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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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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十年大明正德十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未朔,上行望闕禮,不受本朝賀禮,謹天災也。

1月2日

○庚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朴恒老不治事之意,前已盡啓,請速改差。且以李海爲保寧縣監,保寧乃沿海防禦之所。前於庚午年,李海以軍官在熊川,遭倭變,開門而走,以致城陷。其時幸得斬倭,以功過相當,不治其罪,而得保首領,豈可以如此之人,任邊鎭守令乎?請遞之。」諫院啓曰:「李紀爲守令,而撫御禦失道,故百姓離叛,不須推考,然後罷職也。祖宗朝有人吏圍衙者,罷其守,而永不敍用;又有守令中飛矢者,降其邑號。以祖宗朝事見之,李紀之職,不可不罷也。」不允。

1月3日

○辛酉,領議政柳洵、礪原府院君宋軼、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交城君盧公弼、右贊成申用漑、左參贊張順孫、兵曹判書金詮等議啓曰:「義州城子退築事,解凍卽時,以所拾石築之,若及農時,不能畢役,則姑停,待秋畢築爲當。義州陳荒,不過一千結,若分給三百戶,則一戶僅耕四結。雖盡耕墾,土性瘠薄,所收不能足食。姑移南民一百五十戶,若可耕之地有餘,則一百五十戶加入,何如?」傳曰:「可。」

○上以慈殿之意,傳于大臣等曰:『當今國本今已定,繼嗣亦廣,則吾何敢言乎?吾觀歷代事,人君必欲廣繼嗣,故勸選良家女多矣。我祖宗朝爲淑儀,非一二,其爲國家長遠之計至矣。況今繼嗣不廣,國本不定,吾之憂念,何可勝言?加選淑儀,以廣繼嗣,可也。』予聞此慈旨,爲國大計,雖若至矣,但予素不好色,而今加選入士族之女,予心似未安。此非凡常之例,選入士族之女,關於國家大計,朝廷不可不知。而今適大臣來會,故問之,且爲禮官者,不可不知。「大臣等僉議啓曰:」國家大計,宜乎宗支繁盛。慈殿之旨,亦不外是矣。但女色,關於君德,國家之禍,皆由於此,不可不敬愼也。卽位之初,選入三淑儀者,爲廣繼嗣也。今其闕一,選入其代可也。但良家之女,不可也,以士族之女,選入爲當。「金應箕啓曰:」古制:諸侯一娶九女,而二國往媵正嫡一、側室二,而各以姪娣從之。聞於中原,亦只有吳、愼二妃,文皇后則居正室,而吳妃、愼妃在左右室。中原之制,旣如是。成宗朝,嘗欲廣繼嗣,選淑儀,有鄭有徵者,援古例上疏,論其不可。靖國之初,則以無繼嗣,故選入三淑儀矣。今則旣有王子,而於中宮殿,亦有公主,國本豈終無乎?若加選入,則恐有累上德。今上卽位十年,而始開其端,則臣恐上意,亦或變也。雖有慈旨,當自上裁之,而不變初意,可也。「傳曰:」慈旨亦曰:『予非勸色,而强言之也。』予觀成宗朝,雖有繼嗣,貞熹王后、昭惠王后以爲:『人君繼嗣,不可不廣也,』選入五淑儀,豈非國家之遠慮乎?況今卽位已久,國本不定,繼嗣不廣。慈殿爲國家大計,欲聞大臣之意,據先王故事而敎之。故予意雖不欲加入,不得已問于卿等。今聞,大臣欲不入之意,甚合予意。但朝議,各異,右議政之議旣當矣,未知他意何如耳。「柳洵等復啓曰:」臣等之意,亦謂『廣繼嗣,國家大計,上之奉承慈旨,未爲不可。』而淑儀之數,亦不過於前數,故臣等以爲選入爲當。右議政之計慮後日之漸,甚得其當。但臣等之意謂『國家繼嗣至大,而淑儀適有闕,選入其代不妨。』「金應箕啓曰:」不邇聲色,帝王盛德,而女色有害於上體。上今春秋鼎盛,繼嗣自當廣矣。臣則無他意,須惜上之身,而不邇聲色,可也。「傳曰:」右相慮後日之漸而言之,至當。但予意非欲加選入也,慈殿亦豈過料而爲之哉?今所以再問者,將啓於慈殿,而所議不同,故欲其歸一也。此意,當達于慈殿而處之。「

○礪原府院君宋軼在賓廳,忽然恍惚,不省人事。傳曰:「亟以內醫院救療。」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韓珪,前爲平安虞候,厭憚外任,臺諫以規避論之,今授都事。然則誰肯爲外任乎?請除外任,以懲之。崔秀俊,前爲江原都事,受香而歸,以香祝置於妾家,而留宿焉,其時臺諫亦已糾劾矣。狂悖如此,而今爲都事,請改正。閔慶安,爲六品未久,而別無賢良,今陞尙衣判官,請遞之。表憑,前爲兵曹佐郞,與堂上不協而呈辭;黃汝獻,爲吏曹佐郞,厭憚而呈辭。若病滿三十日,則吏曹自當遞之。新進年少之人,任意進退,今又敍用未便,請竝遞。」傳曰:「崔秀俊,其遞之。黃汝獻、表憑,豈可以此棄之?餘皆不允。」

1月4日

○壬戌,傳曰:「淑儀有闕,捧處女單子以啓。」

○臺諫啓前事,傳曰:「曺繼商,其送西敍用,餘不允。」

1月5日

○癸亥,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監司雖無故遞來,亦敍於西班。繼商所失至大,只送西,無懲戒之意,請罷職。」皆不允。

1月6日

○甲子,漢城參軍安處明持民家白雞,來告于政院曰:「此雞本雌雞,而今化爲雄矣。」政院卽以其意啓之,傳曰:「詳問其首末以啓,可也。」院卽招雞主〈掌苑署奴亨孫。〉而問之,則答曰:「去夏所産之雞,至十二月,始生雄鷄之毛。」本司官員曰:「此甚非常之事也,故今敢來告耳。」

○命右議政金應箕爲狎宴官,餉日本國使臣南湖西堂等于禮曹。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洪淑爲慶尙道觀察使,金安老爲弘文館典翰兼藝文館應敎,李彦浩爲司諫院司諫,任樞爲獻納,柳沃、柳仁淑爲修撰,任權爲弘文館正字。

1月7日

○乙丑,政院啓曰:「今聞,韓世桓守墓于廣州,一夜有三十餘人,各持弓箭,圍立廬墓而語曰:『速出來,有所語事』人畏之莫敢出。又曰:『毋畏速出』,使奴出見,則曰:『此邑之宰,虐民甚矣,何至今不達朝廷而遞之乎?不爾則當先去汝等』云而去。此必盜賊,托爲此言者也。然於畿甸之內,有如此之事,至爲驚駭,請別遣朝官推治。」傳曰:「推之果當。然以無據之事,至於用刑,所係甚大,其問于大臣。」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8日

○丙寅,上親傳宗廟春享大祭香祝。

○御晝講于思政殿簷下。〈避正殿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太白晝見。

1月9日

○丁卯,慶尙道觀察使洪淑以母老再辭,不允,命賜酒。

○御晝講。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以門下侍中崔冲爲開府儀同三司,侍讀官柳墩曰:「此雖政事間事,以得人爲重而書之。近日,上親自爲政,致意於用人之道,可謂盛事。然國有大政,如三公、六卿之闕,則可親爲政,至如六寺、七監,小小官員,皆親臨落點,徒爲細瑣而已。近來有三公之闕,則吏曹備望。卜相至重,豈可使吏曹注擬乎?如此之事,雖親政,廣取物議,而擢用之,可也。」上不應。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月10日

○戊辰,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月11日

○己巳,燕城君金俊孫、同知成均館事李坫致仕,傳曰:「卿等氣力尙健,其勿致仕。」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命揀擇淑儀。此雖欲廣繼嗣,然今災變疊興,方在避殿恐懼之時。如此之事,恐非急務,而又無敬天之意,當行於復正殿後也。且卒朴元宗婢妾有洪非、甘隱二人者守信,朴元宗之婢順德者,以甘隱嫁洛陽守;以洪非嫁雲陽正。順德以其主守信之妾,潛嫁于他人,宗親等通奸宰相之妾,風俗甚不美矣。請令法司,推考科罪。」傳曰:「近日多論人物,又請罷職,予亦豈不計之?但人物有數故耳。曺繼商,情外之事,不可罷職;李紀事,今方推之,推後罷職,亦未晩也。淑儀事,非卽選入者也,不可不預捧承傳故耳。如所啓,待復正殿,可也。朴元宗婢妾等,推考可也。餘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許硡等上疏曰:

邇者天災、物異,荐見叢出,側修方勤,而雞異再警。臣等謹按《京房易》妖曰:「君用婦言,則鷄生妖。」昔漢宣帝時,雌鷄化雄不鳴。議者以爲:「王妃將爲后,貴始萌,而尊未成也」晋孝武時,雞生無趐,雞又三足。是時,主、相竝用尼媪之言,寵賜過厚,故妖象見焉。唐武后稱制,雌雞化雄者再韋氏擅政,雞有三足。雞之見妖非一,而證之於古,其應甚明如彼,可不深懼哉?臣等伏聞,下旨旁擇處女,以備後庭,此雖以廣繼嗣爲令,方居警惕損避之中。耿耿一心,深惟己愆,以思夫答譴之時,安可慢爾自暇,乃形他念,首汲汲於選納宮媵乎?甚非所以應天之切務也。況殿下春秋方富,左右嬪御,未爲無人,金枝玉葉,方將碩茂,何遽憂於繼嗣之不蕃,至拒大臣之戒,而必爲之乎?臣等恐賤言、貴色之嫌,或致疑於外人,而忽災、自泰之心,從此而啓也。安知其變異之作,戒之於始萌,而不覺也?臣等竊念,聲色於人,溺之最易,而色爲之甚。夫夫婦之倫、男女之際,人性所不可絶,閨門之密、燕昵之私,外人所難見。始雖謹,而漸移終自肆,而不反。是以,大禹之垂訓,以色荒爲首;仲虺之贊湯,以不邇爲德。邇之於荒,誠遼矣,邇之則必至於荒,貴防之早也。後世昏淫之主,豈不知色之可戒,亦豈欲縱之以取敗哉?衽席之間,人情所親,親之則愛所由生。一有所愛,駸駸焉日入於荒,而不自悟,所謂:「微之不謹,終至滔天」者也。或有明智之君,以理自防,雖不爲所惑,然不有不邇之德,鮮不爲累德、戕性者矣。唐之玄宗,上鑑武氏之禍,手靖韋后之難,而方勵精專慮,以致開元之盛,夫孰知旋蹈其轍哉?雖玄宗,亦必自保其不有也。及乎蠱心蕩志,竟召竄身、失國之辱,而不悔。人心無常,有至於此,豈非後來之深鑑也耶?殿下淸心寡慾,著自素性,固無待於斯言。然一念至微,聖、狂斯分,怠、泰一萌,衆欲乘之。殿下不可自謂其無此而不戒;臣等亦不可謂未形而不言也。臣等又嘗以類推之,雌者陰也,雄者陽也,雌而化雄,是,以陰干陽也。在事則邪掩正;在人則妾婦乘其夫,內而女謁盛,閹竪預國政;外而夷狄橫,小人勝君子,皆其類也。伏願聖明,戒事先幾,防患未覩,先自宮壼,達于朝廷,以及於遠。此,治之序也。未有不本乎身,而能於家,不本於家;而能於國者,惟聖明深察之。

○太白晝見。

1月12日

○庚午,傳于弘文館曰:「今觀上疏,其曰:『有災變之時,形於他念』云。然其簡擇淑儀,初非予意也,承慈殿之志,又淑儀有闕,故據祖宗朝古事,已議定于大臣矣。然非汲汲之事,今日大臣等適來會,當更問之矣。」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交城君盧公弼、禮曹判書權鈞、右贊成申用漑、左參贊張順孫等議啓曰:「慈殿亦爲廣繼嗣,而又淑儀有闕,故欲選入其代也,臣等所啓亦爲此耳。弘文館上疏之意至當。果於避殿之時,選入淑儀未便。若未卽選入之事,而捧單子,則勢必至於禁婚。故使勿捧單子,則旣合於應天之道,而婚姻又不失其時矣。」右議政金應箕啓曰:「淑儀不可選入之意,臣於前日盡啓矣。今於避殿之時,汲汲揀擇處女,不合於事體,請勿揀擇。」大臣又議啓曰:「於畿甸近京之地,成群威刼於宰相守墓之處事,若實則至爲强惡。問於世桓,則豈敢隱諱乎?幸有不實,則以虛無之事,而至於用刑杖,未便,請問而處之。」傳曰:「淑儀事,近觀衆論,果爲至當,其依所啓。韓世桓事,亦依所啓。」政院啓曰:「韓世桓,喪人,不可以牌招。遣史官問之,何如?」傳曰:「可。」

○御晝講。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盧公弼、權鈞、申用漑、張順孫等議啓曰:「對馬島負罪我國,不可許和,因日本國王連年遣使通請,遂許其和。且給歲遣船之半,國恩至重,而馬島猶偃蹇不卽來謝,又不依約通船,擄去人亦不刷還。經數年始遣歲船,且憑托國王請使而來,欲復舊例,其奸狡甚矣。今不可遽從其請,一復其舊也。」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上以李紀、曺繼商事,問于大臣等。僉啓曰:「李紀失其撫禦,而下人離叛,則其勢固不可堪爲守令。但以下人之離叛,罷其守令,則奸猾之吏,恐效此成風也。待畢推處之,未晩也。曺繼商,受方面之任,有災變,則體上修省之意,當卽啓之而不啓,果失事體矣。」傳于臺諫曰:「曺繼商,罷職可也。李紀,推後罪之未晩也。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13日

○辛未,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奉敎朴命孫以韓世桓之言啓曰:「無有此事。但於十一月二十八日,臣審省墳上,有常紙一幅在地,乃無名狀也。大槪,言其守令濫徵往年還上及不聽伸訴之事,而且咎臣以扶護城主之意。其意必以臣與監司切親,故如此耳。匿名書,不可傳播,臣見後卽裂之。」傳曰:「知道。」

○太白晝見。

1月14日

○壬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1月15日

○癸酉,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6日

○甲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7日

○乙亥,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今雖春節,日寒過於嚴冬。簷下殿坐,至爲未安,如晝、夕講,則請御丕顯閤,何如?」傳曰:「所以避殿者,以戒謹天災也。若入于丕顯閤,則殊無恐懼之意。」

○太白晝見。

1月18日

○丙子,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曰:「淑容金氏〈卽成宗後宮也。〉家舍已屬公,而命還給,至爲未便。私家藏佛像,不美之事,故他皆屬公,而獨於金氏還給,其可乎哉?盧永孫,病妻相見,無例之事,而違法上言,其爲驕縱甚矣。罪之可也,而命棄之,殊無懲戒之意,不可不痛治。」傳曰:「金氏家舍,已屬公而爲公家,金氏乃先王後宮,以此家特賜,而居之亦可矣。永孫事,見其推案,則其妻在於外鄕得病,其欲歸見,情甚切矣。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19日

○丁丑,御晝講。

○御夕講。講《高麗史節要》,至隕石于黃州,聲如雷,州上其石,禮司奏曰:「此常事,不關災祥,不宜奏聞,請罪之。」制,可,還其石。參贊官許硡曰:「禮司之言,至爲非矣。夫乖氣致異;和氣致祥。災祥之作,皆由於人事,君臣上下皆當恐懼交修,不逮可也。而其言如此,小人之導君者,類如是。古之賢宰相,如漢之魏相、宋之李沆,未嘗不以災變爲戒,而冀其君修德,以應乎天。文宗,高麗之賢君,亦聽禮司之言,而罪之者,亦以時昇太平,狃於無事,而如是矣。此,不可不省察也。今於外方。有水旱、盜賊,凡爲災變者頗多。勿以爲常事,軫念以消弭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咸鏡道觀察使尹金孫狀啓:

本月初九日,德原府使趙玉崑見有紅白氣圍日三匝,又有白氣一條,橫貫日中,形圖封上。

上覽其圖,下政院曰:「是日觀象監占候,亦如是否?」政院啓曰:「觀象監亦奏日暈兩珥。」

1月20日

○戊寅,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月21日

○己卯,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議莽哈子阿叱豆之陞堂上事,鄭光弼議:「野人初來,授初職,每次以陞,例也。非有大功,斷不可越等。」金應箕、申用漑、張順孫等議同。傳曰:「可。」

1月22日

○庚辰,御晝講。

○賜經筵官白鹿皮靴各一部,敎曰:「早暮從仕,故用賫,爾其勿謝恩。」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3日

○辛巳,御晝講。

○御夕講。講《高麗史》,至幸興王寺,侍講官柳溥曰:「興王寺,前朝巨刹,至於董役官吏,竝加爵賞,其崇重佛敎之意,可知。今雖不重佛敎,忌晨齋,每設於寺刹,臣子所不忍見之事多矣。方其供佛之時,以先王、先后神主,先入於浴室,沐浴然後跪拜於庭。生死無異,豈以人君,而屈辱至此乎?痛憤莫此爲甚。祖宗朝久遠因循之弊,似難卒革,然如知其非道,何待三年?如此之事,可速革罷。」

○臺諫啓前事,又啓:「刑曹正郞申瀚,其孽族之人,與成均館儒生相鬪,至於結縛呈訴。申瀚不卽解縛,又不避嫌,反辱儒生,恣用私情,不合聽訟,請遞。」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4日

○壬午,大司憲宋千喜,又以前病呈辭,命遞差。〈史臣曰:「千喜執法不撓,市井奸民畏而稍息,可謂不負其職。然性猜刻,用刑失中,或以私嫌陰中,士林輕之。」〉 ○御晝講。侍講官李蘋曰:「國家今將退築義州城子。其功役之難易、久速之期,臣未之詳也。若以節度使往督監築,則其間或於水上水下,幸有不虞之變。節度使邈在一隅,安能及期應變?況今正二月,正有聲息之時,節度使尤不可遠處一方也。且義州之城,非他邑城之比。中朝使臣往來及外人所見,必須高大築之。前亦有此築城之時,則必別遣朝士,故功易成,而役民不煩矣。今亦依前例,別遣京官監築。此事非輕,收議大臣而處之,何如?」上曰:「其議于大臣。」鄭光弼、申用漑、張順孫、李長生等議啓曰:「今聞兵曹之言,義州城,非今年畢築也。兵使雖監役,豈親爲重役?必分授守令,不可別遣朝官。」傳曰:「可。」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5日

○癸未,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近來北道防禦,至爲虛疎。須擇重望之人,爲兵使而鎭服之,然後邊事措置,可無虞矣,請擇送。尙衣院判官尹汝諧,前爲春享大祭執事,齋宿之時,使酒歐打同官,直長申遵之目,至於有傷,不得參祭。旣受誓戒,而縱酒歐打同官,至爲狂悖。非獨此也,前者亦使酒,突入於政院,其狂悖之甚,類如此,請速罷職。且完川正預謀辛服義之罪,大關宗社,故削去《璿源錄》,而遠方付處。今命量移,還錄《璿源》,竝其子授職,至爲未便。請削《璿源》,而竝奪其子之爵。」傳曰:「北道事,上下非不憂念也,但今兵使金錫哲非不堪任也。汝諧,其推之,餘皆不允。」

1月26日

○甲申,咸鏡北道節度使金錫哲啓曰:「邊將所任,至爲重大。故祖宗朝,皆擇其有名望者送之。況北道尤爲重地,近日又於本道,有天文之變,尤當擇送。臺諫之論臣,宜矣。且今臣年已幾六十,弓馬之力又衰,不能堪任,請辭。」傳曰:「臺諫之言,非以卿爲不合也,以其重北道而言也。卿於所任,豈不能堪乎?」仍賜鹿皮、靴子。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成夢井爲漢城府左尹,李繼福爲右尹,成世貞爲大司憲,金璫爲全羅道觀察使,黃孟獻爲江原道觀察使,李彦浩爲司諫院司諫。

1月27日

○乙酉,領議政柳洵以病呈辭,命給由調理。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金錫哲,雖其人物非凡,但今方以北道爲重,又有天變,此人尙未稱於其職。須擇望重之人而送之。敦寧正朴恒,前日以老不治事啓之。纔停論啓,而遽至陞敍,至爲未便,請改正。」傳曰:「北道兵使,雖廣求人物,而加於錫哲者,未得其人。前日問於大臣,亦以爲賢於此人者,未易得也云。今方北道虛疎,使之速赴可也。餘皆不允。」

1月28日

○丙戌,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金錫哲,前於倭亂時,全師喪敗。其合於北道之意,臣未之知也。北道今有天變,非常時之比,請擇送。」皆不允。

○野人中樞莽哈拜辭于闕庭,禮房承旨李自華,押例給之物而分賜之。莽哈以賜物不稱其意,且憤其子阿叱豆之不陞堂上,多發不遜之言,出光化門外,打其通事曰:「此官敎,還給于承旨」云。

○太白晝見。

1月29日

○丁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1月30日

○戊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二月

2月1日

○己丑朔,知敦寧府事安琛卒,年七十有二。琛,少以才名見稱,然嗜財輕義。當燕山時,出按忠淸,承迎主意,陰剝謫人。謚曰恭平。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2月2日

○庚寅,正言李挺豪啓曰:「去正月二十九日,仕本司,語正言崔灝曰:『近日憲府所啓事,多有錯誤。如啓申瀚之辭,或曰改差。或曰遞差。改差、遞差之言,大有間隔,何如是不一耶?金錫哲,前於倭變時,不肯救援,以致敗衂。而不顯擧其過,只曰:「擇送望重之人。」隱然啓之。且掌令朴以寬、持平蘇世良,皆以病親呈辭,而獨以朴以寬爲不卽還來,啓而遞之。若以朴以寬不滿其意,則當顯劾,可也。何若此不分明乎?憲府,不可不論也。』崔灝亦以爲然。俄而獻納任樞入來,語其所議之事,則樞曰:『旣往之事,不可追論。』司諫李彦浩、大司諫尹殷輔,相繼而入,適日寒飮酒,司諫先醉,故未及論之。時臣更語曰:『今日所論憲府之事,何以處之?』樞又曰:『旣往之事,不可追論。』臣乘醉,誤擧其名曰:『獻納任樞於國事,何若是耶?』卽起,先大司諫而出。樞以臣之呼其名,必有含蓄之意,又疑臣之先出,必詣闕而論己也,罷仕時,無儀章而歸於都市,所見至爲駭怪。臣則醉甚,專不記憶其事。翌日會于密陽京邸,司諫又先醉臥,臣欲論憲府所誤,亦未得完議而罷。臣以諫官,飮酒失儀,而呼上官之名,失體莫甚,待罪。」傳曰:「憲府果有所失,則宜卽論定,啓之,而到處相與飮酒,乘醉優游,不卽議決,諫院皆失之,非正言獨失也,不須待罪。」挺豪至於三辭,答曰:「當聞衆言而處之。」仍傳于政院曰:「其召諫院官員等,而問其終始。」大司諫尹殷輔啓曰:「前者仕本司之日,適寒甚飮酒,司諫先醉,正言李挺豪亦醉。與獻納相論憲府所誤之事,獻納曰:『已往之事也。』正言果呼獻納之名,獻納因咄咄,挺豪先出時,又呼獻納之名。樞以其言,必有含蓄之意,疑詣闕而論啓,故罷仕時,不具儀章而歸。臣等以爲,正言,若果以獻納爲不協,則當卽詣闕論啓,而不詣闕,是必醉中無心之事也。翌日一會,正言曰:『昨於醉中失儀,專是無心之事。獻納有何失乎?』其日亦飮酒,司諫果又先醉,未得決議。臣等當論大事,而醉酒不卽決議,大失所職,請速命遞。」傳曰:「予意,曾因諫院之啓,旣作酒誡,又方謹災之時,以諫官醉酒,未得議事,至爲不可。然未知其實,故欲聞衆議而召之。今聞所言,當遞正言,爾等勿辭。」

○執義金崇祖、掌令李蕃、洪彦弼、持平延九齡、蘇世良等啓曰:「臣等所失,諫院已議,不可在職,請速命遞。」傳曰:「今聞諫院之言,論憲府事,已議定云。然則不可在職,當盡遞矣。」

○太白晝見。

2月3日

○辛卯,政院啓曰:「去二十八日,野人莽哈拜辭於闕庭時,以其賜物不滿於意,且其子阿叱豆之不陞堂上,發忿揚言曰:『咸鏡百姓之安居樂業,是誰之功,而待我如是之薄乎?』至歐通事之頰。臣等當卽啓之,而此乃禽獸常性,以爲尋常而不啓矣。但此人,在虜中最傑騖者也。在闕庭,亦如此肆毒,況於邊方哉?不可不罪之,故敢啓。」傳曰:「是意,言于該曹。」

○禮曹啓曰:「莽哈,固當罪之,然此委係待夷之事,請收議於大臣。」傳曰:「可。」

○太白晝見。

○以丁壽崗爲禮曹參議,慶世昌爲刑曹參議,權敏手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荇爲司諫,許遲爲司憲府執義,權希孟、金希壽爲掌令,金公望、蔡世傑爲持平,崔重演爲獻納,李彦浩、任樞爲弘文館校理,閔壽元、金麟孫爲正言。

2月4日

○壬辰,執義許遲啓曰:「大司憲成世貞在外,時未上來,〈以全羅監司,拜大司憲。〉司中久無長官。且以全羅土豪濫占才白丁事,今方推考權弘,而言及於世貞,雖上來,未得行公,請遞。」傳曰:「可。」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申用漑、左參贊張順孫、知中樞府事尹珣、柳聃年、戶曹判書高荊山、豐昌君沈亨、雞林君崔漢洪、訓鍊院都正曺漢孫、菁陽君柳繼宗、吏曹參判沈貞、兵曹參判李長生、判決事金克成、僉知中樞府事李胤宗、全五倫、通禮院右通禮徐祉、弘文館應敎李蘋等,議莽哈事。光弼啓曰:「莽哈在此時,當治其罪,今已發程,已失事機,勢難追討矣。大抵莽哈事,臣等僉議,則如李蘋及臣意,皆欲捉來,拘留他處,或遠流絶島,而擇其族親中稍有才器者,待以待莽哈之禮,而布諭莽哈之罪,則似可矣。如沈貞則以爲:『自我先動,則後日釁端,恐或難測』云。此兩意,欲分別啓之,而但北道兵力甚殘弱,脫有大事,恐不能支,徐觀其勢而圖之。又使兵使,僭候所爲,隨卽啓聞,至於罪盈惡極而圖之,甚合事體。且北道兵使,亦須精擇而送之,然後應變撫御之道,可得其宜矣。」傳曰:「莽哈桀鷔,發怒之事,不可置而不論也。然及其在此,而治罪則可矣,而昨日始啓其事,卽欲議得,而日晩未果。大抵待夷之道,先固在我之勢而應之,其如沈貞等議,可也。且北道兵使,前因憲府之啓,而問于大臣則曰:『無踰於此人者。』予意亦以爲,於文臣中則未知也,武臣則如此之人,必不易得。憲府但以南方敗軍之事爲言,然庚午之事,出於不意,不可以此責之,使之速赴,可也。」光弼等又議曰:「若有不意之事,則五鎭已乏軍糧,勢不能支移轉他道之穀亦難,不如爲屯田而儲穀。聞,高原、鏡城等處,多有閑曠之地,請爲屯田,又得善人以委任之。」戶曹判書高荊山啓曰:「臣久在咸鏡道,稍知其道之事。其道軍糧皮穀,幷九十餘萬石矣。今見會計之數,只三十餘萬石,其餘皆散在民間。計其軍糧,則亦不能周一二朔之費,屯田果爲上策也。洪原、鏡城皆有屯田之處,但農軍甚難,宜令兵曹,抄定其道留鎭正兵矣。但在此遙度,恐未的知正兵之實數,請行移其道,知其虛實而處之。他道移轉之弊甚鋸,不得已於本道,爲儲穀之策,則須及今年爲之。」光弼等又啓曰:「咸鏡道百姓,於壬申年凶荒之後,流移於江原、黃海等道者甚多。本道若空虛,則至移南方之民以實之,況以本道之人而流移他處,不可不刷還。若推刷於移接之處,似乎騷擾,不可爲也。推於本道舊居之處,則可知移接之處。或隨商買之人,來居於京者亦多云,須下書于本道及流移之處,遠期其限,竢來秋刷還甚可。且各道推刷啓本,若下于兵曹,則事繁之司,未卽擧行。今已設入居廳,請下入居廳,使速施行。」傳曰:「可。」且問于政

府曰:「臺諫以完川正罪關宗社,而還錄於《璿源》,未便云。曾欲問于大臣等,而今適來會,故問之。」光弼等啓曰:「觀其上言,其罪似不至重,故臣等曾以還錄議啓。但其罪之輕重,臣等初未詳知,若已發明,則似不可還削矣。」傳曰:「知道。」光弼等又啓曰:「邊鄙之事,以其無聲息,而輒弛備禦之具,甚不可。然近來南方之民,至爲困弊。親見其道事勢者,如柳聃年、柳繼宗等皆以爲:『今則其留防軍士,宜可分番遞立。』觀察使洪淑,今當下去,與左右兵使同議,使軍士分番休息事,親敎而送之,何如?」傳曰:「可。」又傳于光弼等曰:「近見憲府啓目,庶孽之人打傷儒生云,已命刑推矣。但成均館儒生九十餘人,與之相詰云,士習似不美矣。予意非以儒生爲非,欲使大臣等知之耳。」僉啓曰:「儒生偸搏鷄鴨,或被執於其主,笑而走出,臣等爲儒時,亦或有之。今此儒輩,雖甚失之,但傷害儒生,至爲殘酷,不可不痛治其罪矣。臣近聞,儒生等所失,長官以學罰,已報于禮曹云。」申用漑啓曰:「其庶孽之人,卽臣之妻孽六寸也。相鬪之訟,歸于正郞申瀚之房,瀚卽臣之子也。以其相避卽移他房,臣亦以避嫌,故未敢啓之。但彼人等所爲,皆失矣。」傳曰:「儒生等掠取鷄鴨之事,予在潛邸,亦或聞之。今此傷害儒生,自有其罪,而儒生亦不無其失。成均館師長,常爲擇送,而徒敎句讀之學,不以德行勉之,則亦何益乎?常時敎養,以德行爲先,則後日可措諸事業,如此不美之事,亦不敢肆矣。予意以爲,師長之失其敎訓,而然耳。」僉啓曰:「端本之言,果如上敎。」

2月5日

○癸巳,諫院啓曰:「持平蔡世傑,方見推於刑曹,故今日已越署經。臺諫越署經,則不可在職,請遞。」傳曰:「依啓。」

○吏曹參判沈貞、參議李世仁等啓曰:「今政,當注擬大司憲,而參判以上,只有金克愊,判書以上則多有病,亦或曾爲其任而被劾,政府東西壁,不得擅擬。然則不滿三望,不得已以政府東西壁及判書以上擬望,故敢稟。」傳曰:「大司憲,必以嘉善者爲之,外方守令,似不得注擬。但如兵使、觀察使等通政以上,勿限京外,廣擬可也。」吏曹依傳敎注擬,因啓曰:「承旨等,常時不得擬望矣。今者傳敎如是,故擬之。」時,都承旨孫仲暾,亦在擬列,仲暾引嫌辭謝,參判等笑而解之。仲暾,外雖如辭謝之容,而內實冀其恩澤焉。

○以趙舜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克成爲兵曹參議,李世應爲兵曹參知,尹殷輔爲掌隷院判決事,尹仁鏡爲司憲府持平,成世貞爲同知中樞府事,柳繼宗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2月6日

○甲午,御晝講。

○傳于政院曰:「全羅道樂安民殺母,豈有如此之變乎?予自卽位以來,子殺其父、奴殺其主者有之。人心之惡,至於此極,皆由予之不德、敎化不明之致。樂安之事,當卽啓聞而不啓,其速下諭而問之。入居事,經筵官以爲:『於農月抄送未便云,予意亦以爲然。」政院啓曰:「全羅道前監司成世貞,曾以諭旨召之,近當來京,來後問之乎?其問于都事乎?」傳曰:「待監司之來,而問之。」

○左議政鄭光弼、左參贊張順孫等啓曰:「莽哈事,更聞之,其陵蔑我國,非特今時也。前日李蘋所啓,必有所聞而然也。請卽召李蘋及女眞通事,詳問之然後,更議之。且諳虜情、知邊事,如姜允禧〈以庶孽爲靖國功臣,陞嘉善。〉者,皆使來陳其策,何如?」張順孫啓曰:「入居事,以經筵官之啓,而下問。若不爲則已,成命已下,須及今時爲之。」光弼亦啓曰:「今若不卽抄送,而待秋成入送,則奸民等雖其子孫,亦或投諸水中,故爲單少人口,而謀免入居者,必多有之,不可待秋成,而爲之也。」傳曰:「莽哈果凌蔑我國,而不之較,則彼必以爲:『我國糧少、兵弱,不能抗衡』云爾。然不先固其本,而生釁於彼人,不可,故前議如是矣。此甚關係之事,須更議處之。姜允禧及他知邊事者,皆使來陳。且侍從之臣,雖不諳邊事,亦能知古今事變,明日皆令來議,可也。入居事,經筵官非以爲不當爲也,以其農時未便云爾。果遷延不決,則有如所啓之弊矣。」光弼持衆議啓之曰:「更問于通事及李蘋,則其桀驁發怒之事甚多。尹殷輔、李蘋及他宰相,則皆以爲治罪爲當,弘文館官員許硡、柳溥、柳墩、任權等則皆曰:『不宜輕易爲之。』沈貞之言,亦不過前議。小臣聽衆論,更詳思之,北方兵力甚虛弱。莽哈,今去而作亂與否,不可必也。今若治莽哈之罪,則其致亂必也。」〈史臣曰:「大臣請廣取廷議,雖有得於博詢樂取之意,然當國大臣不能獨斷,輒取人議,發言盈庭,國論莫定,體統不尊,識者憂之。沈貞獨以爲:『自我先動不可。』光弼拘於此言,啓曰:『更思之,則不可先自搖動。』上從之。光弼牽制沈貞之偏執,屢改其議,不能決斷如此,朝廷何足以倚重?然比於執拗,以敗大事者,則優矣。」〉入居事,僉議啓曰:「爲則今卽爲之,若待秋成,則弊必多矣。且北道軍糧,不可不備,咸鏡隣近之邑,今年未納田稅,請皆移輸,預備軍糧。且北道見在軍士,有名無實,流移軍戶,固當刷還,其見存者,宜悉知數。然不可各別推刷,宜於兵使巡行之際,點考見存之數,新兵使下去時,親敎而送之何如?」傳曰:「可。」

○御夕講。

○太白晝見。

2月7日

○乙未,御晝講。

○憲府曰:「莽哈事,國家受辱甚矣。彼必陰有禍心,而來肆桀驁。朝廷皆議,而廟算已定矣,有懷必達,故敢啓。拿致則慮有後害,不可爲也。宜遣官語之曰:『有所言之事,須卽還來。』諭以溫言,若彼率其子而來,則古亦有交質子之事,詰問其罪,使質子而去。彼若不來,則其有禍心可知矣。臣等非必欲爲此事也,但所懷如此,故啓之。且其發怒事,承旨於莽哈未發去前,啓之則可及處之,而至於發去後啓之,使失機會,豈可在喉舌之任乎?色承旨李自華,請遞而推考。且北道,今方有事,兵使須當擇送。金錫哲,已爲敗軍之將,豈可送於北道乎?請速遞,而擇送之。」傳曰:「莽哈發怒事,固不可容忍。但北道今方虛疎,不可不計我國之事,而先動,故前日之議如是矣。色承旨事,予亦以爲可推,然豈以此而遞之乎?推之可也。金錫哲,有文學,如此之人,豈易得乎?若遞而得其優者則可也,若不得焉,須速使赴任,措置諸事,可也。」再啓,不允。

