咸鏡、平安等道,則丙辰年以上,慶尙、江原等道,則癸亥年以上,已皆量宜蠲減,今獨於黃海一道,更加蠲減矣。且各道各邑,物産不齊,凡貢物,必皆定於産出之地,則其産出之邑,獨受其弊,民將不能支,故詳定時,分各道,以便於民。楮注紙,雖非黃海道所産,然詳定已久,今不可移定他道。且眞寶縣殺父之女,天地所不容,傷風敗俗,莫此爲甚。其女已死,不得正典刑,雖革罷本縣,以警惡風,似爲不過。但以一女之故,遽革一邑,割地分屬,弊及無辜,勿革爲便。且我國軍額不敷,今若更減其額,則軍戶減少。但拘於元額,勿論婢夫雇工丐乞無依之人,强充其數,則非特冗雜不精,從而逃散,將爲有名無實。以此婢夫雇工,勿定役事,已載軍籍事目。其丐乞無依之人,或爲雇工,或爲婢夫,寄托人家者,勿定役。但豪富之戶,冒稱婢夫、雇工,多占良民,容役于家者,亦多有之。凡稱雇工者,一戶多不過三人,若有濫占而後現者,本身及官吏重論。且各司皀隷,其役果爲最苦,然別無救弊之策。《大典》給保條註:『皀隷同居族親中一人,毋定他役。』而近年不論率丁,奪定他役,冤悶者果多。令京外官吏,依法給率丁,以寬其力。且今年農事不登,災傷處甚多,宜免陳田稅,以益於民。今年漕運多敗,國用甚窘,若陳田竝皆免稅,則調度不足,不可不慮。令該曹磨鍊,只蠲各道內失農官陳田之稅何如?且贓吏曾孫、外孫,竝於署經職無礙,則女壻獨不得爲守令乎?但臺諫、政曹、弘文館、春秋館等職,自是淸選,非守令比也。」傳曰:「贓吏女壻,許通守令,曾已議定矣。臺諫云:『贓吏女壻,不得爲臺省、政曹,而只許通守令,爲不可也。』故更令收議耳。若以贓吏之壻,得爲守令,則雖敍於臺省、政曹,亦可乎?分釋以啓。」壽童等啓曰:「《續錄》《署經條》云:『司憲府、司諫院、政府、政曹、弘文館、春秋館,淸選之職,雖內外無痕咎人,其人物若稍有不合,則必不得爲也。如掌隷院、宗簿寺、外都事、守令,則不與司憲府等職同,臣等意以爲可爲也。掌隷院、宗簿寺等官職,以聽訟官吏,雖署經竝考妻四祖,然刑曹、漢城府,亦是聽訟官吏,未有署經而竝考妻四祖之法矣。臣等若列書某官某職而許通,則是《大典》、《續錄》外,別立科條,如是議啓耳。古人云:『人法具用。』銓曹當擇人器相當而用矣。」傳曰:「內外四祖,無痕咎,而入物若不合者,與妻四祖有痕咎,不得爲淸要職者,不同,大臣如是議之,銓曹當參酌而用人爲便。餘議皆依允。」
閏9月19日
○戊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9月20日
○己卯,上親祭于昌陵、敬陵,還至大晝停,命賜酒于宗宰二品以上、諸將、臺諫、弘文館。
閏9月21日
○庚辰,領議政柳洵啓曰:「小臣非爲己私而請辭,以朝廷公論而辭之。雖無前例,亦當遞之,況有例乎?先王朝,尹弼商,非徒有西征之功,自世祖朝,待遇至重,勳舊之臣,莫如弼商,而當時有殖貨之議,故罷相。盧思愼,亦以累朝勳舊,有言語之失,被臺諫之駁而遞之,況臣之所行大節已無乎?臣不知煩瀆,冒達天聰,固知有罪,然不敢自已。」傳曰:「尹弼商、盧思愼有過咎,故遞相,今卿無咎,何可遞之?臺諫雖廢朝之相,議卿,然自古化家爲國,皆任用前代之臣,而不疑,守成之尹,何可不任用舊臣乎?」累啓,皆不允。
○臺諫啓前事,傳曰:「無咎大臣,不可輕易進退,不允。邊將等已往之事,不可追論也。度僧之法,雖載《大典》,若不擧用,不須刪去。贓吏女壻,若許通守令,則臺諫、弘文館,皆可爲,但臺諫云不可,故問於大臣。大臣云:『臺諫、弘文館等職,則不可爲,如掌隷院、宗簿寺、都事,則可爲』云,故已有成命,不允。」
閏9月22日
○辛巳,御朝講。
○三公啓曰:「泉岾打圍,則近因親幸光陵,道路今已修治,果爲便易。然道路遼遠,晨出夜還,不得已晨夜俱植炬,京畿之民,因於拜陵之擧,而今又植炬,則尤困矣。若於昌陵、敬陵近處,則道路甚近,無植炬之弊,而軍馬亦不疲困矣。若薦禽欲多,則於泉岾,請命將行之何如?」傳曰:「旣定處,而道路又修治,且打圍爲薦禽也,當行於泉岾。」
○領議政柳洵辭免,又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閏9月23日
○壬午,御朝講。
○領議政柳洵辭免,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日雷電雨雹,天變非常,予心未安。停晝夕講。
○禮曹啓曰:「今考承文院《謄錄》前例,有正朝使兼謝恩使。今正朝使,適與謝恩使同時,請議于三公。」傳曰:「議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近因災變,下傳旨。臣等論事之際,今日又有雷電,日侯亦不如常。宜恐懼修省,打圍之擧,可以停矣。雖云道路修治,諸事亦已具,不可中止,而其於遇災,有乖恐懼之意矣。聞諸處營繕甚多。錢穀倉庫,則不得已庇風雨故爲之,其他不緊處,則請皆一切停罷,以示修省之意。且自古遇災而懼,當損省糜費,請設酒禁。同副承旨柳續,善忘不能辨事。承旨之任,不可以如此之人爲之,請遞。」傳曰:「打圍事,前日天變,予甚未安。今又如此,尤爲未安。臺諫所啓果然,其停之。營繕不急處,則亦可停之。酒禁自春而夏,至秋乃罷,今又不可復立也。柳續所掌之房無事,而未見其所失,不可遞也。」
閏9月24日
○癸未,御朝講。大司憲金詮、正言權希孟啓前事,不允。銓曰:「昨日天變,甚於前日,而殿下納諫,不如初政,願深省。今日進講《抑戒》之詩,衛武公悔過自責之辭也。願以此爲鑑,追悔其旣往,勉其將來,而從諫無倦也。臣等所啓,非一人之議,不可不聽。」希孟曰:「擇遣邊將,專爲民也。黃衡在咸鏡道,咸鏡之民,謂之『釜場師』,謂督徵軍卒之贖,貧民無貸,盡賣其家之釜鼎而納官也。〈販鬻興利者,俗稱場師。〉及爲慶尙道節度使時,貪黷侵漁,又無所不至。請繩之以法。以警其餘,」又不允。
○領議政柳洵辭職,又不允。
○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啓曰:「冬節已屆,雷震當閉,而昨日大雷電雨雹。天變如此,聖德豈有所失?臣等備員,未能盡職而然也。自古有災變,則策免三公。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昨日天變屢作,今又雷電。一朔之內,連示災變,此予否德之故,非卿等之咎。其勿辭免。」再辭不允。
○永嘉府院君金壽童、左議政朴元宗、右議政柳順汀、昌山府院君成希顔、驪平府院君閔孝曾、禮曹判書鄭光弼等議啓曰:「謝恩使若兼正朝使,則往來一路無弊,故臣等初欲兼差。而禮曹云無前例,故不得已別遣謝恩使。今更考古例,成化十年,中朝於東八站,爲我國使臣往來置堡。其時皇恩至隆,而謝恩使,尙兼正朝使而遣之。今此謝恩,雖兼差正朝使,可也。」
○傳曰:「大臣今日適來會,故問之。臺諫云:『柳洵於興廢,名位自如,而不卽辭避。』洵非不辭避也,以予不允,故未敢耳。又云:『物論沸騰。』不知朝廷之論何如?予不可輕易進退大臣,而洵又力辭不已,何以處之?卿等之意,以爲何如?憲府又請設酒禁,是亦何以爲之?」朴元宗、柳順汀等啓曰:「柳洵之事,廢朝時首相,故臺諫駁之。洵老成知古事,且有材宜於首相,儀表百官也。物論沸騰,則臣等未及聞也。但三公之任,不同於他,若被臺諫之駁,則不可安然在職矣。」成希顔曰:「小臣之意,於經筵已啓,故不復更啓。」金壽童曰:「小臣於廢朝,亦與洵同備員,不敢論洵之進退。但常意洵,老成識典故有才,宜於相位。近來物論沸騰,則臣亦未敢知也。」閔孝曾、鄭光弼啓曰:「宋雖易姓革命,以范質王溥,仍爲相。洵老成之人,而且有材,多識典故,宜在相位,至於物論沸騰,則臣等未及聞知也。」又僉議啓曰:「今年雖非全失農,然天變如此,當設酒禁。但寬其節目,若射侯處婚姻喪事,持壺酒,老病服藥,勿禁,似可也。」
○傳于柳洵曰:「累言予意,而卿固辭,故問諸大臣,以觀朝議。大臣咸曰:『老成之臣,無如卿也,宜在相位,但以三公被駁議,則不可在職。』云,而卿亦力辭不已,故勉從。卿其安心而退。」洵卽免冠叩頭祝手曰:「上恩至重矣。而今而後,臣得安心而死。」〈史臣曰:「洵年十八,作『金陵賦』,膾炙人口,名動京師。歷職淸顯,與物無迕,周流卿相,循默保位。燕山時爲首相,黽勉危朝,專事唯請。中興之初,仍居是職,乃懷形跡,依違新舊,物論非之。至是因天變,固辭而免。且於反正之日,三大將,使諭以廢立之意,洵恇怯草省,但云:『朴令公立耶?柳令公立耶?』再三開諭。然後乃知云。」〉 ○臺諫啓前事,又啓:「前者李繼福論啓時,僧宗諗捉送事,本府移文鐵原府使。今見兼官回報云,府使尹興商推捉宗諗,付書員李凡同,本月十四日發送,十五日府使受由發行後,宗諗與凡同,全家逃去。是必事干監司,故府使縱使逃亡,托爲受由,以謀免其罪耳。凡事若此,國家紀綱安在?監司事狀明白,請遞,竝推府使。臣見承傳,廢朝公私賤屬內需司者,本主未受其價,則還本主,公賤幷勿還本司。此亂政所爲,臣意幷宜還屬。」答曰:「李繼福遞之,餘不允。」
閏9月25日
○甲申,御朝講。獻納趙邦彦、持平許遲啓前事,皆不允。
○傳曰:「天變屢作,欲疏放獄囚。卿等之意何如?」朴元宗啓曰:「臣等欲議啓之。今聞上敎允當。」又進《闕里誌》唐本八卷曰:「臣之赴京所得。載孔子首尾事跡,而我國無有,故進焉。」命給毛褥一部,仍傳曰:「進東方所無之冊,賜微物以賞。」
○傳曰:「近有天變,四方遺逸之士,令各道監司,搜訪以聞。」且命中外,時推杖一百以下疏放。
○傳于吏曹曰:「京外無故作散沈滯人員,其敍用。」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答曰:「柳續遞承旨。餘不允。」
閏9月26日
○乙酉,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執義權敏手,啓削度僧法及黃衡等事,不允。世仁又啓曰:「聞各司奴婢投屬內需司者,今不還屬本司,而仍留內需司,司贍寺,納貢至少,甚爲未便。請仍舊還屬本司。」上曰:「雖廢朝之事,若以承傳,據定口數於掌隷院,而屬內需司,則奴婢非自爲投屬也。在外方者,猶可以還屬本官,京中奴婢已屬者,不可還除。同是公賤,掌隷院與內需司何異乎?」敏手曰:「廢朝之時,必擇富實之人,而屬內需矣,不可不還屬於掌隷院。若於諸君、公主、翁主賜牌時,則雖在掌隷院,可以賜給矣。」上不答。
○御朝講。
○御夕講。
閏9月27日
○丙戌,上御思政殿,親政。
○三公啓曰:「高荊山諳鍊邊事,築城未畢,明春徙民實邊,請勿遞之。特賜藥仍任何如?」傳曰:「予覽荊山書狀,荊山病深,而有老母云,已命遞之。今政丞以爲勿遞,何以處之?問諸吏曹。」吏曹啓曰:「初以荊山有病而親老,故命遞之。然邊事緊重,病未深重。今若賜藥調保,以至開春,則可以莅事矣。」上曰:「勿遞。」仍傳于政院曰:「劑藥送于高荊山,且諭不遞之意。」
○以柳洵爲文城府院君,朴元宗爲領議政,柳順汀爲左議政兼兵曹判書,成希顔爲右議政,洪景舟爲戶曹判書,鄭光弼爲禮曹判書,安潤孫爲江原道觀察使,柳希渚爲同副承旨,金璫爲弘文館直提學,金世弼爲弘文館典翰兼藝文館應敎,許硡爲司諫院司諫,安處誠爲司憲府掌令,申鏛爲弘文館副應敎。
閏9月28日
○丁亥,御朝講。掌令韓效元、獻納趙邦彦,啓削度僧之法、公賤還屬及黃衡等事,不允。
○領議政朴元宗啓曰:「臣不合於政丞,而前日黽勉在職者,柳洵以老成爲居首也。殿下春秋未高,須用耆舊夙德之人,爲之輔導。三公之任雖同,而首相爲尤重,臣決不可爲也。」右議政成希顔啓曰:「三公之任,非臣所能堪也。須以有年德之人爲之,或以有德而在下位者,超擢之亦可。臣則不可爲此任也,請辭。」答朴元宗曰:「以左議政爲領議政,例也。而職亦當次,又有勳德,宜於首相,勿辭。」答成希顔曰:「卿有功位,亦當次,勿辭。」元宗等,再辭,不允。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閏9月29日
○戊子,受常參,聽朝啓。承旨慶世昌啓:「奉常寺奴亏音連入居南海逃亡,罪當處斬。」左議政柳順汀啓曰:「法則當如此定罪。大凡近年徙民,逃者減死,還遣配所,故民心無畏,逃者相繼,不可不懲。然此奴棄置妻子,單身入歸,欲見其親而逃來,非擧家逃亡之例。且不逃於他處,而在於其親家,恐不同於他也。請減死。」大司憲金詮曰:「欲見其親而逃來,與他逃亡者有間矣。」上曰:「減死。」
○御朝講。大司憲金詮、正言金璇,啓削度僧之法及黃衡等事。不允。
○領議政朴元宗又啓曰:「前領議政,則臺諫以興廢之際,名位自如,不宜於首相而駁之。然老成大臣,多識典故,宜爲押班首相而遞之。臣本以弓馬出身,俎豆禮樂,未嘗聞之矣。以靖國之功,不次爲相,已爲過分,今又爲押班之相,不合事體。終若有臺諫之議而遞之,則非徒於臣有害,於聖上亦無光矣。且時在三公之列者,皆有建議之功,亦爲未便。今耆舊之臣多矣,須參用乃可,請避。」傳曰:「雖以建議爲三公,人器相稱,何有臺諫之論?以左爲領,次第之職,而亦合物望。勿辭。」
冬十月
10月1日
○己丑朔,御朝講。執義權敏手、正言權希孟,啓削度僧法及黃衡等事,領事及經筵官,皆力論度僧法。敏手又曰:「聞黃衡之家廟,再三雷震。《春秋》書震夷伯之廟,以示後世。夫積不善之家,天或示變以警之。黃衡之惡德彰著,故天之示警如此也,請懲其惡而貶降之。」不允。
○聽輪對。
10月2日
○庚寅,御朝講。臺諫啓度僧法及黃衡等事,不允。
○領議政朴元宗辭職,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參贊官韓世桓曰:「臣近見成宗朝《日記》,非徒守令,雖萬戶、僉使,皆引見。一日,成宗引見守令而敎曰:『七事之外,所爲尙多,爾盡知之乎?爾其勉哉。』又曰:『守令專爲民而遣,爾何以治民?』答曰:『以七事治之。』又敎之曰:『爾等無奈徒有言而無實乎?』遣觀察使、節度使時,亦皆引見。申瀞爲平安道觀察使,拜辭之日,敎之曰:『聞卿有貪名,其往愼之。』以瀞之貪,能善於監司之任者,無他,以其引見之敎,有以感之深也。今之邊將守令等,請引見諭敎而遣。若非頏愚者,追思天語,寧不惕然警省乎?世宗朝,重祭享及事大,故朝官或犯罪,關於祭享及事大之事,必不容赦而罪之。其敎云:『非得罪於予,得罪於先王與天子,非予所得而私之也。』此非故犯,雖貰無妨,而然其出於至誠如此。成宗朝,香祝及幣,亦必親傳,近來但令承旨傳之,以爲未便。」上曰:「引見之言至當。近來不引見,是予之過。後當行之。」
10月3日
○辛卯,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戶曹佐郞沈義於輪對,以『君弱臣强』之語啓之。其所啓單字請見之。」諫院又啓曰:「同副承旨柳希渚,不謹居喪,近侍不合。」傳曰:「度僧不允之意,已盡言之矣。沈義所啓單字,令政院示之。柳希渚不謹行喪,此非輕之事,更問以啓。」諫院更啓曰:「希渚廢朝在配所,丁父喪,食肉,又率妾而歸。是以啓之。」傳曰:「識理朝官,安有如此之理耶?」
10月4日
○壬辰,受常參,聽朝啓。承旨慶世昌啓:「良人朴孝孫、慶興府全家發配,中路逃躱罪,啓三覆。」上顧問左右,交城君盧公弼曰:「徙民逃者,請勿減死,以懲後人。」上曰:「依決案施行。」世昌又啓:「正兵朴順達,渭原郡全家入居,中路逃躱罪,斬待時。啓初覆。」盧公弼又曰:「兩界空虛,而徙民逃者,相繼不絶。請依律論斷。」兵曹判書金應箕曰:「犯罪入居,非如他例。不畏法而逃躱,不可不依律論之。」左尹李自健曰:「廢朝殺戮殘虐之餘,民戶凋殘,須惜人命,減死還遣可也。法雖如此,思歸鄕土,人情之所不能無。『上刑適輕下服。』古之用刑,而至於處斬,臣實慜焉。請減死。」金應箕曰:「入居本意,法若不重,則必思戀鄕土,而禁亦不止,故不得已設之也。雖無罪之人,今已爲徙民,則從法而論之,不宜枉法而伸恩。」上曰:「依決案施行。」
○御朝講。大司諫李世仁、執義權敏手,啓度僧法及黃衡等事,不允。
○大司憲金銓等上疏,其略曰:
伏惟前月初六日,有大雷電,下旨自責,其克謹天戒至矣。乃於二十三日,大雷雹以震,二十四日,又大雷雹以震,方晝而天地昏黑。二十九日夜,又大雷雹,變異至此。災不妄作,豈無所因?臣等竊思疏獄囚,禁酒費,罷營繕,豈足以弭天災,而爲應天之實耶?將社稷之憂,隱於無形,而人莫之料耶?夫人君之大德有三,曰仁、明、武。仁者,非煦煦之謂也,敦化厚生,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察察之謂也,審幾微卞邪正,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赳赳之謂也,惟道所在,斷之不疑,此人君之武也。殿下中興四年,夙夜孜孜,而譴告不絶,安知殿下或未盡三德之實而然耶?頃者有讎言官者,夜半徂射,誤中馬首。此古今所無,中外駭愕,而朝廷不甚推究。故比來乘暗刃殺,人亦有之,是生殺在匹夫之手。風俗至此,可謂寒心。軍籍徙民之擧,雖皆出於不得已,然愁怨則一也。漏丁根尋之際,箠栲狼籍,冤呼不絶,不見戶口之增,而反有減額之憂。果可謂敦化厚生者乎?臣等恐殿下之仁,有未盡也。頃者柳子光憸邪凶險,流毒縉紳,其禍人家國慘矣。然不置于刑,止於流竄,故奸巧覬覦,欲售其術,有如李茁者。夫讒賊巧計百端,梟心虺志,乘時求中,其所以日爲謀者,必將愈深愈切,士洪之事,亦可鑑矣。士洪之罪,天地所不容,伏以大逆,瀦其宅,錮其後,尙有餘辜,倉卒之際,只行剪除,士類至今有失刑之嘆。度僧,雖祖宗舊章,知其不可,故旣不遵用,則合宜快去,使不雜金科玉條。而留難至此,果可謂審幾微辨邪正者乎?臣等恐殿下之明,有未盡也。頃者臺諫,將內需司長利、忌晨齋兩事,未蒙允可,累朔引避。至於六曹都堂,坌集闕庭,論啓累日,見殿下乃復抉摘苛細,以斥言官,含糊而退,甚非待臺諫重大臣之義也。擧朝言之,則道之所在可卜,而牢拒如彼。黃衡、鄭殷富之貪縱無忌,李胤宗之漁民利己,李公遇之暴刑毒民,諉諸旣往,不示貶降。凡此皆出於公論,而不能斷之無疑,臣等恐殿下之武,有未盡也。臣等以此三者,爲殿下今日修德應天之實,伏望特賜睿覽。