○太白晝見。

○江原道原州、寧越、江陵、襄陽、旌善、杆城、麟蹄、橫城地震。

2月8日

○丙申,傳于政府、兵曹、戶曹堂上等曰:「近觀莽哈跋扈之意,是輕我國也。其所以輕之者,乃家在城底,窺覘北方虛疎,故乃曰:『邊氓得安,皆我之力。』於此可知輕我國之一端也。邊患之作,何疑哉?知有邊患,而不預措置,拱手待亂,其可乎?若不預措,而邊患甚棘,則豈曰朝廷有人乎?予觀祖宗朝舊事,祖宗憂念於兩界,宵旰不忘。其時大臣,亦以邊事爲己任,措置於邊患未萌之前,邊圉按堵。予聞,咸鏡道一路,亘控南北。若備禦失宜,邊患大起,則其勢難支。虜騎長驅,咸鏡一道,蕩然失所,豈不寒心哉?事至於此,雖欲百般措置,不亦晩乎?今者,大臣非不規畫措置,欲加軍糧,或屯田,或移粟,然其移粟,豈能用足乎?邊釁已萌,而設屯田,豈不緩乎?往者南方倭亂將作之勢,言者甚多,而朝廷以爲無虞,別不措置,以致庚午之亂,陷城、殺將,南方之人,爲魚爲肉,豈不參哉?然人皆曰:『南夷不如北狄之難禦。』北方足食、足兵馬之策,當今之急務也。徙煩論議,不別爲措置,兵、食與馬,何由而足?不可計其小弊也。予意當否,亦未可知。令京外之民,皆納粟於北方,計其多少,不計公私賤,或作良、或免役節目磨鍊,何如?公私賤免役,雖曰非輕,祖宗朝若有邊急之事,隨其功勞,或有免賤者。大抵近來公私賤甚多,而良民少,故軍額因此而耗。雖爲免役,予意以爲不妨。北道節度使則有之,別遣重臣,稱爲巡邊使,留駐中道,一以措置兵糧;一以觀其虜勢,若有變故,則因此而禦之;若無事,則觀勢上來,何如?今抄徙民事,義州則似不急,而北方邊釁可慮。人物稀少,事有緩急,姑停義州,而先入北道,何如?且雖足食、足兵,而軍馬不可單弱。北道牛馬,不與野人興販之法,非不嚴矣。然邊將視爲餘事,故邊氓潛相貿賣,別遣剛明文臣,痛行禁止。且本道馬匹稀貴,南方諸道牧場馬匹,量數入送,分給無馬軍丁,何如?足馬之策,其亦議之。此外可議之事,急急措置甚可。」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高荊山、韓亨允、李長生、金克成、李世應等議啓曰:「北界士馬殘弊,糧需頓乏,至爲可慮。納粟免賤免役,從權救弊,似可施行。但我國良賤之法甚嚴,若非有切急之害,免賤之法,不可行也。唯外居公私賤中,欲免役者;作罪分配人中,除關係綱常及入居人外,欲免罪者,許令納粟,隨其多少,免役爲當。本道極爲殘弊,別遣重臣,留駐中路,措置諸事,其弊更多。專任觀察使、節度使倍前措置,毋失事機爲當。義州,今雖無事,近觀上國之事,多有可疑,不可不預爲之備,入居,不可停止。但咸鏡道軍戶甚殘,於會寧等鎭,別抄南方民五十餘戶,入居爲當。北道人民,與野人互市,賣與牛馬,誠非細故。今欲禁斷,別遣文臣,亦爲有弊。近來任評事者,例以職秩相準人員擬授,多有不合於任。今勿論職秩,擇剛明果毅,秩高文臣差遣,贊助邊籌,糾檢非違爲當。本道馬匹稀少,本道及京畿牧場、司僕寺等馬,擇可騎三百匹題給,令節度使,道內有武才,無馬軍士,試才分給爲當。」

○御晝講。參贊官李沆曰:「莽哈事,已與廟堂議定,但臣意則異於是。臣於庚午年,以軍籍敬差官,往北道,聞莽哈已有桀驁之心,與守令等,相頡頑。上京時,亦於驛路作弊。近日到館時,謂別坐不祇迎,及其肅拜時,又打通事,而闕庭無禮之事,亦甚多矣。至曰:『北道有事,則政丞往禦乎?』此亦有挾而言,此甚包藏之人。若陰嗾部落,作賊於邊境,安保其必無?若不罪之,則今所議之事,亦或因通事知之,反有怨我之心,是徒爲養亂矣。臣不知邊事,但所懷如是,故敢啓。」傳曰:「莽哈,以成宗朝事觀之,如西征等事,至爲盛擧,而示其威嚴矣。然其時則兵力有餘矣,今則兵力甚弱,而北道尤甚,糧餉亦乏,勢難興師。故累議而不一。其不治罪者,計其國家之勢,不可先動而然也。豈不欲示威於夷狄乎?但以時不可而未能耳。朝議已定,近當觀其虜勢,而徐爲之措置。」

○光弼等啓曰:「北道之事,多日會議,不獲長策,徒爲煩數,良用憂慮。臣竊料,北道軍馬,因邊將遞來及興販之還,多不還去,以致凋損。請令南北道馬匹,或割耳;或別標,禁戢買賣,而在京及他道人,或有咸鏡道之馬者,卽論屬公爲當。又居山道所屬驛,本皆富實。自壬申年以後,殘弊日甚,將皆流離,若有急遽之事,則傳報甚難。請於各驛,或一二匹題給,以示蘇復之意,何如?且咸鏡道進上,皆由驛路轉輸,故益爲殘弊。以最爲有弊者言之,生文魚進上,冬節則可矣,夏月則雖照氷而來,腐敗不用。請自三月至八月,蠲減何如?此亦蘇復驛路之事也。」傳曰:「南北道馬匹著標及居山道各驛給馬事,依啓爲當。生文魚亦以所啓之意,限年蠲減。」光弼等更啓曰:「北道軍糧不敷,他無儲備之策。納粟、採銀,雖在前日,皆以爲不可行也。今則令端川以南之民,納粟、採銀,何如?」傳曰:「納粟、採銀事,前日大臣亦有言者。但曩者中原銀貢,謹以得免,近聞赴京者頗多齎去。皇帝若知本國産銀,則必使貢之,其患不小,不可輕易許民採之。唯令民納粟,而授各道魚箭,何如?」光弼等啓曰:「納粟、採銀事,臣等計窮而爲之,上敎至當。魚箭事,宜令該司磨鍊施行。」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入居事,近來連年凶歉,已爲推刷,而今又抄定。入居,大事,不可一時竝擧。若不得已爲之,則徐爲之可也。且德津君,昨日以社稷祭獻官,稱病不赴,請推之。病妻相見,《大典》所無,而盧永孫,恃功驕恣,敢爲其所不敢爲之事,請罪之。」諫院啓曰:「前日擬大司憲時,監、兵使等皆命注擬。文臣之爲兵使者,只一趙舜也,恐上別有私情而然也。前日諫院官員,醉酒失儀,果不知誰之所爲也,請令法司推劾。且前日莽哈於闕庭肆毒,國家受辱,而承旨不啓達,承旨則旣有罪矣。然禮曹郞官,亦主接待客人之事,〈佐郞成希周。〉宜卽言于堂上,而不卽告之,亦甚非矣。且莽哈上來時,一路所爲,至爲泛濫。各官守令,皆被凌辱,至使吹螺吹簫,觀察使卽移文于禮曹,禮曹亦不卽啓,請皆推之。且入居事,至爲重大。今於慶尙、全羅兩道,各六十戶、忠淸道三十戶,分數抄定。近來多有變異,百姓未得蘇息。今若又入居,三道百姓,皆爲騷動。雖終不可不爲,亦非今急急之事也。且義州築城,使黃衡專掌。大抵軍人役使,必使戶曹,於幾結出幾名,量數調發,豈必使黃衡爲之乎?且前日大臣等議以爲,築城之役,未畢於春,則畢之於秋;今年未畢,則明年畢之。如此則百姓年年勞於役使,而無休息之期,甚非今年所爲之事也。且成均館寄齋儒生,至於與庶孽相鬪。近來敎訓儒生,上敎非不至,而爲長官者,不檢擧,請推。其日仕進堂上及正錄官員等、四學儒生,亦有往者,四學長官,請竝推之。」傳曰:「趙舜事,其日政曹取稟,故令京外廣擬,見其擬望,趙舜亦與,故落點。趙舜,從仕已久,人物亦可,豈不可爲大司憲乎?大抵人君用人,銓曹或未及擧用,而自上先知其人物,而擢用,可也。幸有擢用一人而輒疑,何爲而如是也則人君用人之道,豈無妨害乎?禮曹不啓莽哈事,推之可也。義州築城事,前日議以爲:『漸次築之,則其勞民不甚』云,不須更啓。德津君、成均館、四學長官及李紀、尹汝諧諫院官員事,依允,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2月9日

○丁酉,兵曹參議金克成啓曰:「臣入直內曹,見義禁府經歷李長卿則曰:『北平館別坐李紳語余曰:「今留館野人買禿,乃居美錢者也。而其言曰:「莽哈,暴虐無比,其在本土,奪奸人妻,多行桀驁之事者也。今國家果議其罪」云。此事,朝廷雖秘密爲之,而買禿已知之。此實機會之事,不可不急爲措置,故啓之。欲見李紳詳問其節次,而恐其事緩,故未暇爲也。請招李紳而更問之。」傳曰:「速招李紳問之。」政院招紳問,啓與長卿之言大不相同,傳曰:「令禁府推之。」

○臺諫啓前事,命遞趙舜,餘不允。

2月10日

○戊戌,僉知中樞府事全五倫啓曰:「莽哈,雖在會寧廳座,亦不敢慢忽,況於闕庭乎?此必包藏禍心,而然也。今留館野人必皆知之,而不預爲措置,若入巢穴之後,則雖欲問罪,不可得也,請及時處置。」傳曰:「朝議已定,不可爲也。」

○御晝講。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啓曰:「野人皆推重黃衡,而莽哈亦深敬服。其鎭服野人者,何有過於黃衡乎?請以衡爲本道兵使。且今事機已洩,莽哈必知之,後日更來與否,未可知也。若不更來而爲叛亂,則變且不測,更議處之,何如?」傳曰:「人物有數,無踰於金錫哲者。今若移黃衡爲北道節度使,則豈不緩乎?」光弼等又啓曰:「黃衡,爲胡人畏服,而莽哈亦畏之,衡若往,則可以鎭服矣。」

傳曰:「如啓。」

○御夕講。

○右贊成申用漑、左參贊張順孫、知中樞府事安潤德啓曰:「國家事機,莽哈已知之。若緩之,則恐未及措置,須及未入巢穴,拿來何如?」傳曰:「果如所啓,則不可緩也。」光弼等啓曰:「當遣義禁府郞官一人及有武才識理武臣一人,又率通事而去,拿致莽哈父子。今若馳去,則可及於吉州等處。又遣秩高諳鍊朝官一人,開諭莽哈之罪於五鎭城厎野人及一行歸還人等而饋之,則彼等必皆自安矣。」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礪原府院君宋軼啓曰:「兵法曰:『兵在精,不務多。』我國之兵,不分健懦,登名于軍籍者,摠謂之兵,厥數雖多,倉卒何用?此之謂有名無實者也。凡古今天下,未有百年無事之國。邇來我國軍政,多行姑息,誠非細故,勁兵銳卒,不可不別抄預養。言者必謂:『昇平無虞之時,抄養兵馬,似非急務。』臣則以爲不然。去庚午年,倭陷熊川時,命宰相張候抄軍,不其緩乎?安而忘危,不預定規劃,非固國之策。」傳曰:「此言甚當,當問大臣。」

○以權敏手爲司憲府大司憲,慶世昌爲司諫院大司諫,黃衡爲咸鏡北道節度使,柳聃年爲平安道節度使,金延壽爲忠淸道節度使。

2月11日

○己亥,御朝講。領事鄭光弼曰:「莽哈之事如此,邊方何不憂慮乎?北道今無精兵,又乏軍資。今之事勢,不得已多抄驍勇者入送,以備不虞。然無穀食,則何能養之乎?作罪者納粟免罪,國家之所深恥也。然亦權宜處之,何如?採銀事,臣亦多見其汎濫。但事急矣,固當從權許之。」上曰:「咸鏡道,變在朝夕,故已爲足食、足兵之策,公賤納粟,亦其一也。若令採銀,則恐或傳播中原,而更使之納貢,故禁之耳。雖或間有盜採者,不如許採之爲多也。」光弼曰:「前則以莽哈含憤,而黃衡可以鎭壓之,故請移於北道矣。莽哈已令拿來,則存撫野人,柳聃年豈下於黃衡乎?雖其病愈未久,以聃年代衡,何如?」上曰:「黃衡在平安道,故初以爲緩矣。今已諭,使速赴任,不須紛更也。」掌令權希孟、正言閔壽元論啓前事。希孟曰:「前者請使承旨,親啓公事,未久還停。朝廷之事,何可使宦寺將之乎?近者莽哈之事,亦使宦寺出納,至爲未便。須引見大臣,面議可否,詳審處之,可也。昔在宋時,宣仁皇后垂簾聽政,其時可使女寺傳命。而必垂簾親聽者,重國事也。」

○御晝講。侍講官柳溥曰:「築城、入居,今雖一時竝擧,而邊圉豈能遽至於堅固乎?且咸鏡道,則連年凶荒,軍資必賴移運而裕足。今若入居,則其民又將何以爲食?國家之所賴者,下三道,而今若動民廢農,則民不蘇復,而國用亦乏矣。」上曰:「入居事,予亦不以爲汲汲也,但朝廷之意已定,不可輕易停之。」

○御夕講。

○兵曹判書金詮、參判李長生啓曰:「黃衡之往北道甚當,臣等之意,以爲不可紛更也。且柳聃年,亦非凡人,但有病,似不可往也。」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2月12日

○庚子,御朝講。掌令金希壽、正言金麟孫論啓前事。知事申用漑曰:「咸鏡軍備,至爲虛疎,而儲糧亦乏,脫有急變,何以爲之?大抵,公私賤男女交嫁人所生,皆從賤,因此良民漸少。今後從父、從母,須定一法,不使良人男女所生,盡從賤役,何如?且我國人田土不均,富者多至百餘結,貧者無一畝之田。如古井田之法,不可行於後世也,幸限數折給,使之均一,何如?」上曰:「近來良民漸少,而軍額日縮。從夫從母之法,後日可議之。」參贊官許硡曰:「兩界良民漸少,而私賤日多。當初設五鎭之時,皆抄良民入居,安有私賤乎?本道良民厭苦役,喜爲私賤,故稱爲祖上奴婢,冒占者甚多,軍額日減。今後,久遠相傳奴婢外,自近年稱爲奴婢者,詳細考校,還屬良民,又嚴立禁令,以祛此弊,何如?」

○以掌隷院所決訟案,分授文官,使觀其處決當否,親啓。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前日論啓大司憲趙舜者,非䮕其人物也,恐上用私情而然也。以拜大司憲,故授嘉善之加,今旣遞大司憲,則其加亦當還收。」傳曰:「趙舜事,擬大司憲望時,京外通政之人,勿論命擬,故入望受點,有何私意乎?然旣遞大司憲,則嘉善亦可改正矣。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2月13日

○辛丑,御朝講。執義許遲、獻納崔重演論啓前事。知事金詮曰:「北道軍需不敷,不可不預爲儲備。但公私賤,豈止爲一身之免役,而肯爲納粟乎?以此聚穀,必不多矣。但令納粟採銀,則利之所在,人必百計營爲,而納粟必裕矣。」上曰:「國家本來多銀。齎去中原者,雖痛禁,而間或有犯之者,況許令採之乎?」詮曰:「若令深入納粟,採銀則恐或有弊矣。咸鏡中道,亦多産銀,須於中道納粟,而勿令深入則不得與北人交通,而軍需亦可多積矣。天地寶産之物,不可虛棄。理財之道,不可不多端措置矣。」上曰:「納粟免罪之事,不可示於後世。採銀,前已試之,亦不至有益矣。」侍讀官閔壽千曰:「大臣所啓之言,乃權宜可行之策也。大抵古者,名山大澤,不以封者,將與百姓共之矣。天地寶産之物,不須閉畜,禁民不採也。」

○知中樞府事成世貞,自全羅道觀察使遞來,啓曰:「樂安郡內有李莫同者,殺其母及弟與姪女,過一朔後,有一人告于郡。臣以爲人豈有殺母者乎?恐其疑獄,使都事推之,卽一一承服。以子而殺母,人道之大變。臣意以爲,當革罷其邑,或降號,廣示人衆,可也。未及畢推,遞來,故不得啓聞。」傳曰:「知道。」

○下憲府推儒生啓目曰:「他儒生則隨從者也。金佐漢者,勃慢於師長,停三擧,似未稱其罪,宜加等治之。」

○御晝講。記事官許洽曰:「史官之參於政廳,古事也。近來史官不入政廳,只於承傳出入時入聽,其論人物之言,未得聞之。幸須申明,使之入坐政廳,參聽論議,何如?有關於史局,故敢啓。」

○傳于政院曰:「許洽所啓史官入政廳之言,當矣。政廳論人物,史官可參聽也。」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咸鏡道守令、僉使、萬戶、權管中,必多有庸劣、無武才之人,須命政府及該曹同議,察其當否,果有無武才、庸劣之人,則須先遞之,以固防禦,可也。金碩亨,本無武才,前爲南方虞候,亦以無武才論遞。豈可遣於北道乎?請遞之。」皆不允。

○太白晝見。

2月14日

○壬寅,受常參,聽朝啓,御朝講。

○左參贊張順孫啓曰:「臣母,年已九十,而家在良才驛近處,臣於公退之暇,請往來相見。」傳曰:「可。」仍啓曰:「臣前爲戶曹判書而見之,軍糧專乏。今又聞,咸鏡道義倉之穀,全未收納,至爲可慮。請使民納穀,採銀何如?若遽有變故,則雖欲爲之,不可及也。」傳曰:「如是則軍資必裕矣。但納粟者,不能輸粟,以布物貿納,則無乃反有弊乎?」

○戶曹判書高荊山、參判韓亨允、參議李陌啓曰:「咸鏡道各官國庫米穀,將至虛竭,而一年所用,倍於所入,將不能支也。去辛亥年北征時,四萬軍十日之用,至於六萬餘石,則今之留庫之穀,如此虛竭,又於隣近,如黃海、平安、江原等道所儲軍資,亦皆不裕。倘有邊患,將何以處之?今無他策可以得粟,請使之納粟,採銀,以補軍需,何如?」傳曰:「軍需如此不敷,誠非細故。當更議于大臣。」

○禮曹參判成夢井啓曰:「儒生科罪事,昨欲回啓,而日暮未能。此儒生等,令攸司推考科罪,可也。而皆寄齋狂穉之儒,且此罪非一身虧行之事,特以受辱於庶人,故含憤而如是,今若加罪,則必至黜學。罪則似輕易,加罪爲未便。」傳曰:「然則不須加罪也。」

○左議政鄭光弼、右贊成申用漑等啓曰:「今防禦之事,熟計而審思之,則不可與文士議之。前於庚午倭亂時,成希顔、柳順汀等,皆文足以議事;武足以定亂,猶且設防禦廳,與辛允武,同議措置。今則無如希顔、順汀者,而近日之議,但與柳聃年相可否。今聃年遠赴平安道,〈爲兵使。〉若北道有變,則誰與共議?請留聃年於京,而代以他人。且今之兵曹判書金詮,乃善人也。但其所業,惟文而短於兵事,請以知武事者代之。咸鏡監司若有邊事,則當與兵使,相爲掎角之勢,而今監司尹金孫,乃寬厚長者,若於平時則可,今則兵事爲緊,請以他人代之。」用漑獨啓曰:「臣意以爲,平安道亦有變,則觀察使當與兵使同事,而今監司閔祥安,文雅之人,不合於有事之時,亦請以他人代之。」傳曰:「近者節度使屢遞,故促使柳聃年赴任矣。果無知邊事如聃年者,則大臣誰與共議乎?古人云:『耕當問奴,織當問婢。』其留聃年,而與議防禦事,可也。金詮、尹金孫、閔祥安,若於平時,則豈不堪其任乎?但於此時,似不合,亦皆可遞。」〈史臣曰:「光弼、用漑,常留意邊圉,故所啓如此。光弼爲人,氣像忠厚,局量寬洪,人未見有喜怒之色,時人目爲休休宰相,德望甚重。然才智不足,剛健亦短,不能奮決大策。用漑爲人,豪邁跌宕,不拘小節,時人指爲風流宰相。其文章才智,優於光弼,而德望多讓焉。然用心公直,斷事明敏,朝野倚以爲重。朝廷方慮莽哈之事,而柳洵以首相當國,慢不知何事,退家自保,日與子弟談笑自若。右議政金應箕尤無意邊事,然應箕,儒時居泮宮,一動一言,無不中規,儕輩敬服。旣登仕路,謹愼奉法,人無間言。及拜政府,無所建明,謹得無咎而已。」〉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李紳之言,多有所諱,不可不窮推。通事李明孫,亦佯爲耳聾,不聞其言,此欲庇護李紳而然耳,亦可窮推治罪。」皆不允。

○太白晝見。

2月15日

○癸卯,御朝講。持平尹仁鏡論啓前事,上曰:「李自華可遞。」正言閔壽元曰:「全羅道樂安,有人殺母及弟者,人道之變,豈有大於此乎?人君爲風化之源,而有此變故,可不動心乎?古者臣弑君,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在官者,殺無赦。殺其身,瀦其家,君踰月而後,擧爵,皆貶損,自責之意也,須廢革其郡。又敎諭八道,使知頑惡之罪,不可容赦之意,可也。不但誅及其身而止耳。」上曰:「人倫之變,豈有大於此乎?廢郡之事,可議于大臣。」參贊官許硡曰:「以莽哈之事,至於如此紛擾,於事體何如乎?北道士馬困頓、軍需不敷,幸有邊患,其何能支乎?世祖朝野人浪孛兒罕者上京時,欲多率衛從,楊汀爲兵使而止之,孛兒罕凌辱楊汀,楊汀卽聞于朝。及其來京也,世祖於思政殿,引見孛兒罕曰:『汝何辱吾將帥乎?吾當罪汝而特原之。』仍別饋厚賫而送之。孛兒罕感泣,而有憾於楊汀,語其子浪伊升哥曰:『上恩至重,楊汀何乃奏此事乎?』伊升哥曰:『當必報此憾』世祖密諭楊汀曰:『汝須寬待,毋爲薄絶,以構邊釁。』楊汀務從諭命,而伊升哥之謀自熄。〈伊升哥後入朝爲兼司僕。〉此,傳聞之言也。今莽哈,

亦當開諭寬待,使之無疑,何如?」同知事朴說曰:「邊方,不得久無事,往者南方之變,是也。今不能措置北方之事,則後必難禦矣。莽哈,特以其子不陞堂上而含憤。以此而罪之,則諸野人必皆以爲:『朝鮮之待莽哈厚矣,而今至於如此,朝鮮不可信也。』云爾,則其爲後日之患,何如哉?」

○慶尙道觀察使洪淑拜辭,上引見曰:「慶尙道,古則無事,自經倭亂,多致擾攘,而生民之休戚,實係乎守令之賢否;守令之賢否,實關乎監司之黜陟,卿其往欽哉。」淑曰:「臣於他事,則當盡力爲之矣。但本道於往年,値風水之災,禾穀損傷,民生艱甚,臣當躬歷,細聞于上。實若如此,則朝廷之議抄入居,似乎未安。」上曰:「此事,已令更議耳。」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交城君盧公弼、刑曹判書姜渾、右贊成申用漑、左參贊張順孫、戶曹判書高荊山、知中樞府事柳聃年等議啓曰:「樂安郡人殺母之事,朝廷皆驚動,革郡可也。但都中有如此人,則何以爲之?降號似當。」傳于政院曰:「其以此意,作傳旨,下政府。」其敎旨曰:

化民成俗之源,在於敎化,而敎化之本,又在君上表率之何如耳。予臨政願治。十年于玆矣。思欲敦尙敎化,丕變弊習,期臻禮讓之俗,近年以來,人心不古,頑風未殄,奴殺其主,骨肉相戕者,容或有之,汚衊人倫,至於此,豈不痛心?良由寡躬治道未至,不能以德化齊道之耳。雖隨其發見,繩以邦憲,而習俗未能歸厚。乃於全羅道樂安郡有李莫同者,爭狠小故,戕殺親母及其同生弟姪女等,其兇戕惡逆,人道大變,天地莫容。雖伏辜死獄,而常刑未加,人心未快。元惡大憝,死有餘辜,不可以常律論之。將所居本郡,貶降爲縣,使知爲惡者,不惟誅及其身,幷與其所居鄕邑,同其罪罰。惟爾政府,先悉此意,曉諭中外。

○鄭光弼等啓曰:「兩道監司、兵使改差事,果爲煩擾。臣等初啓如是云者,特以邊事爲重,而欲其預爲之備也。但於農時,遞代往來,不無其弊。使該曹預議可當之人,後日差之爲當。」又啓曰:「入居事,不得已爲之,不可改也。但多受公債而不納者,已有受敎,而又載於《續錄》。若以此等人抄送,則是固作罪者也,他百姓必不騷擾矣。」傳曰:「知道。」光弼等又議啓曰:「今若欲廣從良之路,添入『及良民』三字爲當。且均田,非獨我朝,歷代多有建議,而卒未能行,以其勢所難行也。」傳于賓廳曰:「吏曹云:『今二相皆闕,固可注擬。但其職任,貳公弘化,不可輕易注之。請使大臣,廣議薦擧。』卿等其擧之。」鄭光弼擧張順孫、金詮、朴說三人,金應箕、盧弼薦姜渾。

○太白晝見。

2月16日

○甲辰,以張順孫爲右贊成,金詮爲禮曹判書,申用漑爲兵曹判書,許硡爲承政院同副承旨,申鏛爲弘文館副提學,金安老爲直提學,李蘋爲典翰,柳溥爲應敎,洪彦弼爲副應敎,柳仁淑爲修撰,蔡忱、金絿爲副修撰。

○傳曰:「淸白卓異,禮曹判書金詮、都承旨孫仲暾、左副承旨趙元紀、承文院判校姜叔突,各加一資;忠淸道節度使金延壽,賜唐表裏;潭陽府使朴祥、礪山郡守宋欽,各賜鄕表裏。」〈史臣曰:「金詮,溫雅恬淡;孫仲暾,朴實而簡;趙元紀,天性淸儉,嘗任慶源府使,遭値年凶,雖隆寒不用杯酒,專意撫養,民多賴活。金延壽,淸而簡,嘗以長興府使赴任,歷宿公州田庄,牧使備酒饌往訪,翌日乃盡封還,牧使大慙。時人目爲苦節,不容於世,竟止府使而死。」〉

2月17日

○乙巳,憲府啓前事,不允。

2月18日

○丙午,御朝講。持平金公望、獻納崔重演論啓前事。重演曰:「爵人,慶事也。而本月十六日,國忌致齋,除任授職,恐或未宜。」上曰:「致齋之日,加官拜職,豈予初心哉?聞有成宗朝舊例,故行之耳。」重演曰:「近聞,淸白吏或加資,或賜物。凡稱淸白者,必卓異然後可也。淸白之名,非獨稱於一時,乃流於萬世,豈不重乎?若曰可用者,沈於下僚則可也,若名曰淸白,則豈不過哉?賞格之不同,亦未便於事矣。」上曰:「淸白吏,若不卓異,大臣豈薦之哉?大臣旣薦,則不可棄也。」領事鄭光弼曰:「淸白吏賞格之事,臺諫以爲未便,此意當矣。果有任守令之職者,稍有淸白之事,可以賞賜矣。其他則不可以此稱名,而行其爵賞也。受其爵賞者,亦豈自安乎?」

○御晝講。

○御夕講憲府啓前事,又啓曰:「金詮等,以淸白爲名,而加資,若書於史,則其名大矣。彼亦不自安,不宜以淸白爲名,而加資也。且或加資,或賜物,恩典不一,請皆改正。近日摘發民家過制及僭擬之事。世宗朝,僭擬之物皆屬公,而《大典》云:『不入官』。凡奢侈之風,禁斷爲難,請別立法,何如?」傳曰:「淸白吏,近來貪風大行,廉恥道喪,故欲使人激勵而爲之也。奢侈犯禁之物,不可屬公矣。餘竝不允。」

2月19日

○丁未,御朝講。掌令權希孟、正言金麟孫論啓前事,不允。

○黃海道觀察使朴召榮、全羅道觀察使金璫拜辭,上引見,語之曰:「他事不須盡言,民生休戚,係于守令;守令黜陟,在于監司,可不愼歟?」璫對曰:「上敎當矣。臣受黜陟之任,敢不盡力爲之?然百姓之告訴紛紜,一時之毁譽不一,深恐以此,而失黜陟之當矣。」召榮曰:「黜陟守令之事,其任大矣,臣敢不盡力?但黃海道,疾病甚多,人民殘弊,郡邑亦少。褒貶之際,以不多黜爲嫌,則竊恐多有迎送之弊也。臣久在侍從,而知上愛民之意,豈不欲深體上意乎?」

○御晝講。

○御夕講。

○京畿觀察使任由謙狀啓曰:「富平府別侍衛奇緝之家,雌雞化爲雄,竝其雞上送。」傳曰:「此是災也,而其怪異之物,不可留置,令該掌官處之。」

○憲府啓前事,不允。

2月20日

○戊申,御朝講。掌令金希壽論啓前事。正言閔壽元曰:「近來廉恥道喪,褒賞淸白,乃美事也。但金詮六卿,當責備全德,不當以一事爲目也。今但以淸白受賞,則似別無善行矣。且同是淸白,而褒賞不一,此所未喩。」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2月21日

○己酉,御朝講。執義許遲論啓前事,又曰:「李之芳,於喪中殺人,事關綱常,決不可爲兵使也。」司諫李荇曰:「雌雞化爲雄,古亦有之,然未聞有夜鳴也。今雌化爲雄者,能鳴於夜,益可怪也。如此之變,尤宜恐懼修省也。」檢討官柳沃曰:「雌雞化爲雄,漢時亦有之。但一而已,今則爲雄者三,以陰而化爲爲陽,其變至矣。」上曰:「上下更加修省,可也。」

○聽輪對。豐儲倉主簿盧燮曰:「昭格署醮祭,佛家所謂地府十王亦與焉,荒怪尤甚。今國家闢異端,而獨此崇奉如舊,臣意以爲可革。」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交城君盧公弼、右贊成張順孫、刑曹判書姜渾等議曰:「李紳之事,臣等以爲,禁府所推,果不乖違。如欲得其情實,必問買禿而後可也。買禿,旣不可問,則刑杖之下,徒致人隕命而已,待朝士,豈宜若此?請勿推。淸白吏之事,則果以淸白爲名,而加資,則彼必未安於心,待宰相,又不可如此也。然此人等皆孚此名者矣,雖賞之何害?其賞格之不同,雖云未便,不可還收成命。」傳曰:「知道。」

○御晝講。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敬差官弘文館應敎李蘋以書馳啓曰:

臣入本道,廣問莽哈之事,非特往來汎濫,其在部落,將上京,語其麾下曰:「我若在家,汝等作賊,則邊將必以我與知也。待我上京,汝須作賊於甫老知、甫乙下等堡,可也。」其麾下百餘人,去冬向甫老知來,適大雪塞路,未利還去事,會寧野人傳說,故南道節度使李安世聞而語臣。且胡俗,兄死則弟娶兄妻,例也。莽哈死,則其弟住張哈必娶其妻,而不存莽哈之家,若生則其妻必待生還,莽哈之家猶存也。莽哈妻父金佐花老者,居雲頭城近處,而見其女日夜悲哀之狀,烏得無心?莫若速致極刑,一以示朝廷之威;一以斷求見之心,何如?

傳曰:「莽哈事,須於明日,使政府府院君、六卿、判尹、知邊事宰相及弘文館,會議于闕庭,可也。」

2月22日

○庚戌,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獻納崔重演論啓前事。敏手曰:「義禁府,於李紳事,擧不成之獄,而率意照律。大抵獄官,執法而已,愛人恤刑,聖上之仁也。臣聞,大臣議曰:『禁府論決,不甚差戾』者,以何所見而云爾耶?天下,安有不得其情,而可決之事乎?臣等固執若此者,非獨爲李紳一事之失,異時他事,亦必類此。然則爲弊豈少哉?」又曰:「國家崇奬節義,敦尙廉恥,而猶有闕典。世宗朝設檢職、守信田。檢職所以養廉恥;守信田所以養節義,此乃先王之善政也。請與大臣議復,何如?」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刑曹判書姜渾、兵曹判書申用漑、右贊成張順孫、吏曹判書朴說、右參贊李繼孟、知中樞府事安潤德、柳聃年、戶曹判書高荊山、工曹判書安瑭、漢城府判尹李自健、兵曹參判李長生、刑曹參判柳湄、豐昌君沈亨、雞林君崔漢洪、菁陽君柳繼宗、兵曹參議金克成、判決事尹殷輔、禮曹正郞潘碩枰等議:「臣之意以爲,莽哈來,則囚于禁府,以李蘋持去事目,數其罪,推問後,處于南方絶島,黃衡往北道,見虜情然後,更議處之爲當。」弘文館直提學金安老、應敎柳溥、校理洪彦弼、副校理柳墩、閔壽千、修撰柳沃、柳仁淑、副修撰金絿、著作尹自任、正字任權等議:「臣等未知邊事,又未諳虜情,故處此事,不得其當否耳。然不可置於極刑,又不可還送。」禮曹判書金詮、訓鍊院都正曺漢孫、僉知中樞府事李胤宗、右通禮徐祉等議:「其初捉來,必欲治罪,今不可赦也,宜置重典。」僉知中樞府事全五倫議:「臣意以爲,處莽哈于南方絶島,其子則授職侍朝,又移妻子,使與莽哈同居,則彼族類及部落,必不深怨,又不疑莽哈之還,而至於報復也。」交城君盧公弼議:「莽哈之罪,雖欲治之,但北方士馬單弱,軍糧不敷。若處莽哈于絶島,則其部落,必以爲殺之,而稱爲報復,蜂起作賊,則兵連禍結,可勝言哉?臣意以爲,囚莽哈于禁府,問其無禮之罪,然後特放,厚接而送,質其子而侍朝,如祖宗以野人爲兼司僕之例,則其貪利、慈子之心,雖欲叛,必不輕發。古昔帝王,用不測之威,而施不測之恩者,是也。如是處之,則邊患必無。」傳曰:「國家待夷,不可以小罪論重典也。莾哈素稱桀驁,今雖有闕庭之失,此人面獸心之常態。當責曰:『汝有大失,回程後聞之,故拿來耳。』又諭曰:『汝汎濫甚多,欲置大罪,但汝久居藩籬,向國之情非偶然,故特恕耳,後勿如是。』嚴辭論諭,放還其土,則彼之見拿以當死之心,豈不感恩,而悔過乎?質子侍朝之事,予意以爲,前來向化則已矣,今不可多許其來居。此,晋氏之所戒也。卿等審度遠慮,更議處置,毋失事機。」光弼等啓曰:「臣等之意以爲,拘留則其部落族屬之報復,不至於大變,若放還則必與深處亏知介,同心作計,欲報拿致之怨,其禍豈可測哉?以此不可爲彌縫之計矣。」張順孫啓曰:「今欲質子,使勿作賊,此不可也。昔漢高祖,尙不顧太公矣,莽哈豈能有顧子之心乎?」領議政柳洵議:「莽哈於闕庭無禮,前此,入朝野人如此者,有之矣。而夷虜與禽獸無異,不足深責,故置而不論。莽哈則其中桀驁,脅有徒衆者,而適有李紳言端,恐彼懷疑,爲邊境之患,故朝議遣人追捕。今旣拿來,處之之宜,恐無上策。莽哈闕庭之失,其種類,豈以爲大罪乎?其心以爲:『莽哈拿去,必受重罪。此人別無罪狀,而朝廷處之至此,我輩後日,亦當如此。』必有懷疑離叛之心,其中頭頭人尤當疑恐。若有倡之者,則虜情好亂,從之者衆,大爲邊境之患,必矣。彼雖聞莽哈不死,延生島中,其懷怨、致毒一也。古人有言:『同舟遇風波,胡、越一心。』雖素與莽哈有隙者,同舟之勢,豈念前心乎?臣意以爲,莽哈父子,下義禁府,囚繫十數日,遣委官嚴辭詰問,數其無禮之罪,終以大國包容,寬恕不治,解說而放遣則彼或懷感悔悟,而不爽前日歸化之心矣。狼子野心,豈可終保?此亦不得已之策也。然與留之不遣,必成邊患者,大有間矣。或有欲放遣莽哈,而留其子侍朝,若質子然,是大不然。凡爲質,皆因和好而成。今其父,旣爲我囚繫,而其子豈肯安心侍朝乎?或至逃逸,因更生釁,終爲異日之患,是亦不可不慮。」宋軼、孫仲暾、金謹思、方有寧、趙元紀、李沆、許硡議:「與柳洵議同。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慶世昌、司諫李荇、執義許遲、掌令權希孟,持平尹仁鏡、金公望、獻納崔重演、正言金麟孫、閔壽元等啓曰:」莽哈無禮事,當在館時處置,則必有良策矣。至於出歸,或云治罪,或云不論,群議不定,置而不擧,及聞李紳言端,然後拿來,此,不正也。凡事,正始然後,可以圖終。今殺之不正,流于絶島亦不正,且不可復還本土也。大抵國之大事,爲相者不知,大臣任大事,豈如此乎?〈初四日、六日、八日、十日議,皆不問領議政,故云。〉如此而至於乖戾然後,使臣等議之,臣等未敢論其是非也。「傳曰:」知道。「仍命宣醞。鄭光弼、金應箕等又議檢職、守信田事,啓曰:」此皆祖宗朝美事,然今不可復行也。守信田則尤不可復也。今之士大夫之妻,誰不守信乎?且祖宗朝舊章,不可輕改也。「領議政柳洵議:」國初以來,從仕至老,不堪職任者,授檢職,載於國典。世祖朝改官制時,議以爲:『檢職,或授或否,一時之事,不必立法。』乃削之。今有可授者授之,以待老朝士,未爲不可。守信田,乃朝士之妻,夫死然後無所仰給者,所資以爲生者也。復設之,以養節義爲當。但今宗親朝士皆食職田,今復守信田,則京畿國用,恐或不足,令該曹磨鍊施行,何如?「

○憲府啓前事,不允。

2月23日

○辛亥,受常參,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柳沃爲弘文館校理,李淸爲修撰,蔡忱爲副修撰。

○忠淸道兵馬節度使金延壽卒。以淸白,特賜唐表裏一襲,未及受而卒。

2月24日

○壬子,御朝講。持平金公望曰:「江陵,風俗强悍,品官皆强盛,故守令不能制之,誠非小事。品官以己私怒,徵贖于官奴人吏等,如法納其家。不但此也,或奪取進上之物;或以驛馬載輸私物,俗之豪悍,莫此爲甚。請於新觀察使拜辭時,各別傳敎,使禁之。」正言閔壽元曰:「近觀風俗,奢侈日甚。以一端言之,士大夫造成家舍,必以侈大相高,雖力不足者,亦企及務爲觀美。臣觀,開國初宰相之家,皆爲淺狹,不及今時微官所居。大抵間閣之數,載在法典,令法司糾察,如有過制者治罪。」

○義禁府都事金麟孫、都摠府都事金漢洪等,拿莽哈來啓曰:「臣等入吉州,稱向北道奉命使臣,令吹角、太平簫,入本府坐大廳,使通事招莽哈曰:『暫見後,欲發行也。』莽哈具冠帶而來。臣等曰:『有傳敎,須下庭跪聽。』乃言曰:『汝到京時,有無禮事,故令吾等拿來。當依法,具項鎖、枷杻以行。』莽哈痛哭失聲,罔知所爲,一行野人,皆慴伏莫敢起。使通事言曰:『只拿莽哈去耳,汝等無憂懼。』莽哈曰:『不知有無禮事。無奈北道兵使有啓事變者乎?』語其一行野人曰:『朝廷拿我去,不知定死與否。使吾麾下,勿以我拿去,輕爲妄作。』且言曰:『吾於禮曹賜宴時,有一老相,以上旨,勸吾盡飮。意以爲『老病,無復覩天顔』,故强飮十六爵,不覺失性,而通事洪珍,素相與親狎者,因醉昏擠之耳。』同行野人云:『若殺此人,吾輩豈能安接,國家亦不能防禦亏狄哈』云。」傳曰:「知道。」

2月25日

○癸丑,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慶世昌等上疏請復議政府署事之制,使體統有所定,三公除拜之日,例下敎書,以示優禮委任之意。傳曰:「今觀臺諫之疏,恐不能行也。予聞,太宗以前,無政府署事之時,而世宗欲試爲之,此一時之事也。世祖在潛邸時,躬歷政府,審知其弊,故革之,今不可復也。且三公除拜時,有敎書,雖云古事,而我朝則未聞有此例也。待大臣之道,何關於敎書有無乎?」

○禁府以莽哈招辭啓:「其招曰:『吾雖居異土,專仰國家以資生。故國家待之甚厚,位至二品。國恩如此至重,則萬無便生驕傲之心也。所謂:「闕庭下直時,所賜衣帶,手自散置,歐打通事曰:『若不帶朝鮮官職,則吾之所爲,其誰止之,咸鏡人民,非我,豈得安靜?若作變,則政丞其能往禦乎?以我有功,薄待如此,國家於我,怨讎也。』及出勤政門外,投擲子阿叱豆之所受官敎,向闕瞋目,以足蹙地」云者,則其日待客內官,勤勸賜酒,飮十六爵,沈醉不省人事,所爲之事,專不記憶。使同類野人等,御路近處列立,鞠躬後出來事,遲晩。子阿叱豆之,早年喪母,故懷抱長養,暫不相離,監司、兵使皆言:「若率上京,則將繼我授職」云,故率來耳。我之醉酒無禮,子何與知?且若在前無禮,則六鎭守令及監司、兵使,必不推奬使至高職矣。犬豕至無知也,而麾喚,必隨人指揮。況吾雖野人,豈敢爲如此無禮之事乎』」傳曰:「以此招辭,其更問于大臣,而處之可也。」

○夜初鼓,元子誕生。

2月26日

○甲寅,左議政鄭光弼率百官,陳賀于勤政殿庭,上箋曰:

誕彌厥月,篤生岐嶷之姿,受祿于天,茂膺邦家之慶。恭惟主上殿下,乃聖乃神,允文允武,千載撫運,熙鴻號於無窮。一索得男,樹瑤圖於罔缺。玆當震夙之日,益迓泰來之期。臣等猥將庸資,幸際聖代,本支百世,願賡《周雅》之詩,壽福九疇,恒切華封之祝。〈大司成崔淑生所製。〉

仍頒赦,其赦文曰:

王若曰。承祖宗之基,必重於主鬯;衍本支之慶,莫大乎得男。眇予後侗,叨守大位,十年于玆,未卜熊夢之祥,罔有燕翼之托。念嗣續之爲重,恒惕慮而靡寧,乃於本年二月二十五日,正妃尹氏誕生元子,不惟下係臣民之望,實亦上關宗社之休,豈啻予一人之有慶?當與爾萬姓而同歡。於戲!鞏固萬世之圖,自今伊始,薄滌四方之垢,咸與惟新。

○右參贊李繼孟擧淸白吏李崇元、鄭誠謹、安彭命、梁芝孫等。

2月27日

○乙卯,咸鏡北道節度使黃衡,自平安道來,謝恩。傳曰:「以卿爲平安道兵使者,以西方防禦之最緊也。今又値莽哈之事,大臣皆以爲:『知北狄之情者,莫如卿也,不得已移拜』云,故命召促赴。且莽哈事,朝議不一,或曰竄逐南方絶裔,或曰嚴辭開諭,使還本土,或曰可置重典,或曰質子而送莽哈,卿能審虜情及北方之勢,其商度啓之。」衡書啓曰:

莽哈無禮闕庭,作弊一路,罪固不赦。但莽哈,前者斬蒲州賊多將介,捕豐城賊、汝乙頭且速古乃之類,雖不盡捕,生擒、斬頭,至於八人,其他刷還被掠人物頗多,自以爲有功也。然豈徒盡忠於我國乎?亦必爲身故耳。前日請爵而不得,又今請子職而不許,彼犬豕、桀驁之心,憤怨而至此也。臣之妄意,莽哈則不可加爵,其子阿時他〈卽阿叱豆也。〉,則論父之功,優授職秩,使之侍朝,以爲質焉,則必叩頭而謝,豈有異心乎?在我先朝,童所老加毛,世居會寧,煽亂不絶,國家待之,不得已妻以懿親,授以資憲,爲會寧等處阿牧官之職,營舍于長城內闊洞之地,使之居焉。又定驍尉、知印、主事、吹螺赤等人,以爲隨行,國恩如此其至重矣。乃於庚辰年,聲言浪伊升哥、李巨乙知介、等也乙阿,領諸部千餘人,圍會寧、鏡城、明川等處,期日俱發,侵犯虜掠,其後國家的知其童所老加毛之兇謀,而終不加誅者,哀憫邊民之有後患也。今莽哈,略無叛形,但以無禮,拿致罪之,臣恐遠近諸部,咸以爲:「莽哈盡心於國者,尙且如此,我輩安能無患?」因而疑恐,煽動邊禍,則北地士馬寡弱,軍資不敷,兵器不利,何能爲用良用憂慮?且莽業已發行,使邊將,但責無禮則可也,而令旣拿致,若赦還則怨極變速,罪之則厥兄弟甚兇,必爲報復,處之甚難。

傳曰:「今聞卿言,果是也。且卿到京不久,議畢而發,則於公私兩宜也。」仍賜酒。

2月28日

○丙辰,傳于大臣等曰:「今觀柳洵之議:『嚴辭開諭,可還本土。』此,帝王寬容待夷,潛消邊患之義也。盧公弼、宋軼之議:『爵其子阿叱豆之,使之侍朝,而莽哈則許還本土,邊患可息。』此,古之帝王羈縻質子之事也。黃衡之議以爲:『莽於北鄙有大功,而被罪則非徒彼人不信我國,其兄弟,必煽動諸種,作賊不絶矣。若旣下去,則令邊將,詰責其罪可也。而今已拿來,處置實難。』此言是也。然群議不一,莫知至當之論,卿等更議以啓。」

2月29日

○丁巳,早晨,奉元子,出寓交城君慮公弼之第,以中宮未寧也。

三月

3月1日

○戊午朔,傳曰:「中宮病勢危急,欲避於外,移御何如?」政院啓曰:「此非他證,産後所發,恐不可移御也。」

○夜一更,北方有氣如火。四更,東方亦然。

3月2日

○己未,是日三更五點,中宮尹氏昇遐。卽傳于政院曰:「事至於此,罔知所爲。喪葬諸事,宜卽治之。」都承旨孫仲暾、同副承旨許硡啓曰:「臣等亦罔知所爲,安有如此事乎?請命召大臣及禮曹判書,共議喪事。」

○以鄭光弼爲三都監摠護使,以兵曹判書申用漑、禮曹判書金詮、右參贊李繼孟爲殯殿都監提調,軍器寺正李偉、尙衣院正尹世豪、司僕寺正成雲、吏曹正郞蘇世讓、禮曹正郞潘碩枰、戶曹佐郞申承澡爲郞廳,右贊成張順孫、吏曹判書朴說、戶曹判書高荊山爲國葬都監提調,濟用監正柳仁貴、內資寺正金硡、軍器寺副正曺浩、議政府舍人成世昌、弘文館副應敎洪彦弼、繕工監僉正李芑、工曹正郞李元和、禮曹佐郞鄭應麟等爲郞廳,知中樞府事安潤德。柳聃年。南袞爲山陵都監提調,司宰監正具之愼、宗簿寺正尹世霖、繕工監副正李蕃、內贍寺副正朴期壽、司宰監副正朴聃孫、尙衣院僉正李誾、兵曹正郞任樞、刑曹正郞李萬孫、申瀚、承文院校理延九齡等爲郞廳。

○鄭光弼等啓曰:「臣等不知藥餌矣。今聞,用不合之藥,以致大故。若誤用藥餌,則不可不大論其罪也。」〈因安瑭之言也。〉 ○以漢城府左尹李繼福爲守陵官,鷲城君熲爲代奠官。

○禮曹以恭惠王后喪例,書啓曰:

大殿則以白木緜團領、生麻布帶、白靴,終三十日而除,王大妃以白衣裳白皮鞋,亦終三十日而除。

傳曰:「依所啓。令尙衣院,速製可也。」

○傳于政院曰:「予早失賢助,心亂罔極,不能擧頭。喪事外不緊公事,姑勿取稟。」

○大行王妃,未襲。〈以玉體有溫氣故也。〉

3月3日

○庚申,大行王妃,甲時襲,丙時小斂,庚時大斂。

○遣知中樞府事尹珣于社稷、南袞于宗廟、鷰城君金俊孫于永寧殿,告大行王妃訃。〈有文無奠。〉 ○咸鏡道差官李蘋馳啓曰:「臣見莽哈同行把里革等五人及莽合同生朱章介等四百五十二人言:『莽哈得罪朝廷,特以野人之故,不卽置刑,欲徐徐推問決罰耳,汝等勿咎。』彼人等羅拜曰:『自作大惡,有何怨尤?我等當終始一心,不負朝廷。但恐朝廷以我有嫌疑也,悚懼無已』云。」

○朝晡,百官哭臨。

3月4日

○辛酉,傳于政院曰:「祖宗朝,遭王后之喪,第幾日進肉膳耶?其考以啓。」政院書恭惠王后昇遐第十六日,進肉膳之例,入啓曰:「其進肉膳,則在第十六日,而大臣之勸進肉膳,其前已累請啓耳。」傳曰:「令考以啓者,非爲予而言也,上殿累日進素膳,故問之耳。」

○巽時,大行王妃入梓宮,卽成殯訖,百官哭臨于殯殿外,卽奉慰于勤政殿庭。

○夜乾方、艮方,有氣如火。

3月5日

○壬戌,是日,乃大殿誕日,而停百官陳賀。

○咸鏡道觀察使尹金孫以病不能堪任,請辭,諭書曰:

今因所啓,且悉卿意,但方面重任,不可以微疾遽遞。玆故不允。且本道軍需不敷,兵卒耗減,予甚悶焉。凡足食、足兵、防備等事,倍加措置。

○慶尙道金海等四邑地震。

3月6日

○癸亥,夜,月掩畢大星。坤方、北方有氣如火。

3月7日

○甲子,巽時,百官成服。

○直提學金安老啓曰:「令臣製大行王妃誌文。所謂誌文,必書平生賢行,則外間不知大行王妃實跡,故敢啓。」傳曰:「徐當下示。」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張順孫、刑曹判書姜渾、兵曹判書申用漑、禮曹判書金詮、右參贊李繼孟、吏曹判書朴說、工曹判書安瑭、戶曹參判韓亨允、禮曹參判成夢井、吏曹參判沈貞、工曹參判金克愊等,議大行王妃徽號曰淑愼明惠,諡曰章敬〈溫克令儀曰章,夙夜警戒曰敬。〉陵號曰禧陵,殿號曰永慶。

○內出《大行王妃實錄》。弘治辛亥七月庚辰,生於私邸,早失其妣,長於外姑卒月山大君妻昇平府夫人朴氏之第。丙寅秋九月,上中興時,王妃未定,選入宮中,冊爲淑儀。承上以禮,接僚以寬,淑德難比。其時,大臣等請建王妃,上敎曰:「國母,所關至重,不可卒定。」丁卯歲,大臣等再請曰:「王妃不可久闕,請速立之。」上敎曰:「賢德無如淑儀尹氏,可定爲正妃。」秋八月,陞封爲王妃。妃稟性,聰明睿智,慈善寬柔,該覽諸書。奉養慈殿,至誠無間,日日定省,夙夜兢兢。撫愛妃嬪,恩隆意厚,養育支庶,如愛親子。治家嚴明,輔上不逮,常啓上曰:「妾觀古事,雖不及於賢姒之德,不欲致不順上之名,吾所願也。妾有所失,毋惜聖敎,俾得改過。」又啓曰:「外家之成敗,在於后妃之賢否。外戚之官爵,妾何求哉?賢則自有公論,而用之;否則自有公論,而棄之,雖有得罪者,是誰之愆哉?吾不恨也。」在位九歲,無一人請於上,而爵之,又無請免罪者,故上深嘆曰:「賢哉!妃立志高邁,雖太姒之德,蔑以加矣。」是故,重而禮之,左右之人終始無間言。辛未五月丁卯,生一女,年幼未筓,乙亥二月癸丑,誕生元子,纔經數日,忽罹重病。上不勝驚駭,親臨問病,又問所言,始對曰:「蒙恩至大,必無所煩。」但墜淚而已。翌曉病勢甚劇,起坐手筆奏上曰:「昨日妾心昏忘,不能省覺,妾思之,去年夏,夢有一人言曰:『生此兒則可名曰億命』書付壁上也。上考之則是也。」是何奇哉?上百般救藥,終未差愈,本月初二日薨于景福宮東宮別殿,春秋二十五也。上哀痛罔極,嘆曰:「古云:『樂極則生哀,何有一國之慶,而又有如是不測之事乎?人之死生,雖云天命,天何早奪予之賢助?」悲泣不已。傳于政院曰:「予今早失賢助,神迷心亂,罔知攸措,不能決事。凡干喪事外,姑停雜奏。」內而宮中,莫不悲慟。終始大略,不過於此云。

○夜,艮方、巽方,有氣如火。

3月8日

○乙丑,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張順孫、兵曹判書申用漑、禮曹判書金詮等合辭啓曰:「大行王妃昇遐,已過七日,請進肉膳。大妃殿春秋已高,累日素膳,恐致愆宜。」承政院亦以此啓請,傳曰:「徐當答之。」俄而傳曰:「啓之上殿則敎曰:『時不過三七,哀痛之情尙未殄,何以敢進乎?』

○憲府啓曰:「醫員河宗海,請令義禁府,囚禁推考。」〈護産醫誤用藥餌,故請推。〉傳曰:「大臣云:『用不當之藥,故使之推耳。』然河宗海等進藥,非自專也。醫女傳言其証,則醫員議藥而進,皆取稟耳,不必令禁府推也。」

○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張順孫、金詮、高荊山、安潤德、李自健、李繼孟、柳聃年、崔漢洪、柳湄、李長生、金克愊、金克成、李世應等議:「莽哈,非徒無禮於闕庭,其言辭亦甚悖慢,此非無知野人之比,其心兇暴譎詐。國家以有微功,授以高爵,每於來朝,別饋厚賜,待之異於他虜,宜感恩,誠心圖報。反生驕傲,遂至於此,若無異心,不應如是。在京,詰責其無禮,赦而遣之,則國家處之得宜,而彼亦不至含怨。今旣拿致囚繫,雖賜放還,其憤恨,必不少解,安可保其懷恩誠順乎?若不懷恩誠順,則必起邊釁,誘引深處種落,侵犯各鎭,其禍不可勝言。雖慮其族類之爲莽哈報復,不至如莽哈身自怨叛之甚也,禍之大小如是。以北方軍馬殘弊、糧需乏窘、防備爲難,而放遣,勢又不可。大抵待夷之道,有權有機,當視其時與勢耳,不可一以帝王包容之量,施之。臣等之意以爲,幷其父子,置諸絶島爲當。」南袞、成夢井、金錫哲、李世仁、鄭光國等議同。李蓀議:「莽哈,旣已拿囚致怨,今雖放還本土,必懷憤叛亂,雖不送還,其部落亦必報復,固不知如何而得當也。臣意妄謂放還本主而叛亂,則此特一時之憤,其禍雖速,從之者必少,不過鼠竊耳。若不放還,則非但其部落深懷報復之心,同體受職者,亦有疑貳之心,其中豪悍者,因此成言,煽動諸酋,一心叛亂,則恐患害尤重矣。往者浪伊哥向化來朝,位至嘉善,光廟以有二心殺之。諸部胡虜,一心叛亂,分入諸鎭,非惟殺擄人畜,以至攻城殺將,其禍慘矣。其後命將討之,吉州牧使吳益昌,全軍覆沒,且至彼虜,奏告中朝,遣使來責。殺一胡虜之害,至於此極,懲前繼後之念,臣不能自已。國家以罪莽哈,業已曉諭諸虜,今之放還,非徒失信於彼,抑亦虧損國威,處之又難。今適頒赦,且有國恤,依此措辭,敎授解放,如舊館待以送,則赦罪之典,不爲無名,拿囚之憤,庶可少解。且非情願,而勒令質子,恐亦未當。」姜渾、朴說、黃衡、尹珣、安瑭、韓亨允、丁壽崗、李陌等議同。上從鄭光弼等議,仍傳曰:「莽哈父子,同處何如?更議可也。」僉啓曰:「父子同處,何妨?」黃衡猶有未滿之容。

○莽哈父子,同配珍島。

3月9日

○丙寅,同副承旨許硡承命往義禁府,諭莽哈以置諸絶島之意,卽含土叩頭以謝曰:「我本無罪,只緣被酒,以致無禮耳。我平日向國如仰山,凡有敎令,盡力爲之爾。且今北方,作賊於邊圉者多有焉。如使我立功贖罪,則蒙上恩不小云。」

3月10日

○丁卯,咸鏡北道節度使黃衡拜辭,仍啓曰:「本道無戰馬,若有事變,勢必危急。請將能走馬十匹入歸,以備不虞。」傳曰:「可。」

3月11日

○戊辰,義禁府啓曰:「莽哈,使通事洪琛傳譯曰:『吾醉酒所犯,雖至杖流,固當甘受。但子阿叱豆之,竝被流放,不勝悶憐。請留京師,授爵侍朝,此吾所願也。』又守直通事,觀莽哈形止,自聞流配之命後,父子相携不食曰:『吾等生復何爲,而必就謫地乎?』恐或自縊也。」傳曰:「當語莽哈曰:『汝罪甚大,而國家特從末減,使父子同處。且衣食、僕從,無不周備,上恩豈不重乎?而又何作他心哉?此事,朝廷已議定,不可煩達。』云,爲當。」

3月12日

○己巳,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知中樞府事安潤德、禮曹參判成夢井、京畿觀察使任由謙等奉審山陵,圖形來啓曰:「臣等皆不詳地理,然以所見論之,則敬陵獻陵兩山皆好矣。但獻陵則山勢過於壯大,敬陵則宜於女位。且以功役言之,敬陵則役事便易,獻陵則涉行大江耳。然當自上擇定也。」傳曰:「徐當答之。」

○命地理官趙倫、黃得正、宋璫、成聃紀等來于閤門,下問曰:「兩陵山皆好乎?若作雙墳,則兩山皆有其地乎?」趙倫等回啓曰:「兩山皆好,而若作雙墳,則獻陵有地矣。」傳曰:「獻陵山,用之可也。」

3月13日

○庚午,政府、政院啓曰:「自古至尊之位,不能一遵喪制。況大妃殿春秋已高,累日素膳,恐致調攝失宜,臣等不勝惶懼之至。如欲進肉膳於大妃殿,必先自聖躬始。權輕重,審度而處之,何如?」傳曰:「予則哀情未殄,不可忍也。大妃殿則予方請進肉膳,而未得命焉。」

○同副承旨許硡啓曰:「莽哈云:『妻子、奴婢等,欲請率來居生。』」傳曰:「其令議政府及該曹堂上,議其可否。」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兵曹判書申用漑、左贊成張順孫、右參贊李繼孟、禮曹判書金詮、參判成夢井、參議丁壽崗等議曰:「莽哈妻子及奴婢、馬畜出來,同聚居生,宜若無害。但奴婢似多,只令婢子二口,出來似當。」傳曰:「斯速移文北道,令率來。」光弼等復啓曰:「若用空言往諭,則其妻子必不信,不肯出來矣。言於莽哈,令致私標,使其妻子取信,何如?」傳曰:「可。」

○上移御內班院。

○臺諫啓曰:「大行王妃下玄宮,乃於閏四月初四日擇定。諸侯五月而葬,禮也則今者之擧,無乃太速乎?定爲三月五月之制者,非特爲貴賤等殺而已,亦爲襄事用力之大小遲速而設也。爲士者,尙且逾月,況國君乎?自三月始薨之日,計至閏四月,則僅兩月矣,山陵功役,安可及就乎?況喪事,不用閏乎,請改之。且聞,上欲移御內班院,內班院極爲淺陋,何可以爲至尊之所哉?」傳曰:「當初擇日之時,問之則曰:『五月之內無吉日,六月則慮有雨水泥濘之患,發引所由之路,又多津渡,水漲路塞,則其弊有不可勝言者矣。玆故,於閏四月初四日擇定。』云爾。大事不可不計其弊,且祖宗朝,亦有擇吉日不得,則從權宜,速葬之時。大抵吉日在近,則不必拘於三月五月之制也。至於內班院移御之事,則大內不安故也。旣已移處,則亦似不甚淺陋,然豈欲久留處於此哉?」兩司再啓葬事,皆不允。

3月14日

○辛未,女眞通事李孝曾來啓曰:「去夜三更,追及莽哈於龍仁,諭之以率來妻子,同聚居生之意,且令造私標,以示左驗於妻子,莽哈良久思量答曰:『我初欲率來妻子、奴婢者,意謂,國家幸使我侍朝耳。今我旣已遠流絶島矣,而又令無辜妻子來從,則其爲曖昧,爲如何哉?況妻子聞我遠流,則其不肯出來審矣。我之兄弟二人,若聞之,則亦安能出送哉?雖持標示之,無益矣』竟不從。」

○臺諫啓曰:「王妃葬事,退與同僚反覆論難,終莫能解其合於義者。雖曰先王朝,曾有速葬之例,豈有若是之速也,而且山陵都監亦以『諸事未及辦』來啓,下玄宮之後,修理諸事,豈合理哉?請速退定。」憲府又啓曰:「凡議諡,必考其實德而後定之,禮也。今大行王妃之定諡,其用實德,而議乎?不知實德,而率意自定,則大非議諡之初意也。臣未知其由也,敢請。」傳曰:「葬期及議諡事,當更議于大臣。」

3月15日

○壬申,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刑曹判書姜渾、兵曹判書申用漑、右贊成張順孫、禮曹判書金詮、吏曹判書朴說、戶曹判書高荊山、漢城府判尹李自健、右參贊李繼孟、禮曹參判成夢井、刑曹參判柳湄、兵曹參判李長生、工曹參判金克愊等議啓曰:「下敎『大行王妃葬期至迫,情與事異。』臣等非不知違於禮文也。但術家人皆云:『閏四月初四日,只可用葬,而他無吉日,五月六月,則專無可用之日矣。』若至七月爲之,則已過六朔矣。風水之說,若不用則已矣,今國人皆從之,而國家亦設官任職,臣等何敢啓之以勿用乎?今之葬期,果不合禮文,而情亦不忍也。只以吉日不多,故敢以此日擇之以啓耳。議諡事,若在下之人,則果以平生行狀議定矣。若至尊之位,則本不依此例議之,故前者不考行實,而以朝廷所聞,公議直定,此亦有意也。大行王妃,內外無失,而聖德至重,雖不見內出行跡,而朝廷皆知其實德,故旣以善諡加上,不可更有他意也。」

○憲府啓曰:「成世貞才、白丁推刷事下問時,推之於權弘,以宰相而不直啓達。雖罪在赦前,其職則不可不罷矣。李蘋爲咸鏡道敬差官,前後所開諭之說,皆非事目本意,而敢爲過越之事,卽拿致推問,可矣,然受國家大事以去,請上來後推考。戶曹以還上不納者,請全家入居。此則欲納還上,而立此法也。今入居廳,約二月以後納者,則不受理,一從入居之法,恐非戶曹立法本意也。國家之事,不當如是刻迫爲之,請更磨鍊,而預定其限。採銀納粟之法,觀其本意,則欲納粟於本道也。今聞,採銀者持緜布入歸,貿本道穀食以納之,請依事目本意,爲之。侍陵官黃石堅,山陵各差備人磨鍊時,以中宮殿舊屬差備人定送事,已有成命。而今聞,爲山陵差備者,非中宮舊屬人也,其爲用心不善如此,豈可以此人,爲侍陵官乎?請遞。」傳曰:「成世貞事,在宥旨前,不可追論;採銀納粟事,曾已議定,不須更議;還上不納者入居事,令戶曹更爲磨鍊,可也;黃石堅已散髮哭臨,以從其事,不可遞也。」臺諫又啓葬期,不允。

3月16日

○癸酉,朝進肉膳于大殿及大妃殿。

○臺諫啓曰:「葬事,不可拘於風水之說,廢棄禮文,而徑爲之也。大臣等以爲:『士大夫且猶擇日以葬,況國家旣設局授任,則臣等何敢啓之以勿擇日乎』爲大臣者,當依禮文以啓。而今則廢去禮文,以風水拘忌啓達,大臣所失甚關,請推之。且葬期至迫,請改擇日。」憲府又啓曰:「成世貞以宰相,當下問之時,不直啓達,其罪雖經赦,不可靦然在職,請罷。採銀事,觀其事目,則於傍近平安道、黃海道、江原道貿穀以納事,著在法令。而今採銀者,皆持布而進,貿本道穀食以納之,殊無立法本意。禁防節目,請令戶曹更議磨鍊施行。」又啓黃石堅等事,不允。

○正朝使禮曹參判李長坤還自京師。

3月17日

○甲戌,右副承旨李沆啓曰:「臣諭日本國使臣以『國有喪事,不得接見勞慰』之意,稽首陳謝曰:『臣等不幸適値國恤,未得躬拜闕庭,望見天顔,反蒙上恩,特遣承旨,問慰慇懃,惠賜甚多。臣等無任感激之至。』云」

○禮曹判書金詮啓曰:「日本國使臣求請,一曰、船隻加定,二曰、宗武臣復爵〈庚午之亂,奪其職者。〉三曰、新創寺刹助緣,四曰、率下人,私齎銅鐵貿易等事。」傳曰:「寺刹助緣、銅鐵貿易等事,宜可聽從。」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啓曰:「臺諫以臣等爲大行王妃葬日誤擇,請推考。旣被論劾,則不可出仕。」傳曰:「臺諫欲推大臣之意,予未之解焉,然大臣之計,豈誤哉?其勿避。」

○臺諫啓葬期、成世貞等事,又曰:「全羅道盜賊興行事,侍臣於經筵,有啓之曰:『節度使李宗仁畏其報復,不敢追捕。』信斯言也。設有大敵,其能禦之乎?請推之。」傳曰:「李宗仁,其推之,餘不允。」

○以柳聃年爲工曹判書,金錫哲爲漢城府左尹,趙舜爲左副承旨,洪彦弼爲弘文館應敎,李彦浩爲副應敎,柳墩爲校理,金安鼎爲司諫院正言,尹自任爲弘文館博士。

3月18日

○乙亥,都承旨孫仲墩啓曰:「昨日,政丞亦以小臣爲淸白吏,依他例特陞資級。臣別無卓爾之行,而加資未安,請辭。」同知中樞府事趙元紀亦來辭,傳曰:「竝勿辭。」

○鄭光弼等,率百官哭臨,遂進香于殯殿。

○臺諫啓葬期、成世貞等事。憲府又啓曰:「河宗海等,若進藥得宜,則豈致大故乎?臣等觀前例,則如此等人,必治其罪,今不可舍其罪也。通川郡守李壽,不合治民,請遞。鄭洵,被罪未久,而今爲銀溪察訪,不宜速敍。」傳曰:「若五月而葬,則必雨水漲溢,故不得已閏四月內欲葬之也。無罪大臣,何以推之?河宗海等,非進不當之藥,以致大故,勿論可也。鄭洵,已發明其罪,可不敍用乎?餘皆不允。」

○江陵人金文石家半黑雌雞,自二月始化爲雄。頭上紅冠,甚似雄雞,頸毛軟長,而足大、距始生,專體爲火雄雞,而作長鳴,鳴聲半澁。

3月19日

○丙子,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慶世昌等上箚曰:

臣等近論大行王妃出葬太迫,臣子所不忍,殿下命問大臣,大臣乃用術家拘忌之說以謂:「後無吉月。」至云:「士大夫家,尙擇日而葬。」臣等不意,朝廷之上,倡如是不經之議也。喪葬,人事之大終,聖人愼之,制爲禮法,降殺以等,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夫葬,始用死道,臣子尤所不忍。故聖人斷之以禮,使過者,俯而就之,非以是,足以盡罔極之情也。大行王妃,今月昇遐,欲於閏四月而葬喪,不計閏,則纔踰月耳。尊爲國母,葬用士禮,是,一國臣子所不可忍。拘忌風水,過期不葬,律尙有罪,況拘忌日月,不卜遠日,而汲汲焉奉國母之喪,遽使就土然後,以爲吉,尤臣子之所難言也。拘忌之說,稍有知識者,尙羞言之,況爲國大臣,不能導之以正,而用左道,斷大事,至引士大夫,以自解,臣等不勝痛心。名爲士大夫者,若惑於拘忌,不以禮葬其親,則在國法所不赦,是可爲法於國耶?朝廷之上,先用拘忌,是率一國以左也。何以禁小民之敗禮者?此誠國家大事,臣等所不敢容默。而殿下敎曰煩瀆,殿下已不免爲左說所惑,臣等尤大痛心者此也。若以臣等據禮之言,爲煩瀆則廢棄禮文,一從術家之說,以斷之如今之大臣之爲,然後爲簡易可行者乎?踰月之前,山陵之役,必未及畢,殯不盡月,事不待襄,惟拘忌之是從,簡易之是尙,於臣子之心,以爲安乎?且虞與卒哭,從葬而數,葬若進則以次漸進。虞而卒哭,則用吉儀矣,君親之喪,急於用吉,又可忍耶?揆之以情、證之以禮,無有所合。伏望殿下,亟命推論大臣倡爲左說之罪,使一國臣庶,昭然知殿下不爲所詿誤,一依先聖禮文,無貽後世譏笑,幸甚。

臺諫仍啓成世貞、河宗海、李壽事,傳曰:「今觀所上箚子,其大意專謂,大臣等用陰陽拘忌之說,以擇葬日,故所啓如是也。然今欲速葬,本不拘於術家之說,勢有所不得已者,非欲倡左說,以誤葬事也。且予嘗觀古史,已知陰陽拘忌之說之不可用也,況在我祖宗朝,亦有不計月數,而速葬者,予豈無所聞見,而乃爾耶?餘亦不允。」

○大妃遣南貴人,致奠于殯殿。

3月20日

○丁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遣官,別祭殯殿。

3月21日

○戊寅,臺諫啓前事。憲府又曰:「前日戶曹啓請:『禪、敎兩宗,革罷已久,其位田。』刷充國用,而敎以勿刷,今不許度僧,永絶根株,則兩宗位田,宜刷屬公,而革罷寺刹位田,竝宜刷之。」傳曰:「大抵人之死生,豈關醫藥?然進藥大王前,失宜者,論屬書吏,固有前例。未知於王后,亦有此例耶?其考前例以啓。且醫女長今,護産有功,當受大賞,厥終有大故,故未蒙顯賞。今縱不能行賞,亦不可決杖,故命贖杖,此,酌其兩端,而定罪之意也。餘皆不允。」

3月22日

○己卯,鄭光弼、金應箕等啓曰:「近聞,五鎭守令等,托以威制有罪野人,或打殺,或打傷臂脚,如此成風,其來久矣。今若聞朝廷治莽哈之罪,則無知武士藉此,益加威制。此風若長,則野人之怨叛者必多矣。雖不以書諭之,請令新授評事,親承傳敎,往語黃衡,嚴加禁斷。」

○臺諫啓前事,又曰:「醫女長今之罪,又甚於河宗海。産後衣襨改御時,請止之,則豈致大故?刑曹照律,不用正律,而又命贖杖,甚爲未便。」皆不允。

○大行王妃哀冊文:

維正德十年歲次乙亥三月戊午朔初二日己未,大行王妃薨于別殿。閏四月戊午朔初四日辛酉,將葬于禧陵,禮也。菆殿宵啓,蜃駕曉幎,階撤殯殿,筵卷容翟。離椒禁之邃嚴,指玄宮之幽閴。主上殿下悲長秋之莫御,悼重隧之永隔,乃命下臣,式揚顯冊。其辭曰:二儀相資,兩曜竝行,聖人是象,王道以成。潙汭興虞,《關雎》啓周,於赫我聖,舜、文與侔。溥彼瑞原,實生碩媛,爰定厥祥,惟德之選。坤極正位,海隅同慶。慈善存心,幽閑成性。雅意禮學,聰明天得。芳猷蘭郁,睿問淵塞。思媚東朝,夙夜盡敬,問寢執養,蹈和履正。鷄鳴申儆,罔及于政,抑損外家,屛絶干請。《樛木》逮下,《葛覃》無斁,俾我王化,始基壼掖。星軒增潤,少陽兆輝,夢蘭果信,彌月不違。吉語旁騰,歡聲四被,謂宜萬年,永膺多祉。理難人詰,善莫天與,賀表初拜,凶儀忽擧。象服徒設,繐帷旋施。因山旣卜,卽窆有期。嗚呼,哀哉!舟藏壑而非固兮,駟過隙而難追。良時宛其如舊兮,大運倐其潛移。嗚呼,哀哉!衡總兮滅容,環佩兮淪音,簫挽兮攅咽,羽葆兮結陰。出靑門兮于邁,瞻紫闈兮漸遙。幽坎愴兮一扃,厚夜漠兮不朝。嗚呼,哀哉!自古及今兮,孰生無死,不極者德兮,天地終始。然見聞之在人兮,恐愈久而寢亡,托堅珉以紀錄兮,與鴻休而共長。〈司諫李荇製。〉

3月23日

○庚辰,大行王妃諡冊文:

王若曰。禮重乎送終,蓋厚倫之要道,諡所以旌德,乃易名之通規。玆率彝章,式闡茂實。大行王妃尹氏,徽音載穆,淑行無瑕,雅有窈窕之儀,夙著柔嘉之則。屬代邸龍興之會,協懿氏鳳鳴之占。爰作好逑,允爲良佐,一國蒙治內之化,六官荷逮下之恩。葛之覃兮,勤儉法乎周姒,雞旣鳴矣,儆戒同於齊妃。方毓慶於猗蘭,忽生妖於素奈。無母何恃?哀!弄璋之疇依?棄予如遺,慟!亡筌之已極。寧知夢日之未幾,遽爾乘雲而不回!唯追崇於陰功,可顯揚於後葉。是用遣臣某,奉冊贈諡曰章敬。想英靈之不昧,庶寶命之是膺,於萬斯年,揭鴻號於不朽,克昌厥後,延景祚於無疆。〈大司成崔淑生製。〉

○大行王妃誌文:

尹氏系出坡州,最遠而顯,后姓是已。鼻祖莘達在高麗太祖朝,樹勳著名。更四世至太保門下侍中文肅公諱瓘,平女眞勒功,尤振其門,自是袞袞軒紱,流益以大高。王父諱璠,卽侍中後,贈領議政諡貞靖,實生我聖母貞熹王后,配光陵,擁成廟,再安宗社,自非其先積累之厚,孰能鍾是?工曹判書兼寶文閣大提學諡成安諱士昀,是曾王父,策靖難佐翼功,封鈴平君,後贈左贊成。子諱甫,襲爲坡陵君,贈議政府領議政,皆視秩于國舅,追及祖禰也。國舅諱汝弼,錄勳靖國,崇祿領敦寧府事坡原府院君。夫人朴氏,順天右族,贈右議政平陽府院君諱仲善之女,追封順天府夫人。內外烜赫,咸有懿美,鍾爲大慶,啓此沙麓之祥。維弘治辛亥七月庚辰也,后生好賢坊私第。齡僅八,喪皇妣,哀毁持服,一如成人,其外從母昇平夫人聞以爲非凡兒,收而育之,敎以懿範,授《小學》、《內訓》諸篇,遂通書史,大著于行。丙寅秋,聖上卽祚,選入爲淑儀,肅承婉娩,克修內事,宮中洽然稱之。時,久闕文定,大臣請建妃,上以「選立宜謹,不可遽其事。」丁卯又請,下敎曰:「賢德無如尹氏,可擧冊禮。」是年八月初四日,遂正位中壼。孝奉慈殿,不愆問寢。禮遇媵侍,絶意猜妬,恩撫下究於掖婢,愛養尤勞於庶出,處崇益畏,內輔弘多。嘗白上曰:「妾觀古事,雖愧賢姒,不欲貽憂於上,妾之願也。妾有過晷,必須聖規,可亟改也。」又曰:「外家興敗,在於后妃之賢否。妾不欲爲私親,求恩也。其果賢也,用自由公;果不肖也,尙誰愆乎?」常戒戚里,俾自謹勑,其爵、其罪,未嘗干上。上由是,益賢之曰:「賢哉!妃古有姒莘,此可近之。」特加敬重。母儀九載,左右無間然。歲癸酉春,上祀先農,耕籍田,后亦躬桑于後苑,所以抑游。末、禁女。觀,俾勉於本也。戒深豳詩化敦,《葛覃》克勤。以儉交修成治,何其盛哉!公主生于辛未,久且無嗣,輿望如渴,乙亥二月癸丑,誕生元子。中外交慶,上亦喜甚,頒敎大宥,群臣入賀。居數日,后忽罹疾甚危,上憂駭,親臨視疾,且問所欲言,對曰:「蒙恩至大,更無所煩。」但淚下而已。明日疾轉革,后扶起,以手札啓曰:「昨心思昏忘,未能省覺,今思之,去年夏,方有身,夢有人言:『生此兒,可名曰億命』書識諸壁,未有以語人也。」上就視之果然。嗚呼!高媒錫羡,瑞夢兆吉,以永我億萬年無彊之命,於斯焉益可徵,是何奇也?方流厚祉,百藥莫效,乃於三月初二日,薨於景福宮東宮別殿,上哀慟,特至御白衣素膳,嘆曰:「喜不可常,哀又及之。有慶未幾,何遽此也?死生雖云天命,何早奪予賢助乎?悲不自勝。」敎承政院曰:「早失賢助,神迷心亂,罔知攸措。只稟襄事,姑輟雜啓。」內而宮掖,外達百僚群黎,莫不號慟,如喪其妣。上諡曰章敬,加徽號曰淑愼明惠。治玄宮于廣州治西,獻陵之右阜乾坐巽向之原,葬以閏四月辛酉,號曰禧陵,衍後慶也。后聰惠慈柔,實出天武賦,與仁孝俱生,以禮順偕長。始於家純如也,終於國穆如也。惟德之行,有摯壬自天之命,復周之業,多姜后脫珥之助。旣厚之德,又篤其敬,于以贊聖上中興之治之祚,殆非人也,而尙靳其施報,假于世二十五春秋,而止焉,獨何理耶?不知其天也、非天也。吁!何天之酷也忍也?嗚呼,痛哉!〈直提學金安老製。〉

3月24日

○辛巳,憲府啓前事,命遞李壽,餘不允。

○夜,艮方、巽方有赤氣。

3月25日

○壬午,憲府啓前事,不允。

3月26日

○癸未,憲府啓前事,不允。

○夜,東方有氣如火。

3月27日

○甲申,權知承文院副正字黃孝獻、奇遵,俱爲弘文館正字。吏曹判書朴說啓曰:「尹自任已爲館博士,而黃孝獻、奇遵,皆是自任妹夫,則弘文館南行只四員,而一家有其三焉。雖無相避之例,當兼春秋館記事官之職,則恐於事體未安,請改。」上卽改奇遵,而以鄭譍爲正字。

○國葬都監官員執義許遲將誌文、諡冊文來啓曰:「今觀,諡冊內首言王若曰以下,皆是王言,而有自稱『代邸龍興』者,似未安。又誌文內旣曰『上悲不自勝』則可以盡哀慟之意。而又曰:『神迷心亂,罔知攸措』此非重喪,而至於此極,恐有後議。又曰:『上哀慟,特至御白衣素膳』此非禮文,則恐爲過制之事,而有議也。」傳曰:「御白衣素膳云者,乃實事也。其以此意,議于大提學及製進官,可也。〈史臣曰:」御白衣素膳,乃是已行之事;神迷心亂,亦是已敎之言。史官已記史冊,皆是實事。許遲乃欲削於誌文,要免後世之譏。縱可削於誌文,其能又削於史冊乎?「〉 ○憲府啓曰:「今聞,李茁自稱蒙赦,而來到畿甸之間。茁之罪狀,今雖不言,而天意已悉,其不可放審矣。敬差官亦豈自專放之乎?請還發配所。金允濯,前爲蔚珍時,穀食耗費,時方推問,不可還給職牒。」又啓河宗海等事,皆不允。

○以安潤德爲平安道觀察使,柳仁淑爲弘文館副校理,申光漢爲修撰,任權爲著作,鄭譍、黃孝獻爲正字。〈史臣曰:「潤德之爲人,通熟經義,又有才幹,凡所施設,謀劃方略,無出其右。國有大事,必使潤德任之,然性不淳謹,使氣陰險,不爲淸議所容。」〉

3月28日

○乙酉,大提學申用漑,與大司成崔淑生議啓曰:「臣等觀諡冊所云『屬代邸龍興』之語,果不合於殿下之自稱。遂改全句曰:『屬中闈之闕位,協元吉而定祥。』以啓之。」用漑又與直提學金安老議啓曰:「誌文所云『御白衣素膳』者,自祖宗朝,莫不皆然,又乃今日之實事,而昭憲王后誌文,亦載此語,何必改之?且誌文內『早失賢助,神迷心亂,罔知攸措』云者,有何過度哉?若遭重喪,則豈特神迷心亂而已哉?況此事,已傳于政院,而史官又已書于《日記》,何必改之?」傳曰:「知道。」

○憲府啓李茁、河宗海等事,皆不允。三啓,亦不允。

3月29日

○丙戌,都承旨孫仲暾自山陵來啓曰:「前所點穴,金井穿至五尺許,則有大石橫據,其根磅礴,終不可伐去也。其穴之下,將欲爲隧道,使掘之,則雖有石塊,不至如上穴之盤結也。若移用下穴,則山形向背,無異上穴,白虎、靑龍,與其水破,皆不差違,用之至當。但是乃大事,不可自擅,故政丞等,使臣來啓,何以爲之?」傳曰:「下穴吉凶,更問于地理官以啓之。」卽招地理官趙倫以問之,倫啓曰:「山形直,故雖移用下穴,白虎、靑龍,全不差爽,山形向背,亦皆如一,而水破則猶勝上穴矣。當初點穴時,皆言宜用下穴,但用下穴,則三階砌外,少有補土處,故移上點穴耳。」傳曰:「然則移用下穴,可也。」

3月30日

○丁亥,臺諫啓前事,又曰:「梁季璧,前任廣州牧使,而托病辭職。申復淳,昔爲黃州牧使,亦稱病呈辭,而今季璧拜典籍;復淳拜護軍,此皆銓曹失敍之事也。此二人,當使準期不敍,而還除外任,可也。漢城參軍南修,其人物不合聽訟。丹城縣監沈光弼,前任陽川,已不能堪任,今豈可又使治民?渭原,乃賊路要害之處,而以柳從漢爲郡守,從漢,本殘弱人也,不合邊將。請速遞三人之職。南祚有狎良爲賤之罪,而義禁府以時年七十二歲定罪,此必請囑所爲之事。須下禁府,推問其由,而以全科治罪爲當。」傳曰:「金敬思、南祚事,依允,餘不允。」再啓,亦不允。

○夜,南方有氣如火。

夏四月

4月1日

○戊子朔,右議政金應箕、禮曹判書金詮、都承旨孫仲暾、京畿觀察使任由謙詣賓廳啓曰:「山陵,前日擇定金井之地,有石難掘,故爲來取稟,直從前金井之下,而穿穴則無復有石,功役易就。測其壙深,則下已十尺,上亦九尺,役事幾畢,故臣等昨夕入來耳。且上金井之下,二尺之地,無石可易掘,故改穿金井之時,推而上之,則陵前不短,石物亦可容設也。且山勢直,故雖下上點穴,凡事〈指水破、向背。〉略不差爽耳。」傳曰:「知道。」仍賜酒。

○傳于政院曰:「老病宗宰及承政院,開素可也。」政院卽啓曰:「老病宗宰,則當磨鍊以啓。但政院則時無老病者,何忍卽時開素乎?」傳曰:「初一日,乃服盡之日,則開素何害?」再啓曰:「臣等最爲近侍者也,又無老病人。卽時開素,甚不安於心也,敢辭。」傳曰:「服盡開素,其勿辭。」

○臺諫啓曰:「李茁,奸賊之大者也。人臣密啓,乃讒侫之所由始也,而茁到閤門密啓,誇倡於外人曰:『密啓後,特命賜酒也。』又曰:『我常時不得出入者,恐有不時召見故也。』又曰:『主上問我之名,是,將欲以我爲承旨也。』又語禁府推官曰:『窮推士林,期在玉石俱焚耳。』其奸譎詭詐,欲行胸臆明審矣。此非一時臣子之所痛憤,書諸史策,昭示後世,則後世之人將謂:『殿下墮於李茁術中。』若爾則其爲盛德之累,如何哉?凡臺諫論事,容或有奏,而中止者矣。若李茁事,則終不可中止者也,請勿留難。」仍啓河宗海等事,不允。

4月2日

○己丑,是日,闕內人員始着淺淡服,近侍、內官着吉服。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等啓曰:「命召臣等子弟,使勸肉。臣等別無疾病,年又未至衰老,雖無賢能,得爲表率之職,不敢食肉,請辭。」傳曰:「老病大臣不可久廢肉食,故命勸之耳。聞,世宗朝亦於七日內勸肉,而其時大臣亦辭,世宗强勸之,故大臣未得固辭。今政院亦云:『左右相,雖非衰老,而位在重地,不可久廢肉食』此言至當。且予旣服盡,卿等不宜固辭也。」仍賜酒肉。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3日

○庚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4日

○辛卯,戶曹啓曰:「以新漕転穀食,藏置闕內事,已下敎矣。昔在庚戌年間,外倉庫皆已盈溢,無所藏納處,故藏于闕內耳。然其時但藏置而已,未有典守者。然旣藏穀食,則不得已有官員、庫子,然後可以守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若別設官員、庫子爲難,則不須藏儲於闕內。」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安瑭爲刑曹判書,成夢井爲禮曹參判。

4月5日

○壬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上自內班院移御承政院,以曲樓爲寢殿,以南大廳爲視事所。

4月6日

○癸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是夜,東方有氣如火。

4月7日

○甲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義禁府奴莫同進告政院曰:「山陵軍人代立上佐者,昨日語余曰:『我來時,借宿陵洞口人家,其家主曰:「今此國用山原,不合國葬。若葬則國家不利,百姓亦不阜盛。如兩班人安葬則吉矣。」又指今所穿點穴處曰:「此處,葬被大罪人而無塚形。」又曰:「廢朝時,有一稱號戶曹判書人,在逃登山,吾作粥飯以饋之,仍同宿,今點穴處,則多有兇夢」云。』」政院啓曰:「今大事已定,而無知之人遽興妖說,以相傳播,請推問治罪。」傳曰:「浮言邪說,不足信矣。但國家則只用風水之說,以卜此處,而其人發說如此,恐此事,他人所不及知,而此人有獨知之意,其速拿來推問。」

4月8日

○乙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上佐招曰:「今月初三四日間,衆伊、梁守仁,相與飮酒而言曰:『今新山陵,若葬兩班則可,若國用則不利於上,百姓亦有害』云。且曰:『此穴曾葬凶終人,而無塚形,其子孫往往潛到,行祭祀』云。時,吾乃聞知,今月初六日,有莫同稱名人,以賣紙事,到吾幕,以衆伊與梁守仁相說之辭,傳語耳。」衆伊招曰:「前年正月,有名不知着衲僧人,與吾相逢,指今國用穴,言曰:『此山雖上等,前有卯山,若國用則百姓必不阜盛』云。今與水軍梁守仁飮酒時,以前所聞僧人所言,發說耳。」梁守仁招曰:「衆伊與上佐飮酒而言曰:『古有僧人,指今國用穴曰:「此山甚好,後必國用。又此山中有好峰」云。』吾但聞此言而已。」

○咸鏡道北靑霜降,傷黍苗。

4月9日

○丙申,莽哈押去禁府都事朴瑊來啓曰:「臣已付莽哈于珍島矣。莽哈云:『國家雖賜奴婢、田地、家舍,又妻我以有實良女,皆非吾所願。吾則欲還本土也,請以子阿叱豆之與次子羅伊哈等,置于京中,送我于本土,則我當益勵爲國之誠也。且亏知介、亏乙未借等,擄朝鮮人十餘名,置其屯所,今已十年矣。若放吾還送,則吾當益勵刷還,且竝擒亏乙未借以獻之。』又曰:『吾之財物在吉州者,皆入送于本家,以給妻子,可也?』」傳曰:「其財物,盡送于其妻子事,言于該曹。且莽哈他餘所言,皆非輕易之事也。以此意,後日問于大臣,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0日

○丁酉,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等啓曰:「臣等今聞拿致衆伊切隣之人,使之推問,恐上有所疑意也。其曰:『葬凶終人,者,略無可疑之意也。元敬王后昇遐,今已近百年矣。赴山陵前,若有葬處,則其時盡掘去必矣。旣赴山陵,則非徒凶終人,雖善終人,豈有葬之之理乎?廢朝時,又安有戶曹判書逃亡者乎?成宗卽位初年,有如此妖言者,貞熹王后不論其罪。成宗赴山陵時,亦有瑞興人柳承陽者,以占夢之說,來告吉凶,而終服大罪。無知之人,雖或造言如此,今大事已定,但推問告者與被告者,而定罪可也。況金應箕親監金井之處,以爲修正。則安有如此之事乎?」傳曰:「罪人等不承服,故爲刑問矣。且疑山脈吉好,或有潛葬者,而其切隣人,則必皆知之,命捉來推問,則亦云不知,是果無疑也。切隣人則不可更問,而告者與被告者,則又復刑推,而歸一定罪,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1日

○戊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2日

○己亥,臺諫啓曰:「李茁自云:『我蒙赦得放而來。』故臣等論啓之。茁若未得放而自來,則自有其罪矣。今聞,忠淸道頒赦敬差官上來。當觀其放未放,而處之也。」又啓前事,不允。〈李茁事,敬差官單子時未入啓,故無發落。〉

4月13日

○庚子,憲府啓曰:「今除出獻陵守護軍三十戶,移定新陵事,已傳于兵曹。臣意以爲,除先王陵寢守護軍,移定他陵,恐爲未安,請於新陵別定。全羅道節度使李宗仁巡行郡縣時,乘轎子、軺軒。爲將帥者,當以軍容出入,而不當如是爲也,請推。」又啓前事,請勿留難,傳曰:「今聞臺諫之言,果然不可以先王陵寢守護軍,移守新陵也。其別定四十戶,以守新陵。李宗仁,其推之,餘不允。」

○以柳沃爲司憲府持平,任樞爲弘文館校理,金世遇爲司諫院正言。

4月14日

○辛丑,傳曰:「來十七日,大妃殿則移御昌德宮東宮,予則移御昌德宮也。」〈史臣曰:「人君擧動吉日,禮曹主掌,觀象監推擇,例也。今者自內定日,上心之惑於邪道,於是乃著。政院近侍,職在輔導,謾不諷諫,擧朝亦無一言者,惜哉。」〉

4月15日

○壬寅,憲府啓前事,不允。

4月16日

○癸卯,傳于政院曰:「前日禮曹入啓云:『卒哭前,亦可爲經筵、視事』予旣依允矣。但近日以多事,故未能爲之耳。且雖移御彼闕,而殯殿發引前,不可御經筵視事,而虞祭卒哭間,亦可停之。」

○三公啓曰:「其初發說者衆伊則至爲愚惑人也;傳說者上佐則纔免童稚人也;進告者莫同則無狀不肖人也,而莫同之敷衍進告、衆伊之發言無根,其爲情狀,皆已著見,則不須更推而可定其罪也。若加刑,必欲窮問,則恐無知之人,以無情之事殞命,請以時推定罪。」傳曰:「情之有無,不可論也。然必須歸一,然後可以定罪矣。」

4月17日

○甲辰,上奉大妃,移御昌德宮。

4月18日

○乙巳,臺諫啓曰:「忠淸道水使沈亨,前爲全羅道水使時,一道之人,多受其弊。身亦無行,不合邊將,請遞。」又啓前事,傳曰:「沈亨前失,未可知也。忠淸道防禦不緊,且可爲邊將者數少,不必遞之。餘竝不允。」

4月19日

○丙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0日

○丁未,工參曹判金克愊、參議鄭光國啓曰:「大轝過涉時,船隻該用五百隻,而過半不足,故私船因販出去者,卽報刑曹,使之科罪。舍人司移文本曹郞廳曰:『京江私船五隻,乃政府皂隷之船也,不宜竝刷,又不當移文刑曹治之。』云。『本曹以『國有大事,雖政府之公船,猶可用也。況皂隷之私船乎?』據理不聽,則舍人司卽牌招本曹郞廳,譴責之,又杖本曹書吏,其於事體,甚爲埋沒。臣等請避嫌。」傳曰:「舍人司必意其爲都堂衙門,故如此爲之也。然卿等勿避嫌,而其皂隷之船,可推用之也。」

○臺諫啓前事,又曰:「南原有土豪品官金世基、黃愷、金楹者居鄕,强悍特甚,故一時稱爲三害。觀察使金世弼擇定剛明守令,使推問三切隣,其切隣亦皆畏怯,莫敢發言,請令義禁府,拿來推問,以治其罪。」土豪事依允,餘不允。

○以柳墩爲司諫院獻納,申光漢爲正言,蔡忱爲弘文館修撰,任權爲弘文館著作。

4月21日

○戊申,臺啓前事,又啓曰:「典籍黃汝獻用心不正,不宜速敍於士類,請改正。」皆不允。

4月22日

○己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3日

○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濟州牧使成秀才在官卒。妻李氏上言曰:「亡夫之屍,在海外絶島,而家事零丁,未得護來,請遣四寸娚司譯院判官李世規,使之護來。」傳曰:「秀才,武班中賢者也。今死於海外,其護喪人李世規,給馬下送。又諭京畿、忠淸、全羅等道觀察使,使各護送,可也。」〈史臣曰:「秀才早魁武科,多歷邊任,頗有廉能之名,朝廷將擬大用。嗜飮燒酒,成疾而死,時人惜之。」〉

4月24日

○辛亥,領議政柳洵議:「小方床內,設實果、生物,是欲送終盡意也。且前《儀軌》施行事,依前似當。小小節目禮文,豈能盡載乎?」左議政鄭光弼議同。右議政金應箕議:「依禮文勿設,何如?」左參贊李繼孟議:「前《儀軌》內『果物安于小方床內。』按《周禮》《虎賁氏》『及葬,從遣車而哭。』註云:『遣車,王之魂魄所依憑。』《禮記雜記》『遣車視牢具。』註云:『天子大牢,包九箇,遣車九乘;諸侯大牢,包七箇、遣車七乘,包肉皆取大遣奠之牲體,本朝遣奠,不用牲,又無遣車之制,故用果物,恐倣此義。然小方床下設果器,似涉褻瀆,亦不合遣車遺意。臣意以爲,不設爲便。」從柳洵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5日

○壬子,臺諫啓前事,又曰:「在官身死者,本道觀察使護送,例也。李世規本不干於秀才,秀才又非無子弟人也,不須給馬,別令護喪也。」傳曰:「死於海外,乃遣世規,以護喪事,亦何有害乎?餘亦不允。」

4月27日

○甲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忠州、陰城等地雨雹。

4月28日

○乙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9日

○丙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禁府啓曰:「莫同受訊七次,猶忍杖不服。又加刑現推乎?」傳曰:「以無證之事,不可復加刑訊。以非的實事進告,遲晩取招,照律可也。」

4月30日

○丁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一〉

閏四月

閏4月1日

○戊午朔,學生金克愧〈克愧,廢朝爲慶尙道水軍節度使,多盜官物,犯贓削秩。〉疏薄正妻,聽妾佛德及其妾子枚胤、椽胤等陰囑之言,歐殺嫡子元胤,又奪奸椽胤婢妾運非等罪,從重論斷,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克愧,光山府院君金國光之子。〉 ○臺諫啓前事,不允。

○義禁府啓:「衆伊以山僧所言『若用此穴,則不利於上,百姓亦不阜盛』等妖妄之說,傳言於梁守仁罪,上佐以衆伊所言妖妄之說,傳於莫同罪,杖一百流三千里;莫同以『曾葬凶終人,及廢朝時有戶曹判書稱號人,逃來此山陪宿時有惡夢』等語,稱聞於上佐,而皆不實,妄爲進告罪,杖一百、徒三年。」

閏4月2日

○己未,發引大行王妃梓宮,議政府率百官,祖奠于興仁門外。〈史臣曰:「祭畢,百官分班,序立哭送,禮也。而此禮不擧,臺諫無一言糾正禮官之失。嗚呼!不知禮之人,烏足與爲國哉!」〉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4月3日

○庚申,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憲府啓曰:「近來,士習日尙奢侈,家舍僭擬過制者,不可勝數。然一朝不分新舊,擧皆撤毁,則似爲紛擾。反正以後新造僭擬過制家舍,令漢城府摘奸,撤毁何如?」上曰:「可。」

閏4月4日

○辛酉,大行王妃梓宮,下玄宮。

○奉安章敬王后虞主于永慶殿。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高荊山啓曰:「臣見山陵所設杻炬與假家,皆爲優備,是京畿百姓所供進也。臣意以爲,假家所構,可爲成造,木則令用之於繕工監,其餘雜木則使爲禧陵所用燒木,其杻炬則令入于司宰監,代外貢。」傳曰:「可。」〈史臣曰:「先是,凡國之大事,用民力所成之物,及至事畢,朝廷卿大夫私請用之,以成弊習。荊山獨非之,預請區處,其一心憂國,綜理周密,爲國惜費,爲民除弊,此雖細事,民之受惠,多類此。時人指爲牢實宰相。」〉

閏4月5日

○壬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4月6日

○癸亥,弘文館副提學申鏛等啓曰:「《五禮儀》服制條:『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笠則用白。』今禮官以爲:『黑帽、帶而白笠,事體相反。』援先朝例,議着黑笠。臣等考《五禮儀》則上自王世子及宗親、百官,下至錄事、書吏,服制皆稱:『笠則用白。』至於嬪以下內命婦,卒哭後蓋頭,亦皆用白布。以意揆之,則嗣王及百官黑帽、帶,因視政治事,而權宜變服,在家則練祭以前,服不可變,情、禮實當。況《五禮儀》詳定時,議禮之臣必熟計而爲之,非出於未及詳慮,而爲此事體相反之制也。臣等聞,貞熹王后之喪,禮官亦如今禮官之計,創爲黑笠之制,厥後因循,皆用此禮。國家凡禮,皆用《五禮儀》,而因禮官一時之見,紛紜輕改,實所未安。況喪事寧厚毌簡,今棄禮文白笠之禮,而援一時偏見之前例,變白用黑,事從簡便,尤所未安,當依《五禮儀》,用白笠爲當。禮文內,國恤皆五月而葬,今則葬纔踰月。臺諫論其太迫,殿下不納曰:『速葬,欲避雨水。』云。此於殿下,爲在下之喪,而殿下不許,故言者不敢固爭。然速葬則卒哭從而速焉,臣子服衰之日至短,在廷之臣,擧皆未安。今考《禮記》《喪服小記》云:『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後卒哭。』註云:『報讀爲赴,急疾之義也。謂家貧,或以他故,不得待三月,死而卽葬者,虞以安神,不可後也,唯卒哭則以俟三月。』以此推之,則五月而葬者,雖以故疾葬,而卒哭則必俟五月,可也。今虞祭畢行之後,卒哭則俟五月,以合古禮爲當。」傳曰:「禮官於服制大事,豈不詳量?且非獨禮官,又有大臣,必參考《儀軌》及禮文,而爲之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江原道平昌郡雨雹,大如鳥卵,禾穀或有損傷。

閏4月7日

○甲子,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高荊山、李繼孟、安瑭、成夢井議啓曰:「臣等見《五禮儀》,則果有『笠則用白』之文,似可遵行。但黑帽、帶而白笠,事體若反,白笠又非中原之制,又不可徒守故事也。事體若是其相反,故成宗朝,擧朝共議改定此制,不爲失矣。今依成宗朝例擧行,恐無妨也。且七虞後,遇剛日卒哭,古也,不必盡五月之期也。國家於貞熹王后之喪,特重其禮,而卒哭不過六七十日,恭惠王后卒哭,則又不及今喪之日數也。自祖宗以來,無退行卒哭之制。今且不可盡從古禮,而獨於卒哭,何必從禮文所載乎?禮文所謂:『退行卒哭』云者,是又士大夫遭親父母之喪,行於一家之制而然,且不錄於《朱文公家禮》,似不可遵行。而況外方守令,必當期脫衰,今若退行,事體顚倒,尤爲不可。禮文雖異,勢不能行。」柳洵、宋軼、盧公弼等議同。金詮議:「禮官參用前《儀軌》,故與《儀註》或異,非敢以一時偏見紛更也。卒哭則大小臣僚皆用烏帽,而笠則用白,成宗朝亦以爲相反,收議而用黑。纂定《儀註》之臣在列,恐非禮官,獨見考前《儀軌》。卒哭之制,貞熹王后四月,恭惠王后三月,未有虞旣盡而必俟五月者。今必俟五月,恐後有『踰前喪』之議,然以《禮記》三月卒哭之說,推之於國,五月卒哭爲當。」李自健、丁壽崗議同。傳曰:「凡喪事,依禮文以行爲當。但禮曹旣議定其制,諭于中外,今臨卒哭而遽改,則中外吉凶相半,事體未便,依光弼等所啓施行,可也。」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高荊山、李繼孟、安瑭等議啓曰:「韓伋贓案曖昧之情,臣等亦果聞之。前日本府人亦有言其無罪,則似可改鞫。但此乃大罪,而旣自伏辜,若改分揀,則如伋之類,必紛擾上言,不可開端。」〈前日,本府儒生,因赴擧上京,伋陰厚遇之,使疏陳其無罪。於是,朴元忠等,以朴守良名首書。僞訴焉。至是,其母上言,故議之。〉傳曰:「知道。」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高荊山、李繼孟、安瑭等又議啓曰:「前日莽哈所言雖百端,不可輕易從之也。」

○鄭光弼啓曰:「臣在山陵,聞憲府抄啓僭擬過制家舍,請依法撤毁,上卽依允。臣意以爲,下人不顧法制,僭擬過制,甚爲不可,法當撤毁。但反正以後,新造家舍,或至十年,或至七八年,皆以安居,而今之過制者,不過一二間,或三四間。而摠計可撤之家,則二百八十餘家。臣意以爲,一切撤毁,則人心騷擾。撤去之言,前所厭聞,摘抄過制太甚者撤之,餘皆勿論爲當。臣之家間數,則亦過四十間矣。然而法司不抄啓者,必以卑陋而不高大也。然若撤抄啓之家,則臣之過制間閣,當自毁撤也。此事,臣固不可啓矣,然職在三公之位,聞國家可言之事,不可避嫌而不啓,故敢啓。」傳曰:「其問于今日議得宰相。」時,大臣皆干過制之事,而獨高荊山、安瑭不與焉。於是,二人議啓曰:「過制家舍,憲府抄啓請撤,其意至當。但聞,應撤者至二百八十餘家,廢朝撤家時,人心至爲騷擾。今宜摘發太甚者,撤之爲當。」〈史臣曰:「大臣獻議,安敢以苟且,畏人之口爲務哉?其後瑭造家,爲石柱,甚宏壯,甚矣!淸儉之難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三都監提調、郞官、諸色執事論功,頒賞有差。

閏4月8日

○乙丑,弘文館副提學申鏛等啓曰:「喪制,當議情、禮。《儀軌》所云黑笠,則情薄之事;《儀註》所載白笠,乃情厚之制,須依《儀註》,以行情厚之制,可也。且卒哭,乃奪情之事,必盡五月之期,然後乃合於禮。此,非但一時之可用,實萬世通行之制也。今卒哭之期,尙隔十日,退行之意,可及諭諸中外也。知此兩事,乃合情、禮,而敢爲苟簡之制,於臣等意未安,故敢啓。」傳曰:「在成宗朝,大臣、弘文館、臺諫等,已詳議改制,遂用黑笠也。且問于大臣,大臣云:『已定其制,曉諭中外,今不可更改。』云,故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啓:「撤家事下問于本府臣等意以爲,若不當撤而撤之,則人當厭聞矣,當撤而撤,則豈有厭聞者乎?此則不畏邦憲,僭踰過制,不撤何爲?且應撤之家雖多,而若欲分揀,則法不行矣。雖一間過制,盡毁爲當。」傳曰:「間閣數少者,法司初不抄啓則已,今已抄啓,國家非無緣撤毁也。下民不畏邦憲,而國家據法毁之,是何怨恨之有?」

閏4月9日

○丙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4月10日

○丁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4月11日

○戊辰,圖畫署別提程漢文,將《禧陵圖》以進,傳曰:「觀前例,則必於葬處,爲圈點,而此則不然,更加圈點。」聞者惻然以爲:「可比唐宗望昭陵之意。」云。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4月12日

○己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平安道理山郡,有良女香月,一産三兒,男二女一,給米太幷十石。

閏4月13日

○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4月14日

○辛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姜渾爲京畿觀察使。

閏4月15日

○壬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全州判官金良佐殘劣人也,不合大處。松禾縣監鄭譓,本有病,且年老,不合治民,請改正。」傳曰:「金良佐、鄭譓等人物,予未知也。銓曹豈偶然計。而注擬乎?皆不允。」

閏4月16日

○癸酉,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閏4月17日

○甲戌,行卒哭祭于永慶殿。是日百官脫衰,着白衣、烏紗帽、黑角帶。臺諫啓曰:「司饔院捉進上葦魚時,承政院於卒哭前,折簡求之,沈醢而藏之,以供後日之食。此人等,在喉舌之地,其所爲如此,不可在職,請盡遞。」七啓,不允。

○都承旨孫仲暾、左承旨金謹思、右承旨方有寧、左副承旨趙舜、右副承旨李沆、同副承旨許硡啓曰:「司饔院捉葦魚時,院以緜布貿易沈醢,已有年例,故掌務書吏以爲有例,請買之。臣等不能詳察,請避嫌。」傳曰:「勿避。」

閏4月18日

○乙亥,臺諫請遞承旨等,不允。

○時,巫女石乙非,稱國巫,出入宮掖,或禳災,或祈恩,無所不爲,凡宮禁財貨,以至御衣,多歸其家。至是,憲府推鞫罪之,時人稱快。但臺官,以御衣處置爲難。

閏4月19日

○丙子,賜酒肉于兵曹、都摠府、承政院、弘文館。

○傳曰:「承旨皆當遞差,速召吏曹差出。」

○以權均爲禮曹判書,張順孫爲左贊成,金銓爲右贊成,慶世昌爲都承旨,李自華爲左承旨,金克成爲右承旨,尹世豪爲左副承旨,閔㥳爲右副承旨,成雲爲同副承旨,尹殷輔爲大司諫。〈史臣曰:「慶世昌,智識暗淺,規模狹隘,不合是任。」〉 ○兵曹判書申用漑啓曰:「禮曹依恭惠王后國葬《儀軌》,乃令入直大小人員及軍士等,卒哭後竝着吉服。然則承旨等,亦在入直大小人員之中,而今着淺淡服,獨令兵曹、都摠府着吉服。夫承旨在近密之地,着吉服,乃宜事理,而今着淺淡服,都摠府、兵曹,獨着吉服,甚異焉。大抵侍衛進見時,則自然着吉服矣,常在直所,亦着吉服,心甚未安。況此制不著於《五禮儀》註乎?更議而爲之,何如?」傳曰:「果似異焉,其問于禮曹。禮曹若不能擅爲,則收議大臣,可也。」

閏4月20日

○丁丑,領議政柳洵啓曰:「臣之病,尙未差愈。國有大恤,百執事駿奔走,以襄厥事。而臣以百官之長,一未參班列,在職未安,敢辭。」傳曰:「大抵朝廷,多有老成,可也。昔者多有老成,近則相繼而逝,是未知何故也。且聞,在昔老人,常扶持入闕。卿今雖有病,不可辭避也。」

○弘文館副提學申鏛等啓曰:「近者久廢聖學,而不接群臣,亦已曠日,請速御經筵。」傳曰:「不御經筵,果久矣。卒哭後卽欲爲之,適有事故,未得爲耳。徐當語之。」

○臺諫啓黃汝獻等事,又啓曰:「迎曙,是中朝使臣往來之道,而驛路殘弊,故以秩高諳鍊之人擇差,已有其法。近來不用此法,而以秩卑黃瑋爲之,此吏曹所失。須以秩高人差遣,可也。承旨金克成,在前見非於物議。敍於他職則可,承旨之任,不可授也。閔㥳在于政院,出納王命,所任非輕,必不能堪任,請皆遞之。」不允。〈史臣曰:「黃汝獻嘗讀書于金剛山,見判敦寧府事尹汝弼設水陸會,邀福,其時蘇世讓亦與汝獻同往。後,言官劾汝弼,將欲加罪,汝獻恐其以已傳播,而見忤於內間,預爲自避之計,因問安于大妃殿,蓋汝獻爲大妃七寸姪也。先是,嘗問安,而受鹿皮之賜。至是乃密啓曰:」非臣傳播,友人蘇世讓同見,而言之耳。「鄭士龍聞之,言諸世讓,且騰播於人,汝獻遂被駁劾,而與士龍搆隙日深,目之而罵曰:『眼目不正,心術不正。』又與世讓爲仇讎。水陸所資,大妃亦施,而大妃所惡之意,汝獻以族屬,潛候而知焉。」〉

閏4月21日

○戊寅,弘文館副提學申鏛上箚曰:

頃者,刻日移御事,甚蒼黃。宮禁事密,莫知端由,瞽巫以禳除之,放砲符呪,以怖厭之。以此料之,意必有邪怪之事,見於禁中而然耳,臣等不勝驚慮。大抵方寸光明,妖不自見,疑心一萌,百怪交作。不能以正鎭之,而區區於禳呪,祗益人心之疑貳耳。人主一身,受天明命,爲社稷、神人之主。一動一靜,刑家儀國,宜不可容易。殿下學問旣精,燭理惟明,其於邪正之分辨之,非不早也。但近者連遭內戚,雖聖心明達,能以理遣,亦不得不軫于宸懷也。上自慈殿,下至嬪御,傷慟之念,又豈有量哉?夫哀傷之中,心志易動,此心一動,邪卽乘之。臣等竊慮,殿下之心,或動於哀傷,而未免有邪怪所撓,不勝驚懼。殿下之心,旣以如此,則陰柔之性,易怵禍福,一宮之內,孰不爲惑?一宮之心,皆失其正,則無怪而怪自至;無邪而邪自見,凡耳目所睹聞,皆爲異物矣。至於嘯梁有聲、窺室無形者,或有之,本不能與人爲禍福,不足爲怖。昔要靈治鬼怪,盡焚符索曰:「當以正止邪,不可以邪救邪。』據軒而坐,其夕怪絶。此豈非邪不勝正之明驗耶?今者不能以正道,鎭屛邪妖,而欲以左術治之,則巫祝之徒,造說百端,無所不至,以恐動宮壼,宮壼之內,不能無疑懼之心。淫祀褻禱,雜然竝興,無益於止邪,而反致妖怪之紛紛。臣等以謂,殿下正厥心、養正氣,確然不動,靜以鎭之,將使衆邪退聽,諸妖不作,上有以安慈殿之心;下有以祛嬪御之惑。宮禁肅淸,人心晏然,曉然知邪正之分,不爲妖妄所惑,不勝幸甚。

傳曰:」予雖學問不明,粗知古今事變,何貳於婦人邪說乎?今宮內連有大事,又有病氣,宮人相繼病出,故奉慈殿而移御也。且自祖宗朝,闕內有病氣卽死者,放砲,例事也。浮言動人,何足聽乎?「

○領議政柳洵又辭職,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又啓:「聞,朴元宗妻尹氏上言內『行廊乃奴僕所居,賤人之家,於法十間,則行廊當不在過制之數,請勿撤去。』而上乃依允。若不計行廊,則安有可撤之家乎?大抵用法,當自上先行,豈可獨不撤朴元宗家乎?成命已下,宜盡撤去,不可以一時上言,命使勿撤。」

閏4月22日

○己卯,全羅道古阜郡,有牛生五足雄犢,其一脚生於前兩脚間,其長相齊,脚有三節,屈曲不得踏行。

○臺諫啓前事,不允。

閏4月23日

○庚辰,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司諫李荇啓沈亨、黃汝獻等事,皆不允。

○大司憲權敏手等上疏曰:

《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又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漢匡衡亦曰:「天人之際,精祲有似相盪;善惡有似相推。」事作於下者,象動於上,其譴告以變異者,此,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禍敗也,豈不深可畏哉?伏覩,殿下臨政願治,十年于玆。雖慈祥愷悌,而情未下究;雖勤恤民隱,而愁歎不止。驕淫亢陽,風變物怪,無歲無之。殿下遇災而懼,非不至也。減膳、撤樂,求直言、疏冤滯,避正殿不御,宜足以回天意、消災變,而彌年愈甚。今玆正月,繁霜爲災,加以雨雹、地震,頻見疊出,其故何哉?特以徒有其文,而無其實故也。方今百僚解慢,偸安苟便;學校廢弛,士習日偸;委靡頹墮,渙散奔潰,將至於不可救。君臣上下,交修恪恭,振懾整頓,猶懼不克,而方且區區焉掇拾緖餘,堤防罅漏,揭空名,持文具,求以應天弭災,不幾於誣耶?大臣者,爲國股肱,贊理陰陽,有難必解,有疑必斷,一國論定民志,乃其職也。今也,因循苟且,翫愒歲月,營己自私,而至於決大事、議大策,特多端、糊塗不明。議或一出,末愜群情,道傍作舍,終無定論,其代天工、經邦國之意,安在?弘文館,處經幄論思之地,治文翰、備顧問者也。在成宗朝,選時名士,日接講筵,寵待有加。常參之日,令合館與焉,退而商確典墳,竟夕而罷,日以爲常,又揀妙年文士,給暇讀書,處之閑地,課其著述,不以職事相累,其意甚盛、其事甚美。今也弘文館,只有講官二人,輪日直宿者,入常參,其餘則常家居,非別有會議,未嘗一至館門。給暇讀書者,所管本司,啓以事劇,悉令還仕,其得歸書堂者,亦出入自便,不復專意文墨。此,殿下褒崇勸奬之道,不及於向時,而居此地者,亦循例習常,非復前日之舊矣。學校,所以明人倫、考德行也。古云:「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與國之貴遊子弟,無不與焉,比視而興其賢者、能者,鱑其不敬,撻其怠慢。所以居之者無異處,官之者無異術,取之者無異路,此,朱熹所謂」士有定志,而無他慕,惟其懼德業之不修;不慮爵祿之未至也。「今也,自旣冠以上爲父兄者,因循屬托,媒得仕版,千蹊百徑,累資聚級,一朝偶捷科第,驟得美仕,而皓首窮經者,反不及焉。人誰欲捨其捷徑,而勤久館學,以取朝薺暮鹽之苦哉?由是,學校日卑,師道不立,敎訓不明。近者,太學生偸取鴨子,被歐於人,靑衿持牒,出入訟府,甚可羞惡,良由學校與科擧,岐而爲二。公、卿、大夫、貴遊之子弟,不肯在學,而浮妄無賴之徒,間仄其間,以至於此也。天旣火尊經閣,以警懼之,殿下尙不知戒。有勸幸學,而拘於大臣天變之說,而止之。有勸搜討遺書,而該官廢閣不行,其興學校、重儒術之意,安在?古之人主,置相之際,必愼必重,旣得其人,則任之專,而勿疑,事無大小,咸就咨焉。頃者因邊事會議之際,首相病告在家,朝廷置而不問。彼雖不關於有無,其初爰立作相之意,安在?殿下卽位之初,延訪嘉言,喜聞諫諍,惟恐人不言。今也從諫之實,大不如初,縱有聽納,亦出於勉强,厭聞之端,已露於不言之中。如沈亨之貪饕、黃汝獻之憸邪、鄭譓之老病、金良佐之殘劣、尹𥖝、尹光齡之專委下吏、金克成、閔㥳之不合當職,臣等反覆論啓,而殿下聽之邈然,臣等尤竊惑焉。伏願殿下,側身修省,應之以實,勿以私智自用,勿以小察爲明,勿以虛僞爲實,勿以常舊爲例,正吾心,以正百官;重文敎,以厲風俗,虛懷迎納,日新又新,自然災變爲祥;沴變爲和矣。

上覽疏,傳于臺諫曰:」今觀疏意,今朝經筵,言其大槪耳。其曰:『災變不一,百僚解弛,士習日偸。』者,正中時病。近者連有災變,故予嘗懷未安焉。百僚之解弛,則法司糾擧其失,使之畏懼,則自變其弊矣。學校之廢弛,言之久矣,予特留意焉。欲興文敎,而至今未變者,師長不勤,而父兄不敎也。雖然,不可望效於一朝也,悠久而待之,可也。學校有敎,而敎育以正,則士習亦從而自變矣。所言大臣事,大臣聞而自改,則其弊自去矣。弘文館合與常參事,在祖宗朝,則予未及知,只入直官員參入,其來已久矣。讀書堂官員推尋事,乃本司之所失也,出入自便,則官員之自失也。不問邊事於首相者,大抵收議之日,敎以某品以上會議,則政院書啓然後,知某相之不參也,其前則予未之知也。首相不參,則色承旨竝收議於其第,可也,而未及計焉。朝廷大事,不問首相,果似非也。所駁人物不允者,自古人君,愛惜人物,故留難酌量,或聽或否,乃重其進退也。豈有他意乎,亦何有厭諫之理乎?「

○正言申光漢啓曰:「憲府上疏內有云:『讀書堂官員,常自便出入。』臣以諫官,在職未安,故避嫌。且臣年已者,旣不能學問,又有眼疾,不能開卷久讀。欲除讀書之列,久矣,無由得達,今因避嫌,請遞讀書堂。」傳曰:「憲府論讀書堂官員,不專其業,當矣。然不可追論前事,而遞臺諫也。讀書堂可遞與否,當問于該曹。」

○弘文館副提學申鏛、直提學金安老、典翰李蘋、校理金瑛、任樞、修撰蔡忱、李淸、著作任權、正字鄭譍等啓曰:「臣等皆以不侫,忝居經幄,素懷惶慙。今聞,憲府上疏云:『成宗朝選一時名士。』又云:『經幄上下番外,其餘則未嘗一至館門,雖無是疏,嘗難其冒處,況有是論,在職未安,避嫌。」傳曰:「今之爲經筵官者,豈偶然擇差乎?勿避嫌。」五啓,不允。

○副修撰金絿啓曰:「小臣今在讀書堂。聞,憲府上疏曰:『出入自便。』臣本不能讀書,又多出入,故未安避嫌。」傳曰:「當問于該曹。」

○直提學金安老啓曰:「讀書堂官員,被論於憲府如此。小臣本以不才,年老有病,而亦參讀書之列,請避嫌。」傳曰:「憲府非指的而言,何用避嫌?當問于該司。」仍傳于政院曰:「金安老、申光漢、金絿等,或稱不能讀書;或稱年老有病,皆爲避嫌,可遞與否,令該司,議于大提學以啓。」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啓曰:「聞,憲府上疏內,有論大臣所失之事。臣等,俱以不類在職,豈無所失乎?疏意至當,在職未安,故辭免。」傳曰:「憲府疏意,非指政丞而非之,泛論大臣事也,勿避嫌。」三啓,不允。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等議啓曰:「臣等不知古禮,然以意計之,諸將於軍門,不可爲喪服。若以入直言之,則承政院當先吉服矣。今近臣不能純吉,但於進見時,從吉。入直諸將非如士卒之例,不可純吉。但於進見時,從吉,似當。」傳曰:「此議至當。」

○憲府啓曰:「孫仲暾、金謹思、方有寧、趙舜、李沆、許硡,注書沈義欽、安秀良等,於國喪卒哭內,求請魚物,以爲後日用地,罪杖八十、奪告身三等入啓。」傳曰:「送西。」

○太白晝見。

閏4月24日

○辛巳,大司諫尹殷輔等上疏曰:

臣等伏審,近日以來,霜雹、地震,相繼示變,狀報交至,史不絶書,災異之作,莫此時爲甚。《詩》曰:「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此,幽王時詩也。夏之正月,乃正陽之月,純陽用事,而至於繁霜,所以爲不祥之兆也。《易》曰:「履霜堅氷至。」雹者,陰氣之凝,凝則至於堅矣。霜而又雹,天意不難知也。地爲積陰,陰道尙靜。周之衰,三川實震,況今又在正陽之月,此豈小異哉?以天道言之,春夏爲陽,秋冬爲陰;以一日言之,朝晝爲陽,暮夜爲陰;以人事言之,君子爲陽,小人爲陰;以一身言之,善心爲陽,非心爲陰。天、人相感,似微而著,有失於此,必感於彼,如符節之合;如影響之捷,安可誣哉?今者純陽之月,陰發用壯,陽厭不勝,是必人事之失,有以上感乎天,而天之譴告,不一而足。此,朝廷上下交修、恐懼之時,而方且玩愒因循,漠然曾不置念,豈不可爲痛心哉?自古,雖盛治之世,不能無災異。惟明君、賢相,能遇災而懼,故災不爲害,而反爲福。天心仁愛人君,其所以示災示異者,欲其戒懼修省,而立於無過之地。惟其罔念、罔悛然後,禍敗隨之。變移之機,間不容髮,興亡之分,由玆以判。此,古先哲王所以不以無災爲貴,而貴於遇災能懼也。古人云:「應天以實,不以文。」夫一念或怠,不可謂之實也;一息不謹,不可謂之實也。主心必於敬,進學必於勤,發政、施令必於信,任人、納諫必於誠,宮中獨處,人所不知,常若接待群臣,對越上帝,罔敢怠荒,無有纖毫私意,干乎其間,此所謂應天之實也。《詩》曰:「敬天之威,于時保之。」此之謂也。不此之務,而徒事於虛文之爲,則幾於侮慢,而祗益其譴怒耳。臣等謹以切於聖德及時政失宜,實封上聞,凡六條。伏惟殿下,留心焉。一曰,廣德量:臣等按,天能至大也,故無私覆;地能至廣也,故無私載;日月至明也,故無私照。王者法三無私者也。以天地之量,垂日月之明,不以叢脞爲尙,不以聰察爲貴,使天下萬物,皆自得於包涵之內。此,古昔帝王之所以爲治也。《孔子》曰:「大哉,堯之爲君!唯天爲大,惟堯則之;君哉,舜也!蕩蕩乎,民無能名焉。」此,言堯、舜之量,亦天地而已。《皐陶之歌》有曰:「元首叢脞哉,股肱惰哉,萬事墮哉!」以大舜之量,豈有叢脞之嫌,而猶且眷眷以是爲言者。若小有自用之心,則自與天地不相似,而非所以爲大也。殿下天資之明,凡所設施,動遵古昔,臨政孜孜,今已十年。而治不加進,豈無所由?君爲元首;臣爲股肱,明其一體相待而成。殿下有願治之心,而群臣無輔治之具,上下之間,情志未孚。大臣莫能以國事自任,時或進見,不見採納,依違隱默,以存形跡。其視唐、虞吁咈賡歌氣象,大似相反。如是而欲望至治之效,不亦難乎?其一曰,樂諫諍。臣等按,古者諫無官,百工賤隷,皆得以諫。至於後世,始置諫官,俾任言責,而亦或有所不盡。豈古之工隷,皆能直言,而後之以言爲責者,反不及哉?由在上之人好惡之如何耳。殿下卽位以來,敎求言者,非一再。而在廷之臣,自臺諫、侍從外,寂然無有一人應之者,此豈盛朝事哉?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勢重,非特萬鈞也。自非和顔以待之、虛懷以納之,疇敢自進,以犯不測之威勢哉?殿下,於臺諫、侍從之言,或有所不從,或從之而出於黽勉,未有樂聞之實。此,所以杜中外欲言之口也。殿下每御經筵,入侍宰相,自下問外,復有出口論國家利害、是非者乎?雖入侍,亦然,況其外者乎?朝廷習以爲常,殿下不以爲怪,悠悠歲月,寢以委靡,此臣等所大恐也。咎徵之至,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而側修之道,在所當盡。今日殿下側修之道,莫先於廣德量,使上下相孚,樂諫諍;使上下相通,此只在殿下一心,而臣等所謂應天之實也。至於時政失宜,亦在殿下變而通之耳。謹伏陳列,伏惟殿下留心焉。其一曰,俗習不美。臣等按,古之善爲治者,莫不以正俗習爲務。』俗習正,則萬事自以張而國家安;俗習不正,則萬事自以弛而國家危,必然之理也。殿下以今日氣習,爲何如也?漸以就下,莫之能止,可謂歲異,而月不同矣。庴火積薪,未足爲踰,使賈誼見之,豈但痛哭流涕而已?爲士者。以躁進爲心,而少廉隅;當官者,以苟且爲習,而乏勤恪,田園務其廣,第宅務其麗,奉養務其厚,被服務其華,靡然成風,鮮有不爲習俗所移者,倡優帝服,有不足言。且人鮮知恥,輕於犯法,重罪不能禁。士大夫尙爾,況於下者乎?至於朝廷之上,等級無別,尊卑無分,爲上者,以檢下爲大嫌;爲下者,以自便爲上策。俗習不正,雖衰世之末,未有如是之甚也。且古之爲士者,皆樂從事於朝廷,或有出守,謂之貶竄,例欲規免。故法有未經守令之條,使之出入相均。近來筮仕者,率以一郡一縣爲幸,凡庸之人,在不足言,至於淸望名流,亦求外補,或出於特旨,或出於注擬。雖曰守令,親民之官,在所當重,而其視補闕拾遺,大有間矣,使爲士者,不樂於朝廷,而以出補爲得計,亦豈美事哉?其一曰,學校不重。其興廢,實國家治亂之由。古之人主,少知治體者,莫不以學校爲先。國家自廢朝之後,風化之道,蕩無一遺,殿下卽位以來,亦未聞敎育之實。雖曰:「敎育之方,當以悠久待之。」自反正,以至于今,已十年。十者,數之極,不爲不久矣。近來尊經閣災,累朝經籍,盡爲灰燼,斯文之禍,莫慘於此。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一國有識,孰不寒心?殿下留念師儒,至命解六卿、諫官之長之職任,俾專敎育,豈不以學校爲重且大哉?然朝廷之所以待師儒者,例爲尋常,而未見有加,世之相侮慢者,至以師儒相目,此豈國家本意乎?殿下旣選名望,以任師儒,宜示優待之意,使表率諸生,亦所以重學校之大端也。學校之重,而風化,安有不行者乎?國家近者,許令生員、進士,不用試才,例補外方敎授、訓導,旣非《大典》本法。且開儒生媒進之路,奔競者日以衆,向之恥於試才者,潛托冒占,自以爲得計,其心不過得一資一級,以爲躁進之計,此豈學者事乎?士習之卑,實關風化。自今竝令改正,一以遵《大典》取才之法;一以防學者媒進之心,幸甚。其一曰,法令不信。臣等按,法者,王者與國公共之器也。法不信於民,民無所措手足,何足爲治?國家《大典》之外,又有《續錄》,《續錄》之外,又有《後續錄》,則刪削居半,已爲黑冊,不可行矣。其後六曹、各司,又各自受敎以爲法,互相牴牾,朝立暮更,彼是此非,莫敢取定,亦莫敢奉行。諺曰:「朝鮮之法,三日而已。」如是而使民信之,不亦難乎?自古天下國家,不患無法,患於奉行之無其人耳。自今使法令畫一,勿務紛更,必於奉行,幸甚。其一曰,禮文不講。臣等按,古之治國者,必先講於禮。不素講究,而施於倉卒之際,鮮不顚倒失次,而爲後世所笑。國家於禮文之事,未遑講究,取辦臨時。況喪制,國之大事,而近者禮官,或率意徑行,不與古制相應,豈不取笑後世?自今凡禮文損益,必與朝廷商議,務合古制,不悖時宜,幸甚。大抵人臣進言,必晝度夜思,欲有以裨益聖德,施諸政事,豈苟焉而已哉?殿下於臣僚所上疏,賜覽之後,卽下政院,雖聖聰天至,一過輒記,豈若置諸左右,以時觀省?伏願殿下,勿以臣等之言爲迂遠,更加留心焉。

上覽疏,傳于諫院曰:「今見此疏,其言上下所爲之事,正中時病。在位十年,治不加進者,實予所失。若夫下人所失,亦可自飭也。」

○正言申光漢啓:「憲府言,讀書堂官員,皆自便往來。臣以言官,在職未安,請辭。」傳曰:「予所不允之意,昨已盡敎,其勿辭。」再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兩司上疏,謄寫入內。」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見兩司上疏,因啓曰:「今觀諫院疏意,皆由臣等不賢之故也。其曰:『以存形迹』、『風俗奢侈』等事,臣等居三公位,若帥以正,豈不能救之耶?臣等不能焉,須賢者在位,可以正之。臣等不能堪任,而又有物論如此,宜卽遞職。」傳曰:「勿辭。」領議政柳洵啓:「今見兩司上疏,皆言大臣所失。朝廷若有所失,則言之是矣。小臣名爲首相,而不能所任,其論尤當。前議邊事時,臣以首相未參,故其疏曰:『不關於有無。』臣已衰病,未得參謀,疏論果然,而臣之罪也。不堪所任,久懷未安。今已著於臺諫之論,亟遞臣職然後,於國事,合矣。」傳曰:「請辭雖久,當初擇拜首相,今雖百端請辭,不可遞也。」再啓,不允。

○禮曹佐郞崔灝來啓曰:「讀書堂官員金安老、申光漢、金絿等,可遞與否,議于大提學及吏曹,皆曰:『前則讀書堂官員甚多,今則數少,而光漢等,皆合於書堂,不可遞也。』」

○臺諫啓前事,傳曰:「黃汝獻,前爲侍從之任,豈至不合典籍?今憲府至以憸邪論啓,此必有非常之事也,姑遞之。尹光齡、尹𥖝等,以不小戶籍,全委下吏,不親自撿察,其失大矣。但是公罪,故予以謂,治以私罪,過矣。今臺諫上疏云:『百司解慢』,此言當矣。罷職則過矣,送西爲當。金良佐、鄭譓、閔㥳等不可久廢其職,其皆遞之。」

閏4月25日

○壬午,吏曹判書朴說以病辭,傳曰:「屢辭,從之。」

○以朴說爲議政府左贊參,南袞爲右參贊,安瑭爲吏曹判書,李繼孟爲刑曹判書。

○吏曹判書安瑭來啓曰:「權衡人物,其任尤重,臣不能堪,請辭。」傳曰:「勿辭。」

閏4月26日

○癸未,御朝講。臺諫啓:「承政院,乃王之喉舌,其任重大。前有不合者,屢劾遞,而今吏曹不詳察,以安彭壽擬望。彭壽本非純正之人,不合承旨,請卽遞之。尙衣正韓承亨,其初多聚雜資,爲資窮,至登科第,卽拜三品,有躁進、猥濫之弊。雖非承亨,豈無先進之可爲者乎?」不允。

閏4月27日

○甲申,御朝講。掌令權希孟曰:「承旨數遞,專由不合者爲之故也。政院。非徒出納王命,又當輔養君德,須得人以任。安彭壽用心,不純正,豈合承旨乎?韓承亨事,昨敎云:『已行副正,今可爲正。』此非有前日來歷,以忠義衛,聚雜資,及登科第,初拜副正。旣無踐歷,而今又爲正,不合政體,故啓之。」同知事朴說曰:「近者撤過制家舍,臺諫之意,至當。若朝官則改造何難?至於貧人、孀婦之家,一時撤之,則至爲,哀悶。唐德宗,後雖不明,其初則賢君也。撤僭擬之家,只擧其太過者,撤元載等三家,臣意以爲,今亦擇其中過制太甚者,撤之何如?」上曰:「前者臺諫,請依法盡撤其奢侈過制者,宜矣。但舊家,不可一朝盡撤,故令反正以後,新構者撤之。應撤者甚多,必有哀悶,然今若不撤,則後人必效矣。」

○臺諫啓安彭壽、韓承亨等事,不允。

閏4月28日

○乙酉,御朝講。持平柳沃、正言金安鼎,啓安彭壽、韓承亨等事,不允。柳沃曰:「全羅道左道水營,乃賊倭往來之路,其間有杜山島。退計十三年間,水使墾私屯田於此島,耕耘往來之際,軍卒多被害於倭賊。故議罷屯田。而臣聞,頃者復起屯田,軍士苦之。今則國有邊釁,尤不可勞軍。請禁之。令監司摘奸,俾不得爲。」安鼎曰:「習俗不美,莫甚於此時。若有嫌於己,必書其過失於院驛。往者宋好義爲臺諫時,有人射其馬。其時不爲動慮而推之,故其人不自懲懼,好義已死,而書其罪惡於院驛曰:『幾死於李生之箭。』此乃有識儒生所爲也。或云星州居生員所爲,豈有如此風俗乎?請推問治罪。」

○傳曰:「興天寺基掘土,厭死之人甚多。此雖因私事致死,收斂埋葬,王政所先。昔文王亦葬枯骨,其無族親收葬者,令該曹葬之。」

○御晝講。說經任權曰:「孝子、烈女係三綱者,已令旌表矣。但臣於辛未年,見孝孫韓繼連已命旌表,而貧不能自養,依食於賑濟場,及罷其場,行乞於路,不得資生。國家旣嘉其人,表其門閭,而不能垂恤,飢寒道路,至爲未安。大抵旌表之門,雖至墜毁,有司皆不修改,亦爲不當。其爲旌表者,國家收恤養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今經筵官言曰:『有旌表之人,行乞而食。』令該司,推尋給物,可也。凡旌表墜毁者,亦可修改也。」

○臺諫啓安彭壽、韓承亨等事,不允。

○御夕講。

閏4月29日

○丙戌,御朝講。持平李元幹、正言申光漢啓安彭壽、韓承亨等事,又曰:「金任年過六十。忠淸道雖曰內地,防禦不緊,然豈可以衰老、煩濫之人,授將帥之任,使軍卒受弊乎?請速遞。」上曰:「安彭壽被駁已久,其遞之。金任之煩濫,未可知也。若年老,則雖云內地,亦可遞也。餘不允。」光漢曰:「近來百姓困弊,專由守令不謹之致也。沿海各官,防禦緊急,不得已以武人除之,其民尤爲困弊。監司雖用褒貶,率皆牽制,多不以公。須以此意,下諭諸道監司,如有不謹守令,令各別啓聞,則守令必畏戢矣。」上曰:「百姓休戚,在守令,守令賢否,予豈能盡知?若監司明其黜陟則守令必自畏戢,。如此則雖不各別下諭,守令自戢矣。」

○傳曰:「於經筵,臺諫所言:『監司牽制,不公褒貶。』其言甚當。監司若剛明,則必不牽制,若非剛明,則其於權勢子弟褒貶,尤難也。且褒貶啓本內,只書中下,而不書其中下之由。以此,褒貶之後,人未知以何故,居中下,多有物論。在曩時,嘗聞『殿最不公,賢否易置,已成弊風』云。今則深居九重,未知其何如。予意以爲,中外褒貶,皆因公務之能否,而爲之等第,如有不能奉公,不能治民,而居中居下者,今皆標書其實于名下,使人人昭然皆知其爲某事之失,居殿最者,亦自知其因甚事而見貶也。如是則自無物論,而是非亦不至顚倒。其以此意,後日收議于大臣。」

○傳于政院曰:「《大典》守令七事條內,一曰,息奸猾。今南原品官黃愷、金世基等,稱爲三害,皆不輸稅,故已令推之,而事干皆已承服矣。大抵,若不輸稅,則守令當案治其罪,而守令不能剛明,故迄未治罪,其時守令,令義禁府推之。」

○臺諫啓:「韓承亨不可不遞。今者士習不美,皆有躁進之弊,若遞此人,可救士習。」不允。

○以申鏛爲右副承旨,朴光榮爲同副承旨。

五月

5月1日

○丁亥朔,受朝賀。

○御朝講。

○聽輪對。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曰:「韓承亨,不可不遞,以救士習,請速遞之。」傳曰:「欲救士習,遞承亨宜矣。然聚雜資而爲正者,爲可遞,則他人如此者,亦可遞乎?」

5月2日

○戊子,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獻納柳墩啓韓承亨事,不允。柳墩曰:「黃愷、金世基等作弊事,其時守令,以不能檢擧竝推,似不當理。恐妨人君用法之意,不宜追論也。」上曰:「《大典》守令七事條內,一云,奸猾息。今黃愷等,武斷鄕曲,而作弊如此,此,守令不能職之所致也。若賢守令,則自能防此弊風。」柳墩曰:「此非一二年之事,不可追論也。自今以後,旣有現露者,則推之可也。且慶尙道院宇,書宋好義過失者,令憲府推之。臣意以爲,此乃狂妄者之所爲,且匿名書類也,不可推矣。若取實於此,則京中亦多效焉,今不可開端也。雖曰成命已下,宜卽下問于今日入侍大臣,勿令推之,可也。」上曰:「若不知某人所爲,則可謂之匿名書。此則星州居生員所爲,而今在逃云,此非推事干之事,當直推其身,故使之推耳。」柳墩曰:「星州居生員所爲云者,乃無根之言也。雖係國家之事,固不可以浮言取實也。況此則只疑星州生員之所書而推之,至爲未穩,將有後弊,決不可開端。」上曰:「可」敏手曰:「近者上之待大臣,恐或輕也。凡國之大事,已與大臣議,則不可更議于下也。若有邊事,則令知邊事者,會賓廳議之,若別有難斷之事,與承旨、史官、大臣等,令入于便殿,上親御而聽之,以定其議,可也。近以議得,紛擾會賓廳,恐輕待大臣而然。」上曰:「大臣所啓,果不可更議于下人。若有一時可否事,則不可不共議也。以知邊事者少,故令廣詢博議耳。所啓雖當,然不得已議論之事,則不可但聽一大臣之言也。」領事鄭光弼曰:「敏手所啓,果宜於事體矣。然如小臣者,則屢陳妄言。若判然之事,則可勿議得也。」上曰:「判然之事則已矣,有更議之事,則議之可也。」敏手曰:「凡國家之事不密,此,承政院不能檢擧之故也。有議得之事,則外人先知,而今日某事議得云,豈國之大事如此不密乎?且凡被駁之人,歸經筵官之家,問曰:『今日某人啓某人之事;某人啓吾之某事乎?』此弊不小。且史官亦漏其言,甚不當理。下敎政院,俾無此弊爲當。」上曰:「朝報之事,自古有之。然其可密爲之事,政院自當使之秘密,可也。」〈史臣曰:「敏手任風憲之責,猶恐取怨,欲令秘密,士論非之。」〉 ○傳于政院曰:「凡朝報,但使兩司知之,不須一切禁止也。」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韓承亨事,不允。憲府又啓曰:「敦寧副正李成禎

敎誘妻母,私作田民許與文記,使邦彦着名,邦彦不聽,成禎之子瑛,從祖母亂命,執致邦彦,拘囚庫間,累日不饋,幾至於死。此事係關風俗,不可陞爲副正,請遞。」傳曰:「成禎雖在職,若可推則推之,遞則不當。」

5月3日

○己丑,聽啓覆。

○御朝講。大司諫尹殷輔、執義許遲啓韓承亨、李成禎事,不允。許遲曰:「聞,濟州人近遭天災,飢饉極甚,至於殺馬而食。近來牧使、判官,相繼以死,事尤齟齬,宜速賑恤。」上曰:「當問該司,另加賑救,可也。」

○御晝講。

○御夕講。

○忠淸道沔川雨雹。

5月4日

○庚寅,御朝講。掌令權希孟,正言申光漢啓韓承亨、李成楨等事,不允。希孟曰:「昨暮於南山之下,雨雹移時,大如榛子。今當正陽之月,乃有如此之變,不知因某咎而召此異也。近來陰陽失和,天災時變,頗多有之,自上恐懼修省,雖已至矣,尤當益勵也。」上曰:「昨日雨雹,予未及知矣。近來天變災異,果多疊出,此必感傷和氣之所致也。一婦仳離,足以召水旱之災。無乃獄訟多滯,有冤悶不伸,而然耶?爲上者,固當修省,而爲其下者,亦宜戒謹,上下交修不逮,而爲刑官者,尤當詳愼獄訟之事也。」特進官任由謙曰:「兒鹿則已減矣,兒獐、孕獐尙未減焉。刳胎貽殺夭,仁者所不忍,故敢啓。」

○傳于政院曰:「前日於箭郊習陣時,獲一孕獐,見之,不忍於心。此事關仁術,今後其勿封進,以他不孕者代納,又無他獐,則以他物代納不妨。此意言于司饔院。」

5月5日

○辛卯,御朝講。持平李元幹、正言金安鼎啓曰:「欲正士習,韓承亨其可不改乎?欲正風俗,李成禎不可不遞也。」領事鄭光弼曰:「昨日都城內有雨雹。先儒論議,必責調燮之相。臣等欲爲辭職,似乎文具,且不聽納,故未果耳。欲達時弊,而且未善啓。災變無月無之,反覆思之,災不虛生,必因人事。小事不可一一啓之,刑獄之間,不無冤抑,且民間,豈無弊瘼乎?以碁局言之,旁觀甚易,當局必迷,臣未知其故也。近者京畿百姓,有不意之役,不及耕種者頗多,亦可悶矣。須保之如赤子可矣。」上曰:「雨雹之事,予實未知。昨日經筵,掌令權希孟言之,甚爲未安。然減膳、撤樂、避殿、求言,皆浮文、末節,須上下交修,以答天譴。且刑獄之中,恐多冤枉。民之奸匿,雖不可不詰,果如所啓,予甚悶焉。」光弼曰:「小事已矣,近者死囚申孫欲拒迫己者,抽矢射之。初不以害人爲心,用金刃者,法當以故殺論斷。然臣深思之,其情可怜悶。」上曰:「畿內之民,已令戶曹,蠲減其役矣。無乃有別加蠲減事歟?申孫殺人事,果非有心,須更廣求生道爲可。」光弼曰:「向因大赦,殺人當死者,皆見放,此人有所疑心,而獨不蒙赦。故敢爲之啓。」〈史臣曰:「光弼,爲囚求生道,可謂得大臣之體。」〉 ○傳于政院曰:「向者殺人申孫事,以《律條辨疑》,及《刑官照律》觀之,則殺人者當死,故依允三覆耳。然本心非欲故爲殺人也,欲拒追己者,故不得已發矢射之。此人事,前日政丞鄭光弼啓之,而予意則以爲然矣,今日政丞又言之。古云:『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今已啓三覆,亦可更議也。政院更議可否,若可更議,則政府、府院君、刑曹堂上等,會議可也。」都承旨慶世昌等啓曰:「申孫事,情出疑似,則雖啓三覆,更議無妨。此人非故殺,而以死刑當之,恐妨好生之德。古人云:『罪疑惟輕』今可更議處之。」傳曰:「斯速收議。」

○以宋軼辭狀,下政院,仍傳曰:「製不允批答,答之可也。」其辭狀曰:

臣本以不才,遭遇聖明,濫處崇品,恒懼滿盈之災。適今年正月,卒罹重病,命在晷刻,尙賴聖慈,特垂怜憫,遣醫、賜藥,獲保今日。然猶神氣昏耗,肢體委頓,轉側須人,不得自由。居官莅職,已無可望,凡尋常公會,闕焉不參,祿位如故。雖朝廷曲貸,未有明責,臣尙有心,寧無內愧?今時則日開經筵,罔有間斷,而枕席餘生,猶帶領事之任,益增兢懼,未嘗一刻自安。伏望命收臣職,臣亦安心治療,庶幾久觀聖化。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兵曹判書申用漑、左贊成張順孫、右贊成朴說、判尹李自健、刑曹判書李繼孟、工曹判書柳聃年、吏曹判書安瑭、右參贊南袞,以居中下等守令名下,書事實當否,議啓曰:「觀察使受方面之任,朝廷擇其人而遣之,其殿最,豈不詳知而爲之?且中下等之人,無有自非者,雖書罪名,其肯有自悔者乎?且自祖宗朝以來,行此法已久,不可更改。且在昔授方面者,臣等未知賢否,自今觀之,爲監司,極選而授之,若令書其事實,則恐非委任之意也,請勿行何如?」傳曰:「可。」柳洵等議申孫事曰:「申孫敢以兵刃相加,在法應死,有司當論如法,不得加減。但觀推案,則欲拒追己者而已,初無殺害之心,情在可矜。」傳曰:「可減死。」柳洵等議僧奸所生從賤事曰:「僧奸所生從賤,雖是《大典》之法,若名隷軍簿者,則其所生,不可論以僧奸,雖許從良,於大典本意,固不相悖。但其中爲僧無役時所生必多,一依《大典》從賤,則軍額亦必減損,除已前從賤者外,軍額阜盛間,勿問差役前後所生,竝令定役,何如?」傳曰:「可。」先是,平安道兵使柳繼宗狀啓曰:

僧奸所生從賤之法,載在《大典》。如下三道,則人物阜盛,僧奸所生,雖皆從賤,軍額不爲減損。至於兩界,則人物彫殘,且爲僧而軍役者居多,其所生,竝皆從賤,則軍額甚少。今觀咸從推刷,則以僧奸所生,付軍案者,一百二十餘人,小縣尙如此,況他州郡,其數倍多,從賤甚不可。《大典》之法,不可輕改,請廣議爲之。「

因此狀啓,而收議也。

○刑曹判書李繼孟、參議朴好謙等,獨議申孫之事曰:「此人被逐於白守同,爲拒却之計,以刀箭射殺。雖非造意於殺,而《辨疑》云:『相歐而用刃,卽有害心,是名故殺。』此,正律也,律不可以情輕重。」

○吏曹、禮曹、大提學等同議,抄啓文臣金安老、金淨、蘇世讓、柳沃、柳墩、鄭士龍、申光漢、表憑、朴世熹、金絿、尹溪、黃孝獻、鄭譍、孫洙、柳成春、奇遵等,賜暇讀書。

○全羅道樂安郡正兵趙世亨家畜雌牛,生五足黃雄,犢前右脚邊,別生一脚,短不及地,其蹄三拆。

5月6日

○壬辰,御朝講。持平柳沃、獻納柳墩啓韓承亨、李成禎等事,不允。柳墩曰:「人心不和,則災變必作。上之卽位,十年于玆,敎化足以興而不興,災變之作又如此。小小節目,雖不能盡其詳密,大綱不可不正也。傷和,必自刑獄而生。頃者山陵濫言之人,不當至累次刑訊;黃塏等事,又不當竝推;守令金克愧,甚無識人也。敎其子云:『汝若不服,汝母多受刑杖。』於是,妾子等不下一杖,而皆服。已服則法司不得已依律施行,故移于刑曹,刑曹結案取招時,乃知其死罪,至二次刑問,而猶不服。其不服如此,則必殞命於杖下。實則非謀害嫡兄,而刑杖至此,豈不傷和?須問于該司,可也。至於外方獄訟,尤所難處。上先自責己,則受方面之任者,必戒謹省察,罔有輕斷。詞訟不繁,而冤枉自無矣。」上曰:「近年敎化,果不行焉,以致風俗不美。有子殺其父;奴殺其主,獄訟繁多,其主綱常之責者,甚可愧也。」

○賜宋軼不允批答:

王若曰,一國安危,所係者重,大臣去就,未可以輕。雖云在痾,何可求退?卿綽有夙望,蔚爲耆英,歷事累朝,勞勤素著,逮至寡德,相道無虧。頃因牢讓而引嫌,勉循至懇而解務。諮議,必須其耆舊,就問有時,調養,亦畀乎安閑,在職何害?懸車之年尙遠勿藥之病當除,予深望於匹休,卿毋執乎亟免,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

○太白晝見。

5月7日

○癸巳,御朝講。大司諫尹殷輔曰:「近年以來,災變相仍,霜雹、地震,無歲無之,今又雨雹。時雖五月,乃古六月也,此非偶然之變。觀古之人君,遇災則必下詔求言,避殿、減膳,恤民之隱,引咎責躬,此,謹天變之文具也。近來亦未聞文具之事,未見有責躬之實,無乃上意以爲尋常,而然耶?須廣問中外,修擧闕政,且開陳言之路,何如?」上曰:「災變之作,未可的指,然必由乎人事之所失而作也。下詔求言,減膳、撤樂,亦可爲也,此是文具。須上下交修,伸冤抑、治獄訟,可也。」殷輔曰:「避殿、減膳等事則已,人君遇災而下詔求言,非浮文末節,欲問闕政,而矯其弊也。韓承亨事,論執已久,至今不允,臣等缺望。近日士習漸卑,人皆有躁進之心。承亨聚雜資,遽陞三品。前者下敎云:『人皆如此,豈獨承亨也?』近觀,聚雜資,登第者果多,或拜典籍,或拜直講,無有如此驟陞者。金世俊,初拜判事,每爲外任者,亦抑之也。成禎之事,雖在一家,係關風俗,不可陞職,請皆遞之。」掌令金希壽亦啓,不允。希壽曰:「聞,開城府有忠順衛閔伯和者,成宗國喪時,行素三年,不令人知。廢朝時,誅李自華、鄭誠謹,而隣里諱之,至是聞焉。近丁母憂,廬幕三年,足不及門,行高莫甚,褒奬何如?」傳曰:「其問于該曹。」

○太白晝見。

5月8日

○甲午,御朝講。執義許遲、正言申光漢,啓韓承亨、李成禎事。許遲又曰:「注書李胖,人物不合,故諫院已越署經。政院,喉舌之地,不可久曠,請速改正。」傳曰:「李胖則可遞,餘皆不允。」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張順孫、李繼孟、南袞、柳湄等議金克愧妾佛德及子枚胤、椽胤等,可殺與否事,以啓其議曰:「佛德等陰嗾克愧,致令殺害元胤事自服,罪固當死。但克愧無道,國人所知,其殺子之惡,非必聽人陰嗾而爲之。今只據杖下服招之辭,佛德母子三人,以殊死當之,似爲未安。況大辟詳覆,自有定式,必屍身檢驗,器杖比對,然後方可奏讞,今皆無之,不可以獄成斷之。」上命減死。前日,典翰李蘋入侍經筵,啓曰:「北道野人轉賣我國人者,多有之,請自今如有此事,不但其轉賣人也,其酋長,治罪爲當。」上命政府、府院君、兵曹堂上議之。至是,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南袞、兵曹參判李長生、參議徐克哲等議:「此事可痛治,然我國於彼人,自不能待之如編氓。今者其轉賣者,則已立大法治罪,其酋長則前無治罪之法。若立新法,則邊將必以爲當,一切治罪,如此則必有騷擾,恐未可爲也。」傳曰:「知道。」前日,戶曹判書高荊山等啓曰:「今國用不足,請省費。」至是,柳洵、光弼、應箕、戶曹判書高荊山、參判韓亨允、參議李陌等,議可省者十七事,條列以啓。