傳曰:「疏意果是矣。然軍籍及徙民,朝廷大計已定,今不可改也。度僧,成宗雖不用,亦不削去,但可崇尙正道,置之度外,不必改祖宗舊章也。邊將之事,今若推論,則無罪百姓,必受刑杖,雖推之,不可追懲其已往之事也。任士洪已剪除其身,籍沒家産,又加以何罪乎?不允。」
10月5日
○癸巳,受朝參。御朝講。持平許遲曰:「沈義於輪對,以『君弱臣强』之語啓之,下人甚疑懼。義心術本乖險,無可取,在六曹郞官,豈不知事理而啓之?請推之。」獻納趙邦彦曰:「沈義輪對之言,果大失矣。然旣使人言之,雖或狂悖,亦當優容,而不可治罪。今若治罪,恐妨事體也。」領事柳順汀曰:「聞盜賊日甚,黃海道開城府等處,已遣將捕之。前日田霖爲捕盜將,窮極捕之,其餘黨猶存,率皆報復。聞長湍人,有指揮捕捉者,卽殺之,又仁川水軍,爲田霖伴黨,而指揮捕捉者,賊報復而殺之曰:『田霖旣死,爾今何恃乎?』其慘酷如是。故雖止接民家,莫敢發言。仁川,才人、白丁所居賊藪。若遣將以田獵爲名,雖士卒,使不得知之,出其不意,掩襲夜間,則可以捕捉矣。又聞盜賊於承政院、兵曹等處,日日伺候,飛報其黨,小有遲緩,則雖遣將,不能捕之,須別設謀策,乃可也。」知事權鈞曰:「非徒仁川,於金浦、通津等地方,亦多有之,轉相來往。若同時掩襲,則可以竝擧而捕之。前者田霖出歸捕捉後,庶幾寢息,今復熾盛如此,宜速除害。」邦彦曰:「搜捕盜賊,以除民害可矣。然盜賊起於貧窮間。民閒至貧,稱貸以償倉穀,弭盜之策,當先恤民,蠲減逋欠之方,不可不講究也。」
○傳曰:「仁川等處,盜賊捕捉事,令三公及該曹堂上,同議謀略以啓。」政院,以蠲減逋欠事取稟,傳曰:「知道。」
○領議政朴元宗、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刑曹判書權鈞等議啓曰:「捕盜不可不秘密。以命將打圍於高嶺中山、弘福山、西山、坡平山爲名,而遣朴永文、柳聃年爲將。使士卒,亦不喩捕盜之意,而結陣於某處,見其事勢便否,而各出謀策,分道以遣,一則向坡州等官,一則向仁川等官,庶可以捕捉矣。」傳曰:「可。」
○上有感冒證,命停經筵視事。
○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等議啓曰:「卽位以後,文廟、宗廟、社稷,旣已親祭,而諸陵亦幾展謁。請親耕何如?此爲宗廟粢盛之事,且躬率農民,以示務本之意,人君之盛事,不可不擧行。」傳曰:「予意亦以爲然。但拜陵未卑故未爲耳。漢文帝於卽位初行之。卿等所啓至當。予當行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6日
○甲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7日
○乙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8日
○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正朝使賜宴時,用樂與否敢稟。」傳曰:「只賜宴勿用樂。今方謹天變,凡宴饗,皆勿用樂。」更啓曰:「然則倭野人宴饗時,亦不用之乎?」傳曰:「客人宴饗,則用之可也。」
10月9日
○丁酉,傳曰:「今聞僉知任孟瑛身死。依宋演孫例,致賻可也。」〈孟瑛、演孫,皆潛邸時師傅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沈義之事:『旣使輪對言之,而不可推考』云,上敎至當,故臣等亦以爲然,而不欲推之。但讀書堂,自成宗朝,精選儲養,欲求適用之材也。其所言『君弱臣强立紀綱』等語,欲使君上,立威而示下。非徒不但於適用之材,假其讀書之名,而廢本司之任,不可不除也。古者讀書堂,本精選,故其數至少,今如此之人,皆預焉,故其數猥多,請汰之。六曹郞官,精選之任也,亦不合,請遞之。」傳曰:「沈義不可以輪對之言,至於貶黜也。餘竝不允。」
10月10日
○戊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1日
○己亥,三公啓曰:「度僧之法,臣等已於經筵,啓其當削,而臺諫至今論啓。此非如忌晨之例,可以速聽之事,而留難不斷。今印《大典》,宜速命削。」傳曰:「度僧,自祖宗朝有之,而成宗雖不用之,亦不削去者,重祖宗舊章也。今者雖存,而不用,有無不關。然何可輕變祖宗之舊法乎?」
○政院啓曰:「度僧,非良法美意,是以大臣啓請,雖削去,無毫髮之害。凡國家大事,與政府大臣謀議,而不聽其所啓何耶?請亟從大臣所啓。」傳曰:「度僧之法,用與不用,棄而不論,《大典》祖宗所設之法,不可輕改,故不允。」
10月12日
○庚子,政院啓曰:「爲捕盜,不得已以打圍之擧爲名,然此是詭道。若終不得捕獲,則徒有弊無功,而下人不信上之號令矣。人君不可不示之以正,臨敵則雖用奇謀無妨,平時不可用奇謀,以示於下。軍士已聚,則請暫行打圍,遣宣傳官賫標信,某處有盜賊,因以捕捉,則打圍之名,捕盜之謀,可以兩全矣。」傳曰:「予意亦以詭謀爲未便。卿等所啓甚當,諭此意于大將。先歸打圍,遣宣傳官捕盜,則下人必以爲有傳敎矣,豈不兩全乎?」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沈義雖有才,心術不正,不可處讀書堂。六曹郞官,亦顯職豈可用之?前者在廢朝,敎老母上言,以不得仕路爲言。且其兄沈貞登科,廢主命招其弟,製四韻,沈義遂製之,以不得仕路之意,述序以進。自儒生時,素有干進之心,士類所不取,請速遞之。」皆不允。
10月13日
○辛丑,打圍大將朴永文、柳聃年,拜辭。
○遣宣傳官二人于打圍處。
○倭人獻馬一匹,命置司僕寺。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0月14日
○壬寅,政院啓曰:「承旨柳希渚事,欲推考覈實,上敎至當。然政院事緊之地,若行移往復推覈,則事未易畢。且臺諫非欲治罪,但欲遞承旨而已,雖遞無妨。」傳曰:「大抵臺諫駁人,恐有瞹昧,故欲分辨,使發明其實而推之,今啓如此,事緊之地,果不可久曠,不可推也。其以此言于諫院。」政院更啓曰:「臣等所啓之意,若畢推後出仕,則事緊處不可久闕,故啓之欲遞耳。今雖不推,諫院論啓不已,則亦不得出仕矣。」傳曰:「知道。」
○分遣御史副正尹世豪于臨陂,司藝金安國于善山,僉正柳雲于洪川,修撰崔命昌于三和,紏摘公債收歛,濫刑濫囚,凡雜犯所經各官,竝令摘發。
○傳曰:「大抵推考事,行移外方,回報遲緩,故多滯獄。今後累次行移,而久不回報,則治罪節目,磨鍊以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5日
○癸卯,打圍右廂大將,遣從事官尹仁復,將所獲大猪二口、獐三口,以進。仍啓曰:「遣閔懷昌於麻田,遣卞俊、李宗禮於積城,尋賊蹤,時未尋形跡。」左廂大將,遣從事官趙俊,將所獲猪、獐各二以進,啓曰:「遣柳世雄、任渾、李聃孫等,率軍士百餘名,歸長湍尋賊蹤,時無形迹。但賫四日糧,若滿四日,而所遣諸將,未及回報,則罷陣與否取稟。」傳曰:「若滿四日,雖無回報,當罷陣。」
○下承旨柳希渚疏于政院,仍傳曰:「司諫院,以柳希渚不謹父喪論駁,關係大節。予心恐有瞹昧,欲推閱是非,政院以爲:『若此則必推問謫所居人,往復之間,爲日頗多,承旨不可久曠。』予意亦以爲然。今觀疏意,希渚欲發明此事,必須推問閱實而不遞乎?勿推問而當遞乎?以此意,問于三公。」其疏曰:
臣於甲子年三月,分配於慶尙道義城縣,臣父送一婢,炊爨縫裳,臣留以使喚。其年十月,移配梁山,越乙丑八月,遭父喪。丙寅九月,聞反正,卽奔喪,婢則丁卯九月始上來。其本末不過如此,人所共知,今駁臣以率妾,不勝痛悶。臣遭父喪,其十月,始立短喪之制,聞用法慘刻,臣杜門不出。臣妻父安子誠,時爲密陽府使,密陽距梁山,纔一日程,聞臣如此,爲來語臣曰:「近聞朝廷誅殺日益殘酷。若違其令,夷及遠族,人誰不畏?況被罪者乎?人情可畏,脫有希旨,摘告之人,則禍及一門。汝雖不食肉,宜令奴僕,買魚而來,其於廚竈,似若食然。人若問之,答以食肉,心喪免禍。」臣亦以爲然,一如其言。後數月,聞京中亦有行素者,臣亦於稠人中行素。其本末亦不過如此,人所共見,今駁臣以食肉,不勝痛泣。臣雖無狀,粗識事理,聞人有如此事,尙且疾之,臣敢忍爲之?雖迫以威刑,尙不敢忍爲,況遠謫自便,而忍爲之耶?且謫人寄寓人家,無內外,臣若食肉,則梁民亦必知之。情狀明甚,而駁之至此,臣所痛哭,而不自爲心者也。若以臣爲不謹行喪,則大節已虧,殿下亦何所取,臣亦何顔,得立於朝?不勝痛哭。昭昭天日,照臨於上,臣豈忍欺聖明?瞹昧之情,朝廷亦有詳知始末者,若獲暴白,則臣雖廢棄,亦得伸冤於白日之下矣。
領議政朴元宗曰:「臣常以爲柳希渚,非常人也,今聞諫院之駁,臣亦驚愕。大抵進退人物非輕,不可以傳語,達於上,臣當親詣闕以啓。」左議政柳順汀曰:「柳希渚若推問,則非一日可明,若不推之,則其爲冤悶莫甚。臣曾聞此事於士林,有識之人,皆以爲虛事。今若勿推而遞職,則非徒希渚之冤悶,亦於國家用人之道,大有妨矣。臣意以爲,雖不得已而遞之,當推閱,使之暴白爲當。」右議政成希顔曰:「柳希渚曾爲臺諫及經筵官,臣嘗以爲將大有用之人也。今聞諫院所駁,竊惑焉。若實然則不可爲臺諫、弘文館等職,而乃爲之,臣恐有曖昧。聞於南方有識之士,南方非他道比也,有識之士多有之,今爲臺諫者,亦多有之,而皆云:『希渚之事,乃虛事也。』今觀疏意,與臣之所聞,相孚如此。聖明之世,在下之人,欲致淸明之治,人有小失,一皆摘發。希渚前爲臺諫、弘文館非一日,又爲日記廳郞官。其一時同事者,皆有名文士,若有是事,則豈可容忍而不發乎?今爲臺諫者,前日亦與希渚,同爲臺長,今爲弘文館者,亦與希渚,同爲弘文館,不言於其時,而今乃言之,此必有所聞之處。臣意以爲,其所言者妄也。此無疑之事,不須推問,使希渚因任不遞,則人皆知虛事,而諫院亦必詳聞知其實,則止而不論矣。」
○朴元宗啓曰:「人物進退,非徒臺諫之任,亦臣等之所當爲也。大抵不可以外貌取人也。然希渚端士,豈有如是之理乎?臣聞於士林,皆以爲瞹昧,不可遞承旨也。在配所,瀚衣炊爨等事,非婢子則不能,遭父喪,不得已仍率而居,此豈妾例乎?且聞於今爲臺諫之人,梁山訓導,其時與希渚,同處而見之,拘於廢朝慘酷之法,而雖外示食肉之狀,內自操持,至誠服喪云。其瞹昧之意,衆所共知矣,今若遞之,但恐終身不免其咎也?請以此意,問諸弘文館、司憲府、六曹何如?成宗朝,臺諫以金磶遭父喪,有汚行於殯前事,論駁。成宗欲使其人自明,而反覆憑閱,竟使其人,得免其罪。如是難明之事,不可不察也。」傳于政院曰:「希渚上疏自明,故已令推閱也。今聞三公瞹昧之議,不可遞職。其勿推之意,言于諫院。」
10月16日
○甲辰,遣禮曹參判安瑭,賀正朝。
○執義權敏手啓曰:「柳希渚之事,領議政引證梁山訓導之語啓達,其言根出於臣。臣於領相,六寸兄弟也。頃者歸領相家,領相問曰:『諫院方啓柳希渚之事,憲府何不啓乎?』答曰:『所聞有先後,本府時無所聞,故未啓。』問曰:『聞此事甚曖昧,然耶?』答曰:『其時梁山訓導,居尙州,吾亦謫在尙州。問柳希渚安否,答云:「好在,操心居喪耳。」不及他語。』若誠有率妾之事,則彼必言之而不言,是可疑也。臣非親見也,聞於訓導。訓導亦豈知其的實乎?政丞援據不實之言而啓之,方被駁之人,發命牌出仕?諫院必疑臣庇護希渚,至爲未安。」傳曰:「政丞非以執義所言啓之,但言梁山訓導之說耳,其勿避嫌。」
○大司諫李世仁等,合司啓曰:「柳希渚於廢朝,在謫所食肉之言,方外皆知之。雖言婢子,有子息,是非妾而何?其時雖拘於法,未得奔喪,旣放後,當追慕悲哀,不離喪次。而反正以後,丁卯正月間,廢朝夕之奠,爲妾下去,其道守令皆非之,以爲鄙陋。雖嫡妻,當遣子弟護來,況賤妾,何必親往率來乎?士大夫有表異之行者,雖三年之喪,尙以爲不足,而連服六年者,間或有之,其可不謹三年之喪乎?本院之官,非一二員,豈不詳問而啓之?請速快從。檢詳薦望時,以此累不薦,及爲執義,騰播物論已久。前日權弘爲大司憲時,欲更駁不謹喪之人,柳希渚之事,亦欲駁之,而弘適徑遞,故幸免。臺諫以耳目之官,持朝廷公論而啓之,事不的實,則當推考以辨是非矣。此則甚的實,不必推考而遞職也。臺諫任言責,故不得已而言之。若他人,則雖知其的實,誰肯言之?且其疏,隱其有子妾,以爲縫裳之非是欺罔君上也。其疏又云:『梁山之人,皆知我之不食肉也。』若知其不食,則何懸肉廚竈,以示食肉之狀乎?旣示其食肉之狀,則梁民亦必疑其爲食肉,何以云:『皆知我之不食肉。』乎?此皆飾詐之言也。又云:『雖迫以威刑,當不敢忍爲,況遠謫自便而忍爲耶?』若不畏刑戮,又何必懸肉,而似若食肉然乎?大抵非刑戮及己之事,乃上疏自明,隱然規免,欺罔之罪,亦不可不推也。大臣啓云:『聞之士林,皆爲瞹昧。』然則前日檢詳薦望,以無行而不薦,爲執義時,亦有物論。此非士林而何?朴元宗,以有子息婢妾,爲炊爨婢子,以食肉之人,爲不食肉而營救,是私意也。諫官之言,乃朝廷公論也,豈可以元宗之私意,廢朝廷公論乎?元宗又引成宗朝金磶之事而啓之,此尤非大臣之所當言也。磶雖發明,成宗終不齒於淸班,竟死於光山縣監。臺諫方論駁未已之時,上聞元宗之言,命牌召希渚出仕,抑止諫官,上亦失矣。何可爲一希渚,開前日所無之例乎?元宗又啓:『希渚之事若的實,則憲府豈不共駁?』是不然。所聞所見,各有先後,豈可以此爲疑哉?右議政成希顔曰:『慶尙道有識之士,皆云虛事。』若然則臺諫之中,豈無南道居人乎?梁山訓導,雖不言食肉率妾之事,然其言不的,而執義所聞,亦不實,元宗以族親間閑語,援引啓達,沮抑公論,至爲非也。」〈李世仁爲大司諫,喜言事。申用漑嘗因醉,批世仁鬚曰:「此口何如口也。」時有一大臣語曰:「老而愚者李世仁,少而愚者,孔瑞獜』。瑞獜爲正言,亦盡言故忤之也。〉傳曰:」希渚已經臺諫、弘文館,而不駁,予意以爲虛事。三公亦以爲虛事,故命召出仕矣。執義時,雖有物論,竟不被駁者,其言不的故也。且以上疏之言推考,古無其例,不允。「
○臺諫啓曰:「大抵雖小事,臺諫所啓,當推問覈實可也。柳希渚事,聞大臣之言,而不推,至爲未便。常時收議大臣,各以所聞所見,當啓之,親到闕下,而援引古事,〈卽金磶事也〉沮抑公論,其弊不貲。非刑戮及己之事,不得上疏,而希渚上疏自明,是不識事體也。且推考成命已下,不可不推也。」傳曰:「政丞非欲沮抑公論也,有所聞,故詳啓耳。被駁人命牌出仕,果不當也。政丞曰:『若命招出仕,則諫院亦知其物論而自止。』云,故命出仕矣。」
○柳希渚啓曰:「諫院時方駁臣,反覆思之,不可安然在職。請避嫌。」傳曰:「卿未安而固避,勉從所啓。姑避。」
○諫院又啓曰:「臺諫以耳目之官言事,而上先有不信之心,以大臣之言爲的實,臣等深悶焉。古人云:」疑則勿任,任則勿疑。「若以臣等之言爲疑,則當勿任臣等。古人亦云:」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不謹親喪,則無禮義廉恥也。前日李繼亨,以商賈之子,不得爲守令,是崇重節義也。守令雖微官,無節義之人,尙不得爲,況近侍之任乎?元宗言:『以此若問於六曹、大臣及弘文館、司憲府,則可知眞僞。』是以諫院之言,爲不足信也,元宗亦甚非也。權敏手聞梁山訓導之言,若不的實,當言於臣等,而言於大臣之家。是亦不當矣。」
○憲府又啓曰:「臺諫持朝廷公論而言事,宰相果可以所聞、所見論啓。然事之是非,人物臧否,不可以大臣之言,偏信而不覈也。大臣雖云瞹昧,諫院所啓的實,請推,快知是非。元宗言:『命召出仕,則臺諫自然知其不實而止矣。』是欲使人主,不信臺諫之言也。若刑戮及已,情意迫切,則不得已上疏,方被駁之時,上疏自明,古無其例,請竝推問。」
○傳于臺諫曰:「希渚之事,予非聞大臣之言而勿推也。且執義則其所聞如是矣,豈其非也?」
○右廂獲大猪一口、鹿三口進獻。傳曰:「薦於宗廟。」政院啓曰:「此獸不以正道獲之,薦廟深未安。」傳曰:「果不以正道獵得,其勿薦廟。」
10月17日
○乙巳,大司憲金銓等啓曰:「柳希渚事,諫院論啓推考,成命已下。而以領議政之言,卽命召出仕,大妨事體。領議政亦非親見,以所聞啓之,必推希渚,然後可知其是非,而快於公論矣。傳聞之語,非一定之論,而沮抑臺諫之言,請令出仕,領議政亦非也。希渚亦冒上疏章,至爲未便。」大司諫李世仁等亦啓曰:「柳希渚所失,關係綱常。臣等或有與希渚爲弘文館、臺諫時同官者,然公論沸騰,雖朋伴間,不能庇護。希渚以如是明白之事而諱之,若在至近之地,弄權行詐,將無所不至矣。上敎以爲,三公亦聞之於人,此必中間庇護希渚者所言也。願問所與言之人也。希渚以妾爲炊爨婢,以食肉爲:『非迫於刑威,何以食之?』云,丁卯年爲妾下去之事,則秘而不言。臣等昨日,以此啓之,皆無發落,不知以希渚之言爲信而然耶。願聞發落。」傳于憲府曰:「命召出仕者,政院非他司例,不可久曠。政丞非不知被駁者,不得出仕,所聞的實,故啓云:『不必推之,而請令出仕。』今不可更命推之也。」傳于諫院曰:「諫院則以希渚不謹親喪爲的實,大臣則以爲瞹昧,是非時未分。何以的知柳希渚之言爲誣飾耶?人物進退非輕。政丞之言,不可以爲非,諫院之言,亦不可以爲非也,此則不可不辨。所與言政丞者,執義已言之,故執義已駁而遞之,何必更問其他乎?」