5月10日

○丙申,傳于政院曰:「近聞,京城之內,有雨雹之災。夏月之雹,其災不小。天變必不虛作,雖不可指某事,而致其災,豈無所召乎?予嘗兢懼,然未知因此而有所新立科目也。大抵災變之作,上下更加交省,稍有民冤,猶當伸理,況如撤家者乎?司憲府據《大典》,請撤過制家舍間閣,一以禁奢習;一以行國法,夫豈不可?但竝撤行廊,怨悶者頗多。奴主有分,不可同處。士族之家,若非奴僕,難以賴生。不計處奴僕之所,而竝撤之,其冤悶何極?予聞,成宗朝有勿撤行廊之敎,而漢城府遺失文籍,未得搜考,今亦勿毁,何如?」

○臺諫啓韓承亨、李成禎等事,不允。憲府又曰:「今見揀選賜暇讀書之人,厥數太多,曾不得爲弘文錄者,亦與其選。祖宗朝,多不過七八人,而今則猥多如此,彼得選者,亦豈自以榮幸也?國家擇而養之者,非徒取文章也,欲大用於後日,請令大提學,更爲精擇爲當。且分番賜暇,拘束如公務,不得展心鍊業,莫如少其人,而俾專心治學也。」傳曰:「可。」

5月11日

○丁酉,受朝參。

○御朝講。掌令權希孟、正言金安鼎啓韓承亨、李成禎等事,又曰:「金克愧,妄悖之人,聽妾子陰嗾之言,侵害嫡子如仇讎,其所行如禽獸。故不問克愧,而先問妾子,不受一杖而服招。臣等之意,亦不安於置死,然今見大臣議得,與臣等所擬,有異矣。」金安鼎啓曰:「承政院,喉舌之地,出納王命之任,凡啓稟之事,不爲親啓,必因宦寺而上達。若簿書細微之事則已矣,如大事則至爲不可。經筵時,則臺諫、侍從,可以進啓矣。常時則下情不通,請自今數御便殿,使色承旨親啓公事,若又有大事,則召大臣親問,使上下交孚,可也。」上曰:「金克愧事,大臣議得之意,未可知也。此則果非死罪。色承旨有親啓之事,則政院可斟酌爲之,然細細文簿之事,何必盡爲之親啓也?餘不允。」

○吏曹正郞金正國上疏曰:

臣伏見,今五月初三日,京都雨雹。夫雹在四時,皆爲災,夏雹爲尤災也。比年以來,災變之作,無歲無之,驛聞相望,前後不絶。冬月花果,夏月雨雹,牛有五足,雌雞化雄,尤所罕聞。天道一何反常至是哉?臣竊惟,君惟天也,臣猶地也。天道下降,地道上行,上下相交而後,陰陽和暢,萬物生遂,而歲功成焉。君推誠以任下;臣竭誠以事上,上下相孚,無有疑阻,而君臣自合,治化流行,而休祥應焉。高高在上,茫茫在下,二氣不交,則陰陽所以爲沴也;深居在上,邈然在下,情志不通,則天下所以無邦也。殿下卽位,十年以來,憂勤恭儉,孜孜求治者,無所不至,而治效未見,臣未喩其故。臣竊見殿下接待群臣,自有程限,非經筵、朝啓,卒歲未有進見之時,雖軍國幾事之有關者,皆付之宦竪而出納。自古君臣上下,阻隔如是,而能收效立治者,未之見也。古之明君,親任大臣,歡然交合,無少疑貳。或臨幸私第,至引臥內論事,而不以爲狎;爲大臣者,亦或排闥直入,拾奏復進,牽裾敢諫,焚詔殿前,不以爲慢。君臣相與之際如是,故得失不能疑其心,讒構不能離其交。今也不然,待大臣不親,任大臣不專大臣有啓事,當引對便殿,商確可否,而邈在外庭,非中官則不通。六部之事,雖不係大體,悉煩申稟,頗傷煩碎。若稍違規例,則責以不稟,輒有峻辭。故有司者,臨事疑懼,不肯盡力,必執簿傳令,引規處事。規外之事,則雖是非判然,皆諉之於上曰取稟。如得稟旨,則事雖不可,承順而退。此豈人君推赤心以待大臣;大臣展四體以報君上之道也?由是而上下隔絶,群情疑懼,皆不欲違忤。積習成俗,視以爲常,不知禍亂之萌伏於冥冥之中,豈不爲寒心哉?伏願殿下,親臨視事,日接群下,選賢、用能,推誠委任,執其樞要,略其近小,以責成效。且依祖宗朝代言古事,政院啓事,必使承旨親啓;大臣啓事,必於便殿接待,接待之禮,悉從簡省,日以爲常,惟文簿傳令之事,委之中官,則君臣之情,通而爲政之體得矣。然後人道順而政化行,然後天道順而災變可轉爲福祥矣。伏願,聖鑑留神焉,則國家幸甚。疎賤之臣,職非諫職,言非格言,越己職分,妄有論說,罪當萬死,區區犬馬之誠,不能自已。

答正國曰:「爾言至當,予甚嘉納。」

5月12日

○戊戌,御朝講。

○臺諫啓韓承亨事,不允。

○以柳沃爲掌令,金希壽爲檢詳。〈史臣曰:「希壽善楷書,宋軼爲相,令寫其疏,乃謀害士林也,又書柳子光自明之疏。宋與柳,不足言也,希壽以士子,其忍書之耶?可謂士林之罪人,登用如此,時事可知。」〉蔡忱爲持平,奇遵爲弘文館正字。

5月14日

○庚子,臺諫啓韓承亨事,不允。

5月15日

○辛丑,臺諫啓韓承亨事,又曰:「奉常寺主簿盧種,本庸瑣之人,爲任士洪之壻。在廢朝,憑藉權勢,車馬盈門,恣行請托,作弊不細。論其罪則其得保首領,足矣,況復置諸仕版乎?開城敎授,亦不可爲,而是乃外任,故不啓焉,主簿則決不可爲,其時攀附內人者,無不被罪。盧種雖不可追論,請遞主簿,勿齒仕版。且金枚胤、椽胤等,其罪當死,而因大臣之議,特令減死,斷以杖一百、流三千里,上恩深重矣。又功減一等,至於徒年,請依全科罪之。」傳曰:「盧種則以正科出身之人,近不得爲仕者,專以如是之痕也。然其事已過十年,則天道亦變,豈可追論十年前之事,而不得爲主簿乎?皆不允。」

5月16日

○壬寅,受常參。

○聽啓覆,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司諫李荇啓韓承亨、盧種、金枚胤、椽胤等事。傳曰:「枚胤、椽胤,只減死,餘不允。」

○密傳于政院曰:「前日弘文館上箚子以爲:『勿惑婦人邪說』云。予慮有如此等事,問于宮中,則皆曰:『不知。』但內需司婢億千者,本多詐不定之人,故疑之而招問,初則固諱,終難掩諱。答曰:『我在景福宮時,中宮升遐後,夜二更夢,見康寧殿庭有老翁成群,亂打窓戶。又夢見,廢主率兩角鬼,問中宮所在,越墻以入,反打人物等事,構成虛言』云。若非弘文館箚子,則予何得聞乎?予甚嘉之。億千推考痛治,可也。卽下義禁府。」仍傳曰:「他事則計日數,刑推矣,如此大事,當不計日數,而刑推。」〈史臣曰:「先是,弘文館上箚,力陳惑邪之失,上甚恨焉。至是,億千煽亂邪說,下獄刑推,以示不信邪說之意。然,是果出於嫉邪之心乎?且三日刑訊,乃恐傷人命也。今者以不計日數加刑,期至必死,殊失人君欽恤之意。承旨等居近密之地,不卽匡救,雖使臺諫,明諍顯諫於後日,抑末矣。」〉

5月17日

○癸卯,臺諫啓韓承亨、盧種等事,又曰:「弘文錄,乃重選。其中金璇、崔山斗、朴佺、曺漢弼,皆不合此選。若此輩與選,則其見錄者,必不榮矣,宜速削去。」傳曰:「承亨、盧種事,皆不允。且弘文錄濫抄事,其時政府及該曹、弘文館,豈偶然計料而抄之也?況前年抄選事,日亦久矣,豈可聽一司之言,遽改之也?」〈史臣曰:「璇迂,佺、漢弼貪,被論宜矣。山斗雖出於微,爲人有文有行,立賢無方,有何不可?」〉

○諫院上箚曰:

頃者,全羅道有牛生犢五足,又於盛夏,京師大雨雹,此皆近古所未有,何大異也?自古明聖之君,雖遇小災,必惕慮恐懼,罪己求言,出自至誠。下亦罄竭心腹,實封以對,無有所隱。上下交修,各盡其職,故能轉災爲福。唯委靡之世,君臣上下,以災異爲尋常,莫之覺悟,甚者至以爲不足畏,自絶于天,禍敗隨之,可不懼哉?臣等伏覩天變物怪,莫今日爲甚,而殿下未有罪己之言、求言之敎。殿下側修之實,不待於一言一敎之間,而下之觀感,將於是乎在焉?殿下必以爲,前此每下敎求言,莫有應者,此特虛文,不如且已。臣等竊惟,上之所好,不命惟從,殿下有命,下莫敢應,殿下何不自思之耶?臣等頃因災異,條上封事。言雖淺近,豈無可採者,而迄未聞有所施行,況於疎遠之士,安敢望開一言,以補於國哉?此,臣等所以痛心者也。臣等伏見,國家之政,無有寬裕之風,而傷於迫促,習俗旣成,事莫不然,而法令、刑獄,亦其一端也。古之所以立法令、置刑獄者,非聖人之得已,疑則惟輕,寧失不經者,此聖人法外之意也。有司奉法,執之而已,人主用法,參之以情,情有可疑,詢問大臣,博採廷論,使之情、法兩盡,無有冤枉,欽恤之心亘存於用刑之中,曾子所謂:「哀矜而勿喜」者也。臣等竊觀,近來有司,專務奉行傳旨,雖有可疑,不敢申請,而殿下亦有時責問,有司率以遠嫌救罪之不暇,有入無出,此豈聖朝事乎?且法令不行,在於不信,不患不重。而近來凡有禁制,率欲別立重律斷之,以快一時,法愈重而愈不信。如此則民安所措手足哉?國家之政,日以迫促,而國家漸以委靡,天之重怒,豈無所由?轉移之機,只在殿下一心,非法令文具之所能盡也。殿下誠能以天地之量爲法,而無私以臨之,至誠以推之,凡有直言,虛懷以納之,留意以行之。如是則朝廷,安有不治;變異,安有不弭者哉?臣等職在言責,不能自默,區區之誠,輒用上露,誠不知言之煩瀆。伏願殿下三思焉。

傳曰:「條陳之事,予甚嘉納。然前之求言,猶無進言者,而又輒求言,反似煩擾,未果耳。」

5月18日

○甲辰,大司憲權敏手等啓曰:「司諫院箚子,專主刑獄而言,必指金枚胤過罪也,臣等在職未安。且本府聞南弼元,國恤卒哭前,通奸紫雲仙,方推鞫之。弼元上言,反以謂:『羅織非辜,故陷法網。』埋沒法司,莫此爲甚,請別推問。」傳曰:「諫院之箚,因災異而論刑獄也,勿避。弼元故陷法網之言,只爲伸理,而歸咎法司之過言,不須先推也。」

○諫院啓韓承亨、盧種等事,不允。

5月19日

○乙巳,諫院啓曰:「聞憲府,以臣等箚子之意,避嫌,臣等箚子所謂刑獄者,非謂憲府也。以此避嫌,似不宜焉。南弼元筮仕旣久,而指法司,爲:『羅織非辜,故陷法網』云云,至爲埋沒,請先推其罪。」傳曰:「弼元事,禁府時方推閱。若覈得虛實,則歸咎法司之罪自露也,何必先推?」

○臺諫啓韓承亨、盧種、弘文館等事,皆不允。

5月20日

○丙午,臺諫啓韓承亨、盧種等事,又啓曰:「弘文錄,本重選。今不合者亦與焉,宜速改正。」不允。

○咸鏡道永興府民家,雌雞生四足雛,後二足稍短。

○禮曹判書、大提學同議,改擇賜暇讀書可當文臣蘇世讓、鄭士龍、申光漢、朴世熹、金絿、黃孝獻、鄭譍。

5月21日

○丁未,傳曰:「《三綱行實》,非如他冊之例,欲使閭巷小民,盡知之也。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及郞廳中可賜者,磨鍊以啓。又分賜五部,令誨于閭巷。」

○憲府啓曰:「臣等請推弼元埋沒法司之意,累日論啓,而兩司城上所及史官同在處,分明說之,承旨捧承傳時,只以歸咎稱之,此事甚大。請推承旨。」傳曰:「埋沒之言,合司時言之,而其後下人,不以埋沒之罪請之,予亦不以埋沒論矣。且埋沒與歸咎之語相似,故承旨誤傳耳。」

○臺諫啓韓承亨、盧種等事,皆不允。

○大司諫尹殷輔等上箚曰:

國家崇奬節義,旌門、復戶,又命撰集《三綱行實》,使人觀感,非爲文具而已。近觀傳旨,行敦三綱人,有丐乞者,命賑恤之,此甚美事。然賑恤丐乞,自是王政常典,不待行敦三綱也。前朝,國有慶事,必爵孝子順孫,俾蒙實惠。今則未有是事,豈非一欠?乞依古例擧行。且有時存問,以示恩典,益敦崇奬之實,幸甚。恭愼翁主,以至親至貴,節行卓異,此實國家之榮,而前古所稀。旌門未久,已就傾頹,見之惻然。此雖有司之慢不能奉聖意所致,而殿下所以待之者,亦宜有加。且近以減省,不給功臣田。國家錫功臣田,使之永世有賴,忠厚之至也,豈宜一朝輕減乎?若以爲國蓄已急,不得不已,則先減百官職田,後及功臣田,猶可爲也。今百官職田依舊,而減省之議,自功臣始,其於國家待功臣之意,何如?

答曰:「孝子、順孫錫爵事,我朝曾未行之,可問該司。旌門事,其改之。功臣田,當與大臣更議。」

5月22日

○戊申,臺諫啓韓承亨、盧種等事,又曰:「前判官高允良陰奸其女,醜聲騰播。此不可上瀆聖聽,然人倫大變,不可不推,請捉囚其女子推之。」傳曰:高允良卽捉囚,使勿逃,餘皆不允。「

○諫院上箚論韓承亨、盧種等事,不允。

5月23日

○己酉,太白晝見。

5月24日

○庚戌,議政府啓曰:「聞,內人億千以其邪說,私自傳播,乃言語間事也。若關於國家,則當窮推矣。非關國家,則今已刑問三次,如此苦熱,又若加刑,恐至殞命。」傳曰:「此非言語間事也。宮中邪說,自古非之,當依推案,而更問。」

○弘文館副提學趙元紀等上箚曰:

伏聞,頃下宮人獄,治妖言惑衆之罪,臣等竊喜以爲,殿下能不惑妖言,痛絶其源。尋聞,有旨累加杖鞫,不計日數,且命窮詰外洩之由,刑不貸病。臣等竊恐,殿下深秘內事,忌人有聞,枉示嚴威,以杜人口之漸,由是啓也。夫屋漏至奧,一有所萌,幽有鬼鑑、明有人知,固不得以掩也。宮禁雖嚴,端緖雖微,纔發而易形,欲諱而愈彰,此所謂掩耳而盜鍾者也。屬者,刻日移御,事甚倉卒,誦呪禳禱,足致外疑,不自省改,反惡騰口,與其實有而欲掩,孰若求諸己而無有者乎?在廢朝,所以嚴宮闈漏洩之禁者,初不過畏人之知。及其甚,乃至於芟刈人殆盡,然不能鉗人之口,秪益以著,豈不懼哉?今也,治妖言之罪,而刑鞫之意,重在於外洩,臣等所慮者,漸也。且訊用箠楚,欲究其情,必間三日,恐死非命。妖言雖重,罪自有常辟,豈可當究情之時,乘一時之怒,不循刑式,不恤枉死,以失王者欽恤之意乎?

傳曰:「弘文館箚子所言,與予意不同,故有傳敎之事。承旨其親受予言。」上御宣政殿,承旨尹世豪、假注書吳士溫、記事官李弘幹、李若冰等入侍。上曰:「觀弘文館箚子,有違予意。其以予欲秘宮內之事,故如此云,予之初意則不然。前因弘文館箚子,而審問之,則多有妖言,命推之後,多變辭,異於前問,以此欲詰問耳。滯獄久則變辭多,令速推之。」

○司憲府上箚,論盧種、韓承亨等事,不允。

○太白晝見。

5月25日

○辛亥,臺諫啓曰:「全羅道觀察使、節度使捕捉盜賊,至四百四十餘人,則其干連人及養獄者,必不下千餘人,是豈尋常盜賊之比?此乃大獄。前日忠淸道多捕賊,倘以張順孫爲察理使下去,活人甚多。故司中欲發遣重大之臣,以推鞫矣。政丞必不知司中本意,而但以使臣之往來爲有弊耳。雖使剛明守令推之,其監司、兵使,旣以盜賊啓聞,則守令豈能平反?必欲實監司之事也。況守令不能自斷,其刑推與決放,必受決於監司,然後爲之。簿書往復之際,滯獄豈偶然哉?請速遣京官。」又啓韓承亨、盧種等事,傳曰:「發遣京官事,今又改之,則政令紛擾矣。苟能疏決,雖某人,何妨也?餘皆不允?」

○行護軍姜叔突卒。叔突,性本淸儉,拙於自謀,奉職以直。中文科首選,久滯下僚,戚戚之容,未嘗見於面。其任言責,有臺諫風,遭甲子之禍,遷謫海外。其爲州牧,無怨民,苟一事不協,則輒謝病歸。久居鄕里,足不到官府,細瑣徭役,一如編氓,及起爲判校,已衰病矣。幸以淸白吏褒之,陞堂上,未幾一歲而卒。家甚貧窮,無斂葬之具,人皆惜之。

5月26日

○壬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7日

○癸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大司諫尹殷輔等上箚曰:

近下內人獄,命問妖言惑衆之罪。其初事未暴著,臣等末知其由,及今聞之,不過妄說妖夢而已。殿下痛疾妖言,欲嚴治以警後來,是雖美意,然王者以法罪人,初非有心於殺之也。推鞫之時,常有不忍人之心,其罪自當於有司之法,然後罪之,猶必宥之者三,不忍人之心,未嘗不存於用刑之中。今內人妖夢,其罪不至於死,而傳旨有曰:「妖言惑衆,乃大辟之律。」是殿下不待有司之法,而先欲以死律斷之也。刑訊之時,命不計日,且不問有病,殿下之心必以謂,其罪已重,死於杖下,不足惜。罪之當死者,猶不宜如此,況其罪不至於死乎?三公爲之言,侍從亦爲上箚,殿下猶不致察,又命加刑,其於王者不忍人之心,何如?且以三公之重、侍從之親,言一宮人,不蒙見察。如是則殿下有失,誰敢有進規者乎?此,殿下所當省念也。韓伯劫奪人文記,縛致空船,其罪固重。然津渡衆人所見之中,欲殺人滅口,必非其情。以此取服,似乎過情,亦聖慮所斟酌。臣等恐國家刑獄,有違欽恤之道,敢此上聞,願殿下留意焉。

傳曰:「韓伯,億千等事,今日內,以時推,速決之。」

○以金克愊爲忠淸道觀察使,金瑛爲司憲府掌令,洪彦弼爲弘文館應敎,柳墩爲司諫院獻納,表憑爲弘文館修撰,金絿爲副修撰。

○開城府居忠順衛閔伯和,言行有常,夙著誠孝。年今七十四歲,遭母喪,廬于墓側,朝夕哀號,常如袒括之日,祥期已迫,踵不到家。又於成宗國喪,行素三年,其府品官及生徒,皆薦節行于留守權弘,於是,轉達于朝廷,乃命旌門、復戶。

○太白晝見。

5月28日

○甲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9日

○乙卯,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比來,朝官多不致意所典之物,率多耗欠,而豐儲倉尤甚。倉奴偸竊米𥸴,行首官張濂掩護設計,隱匿不報,此事雖在赦前,不可棄也,請罷。」傳曰:「張濂爲首官,而不能檢擧,宜罷職,以懲其餘。餘皆不允。」

六月

6月1日

○丙辰朔,弘文館副提學趙元紀等上疏曰:

天下之大、衆事之繁,茫洋漫渙,莫得以畔岸,至難理也。而理之之道,至約而易,絜其約而臨之,則其繁者,未始難也。然歷古所病,常在於不于約而于繁,于難而不于易。所以用力彌勤,失道滋遠也。天下之人,莫不私其身以趨安。於是,欲祿而富,欲爵而貴。人主操其柄,乃欲均天下之人,而富貴之勢,固有難。若或喜人而爵之,怒人而罰之,天下之怒我者,將亦不勝,爲人主者,不亦難乎?聖人知其然,爵善、罰惡,惟其公然後,有以服天下之私心,而莫敢怒。然善惡混,是非眩,擇之何以公?於是乎,辨之以明,一與一奪,令以齊之,天下莫敢我聽。於是乎,結之以信,然則公也、明也、信也。乃吾絜約之要,而制煩治難者也。何謂公?天職乎覆,地職乎載。萬物盈於其間,生息裁傾,一任無爲,而莫之敢違者,以其能無私也。天地而私一物,術亦窮矣。人主繼極其道,猶是不以近蔽遠,不以親間疎,衆所賢擧以爵焉;衆所棄加之罰焉。天下所是:從而是,天下所非,從而非,聽公所在,己則無預。暗主不然,梏我而隔物,局偏而遺大。自身而有床第之昵;自家而有嬖戚之寵,視朝廷猶以爲外,況乎天下耶?由是而是非、賞罰,一歸於私。嗟夫!以天下爲量;萬民爲心者,反效瑣瑣匹夫之私其家,一何淺鄙耶?天下之人,孰肯俯首以聽一人之私爭?亦奮私而圖身,天下幾何其不亂?臣等伏見,殿下存心平坦,出事務正。然於用舍之間,未盡出公。擬名批下,多偏戚屬,注意別擢,私心頗形。此,足以來戚畹凱寵之望,啓夤緣請謁之途,詎不深惜哉?豈不以人非不堪,不害於用,或因主凝,非甚累也耶?然除目之出,指名數之,物論囂然,未以爲快。雖殿下之不自私,下人之疑,固不可禁,而他日之害,有不可勝言者矣。且爵賞出己,以爲大權,進善由己,猶恐恩移。此,忌克之漸所由開。勿謂緖微而害小;跡隱而莫知。宋祖有言曰:「洞開中門,正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見之。」誠以私僞一萌,如人有病,先見於脈;如人飮酒,先見於色,聲色動於幾微之間,猜阻行於千里之外。是以無偏無黨,聖人貴之。何謂明?日月普照乎物,而物莫能逃其形,明之至也,而覆盆之裏,有所不及。使日月分光、役明,就一物而燭其幽,破碎分裂,豈能大其明乎?人主必垂旒紸纊,黜其聰察者,乃所以廣其聰明也。萃天下之視以爲目;合天下之聽以爲耳然後,壅蔽不生,衆情必達。庸主異是,以一人之聽覽,欲窮宇宙之變態,以一人之防慮,欲勝億兆之姦欺。役智以釣深;任明而察微,殊不知耳逮目及,不過几案之內,而門屛所阻,已爲欺蔽之地。用明之失,孰若不明之爲愈也?臣等伏見,殿下智出庶物,思周萬機。近以百度廢弛,欺詐橫生,明以照隱,斷以成理,睿察傷於太精;神斷流於寡恕。細摘簿案,發不露之情,垢過不貳,狹含容之度,厲志細瑣之中,而反愧知人之明。夫審言察貌,不可遽與,考才較行,或未必然。信己之見,不揆衆論,則凡吏沒稜,效能奔走者,人主之所喜,必以爲賢德;直士抗言,有意補闕者,人主之所惡,必以爲不肖,才否不分,邪正倒置,國家安得以不亂?是以「知人則哲,惟帝其難」:「至察無徒」,古人亦言。何謂信?四時迭運,能成歲功者,以其不忒也。王者建事,能就其緖者,以其信也。寒暑不順,則萬化乖,誠信不立,則四方離。《易》曰:「自天佑之,吉無不利。」天之所助者,順;人之所助者,信。信之於人主,大矣哉!任人必擇,擇任而不疑。出言必愼,愼出而不反。言而信,可以求人之聽命;任而信,可以責人之成功。誠信一虧,百事紕繆;猜貳一起,群下憂疑。人主所賴以自固者,非人之信於我不可,而我乃先之以不信乎?臣等伏見,殿下躬總庶務,手振頹靡,求精致悉,不能無弊。委任不專,下撓其職,一事舛例,讓責隨之。接遇大臣,恩禮漸薄,有言輒拒,懷恧而退。細事尙爾,況其大者乎?由是,上下相阻,誠意不孚,防嫌避疑,莫肯盡職。尊信之道闕如,苟且之風漸扇。以是而求治,猶撓源而求淸,不其戾乎?臣等聞之,王言惟作命,命一出,則天下風行而影從。古之人君,將有言也,揆之理,咨之衆,猶必決於老成大臣,然後行之。是故,渙然如汗;確然如金。今也,繁科浩條,掣肘矛盾,甲置乙廢,朝出夕更,如是而欲民之信,不可得已。古人以爲:「食可去,而信不可去」者,此也。嗚呼!無私而天地位焉,明而日月揭焉,信而四時行焉,然後品彙咸亨,成莫大之功。人主體此,備三者之德,然後衆事得理,臻至治之盛,所行者寡,而所被者大,豈非約且易乎?欲公而不明,是有天地而無日月;欲明而不信,是有日月而無四時也。必也明以致乎公;公以致乎信,三者相須,不可偏廢也。殿下於斯三者,有天與之美,而無躬得之功,智者之過,而其弊也,無幾於不及者之失。譬之病焉,强者不戒,致疾反甚,醫者言殆,尤以爲妄。及其覺痛之日,以爲受病之始。方今之病,其在腠理乎?其在血脈乎?湯、熨、針、石,猶可及也,失今不治,終至難救。諱疾忌醫,養生之所危;飾過惡聞,聖人之所羞。疾而能藥,不害爲長生;過而能改,不害爲聖人。伏願殿下深察之。水旱、凶荒,天災、物異,歷歲靡弭。牛怪、夏雹,荐見重至,側省之意,每施空言,而修改之誠,未聞有效。天其或者,益示災警,大啓睿心,其亦在斯乎!伏願,殿下不以人微忽言;不以辭拙廢義,虛懷開愊顧省三復,則未必非宗社之福也。

傳曰:「今觀疏意,深中予病。若非卿等警予之言,予罔聞之矣。」

○傳曰:「恭愼翁主,以至親至貴,節義卓異,其特賜米太幷三十碩。」〈史臣曰:「翁主,成宗貴人嚴氏之出也。燕山以嚴氏,涉於母妃尹氏見廢之事,撲殺之,而幷廢其女爲庶人,幽囚於外郡,至用荊棘籬圍,以困辱之。分配之日,主潛懷其夫神主以行,藏於棘圍中,朝夕必祭焉,至於饘粥、草果,亦必薦而後食之。反正後,事聞旌閭,至是有是賜。」〉 ○臺諫啓前事,傳曰:「韓承亨,予以爲『爲副正已久,今陞爲正,不妨。』然人主好尙甚大,若曰懲一人,而可革弊習,則何難遞之?姑遞其職,以觀後日之化,可也。餘皆不允。」

6月2日

○丁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3日

○戊午,交城君盧公弼啓曰:「前者元子避寓於臣家,內賜太厚,今敢謝恩。」傳曰:「其勿謝。」〈史臣曰:「元子出養閭閻,是固拘於邪說也,已非重國本之道。公弼又以世祿之家,本多營産,內人、宦官,供億甚豐,賂與無産,保母輩謀欲多取其利,轉寓人家,所至無不厚餽,以希內恩,皆由公弼啓之也。」〉 ○臺諫啓曰:「刑曹佐郞姜熙臣,以廢世子嬪爲其婦。廢世子於丁氏,雖未行吉禮,旣已納徵,若知大義之人,必不忍爲。六曹郞官,雖文臣,亦擇其可當,況以門蔭之微,有如此不知大義者乎?請遞。」又啓前事,傳曰:「廢世子於丁氏,旣已納徵,而姜熙臣取以爲婦,當遞之,使人人,皆知此人之爲非也。餘皆不允。」

6月4日

○己未,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尹殷輔等上箚曰:

頃者,漢城府啓請濫造惡米者,杖一百、徒三年,切隣座主及行用人,幷杖八十,用麤惡緜布者,以制書有違律,論斷。此慮民之不從令,而欲以重法禁之也。惡米、惡布之禁,自有當律,近來不能禁戢,乃有司解弛,常不奉行之罪,非法之不重故也。有司常時不能奉行法令,使民知所戢,而一朝遽以重律加之,是罔民也。況定罪用律,各有名例,杖一百、徒三年,法之至重者也。立至重之法,而不用律名爲證,乃以臆意爲斷,非所以愼重法律也。制書有違,亦至重之律也。於惡布之禁,以是律當之,則直犯是律者,復何以加之?若等而上之,則法愈重,而終至於民無所措手足,其可易乎哉?近聞,持尺布、升米入市者,率皆窮民之急於朝夕,而徵贖至十匹以上,賣産稱貸,亦不得準,哀憐之狀,有不忍聞。《詩》云:「哿矣富人,哀此惸獨。」國家立法,所以禁民之奸猾者,而窮者先受其弊,此豈仁政本意乎?大抵該司,各自受敎,增重法令,不勝紛紜,民亦無所取信。夫禁奸、防慝,先王之法盡之矣。自今務遵成法,法有不行,責有司解弛之罪,勿喜立新條,使民有所取信,幸甚。

答曰:「所言固當矣。然旣已定之,姑存其法,可也。」

○慶尙道昌原、金海、梁山、永川、昆陽、咸安、固城、巨濟、熊川、泗川、漆原、鎭海等官,大風、大雨,樹木枝葉擺落,烏鳶鳥雀傷死,黍稷粟早稻,偃仆傷損。

6月5日

○庚申,傳曰:「恭愼翁主,以至親至貴,節行卓異,而今觀《三綱行實續錄》,則未得參錄,安可使淪沒無聞乎?其問於撰集廳,追記之。」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漢城府庶尹李𡊉,與廢主中宮愼氏相訟家舍于刑曹,此事涉於宮闕,甚是大變,請罷,以懲其後。」傳曰:「請罷李𡊉之意,必以爲李𡊉敎婚姻家,使之爭訟矣。然未可的知也,罷之無乃過乎?餘不允。」〈史臣曰:「𡊉爲注書時,非但不堪其任,亦有宣淫闕內之譏。今之被論,雖非此事,蓋有意也。鄭光弼爲承旨,書示曰:『堂上眼前堆案牘,郞官房裏集紅裙。』以此常爲口實。」〉

6月6日

○辛酉,命議『及良民』三字刪去便否。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盧公弼、金詮、李繼孟、柳聃年、韓亨允、柳湄、鄭光國、徐克哲議:「成宗朝,《大典》更定時:『及良民』三字幷錄,頒降未幾,又收群議,以爲不可,而刪去之。其時議論詳盡,今無可復議。」申用漑、朴說議:「《大典》之法,不宜輕改。然法者,所以濟時務,當斟酌損益,與時宜之。若弊而不改,則其末流,將何以救之?我國良路甚狹,賤口之嫁娶良人所生,竝歸於賤,月滋歲深,軍額耗縮,職此之由。況良人娶公、私賤所生與大、小員妾産之免賤者,其尊卑之分,豈甚懸絶,而乃拘於此,不許其良乎?『及良民』三字,添錄舊條,以廣良路爲當。且律文有良、賤爲婚之禁,而我國不遵是法,以此爲主者,務令其奴娶良女,占其所生,以屬於己,良人之縮,亦因於此,皆非細故也。自今申明律文,以祛積弊亦便。」安瑭、高荊山、成夢井、沈貞、李長坤、李長生、李世應、李陌、李蘋、柳仁淑、金絿、尹自任、奇遵等議,與申用漑等議同;權鈞、張順孫、趙元紀、洪彦弼、李彦浩、任樞、閔壽千、李淸、任權等議,與柳洵等議同,上從柳洵等議。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6月7日

○壬戌,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6月8日

○癸亥,吏曹判書安瑭啓曰:「頃者,〈指廢朝而言。〉凡所施爲,一以刻迫爲事。近來欲矯此法,而凡事務從簡易,人心反趨於陵夷,至於有識之士,亦不無解弛者。如承文院判校金安國,本以勤謹奉公,所在無不盡其職任。如此之人,不易多得,而其弟正國爲吏曹正郞,有相避,故雖有可當遷敍,而未得擬望。如此之人,擢用不次,則庶可以振起人心,而激勵士習也。今日當除承旨,而其可擬望者少,請以金安國幷擬。」傳曰:「金安國,非徒承旨而已,最合於擢用。承文院,事大至重,而勸勵之方,務以勤謹,若遽改之,則於大臣務之之意不合。箇滿而陞堂上,然後擢用亦可。」安瑭又啓曰:「金安國在承文院,固重矣。然承旨至重之任,不可以他處事緊,不擬望,故今擬望耳。」〈史臣曰:「安國,性剛直而不洪。見人之不善,如剌在背;見人之一善,若己有之。入侍經幄,讜言不諱,少溫潤之氣,上頗忌之。先是,承文院,事大交隣文書,視爲餘事,不勤隷習,安國爲判校,倡率僚屬,雖隆寒盛暑,未嘗少廢日課,其勤謹莅職類此。若擢用,則庶可以激勵士習,而上不卽快從瑭之請,何哉?」〉 ○安瑭啓曰:「今考成均館薦擧,則如趙光祖、金湜、朴薰等,此固經明、行修之人,而被薦焉。必合成均館堂上、長官及二百生員之意,然後擧之,用此人,當與用文臣無異也。趙光祖,又有孝行,而此人等行高,本無加資,今若止授參奉,則雖至十年,無由振發。請陞爲宜務郞,准主簿職,以觀其所行。」傳曰:「可。」〈史臣曰:「三人同志,不汲汲於功利,有志聖賢之學。常讀《小學》,以飭其行,不爲浮議所掩,士林頗愛重之。三人道同志合,而所造各異,氣質不同。光祖明正切直;湜通達周遍;薰德器夙成。」〉 ○傳于政廳曰:「近日弘文館上疏云:『政事時,多偏戚屬。』弘文館非以爲專不可用戚屬也,謂一政事,多用戚屬也。予豈知其爲戚屬乎?但使外議疑之,予甚未安。」安瑭啓曰:「今聞上敎,不覺憾慨。該曹則不計戚屬,唯堪其任者擬望,彼一時上疏之意,臣等不知也。」

○臺諫啓前事,又曰:「吳士溫旣爲史官,聞承旨傳之之言,隱而不書。且其所言,內外有異,反覆不直,不可棄之,請推。」大司憲權敏手、司諫李荇等上箚,其略曰:

伏以,臺諫以《新續錄》不可行,言之者久矣。其後命該曹,議可削者削之,亦已多矣。其中又有不可行者,隨請隨削,今則存者,已無幾矣。雖其存者亦多舛繆,又有與《大典》舊法相妨,或行或否,人莫爲信,其不可爲經遠之典,明矣。前日臺諫所以言之者,此也。削之之後,已不爲令典。又當署經,臣等參究始末,其削者固可去也,其未削者,亦多有可去者,該曹但未之請耳。一卷之書,反爲黑冊,如是而名爲國典,可乎?朝廷初意必以爲,近來受敎浩繁,莫適所從,若撰次《續錄》,斷爲成法,則無有紛紜之弊。然《新續錄》之外,又有行用受敎,多於《新續錄》所載,而《新續錄》所載,又削之不已,則其紛紜之弊,反加於舊也。今《新續錄》之中,其未削者,不以《續錄》名,不與《大典》竝,只稱曰受敎,與今受敎參用,隨其弊生去之,是雖無《續錄》之名,而用法實意猶在也,其與定爲成典,而輕於變更,大有間矣。臣等又按,歷代皆有錢幣,以通物貨,所以便民用也。本國楮貨,亦其遣意,而近來廢之不行,專用綿布。緜布麤惡,徒費女工,無所用之,物價踴貴,職此之由。國家已知其弊,方且禁斷,然貨,猶水也,故名之曰泉。防水而遏之,不疏而導其波,使流通,終無可遏之理。國家只禁麤布,而楮貨不復,是猶防水而不疏通之也。其可得行乎?楮貨之法,載在《大典》,有司特不擧行爾。請自今申明行用,以通物貨,幸甚。昔者禹鑄塗山;周設九府以來,中國通行,至于今無弊者,錢也。如三韓重寶、東國通寶、東國重寶、海東重寶、東海通寶,載之於中國典籍,則吾東方亦未始不用錢也。錢之爲貨,其質堅,其體輕,其用便。貿遷而益光;致遠而不勞,一鑄之後,萬世可傳。臣等聞,世宗大王嘗鑄朝鮮通寶,有意行用,後不知因何事,而止也。今之麤布,誠國之巨弊,而錢貨若通,實萬世之利。請令鑄錢與今楮貨竝行,貿民間麤布,而入之官,且立年限,則錢與楮貨,國之所造,其出無窮,麤布,民間所用,見在者有限。出無窮之貨,以收有限之布,年限有定,法禁又行,則民亦知麤布之後不可用,自無濫惡之弊矣。

傳曰:「觀兩司箚子,兩事皆當矣,當與大臣議之。餘皆不允。」

○以尹殷輔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荇爲司諫院大司諫,金乃文爲司諫,趙光祖爲造紙署司紙。〈史臣曰:「荇,外爲士林所仰,實有忌善之心,他日謀害士林者,必此人也。乃文外若歇後,而不淸者。嘗以司僕正爲應敎,入玉堂曰:『一何淸而不饒』,常爲人談笑之資?」〉〈史臣曰:「光祖少時,好學不倦,立志高遠,好古憤世,不事科擧之文,父兄、宗族,至以違俗取謗責之。及長,游意性理之學,行己發言,動遵禮法,一時儒士,無不愛慕而從遊。早失父,奉養偏母,及母沒,喪葬、祭祀,必誠必信,一依《朱文公家禮》。妻子在京,未嘗一入城中。成均館薦有學行者,光祖首應其選。」〉

6月9日

○甲子,臺諫啓前事,又曰:「武班用人之重,無如都摠府。而近來用人多舛,如申叔檜、朴守綸等以門蔭,而或爲經歷,或爲都事,文瓘以文臣,亦爲都事。此人等,皆有可用之處,安可必置於不合之地乎?盧燮自豐儲倉守,爲司僕寺副正。燮在豐儲倉,若用心典守,則安有下人偸竊之事乎?燮爲居首員,當受其罪,而適逢赦得宥,但罪張廉。安可纔免其罪,而汲汲陞敍乎?」傳曰:「盧種,廢朝時所行,則果非矣。然非可廢而不用也。由敎授而爲主簿,安可以此而改正乎?吳士溫事,其意皆具於招辭,承旨朴光榮則傳不敎之言,當受其罪,此則不可推也。都摠府,乃武臣所居地,申叔檜、朴守綸、文瓘等,其遞之,餘不允。」

○傳曰:「開城府人民等,因前朝遺俗,崇尙佛敎,不知彝倫,誠爲可慮,《三綱行實》,令禮曹,加數印出下送。」

6月10日

○乙丑,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6月11日

○丙寅,臺諫啓前事,又曰:「李瑛事,其所犯,乃人倫之大變。於三寸悖戾,使母子離間,若終推之,則其罪豈止於罷職乎?且非必欲推一李瑛而加罪也,於風俗關係,故請之至此耳。若全釋之,則犯罪彝倫者,無所懲其惡矣,請罷其職。」皆不允。

6月12日

○丁卯,全羅道觀察使金璫書狀曰:

去閏四月二十日,靈光郡人吏等,謀背本邑,官衙仕進人等,一切禁止,使不得入,自相立議,其下吏卒,誑誘援引,署姓名,乃於首謀人等家,輪次設辦,招妓宴會,至四五日不仕,以叛其邑,變故甚大。令潭陽府使朴祥,爲差使員,時方推考矣。郡守卜禧達,常時亦不能制下,致此背逆,不宜在職。此,郡民心、風俗,頑惡尤甚,人吏暴橫,其來有漸,新除授守令,請擇差有威望、明正人。

啓下司憲府。〈史臣曰:「禧達,庸暗懦弱,一郡政事,委諸奸吏,民甚苦之。一日,朴祥入其郡,乃敎以抑豪吏之策。於是,禧達勉强作氣,妄施刑杖,苛刻無節,反致離叛。禧達欲馳告於監司,無一人從命,乃使其奴,持牒越城往訴之。」〉 ○臺諫啓前事,傳曰:「吳士溫事,固非有情。古云:『宥過無大。』若無情,則安可刑推乎?李瑛雖重罪,已受刑發明,則又從而罷其職,可乎?餘皆不允。」

○下敎求言。〈因夏月雨雹及樂安郡生五足牛也。〉

6月13日

○戊辰,臺諫啓前事,傳曰:「盧燮,其遞之。餘不允。」

○平安道三登成川大水,家舍、人畜,漂溺甚多。〈民家一百九十,人口一百三,牛畜、田結稱是。〉

6月14日

○己巳,臺諫啓曰:「禮曹判書權鈞,卒哭後借吉娶妻。《五禮儀》曰:『卒哭後,借吉三日。』凡人,固不可禁也,權鈞則一品大臣,與微官有異,不可汲汲娶妻也。大行王妃,若五月而葬,則鈞之娶妻,在卒哭之內矣。爲禮官之長,國家禮義皆取正於此,而所爲若是,安可爲禮官乎?請遞其職。南弼元本府初推時,紫雲仙已一一服招矣。其罪不小,弼元豈肯輕易服招乎?欲免重罪,故忍杖三次耳,請窮推之。因靈光人吏之變,監司請遞郡守卜禧達,此固當遞矣。然其人吏等必欲遞其守令,若遞之,則得行其術矣。請先定人吏之罪,然後罷禧達之職。此事不小,請速差兼御史發遣。」又以盧種、吳士溫、李瑛事啓之,傳曰:「權鈞,未過五月而身爲娶妻,臺諫之啓,果是也。然旣定葬限,定限後婚娶者,非一二也。他人則不治,而獨論於鈞,雖只改禮官,亦是貶也,於事體似未便。外方奸吏,稍惡其守令,則如此叛亂。前日甑山之事,亦此類也。若不論靈光人吏,而先罷其守令,則陷於術中矣,憲府之啓,固是也。兼御史,亦速差發遣,可也。餘皆不允。」〈史臣曰:「鈞之娶繼室,爲無後也。雖曰日急一日,然身爲禮官之長,詎可下同,尋常無識者爲哉?時論皆非之,固其自取。其後安氏因妬忌,窘辱無所不至,朝夕之奉,亦不用意,撲殺奴僕,如視蒼蠅,鈞竟以是傷心以死。」〉

6月15日

○庚午,臺諫啓曰:「卒哭後,借吉婚娶,國制固然矣。鈞則一品大臣也。國之待大臣,固有殊異,而大臣之自處,亦不當與庶官同。鈞之事,固不可與他士族同計也。況禮曹判書,典一國之禮儀,一國之人,皆取法焉,則鈞安可爲禮官乎?非以爲廢棄,只不可爲禮官之長耳,須改禮官。」又以盧種、李瑛、南弼元事啓之,皆不允。

6月16日

○辛未,臺諫啓權鈞、盧種、李瑛、南弼元等事,又曰:「楊州綠楊場,乃舊甲士場也。初爲番上甲士刈草飼馬,而又爲國家閱武之地。昔者多有盜耕者,己巳年還陳之,世祖朝,權擥受之,亦使還陳之。自己巳年禁耕之後,又卽盜耕,請令兵曹,遣郞官摘奸,有盜耕者治罪,使毋得濫耕。」傳曰:「綠楊場事如啓,餘不允。」

○以李蘋爲弘文館典翰兼執義,〈以靈光郡吏推考敬差官也。〉閔壽千爲弘文館校理,申光漢爲弘文館副校理,崔顥爲司諫院正言。〈史臣曰:「蘋,卽李荇之從兄弟也。性强愎,且貪淫,見色不計彝倫。與同僚相對,不肯接語,人畏之,至謂含沙射人者也。」〉

6月17日

○壬申,會政府、六曹、漢城府、弘文館于闕庭,議不用《後續錄》事、用楮貨錢幣事、以兼春秋人員爲假注書事、開城府官員不當移寓民家事、弓角潛貿可否事。〈議《續錄》、楮貨外,其餘政府及該曹議之。〉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張順孫、金詮、朴說、高荊山、李自健、李繼孟、柳聃年、安瑭、南袞、金錫哲、任由謙、沈貞、柳湄、李長坤、李長生、李世應、李世仁、李陌、徐克哲等議:「《大典》國幣條通用布楮貨註云:『凡徵贖,專用楮貨。』價買註:『凡賣買,必以楮貨,準其價,一半用之。』而楮貨只收月稅,藏之國庫,徵贖、價買,竝不行用,專用緜布,故奸巧之徒,窺利百端,織造漸至麤惡,今至於不可用。大抵米布,民之衣食,凡貨泉,須於衣食之外,別有流通之制,然後財用有裕。然銅錢則歷代通用,而輕重大小,代各異制,不能無弊,祖宗朝亦嘗試用,而還罷。若楮貨則官爲踏印,無私造毁用之弊,且載《大典》,今乃申明通行耳,非新法也。但價買,與布一半用之,則麤惡之布,禁斷爲難,自今京外徵贖、價買,專用楮貨,而令該曹,以楮貨折惡布價直,准直給民,收布納官,如兩界防戍軍衲衣等事,隨宜用之,又分送楮貨於各道,收買惡布,禁民麤織,以絶其源。且各官上送選上奴價布,雖刑曹檢擧,而率多麤惡,故麤布之行尤甚,令該曹節目磨鍊,今後各官送于司贍寺,司贍分給各司亦當。」趙元紀、金安老、李彦浩、任樞、閔壽千、柳仁淑、李淸、任權、奇遵等議:「楮貨。自祖宗朝行之已久,且載《大典》,申明擧行,在所不疑。但《大典》國幣條註云:『徵贖,專用楮貨,價買,一半用之。』徵贖者少,價買者多,且緜布,民造無窮,而需用且切,楮貨,官出有限,而爲物無用。重布、輕幣,勢所難禁,終至於幣廢不行,雖徵贖,亦以緜布而代之。以是,業農者寧廢穀,而種木緜,以逐末利,穀貴而布賤,職此之由。緜布賤則宜若民之不寒,而其弊又至於麤惡,寒者不能爲衣,豈其細故?民勞於耕、女勤於織,而衣食則尤見其日蹙。穀、布,本充於衣食,而今分而爲貨,是脧削衣食之源,耗棄於商販之手,此豈古者制貨利民之道乎?臣等意,緜布與楮,或貨參用,勢所難行,徵贖價買,專用楮貨,而一絶緜布甚便。然古之幣貨,莫不用錢,而輕重或偏,不便於用則有子母之制,以權輕重。今之楮貨至輕,只準升米,貿遷交易,獨用此幣,似乎太輕。厚編累積,又妨致遠,恐不便於用也,莫若始鑄銅錢,差貴於楮貨,與楮貨竝行,而輕重有所相濟,此實便民而無弊。若然則農自務穀、女自務織,以贍衣食,而錢幣之生,不煩民力,常足於用,此乃聖王制無用之貨,以通有用之財之意也。」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張順孫、金詮、朴說、高荊山、李自健、李繼孟、柳聃年、安瑭、南袞、金錫哲、任由謙、沈貞、柳湄、李長坤、李長生、李世仁、李陌、徐克哲等議:「《後續錄》所載,可去者去之,餘存者少,而後受敎亦多,不可更成續典。依臺諫所啓,令各該司,稱受敎,行用爲當。」趙元紀、金安老、李彦浩、任樞、閔壽千、柳仁淑、李淸、任權、奇遵等議,略同,上從柳洵等議。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張順孫、金詮、朴說、南袞、李長生、李世應、徐克哲等議:「弓角私貿,雖似未穩,然我國緊用之物,依前貿來爲當。但聞,出關時應用人情物件,比舊尤多。若失守關者之意,慮有可虞,盤纏令該曹,量數加磨鍊,何如?」上從之。

○下問于政丞等曰:「臺諫所啓之言,若例事則不必問也。今臺諫所啓之言,皆是關係之事,而多有可疑者,故問之。臺諫云:『卒哭後,借吉婚娶,已在國法。若他士族,則固不可禁,權鈞以一品大臣,爲禮官之長,卒哭後期年內,安可婚娶乎?必欲遞其職。予意以爲『不可獨擧權鈞而罪之也』,其何以處之?盧種事,臺諫之意,非但遞職而已也,必欲使之不齒仕版。予意以爲不可也,其何以爲之?南弼元事,以其事重,故至三次刑訊。今又加刑,則元非死罪,殞命可慮,故令勿推耳。其將不計其殞命,而刑訊乎?何以處之?卿等其詳量以啓。」柳洵等僉議以啓曰:「權鈞之所以卒哭後婚娶者,以其獨子,而又無子息,故重其繼嗣,而爲之也。又國法,卒哭後借吉許婚,其情則然矣。而臺諫所啓之意以爲『居禮官之長,爲其所不可爲之事,不可使居于禮官』,其所啓固當矣,須酌意以處。盧種所行,則臣等全不知也。臺諫所以論啓者,必擧其種爲翰林時,考史草,以助任士洪之不道。若然則固非矣,但使之終身不齒仕版,則臣等以爲不當也。旣聞如是事,則〈卽考史草事。〉淸顯之職,固不可爲也。然未能摘發其所犯之事,則何至廢棄而不用乎?上意固當矣。南弼元受刑三次者,以紫雲仙服招故也。幼少之妓,不忍訊杖,不無誣服,且其所犯,未能的知,不可加刑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權鈞、盧種等事。憲府又啓曰:「都摠府都事李終壽,人物殘酷,前此屢除守令,皆駁而遞之。夫陞敍,須有賢能、勤勞,然後爲之。而都摠府,武班重選,不宜以殘酷貪汚之人,置之於此也。圖畫署別坐李世茂,於去冬之末,以縣監居下等。《大典》之法,褒貶二中者,無祿官敍用。世茂則以下等,依二中之例而用之,甚乖於法。且圖畫署,非兼官之例,而世茂以單望,擬而用之,是亦吏曹之失也。官雖卑,而《大典》之法毁矣,故啓之,請竝改正。」傳曰:「權鈞事,禮文旣如彼,而大臣進退,亦爲非輕,故問于政丞。政丞云:『鈞無子息,故爲繼嗣而然耳,豈有他情乎?』然臺諫以爲:『不宜使居禮官之長』,臺諫之言,是也。今可遞之,餘皆不允。」

6月18日

○癸酉,臺諫啓盧種、李終壽、李世茂事。憲府又將南褒、沈義〈皆前工曹郞官。〉等推斷啓目,啓曰:「廢朝時所用鍮器及銅鐵,反正後皆下于工曹,本府聞

其無去處而推之,其色吏吳貴珍則云:『吳漢相〈亦前工曹郞官。〉持某物而去。』其後三變其辭,受刑四次而後,還發明。書吏兪幹則臨刑五次而乃曰:『其鍮器,沈義持去。』且曰:『沈義於納銅鐵之際,以水鐵代納。』其後至受刑九次,銅鐵之事,如前服招,而鍮器之事,則還發明。匠人都叔孫,受刑凡七次,自初至終,乃曰:『鍮器,南褒非自持去,而乃借之於人。』吳漢相事干吳貴珍,八次受杖而死,其贓汚之事,推之無據,故今不照律以啓。沈義事干,受杖凡九次,至於垂死;南褒事干,受杖凡七次而發明。若又加刑則必死,不加刑,無以推之。故於南褒、沈義等處,出公緘以問之,南褒則器皿等物,持以借人遲晩云云,沈義則似水鐵代納事,服招不諱。本府自去年八月推之,而至今不決者,以贓汚之事,非輕故也。此皆赦前之事,然其事綢繆甚矣。請以今所啓,照律定罪,不以赦前而宥之爲當。」〈沈義則杖七十、徒一年半,告身盡行追奪;南褒則杖六十、奪告身一等以此照律。〉傳曰:「盧種等事不允。」仍下沈義、南褒等推斷啓目,而傳曰:「此文案汗漫,故不得盡見矣。南褒、沈義,已經赦宥,雖不可抵罪,告身則當奪也。」〈史臣曰:「褒則南袞之兄;義則沈貞之弟,俱爲工曹郞官,以贓罪,久囚推鞫,竟以袞、貞之勢,得免。」〉 ○議楮貨事。〈收前日未及參議者之議,錄之如左。〉盧公弼議:「楮貨,祖宗朝已常行用,載在《大典》。到今廢而不行,遂爲無用之物,此非法之不美,咎在官吏不能奉行耳。銅錢,雖云中國萬世通行,其用則與楮貨無異。今雖鑄錢,恐亦如楮貨之不能行也。況銅鐵,非本國所産乎?好立法而不能用法,乃我朝之素患也。臣愚意以爲,申明楮貨之法,以通物貨,不必更鑄錢也。麤布之用,自有法禁,有司若能行法,不患不正。」尹珣、金俊孫、李坫、柳應龍、閔祥安、安潤孫、曹漢孫、邊脩、崔漢洪、崔璡、全五倫、柳繼宗、李自堅、曺繼商、孫澍、成夢井議:「近來國幣之濫,有意於時務者,孰不欲言之?誠恐殿下信之未固、行之不確也。施用於時月,責效於促迫,不暇利國便民,而理財之名、紛更之責,已萃于其身,人不敢言,而殿下始聞之錢幣之。便於中國,而不便於我國,揆之物情,方之事理,竟莫知其故。大抵民情,習舊而惡新,法令立久而弊生。變舊就新,以新爲習,民亦安焉。弊而不更,是謂膠柱。輒試而不立,驗輒罷之,其能收效乎?《大典》所載國幣,曰正布、楮貨二者,而正布,重而不通;楮貨,賤而多滯。緜布則爲民之衣者,爲中外通貨。貢賦者以之,力役者以之,買賣貿遷者亦以之,不知楮貨爲何物也。甲子以來,民間不堪荼毒,始單織三綜緜布,以供其役。因以浸濫,因循不怪,狃視爲常。轉轉往來,公私通用,徒知百物價貴,不知國幣賤極。流弊至此,豈細故哉?法加於民,民宜知懼,而敢犯者,以不便於民也。積弊之祛,徒以法繩之,不施之以便,法不行也。中外麤惡綿布,行用已久,民情倚以爲命,一朝不用,民何如爲心?臣愚嘗謂,楮貨載國典,銅錢古今通行,若權設一局,增造楮貨,廣鑄銅錢,楮、錢之價,以米定準,民間麤惡綿布,增價鳩貿,立限納官,外方亦設都會官收貿,其犯限外者,論以常律,則非徒民不怨,而麤布革,自此錢貨行,而民受其利,邊卒衲衣之費,不煩於國儲,而數十年之用已足,國幣不正之弊自革,而公私轉輸貿遷之利亦通。因一時之弊,立萬世之規,國家幸甚。且聞,楮貨於國初,准錢一貫,其後改准正布一匹,又改准米一升。初則太重而不行,今則太輕而不行。輕重不均,國幣之所以滯也。歷代錢幣亦如是,故隨弊改鑄,代不絶書,今亦商酌輕重,準定其價,使物貨平,財用通。悠久期效,行之數年,民始知便。伏願殿下,決意施行。」洪彦弼、尹自任等議亦同。韓亨允、宋千喜、孫仲暾、朴義榮、李世貞、許礦、金克誠、崔淑生、柳希渚、金謹思、趙舜、李沆、黃誠昌、閔㥳、丁壽崗、李蓀、鄭光國、朴好謙、慶世昌、李自華、尹世豪、成雲、申鏛、尹殷輔、許硡、朴命孫、許洽、金銛、柳成春、李若冰議,略同。

○太白晝見。

6月19日

○甲戌,傳曰:「高允良妻億壽,常時侵毒義女千伊,使之逃去後,謀免己責於其夫,造誘婢僕曰:『男非一人,女非一人』,而『及夫醉酒時携手。』等言,〈男非一人以下,是乃啓目內招辭。〉以致人倫大變之罪,其罪雖論死,不容惜也。但其初情,非陷害其夫,只欲歸罪義女,而免己責也,依照律論之似過。如他事則雖不收議,參其情、法,可減其死。此,人倫大變,不可獨斷,收議大臣。」

○臺諫論盧種、李從壽、李世茂等事,不允。

○柳洵議:「親父子間醜言,古今所無之事。誣造言端,傳播人口,以起大獄,其人宜置重典。故法官引比干名犯義之律,當以絞刑,固宜也。但億壽初欲免責於其夫,有此言端耳,與懷惡心、直行誣告者有間。比律置辟,未爲穩當。」鄭光弼、金應箕、盧公弼、南袞等議亦同。傳曰:「減死。」

○太白晝見。

6月20日

○乙亥,下楮錢議得于政院曰:「楮錢之法,識者雖云可行,百姓之心,必以爲不便,而終難行之,不可輕擧。玆以廣收群議,議多不一。大抵一法新立,則一弊生,必招紛紛之議,不久變改,徒爲紛擾言四,而民不取信,是我國古今之通患。《大典》之法,雖可申明,然布重楮輕,故久則勢自難行。民間緜布甚多,楮幣甚稀。若於徵贖,全用楮貨,則楮幣亦難卽備,其弊豈少乎?莫若仍舊之爲愈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6月21日

○丙子,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國家於監司,以二品大臣,委任方面,固旣重矣。朝廷待之以重,然後其人之所爲,亦爲重也。近者事無大小,若有誤處,必皆推之,朝廷重待之意,安在?監司之於一道,亦且輕矣。若重事,則不得不推,而如小事,只以有旨諭之,何如?彼爲監司者,必以爲有旨,愈於推考,而尤當恐懼敬承也。」又啓曰:「近來除授訓導,以生員、進士,雖不試才,例以爲之。故年少之人,多投此路,士習之不美,職此之由。若使試才,然後除授,則彼必以親進試才爲恥,不欲爲也。頃者,司中上疏言之,而迄未擧行何也?此非《大典》之法,乃一時之事。依《大典》試取,然後除之爲當。」傳曰:「所啓果當。訓導事,當收議于大臣,餘皆不允。」

6月22日

○丁丑,臺諫再啓前事,皆不允。

○太白晝見。

6月23日

○戊寅,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又上疏,其略曰:

伏觀,殿下卽政以來,災沴咎徵,頻出疊見,無歲無之,而今年尤甚。又於全羅民家有牛生犢五足者,再,此,妖之大者。謹按,京房《易傳》曰:「興徭役,奪民時,厥妖,牛生五足。」劉向亦謂:「近牛禍也。」求以象類,事應昭著。,天之譴告殿下者,深矣。而殿下之所以應天者,特狃尋常,苟行故事,而無惕慮修省之實。至於下敎求言,亦未見有罪己自反之誠。敎書之下,已及旬日,迄無一人言者,特以殿下一言,不足以動人而然耳。當今兵民俱困,軍額日減,詞訟積滯,守宰擅橫,民風日偸。凡此數者,皆足以傷和召異,而妖孽之所由釁也。棄其本,而持其末,求以應天,不幾於誣歟?籍民爲兵,分其騎步,所以禁暴誅亂,而衛邦國也。今之所謂步兵者,有兵之名,無兵之實。率一歲二朔立番,其遠居遐陬者,往來之際,動經四五朔,番下在家,已無日矣。當其番也,或稱伺候使令,隨率於人,或分屬役所,不得一日暫休。主者徵督無藝,力不能支,多其傭價,代以市井之游手者。一有不及,責以闕番,繫縲其父母、妻子,及期拿致,稱快而後止,此豈國家制兵之本意歟?伏願殿下,疏其番數,使之間年更代,當番上之時,分隷本衛,得與他卒隨例入直,出入更休,所謂伺候使令者,悉以差備奴子,量宜代之。不得已國有調役,亦須程功限日,計名而出,役畢而還。如是則兵得其所,而不至於大困矣。各司奴婢之在外方,稱爲選上者,其辛苦之狀,與步兵略同,而又過之。每年貢布之外,分爲二番,俾立六朔,而不繫以名姓,臨當遞代,該曹乃抄其名,移文本邑,文到之後,始知某某番上。非惟揀抄之際,吏緣爲奸,期限迫促,出於不意,囊橐行資,無以爲計,輾轉貿賣,因以失業流移者,不知其幾。一人之逃,連及一族、近隣,遂至一里皆空,豈不痛哉?伏願殿下,令該曹,摠數奴婢元口,計一年貢布,差備合用幾人,節其疏數,具錄名字,預定番次,死亡老病之應見代者,與常額之外,別有所需者,以加年壯人及貢布奴婢,推移補之。如是則番有定次,吏不能售其奸,人得預知其期,有所蓄儲,而力少紓矣。相盜者沒入爲其家奴婢,此,八條遺法,而我國奴婢之所由始也。良民者,咸賤惡之,羞與爲齒。頃年以來,私賤小康,無人侵剝,而良民獨不聊生,遂相與屬托權勢,鄕豪子爲婢夫,女爲奴妻,積以歲年,轉成奴隷,或有乘其劣弱,壓勒爲賤,由是賤人居多,良民日少。己巳年間,改覈軍籍,觀其元額,已縮於前案,而見在者,亦多虛張,殆無其實,脫有緩急,誠可寒心。朝廷亦慮是患,六十年前稱逃奴婢者,勿許聽理。此,最救弊之良者。然法立之後,在所不聽,前此僥倖得之者,尙多有之。伏願殿下,限以十年追正其事,俾還良籍,務寬其力,使民不願爲賤。不願爲賤,則良民自多,而軍籍自充矣。兩造俱備,持牒而訟,必以三度得伸爲率,互有勝負,近者十餘年,遠者三四十年,贏糧往復,得失俱困,巧飾是非,反亂黑白,聽訟者眩於酬答,莫適所裁。雖兄弟親戚,尙不克相保,可勝嘆乎?伏願殿下,依丁酉舊例,畫爲大限,使數十年間爭訴,暫息,幸甚。親民之官,莫近於守令,所以宣化、布政,而專委字牧者也。今之守令,慈祥廉謹者少;殘酷貪克者多,剝膚推髓,算及錙銖。惟務豐其飮食,厚其賂遺,要譽過客,謹事權貴,爲坐取聲勢之地。而民之休戚,殊不爲意,民不堪命,起而爲敵。或訴其過惡,或焚其官廨倉廩,甚者相聚而反之。百計傾軋,寧與偕亡。如近日甑山、靈光之事,可以鑑矣。是雖曰吏人所爲,吏亦民也。庸有病於吏,而獨便於民之理乎?嗟夫!禮義廉恥,生於富足。民旣塗炭,救死不贍,何暇恤其他乎?由是,令不能行,禁不能止,澆訛日滋,頑詐蜂起,以至子殺母、妻殺夫、奴婢殺其主。他如干紀敗常者,驛報相聞,史不絶書。風化之毁,一至於此,可謂痛哭。伏願殿下,擇公明諳練者,兼帶御史,分遣諸道,巡問疾苦,糾察守宰,又於都事及守令中,揀若干人,付以史職,據事直書,使美惡之實,無逃於百世之下,此亦勸懲之一大端也。

諫院亦上疏,其略曰:

伏覩,殿下遇災而懼,下敎求言,誠意懇到。雖遠方下士,猶當披露自效,況臣等職忝諫諍,凡有所懷,宜無所不言者乎?頃者古阜郡,牛生犢五足;今樂安縣,牛又生犢五足,此,近古所未有之大異。而數月之間,駢出一道,天之譴告丁寧,豈不大可懼哉?非但止此而已,樂安縣民,有殺母者;靈光郡吏,有叛邑者,以至群盜恣橫白晝行劫,此又大變也。《傳》曰:「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夫以禹、湯之聖,尙不自滿暇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其所以罪己者,非但宣之於言,自其誠至而實踐之也。頃者。弘文館上疏,論政事之失,殿下敎曰:「予當自省。」此誠禹、湯之心也。其後旋敎政廳曰:「弘文館言予有私,予甚未安。」又責政廳注擬不密,以致漏洩。臣等聞之,不勝駭愕。宋太祖有言曰:「洞開殿門,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見之。」人主有私,猶恐人不知;旣知猶恐不言審有,是固當改之不吝;無之,亦宜加省,豈可少置嫌疑於其間哉?今之進言者,自臺諫外,惟侍從而已。侍從之臣,有懷必達,無有忌諱,此誠朝廷之美事。殿下所樂聞,而反以,爲未安,此臣等之所大惑也。上下之間,若有一毫嫌疑之心,則雖侍從之臣,亦不得自盡,況其疎外者乎?伏願殿下,於聽諫受言之際,誠信以待之、虛懷以容之,勿以逆耳爲憚、勿以非情致疑。有言及乘輿,則必曰:「是誠信我也;非疑我也;是誠愛我,非沽直也。」上下之間,情志交孚,兩無嫌疑,則自然朝廷和,而治化行。如是而天變之未弭、人災之未息,安有是理哉?

傳曰:「求言之敎不切,予意以爲,當以敬天、勤民求言,而使求言之敎不切者,乃作者之事也。所謂勿漏洩政事者,以前日經筵,多以爲政事當嚴密故也,非謂勿漏洩政事之失也。兩司陳弊條件,當與大臣講究,而行之。」〈史臣曰:「人君任人,少有不公,則必入於私,私其所私,則其害有不可勝言。頃者弘文館,見自上除拜有所不出於公,上疏及箚子,以藥其病,自上固當虛懷內省,悔前愆,思後善。而於初八日,傳敎於政廳,屢下未安之旨,或未免偏繫之心、諱過之念、惡規之漸,潛滋暗長於內,而著見暴露於外。今諫院此疏,深有切於輔君德,古之所謂:『格君,引君正君』者,此也。」〉 ○太白晝見。夜,白氣自王良星,至天倉星而沒。

○濟州別貢白蠟二十四斤,命納廂庫。

6月24日

○己卯,傳于政院曰:「予前於答弘文館箚子時,則云當自省。』而後於政廳,則曰:『於心未安』,此非予之本意也。予所以傳之之意:『物論如此,故予當敬省,而政事之事,吏曹亦當愼重』云爾。且近來經筵時有云:『政事之事,必須愼重』,而又下批之前,預書名目,至爲紛擾,故欲吏曹,愼密政事也,非以弘文館箚子之意,爲未安也。中間傳命之人,無乃誤傳乎?此必語勢違誤,而使聞者疑之也。又予所謂密者,非以爲秘密政事,使外人不知也,謂政事間事,固當愼密也。予之意,臺諫當自聞而知之矣,然承旨,須將予意,當臺諫之入來,使之曉予之意,可也。」

○兵曹判書申用漑呈辭職狀曰:

伏以,臣性本庸駑,謬蒙天恩,位至崇班,無稗絲毫,祗廣職事,常懼罹譴,兢惕罔措。自數月來,精神消耗,氣力倦怠,目視昏瞽,如隔霧紗。又得健忘之証,凡有所爲,未數日,十遺六七,若緩調治,必成痼疾。況臣朦於兵務緊劇,雖竭心盡力,恐誤軍國事機。反身自料,其何能堪?且臣小無博學之功,老無華藻之文,久竊文柄,不厭物望。臣見,議政府右參贊南袞,學貫經史,才堪華國。文衡之任,合付此人,如臣魯鈍,不宜濫據。伏望聖慈,憐臣保病之懇,訴臣薦賢之誠,許臣就閑,俾官事無缺,用南袞典文,無使如臣者,久汚重器,不勝至願。

傳曰:「知卿情意甚切,然兵判之職、主文之任,卿其可當,其勿辭。」再辭,不允。

○傳曰:「承文院判校金安國擢用事,明日其問于三政丞。」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5日

○庚辰,陳賀大妃誕日,以權停例行之。

○領議政柳洵等議啓曰:「任承文院事者,如金安國者,國不易得。然用才,豈可拘礙一事,而不轉用他處乎?承文院事雖重,可擇他而代之,若金安國,天意以爲可擢用,則當擢用也。」傳曰:「可。」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等啓曰:「生員、進士,無取才人,亦爲訓導,故率多謀屬,雖中司馬擧者,必有所讀然後,乃可敎誨。今使僥倖得之者,敎誨諸生,亦不可,依《大典》取才,而除授訓導亦當。」傳曰:「依議可也。」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盧公弼、申用漑、張順孫、金銓、朴說、高荊山、李自健、李繼孟、柳聃年、安瑭、南袞議:「步兵分八番,上番二朔,下番十四朔,其番內如伺候使令、營繕赴役等事,其苦倍他。若分爲十番,則番疎力休,庶可蘇息。但步兵,專爲役事,不備軍裝久矣。今若依他軍卒例入直,則軍裝辦備之間,必甚困弊,勢所難行。且伺候使令,除步兵,代以差備奴,則不得已加定選上奴,亦不可行也。選上奴婢番上者,該曹例以前期三朔,移文外方,故代立者價布,未能卒辦。自今前期六朔,定其番次,使之預知其期,則庶無弊備納,而得免卒遽難辦之患。外官兼帶史職,祖宗朝所無之法。然道內有秉史筆,書是非者,則爲惡者畏公論,庶有所禁戢。今於各道都事、守令中,擇一二員,兼史職,似當。冒稱逃奴婢爭訟者,限六十年以前,勿許聽理,法已立矣,當以法,斷而行之。若幷法前,追正其事,則非徒事甚煩擾,亦違於用法之規。各道分遣御史,巡問民瘼,糾檢守宰,亦是好法。但我國家幅員褊小,民生休戚、守令賢否,有漏於見聞者不多。況規委信監司,專其黜陟、字撫之任,若又別遣御史,則有乖信任監司之意,而各邑支供之弊亦多矣。」傳曰:「依議施行。」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盧公弼、申用漑、張順孫、金銓、朴說、高荊山、李繼孟、柳聃年、安瑭、南袞、韓亨允、沈貞、柳湄、李長坤、李長生、李世仁、李陌、徐克哲議:「法立弊生,古今通患,正如上敎。但自古,民生日用衣食之外,必有貨幣,以爲貿遷之資,故國初,錢、楮二貨竝行。厥後革錢幣,而用楮貨,至載諸《大典》,以爲萬世通行之法。其廢而不行,非爲有弊也,特因循俗習耳。今而行之,只是申明舊法,非新立科條之比。況今司贍寺楮貨,積於無用,出而市之,以通其用,則是,足以收難禁之惡布,散無用之楮貨,而又用此惡布,以充衲衣,則亦不爲無益。宜令該曹,斟酌輕重,節目磨鍊施行,至爲便益。且國初職田之稅,皆令作者,自納於當職之家,民被侵督,受困已甚,故欲救其弊,令倉司受而分給,至今行之無弊。今選上之弊,亦如此,前日雖立法,使監察監納,而爲選上者,自備身價上來,務欲簡便,直付代立人,監察未及撿擧,法亦從而不行。今令本官收納,輸于司贍寺,分給各司,則選上價輕易備,而侵漁、濫徵之弊亦絶矣。」成夢井議:「今欲革惡布,正國幣,而不用錢,楮爲通貨,因收貿惡布,則其道無由。中外惡布行用已久,民情唯知此物爲生生命脈。一朝立限禁革,使之虛棄,怨咨必興,勢所難行。欲革舊弊,而猶懼未生之弊,不肯變通,是謂因循。隨時制宜,亦帝王之政,且一應根隨、選上,令收貢上納,依職田例,以司贍寺緜布折定,分給各處,似無弊。」李自健、金錫哲議同。上從柳洵等議。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盧公弼議:「奴婢定大限,雖於斷訟似快,若定大限,須設都監,聽斷積年詞訟然後,乃可爲之。事體甚重,似難施行。」申用漑、張順孫、金銓、朴說、高荊山、李自健、李繼孟、柳聃年、安瑭、南袞議:「凡爭訟,雖非應得者,希望僥倖,務行巧詐,奸僞日滋,官吏不勝煩擾,斷訟無期。令該司,參酌祖宗朝丁酉年大限例,節目磨鍊,立限何如?」上從柳洵等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6日

○辛巳,傳于政院曰:「楮貨行用,只是申明舊法也,今可申明《大典》之法而已也。然近來不用楮貨,久矣。如用於價買則已,於徵贖,若用楮貨,則百姓必有難辦之患,定限行用,何如?定限與否,承旨酌量爲之。」

○諭各道書曰:

租稅之入,經費所關。踏勘災傷,務要從實,以災爲實,民怨必多;以實爲災,國用不足。近來守令踏勘,多不以實,觀察使不能覈實。敬差官雖專委下去,各邑數多田畓,亦不能遍行覆審,以致損實失實,至爲不當。今年則各道使命煩多,故不遣敬差官耳,須嚴加戒勑守令,使之詳悉等第,卿亦備細覈實。予當抽栍若干郡邑,別遣御史,各其邑內窮村僻巷,無遺覆審,如有妄冒災傷者,非但守令,卿亦不饒。

○臺諫啓前事,又曰:「都城四山松木,爲蟲所損,或處處枯死,或全數枯死。以古觀之,未有如今日之蟲損,故臣等意以爲必災異也。遂考諸古史,則昔在高麗時,松岳山松木,蟲損盡死。其時大臣,委之災異,戒謹恐懼,至於辭位。今聞,戶曹以四山枯松,將斫伐區處焉。戶曹以六卿,雖不知是乃災異,而不必以都城松木,用之他處也。如此區處之事,雖似少寬民之力,輸下之際,不無侵損生松木之弊。請令四山監役守直,令自腐朽,而使勿剪伐。又聞,兵曹鷹師之數,甚爲猥濫。鷹師之在外方者,於江原、黃海兩道尤多,此二道人物,素稱不庶,未充軍額。今之內鷹師,業已革之,請令該曹磨鍊,只存三牌,除出其餘,以充軍額。」傳曰:「李世茂,其遞之。松木及鷹師事,當言于該司。餘不允。」

○諭各道觀察使曰:「史官之設,務廣記錄,凡有關於治道,而可以爲後世勸戒者,靡所不錄,此其職也。予慮在朝史官,局於見聞,遐方絶域可紀之事,漏而不書,或有泯滅而無傳者。玆以道內都事、守令某某,兼春秋除授,卿其知悉。」

6月27日

○壬午,兵曹判書申用漑請辭免,不允。再辭,亦不允。

○臺諫啓前事,又曰:「今年如平安、慶尙等道,有風水災,災傷踏勘,國之重事。監司事多,必委守令,守令視爲尋常,必委下人。請以推刷敬差官,兼審災傷,無推刷人員處,以點馬兼之爲當。」諫院又啓曰:「前者以驛路彫殘,不得已毁《大典》之法,革丞而設察訪。大抵法若有弊,則改之勢也。設察訪後,雖無成效,亦未聞有弊,而今復置丞,使隨闕敍之,似爲紛更,請收成命。」傳曰:「災傷、驛丞事,已與大臣議定,不可復改。餘亦不允。」

○太白晝見。

○傳曰:「昌原府使申公濟、礪山郡守宋欽、淳昌郡守金淨,臺諫、侍從,人器可當,不計箇滿,隨闕擬望。」〈因吏曹判書安瑭之啓也。〉

6月28日

○癸未,臺諫啓前事,又曰:「成宗朝抄選可當點馬者爲錄,相遞而送,以其馬政重大,故欲使精明點閱也。今差如池漢宗、禹仁孫、李文昌輩,不合點馬之人。而使命非輕,此等輩必不能當,請遞之。」傳曰:「池漢宗、禹仁孫、李文昌,其遞點馬,餘皆不允。」

○以朴說爲禮曹判書,曺繼商爲昌寧君,李誠彦爲水原府使。〈史臣曰:「繼商,奸邪,將恐不容於士林,常懷毒心。誠彦性險忌善,獨李荇器之。」〉 ○太白晝見。

6月29日

○甲申,臺諫啓前事,又曰:「金仲鍊爲泰安時,事多泛濫。爲僉正,雖曰平遷,不宜以泛濫之人,卽爲僉正,請遞之。義禁府郞官,乃門蔭精選之地也。鄭仁厚以二中,雖可敍用於無祿官,而其爲竹山,不謹治事,不宜置之於義禁府,以單望擬差,亦非也。司議金泠,不合訟官。順川郡守金禮生,前年夏,遞井邑縣監,爲司議者,纔一年矣。掌隷院,必須箇滿,然後陞敍,而禮生,不宜如此驟陞。定平雖曰內地,乃兩界之地,若有事,則府使亦是邊將也。崔湑年老,而又不合兩界之任,請竝遞。」傳曰:「金泠雖不知其人之賢否,猶不得爲司議乎?盧種、李從壽、崔湑、驛丞事,不允,餘皆依允。」

6月30日

○乙酉,臺諫啓盧種、李從壽、崔湑、金泠驛丞等事,皆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丙戌朔,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尹商老,前爲瑞興府使,托病呈辭。今爲敦寧副正,請依法改正,準期不敍。」傳曰:「尹商老事,問于吏曹,餘皆不允。」

7月2日

○丁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7月3日

○戊子,弘文館副提學趙元紀等上箚云:

謹按《大典》,敍政府之職曰:「總百官,平庶政,理陰陽,經邦國。」古昔命相,不過如此。署事雖革其命職之意,猶在規模,體統亦可想已。六曹公事,雖不關決,而凡有施措,必報政府,除批之下,亦輒錄報者,國政得失、人材陞黜,使政府有以議之,而因循廢弛,坐閤無日,遂以政府,爲無事養閑之地。夫有其位,必有其職,有其職,必有其事。今者三公,苟循其弊,退居私第,若無所職,非有咨問,未嘗預聞,雖或有聞,常後於人。如有論啓,必令僚屬往復,彼此莫能相一,此甚非謀國、經邦之道,而祖宗置官畀職之重,果安在哉?大凡國家之事無窮,一人之知有限。坐閤參論,宿晝詳慮,猶懼未盡,況遙問泛議,能不失其事宜乎?乞自今,申擧國典,飭修職守,使日坐都堂,論議國政,庶無負祖宗命相之意。且國有大事,必廣詢博訪者,則廷議可也。無問鉅細,或聚論闕庭,或就咨其第,一夕之間、造次之頃,豈能盡其謀猷乎?凡有疑議,必下政府,使之從容商議以稟,允合事體。濱因諫院之論,下問大臣,而政府乃引小嫌,存形跡不以實對,豈不惜哉?