○大司憲金銓等更啓曰:「臺諫以所聞啓之,大臣亦以所聞啓之,旣令推考,而大臣又抑沮之,事體未便。所聞有先後,臣等未及聞見,故不啓。今聞諫院之語,援引甚的實,所聞之處頗多,須推考覈實。其於希渚一身,不可不發明,而於物論亦以爲快也。臺諫公論,萬世通行,不信臺諫之言,若問於此問於彼,則言路有妨矣。」
○大司諫李世仁等更啓曰:「敎云:『是非未辨。』自祖宗朝,臺諫以聞見的實後啓之云。希渚食肉率妾之事,騰於物論,故檢詳薦望時,終不薦。丁卯年還下去,橫行郡邑事,彼亦不諱於朋友間,至於疏內,則諱之。臣等以此尤爲不直,是非判然。大臣聞一營救者之言,不知其實,而乃云:『請問憲府、六曹、弘文館。』何不信耳目之官而疑之,歷問於他乎?臺諫以大公至正之論啓之也。豈可以諫院所言,問於憲府;憲府所言,問於諫院乎?若非諫官,雖六曹、弘文館,何以言人過失而取怨乎?其言此者,大臣欲鉗臺諫之口,而使上不信臺諫之言也。歷代及祖宗朝,無有不信臺諫之言,而問諸他處。聖學高明,願深察焉。右議政亦云,南道之人,此亦指權敏手也。敏手之言,但云梁山訓導之語泛說,而其食肉率妾事,不及云是非,必以希渚食肉等事,爲虛事而言之也。前者柳續,以善忘,尙遞承旨,不謹操行之人,何可任近侍之職乎?」傳于臺諫曰:「人物進退非輕。豈可以是非未定之事,容易遞之?雖以柳續之事,援例而言,然柳續則以善忘不能治事遞職,固非其例。是非一定然後論斷,亦未晩也。」
10月18日
○丙午,御朝講。掌令柳仁貴曰:「諫院,以公論啓柳希渚之事,而旣命推考,大臣又抑沮之。昨日敎云:『是非未定,若不推則何以定是非乎?』不可獨以天意決之,亦不可以大臣臆料決之,而大臣乃以曖眛,啓請勿推,至爲不可。請亟命推考。度僧事,傳曰:『不用之法,不必削也。』臣等非慮其復用於聖明之日,慮其後世之弊也。請快斷削去。崔有井事,敎曰:『旣赴任不可遞。』遞代之弊至小,不遞而百姓困窮之弊至大。願量其輕重而遞之。任士洪罪名不定,須定其節目,垂示後人。」正言金璇曰:「柳希渚食肉率妾之事,士論沸騰,任言責者不可不啓。古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門。』希渚大節已虧,不可爲近侍之任,請推覈其實,以快公論。」且以度僧及崔有井事,啓之。上曰:「度僧之法,先王朝不用而置之。今亦不用,不削何害?柳希渚事,予欲知其是非而命推之。其後大臣云:『希渚事所聞不的實。』若公論皆以爲瞹昧,則不必更推。任士洪剪除其身,而籍沒家産,廷議已定,不可追論。」
○大司憲金銓等啓曰:「柳希渚之事,諫院詳聞論啓,而旣命推考。大臣庇護啓之,又敎云:『政丞及政院,皆言不必推也。』其政院所啓之言,臣等欲聞之。雖牌招出仕,是非未定,不可排群議,而出仕朝廷。亦不可以臺諫之言爲不信,而請問於他處也。是非時未定,若推而的實,則當罪希渚,不實則當棄之。請遞職推考。政院所啓之言,臣等以爲必欲庇護同僚而啓之也。願聞其言。」
○諫院又啓曰:「柳希渚之事,中外騰播,而其疏曰:『本末不過於此。』『昭昭白日。』是皆誣飾之言也。大抵朝廷得失,人物臧否,欲使臺諫,知而不言耶?如欲使臺諫,言人過失,紏正朝廷,則臺諫旣任言責,持公論言事,豈可以大臣營救之言,爲疑而不納乎?政院近密之地,寵異待之,故李繼福性煩駁遞,柳續亦以善忌駁遞。況希渚無操行,豈宜近侍之任?請速遞之。」
○御晝講。
○傳于憲府曰:「柳希渚事,命推中止,非聞大臣之言而止也,政院亦云不必推之,故不推也。大抵昨命勿推,而今命推之,則號令不一。雖不推之,自有公論矣。」
○傳于諫院曰:「非欲使臺諫,知而不言也。柳續、李繼福等事,非希渚之例也。政丞所啓,與臺諫之言相反,故未定是非耳。」
○御夕講。
○大司憲金銓等又啓曰:「政院至爲汎濫。希渚推考,成命已下,而從中沮抑,不捧承傳,庇護啓之曰:『若瞹昧,則自有公論。』其弄權之兆已露矣。政院要樞之地,若如此蔽惑天聽,則其弊不貲。且近日傳敎荒唐,臣等甚有疑焉。請痛治其罪。」
○政院啓曰:「柳希渚推考之敎,去十三日下院。其翌日臣等啓曰:『若往復梁山而推考,則不可一二日內畢推。』云。而憲府以臣等爲庇護同僚,臣等心甚惶恐。請待罪。」傳曰:「政院所啓,言其不能速推之意也。無情之事,其勿待罪。」
○傳于臺諫曰:「政院之事,若如卿等所啓,則當置重罪。政院之意,以久曠其職,爲未便而啓之耳。希渚推考傳敎時偕下事,政院不知。其時偕下事何事耶?卿等言:『常時如是,故傳敎荒唐。』政院亦未知指某事而言,卿等其言之。柳希渚之事,大臣有所聞,臺諫亦有所聞,故是非未定,非以臺諫之言,爲不信也。」
○臺諫又啓曰:「政院之事如此,故傳敎荒唐矣。憲府則論啓讀書堂官員精選之事,諫院則論啓希渚之事,上皆允可。而政院弄權,讀書堂之事,卽捧承傳,希渚推考之事,中止不捧。而庇護啓達,至爲有情矣。若推考,而久曠其職,則政院猶可論啓,推考傳敎纔下,而政院庇護啓達,弄權之漸已著矣。一國大小公事,皆由政院出納,而如是阻當,隱然欺上,請痛懲其罪。希渚之事,大臣之聞,則必不的實,臺諫之聞,則的實無疑矣。且大臣之言則私論,臺諫之言則公論。願殿下察其公私之分,而快從所啓。」不允。
○永嘉府院君金壽童、領議政朴元宗、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交城君盧公弼、領中樞朴安性、驪平府院君閔孝曾、兵曹判書金應箕、知邊事辛允武、朴承文、李秉正、李良、柳聃年等議:「阿吾知軍卒,元是慶源鎭人民,而土地割屬,亦不輕易,故軍卒隨堡還屬慶源事,前日議啓。今觀高荊山所啓,阿吾知軍卒,初雖以慶源人物充定,今若還屬慶源,則慶興果爲單弱。依高荊山所啓,軍卒土地,竝屬慶興爲便。且乾元堡,移設于吾弄草水洞,防戍似便。但乾元內地,故不置戍兵,若移設于江邊,則須多置戍兵,又置萬戶管之,然後可以戍禦,其兵卒何自而出?更令審度啓聞後,更議施行。」
○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朴安性、閔孝曾、洪景舟:「議今觀全羅道觀察使洪淑所啓,其應造小船及加定漕卒之數甚多。非特一時措辨爲難,其利害便否,亦未可知,姑將時造小船,裝載行使,數三年試驗,審得便利與否後,更議施行。」皆依允。
10月19日
○丁未,承旨崔淑生啓曰:「臣等今被臺駁,今日入侍經筵,心甚未安,請避嫌。」傳曰:「經筵承旨,不可闕,勿避。」
○御朝講。司諫許硡曰:「柳希渚不謹父喪事,本院豈不詳聞而啓之?前日朴元宗云:『於臺諫中,亦有南方人。』此指權敏手而言也。敏手則云:『臣聞不的之言,言於元宗,而元宗以此援引啓達,罪在臣也。』其言之不的可知。元宗又云:『問於弘文館。』此必欲問於金世弼也。世弼其初,以柳希渚不謹父喪事,大唱於人,而今則疑其結怨,反欲庇護,世弼亦非也。元宗亦欲以此,問於弘文館及六曹,而不信臺諫所啓,言路自此而蔽矣。希渚疏,以婢妾,爲炊爨、縫裳之婢,亦云:『梁山居民,皆知我之不食肉。』若知其不食肉,何敢懸肉而似若食然?且方被臺駁,而上疏自明,古無其例。希渚上疏自明,與臺諫竝立如訟者,請痛治其罪。」領事成希顔曰:「希渚之事,臣以爲瞹昧也。檢詳薦望及執義時事,臣未嘗聞也。」同知事金銓曰:「臺諫則以朝廷公論啓之,政丞以私聞營救,不可以私議,廢朝廷公論也。」掌令韓效元曰:「大臣非親見,亦以所聞啓之。其挾私營救之言,安敢取實?若推考而閱實,則宜於事體。近來臺諫所啓。漸不取信,而必問大臣,然後勉從,故政院亦不以臺諫爲重,而沮抑所啓。請痛懲,以示後人。」上曰:「希渚已經臺諫、侍從,而無物論,疑有瞹昧,故予欲推之。政院以爲不可久曠,故問於大臣,大臣亦云瞹昧,故不推。然是非不可不知,推之果當。」金銓曰:「度僧、崔有井、任士洪等事,更欲論啓,政院之事甚大,故臣等姑停論啓。」成希顔曰:「臺諫以忌晨齋等事,累日伏閤,而旣不蒙允。又以度僧之法論啓,迄今留難,此非國家之福也。」檢討官金正國曰:「漢高帝賢君也,因秦之弊,不能除挾書之律。而至惠帝,始除其律,朱子將書於《網目》以美之。惠帝雖幼弱之主,尙能革其舊弊,今當聖明之朝,不能革其度僧之舊弊乎?」參贊官崔淑生曰:「諫院,以臣在希渚之隣,而庇護啓達云。若知其情狀,而實欲庇護,則何敢更啓而請遞乎?」許硡曰:「政院所啓之言,臣等問於翰林、注書,而翰林、注書,相顧不言。翰林李守英,則似若言之,然其言或與注書之言不同,過半諱言,其心邪慝,至爲非矣。」
○大司憲金銓、大司諫李世仁等,合司啓曰:「政院初欲庇護希渚而啓達,疑有外議,操縱啓達,尤爲工巧。請罷職痛懲。」
○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臺諫曰:「讀書堂官員改選承傳,初問政院,則曰不知,再問則曰有之,斯須之間,卽變其辭矣。希渚推考,成命已下,則當卽捧傳旨,而中止論啓,果爲不當。承旨等皆送西推考,柳希渚竝遞之。」
○臺諫啓曰:「崔淑生以自己之事,當臺諫論駁之時,發明啓之,有同訟廳,至爲不當。請幷推。且史官,當至公無私,直書史筆。翰林李守英,庇護承旨,諱言政院所啓之辭,其心邪慝,不合史官。請遞差推考。」傳曰:「可。」
○以宋千喜爲承政院都承旨,李世仁爲左承旨,孫仲暾爲右承旨,姜景叙爲左副承旨,金璫爲右副承旨,李希孟爲同副承旨,成世貞爲大司諫,李自堅爲副提學,金克愊爲執義。
10月20日
○戊申,御朝講。獻納趙邦彦、持平許遲、侍讀官李思鈞、領事朴元宗等,論度僧法及崔有井、任士洪等事,不允。元宗曰:「今者患京圻盜賊之起,秘發軍兵捕之,而賊先聞其聲,皆逃散,依舊白晝作耗。請一依田霖捕盜之例,以朴永文、柳聃年,爲左右將,又抄定軍士及部將,隨所聞捕之。且近日市裏,禁亂紛擾,窮民艱苦,無異廢朝。漢城府、平市署,亦禁惡米,下吏多受賂,其弊不貲。請令憲府禁之,姑罷二司禁亂。」傳于政院曰:「捕盜事,其令朴永文、柳聃年,分左右將,依田霖捕盜節目可也。禁亂事,有法不可廢。但諭漢城府、平市署,勿令紛亂,又令憲府紏察。」
○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上謝箋曰:
伏以經營十二年間,未效絲毫之少補,艱關數千里外,累蒙雨露之鴻私,揆分實踰,粉身難報。伏念臣才非適用,術乏承流。幸依日月之光,叨受方岳之寄,身微任重,每懷覆餗之譏。福過災生,斯致罹疾之革,固非矯情而辭職,實欲調病而養親。然恐罪責之交加,敢望優渥之荐至?千金珍藥,得痊風濕之微痾,六尺殘軀,獲蒙生成之大德。矧受下書之繾綣,怳若天語之丁寧。恕無能而尸官,命不遞而仍任,榮過所望,恩出非常。玆蓋伏遇主上殿下,德洽生靈,澤及朽骨。天覆地載,無有夭扎之災,物阜民安,咸囿仁壽之域,遂使幾亡之質,得沾再生之息。臣敢不益殫忠勤,更勵志節?不懈于位,當後私而先公,無怠於心,庶忘家而循國。
○典翰金世弼啓曰:「聞臺諫論臣以反覆。臣初聞希渚之不謹守喪,其後又聞其不然。今者臺諫論駁之後,臣往見朴元宗,元宗問臣以希渚之事,臣以前後所聞,對之曰,有瞹昧之意云,而別無他語。然臺諫旣以臣爲不可,臣雖微官,職帶經筵,不能安心在職。請避嫌。」傳曰:「臺諫之言,非駁擊也。勿避。」
○臺諫啓曰:「臣等固知南祚之經赦。然此人專倚任崇載出身,而其事干朴世俊、鄭子芝,亦皆被推者,未出於正。其言何足取信乎?請推考罷職。度僧之法,三公、侍從,皆啓之,不允,不勝缺望。崔有井不合守新設之地,請遞。任士供之罪,不可不明正其律也。」再啓,皆不允。
○城中大疫。
10月21日
○己酉,御朝講。掌令柳仁貴、正言權希孟,論度僧法及崔有井、任士洪、南祚等事。崔有井事,依允,餘皆不允。
○聽輪對。
○典翰金世弼上疏,其略曰:
臣近被諫院之駁。以臣爲前旣唱言柳希渚不謹守喪之事,後乃懼其怨望,處處營救,以解其怨,至以臣爲反覆。臣於希渚之事,自有所聞先後之異,而對人閑話,以情開說,豈有一毫巧計乎?臣之情狀,雖明白如此,其形跡則果如諫院之論,臣固不得無罪矣。臣雖微官,待罪侍從,一被人論,不可靦面在職。其聞駁啓,卽請避退,不得蒙允。臣若兢惶上命,貪戀淸秩,喑不復言,則士類謂臣將何如?伏願聖鑑洞察,亟遞臣職。
傳曰:「今見疏意,所聞自有前後之異,故言之如此,何有情也?其勿避嫌。」
○傳曰:「完原君病苦,令內醫往來看病,備給當藥。」
10月22日
○庚戌,御朝講。執義金克愊、正言金璇,論度僧法及任士洪、南祚等事,不允。
○臺諫啓曰:「金世弼,以柳希渚事,反覆營救,言官劾之,所當待罪避嫌,而上疏發明。請推考。」不允。
10月23日
○辛亥,庭試文臣。
10月24日
○壬子,御朝講。司諫許硡、掌令韓效元,論度僧法及任士洪、南祚等事,侍讀官李思鈞,亦啓度僧法,皆不允。許硡曰:「咸鏡道出入,但一路也。今年設堡築城,明春徙民實邊,徙民三百,其駄大槪三千,輸轉之弊甚鉅。又改軍籍,則騷擾莫甚,自明年爲始何如?」效元曰:「徙民與軍籍,皆重事也。徙民實邊,不可停也,姑停軍籍何如?上意已定,不可止之,則入居從事官,兼監軍籍何如?」上曰:「咸鏡道軍籍、入居竝擧事,問于左議政,則入居、軍籍,皆重事,不可兼也。」許硡曰:「不得已爲之,洪慶昌不能堪此任也。」
○傳曰:「庭試居首弘文館校理李思鈞加資,其餘賜兒馬一匹。」
10月25日
○癸丑,受朝參。御朝講。掌令柳仁貴曰:「度僧之法,兩司啓之已久,左右侍從,至於大臣皆言之,是朝廷之意也。非徒朝廷,下至儒生,皆言其不可,是一國之意也。國人皆曰不可,而殿下何獨留難乎?夫帝王之法,當因時損益,況此法非經常之法,乃世祖大王一時之法也。成宗出自睿斷罷之。然因載《大典》者,不改印《大典》故也,若改印,則當卽削去矣。」獻納趙邦彦曰:「前日臺諫、侍從,請革忌晨齋而不從。今論度僧而不從,則孰不謂殿下惑於邪說乎?」領事成希顔曰:「臺諫所啓,眞藥石之言也,不可不聽也。殿下方興堯、舜之治,不徒法成宗也。成宗旣罷度僧,而殿下不削其法,乃曰:『不用之法不削,何妨?』夫帝王之法,不徒致治於一世,爲貽厥孫謀之道。此法豈合於垂憲乎?《中庸》曰:『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先王不用此法,而殿下亦不用,可謂善繼志矣。先王不欲傳此法,而殿下不欲去此法,其於述人之事何?經筵之上,左右輔弼之臣,上論唐、虞,下述先王,講至日中,務引於聖明之域。宋哲宗春秋鼎盛,范祖禹於經筵,講《尙書》至《五子之歌》:『內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飮,峻宇雕墻。』再讀不輟,哲宗首肯者三。夫首肯者,念省此戒也。伏願殿下亦省念焉。」仁貴曰:「士洪罪重,請聲罪,禁錮子孫。南祚依附崇載,遠從慶尙道請托之事,已顯。請罷職。」上曰:「度僧之法,成宗朝不行,而仍載《大典》。今亦不用,雖在《大典》,何害?況《大典》其可輕易增減乎?南祚請托之事,不著,何輕易罷職乎?」希顔曰:「製述則或儒生庭試,或文臣庭試,已盡勸奬之道也。成宗擇文臣殿講,盧自亨輩,以通經加資,其時明經者甚多。今儒生不以讀書爲事,愧於挾冊。請擇文臣殿講,通者賞之,以勸勵之。昔者武士崇尙射侯。魚有沼輩,官至二品,日以習射爲事。今武士狃於無事,專不用意於武事。古無昇平百年之世,脫有事變,何以禦之?請擇辛允武、朴永文輩習射,以勸勵武士。」上曰:「右議政之言是也。文臣殿講,武臣觀射。規矩磨鍊以聞。」希顔又曰:「求忠臣於孝子之門,京外若有孝行卓異者,勸奬何如?近日不謹守喪者,皆罰之,善守喪者,不賞之,是善者以怠也。聞全州居生員吳齡老,不脫衰絰,不食肉,以過三年。又聞於前晋州牧使李堣,校生朴氤。不脫衰絰,廬墓三年。鄕黨宗族,有戒其身戮赤族之禍者,答曰:『京中朝士,無罪而連頸就戮,我行父母之喪,幸而被罪,何害?』至誠行喪。國家以門蔭有入仕者,如此之輩,正宜錄用。」〈史臣曰:「希顔請錄用孝子,眞宰相言也。獨惜其知人不明。朴永文貪卽險害者也。每稱薦於上,使之驕縱,竟不能保全門戶,父子殄滅。曾謂有功於國家者如是乎?金安國爲持平,駁永文箚曰:『陰險兇慝,有同鬼蜮。』嗚呼,其眞知永文者乎!」〉特進官李堣曰:「趙之瑞妻鄭氏,乃忠義伯鄭夢周之曾孫。甲子之夏,之瑞被逮,擧酒與鄭氏決曰:『此行無復還理,祖父神主,將何所依托乎?』鄭氏泣曰:『當以死保之。』已而之瑞果見殺,籍沒其家。鄭氏之父曰:『家已破矣,盍還本宗,以待究竟?』鄭氏曰:『良人托我祖父神主,已許之以死,豈宜中背?且亡人之妾,別有第舍,可以往依。』遂抱神主詣其家,朝夕哭泣致祭。如聞中使到境,卽抱神主,伏於舍後竹林,或至數日,以終三年。天日重明,遂還舊家,奉祀事如常。之瑞卓絶多奇節。雖非中道,要亦衰李之大夫也,鄭氏又以純固之節,終始不渝,可謂不相愧矣。」
○傳于政院曰:「吳齡老、朴氤,問于禮曹錄用。
○三公啓曰:「臣等未知李守英事之始末。今日詣朝參,見其公事,年少之輩,不更事,而必妄服也。承政院初啓之辭,遞差希渚之意,雖不現然,及聞不遞之敎,更啓曰:『臣等所啓,欲遞希渚也。』由是觀之:『守英以遞之似可。』書之《日記》,則似不庇護承旨也。況其時不彈政院,以何事而庇護乎?雖遠方之人,可以發明,況檢閱在侍從,不得伸瞹昧之情可乎?其遞檢閱,似未便。」傳曰:「臺諫論遞職推考,故遞之,今更敎不遞,於事體何如?」
○忠淸道淸州、公州、文義、懷德地震。
10月26日
○甲寅,完原君𢢝卒。
○臺諫啓度僧及任士洪、南祚等事,不允。
10月27日
○乙卯,政院請進肉膳。傳曰:「延安府夫人忌日,且完原君之卒未久,故不忍也。」
○臺諫啓曰:「昨傳曰:『《大典》庶幾畢印,故度僧事不允。』云。度僧之法,請革,非自昨日,啓之已久。而托以《大典》畢印,尤爲缺望。」不允。又啓任士洪、南祚等事,皆不允。
10月28日
○丙辰,右議政成希顔、雲水君孝誠、莞城君貴丁等,率常山令末孫,〈貴丁孽弟〉詣賓廳上變。末孫啓曰:「臣家畜㺚狗。去九月間,貞松守錫孫伻,借臣母贖身上言,草于臣家,奴見狗請牽而去,當與上言草俱還,臣許之。錫孫因留狗招臣,臣往焉,則曰:『請借我狗。』臣諾之。自是錫孫。日使人招臣語之曰:『吾與朴永文、黃孟獻、沈貞、李公遇、尹珣、黃衡、康允禧、李峓等,約與獵猪西山。』一日語臣曰:『汝參原從乎?』曰:『未也。』曰:『汝是昌山從弟而未參,人稱昌山君〈成希顔〉疏冷。四寸之間,何如是薄乎?』今月二十一日,錫孫遺我雉一首,因招臣,臣往焉,則盲人安八同及刀子匠,亦在焉。錫孫云:『明日更來。』二十二日以冬至習儀未往,三日亦因雨未往,四日往焉,錫孫及子〈新昌令訢也。〉俱在,錫孫曰:『晦日往獵。』臣疑之問於訢,訢曰:『叔姪之間,何事諱之?與朴永文謀議,冬至夜,令善射者三四人爲偶,分遣三公家,詣闕時從後射之。先使人于鄕校洞峴擧火,又於南山擧火,相應以報,剪除後,共聚闕外,廢上,共立完原君。』臣曰:『朴永文無彌勒唐來,何以濟事?』訢曰:『雖無彌勒唐來,而永文今所率驍勇,勝於彌勒等者三四人矣。』臣其日卽欲啓之,未得細知,故不果。二十七日錫孫,又招臣,臣往焉,則錫孫已歸義山令潤家矣。臣尋歸潤避接處,問義山令、貞松守安在,答曰:『歸永貞守家。〈名福重。〉黃參判孟獻、尹參判珣等四五人,亦入永貞守家,馬則皆還送。』云。臣到福重家,閉門諱之。臣卽還家,通簡于錫孫家,則不裁答,但曰:『明日更來。』臣今日罷漏時,往錫孫家言曰:『欲歸楊州,覲妻母。』以試其意,錫孫曰:『汝名旣書之。日亦已迫,不當往矣。』臣曰:『昨歸永貞家則諱之。』錫孫曰:『本諱客,不知汝來而諱之。汝若偕吾子而來,則汝得入謁所會宰相矣。』又曰:『歇福〈方言無福〉完原君已死矣。』臣卽歸嫡兄莞城君貴丁家告之,又歸雲水君孝誠家,偕進右議政成希顔家,遂與上變。」〈史臣曰:「錫孫愚騃不能言語。訢輕佻一妄人也。皆不識字,謀反之事,皆出於訢誣飾,而常山令末孫之敷衍也,事皆不實。是獄,訢坐亂言之科,末孫亦被敷衍之罪,則平反矣。末孫以希顔切族,得免其罪,而乃反超品,不亦濫乎?」〉傳曰:「貞松守、新昌令、義山令、永貞守等,遣義禁府郞官及宣傳官、兼司僕拿來。」成希顔啓曰:「此事請與領議政、左議政、義禁府堂上,同鞫之。」傳曰:「可。」又傳曰:「義禁府郞官一人、宣傳官一人,率入直壯勇隊十人,往貞松守家,搜探文書,新昌令兄弟,亦皆拿來。此事其終虛實未可知,然不可緩也。」希顔曰:「上敎當矣。請遣注書搜之。」依允。注書權橃,承命往搜,無得焉。領議政朴元宗、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判府事李季男、知事鄭光弼、朴說、都承旨宋千喜等,坐慶會南門,史官權橃、潘碩評、問事官奉常寺正安彭壽亦與焉。
○罪人訢、潤、錫孫、福重,皆拿來,先推錫孫,錫孫曰:「去月初生間,常山令㺚狗借來。後翌日常山令來我家,立門內暫話相別。今月十八日,常山令以借狗還推事來到,我與子新昌令,鼎坐飮酒。今月二十八日,常山令又到我家,我已到永貞守家,因與李峓、黃孟獻、義山令棋奕,故不得相見,空返其家。日沒時,常山令使其婢子簡通,我本不解文字,意以謂狗子推還事,仍答曰:『狗在他處,當推還云而已。』無他雜辭。」推官啓曰:「錫孫不直招,請刑訊。」依允。杖訊錫孫三十度,與常山令及宗親、宰相謀議事不服。問新昌令訢曰:「汝近有出入處乎?」曰:「臣少蹇澁,不出門庭,前年始少愈。」曰:「汝不爲獵乎?」曰:「無。」曰:「汝不與常山令言乎?」曰:「不見常山令,已閱兩月矣。」曰:「汝父已言,汝及內官二人,獵猪于西山,何不直告?」曰:「非獵猪也,臣臂父鷹,放之于西山而已。」推官啓曰:「訢之獵猪事,錫孫直招,而訢諱之。請刑訊。」依允。訊杖三十度,不服。傳曰:「以予薄德,屢有如此事。此豈迷劣宗親所爲?其中必有宰相爲之主者,訊之不可稽緩。問事郞官,擇能書者,召使問之可也。」回啓曰:「上敎甚當。問事郞官安彭壽已來,刑曹正郞權福,亦當招致問之。且罪人事干,囚于義禁府。」傳曰:「予非欲盡數拿來,以致紊亂。其中有大功者,亦與焉。雖終有是非,姑令囚于禁府。」常山令末孫,與錫孫面質曰:「汝『不言已書名,勿歸楊州乎?』」錫孫曰:「書名之言,不吾口出也。但言『獵期已近,勿歸楊州事而已。」末孫曰:「汝不言原從事乎?」錫孫曰:「疑亦言之。」推官問錫孫曰:「爾知朴永文乎?」曰:名亦不知。「末孫曰:」前者爾與朴永文,偕往恭陵,何云不知其名?「錫孫曰:」尹珣爲恭陵香使還時,子訢持酒往迎耳,永文不知也。『歇福完原君已死之言。』亦不說也。「錫孫供云:」常山令曰:『汝參原從乎?』『勿歸楊州事。』則常山令所啓的矣,而他無所言。「且初推時云:」聞尹珣之家,在倭館近處,而專不相知。朴永文則非徒不識其面,其名亦不知。「云,而及常山令面質時云:」尹珣其家請來,常常射貫革,朴永文則與沈貞、尹珣、黃孟獻等,恭陵往來時,道中携酒迎慰,乃新昌令,非我也。「云。令羅將扶錫孫出,又問訢曰:」汝父已俱服,汝亦言之。「訢曰:」父雖云然,吾所不爲,何以服之?「問曰:」汝與朴永文,偕往恭陵,何不直告?「曰:」非永文,乃尹珣也。珣爲恭陵香使還時,義山令與臣言曰:『放鷹于太慈山下,以迎珣。』臣與之往來。「末孫與訢面質,末孫曰:」朴永文奴客能射獐事,汝不言乎?今月二十四日,見汝問獵猪何遲?汝曰:『要與朴永文等,先剪除三公,擧火相應。』云,何以云不知?「訢曰:」射獐事不知也。今月二十四日,則以三寸叔身死,持布往護喪于江家時也。「又曰:」汝借父以狗,予心喜之,送餠于爾家。「末孫曰:」遺餠則二十三日,而云四日,其曰:『在江家時』者,錯語也。「推官問曰:」汝言『因病不出門庭。』而何以往獵西山及大慈山下乎?「訢不能對。又問曰:」爾家有往來宰相乎?「訢曰:」去月間有黃叅判、尹叅判,會吾家前,二度射貫革,昨日永貞守家,則臣不往矣。「推官詰訢云:」謀議節次,常山令分明納招,無隱直招。「栲訊二次杖三度。訢曰:」閏九月望時,黃孟獻伻書吏,招我往,則永貞守、義山令、李峓、呂振誠等,會坐飮酒,相笑不言,亦饋臣酒後,謂曰:『當於明日更來。』翌日朝孟獻使奴金伊同招臣,臣往焉。則永貞守已先到,與孟獻圍棋,尹珣之姪名不知者亦在。臣亦入謁就坐,俄而孟獻弟及常山令亦到。會坐相笑,孟獻潛謂臣曰:『小有相約事,汝從之乎?汝族長永貞守、義山令,亦已參約。』臣答曰:『族長從行,則吾何敢辭?當從之,但未知何事?』孟獻答曰:『來十一日,朝參詣闕時,射殺三公,因擧事。已與尹珣相約,故今又尹珣,使姪來此耳。雖汝妻子間,愼勿說與此言。若事洩,則汝家先受禍矣。』其後日不記,義山令在避接家,使奴招臣,臣往焉,則黃孟獻、永貞守,先到會坐。孟獻語臣曰:『汝之射侯弓在乎?』答曰:『有之。』孟獻曰:『汝旣有器械,某日中我若使人,鷄鳴前可來赴。』又云:『尹珣所約聚者,宰相及武士多矣,吾所約者,洞內及在城內者,厥數不多。然擧事時,不可家諭約聚,故於白岳山腰擧火,見火卽聚于鍾樓水閣下川邊事已約。但汝等在洞內,使人卽時,直來吾家可矣。』臣應諾而還。今十一日雞鳴時,孟獻又使金伊同招臣,臣着黑團領進去,孟獻怒曰:『汝何着黑團領而來?如此迷惑輩,初不宜相約。』臣卽使奴芮同,取弓矢而來。永貞守、義山令,着帖裏持弓矢,已先到矣。移時尹珣到云:『今日有故,不可擧事,來二十一日更約擧事可矣。』各散還家,其後更不約會矣。而義山令常言曰:『靖國時盡情隨從,可參靖國功臣,而僅得原從一等陞堂上。而又被還奪,如我宗親輩,雖在堂上,顧何所遷除?只給伴倘三人而已。然猶敢啓還奪,不亦已甚乎?』永貞守曰:『其時功臣磨鍊人員,皆如獸,故其爲事如此耳。』此事幾微,暫說於父,父聞之駭愕曰:『如此事汝何敢爲?』自後常戒臣,勿令數出入而已。以右言說常山令,則專無耳。「初訢當加刑曰:」臣豈知之?問義山令可也。「推官曰:」汝不言而義山令承服,則汝爲不直,勿商量言之。爾曰:『不見常山令。』尤詐也。「訢曰:」只見常山令,與臣父同坐而已。「杖三度呼曰:」臣當直告。「其言俱在招辭,然其言無倫序。朴元宗聞訢承服之言曰:」黃孟獻非不足矣。「乃笑。〈笑其不知足也。〉推官啓曰:」訢幾已承服,似非虛事。請令宣傳官二人,率闕內軍士十五名,守直罪人。「依允。傳曰:」此事必蔓延,辭連者多矣。推官今夜,仍宿闕內鞫之。且罪人切族,倂囚亦可。「推官啓曰:」臣等亦已計此,今夜欲達曙鞫之。且罪人族類辭連者,可囚。訢以黃孟獻爲主謀,其弟亦辭連,請囚孟獻之弟。「依允。卽拿囚四人。〈允獻、世獻、汝獻、孝獻也〉傳曰:」闕內酒無一甁。其令內贍、司醞各進三十甁。「〈以酒禁無酒。〉啓曰:」以陳酒,請饋用杖使令。傳曰:「雖非陳酒,以此六十甁,可推移饋之。」問義山令潤曰:「汝與黃孟獻、尹珣、永貞守,有謀議事,其言之。」潤曰:「臣無所事,只爲鷹犬耳。但近與新昌令及富山守之壻二人,放鷹于淨土矣。一日又與黃孟獻、尹珣、沈貞等飮酒,昨與貞松守、李峓,會永貞守家,黃孟獻亦來,與之飮酒,圍棋而罷,不知他事也。」卽杖訊,但號天曰:「天何不言?星宿昭晢,亦何不言?」終三十度,號天不輟。問永貞守福重曰:「汝與黃孟獻、尹珣、義山令等,有謀議事,其言之。」福重曰:「昨臣患微恙在家。李峓、貞松守、黃孟獻等,到家圍棋而罷,無他言。臣本不業武。且於閏九月二十六日,以葬妻母事,呈辭歸忠州,今月十九日還京。二十日復命後,因病不出入,時或與孟獻圍棋耳。且臣居家,不義之事雖小,去之如探湯,況此大惡,其忍爲之乎?天下寧有如此事乎?」卽杖訊二十度,呼曰:「在家不爲不義之事,朝廷亦豈不聞乎?」終始云云。又問錫孫,答曰:「臣老不出入,昨於永貞守第,見李峓等而已。臣嘗戒子新昌令,愼勿出入,以新昌令好獵,故戒之耳。」推官誦訢招辭以諭之,錫孫曰:「子旣服,臣何隱乎?昨見李峓、永貞守,皆書片簡。且訢言孟獻所爲事,臣聞之有日,與子訢各居,故訢之出入。不得細知。昨李峓問孟獻以沈義輪對事,孟獻、福重圍棋方酣,不對其語。且常山令勿歸楊州事,臣言之。」將加刑,大聲呼曰:「直言之。直言之。」於是,解縛問之,乃曰:「昨黃孟獻議曰:『或衙日或朝參時,剪除三公,擧火于南山、北岳,則軍士必知之,無乃事成乎?』此事臣等四人,圍坐房中而言,雖聞其言,情實不知也。書常山令名事,臣不言之也。」推官曰:「汝實不言書名事,則前項事狀,何分明言之?」錫孫曰:「子旣服,故臣亦服之。昨孟獻曰:『來月初一日,乃庚申夜。圍棋分勝負備辦。』云。又孟獻臨棋語曰:『前日義山、新昌,往來結約事,何無黑白乎?某日或衙日,與李峓、尹珣、珣姪等,鍊弓矢整軍士,幸說與兵曹參知李公遇也,則事何不成?』義山令曰:『近因喪明未進。』永貞守曰:『如欲成事,不宜遲緩。』李峓亦應之。孟獻曰:『尹珣、黃衡,亦欲參之。』云。且常山令書名事,歇福完原君已死之語,臣皆說之。」推官問曰:「何以云『歇福?』曰:『速死故耳。』大槪錫孫,一從所問而服之,其言錯亂,無倫序如右。判府事李季男曰:」凡被告者,與元告,不言而同,可謂得情矣。此翁隨所問服之,不可謂得情矣。「推官誑錫孫曰:」汝與新昌令,偕歸孟獻家,有所聞事,其言之。「錫孫曰:」臣與新昌,偕歸孟獻家,孟獻曰:『剪除三公,擧火南、北,則事必成。』「推官又問曰:」汝言何前後有異耶?「錫孫曰:」臣聞新昌令已服,故臣亦服之。「右議政成希顔,又誑之曰:」人言爾欲持鐵椎而從事,信乎?「錫孫曰:」臣旣老,不能爲如此事。「李季男曰:」此老畏刑杖,以姑息之計,從所問服之,推官當酌聽可也。「三公之疑,於是始釋。且推官之所以誑者,欲試錫孫之誣服耳。以此錫孫不加刑。又杖訊義山令潤,不服。又杖訊永貞守福重,不服。問黃孟獻曰:」汝與洞內宰相及宗親,有謀議事,其悉言之。「孟獻曰:」有如此事,則臣當先告,天下,安有如此事?新昌令雖接隣,不見已久。「推官誦訢招辭諭之,孟獻仰天曰:」臣口燥不能言。「推官使飮湯水,孟獻曰:」臣家自九月疫作,因此不釀酒。且臣性不喜酒,雖平時,不設酌。訢之言飮酒于臣家者,尤妄也。昨往永貞守家,與李峓、貞松守、義山令等,圍棋飮酒而罷。新昌令年少,本不相從,雖於他處,見臣必走出,其言送奴及書吏者詐也。吏與奴問之,則可知。「以拳叩心曰:」雖不得出示肝膽,有何事不足,而敢爲此計乎?況以族親計之。斷不爲也。〈大妃殿六寸也。〉但六七月間,臣與尹珣,會貞松守家前,餞金俊孫赴京之行,其後兩度射候耳。請與新昌令面質。「將杖訊,孟獻見招辭曰:」天下安有如是瞹眛之事?請以臣言上達後杖之。「又欲與新昌令面質後受杖。推官曰:」勢至如此,奈何?受刑後面質可也。「杖訊三十度,與尹珣等謀議事,非但不招,與新昌令,初無謀議之事。推官啓曰:」新昌令云:『於黃孟獻家,見呂振誠。』云。振誠在新門外,請留門拿來。「傳曰:」可。「又傳曰:」黃孟獻、新昌令面質。「訢曰:」先是參判招臣,臣往焉,仍設酌。「云,訢又擧前招辭言之。又曰:」孟獻家八月疫入,九月已畢。孟獻之言,觀此尤知其詐也。「孟獻曰:」尹珣都摠管也,十一日無乃入直乎?入直則新昌之詐可知,請考之。「又曰:」彼雖云十一日曉頭,來會臣家而罷,然臣及尹珣,豈不知衙日權停,而早會?必無是理也。此可以暴白臣情之地也。臣嘗語妻孥曰:『出身十年,陞爲二品,深恐福過災生。』日日謹愼,敢懷二心乎?假令云云,豈與此迷劣人議之乎?且臣在儒流,最殘弱者也,敢爲是事乎?「訢曰:」參判信不言不爲乎?何以諱乎?「孟獻仰天冷笑而已。孟獻出時,訢目之曰:」金貫子可惜。舊所云刻我。「推官問曰:」汝輕颯者,無乃自言此事,而推調孟獻、尹珣耶?「訢曰:」孟獻言:『此事愼勿說與妻孥。事洩則汝先受禍』云。「推官曰:」此必疑獄。「啓曰:」訢與孟獻面質,訢所言多不實,又與前招辭相戾。其父貞松守愚戇者,畏㤼刑杖,隨問而服,其言不實。黃孟獻云:『若擧大事,豈必於衙日爲之?又豈以一人〈尹珣也〉之故停之?況戶曹、都摠府,常於衙日,書吏分報有無於堂上家。臣及尹珣,已知衙日權停,而亦何早會乎?』云。然新昌令旣言呂振誠在坐,請問振誠。「傳曰:」罪人招辭雖如是,然問呂振誠、尹珣則可知。「
10月29日
○丁巳,問呂振誠曰:「汝出入黃孟獻家幾度?」對曰:「孟獻,臣之妻族,而臣來寓奴家,家近孟獻第,故今秋二度往來。而一度則欲捧鷹子,請簡而往,貞松守、義山令先到矣。」曰:「汝見新昌令乎?」曰:「本不知,往者於道上暫見耳。」曰:「孟獻飮汝酒乎?」曰:「人言黃家本不設酌。」曰:「孟獻與某某等,有謀議事,汝知之乎?」曰:「不知也。然其人豈爲如是事乎?且雖有之,豈使我知乎?臣性直。何事不直告乎?」與新昌令面質。訢曰:「前於參判家,臣父及李峓、義山令往會,臣亦往焉。則爾在坐共酌,何謂不飮?」振誠曰:「其日不設酌。亦未見汝。」訢曰:「其日參判與義山令圍棋。我當出入戶,而爾坐南邊,何固諱之?,振誠曰:」其然猶不得記也。「良久思之曰:」我一度飮于黃家。「問于訢曰:」用何如盞何等肴乎?「訢曰:」用畫盞,肴則以大口魚、栢子交排爲主肴。又割雞添進,爾何固諱?振誠自聞訢言以後,始猶豫,莫知前後言之利害,意以訢言爲利己,乃反前說曰:「日久不記,更思之,則果飮酒。」云云,而將信將疑,莫適所從。推官叱之曰:「此老何不執一言之乎?」振誠皇皇屢顧訢曰:「飮酒果是。」云云,言辭錯亂,只取招出送。問尹珣曰:「今月十一日曉頭,何以往孟獻家乎?」曰:「臣不往孟獻家已久。近因三寸病革,闔家入城內。初十日夕,往弔義山令喪子,義山令與黃孟獻家相近,故邀孟獻談話。適見慶尙道都事尹宕,邀入餞慰。宕曰:『明明登途。』宕十二日發程。其日乃初十日也。臣自儒時,知貞松守,故與孟獻,兩度射候于其家前。今月初一日,差順陵香使,適失馬鞭,歷入孟獻家借去。還時貞松守、義山令,自西山放鷹迎慰之意,朴稠與臣言之。」推官啓曰:「呂振誠招辭如此。此人妄量者,而不干大事,故不刑訊。然振誠與新昌令,飮酒分明,則孟獻不說酌之言差違,當加刑孟獻,但竢天明杖之,兼以色聽,請先問李峓。」傳曰:「知道。」問李峓,曰:「臣去月及今朔間,孟獻家再度往射,每見禹師昌而已,他無相見之人,今月二十七日永貞守家,黃孟獻、義山令、貞松守圍棋時,臣問孟獻以沈義輪對何如事,孟獻不答,亦無雜談。」更問訢曰:「呂振誠、李峓皆曰不往孟獻家,汝質以自明。汝雖承服,其日尹珣,入直都摠府。何以云曉頭會孟獻家?」訢曰:「尹珣往會,臣分明見之。」又問曰:「珣衣何衣而往乎?」曰:「衣直領,乘馬會孟獻家前街里。」又問曰:「常山令言根出於汝,其悉輸情。」訢曰:「臣只語常山以孟獻等謀議事,而其同力濟之言,臣實不言也。」推官曰:「訢始言珣着團領來會,後言着直領,始言珣會孟獻家,後言會義山令家前街里。其不直如是,當加刑訊之。」訊杖六度,呼曰:「臣直言之。臣果有首謀。」於是,解縛訊之。訢曰:「去月二十七日,義山令在避接家,招臣謂曰:『謀議事,不可以奴子相通,汝中間往來,曉諭諸處可也。」臣從其言,往康允禧家,見其子順源,請見其父。臣乃就見,允禧與崔龜壽,圍棋於翼廊。允禧曰就坐,仍問曰:『因何事而來?』臣曰:『族長義山令,欲與令公相話,使予請來耳。』允禧曰:『今方兩同甲相逢,賭博方酣,不可捨去。』臣辭出還家,俄而義山令,到臣家,問允禧請來與否。臣俱以前言答之,義山令卽令其奴,復請允禧,允禧卽來,日已晩食時矣。臣與父錫孫、義山令、康允禧等,會坐斜廊飮話。義山令進允禧言曰:『吾欲獵猪,汝從之乎?』曰:『當從之。』義山令再問曰:『汝固從我所爲乎?』允禧曰:『何爲不從乎?』義山令曰:『實非獵猪,欲於十一日朝參詣闕時,射殺三公後,擇立王子君,事成則可得功臣矣。此議已約于他人輩,汝在隣事知人,故亦諭之。』允禧曰:『事勢若固,則何不從?若不固,則徒爲無益矣。且崔龜壽,嘗降資怏怏,亦可通諭。』義山令卽使奴請來,龜壽卽到臣家共飮。義山令曰:『欲與獵猪,汝從之乎?』龜壽曰:『身無病,何不從乎?但無馬奈何?』義山令曰:『汝壻有良馬,一二日間,何不借乎?且汝子在高陽,須速招來。』龜壽曰:『吾子憎之已甚,不須招來。』義山令曰:『可速招來。吾議事,康允禧已知。汝亦知之。』龜壽曰:『吾降資輩,爲此等事,厥終如之何?若事勢固,則吾何不從乎?』各散。「推官啓曰:」訢卽刻刑訊。其言多連引他人,似不可取實。請新昌令與義山令面質。「傳曰:」可。「新昌令與義山令面質,訢曰:」義山令前者見奪原從堂上,常怏怏懷憤。永貞守曰:『功臣磨鍊者,皆如獸,故其所爲如是。』云。「義山令曰:」聞汝獵猪而來,吾往汝家,只喫猪肉,他事我不知。「訢曰:」叔父信不知乎?「潤曰:」我信知之乎?「如是者數四,訢終不屈,潤仰天冷笑,相詰良久未決。令義山令出去,推官問訢曰:」剪除三公,爲何事乎?有何補於汝乎?「訢曰:」義山令云,剪除後,擇立王子君矣。「永貞守與新昌令面質。訢謂福重曰:」見進賜于義山令妾家。且進賜下鄕,月初還京肅拜,隱伏于家。「福重曰:」此言詐也,以此可以暴白臣情。去閏九月二十六日,以忠州地妻母歸葬受由,其日下直肅拜而去,今月二十日還肅拜,十一日間,臣不在家。臣之瞹眛,於此可辨。「問康允禧,則曰:」今月十八日間,貞松守使人請招,臣與義山令,偕到貞松守家。山猪肉喫破,仍相說田獵而已,他無雜談。「更問錫孫,曰:」今九月十九日,義山令、康允禧等請來,喫破山猪肉,仍相說更擧田獵而已,他無雜談。崔龜壽則初不請,永貞守則請招不來。「訢與其父錫孫同坐。推官問訢曰:」此事說與汝父乎?「曰:」暫言之。「錫孫曰:」汝何日語予?汝直言之。且所爲事實,則汝於上前,當以實對之。「因揮淚。推官曰:」訢可謂非人子也。「傳曰:」此事至大。時雖是非未決,而蔓延宰相亦多,不知某也實,某也不實。前有如此事,後亦有如此事,推官亦豈偶然訊問乎?然不可稽緩,速令備細推問。「回啓曰:」臣等豈偶然訊問乎?但訢招辭,多不實。且與其父面質,則訢少屈。康允禧招辭,亦無雜辭。「問義山令,呼曰:」令公等,前旣濟萬人,今亦明辨活人,天下安有此事乎?「推官曰:」新昌令之言如彼,何以哉?「訊杖三十度不服。推官上訢及潤招辭,仍啓曰:」臣等承聖上備細推問之敎,豈敢偶然鞫問乎?然黃孟獻不干事,訢已直招,自言:『聽從,義山令之謀,曉諭諸處。』云。又與其父錫孫面質,父曰:『汝以實白之。』訢不能强辨。又與潤面質,潤不小低屈。然訢之言,全指潤,故潤加刑,而又不服。觀此獄辭,多有可疑,寧非訢,憤其母不得免賤,自作此說耶?更推訢歸一何如?且宰相繫獄者多,人心驚愕,城中洶洶,請速斷獄。況顯然不干宰相,則放之何如?「傳曰:」其放之。「問訢曰:」前後招辭何乖違乎?「曰:」後招實矣。「訢與常山令面質,訢曰:」朴永文等事,予不言。「末孫曰:」永文事汝言之。「訢强辨曰:」不言也。予旣服大罪,若有聞說,何用固諱?「推官問末孫曰:」朴永文、李公遇、黃衡、沈貞等事,訢曰,不言云。何以爲之?「末孫曰:」昨於經筵廳啓達時,急遽間妄發。「因曰:」此人等事,宜如黃孟獻免罪何如?「判府事李季男厲聲罵曰:」推官從汝指揮事爲之乎?「末孫曰:」臣初上變告云,新昌令謂臣曰:『與朴永文等謀議,剪除三公,因擧事。』及與新昌令面質時更思,則貞松守與臣言曰:『與朴永文、黃孟獻、沈貞、李公遇、尹珣、黃衡、康允禧、李峓等,爲獵猪。「故急遽間新昌令所言,與義山令永貞守等謀議之事,誤以朴永文等謀議啓達。」更問訢,訢曰:「常山令上變時,雖云:『臣與朴永文等謀叛,剪除三公,因擧事。』而臣只說與常山令,以與義山令、永貞守等謀議事,而朴永文等名字,專不開口。且彌勒當來言端,則常山令問臣曰:『今無彌勒當來,何以爲之?』臣答曰:『有人姓名金希者,居分殊院近處,能射獸,勝於彌勒等。』云。」問崔龜壽曰:「臣本以有病,常不出入,貞松守家,不曾進去。」更詰訢,前後變辭,將束縛,訢呼曰:「直告之。」領議政朴元宗罵之,使猛打,訊杖三十度,訢曰:「黃孟獻與尹珣謀議之事,實爲虛事。義山令謂臣曰:『謀議之事,永貞守處,則吾已諭之,而他人處,則汝當曉諭。』云,而與常山令說事的矣。」推官啓曰:「訢旣以黃孟獻等爲不干,故孟獻更不刑訊,而訢四次,潤三次,福重二次,錫孫一次,隨罪窮推。但訢之言不一,而大槪已爲歸一承服。潤則不服。服則爲一罪,雖死於杖下,必不服矣。況潤旣傷前杖,何以處之?福重亦不服,其罪狀又下於潤,若命臣等讞罪,則當議啓。且訢與錫孫,同居父子,訢之所爲,錫孫必與知。然加刑,則慮或斃於杖下。若訢信實者,則錫孫雖死,當加刑,訢輕颯不信,勿刑何如?近來首罪斯得,則其下因照律。今亦照律何如?事干十六人書啓。朴永文、沈貞、黃衡、李公遇、李峓、黃孟獻、尹珣、康允禧、黃允獻、黃汝獻、黃世獻、黃孝獻、呂振誠、崔龜壽、牙山副令孝篤、盲人安八同也。」傳曰:「朴永文等急速放送。」
○推官以刑問度數書啓。傳曰:「觀訢招辭,潤旣言於福重,又令訢通諭諸處,則似乎潤爲首。更訊訢歸一何如?亦令潤與福重面質可也。且彌勒當來事,訢曰不言,其間必有言辭。亦問常山令可也。」啓曰:「旣問常山令,乃云:『彌勒等事,臣戲言。』云云。訢若信實者,亦當窮訊潤,訢辭不實,臣等未知虛實,故敢稟。且潤與福重,旣與訢面質時,猶不服,今雖使二人面質,誰肯自服乎?大槪若據訢招辭讞罪,則潤似爲首,以其訢言不實,故敢取稟。」傳曰:「予意時未面質,故云耳。其照律以啓。」三公啓曰:「交結宗親,本有禁令,而內官尤不可與外人交也。近者內官徐厚甲等,與新昌令,獵猪西山,其後亦相尋訪,請推之,以防其漸。況宰相之交結宗親,尤不可,而黃孟獻、尹珣等,與狂妄宗親,或射獵或圍棋。請推考治罪,申明交結之禁。」傳曰:「依允。」又敎曰:「新昌令依律。貞松守以預謀論斷,義山令、永貞守,亦議罪以啓。且前者辛服義時,有論賞事。此事雖不至服義之罪,其考例以啓,予當斟酌爲之。」推官照律書啓:「新昌令訢,《大典》推斷條云,凡亂言若干犯於上,情理切害者,斬籍沒家産。義山令死罪,減一等,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盡行追奪。」仍啓曰:「義山令不服,故依李惟淸等例。永貞守罪下於義山令,決杖一百,遠方付處。貞松守預謀,則其罪與子同。而但貞松言語錯亂,愚鈍茫昧者,只付處何如?且其子眞謀逆,則其父緣坐當死。新昌令旣以亂言論斷,貞松守無顯然預謀之事,而老鈍者,臣等議其罪,又次於義山令,取稟。」傳曰:「予意義山令爲首謀,而新昌令罪不下大逆。大逆則削《璿源錄》,此亦宜若削籍。義山令決杖流海外,貞松守雖謂之預謀可也,亦宜決杖,外方付處,永貞守亦如之。且新昌令若有同生,則予意亦宜外方付處。」推官啓曰:「旣罪新昌以亂言,而又罪其弟,則是緣坐也。元罪輕論,而有緣坐不可也。且其宗親等窮甚,若皆付處,飢餓丁寧。新昌令不告其父,況告其弟乎?罪訢從輕,聖上仁恤之道至矣。而緣坐其弟爲何如?」傳曰:「依所啓。」推官等啓曰:「訢當於城內行刑。」又曰:「今聞欲論賞之旨,臣等未安於心。推此事未久,下官宜賜物,而推官不當賞也。」成希顔獨啓曰:「傳敎別稱臣之上變,尤爲驚惶。臣之族人,來告于臣。雖庸下於臣者,不得不告,臣何獨受厚賞?」朴元宗啓曰:「上變人常山令,或爵賞中褒奬,何如?」傳曰:「凍天徹夜推鞫,何以不賞?但重違卿等固辭,從略賞賜有差。」又傳曰:「常山令超資,新昌令家産亦給之。」命召朴永文,賜大鹿皮一張曰:「事大故不得已繫獄,知卿勞甚。」仍命饋酒。又宣醞于推官廳而傳曰:「日寒期在必醉。」推官留門乃出。〈史臣曰:「訢賤出也。性輕浮,不解一字,徒知訊杖之可畏,而莫計誅戮之慘,誣引黨類,究竟無實。達曙終日,千言萬語,口不停輟,至扶出乃已。末孫亦賤出而妄人也。只以訢之服而實其言,豈無後議?」〉
10月30日
○戊午,傳曰:「今次被罪人貞松守等分配時,勿送辛服義事干人分配處。」
○傳于政院曰:「常山令告變,特賜叚一匹,此意傳說,又饋酒以送。」
○臺諫啓曰:「近日闕內紛擾,故不來啓耳。度僧及任士洪定罪事,如此留難,未知天意。臣等豈偶然計料而啓之?請速聽納。南祚事狀明白,不可齒列士類,當速罷職。」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九〉
十一月
11月1日
○己未朔,以權停例,行冬至賀禮。
○禮曹以罪人新昌令訢、貞松守錫孫、永貞守福重、義山令潤等,《璿源錄》削名事取稟,傳曰:「新昌令訢削名,而其餘幷勿削。」
○臺諫啓度僧之法及任士洪事,憲府又啓南祚事,不允。憲府又啓曰:「新昌令訢,以一罪論斷棄市,而臣等未知其罪名。在臣等,尙未得知,況他人,豈能知之?請揭示其罪名,使人人得以洞知。」傳曰:「新昌令訢,承服文案,出示于憲府。」
11月2日
○庚申,大司憲金詮啓曰:「臣以父病呈辭,而特令給由,上恩至重。但臣父年深無氣力,勢將彌留,多發譫語,旬月之間,必不得差。司憲府事緊,累日曠職未安,請辭職。」傳曰:「其初辭職時,予以謂卿父病愈,則可以任事矣,若果不易差愈,則憲府所任非輕,玆命遞之。」
○臺諫啓度僧之法、任士洪、南祚等事,不允。
○諭兩界監司、兵使曰:
居安慮危,有國之遠略,思患豫防,備邊之宏規。事不素講,難以應變,兵不預敎,緩急何用?且夫禍患之來,常生於智計之外,凡人情必狃於見聞之熟,近來昇平日久,邊陲晏然。曠聞刀斗之警,不見烟塵之起,人心解弛,紀律廢隳。軍思自便,將務姑息,習於安娛,視爲尋常,徒知目前之無虞,豈料意外之有變?加之以偏裨之將,掊克爲事,剝割爲務,放遣軍卒,計日收直,營鎭無見在之兵,倉卒不可以有爲,邊圉之弊,一至於此,豈不寒心?設使邊鄙,常如今日之無事,猶或因循而苟過,不幸卒然而有猖獗之禍,特何以應其變而御其暴乎?我祖宗威德素著,數百年間,必無警急,然禍亂發作無常,呼吸之頃,難保其必無,可不畏哉?予每念及此,宵旰恐懼。卿宜體予至懷,戒飭本道將吏,申嚴管下卒伍,作其怠惰之心,振其萎薾之氣,一革舊習,新其約束,常如臨陣,常如敵至,勿謂無變而忽之,勿謂無敵而慢之。古人有言:「水未至而虛爲之防,水雖不至,亦無所害。謂水不足憂,而不爲之防,一朝水至,防無及矣。」事雖不同,其理則一,卿宜三復斯語,日愼一日,當思所以先事而備,毋貽臨時噬臍之悔。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政院、弘文館、史官、兵曹、都摠府入直員,各賜物有差。〈是日庚申也。〉
11月3日
○辛酉,諫院啓曰:「今聞任由謙爲大司憲,由謙才器不合,請遞。又聞沈貞爲全羅道觀察使,沈貞自郞官時,無來歷,及爲堂上,只爲右尹而已。全羅道地廣訟繁,非貞所能堪任,亦遞爲當。尹珣、黃孟獻等推考,已有成命,而右人等以宰相,交無賴宗親,持身已失,請先罷職後,依律治罪。凡事有可疑而推之,欲知其眞僞,此人交結之狀,明著推案,不必推考而後罷之。」臺諫啓度僧之法及任士洪等事,憲府啓南祚事。傳曰:「大司憲其遞之。沈貞人物可當,然以爲無來歷云,亦遞之。尹珣、黃孟獻,雖有推案,畢推後處之可也。餘皆不允。」
○傳于吏曹曰:「咸陽君朴永文,乃一等功臣,可於東班職敍用。」
○以尹璋爲陽城君,成世明爲知敦寧府事,朴永文爲工曹判書,金詮爲同知中樞府事,洪淑爲禮曹參判,安潤德爲兵曹參判,安瑭爲工曹參判,朴說爲司憲府大司憲,任由謙爲全羅道觀察使,安彭壽爲弘文館直提學,徐厚爲掌令,李沆爲弘文館校理,閔壽千爲博士。
11月4日
○壬戌,工曹判書朴永文啓曰:「臣於武班,至爲迷劣,以有尺寸之功,封正二品君,上恩至重,今又以臣,除工曹判書,臣之材器,豈合六卿之任?請辭。」傳曰:「卿功大矣,何以不堪?其勿辭。」永文又辭曰:「以臣爲有小功,然臣之材器,豈堪判書?且臣前日被駁,多勞睿鑑,以此尤爲恐悚。」
○舍人閔㥳,以三公意啓曰:「新昌令同生等分配事,已有上敎,而臣等以爲貧窮宗親,分配外方,則必將餓死。今更思之,一家之內,豈其不知其幾微?不可以不肖之人,同中國也,且義山之罪,與永貞守有間,其所行狂悖,請削《璿源錄》,貞松守亦幷削。」傳曰:「可。」
○諫院啓度僧及任士洪、尹珣、黃孟獻等事,又啓曰:「尹璋,其性輕躁不中,不合詔獄堂上。朴永文位至二品,其報功至矣。且前日以貪汚,被臺論,盡遞提調,其合於六卿乎?請竝遞之。朴聃孫,昨政自判官,爲都摠府經歷,以申用漑摠都官相避,啓爲東班僉正。然爲本職判官足矣,不可陞品也。請改差聃孫,推吏曹用情之罪。權敏手,前以執義,失言而遞爲僉正,未幾爲司饔院正,無貶降之意。南褒前爲禮曹佐郞時,以私事,請囑刑官,事覺當坐杖一百罪,以疏放適免。然其時以不合禮郞,見遞,今可爲戶曹佐郞乎?鐵原府使朴而溫,來歷甚淺,人物庸陋,豈合臨民之官乎?」憲府亦啓度僧、任士洪、南祚等事,傳曰:「尹璋,雖不合禁府堂上,非一員何害?朴永文參大功,前過亦小,工曹無事何害乎?權敏手,豈終不得爲正?朴聃孫以西班四品爲僉正,何用情之有?南褒之過至微,亦不可遞。朴而溫,亦何不合府使乎?大抵用人,一有不可,豈終不用乎?然則無自新之路矣。度僧等事,亦不允。」
○司憲府,以柳希渚收職牒,進來推考入啓,傳曰:「姑勿收職牒,先推事干。」又啓前承旨韓世桓等庇護希渚公事,請進來推考。「命勿推。
○吏曹啓曰:「近來守令、察訪、邊將等,除授後,累朔不赴任,至爲不當。今後立限,除授後三十日內,催促赴任,如署經解由及官事外,限內不赴任者,罷職。一應外任人員,竝依右例施行。」依允。
11月5日
○癸亥,吏曹判書申用漑啓曰:「近日政事時,多有所失。朴聃孫,臣之婚姻家也,其日聃孫,以判官陞爲都摠府經歷。旣而臣爲都摠管,聃孫當爲中樞府經歷。經歷河繼曾,亦吏曹參判成夢井四寸也,以此兵曹啓請,送東敍用,本曹同議,擬望軍器僉正。僉正與經歷同品,左右以爲無妨,故擬之,今聞臺論,以臣乘間用情。臣固非用情,但不取稟,又不降品。臣固有罪,待罪。」傳曰:「勿待罪。」
○臺諫啓度僧及任士洪、尹璋、朴文永、南褒、朴聃孫、朴而溫、權敏手等事,不允。又啓曰:「前承旨韓世桓等,其不卽捧旨事,已皆承服,且同僚庇護之事,以時推照律,亦有罪焉,皆命棄之,無懲戒之意。」憲府又啓南祚事,諫院又啓黃孟獻事,皆不允。
11月6日
○甲子,臺諫啓度僧及尹璋、朴永文、南褒、朴聃孫、朴而溫、權敏手、前承旨等事,不允。憲府又啓:「南祚從崇載,其罪狀已著,不可苟列士類也,請罷職。谷城縣監朴之謙,憑藉崇載之氣焰,從行慶尙道,又至京畿竹山,事狀已著,不可不懲。然得免於疎放,其罪不可追論,請罷其職。」諫院又啓曰:「黃孟獻事,傳敎云:『畢推後罷職未晩。』臣姑不啓。」傳曰:「朴之謙得免於疎放,罷職過矣。與南祚事同,其遞之。」
○自三更至五更,北方有赤氣。
○兵曹啓:「金壽童等議:『水牛從民願題給爲當。』云,請各官分養水牛,從民情願,分授耕田,如或故失,勿令治罪。」依允。
11月7日
○乙丑,御朝講。持平許遲曰:「大陽中天,陰邪自消,正道流行,邪說自息,度僧之事,不可留難。朴永文,前爲都摠管時,與大臣有隙,其時以有功,不論其罪,今豈可置於六卿之列乎?欲使功臣保全,宜不任以事也。尹璋,其性輕躁不中,豈合於詔獄之官乎?朴而溫,以別提得參功臣,只經敦寧判官,豈知治民之方乎?南褒,用心不正,以士族婦女,爲非士族也,欺其朋友,此士大夫不可忍爲也。朴聃孫、權敏手,不可不改正,吏曹固當推考。南祚、朴之謙,亦宜速罷。」正言金璇,亦啓度僧等事,皆不允。說經黃汝獻曰:「近者十餘日停經筵,與古人惜寸陰之意異矣。況人主親宦官、宮妾之日常多,接群臣、正士之時,常少,接見士大夫,唯於經筵而已。且弘文館書吏,預知經筵有無,而請經筵入侍官,昨日卒御經筵,故經筵官皆未知次第,犯夜顚倒,至爲不當。臣常以殿下爲好文之主,如此不御經筵,臣恐以學文爲餘事也。大抵修德本也,學文末也。然詞章則已矣,至如性理之學,則智慮增長,修德正心之本也。近來雖有經筵,不御夜對,經筵官徒爲夜直而已,無設官備顧問之意。臣觀《國朝寶鑑》,成宗朝不停經筵,其好學之意可見。至夜對,非徒經筵官入侍,無時特命府院君,入侍講論,或至夜分乃罷。夫學問之功,血氣方强之時,乃能爲也。今聖上春秋鼎盛,若能手不釋卷,則學問當日益增長矣。又觀《國朝寶鑑》,世宗大王,自慕華館還駕時,讀《綱目》百遍,且弘文館,有文宗朝進講《禮記》,以朱紅點綴而書曰:『自某處至某處,而進講。』先王好學之意至矣。且近日雷變累至,而被罪人雖微,出於宗屬,天不虛譴,是乃天心仁愛人君之意也。伏願殿下,勿以罪人斯得爲快,尤加修省焉。」參贊官李世仁曰:「成宗朝恒御經筵夜對,夜對時,非徒承旨,弘文館入侍,亦特命大臣入侍,故李坡、孫舜孝,以《庸》、《學》論難,至夜分乃罷。貞熹王后恐上體未寧,欲止之,成宗曰:『此吾所好之事,不爲病也。」貞熹王后加悅。願今殿下,以成宗爲法,而恒御夜對。「上曰:」所言至當。然近日完原君之卒不久,視事未安,故停之耳。「
○上復御思政殿,引見拜辭守令,問以治民之道。
○以咸鏡北道節度使狀啓,軍糧漸次輸轉,以實邊鄙事,令府院君以上議之。
○禮曹啓曰:「成宗朝親耕時,因氷凍不能起耕,氷上加土耕之,不合事體。恐今氷凍如是,請退日何如?」傳曰:「其退擇日。」
○御夜對。
○憲府啓曰:「柳希渚事干,令慶尙道入居從事官黃㻶推考啓聞,如有違端,請刑推得情。」依允。
11月8日
○丙寅,御朝講。大司憲朴說、大司諫成世貞,啓朴永文等事,皆不允。朴說曰:「近日天變屢至,外方至爲凶歉,觀儺戱事,伶人裹糧留京之弊不貲。請停觀儺。」領事朴元宗曰:「近來以謹天戒,一應當行之事正朝及冬至賀禮,皆不行。如群臣通宴,一年只行一度,不可專廢也,歲首大妃殿進豐呈,亦不可不行也。雖有天變,如此事皆停,則禮樂文物皆廢,而國事蕭索矣。觀儺雖戲事,上有大妃殿,雖行之無妨。」上曰:「觀儺戱玩,俳優之事,似不可行,上有大妃殿,不可廢也。」元宗又曰:「臣爲軍器提調,見火山臺,我國長技之事,雖未大擧,須及其事知匠人未死之前,頻頻少擧,使後人傳習可也。若不行二三年,則其事知匠人,亦且殆盡,而無傳習矣。」世貞曰:「今年凶歉,外方居民,見貸於初秋,伶人裹糧留京爲難。觀儺雖爲上殿之事,臣以爲不可行於今年也。」元宗曰:「國家雖未能精通天文,然以日月盈虛消息之不差,作曆書耳。見欽敬閣,世宗之制,至詳至密,非一時戲玩之具,欲知民間四時之疾苦也。臣聞成宗朝金應箕、柳崇祖等,修葺舊制,其時匠人,若歷數年,則必死殆盡矣。今者以金安國、成世昌等,命習天文,然欽敬閣在禁內,不可使人人出入,令內官及觀象監提調與官員,改修,使先王舊制,流傳後世何如?」
○傳于政院曰:「朴元宗所啓欽敬閣修理事至當。待開春修補。」
○臺諫將度僧等事,再啓,不允。諫院又啓曰:「軍籍郞官魚孟純、李哲英,以守令見貶,未經年,故諫院問於兵曹,兵曹恐有駁,先啓改正,尤非也。請推兵曹。」傳曰:「李哲英、魚孟純,兵曹注擬時,知與不知,未可悉也,然業已改之,不須推之。」再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近來宰相,多有上言,請以奴代妾之訟者。若有妻者,不可使奴,代妾之訟也,無妻而以妾爲家母者,使奴代訟,似無妨也。《大典》之法,不可使奴代也,便否議于政府、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以啓。」
○御晝講。
○御夕講。
○御夜對,講至《孟子》「行一不義,殺一無辜。」上曰:「伊尹、伯夷則然矣,歷代人主,孰行孰否?」參贊官李自堅曰:「三代以下,漢、唐之主,皆不能也。」上曰:「三代以上,孰行孰否?」自堅曰:「堯、舜則尙矣,湯、武亦不行一不義,殺一無辜也。」上曰:「《書》云:『血流漂杵。』何以云不殺一無辜乎?」檢討官李耔曰:「若《書》所云:『血流漂杵。』則非湯、武之殺無辜也,紂衆自相攻滅而然也。」自堅曰:「秦、漢以下之君,不可以議爲,雖漢高祖、光武、唐太宗,皆不能免。」上曰:「堯、舜、湯、武皆聖也,湯、武亦有優劣乎?」自堅曰:「湯之數桀也恭,武王之數紂也傲,以此觀之,則亦有優劣矣。」李耔曰:「《泰誓》晩出,其辭不同,然湯、武同是聖人也,皆能爲民除害,豈有優劣乎?」
○傳于禮曹曰:「殿講文臣數小,以年少文臣及堂上二品以下,廣選以啓。」
11月9日
○丁卯,領議政朴元宗曰:「今日風雪擾亂,殿內講論之際,恐未詳聽,且供獻之人,進退爲難。此非急急之事,請停殿講,更擇晴和之日,退行何如?」傳曰:「今日雖大風雨且雪,講於殿內,而餘事皆備,爲之何妨?」金壽童啓曰:「殿講與對群臣,此臣等之常所望也。然今日非徒風雪交作,日候陰昏,上體擧動未安,開霽則雖明日行之爲當。」傳曰:「日候雖如此,今日諸事已具,非徒使文臣講經,欲與大臣左右論難耳。」仍以御書,書示宰樞曰:「今當冱寒,氣暖且雨,此必人事之所召,豈不警省歟?古之庸君,惡聞讜言,卒亡其國。欲聞予之過失,朝之闕政,卿等各陳無隱,以答天譴,不亦可乎?」元宗啓曰:「日候不調,而上敎如此,殿下何有過失?今日以風雪大作,故敢啓姑停,而殿下之意如此,臣等不勝欣喜。」壽童啓曰:「臣等見御書,喜極難言。如有上之過失,朝之闕政,則何敢不啓?」
○上御思政殿,講專經文臣。典翰金世弼《大學》通,司成李偉《中庸》略,司藝金安國《孟子》通,校理李思鈞《書傳》粗,校理洪彦弼《春秋》略,講畢。大司憲朴說進曰:「人主喜聞直言,則上之過失,孰能諱之?殿下卽位以來,喜聞直言,自近以來,頗不納臺諫之言。《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不其然乎?近日災變屢至,殿下從諫如一,則應天弭災之道,不外是矣。」金壽童曰:「近日日候不順,當寒而燠,當雪而雨,臣等心甚未安。上旣勤御經筵,不事戲玩,何有朝政之闕失乎?虛心納諫,則朝政日修矣。若夫人物進退,則必詳察而行之,的然之事,則不可留難,可疑之事,則雖臺諫言之,不可決斷。天之示災,乃天心仁愛人君之意也,人主敬謹天戒,則咎徵自消,而無所乖戾矣。」朴元宗曰:「近日朝無闕政,上之正心至矣。三公、六卿,一國之大任,古人云燮理陰陽。近者天氣不順,實由於卜相之失。若改臣職,天道順矣。」壽童曰:「近日遣暗行御史,摘奸守令所犯,似乎未便。上之待下,旣不以正,則下之人,亦不以正。春秋只遣御史,問民疾苦而已,暗行則勿遣可也。守令犯濫等事,使監司檢擧,自有其法,更令嚴察至當。」元宗曰:「外方守令,畏其暗行,以木葉書『牌』字,如此之弊,雖遣暗行,莫能摘發也。」上曰:「察察非美事也。然生民休戚,係乎守令,而又有祖宗朝故事,故遣之耳。」元宗曰:「暗行之去,守令例皆犯法,而人吏無辜者,多受刑杖,瞹昧之事,無過於此。且赦者,賊良民之甚者也。然人主旣用之,則不可改而失信也。殿下卽位以後,赦宥過多,故或有蒙赦,而因受刑杖者頗多。近來聞洪彦國事干,受杖不止,如此等事,必多有之。人君失信於民可乎?」盧公弼曰:「守令犯濫之事,於慶尙道尤甚,事干受刑,無有紀極,百姓甚苦之。」元宗曰:「近見臺諫,論政事間事,朴永文等,皆見駁劾,臺論若是而不爲非,則不可留難也。朝廷和然後,人心乃和。」李蓀曰:「暗行之法,成宗朝趙益貞始啓而行之,申叔舟以爲不可。此乃總察之法,不可爲也。」孫澍曰:「橫經問難,帝王之盛事。殿下樂聞讜言,延訪大臣,聽之不倦,此吾東方萬世之福也。昔商紂肆虐,武王擧義討之,伯夷、叔齊猶非之。當是時,若武王不應天,則生民其盡塗炭矣,當廢朝昏亂之時,若非殿下拯民,則民皆塗炭。靖國以後,一國臣民,顒望至治,而今殿下使群臣,有懷必達,臣以謂正心修身,致治之本也。字庶民省賦歛,亦王政之大目也。進君子退小人,在於君心之正不正,君心正,則朝廷莫敢不正矣。」上曰:「此眞藥石之言,予欲不忘。」上又命盧公弼、李坫等,相問答歷代治亂興亡,終日聽之不倦。賜群臣酒,咸至大醉,日曛乃罷。
○臺諫啓度僧等事,傳曰:「南褒請托事已露,而無懲戒之意,故命遞之。餘皆不允。」
11月10日
○戊辰,御朝講。司諫許硡、掌令徐厚,啓度僧等事,不允。侍讀官李思鈞曰:「近日御經筵,講文臣,欲聞讜言,臺諫所啓度僧之法,固宜卽革,而上意以爲空載《大典》,不爲害也。成宗朝,在下之人未達,故不改削矣,今則改印《大典》,固宜削去,留難至此,奉法成宗之意,安在?邪正不能辨,則躬行之實不孚也。昔唐太宗好名,殿下亦欲好名而然耶?朴永文雖成大功,用人之際,不可以功饒也。古之人君,欲聞讜言,則必正其心,以正朝廷。今殿下,於臺諫大臣之言,皆不容納,安有躬行之實乎?」特進官尹金孫曰:「度僧事雖在《大典》,固當不用。然千秋萬歲後,其可以不用之法,載之《大典》乎?」李思鈞曰:「漢高不能保全功臣,後人論之曰:『假使寇鄧,遇漢高,必不能保全。』蓋勢疑則隙生,力侔則亂作故也。今永文,若居權重之任,而不幸如有不軌之事,則以一等功臣,而不懲其罪乎?臣聞今功臣之子,有未及十歲乳臭之人,皆受祿俸,宗親亦如是。大抵受祿者,皆以十五歲以上,頒給例也。國用虛耗,莫甚於此,皆由於無辭讓之心而然也。」金孫曰:「臣聞四學,敎養人才,風化之源也。古則雖老大儒生,皆挾冊而赴,陞補然後入大學,今則學雖未成,年苟稍長,則不赴學堂,幸有赴者,亦皆畏軍役者也,人才何由而出乎?」許硡曰:「古者敎官,以文臣爲之,今則徒以取才選補,皆庸陋無立志之人。以此學校之事,尤爲懈怠也。成均館,本原之地,養胸人材之所也。今聞同知成均館事孫澍,下批後一不仕進。臣曾欲啓之而未敢耳。」上曰:「學校興化之源,不可不重,儒生聚會事。前日已有勸奬之目,當問而行之也。」許硡曰:「不可以法律繩之也。」徐厚曰:「館閣堂上,擇授爲當。孫澍何能敎誨後進乎?前者洪貴達、成俔,敎誨不倦,逐日而仕,故其時儒風大振,若有一儒生,善製詞章,則皆效而欲及,由是數年之間,諸儒大成矣。近日上無敎訓之人,故下不見大儒之出。如此而望後進之有成,何由而得乎?節義之士,無復得見矣。今之號爲儒者,無一人挾冊者,出必乘肥馬,卒從者三四人,不然則不出。此儒風之所以頹廢也,請留意興化之方。」知事洪景舟曰:「戶曹考其經費,一年外貢軍資之數,別無用處,則常定之數,不用之物,亦或有之。今年祿俸漕船致敗,將二萬石,廣興倉所在祿俸,米則不足,太則有裕。軍資三監穀食,則地板皆腐敗,屋瓦亦有漏處,而盈入庫則封不開,儲積旣久,紅腐不用。此出於民之膏血,固不可棄也。使剛明朝士,別定反庫,知數爲當。」許硡曰:「近日各司,營繕不巳,倉庫營造尤非也。」景舟曰:「穀食多腐,不可不繕治也。」徐厚曰:「景舟之言,其初似乎經費之說,以爲漕舟雖敗,可以足用。是惡其臺諫,論『功臣之子,年幼受祿者多,國庫虛竭。』之言而啓之,其語勢不當。其終則雖以反庫修理言之:『其漕船雖敗,可以足用。』之言,不可達於經筵也。」
○傳曰:「四學及成均館儒生,不勤居業事,問於該司,又令檢擧。孫澍不仕成均館事及功臣子弟年幼者受祿事,令法司察之,洪景舟所啓反庫事,收議于政府及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以上。」
○政院啓曰:「成均館及四學儒生,非徒不居館學,不挾冊,美衣服,着貂皮耳掩,騎馬而行,或着白衣草鞋,有同市井之人。見先生幷肩而行,又於東堂,專不錄名,士習不美。古時四館,頻頻一會,以糾儒生之過,今則四館,不會議糾正,故儒生無檢束之意。」傳曰:「依所啓,四館及該司檢擧可也。」
○同知成均館事孫澍啓曰:「臣爲同知館事,或受香拜陵,或以假摠管入直外,常仕成均館。今聞臺諫,以不仕啓達,臣不可安然在職,故避嫌。」傳曰:「勿避嫌,勤勤仕進可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11日
○己巳,御朝講。侍講官金世弼進講《詩》,至《猗嗟》章,因啓曰:「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詩人只美其威儀技藝之盛,而惜其少此耳。」領事成希顔曰:「無夫則從子,通于上下,況一國之君乎?莊公若能威刑以御下,則何有如此之譏乎?莊公政令不嚴,故不能制母之行。古者雖幼沖之主在位,而女主不能自專者:『三從之義』大矣。國家上有大妃殿,雖有小事之失,當起敬起孝,和顔色以諫之,使內無失德,則能盡其孝矣。」世弼曰:「莊公之事,不可取法,父母有過,則無小無大,皆不可不諫,顯親之過,此非小事。從父母不義之言而不救,則何能盡其孝乎?婦人有『三從之義』,大小雖異,過則同矣。上殿若有所失,則不義之名,累於孝道矣,不可不愼也。」知事金應箕曰:「人主非徒接群臣之際,以正心臨之,獨處幽暗之中,尤當以正心,宮中之事正,則政事無不正矣。」希顔曰:「上父母下妻子,截然整齊,然後可謂能齊其家矣。己德不修,則安能齊其家乎?在上者能齊其家,則下民自然觀感而化。」執義金克愊曰:「度僧之事,非經邦之法,宜速削去。大臣、臺諫,皆曰可削,而天意留難。若以誠信治國,則宜速快斷。三公六卿之任重大,不可不擇。朴永文反正之後,犯濫之事甚多,欲使大臣、臺諫離間,故其時提調與都摠管之任,皆已論遞,但奉朝賀而已。六卿之任,如永文者,不可爲也,請速改正。尹璋性本不中,請速改正。朴而溫,旣無來歷,鐵原大邑,不可使莅事,請速改正。」獻納趙邦彦曰:「度僧之法,累朔啓之,臺諫、大臣,皆曰可削,而不允,未知上意。請速削之。朴永文貪汚爲甚,工曹雖無事之地,不可任也。開國、承家,小人勿用,殿下新政之初,不可用如此人也。若賜之金帛,且不使失祿可也,任之以事,不可也。尹璋性本輕躁,不合詔獄,朴而溫,無來歷人物,又不合守令。權敏手前爲執義,以不實之言,言於宰相,故降爲僉正,而卽陞爲正,無貶降之意。」上曰:「朴永文、尹璋事,不須改也。」克愊、邦彦,又極論之,不允。世弼曰:「上敎以爲:『度僧之法有無何關。』似若不信邪說,然而終不削去,臣恐上或有一毫之念惑於邪說也。人君正心術辨人才,乃立政之大本也。大本不立,則無以進君子退小人,而政日紊矣。六卿重器,雖庸才,且猶不可爲,況用心陰譎,以造言生事者爲之乎?永文心術陰僻,造飾虛僞,離間朝廷。其爲人若此,而特授六卿之任,臣恐上之辨人才之本未立也。且永文援引當來、彌勒,爲之瓜牙,彼二人者,一國之大盜也,爲士者何由得知,而永文與之交?今亦多率不逞之徒,以射獵爲事,其心之不正,從可知矣。此人若置之六卿之位,則深恐爲殿下之累德,而立本之無其道矣。」應箕、自健、孫澍,皆言度僧之法,不可不削。上不答。
○聽輪對。佐郞孔瑞麟,請於正殿禮宴,勿用女樂。〈瑞麟後爲司諫時,其父爲龍安縣監,往省之,全州送妓、樂,以助壽爵。瑞麟愛一妓,謂友人曰:「宿娼之法,吾今犯之。」聞者笑之。〉 ○傳于政院曰:「孔瑞麟輪對之言至當。女樂不用於中原,而用於我國,土俗如是,故有之矣。雖天使出來,若無女樂,則自不用也。但使用於內宴,而群臣通宴及京外,皆令勿用則可矣。前此亦有以此言之者,以瑞麟所啓,議於議政府、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
○臺諫詮啓度僧及朴永文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12日
○庚午,御朝講。
○臺諫論啓前事,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13日
○辛未,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曰:「度僧及朴永文、尹璋等事,啓之已久,至今留難,不勝缺望。」持平許遲、亦論度僧及朴永文、尹璋等事曰:「所啓之事至大,累月論執,而一事尙未蒙允,臣等不可靦然在職也。」侍讀官洪彦弼、司經閔壽千亦啓曰:「度僧之法削去事,臺諫、侍從啓之久,而至今不允,天意豈不謂:『不用之法,雖存何傷乎?』但前者慧明及忌晨齋等事,臺諫累月伏閤,竟未蒙允。度僧之法,亦累月論執,如此左道之事,一切留難,臣恐中外疑殿下也。」上曰:「度僧之法,先王雖不用之,亦不削去,祖宗之法,何遽削去乎?慧明之事,前者言者果多,但慧明何有關於政治乎?」彦弼曰:「臣等非以殿下崇信其道而言也。且擧國言之,而堅執不允,於事體,大不可。」
○傳曰:「今日經筵,多以邪正之辨言之,而慧明之事,前日亦多論啓,但以幺麿之物,不關於治道,故不允也。然前日殿講時,有言者而今又論之,慧明所在處,未可知也,令黜外可也。」
○傳曰:「予嘗讀《詩》《伯兮》《陟岵》篇,或室家思念其夫征役之勞,或子弟不忘其父兄邊戍之苦,予未嘗不廢書而思,常念其邊戍之苦也。況今日候極寒,予雖坐於燠室,豈敢安乎?其征夫更役之事,予寤寐不忘。以此意下諭於兩界節度使。」又傳曰:「日候極寒,入直軍士考前例,題給空石。」
○傳于政院曰:「日寒故賜酒,卿等飮之。」又賜酒于弘文館。
○聖節使金俊孫復命,賫來摠兵官韓璽、遼東大人盧勳等求請單字及太監李珍寄殷善書契以啓。都承旨宋千喜啓曰:「賀榮之請,不緊之物,猶可聽也,韓璽、盧勳之請,皆非輕之物,不可聽也。聞中朝賄賂公行,若如是開端,則其流之弊不貲,請以此問于三公。」傳曰:「後日於闕庭,以此問於三公及該曹堂上。」
○臺諫啓前事,不允。
○檢詳韓效元,以三公意啓曰:「近恒御經筵,於聖德至矣但日候甚寒,殿內非溫煖之處,臣等未安。且祖宗朝,隆冬盛署,則不御經筵,請擇溫和之日,御經筵,何如?」傳曰:「隆冬盛暑,若不御經筵,則何時御乎?但近日甚寒,停朝講。」
○傳曰:「入直軍士,題給煮酒。」
○御晝講。
○御夕講。
○咸鏡道北道節度使崔漢洪啓:「本城厎底野人,饋餉酒米,依前酌定數題給,造山萬戶軍官等糧餉,以軍資題給,北道各官軍資不足。請以南道各官穀食,漸次輸轉,以實邊備何如?」傳曰:「收議于府院君以上。」金壽童議:「城底野人,厚待已久,其饋餉酒米,令鎭堡自備未穩。以前酌定數,會計減錄,依前供饋爲當。造山堡萬戶軍官,不以軍資供饋,而煮海鹽貿用,立法已久,不宜輕改。北道軍需不裕,用亇尙船,轉輸南道穀食似便。令觀察使,姑以不多數,試驗啓聞後更議。」朴元宗議:「事變進告野人饋餉酒米及造山堡萬戶軍官糧餉,依前以軍資,酌量題給等事,更令觀察使,同議啓聞後更議。但南道各官穀食,移轉五鎭,補軍資事,前日觀察使高荊山所請,大槪相同,姑令轉輸試驗。」柳順汀議:「城底野人,自祖宗朝厚待,其饋餉酒米,依前酌定數,會計減錄爲當。造山萬戶軍官糧餉,以煮海鹽貿用,其來已久。且造山防戍,比他鎭稍歇,土品沃饒,多閑曠之處,戍禦之餘,開墾屯田,亦可補其糧餉,不宜費用軍資,六鎭人船載魚藿,往來安邊等處興販,若此船往來,無傾覆之虞,則南道軍需,移轉北道何難?令觀察使試驗啓聞。」成希顔議:「北道廢朝蕩殘之餘,農事連年不實,軍資幾盡,隨宜備饋之事,不得已之計也。且造山萬戶軍官,賣鹽以食,亦是舊法,姑將船運南官米,得其便益,以待北邊軍需周足後,更議。」盧公弼議:「崔漢洪所啓,野人饋餉酒米事,造山萬戶軍官,以軍資供饋事,南道田稅用船等事,似可施行,但臣未諳本道事宜,不可輕議。令該曹詳度便否,啓聞後更議。」鄭眉壽議:「城底野人,因事出入各鎭時,邊將供饋禮待,彼人以爲榮幸,頃來減省之意,臣實未知,北道田稅及魚鹽等物,補軍資之數,亦不少,依舊制供饋爲當。造山堡雖水軍萬戶,慶源以下水邊,兀狄哈所居甚近,防禦最緊之地,萬戶軍官糧餉,不須與他鎭區別、南官穀物,輸入北官,利運難度,令本道觀察使,試驗後定奪。」朴安性議:「野人饋餉事,造山萬戶軍官供饋事,南道軍資用船運轉事,令其道觀察使,同審啓聞後更議。」從壽童議。
11月14日
○壬申,御晝講。侍講官安彭壽曰:「人君當信賞必罰,用人刑人,不以己意,而與衆共之也。」參贊官李世仁曰:「古之人君,誰不欲賞當其功,罰當其罪,其間有公私之意,故賞罰未得其當也。」彭壽曰:「近日分遣御史于諸道,摘發守令不法事,今遣監察推考,則必先刑訊事干也。其濫捧者,當以因公擅科歛論之,馬匹加數者,亦當以律論也。法司風聞守令貪汚之事,猶且劾遞,況御史所摘文記明白之事?雖不遣監察推之,亦可以其罪罪之也,如此則下無刑訊之苦矣。」上曰:「事干無罪受杖,可矜也,但不推而罪之,則不無瞹昧之事。」檢討官崔命昌曰:「臣以御史,往三和,見各驛新移驛子,不能支當,將有離散之心。其與大臣,議以措置,給復三年,使其蘇復可也。」
○傳于政院曰:「安彭壽所啓御史摘奸事,法司分揀輕重,重則推問,輕則勿推事,其言之。」
○御夕講。
○臺諫啓度僧及朴永文等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李繼福,以時推照律,杖一百流三千里,但繼福功臣未著之事,何以則得宜乎?古云:『賞當其功,罰當其罪。』其於明日儒生殿講時,以此問諸宰相,以啓。」
○諭兩界節度使曰:
念惟邊地,風寒異常,未冬先氷,將夏始暖,非土人,不宜居。相爾將士,靡室靡家,載渴載飢,如恫在己。嘗讀《伯兮》、《陟岵》二詩,見室家父子、兄弟相念之詞,益念邊戍之苦。況今雪寒,近歲所無,防戍之艱,必倍平昔。鐵衣在身,刀斗在手,食息風雪,墮指裂膚。以予宵肝之念,移爾一家之思,不啻什一,而在家思遠,在遠思家,亦相倍簁。『曷月旋歸』之嘆:『從事獨賢』之言,今豈異古,而勞師勞役之篤,予豈下於古先帝王哉?誠心撫恤,視如赤子,使之更戍迭休,冀免怨曠。但慮一邊之寒者,非予衣所能編暖,一邊之飢者,非予食所能畢飽。是用襲裘不溫,對羞不甘。庶憑書諭,使知予衷,爾將士亦各揣予念爾之切,自處以古詩人之忠孝,而念予憐爾如父兄之念子弟,將以撫士,士以愛將,常如予親勞。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司憲府啓黃孟獻、尹珣及李峓事,命竝以時推照律。
11月15日
○癸酉,殿講宰樞及儒生,皆會于思政門。傳曰:「前日論難之事,聞之亹亹。今日殿講,亦論難幸甚。」金壽童等啓曰:「講問儒生,金應箕、李坫可也,問難於宰相者,盧公弼可也,答問者,金詮、安潤德可也。」傳于成希顔、金壽童等曰:「李繼福之罪,何以處之?」壽童等啓曰:「繼福爲一道觀察使,騎僧以驛馬,橫行道內,固爲有罪。今觀公事,則只服其接待之事,而不服其給馬之事。接待舊知之僧,似可,然烏得無罪?但功臣、宰相事,固可容恕,然下不敢擅,宜自上裁。」
○上御思政殿,生員任繼重講《中庸》通,李迨講《尙書》粗,幼學太斗南講《春秋》粗。上曰:「儒生等不能講書,宰相其相與論難。」宰相等講論君臣一體,君子、小人分辨之事,正心誠意之道,至日晡乃已。
○傳于政院曰:「臺諫請勿置慧明於京城近處,故令黜外也。然此非罪人分配例,從自願以遣事,言于憲府。」
○臺諫啓度僧及朴永文等事,憲府又啓曰:「敎云:『慧明從自願以遣。』慧明邪穢之物,不可任其所歸,宜拘繫於一處。」皆不允。
○金壽童議:「軍資監之穀,積之已久,加以雨漏,其至陳腐,不可用者必多。固當改量,以考其數,但今年不稔,別定官吏量之,則非旬月可畢,費亦不貲,且有軍籍、入居,大事不可竝擧。姑待年豐,更議何如?」朴元宗議:「軍資倉穀,畜積年久,依洪景舟所啓,反庫宜矣。但三監穀數不貲,數三月間,未畢反庫,待明春姑反一庫,試驗何如?」柳順汀議:「軍資米穀,積之多年,腐朽必多,未易趁時反庫,而斗量之際,亦或有損失之弊,反庫節目,令該司詳審磨鍊,俾無此弊何如?」盧公弼議:「軍資倉久陳紅腐,虛張其數,實爲未便,反庫知數爲當。」鄭眉壽議:「軍資三監米麪,畜積已久,相雜塵土,今不計數,愈久愈損,令該司漸次反庫置處何如?」成希顔議:「三監米反庫吹正事,依所啓何如?」朴安性議:「三監米穀反庫事,擇秩高文臣,斗量知數何如?」閔孝曾議:「三監米麪,多年積在,虛張其數,依戶曹所啓,令秩高文臣,斗量知數。」上從壽童議。
○金壽童議:「《大典》只許士族婦女代訟,妾不可代其奴,病不能就訟者外,餘依《大典》施行。」柳順汀議:「凡爲宰相之妾,名分雖同,然爲家母者,則係一家之重,其與有室者所畜衆妾不同,一切親就訟庭未便。許奴代訟,恐或無妨。」盧公弼議:「以《大典》之法觀之,宰相之妾,自已訟事,固不得代訟,《大典》亦云:『二品以上有子女公私賤妾,許以自已婢,告官贖身。』此國家優待宰相之意也。其宰相作爲家母之妾,親就訟庭,似爲未便,從權許令代訟。」鄭眉壽議:「《大典》內:『堂上及士族婦女,只許代訟。』然宰相家畜妾,則羅致訟庭,與吏卒相狎,不合事體。今後二品以上家畜妾,亦許代訟。」成希顔議:「凡人妾旣許自訟,則雖宰相之妾,固不可代訟。但若有人已爲宰相妾,間雜於吏卒稠人之中,爭辨曲直,是平生羞恥事,不肯就訟,則其心行可嘉,一從常典,督迫致之,使人爲善之路,似乎不廣。如以是爲心,不欲自就者,勿論夫存歿,許令代訟。」朴安性議:「宰相之妾代訟事,嫡妾之分至重,不可使奴子代訟。一依《大典》施行。」閔孝曾議:「宰相之妾代訟事,雖名爲妾,以家母畜之,則親就訟庭,似爲不當。但代訟之法,載在《大典》。」權鈞議:「《大典》本意,則爲人妾者,法當親訟。但凡詞訟,自有文券,可辨曲直,其得失,不關於親訟代訟也。宰相之妾,不必親就訟庭,許令代訟。」李蓀議:「嫡妾之分,不可紊,《大典》之法,不可改,雖宰相之妾,不可與士族婦女同論。一從《大典》。」金應箕議:「士族婦女,無夫寡居者,許令代訟,《大典》本意也,妻妾訟事,親訟例當。其堂上以上及臺諫近侍,不得親訟者,代訟可也。雖堂下官,如或出使,或有病,或職掌緊關者,代訟亦可。」洪景舟議:「《大典》士族婦女,許代其訟,而大小人員妾之所訟,無議焉者,以不足論其代否也。依《大典》不許代訟。」尹金孫議:「《大典》《囚禁條》註:『士族婦女,凡詞訟,許子、孫、壻、姪、奴婢中代之。』旣非士族婦女,則使之親就訟庭,立法本意也。法旣如此,則豈可以一時喪妻宰相家母之故,而許令代之,以撓其法乎?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辛允武議:「喪室者,雖賤妾,作爲家母,則其親就訟庭,似乎未便。然《大典》乃祖宗朝久法,亦不可輕改。」申用漑議:「親就訟庭,朝士之妾,稍有家道者,例皆不顧。以故奸詐之徒,因其不顧,怯制督出,以規利作弊者多。已爲不可,況宰相之妾,因喪室作爲家母,竝令就訟,則於事體甚爲未便,當以奴代訟。」鄭光弼議:「若爲人妾,則已爲賤類,雖喪室宰相之妾,與凡人之妾,其分無間,不可異之。但宰相,以久遠率畜之妾,使親到訟庭,雜處吏卒間。事體非便,雖理直之事,自應難見,隻人和其難見,强聒督見。使不得代以他人,而以獨自親着,僥倖得勝,則似非平理。若令宰相之妾,必令親訟,則其弊將有其族類等,先意不見,爭起訟端,以奪臧獲者多,恐《大典》本意,初不如是。且今士類,皆自代訟,而宰相妾,勢難親訟,故乃使其奴代之,有何不可?」李坫議:「《大典》內:『士族婦女,凡詞訟,許子、孫、壻、姪、奴婢中代之。』臣意謂此指其寡居而言也。夫若存,其妻妾之物,夫當自訟,何必代人爲訟乎?若喪夫士族婦女,則固依《大典》代訟,妾則雖已前宰相家母,亦當親訟。且凡言妾則一也,不可以家母而分辨之。今若宰相,爲妾財物,欲使代訟,許令聽理,恐或無妨於《大典》本意。」上從尹金孫議。
○傳曰:「以李繼福時推照律事,問於領議政朴元宗、左議政柳順汀。」朴元宗議:「李繼福只服宗諗接待之事,不服給馬帶率之事,繼福亦宰相,且參勳錄,據定大罪,於事體何如?」柳順汀議:「李繼福,以觀察使,接待僧人,固有罪矣。但給馬事,繼福不服,而以驛馬私與論斷,似乎曖昧。」傳曰:「宥之。」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堅等上疏曰
臣等伏覩殿下,頃緣時令失序,下書警省,引以歸已,冀聞讜論,臣等不知殿下,因時變求言,以應故事歟,實欲聞讜論,以答天譴歟?臣等聞應天以實不以文,夫實者誠而已。應天而不以誠,則規規文爲,適足以慢天,求言而不以誠,則訑訑顔色,亦足以拒人。臣等以爲,殿下應天之實,不過曰正心術、辨人才、礪廉恥而已。臣等謂人君立法之本,在於正心術,正心之要非一,而其實莫急於斥異端衛吾道而已。知異端之害吾道,而斥之不嚴,則反以害吾心,古人所戒,發於政害於事害於心者此也。頃者朝廷請革忌晨設齋,論事數月,竟未蒙允,近日請去《大典》度僧之條,宰相、臺諫、侍從,論列不已,而殿下敎曰:「旣非行用,不削何害?」臣等不審上意所在。夫著法令甲者,將以經世,示人以必行也,以久廢不行之條,猶載之令甲者,將何所待耶?無所待而削之不亟,則孰不以殿下見道不明,而崇信異敎之心,隱然在也?若以爲先王所立科條,不可卒去,則充塞仁義,壞人心術者,雖先王所當信奉者,猶可去之不疑。況此度僧之條,自先王已廢不用者乎?事在必去,而猶諉之先王,不快從輿論,臣等謂殿下正心之術,則有所未至也。昔舜之命九官也,曰:「朕堲讒說殄行。」曰:「而難壬人。」一有讒說、壬人接迹於朝,則變亂黑白,眩惑視聽,使上下疑惑,正人受誣。人主必洞察於此,斥去兇邪,明楊善類,然後是可謂辨人才而淸朝廷矣。朴永文本陰陂無類,寅緣功籍,得齒宰相,猶不安分,乃譸張臺諫之言,幻惑大臣,欲離間朝廷,其陰譎極矣。當逬諸四夷,以懲其惡,殿下以功,故特貰其惡,其記功之恩至矣,復何加焉?今者下旨,特敍東班,乃授工曹判書。六卿非報功之地,非賢能,不可以功冒處。況陰陂險譎,如永文者乎?臣等聞功懋懋賞,未聞功懋懋官也。若以六卿重任,爲慰悅功臣之具,則有膚寸微勞者,皆以爲卿相之位,亦可以功例致,人人以永文進退,窺殿下淺深也。宣麻一下,遠近駭愕,臺諫、侍從,論列不可者,非一二,而猶確然不納,臣等謂殿下辨人才之術,有所未至也。臣等聞「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天下、國家之患,莫大於士大夫無恥。士大夫無恥,則見利忘義,懷私滅公,喪其所守,日趨功利,擧世靡然,莫覺其非,國欲不亡,得乎?古者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衆子,皆入於學,使之優游漸漬,以成其德,學優則仕,今也不然。巨家大族,憑籍光寵,敎養子弟,惟務拜起便旋,以媒進取。乳臭之徒,爭籍仕版,猶恐膴仕之或後,驕淫矜誇,服美于人,遠近慕之,遂成挑達之風。如有挾冊就學者,群聚笑之。習尙如是,孰肯自脫於流俗,以取侮笑哉?怙侈滅義,敝化奢麗,實倡於巨家,未知國家,尙何所賴乎?此雖爲公卿大夫者,不知廉恥之可尙,而自壞其守。然其率勵轉移之機,端在於上,臣等竊恐殿下勵廉恥之實,或有所未至而然也。夫勵廉恥,使士習歸正,辨人才,使邪慝自退,則唐、虞之治,不越是矣,至如本源之地,所係至重,所該甚慱,至誠之外,更無他道。絲毫之僞,一接於心,則如人受病,先見於外,可不懼哉?伏願殿下,抑左道,以爲正心術之實,斥陰類,以爲辨人才之實,審好尙,以爲勵廉恥之實。則國家幸甚。
11月16日
○甲戌,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李思鈞所啓儒生奢侈事,令父兄、宰相,敦勸而率之。」
○大司諫成世貞上箚,極論度僧、朴永文、尹璋等事。
11月17日
○乙亥,御晝講。
○御夕講。
○大司憲朴說等上箚,極論度僧、朴永文、尹璋等事。諫院亦論啓,皆不允。
○傳曰:「古者上自王宮、國都,下及閭巷,卿大夫、元士之子,與凡民之俊秀,莫不入學,敎以禮讓,此治化所以隆興也。近日卿大夫子弟,席父兄之勢,競相奢侈,乘肥衣輕,服美于人,年纔及冠,輒媒仕進。未聞就學讀書,以古人修己治人之道爲志者。國家深慮此弊,敦勸之方,不爲不至,而未肯率敎。卿大夫之家如此,況其下乎?此豈特君上之憂,抑爲父兄者之羞也。苟公卿大夫,深體予懷,倡率於上,則士庶人之家,安有不化者乎?自今訓子弟,皆令入學受業,崇儉素之風,革躁進之習,以禮義廉恥,自勵變化氣質,大有成就,使諸儒士,有所觀感焉。」
○命議罷女樂當否。金壽童議:「女樂用於禮宴,甚褻慢,固當不用。但君臣禮宴,不可無樂。若不用女樂,則當用男樂,姑令該曹,酌定男樂之數,使之敎閱,試其可用與否,然後更議。」朴元宗、成希顔、鄭眉壽、權鈞、李蓀、洪景舟、金俊孫、辛允武、李坫議,皆以爲不可革,柳順汀、朴安性議,以爲只可用於內宴,閔孝曾、金應箕議,以爲更考設立之意而改議,盧公弼、申用漑議,以爲可革。鄭光弼議以爲:「土俗用女樂,固爲弊政,至用於正殿,尤鄙俚,宜正士所欲革之者也。但若欲卒革,而悉用男樂,則其男丁出處,冠服等事極難。在祖宗朝,非不知弊風,而因循至今者,意必以此也。臣意以爲因舊爲便。」從光弼議。
○進賀聖節使金俊孫,還自京師。
11月18日
○丙子,聖節使書狀官李希雍,上聞見事件。有曰:「㺚子通事王榮,率太監劉瑾、谷大用家人,來玉何館,稱聖旨,搜取白苧布三十匹,黑麻布三十匹,及魚肉雜物而去。禮部郞中張,潛問于通事李和宗曰:『通事王榮,到爾等所寓之館,搜取布子食物而去,果然否?』答曰:『是。』『若然則爾等何不奏達?』答曰:『外國陪臣所不敢。』序班李欽言曰:『王榮昵侍皇帝左右,日以雜戲爲事,帝取㺚子所着毛帽、皮裘、裙、襪入內,令宮人依樣製之。帝與王榮及侍御太監,皆自着,相稱爲㺚子,遊戲無度,日夕各乘馬奔馳,終夜不返。王榮之得寵,蓋以此也。』序班崔瀛言曰:『太監王岳,極諫皇帝失德,帝曰:「汝性忠直,宜可往莅南京。」中路遣人殺之。自是無復有進言者。』又問之路人:『皇帝不出,太監劉瑾,攝行皇帝事。』云。」
○御晝講。侍講官金世弼曰:「近因冬暖,下御書求言,館中共議,條陳數事,而一不見聽,與初求言之意異矣。」因與檢討官金正國,極論度僧、朴永文等事。參贊官姜景叙曰:「聽諫,人主之美德。度僧事,旣不行用,雖有其法,何損於聖德?然而今者臺諫、侍從,論執而不從,於納諫之美德,恐或有累。存之無益,削之何妨?且永文之過大,故前者盡遞其職,只爲奉朝賀而已。大抵六卿有闕,當愼擇賢良,以委任之。且古者爵人不以功。尉遲敬德於太宗,有大功,齊王元吉,欲刺太宗,敬德奪弰,太宗得免。一日太宗謂敬德曰:『人言公反。』敬德無一言,解衣伏地,身無完處。相持而泣,其君臣之分,豈特父子骨肉哉?然而終不任以事,此無他,治天下,不可以馬上也。王珪、魏徵,建成之黨,於太宗讎也,而卒用爲相,是治天下之道,在用賢也。永文,臣與之交,稍有學問,然其過也如此,將焉用之?」世弼曰:「景叙之論至當,願留三思。」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11月19日
○丁丑,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尹珣、黃孟獻、李峓,交結宗親之狀,見於推案,請罪以全科。」皆不允。
11月20日
○戊寅,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21日
○己卯,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22日
○庚辰,御晝講。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11月23日
○辛巳,御晝講。
○御夕講。侍講官安彭壽曰:「養育人材之方,大臣皆已啓之,上亦以敦勸敎之。但外方遙遠,王化未及,平安道專不尙學,咸鏡道之人,其初不知學業。李季孫爲監司時,勤於育才,其後許琮爲監司,亦勤敎誨,故中生員、進士者有之,而今兩界無敎育之方,何知朝廷之意乎?雖欲師受,書冊缺少,請依中朝例,廣行刊板。且國學儒生,臨試期,則居館者多。成宗朝別賜學田三百結,此在常餉之外,今會講儒生等,令養賢庫,厚其資廩,則國家待儒之意至矣,而儒生樂於居館矣。」傳曰:「書冊非但兩界,他道亦可開刊。儒生養育事,依所啓擧行。」政院啓曰:「書冊有刊板處,自當印布,兩界無刻匠,紙亦稀貴,而年運凶歉,開刊爲難。令禮曹磨鍊要切書冊,下送何如?」傳曰:「如啓。」
○傳曰:「廂庫所納,鄕深黃桐油、冬栢油,皆不切於用,竝蠲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24日
○壬午,左承旨李世仁啓曰:「黃海道書冊尠少,竝令禮曹磨鍊下送。」傳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司憲府大司憲朴說等上箚曰
臺諫,耳目之官,古之明君,必置言官者,將以廣聰明也。夫以一身之寡,而應萬機之繁,以九重之深,而察萬里之遠,非諫諍以寄耳目,則其何以成國家之治,保社稷之安哉?臣等職忝言事,其所言無非公論,而殿下從諫之心,漸不如初。求言之敎屢下,而聽言之實無聞焉,臣等恐國事將日非矣。度僧之法,一時謬擧,非爲可傳之法也。殿下自卽位以來,凡所施爲,無非取法成廟,豈有他故哉?將以繼志述事,增光前烈耳。今者殿下於度僧一事,不能快斷,以缺群下之望,臣等未知聖心之所在也。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傅之任,冡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然則六卿之選,不其重乎?朴永文陰險貪縱,恣行無忌,前日原從錄功也,公受賄賂,恬不知愧,聞者唾鄙。永文自知爲物議所棄,仇嫉正類,陰肆傾擠,扇浮言搖憾朝廷,使大臣、臺諫,互相疑貳。所行如此,而殿下擢置六曹之長,排群議而用之,以累淸明之治,何哉?《書》曰:「勿誤庶獄」又曰:「惟良折獄。」然則任刑之官,其可不擇乎?庶獄猶爾,況詔獄乎?殿下勵精爲治,尤軫刑獄,尹璋,以輕躁妄擧,濫居其任,則何以副聖上仁恕之心乎?
諫院亦啓前事,皆不允。
11月25日
○癸未,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26日
○甲申,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尹金孫爲慶尙道觀察使,李堣爲戶曹參判,金世弼爲弘文館典翰,李思鈞爲副應敎,趙邦彦爲司諫院獻納,金淨爲校理,洪彦弼爲副校理,崔命昌爲修撰。
○全羅道觀察使洪淑狀啓曰:
全州居生員吳齡老,以獨子,生十歲母沒,鞠於繼母。旣長事親無違,繼母先父而歿,移葬于南山麓,歠粥哀號,旣葬不離墓側,期年始食蔬食。丙寅春,父以熱病終于家,殯于家東山麓,晝夜擗踊號哭,歠粥面墨,伏苫不起。時廢朝短喪法嚴,齡老衰絰,暫不離身,哭奠侍殯,不出於外。隣戚恐其被禍,諭之曰:「時主之制,不可不從,權變其服,以全門戶可也。」答曰:「予豈不知其然?父子之情,天性也,雖以是伏罪,死無所恨。」遂不變,歠粥期年,以禮終三年。
11月27日
○乙酉,工曹判書朴永文啓曰:「臣性庸劣,不合判書,前日再辭,未得蒙允。且自有公論,故不更啓達矣。臺諫謂臣於原從錄功時,多受賄賂,此言是也。然其時臣作罪罷職,故不參焉。其後臣見廢朝時,凌辱其主者,皆得參錄,臣奴亦在其中,臣大驚而唱曰:『如此凌上之奴,不可錄也。』朴元宗等聞之,卽削其名。又有姦詐之徒,同名者百餘人,臣與郞官,往堂上家,皆削之,其見削者,疾臣欲殺之,指臣多受賄賂。臣何自明?臣在水火之中,復見天日,以中訓爲正憲。臣願聖算萬年,本支百世,而賢士大夫,布列朝廷矣,何欲使大臣、臺諫角立乎?臣庸劣,結怨奸猾,指臣爲貪饕,此臣之過也。若改本職,則臣寤寐得安矣。」傳曰:「原從錄功事,予不知矣。雖云請托磨鍊者,非卿也,勿辭。」永文再辭,不允。臺諫啓前事,不允。
○水星,晨見東方。
○太白晝見。
11月28日
○丙戌,臺諫將前事三啓,不允。體察使從事官柳義臣啓曰:「觀前事目,則稍干於士族者,皆不抄定,今以文、武科之子,與於徙民者,只一李蕃孫。其情理,似瞹昧,不能擅改,收議何如?」傳曰:「其議之。」領議政朴元宗議曰:「前後入居事目內,只論兩科出身者,而不及其子。蕃孫亦於入居抄定後,入屬別侍衛,則今避入居實難。況士族子孫,生長鄕曲,或好田獵,或以家畜自娛,終身廢業自棄者多,以此言之,尤不宜輕改。」左議政柳順汀議曰:「入居事目內,無文科出身子壻勿抄之語,故蕃孫亦與抄錄。然入居例皆庶民,若干於士族,則皆不抄。況正科出身,人皆以爲寵榮,至如中原,則旌表其門閭,以寵之,蕃孫,以文科出身人之子壻,不得免入居,則正科出身寵待之意安在?其於勸奬之方,亦或有乖。」右議政成希顔議曰:「蕃孫之訴,欲藉父及弟,以免入居,前此固無是例。但士之策名于朝,莫貴於由科擧而出者,故歷代帝王,必旌異之,使人欽慕以自勉。容今一正科人之子,用勸其餘,豈非美意乎?仍爲永式似當。」從希顔議。
○太白晝見。
11月29日
○丁亥,御晝講。
○御夕講。
十二月
12月1日
○戊子朔,御晝講。掌令柳仁貴、正言金璇,啓度僧、朴永文等事,不允。仁貴曰:「金粹硜,今爲穩城府使,以年老不合邊將,被駁見遞,今豈可合於永興乎?尹商老爲鐵原府使,孱劣不能治民,有甚於朴而溫。請竝改正。南祚、朴之謙,以不得齒士類啓之,而今或爲司圃,或爲主簿,與初啓之意異矣。」金璇曰:「正郞金世瑀,不合兵曹,請遞之。以李克正爲內禁衛將,內禁衛禁軍也,而武士所會之地。克正之微賤,何能鎭服乎?且戶籍與軍籍竝擧,則騷擾不可勝言,請先畢軍籍,後改戶籍。」傳曰:「粹硜,前則以穩城邊方,而年老故遞之,永興內地,雖老,豈不合爲府使乎?商老若無過失,則前此亦任守令,鐵原豈不堪乎?南祚、之謙,旣降授爲司圃爲主簿,故不允。戶籍事,前亦有以此啓之,其相考以啓。世瑀前亦爲兵曹佐郞,今爲正郞,有何不可?」
○慶尙節度使柳繼宗狀啓,釜山僉使李友曾,廉謹奉公,撫恤軍卒,仁威竝行。
12月2日
○己丑,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靖國功臣父母追贈,依原從功臣例爲之。」
12月3日
○庚寅,陽城君尹璋啓曰:「臺諫以臣爲躁迫,其言甚當。臣累爲守令,欲竭力國事,果爲不中之事。臣資質不美,禁府雖非獨斷之地,臣心未安,故請免。」不允。
○命給弘文館奴婢幷二十口,從本館啓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4日
○辛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5日
○壬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6日
○癸巳,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衛將李宗禮啓曰:「金同訴告偸物人,尋蹤搜探,則三處皆儒生家,其所偸之物,只佛經耳。」傳曰:「若儒生,則只持佛經矣,或假稱儒生而爲盜者,亦有之矣,其招問誰之子而書啓。」政院發牌,捉致儒生趙文新、柳紛、金永弘等三人於政院問之,乃中學儒生也,其祖父等,皆有名朝士也。同副承旨李希孟問曰:「汝等往靑溪寺,偸物然乎?」趙文新等答曰:「非偸取寺物,今月初三日,與友二十餘人,往宿靑溪寺下村人家,翼日早朝上寺,寺中只有一僧,探取佛經而來。來時示僧以我等所裝曰:『只取佛經。』僧曰:『何來之晩也?』」傳曰:「汝等不就學,登山作弊,儒生上寺,亦有罪矣。雖不取雜物,其偸佛經,與盜無異,固當罪之。然汝等言直,故特赦。後勿如是,須就學勤業。」
○傳曰:「四學、成均館儒生等,不就學,登山作弊,其長官不檢之故也。四學及成均館官員等,推考。」
○傳曰:「近來儒生等勤學之方,靡不盡擧,而怠於就學,外則山寺,京則閭里,驕橫侵奪,不顧國家之令典,此父兄之不嚴敎,師長亦不檢擧之所致也。自今以後,雖或奪細碎之物,依律科罪,常時館及學中,禮曹不時遣郞官點檢,累次闕到者,罪其父兄,停擧當身,不使儒生,橫行中外,勉就庠序事,使禮曹磨鍊節目以啓。」
○兵曹啓曰:「平安道於赤島上端,鴨綠江岐分東流處,秋旱水淺時,雖有防塞,夏節水漲,旋卽決潰,不得經久。宣沙浦鎭,則四邑要衝之地,輕易移設未便,麟山鎭,則雖防禦不緊,數少軍人除出,彌乙串,設堡分防,則兵分力弱,兩處皆孤單,竝仍舊施行何如?」依允。
12月7日
○甲午,上親傳宗廟、社稷香祝。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2月8日
○乙未,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2月9日
○丙申,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12月10日
○丁酉,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且啓:「金世瑀爲兵曹佐郞時,未取才軍士,暗錄於取才案,此奸吏之事,非朝士所爲。今爲正郞,何異佐郞時乎?請遞。」答曰:「金粹硜,前者政丞等,以老啓遞者,只不合邊將故耳。然永興大邑,粹硜老不堪治,其遞之。餘皆不允。」
○命賜釜山僉使李友曾表裏一襲。〈史臣曰:「友曾浮華人也,爲僉使時,待倭奴甚嚴,至用刑杖。彼雖貌從,內實狠怒,庚午之變,卒陷于賊中,兄弟皆死。古人不賞邊功,有以也夫。」〉
12月11日
○戊戌,御晝講。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臺諫方論永文不合六卿,而曰:『朝廷之議,亦如是。』云。前旣議于府院君以上,然有未盡處,其令六曹判書、判尹等議啓。」
○大司憲朴說、大司諫成世貞等啓曰:「朴永文事,自昨日伏閤待命,未知發落。尹商老不合鐵原,請速遞之。」傳曰:「朴永文事,時未畢議。尹商老事,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12日
○己亥,御晝講。
○御夕講。
○府院君金壽童議曰:「凡犯罪者推考,按其情法,照律斷罪例也。朴永文若擅移闕內貫革,果有罪矣。然畢推照律照之,似合法例。」領議政朴元宗議曰:「朴永文不合六卿事,臺諫合司論啓,必是公論。然朝廷之意,皆如是,則未可知也。且貫革雖在闕內,若以軍器之物,請借於其寺,判官受帖字出門,則不甚驚愕,如其詐稱承傳出門,則今臺諫所啓宜矣。詳悉推考以啓後,進退何如?」左議政柳順汀議曰:「朴永文所行,誠如臺諫所啓,則其遞判書宜矣。但永文受賂之言,出於不參原從者之怨口,不可取實。而其短永文之言,又非永文之構成,實聞於尹湯老,而傳說於元宗,則其論永文,以爲貪婪,以爲離間宰相、臺諫,遂以爲永文終身之累,不亦瞹眛乎?至如擅移闕內貫革事,臣未知其由。按驗後科罪未晩,不須先罷其職。」右議政成希顔議:「今咎永文爲受賂,離間宰相、臺諫等事,則在臣赴京時,臣未詳首尾,且聖鑑所洞照,故今置永文於六卿,臣何議爲?其貫革擅移與否,辨之無難,辨之後科斷未晩。」盧公弼議曰:「永文功重宗社,授判書何妨?但臺諫以人器不合,合司論請,久而不已,又發其擅出貫革之罪。永文旣爲公論所不容,宜遞判書也。其貫革事,不可不畢推考,而先罷其職。」鄭眉壽、朴安性、權鈞、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之議,大槪略同。從朴元宗議。
○臺諫合司啓曰:「貫革事,適出於言事之時,故從而啓之,合司本意,不在貫革,永文不合六卿故也。觀議得欲遞判書者居多,以此亦知朝廷公論也。」再啓不允。
○朴永文上言,其略曰:
司憲府,以臣詐稱承傳,叱勑貫革守直人,擅自取來,出公緘,臣從實答通,專不分揀。請與尹熙平、尹仁復,就獄發明,以伸冤憫。「
下上言于政院曰:」如此之事,不可移他司,大臣之事,又不可下獄推考也。「
12月13日
○庚子,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平安道觀察使狀啓曰:
道內都會設立後,儒生等稍稍興起,而邊地寒生,雖志於學,而書冊專無,未得讀書。校書館所藏《通鑑》、《宋鑑》,四書五經,請令該司磨鍊,多數下送,以便敎誨。
啓下禮曹。
○禮曹啓曰:「慶尙道幼學朴氤,在廢朝喪制廢毁時,盡情行喪,節行卓異。令本道旌門復戶,以勸後來。」從之。
12月14日
○辛丑,傳曰:「有腫證,其停晝、夕講。」
○臺諫合司將前事三啓,不允。
12月15日
○壬寅,臺諫合司將前事六啓,不允。
12月16日
○癸卯,先是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以慶興鎭僉使崔三俊及虞候權然,不謹防禦,致彼虜擄金石崇女子等三人而去,具由馳啓。兵曹啓曰:「依律科罪,則杖一百,邊遠充軍也,今觀推案,彼人與金石崇有嫌故也,實非犯邊,依律似乎過重。」上命收議大臣。金壽童議:「邊事至重,若鎭將少有不謹備禦,致有賊變,當依律科罪,以嚴軍令。但虞候權然,其時防禦於會寧鎭,則與本鎭將,同科過重,節度使崔漢洪,守任日淺,似宜寬論。」朴元宗議:聞近來邊將等,狃於昇平,防禦事不謹措置。府使崔三俊,依律治罪,以警他鎭邊將爲當。節度使則與鎭將稍異,上裁寬宥,深合事宜。且虞候亦非如鎭將例,而與鎭將同律科罪,似乎過重。「成希顔議:」虞候權然、府使崔三俊,不謹防備,致有賊變,變雖不大,罪不可全釋。節度使則鎭守日淺,在所容恕。「上從希顔議。
○臺諫五啓朴永文事,不允。
○傳曰:「今見議得,宜以律爲之者有之矣。然情法過重,節度使崔漢洪則棄之,鎭將崔三俊則笞五十贖而遞差,虞候權然亦遞差。」
○政院啓曰:「弘文館副應敎申鏛遭父喪,已致賻矣,今又遭母喪。致賻與否取稟。」傳曰:「其更致賻。」
○傳曰:「《大寶箴》、《待漏院記》,君臣相警之文,其新刻之,懸諸兩闕。」
12月17日
○甲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臺諫上疏略曰:
永文,性本貪鄙,曩爲郞僚,有不廉之誚,及錄原從之功,公受賄賂,人皆唾罵。旣不爲淸議所容,仇疾縉紳之士,狺然欲噬者久矣。駕煽虛辭,陰說大臣,將使宰相、臺諫,交猜角立,擠陷善良,以快私憤,言之可爲寒心。若使其術得行,則朝廷之患,可勝言哉?幸賴聖明在上,洞照其奸,卽與大臣,議正其罪,盡奪帶職,朝野稱快,咸服殿下之善斷快決也。永文前日之事,庶可懲悔,而專不悛改,恃功縱恣,謀移闕內之物,如取諸家,略不畏恐,推原定罪,則其用心設計,可謂慘矣。永文雖有顯惡大過,而殿下謂有協策之功,命敍東班,陞爲六卿,反寵秩之,如恐不及。是以祖宗待賢之公器,爲殿下報功之私物,然則勳盟之外,忠善之士,將何所用?而人皆解體矣。臣等伏閤累日,天聽逾邈,不識殿下之意所在也。貪黷不厭,驕縱無忌,此固人臣之大罪,主法之所先誅也。縱不可放逐竄殛于外,顧可使之一日在卿相之列乎?臣等非病風發狂之人,豈樂爲言人過惡,以取怨禍哉?直以職在諫諍,不容緘默。朝廷之得失,臣僚之邪正,直論不諱,臣等之任也,容受直言,退斥邪侫,開衆正之路,杜群枉之門,殿下之事也。臣等極駁永文,已經兩月,迄未回天,臣等深切痛心。伏願殿下,思祖宗艱大之業,審邪正消長之機,亟遞永文之職,以伸公論,則朝廷淸明,人皆激勵,而泰和之治,可立致矣。
不允。
12月18日
○乙巳,臺諫四啓朴永文事,不允。臺諫又啓曰:「衛將柳世雄,以捕盜之功,給加,宰相加資非輕,當賞賜而已,不可給加也。且觀儺、進豐呈、先農祭等事,大事多矣,合司廢事,不可勝言。今者災變疊見,內農作,雖稼穡之事,亦虛事耳,姑停何如?」傳曰:「柳世雄以捕盜功賞之,有前例矣。內農只欲知稼穡之艱難,爲之甚當。」
○政院啓曰:「會禮宴近來不行,不可不擧。然自今月十七日太白晝見,天有災變,當恐懼修省矣。姑停何如?」
○兵曹啓曰:「北道虞候權然事,大抵道內生事,則虞候加罪,古例也。權然雖不在其處,以崔三俊例罪之,彰其加罪之意,節度使則以日淺,不加罪事,亦下諭何如?」
○臺諫又啓朴永文及柳世雄、內農作等事,答曰:「天有災變,內農作則姑停之。餘不允。」
○傳曰:「政院所啓會禮宴事甚當。卽收議于政府。」
12月19日
○丙午,御朝講。持平金湜、正言權希孟,啓朴永文、柳世雄等事,皆不允。侍讀官金淨、檢討官崔命昌,極論朴永文不可不遞之意,不允。金淨曰:「頃者靑溪寺僧,以狂童取其佛經,稱爲盜賊,以至上達,搜探其家,少無贓物,只有佛經數卷。臣意以爲狂妄儒生,欲拒異端,奪經寫書,雖非美事,然因此而有傳旨云:『加罪父兄,使長居學宮,毋得出入。』然儒生不可以法律繩之,而束縛之也。若殿下留意於崇儒重道,則自然興化,優游浸漬矣。國家作成人才,其以點檢儒生爲之乎?《書》曰:『敬敷五敎在寬。』敎學者當如是,何用法律乎?」上曰:「近來儒生,不就學宮。捕盜將所捕儒生推問,則曰:『非獨我也,前此亦有取佛經者多。」云。如此則何時讀書乎?欲令就學勤讀,故如是敎之。「
○臺諫啓朴永文事,又啓曰:「柳世雄賞加重大,何可以捕盜加階乎?成宗朝,許琮爲全羅道節度使時,張永紀劇盜,而措置捕捉,猶不給加,黃海大賊金逸同,刼勑監司,而李季仝捉之,亦不給加,辛亥年北征時,許琮、成俊、李季仝,亦不加資,但其下軍士,則給加賞賜而已。今者捕盜而給加,與前事不同。頃者給加田霖,旣非矣,何用再誤?慶興有事變,而崔漢洪、崔三俊、權然,皆得免罪。大抵武夫,皆厭邊方,而權然只令遞差,殊無加罪之意。方面措置,責在主將,請加罪三人。」答曰:「崔漢洪則大臣議,皆謂赴任日淺,故命棄之。餘皆不允。」
12月20日
○丁未,御朝講。大司憲朴說、大司諫成世貞,啓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不允。領事柳順汀、朴說曰:「金淨所啓儒生事,以子弟之故,罪父兄,不合事體,可改此承傳。」從之。
○傳曰:「宦官金順孫,在廢朝,諷諫見殺。此在宦官稀貴之事,不可不追崇、令吏曹追贈旌門復戶,以勸後來。」
○臺諫合司五啓朴永文、崔漢洪、柳世雄等事,不允。
○朴元宗議:「會禮宴,乃君臣通宴,進豐呈,爲上殿設也,是皆一年一度之盛事,非有故,則斷不可廢也。進豐呈,卽位之後,一未行,尤不可停。」柳順汀議:「今有星變,宜可修省。然天人一理,凡事順於人心,而無違戾,則亦合於天心,而不害爲謹天戒也。自卽位以後,畏天勤民,不遑進宴于慈殿,於聖上誠孝何如?今當歲時,雖匹夫匹婦,尙有所備,以悅親心,況國君乎?今爲慈殿進一宴,此順乎人心,而亦無違戾於謹天戒也。若會禮宴,可停之。」成希顔議:「今當星變,君臣固當修省,不可一念之或弛。君臣同宴,雖是盛禮,當戒懼而停之,甚合敬天之意。若進豐呈,則於令節爲慈殿設,乃聖孝所不能自已也。一歲亦不得再擧,實一國人子所感動歸化之端,非他宴飮娛樂之比也。其事專主於子以孝母,豈非應天以實之一事乎?」李蓀議:「有星變,則固當警懼修省,會禮宴則可停之。歲時爲慈殿,一進壽宴,實出誠孝,其於謹天戒何妨?」辛允武議:「內宴之設,卽位以後未行,今當行之。然適有星變,當謹天戒時,內外宴竝宜停之。」傳曰:「今觀議得之意,甚合情理,故請於慈殿,慈殿敎曰:『旣不爲外宴,則獨受內宴,心甚未安。』慈殿之敎如此,內外宴皆停之。」
12月21日
○戊申,受常參。御朝講。執義金克愊、司諫許硡,啓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不允。克愊曰:「近有天變,恐懼修省,故觀儺、進豐呈,皆停至當矣,先農祭不可廢也。但儒生、女妓、老人,歌謠結綵,督出閭閻,多有弊事,至如士族婦女觀光者多,難以禁止。歌謠近於戲玩,結綵亦不可繁華也。」答曰:「所啓至當。然當此謹天戒之時,雖暫行鶴呈才歌謠,不可廢乎?議于大臣。」
○臺諫,以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五啓,不允。
○太白晝見。
12月22日
○己酉,御朝講。掌令柳仁貴、獻納趙邦彦,極論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不允。特進官李蓀曰:「近日有星變,故停內外宴,若會禮宴,則可停,而進豐呈則不可廢也。夫小民至微,而若値歲時,則欲獻親一盃,況人主之貴乎?謹天之意,恐不在此。今此星變,無乃民間愁怨而致之乎?今年失農,而京畿尤甚。年分等第時,前年則陳田未收稅,今年則陳田皆收稅,故京畿多稅,而百姓尤爲難苦。京倉公糶,又督徵之,民不能堪,待年徵之何如?」傳曰:「公糶事,問於戶曹,以啓。」
○臺諫合司啓曰:「應天以實不以文,其實則聽諫諍,進君子退小人是也。殿下久不從諫,不合之人,在六卿之位,不速遞之,此非應天以實也。」又啓柳世雄事,不允。
○太白晝見。
○金壽童議:「親享先農,是盛禮,其獻歌謠,不可廢也。但務欲繁華,不無其弊,一從儉約,只令備禮爲便。如女妓歌謠,略設呈才,此非荒樂事,依前例爲之,似無妨。」朴元宗議:「歌謠結綵等事,雖有古例,若有天變,不須强爲,專除似無妨。」柳順汀議:「親祀先農,乃盛典也,歌謠等事,固可依前例爲之,但星變久不滅,則不特歌謠等事,不務繁華而已,親祀亦宜停之。」成希顔議:「國有大慶,獻歌謠,自古有例,今不可降殺,但星變猶在,則警懼日切,奚暇親祀先農,以講縟禮乎?」盧公弼議:「歌謠廳粧飾,非爲大弊,亦非頻設之事,不必減損前規。但女妓歌謠,今方謹天戒時,停之爲便。」鄭眉壽議:「凡國家慶事,必獻歌謠,亦是先王舊制。其珠、翠、幣帛收合之際,似有騷擾,令該司節中排設。且本朝女樂,仍舊猶不廢,則歌謠與呈戲,亦宜仍舊。」朴安性議:「親耕籍田,誠國家美事,歌謠之設,其來已久。況暫時事,仍舊爲之何如?」閔孝曾議:「親耕,國家盛事,儒生、女妓歌謠,在所當擧。但損益亦宜隨時,不必盛備。」上從元宗議。
12月23日
○庚戌,太白晝見。
12月24日
○辛亥,太白經天。
12月25日
○壬子,受朝參,御朝講。講《詩》,知事金應箕曰:「成宗有敎曰:『自伯之東,首如飛蓬,予念征婦之怨曠,戊卒之艱苦。兩界軍官,周年相遞,烟臺戌卒,以典設司破件遮日帳,造衲衣以賜。』而今尙行周年相遞之法,而衲衣之賜,猶未行之。造衲衣,時時往賜何如?且人主宜於《采苓》之詩,愼聽讒之害,於《葛生》之詩,念戌卒之苦。」侍講官金世弼曰:「木腐而蟲生,人疑而讒生,讒不在遠,在於左右。苟非明察,不爲信讒者鮮矣。今朝廷和睦,上意必以爲:『讒言,安得而入乎?』然讒之起,非出於危亂之時,雖太平之時,亦能入之,當自戰兢,不構危亡之階。」正言金旋,以朴永文、柳世雄等事,啓之。傳曰:「柳世雄事;大臣亦爲言其未便者,其收議于政丞。朴永文事,不允。」
○政院啓曰:「金應箕所啓衲衣事,與兵曹同議節目磨鍊。」傳曰:「可。」
○臺諫合司啓朴永文、柳世雄等事,答曰:「永文事,不允。世雄事,已令收議耳。」
○太白經天。
12月26日
○癸丑,御朝講。
○金壽童議曰:「柳世雄再捕强盜,其功甚大。然爵賞至重,堂上加不宜輕授,賞賜優厚爲便。」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等議亦同。傳曰:「今見大臣議如此,宜優給其賞。」
○臺諫啓朴永文事,不允。又啓曰:「成宗以雷震,命遞領議政尹弼商、贊成李鐵堅。今之太白之變,甚於雷霆,可不以退小人,爲弭災之道乎?」七啓,不允。
12月27日
○甲寅,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曰:「成宗朝,大學生等上疏,指尹弼商爲奸鬼,成宗嘉納之。至廢朝,臺諫言事,皆以觸上之言罪之,戊午年以後,入經筵者,如就死地,皆爲保身之計,至甲子年後,朝臣敢諫者無一人。今遇聖代,庶幾復見成宗之治。若嘉納諫言,則孰不敢言極諫乎?朴永文事,至此留難,未知上意也。」持平金湜,亦以此啓之,皆不允。
○領議政朴元宗患風朣,上命賜藥。
○臺諫合司啓朴永文事,又啓曰:「今聞尹璋爲平安道觀察使,前此爲義禁府知事時,以其性躁急不中,故論啓不允矣。然義禁府,則有判事、副知事矣,觀察使受方面之任,死罪以下皆直斷,況平安道,天使往來之處,其任重於他道,請改正。且尹璋被駁未幾,吏曹卽擬,亦非矣。」答曰:「朴永文事,不允。尹璋,近日雖被駁,豈不堪觀察使之任乎?吏曹之擬,亦以此也。」
○憲府啓曰:「論事時,金崶,以大司憲,在外往來,必經累日,請改之。」答曰:「改之。」
○太白經天。
○弘文館上箚,極論朴永文事,不允。
12月28日
○乙卯,臺諫合司啓朴永文事,又啓曰:「今聞崔璡爲大司憲,璡雖有踐歷,不合本職,請改之。」答曰:「朴永文事,不允。崔璡若臺論如是,則改之可也。」又啓曰:「朴永文事,啓之二朔,未得蒙允,請遞臣等。」六啓,不允。
○太白經天。
○以辛允武爲左參贊,朴說爲右參贊,金詮爲漢城府判尹,曺繼商爲昌寧君,崔璡爲禮曹參判,李自健爲刑曹參判,孫澍爲漢城府左尹,洪淑爲大司憲,李坫爲兼同知成均館事,成世純爲忠淸道觀察使,鄭光世爲平安道觀察使,韓世桓爲吏曹參議。
12月29日
○丙辰,大司憲洪淑啓曰:「臺諫重選,當擇而任之,憲府長官,尤不可不擇。臣質本魯鈍,近日在外,未知朝廷之事。請辭。」答曰:「勿辭。」
○臺諫合司啓曰:「朴永文事,旣不得蒙允,臣等以言官,不可就職,請遞。」不允。
○大司憲洪淑又啓曰:「朴永文事,物論皆謂不合。宜得有名望者,爲憲府長官,得回天心,故辭職,然下敎勿辭,則臣當就職。但臣爲全羅道觀察使時,見政目,朴永文爲判書,大驚以爲:『此朝廷之失政。』臣到京見之,則臺諫至今論啓,不允。永文不合六卿事,前後臺諫,皆已啓達,請從臺諫之言,斯速改正。」
○臺諫合司啓曰:「鄭光世,性煩濫,故前判工、刑兩曹,皆駁遞。今亦不合平安道觀察使。邊脩爲副摠管司宰監提調,其性貪汚,不宜典禁兵,且爲提調也。朴永文事,臣等以言官,未得蒙允,請遞臣等。」答曰:「鄭光世、邊脩,前雖被駁,以一失,其可輕遞乎?朴永文事,亦不允。」
○大司憲洪淑,獨啓朴永文、鄭光世、邊脩等事,請速聽臺諫之言。傳曰:「朴永文有功人,不可以一失終棄。若以一失棄之,則無自新之路。餘亦不允。」
○捕盜將李宗禮啓曰:「臣追捕北靑門外盜賊皆逃躱,一人中矢而斃,斬首而來。」
○大司諫成世貞、執義金克愊等,呈辭職狀云:「臣等俱以無狀,忝在言官,伏見朴永文,貪黷凶險,不可在六卿之列。久廢職事,伏閤論執,殿下拒而自用,以塞諫諍之路,臣等不勝缺望。臺諫之職,以言爲責,不得其言則去。豈宜尸位苟容,以負公論?請遞臣職。」
○太白經天。
12月30日
○丁巳,傳曰:「捕强盜,卽斬首,甚不可也。且昨北靑門外聚會者,其眞盜乎,問而啓之。」宗禮啓曰:「昨日觀賊形狀,則以盆炊食,伐木積置,行止皆眞盜。」
○命召臺諫就職,又辭而退。
○大司憲洪淑,獨啓朴永文、鄭光世等事,至四不允。
○政院啓曰:「經筵不可無臺諫,而新授守令署經者亦多。今臺諫持公論,不就職,請速快從。」再啓不允。
○傳曰:「命臺諫就職。」又辭而退。如是者再。
○太白經天。
○是年改軍籍。正軍十七萬七千三百二十二,雜軍十二萬三千九百五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