傳于政院曰:「諫院上疏云:『凡有議得,請於政府爲之。』予以此問於大臣,大臣以爲:『於政府合坐議得,自祖宗朝所無之事,今不可爲之。』故予意以爲不必於政府爲之也。今觀弘文館箚子,亦然。物論旣如是,而又合於事體,依《大典》爲之固當矣。以此箚子,遍示于三公而問之。」傳于弘文館曰:「當問于三公。」

○吏曹郞官啓曰:「守令托病呈辭者,準期不敍,還除外任,法也。而聞,尹商老在瑞興時,爲靑盲不能治事,故呈辭而上來,救藥得療。元非其罪,故還敍。」傳曰:「商老非托病呈辭,有敍用之例,故用之。其以吏曹所啓,言于憲府。」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張順孫等啓曰:「前者,諫院上疏云:『大事當廷議,小事則於政府合坐議之。』臣等旣已回啓矣。今弘文館又上箚,而所云如此。然事之大可疑者,則固當廷議,小事亦於此時竝收議,已有前例。今箚子之意,非《大典》之法,恐不可爲。且凡議得,各陳所懷。聚坐一處,一人之議旣如是,一人又如是,左右恐不得爲異議也。若又不異其議而雷同,則亦豈可乎?此意前已盡啓,而今又下問,臣意以爲,常有議得之例,各別合坐爲難矣。且此非操權之事,豈存形跡乎?」傳曰:「議得,自古有之。今必聚而爲之,故國事遲滯。自今大事則議于闕庭,小事則例以啓下,政府合坐議啓,則國事不遲滯。古雖不爲,今爲之,何害於事乎?日坐都堂雖未能,如有議事,合坐議之,可也。」

○柳洵等議曰:「綠楊場,自國初設爲甲士場,令軍士就此篘牧。但此地距京都遙遠,往來取草牧養爲難。且大路橫貫其中,雜人出入,防禁亦難。因此漸就荒廢,近處居民,私占爲田。今則人家多至六十餘戶,若一切撤去還陳,民之失業者必多,而於軍士亦無所益。」傳曰:「依議得施行。」柳洵等議曰:「以《大典》本意觀之,功臣田爲功臣者之親女,則可以分得,而身死後,當移給繼姓子孫云爾。功臣之孫女,亦得分受,非大典之意。」傳曰:「依議得施行。」

○兵曹判書申用漑啓曰:「綠楊場事,若依此議,則後必有起耕者,亦有造家者。當時見存者,勿加罪,而後起耕、造家者,立法禁斷,可也。此場,乃國家閱武之地,不可輕易棄之也。」傳曰:「場內曾已起耕,造家處數多,故還陳爲難,姑勿撤去還陳今後嚴加禁斷,使毋得造家盜耕。」

○入居廳提調張順孫啓曰:「下三道公糴十石以上不納者徙邊,已立法矣。其餘京畿、江原、黃海等道公糴十石以上不納者,亦依右例徙邊事,請與戶曹,同議節目。」傳曰:「可。」

○戶曹判書高荊山啓曰:「公糴散在民間者,咸鏡道尤甚,若不促徵,則故爲逋免以待蠲減。兩界人物,不可移于他道,然人之移居,雖一日之程,必不樂矣。本道內地居人,入送六鎭,是亦罰也,亦必畏矣。可行條件,請磨鍊以啓。」傳曰:「可。」

○太白晝見。

7月4日

○己丑,憲府啓曰:「近來以平安、黃海等道,爲有病之地,人皆厭憚。尹商老之病,若衆所共知則已矣,其爲托病,而呈辭無疑。雖曰病辭,不可卽敍爲準品,請速遞。且綠楊場,自祖宗朝,稱名甲士場,爲閱武之地,而又供軍馬之草。先王朝設置之意,豈偶然乎?兵曹察其盜耕處還陳,今纔六七年,而又卽盜耕。楊州官,非但不禁,反自起耕,治罪可也。不必議得,而大臣之議,又如是,其爲謀國不臧,甚矣,請還陳。」又啓盧種、李從壽、金泠、崔湑、玄淑枝、郭翰、驛丞等事,傳曰:「綠楊場盜耕,果爲非矣。但看摘奸單子,多有朝士之名。士大夫如是,則庶人何足責哉?近以西籍田之事觀之,以粢盛爲重,至遣敬差官摘奸,而盡沒爲公田,慮民怨之興,而還給之。今於綠楊場,亦以民怨爲重,至收群議,而使勿還陳。當初官吏檢擧,使勿起耕可也,旣不檢擧,而一朝遽使還陳,民怨亦不少矣。百姓、朝士,怨豈異乎?是故,今後勿復起耕事,已下敎矣。餘竝不允。」

7月5日

○庚寅,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鄭啓咸爲全羅道推考敬差官,前爲守令時,多有泛濫事,不合於奉使,請改正。且頃者以守令可當臺諫侍從者,申公濟、宋欽、金淨,隨闕擬望事,傳敎。如此之人爲守令者,不爲不多,不必指某某爲可用也。」傳曰:「綠楊場事,依議得施行,可也。盧種、金泠、玄叔枝、崔湑事,依允;鄭啓咸、李從壽、郭翰事,不允。」又傳曰:「申公濟等事,吏曹不計箇滿,擬用於臺諫侍從。予意以爲:『如此人爲守令者固多,而獨擧此人,於事何如』吏曹更啓云:『不得已如是爲之,人物不足。』故予不能强而允之。大抵近來,吏曹各別建請法外事者,多矣。其他政事,固用心爲之耳,如此等事至爲非矣。吏曹之失,法司旣糾察而啓之,其承傳,勿用可也。驛丞事,《大典》之法,永廢不用則已矣,若不能永廢,則依議得,仍置可也。」

7月6日

○辛卯,咸鏡北道節度使黃衡狀啓曰:

鏡城判官李挺豪,自到任以來,疾病連仍,言語錯亂,時時發狂,日益深重,不得行公。其族親及相當藥材,下送救療,何如?「傳于政院曰:」李挺豪病勢如此,在官恐不能調理。且今邊方有事,文武臣中擇差,以代其任,且送當藥,可也。「

○吏曹判書安瑭、參判沈貞啓曰:「臣等質本不良,而吏曹乃權衡人物之地也。智慮淺狹,不知事體,請以申公濟等,不計箇滿,而擬用者,以爲合於臺諫、侍從,而然也。物論非之,臣等所爲,皆不合當,群議必不饒之,臣等在職未安,請辭。」傳曰:「前曰日政,以申公濟等三人,請不計箇滿,而擬用於臺諫、侍從,予以爲:『如此之人,爲守令者,亦多,只擧三人而用之,無乃不當耶?』吏曹更啓云:『人物不足,不得已如是用之』,故予亦云然矣。臺諫啓曰:『守令中可當臺諫、侍從者固多,不必指名而用之也。』吏曹旣啓而爲之,臺諫又啓而改之,政令雖似紛擾,而予意亦以爲:『臺諫所啓爲是也。』吏曹於他事,則固皆用心爲之,別請事,當審度而爲之可也。」安瑭等更啓曰:「權衡人物,國之大事。臣等不能斟酌,使別請之事,不合於物議,幾誤國事,請待罪。」傳曰:「勿待罪。」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文瓘爲司憲府持平,朴命孫爲司諫院正言,金璠爲典籍,吳潔爲梁山郡守。〈史臣曰:「璠,僧學祖之養子也。學祖少時,蒸其養母,逃而爲僧,仍有養母財物,富饒無比。璠欲得之,阿謟無所不至,士林醜之。」又曰:「潔少年偶中四韻及第,妄自尊大,眼下無人,性又剛戾,他日必陰害士林。」〉

7月7日

○壬辰,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左贊成張順孫、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交城君盧公弼、兵曹判書申用漑、參判李長生、參議李世應、參知徐克哲、戶曹判書高荊山、工曹判書柳聃年、漢城府左尹金錫哲、全羅道節度使崔漢洪、兼司僕將全五倫、刑曹參判柳湄、工曹參判李長坤等議曰:「今觀黃衡所啓之辭,住張哈報復作耗之計,似非虛言,兀狄哈到鍾城等處,久留還歸,其形跡亦甚可疑,防備之事,所當更嚴。但道內軍卒,不分壯弱駑健,竝皆合番分防,則敵未至而我先困,不可施行,今姑擇其中驍健者合番,且抄送別軍官五十,與前遣應遞者,雪深前合防,又令南道定虜衛番上于京者,竝令入防,亦足應變也。富寧鎭雖是各鎭堡中央,然主將多率軍卒,久留待變,則非徒驚擾虜情,本鎭亦甚有弊,下諭主將,審量施行爲當。且聲言寇北,擣虛于南,虜情難料,南道防備,亦當更嚴。前遣別軍官三十內,當替者十一,亦令勿替,與今遣者合防,何如。」傳曰:「知道。」

○兵曹啓曰:「綠楊場盜耕者,今若行移問之,則必有不實之弊。前以曹郞官摘奸,今亦發遣察之,何如。」傳曰:「可。但宗親、朝士之所起耕與其奴僕之私自爲之者,細察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8日

○癸巳,兵曹啓曰:「綠楊場起耕者,或朝官、或宗親、或平民與否,遣該曹郞官推問,旣已傳敎矣。聞,臺諫以兵曹爲失,本曹爲之,恐未爲當也。且雖宗親、朝士起耕,而其奴子等欲庇護本主,必有隱諱之理,不得已必用刑杖。請別遣敬差官推問,或令其道觀察使備細推閱,何如?」傳曰:「卽下諭于觀察使,使之推閱某某起耕事啓聞後,更推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近來政府合坐事,司諫院、弘文館皆請之。大抵,政府摠百官,理庶政,常時合坐,糾察百官,美事也。而前日傳敎,甚爲忽略。任使大臣,不宜如是,請懇切下敎,使之合坐。」不允。

7月9日

○甲午,戶曹啓曰:「楮貨行用節目,旣已勘定,請依後錄施行,而選上價布,則與該曹同議磨鍊,何如?」〈前日柳洵等議得,下戶曹磨鍊。〉一,楮貨,本非民間私造,民之所儲,因此不敷。今欲民行用,必待官給然後,乃可行之,令民納布于官,從時直,楮貨和賣事,當掛榜曉諭。而本國民俗,但知用布,不知用楮貨,其來已久。今雖掛榜,而民必不肯,須自官府先用,然後民知用緊而和賣矣。京中各司,來十月初一日;外方各官,來丙子年正月初一日爲始,徵贖依《大典》,專用楮貨,決訟作紙、次知徵闕、藥材買賣及一應官府所納之物,竝依徵贖,專用楮貨,何如?一,漢城府已立惡布行用之限,而正綿布惡布、織造功㠫難易頓殊,則只以定限,禁斷惡布爲難。今以惡布準尺二匹,準正綿布一匹,則人知惡布織造二匹之功,與正緜布一匹無異,造惡布者,漸至稀罕,正緜布不待敎令,而自然興用。但《大典》國幣條:『徵贖,專用楮貨,價買,一半用之』云,則今之欲專用楮貨,特救一時之弊耳。若爲永久專用之法,則非徒勢所難行,祖宗之法亦毁矣。惡布禁斷後,正綿布、楮貨,一依《大典》竝用,何如?一,楮幣,非銅錢例也。公私行用之際,不出數年,易致破毁,遂至無用。每歲考司贍寺所納月稅之數,若或不足,臨時量宜加造,何如?一,、司贍寺時在楮貨三百十八萬五千九百五十二張,而各道會計付楮貨數考之,則京畿三萬一千六百三十四張,忠淸道四百四十六張,黃海道三千一百七十九張,江原道十二張,全羅道五萬七千八百九十四張,平安道五萬八百八十六張,慶尙道十二萬六千三百四十五張,咸鏡道三千三百八十三張,開城府九千六百七十七張。所儲甚少,公私行用,必爲不足矣,姑以司贍寺時在楮貨,京畿二萬張、忠淸道九萬張、黃海、江原道各五萬張、全羅、慶尙道各十萬張、平安道三萬張、咸鏡道六萬張、開城府一萬二千張分送,令其道觀察使,各其官人物多小,分揀分給,以爲公私之用,何如?一,以楮貨和賣民間惡布,則當衲衣縫造矣。京中各司時在常緜布十萬一千七十五匹。不可以此,盡數縫造衲衣,而楮貨行用前,不爲區處,則有數國用布貨,終至無用,虛棄可慮。民間行用惡布,旣定限,來丙子年三月而行用矣,各司各官緜布,定限前,依民間行用惡布例用之,何如?一,畿甸貧民等,或柴炭板子,或生穀草,或生魚物、雞雉,或菜果等雜物,載來而賣,以供朝夕費,則如此細碎之物,亦以楮貨相貿,怨咨必興。右雜物,或米、或楮貨中,從願買賣,而如有或違民願,勒令買賣之人,令法司糾擧重論,何如?一,惡布之用,其來未久。自廢朝瑞葱臺役興之後,民窮財盡,計無所出,始造二三升之布,〈廢朝徵斂煩重,窮民至以衣絮引繅織之,其色如灰。〉以償身役。其後京外奸巧之徒,爭尙織造,以罔市利,今欲禁用,當絶其源,然後可禁。右惡布織造人及二三升造筬匠等,勿論男女,以造惡米例,治罪不饒,則惡布之行,庶可自止矣。京則漢城府外則觀察使,嚴加禁斷,每節季,犯禁人有無,依式啓聞,何如?一,公私不用楮貨,久矣,而只給於各司支供奴婢魚木價而已。富商大賈欲乘時射利,以魚木價楮貨,數多收斂,蓄積於家者有之矣。楮貨行用時,貿易者,不于公門,而貿於商賈之家,則彼商賈者,知民間楮貨稀貴,低昻其價,利在商賈之家,民不見利,徒受其弊,至爲未便。令司贍寺以始用年月日書塡,踏印於時在楮貨,而商賈人私藏楮貨,亦依是例,日月書塡,踏印還給,依法出市,從市直和賣,而無始用日月踏印楮貨,自相和賣者,推考重論,其犯禁楮貨布物,沒官何如?

啓依允。

7月10日

○乙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禮曹啓:「平安道嘉山郡居洪氏,夫喪終制後,不除喪服,別設祭堂,日三行祭,其節義卓異,請旌門、復戶。」傳曰:「可。」

7月11日

○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2日

○丁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3日

○戊戌,憲府上箚曰:

謹考《續錄》,綠楊乃講武場,卽古之苑囿也。芻蕘者往焉,雉兎者往焉,卽文王與民共之之意也。頃者,多爲奸民所侵墾,或有自占爲家者。在己巳年間,兵曹申擧舊規,禁其居者、耕者,其邑吏不能糾檢者,亦治而罪之。僅六七年,今之竊居、盜耕者,視前日倍焉。民之侮法至是,該曹旁引曲證,作爲無據之辭,或稱山多猛獸,不便放牧。或稱道里差遠,芻刈爲難,啓請收議。夫所以議之,以國論未定,有難斷者也。今此場,乃講武之地,載於國典;奸民之盜而據之者,以法治之,有何所疑,而必須議乎?大臣之議以爲:「一朝悉令還陳,貧民之失業者,必多。」昔蕭何,爲民請上林閑地,廢苑以業貧民,此固仁政所先。使今之盜而據之者,果皆貧民也,則雖盡棄一場而業之,至爲美事。觀兵曹所抄啓,率皆朝官、宗戚奴隷伴人,楊州官,私作屯田,宗戚巨室,亦構第宅,此有所憑恃,而不畏國法者之所爲,蓋非貧民之失業無歸也,明矣。乃煦煦姑息,以惠奸民,豈帝王惠鮮鰥寡之仁乎?伏願殿下,留神採納焉。

諫院亦上箚曰:

頃者革驛丞,設察訪,非不知變更《大典》,爲重且難,而第以吏胥之輩,惟侵漁是務,恣欲無恥,驛路凋弊,專由於此,蘇復之策,固當如是。其後驛路,皆以爲便,別無他弊,近因吏輩上言,遽生他議,復踵舊弊,非所以爲國計也。《大典》之法,非弊之極者,固不可變,不得已至於變者,其弊有甚於變法者也。變之而弊又生,則復之亦可也。變之之後,雖無顯效,亦無有弊者,又不可紛更也,況今察訪之設,驛路皆以爲便,不可謂無蘇復之漸。而大臣之議,以爲別無成效,遽欲紛更,此臣等之所未解也。或革或設,不能持久以收成效,行之未七八年,又欲變之,此國政尤致紛紜,而終至於無所效也。今之察訪,雖未盡賢,率皆以此爲他日立身之路,必欲謹飭自效,其與吏胥無有廉恥,充欲而止者。不同審矣。吏輩上言,紛紜不止者,其志不難知,而朝廷又從之,以充其欲爲,吏輩地則善矣,其如凋弊未盡蘇復之驛路何?此議若行,其弊必復如前,去便就弊,非策之得也。伏願殿下,亟從臣等之言,勿致紛紜幸甚。

皆不允。

7月14日

○己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5日

○庚子,聖節使趙元紀如京,拜表以權停例行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7月16日

○辛丑,全羅道觀察使金璫書狀曰:

全州居忠義衛尹礦,爲家奴所殺;靈光鄕吏宋士祥歐打其母。此人等罪惡,皆人道大變,故定差使員,方推考矣。海南縣別珍驛女石乙今,以前參奉朴成林棄妾,守信居生。院造成僧人智浩欲通奸,頻數往來,恐嚇侵逼,石乙今逃寄他家,多般避之,知其寡弱,終難拒却,自縊致死,其貞信可嘉。故官給埋葬之具矣。

傳曰:「以奴殺其主;以子歐打其母,皆是大變。令其道已下去敬差官推之。」又傳曰:「驛女石乙今之事,啓下該曹,則自當爲之,但其僧人智浩,必推無疑,而監司書狀內,無現推之意,當捕而痛治,可也。其以此意,諭其道監司。」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7日

○壬寅,傳曰:「近觀漢城府檢屍狀,囚人之因杖致死者甚多,此豈恤刑之意乎?是意,言于刑曹。」

○刑曹判書李繼孟啓曰:「小臣之爲刑曹不久,而多有死傷者,獄訟又滯。今聞傳敎之意,不勝恐懼,請辭免。」傳曰:「刑官當以恤刑爲主,故使政院諭之,其勿辭。」〈史臣曰:「繼孟爲人,少慈祥愷悌之德,時議以爲不合刑官。」〉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8日

○癸卯,臺諫啓曰:「臣等聞,平安、黃海道有水災,人物溺死,至於百餘,人家漂流亦多,此,近來所未有之災變也。請別遣朝官,使之檢察。溺死人埋葬、漂流人存接等事及禾穀災傷之幾何。遐方之人,苟不用恤典,則何知仁政也?願須施以恤典。」又啓前事,傳曰:「觀平安、黃海兩道監司書狀,則災變果非偶然,而人物多傷焉,予亦大爲驚懼。若別遣朝官而有可爲之事則已,如或無可爲之事,則今云可別遣朝官者,予未之知也。餘皆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李荇等上箚:

伏以,頃者因憲府之啓,敎曰:「大抵近來,吏曹多有所建白」,至敎:「吏曹亦然」,臣等竊惑焉。憲府所啓,乃隨失糾之耳,非以大臣有所建白,爲不可也。其所建白是則雖於小臣,猶當採取,況其大臣乎?有或害於政者,則非但殿下不之採取,亦必有從而糾之者矣。今殿下因一事之失,而例以建白爲不可,如是則群下豈敢自盡哉?古人云:「一言阻物,則天下莫不自疑。」人君出言,四方莫不竦聽,以爲趨向,固不可不愼也。故人主有包洪寬裕之量,則群下展布四體,有懷必達,無有疑阻,各得盡職自效。如有一毫疑憚之心,形於言,則人皆觀望畏縮,苟容自全,以因循姑息爲務,猶恐救過不暇,孰敢爲國家盡心,建一謀,立一事哉?當今國家之病,不在多所建白,而在於因循姑息,罔以國事自任,此宜殿下留念也。夫大臣、殿下,所與共理,爲政於一國,其委任專其責成,重其與一官之守不同,凡所謀猷,苟可以輔治,不狃故常,開布無隱,固其職也。殿下亦當虛己涵容,使之自盡,如或有乖時宜,則置之不施行,可也。何必遽形於言,以阻群下之情哉?今也,非但六卿不能自盡,雖三公之言,亦不見採取,上下容容,務存形迹,此豈聖朝之事哉?伏願殿下留心焉。

7月19日

○甲辰,御朝講。大司諫李荇曰:「平安、黃海兩道水災甚大,上須驚懼,別遣官以視之也。昔漢時,有水火之災,使汲黯往視之。此似非大事,而乃遣汲黯者,重百姓也。今之水災,至於全家漂流,豈可只令該司、監司,以例爲之?宜別遣官,使民皆知上之驚懼也。」上曰:「箚子云:『欲使大臣,不爲建白。』恐傳之誤也,傳命之人,當察之矣。大臣若不建白,則須使之建白,豈欲使大臣,不爲建白乎?近者平安、黃海兩道,水災爲大,慶尙道則不至甚大,然戶曹及監司,已爲處置矣。別遣官,視以驚懼之意,則民其知上意矣。」同知事南袞曰:「大水,非特如雷霆霹靂之威也,其災,從古非偶然也。平安道又有山上土石崩墮之變,古云:『山冡崒崩』者,是也。凡水災,以陰氣盛壯而出,陰盛則陽微矣。今之致災,恐有其由。夫夷狄侵中國,小人陵君子,妾婦乘其夫,乃是應也。」〈史臣曰:「袞之爲人穎悟,故時發此言,然內實陰賊。」〉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0日

○乙巳,都承旨慶世昌請辭,不允。〈史臣曰:「世昌爲人,氣局偏狹,儀度輕躁,而冒居銀臺之首,物議不協,故心不自安,而辭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1日

○丙午,諫院啓驛丞事,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2日

○丁未,御朝講。執義許遲曰:「近來部將,全不擇差,多以庸雜者爲之。夫部將,必須任其知軍務之人,而如鄭有綱、權倬、裵碩宗,皆不合,請遞之。如此人必多有,而臣未能細知,令該司察而遞之,可也。」上不答。司諫金乃文啓驛丞事,不允。

○御夕講。

○掌令金瑛啓曰:「靑松府使裵益臣、舒川郡守尹彦咸、瑞山郡守陳植,今以外官,兼春秋館。夫兼春秋,必看其世系及人物,而署經焉。若世系不明,人物不合,則不能爲也。右人等,或世系微而人物不合,請速改正。部將亦是諸將也,子孫承蔭,而又署經,其重如都摠府之職也。近來多以庸雜者爲之,不察故也。行幸時,猶不知用刑名,故兵曹不得已出假部將,使之任焉。若擇差之,則何必以假部將爲哉?如裵碩宗、鄭有綱、權倬、薜衡等四人,或老鈍、或庸劣者,請皆遞之。」正言朴命孫啓復驛丞未便之意,傳曰:「兼春秋,果當擇而差之。銓曹之意,雖不可知,必以爲外方非如京中,而文臣數少,故皆以單望擬之也。以庸類爲部將者,果有之。擇差爲當,然五衛部將,其數甚多,雖欲擇之,恐未能也。餘不允。」

7月24日

○己酉,臺諫啓兼春秋、部將、驛丞等事,不允。

7月25日

○庚戌,御朝講。掌令金瑛、獻納柳墩啓兼春秋、部將、驛丞、等事,上曰:「驛丞、察訪便否,當下問于諸道,餘不允。」

○御夕講。

7月26日

○辛亥,御朝講。講《禮記》,至成王幼,不能莅阼,周公相成王而治,成王有過,撻伯禽等語,領事鄭光弼曰:「人君之於此書,多有體念之事焉。人臣至誠,豈復如周公者哉?撻伯禽,敎成王,非不知其難矣,然不計讒謗而爲之者,以親言之,則乃叔父故也。當其流言之際,周公幾不能保全矣,賴成王之悟,乃得免也。其讒謗所生之由,所當辨也。武王革商未幾崩,成王十歲卽位,其視後世,國有長君之意,爲何如也?文王之穆、武王之昭,亦皆多矣,豈無長於成王者乎?開國之初,不可立幼沖之主,而必立成王者,以世嫡之長,不得移易也。古云:『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嫡。』此論,後世所無,故臣每疑,諸侯奉承宗廟,則豈不得爲再娶乎?今更思之,專爲不一嫡而論也。若使竝嫡,其弊有不可勝言者矣。」〈史臣曰:「時,淑儀朴氏,最見昵寵,有子長於元子,必與元子相軋。光弼之論,必慮此而發也。」〉正言崔灝啓驛丞事,大司憲權敏手啓部將事,又啓曰:「韓恂於臺諫齊立之處,乘軒由中間過去,其慢臺諫甚矣,請依律抵罪。」上不答。

○金謹思爲弘文館副提學。〈史臣曰:「謹思,面目險惡,心如其貌,人謂他日所害不可言。」〉 ○傳于禮曹曰:「《大典》喪制條云:『軍士願行三年者,聽。』近來廢而不行。非徒此也,朝官服制式暇,竝皆出仕,甚不可,自今申明擧行。」

7月27日

○壬子,御朝講。大司諫李荇曰:「今見司饔院啓目,高荊山請建魚箭,至爲失矣。今雖結箭,若遭大水,潰決無疑,隨毁隨結,則民弊豈爲小乎?爲國廩少費之慮,而不計百姓之弊,甚非大臣之計。今雖已結,卽今毁撤,則百姓庶知非上之所爲也。」上曰:「見司饔院公事,以其有薦新之事,欲試驗於今年而然也。今已結之,又使毁徹,則亦有弊矣。」

○左贊成張順孫啓曰:「臣爲入居巡察使,但臣之母,年過九十,不忍遠離也。不敢以私情,辭國事,只以情切敢啓。」傳曰:「卿欲解職而歸養,則法果當矣。若在此而往來相見,則豈須遞乎?」

○戶曹判書高荊山啓曰:「臣爲司饔提調,而見銀口魚非止進上而已,薦新亦不可廢也。而捕魚之時,欲試結箭,與都提調同議啓之,臺諫歸罪於臣,臣行公未安,請避嫌。」傳曰:「勿避嫌。」

○御夕講。

○臺諫啓魚箭及部將等事,不允。

7月28日

○癸丑,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7月29日

○甲寅,御朝講。執義許遲啓魚箭及部將事,不允。遲又曰:「黃海、平安道水災溺死人及全家漂沒人,安接存撫等事,別遣官爲之者,欲使百姓,知上惻恤之意也。敬差官之出,已久而至今不往,是無國家驚懼而別遣之意。司中當推之矣,請今日內促遣。」上曰:「其推之。」

○御夕講。

○桃李華。

○南原人搥碎參贊尹孝孫墓碑,以其子止衡貪暴,而釋憾於此云。

八月

8月1日

○乙卯朔,受朝賀。

○御朝講。講《禮記》,至『敎養世子,不可不愼』之語,

同知事南袞曰:「三代聖王,敎養世子,至重至愼。自其幼年,敎養如是,故其爲世子時,已知人君之道矣。我國公主、翁主未出閤之前,皆寓閭閻,以古事觀之,則不可矣。公主、翁主則已矣,元子則雖未封世子,固宜常處禁中,不可使處於閭閻矣。今元子年固弱少,若長一二年,不可不異於諸君之類也。一國倚望甚重,故啓之。」領事鄭光弼曰:「三名日進上馬,每年使各道封進,故搜覓民間,守令看品於初,監司又見於終,其牽持往來之弊不貲。且上來於京,則動經旬月,以廢其業。故民間無良馬,若有稍良馬,必見搜出,非請賂之多,不能免也。臣意『各道每年遣點馬矣。』各於其道牧場,抄良馬十五餘匹,分授水、兵營及各官,別養調習,使監司揀擇封進,則民弊旣除,而於國事,亦甚美矣。臣每懷是念,今始啓之。」上曰:「百姓之弊果重,今日議得時,問之可也。」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左贊成張順孫、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等議曰:「祖宗朝視學,則必取人,今亦始爲視學,取人爲當。或云可廣取,而如此則東堂前,勢未及爲之,退式年亦不可。欲使外方儒生不來,則三四日內爲初試,可也。」且議入居巡察使下去便否,光弼曰:「其遣巡察使者,本以入居爲重,而欲其分揀抄送也。臣及金詮則以爲:『今送入居之數不多,而分揀不甚難焉,宜遣從事官,而有疑事,則質正於京,可也。』金應箕及南袞,則以爲:『入居本爲重事,故自古必遣重臣,而一二朔內,可畢其事,巡察使下去爲當。』」傳曰:「取人則武科亦當取之。依今所啓,數日內爲之。」金應箕、張順孫、李長生等又啓曰:「三名日進上馬,依南袞所啓至當矣。」傳曰:「巡察使則張順孫下去,可也。」

8月2日

○丙辰,御朝講。侍讀官任樞曰:「昔宋臣范仲淹曰:『自我視之,則有親疏之分,以祖觀之,則無親疎之別』。『帝堯克明峻德,以親九族,九族旣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方,黎民於變時雍。』民之於變時雍,由於睦族也。幽王不親九族,九族乃作《角弓》之篇。宗族當以恩禮優待也。」說經任權曰:「今之待宗親,無疎外之事,但未見恩禮篤厚之意焉。以今風俗見之,以一口、一畝,田民切親之間,相視如仇讎,鬪狠不已,恐上親親之道,未著而然也。大抵進言之路,當使開廣,而今之宗親,無進言之路,若依輪對,使之進言,則國家進言之路廣,而其人懷抱,亦得少展矣。」上曰:「宗親無引見之路,故宗親觀射及錫宴,在祖宗朝屢爲之。近者欲爲此等事,而議者亦以爲非,故停之耳。」

○臺諫啓曰:「頃者,兩司以楮貨事啓之,已爲行用矣。但促其期限如是,則不能興用,反有弊矣。須使散布民間,又遠其期限,使京中先爲興用,民知有利然後,外方亦可興用也。」憲府啓曰:「正言崔灝,昨於朝賀,外班失儀,故今已推之矣。慶尙道都事成希周,人物不合,必不署經,請竝速遞。」又以部將事啓之,傳曰:「楮貨、崔灝事,依允,餘不允。」

8月3日

○丁巳,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啓成希周事,不允。敏手又曰:「近來京外死囚甚多。今已連御朝講,而承旨等不請朝啓,臣未知其故也。當數聽朝啓,俾無積滯。且卽位初年,欲試外官賢否,故使啓雜訟,至今委諸外官,而六承旨,反爲備位,是豈可乎?」上曰:「外方死囚未知幾何,觀在京囚徒,則只有一二人矣,承旨自當爲之。」

○傳曰:「成希周,人物未可知,其道都事,遞任已久,其遞之別試五所,諫院之員,各監一所,則朴命孫呈辭在外,一員不足,當遞與否,其招問之。」司諫金乃文啓曰:「試場事大,然臺諫呈辭在外,爲試場遞之,似爲輕矣。」傳曰:「可勿遞。」

○以任由謙爲戶曹參判,孫仲暾爲漢城府右尹,表憑爲司諫院正言。

8月4日

○戊午,受常參,聽朝啓。

○御朝講。

8月5日

○己未,御朝講。參贊官金謹思曰:「帝王之學,必須終始一念,常在於學。若無大故,常御經筵,可也。」

○傳曰:「國家待大臣至重,故若關係大事,則推之矣,其餘小小待罪之事,則皆令勿待罪者,以其重待大臣也。頃者諫院以爲:『監司之受委方面者,大事則已矣,其如小失,不可皆推』云,是亦以待大臣爲重而然也。常時如三公,則啓而推之,輔國崇祿以下,則不啓而直推,乃憲府之例也。若關係事,則當推矣,只問備而已,則不必皆出公緘推之,是意當斟酌處之,可也。予非以憲府推其不當推之人也,又非仍有所失而然也。但近多有直推大臣之事,欲使憲府知此意也。」

8月7日

○辛酉,昌化守長孫、報恩守克昌、報寧守彭祖、連山守嗣昌、禮山守繼昌、茂珍守終孫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璿源之派,義當與國同休戚,耳有所聞、目有所見、心有所疑,當竭愚衷,以達冕旒,況國家大禮,闕而不擧者乎?越位而言,臣則有罪,然臣等非異姓卿之例,故不敢默默臣等聞之,宗廟之制,祖有功、宗有德,三代之法也。至於後世,臣子有不忍辨焉,則勢不得不辨,創業之主則稱祖,繼統之主則不論功德厚薄、臨御久近,而咸加宗號,自唐、宋以後,未嘗易也。惟我聖朝,亦遵古制,康獻大王則稱祖,自恭定大王以下,莫不稱宗,而恭靖大王獨無廟號,大禮之闕,孰有大於此者乎?臣等伏覩,恭靖大王以康獻大王世嫡,纉承大統,卽位三年,冊封恭定大王爲世子,其年冬,襌位于恭定大王,恭定大王上尊號曰仁文恭睿上王,及其昇遐,恭定、莊憲兩大王。哀慕切至,服喪盡禮,請諡于中朝,太宗皇帝賜諡曰恭靖,莊憲大王又加尊號曰溫仁恭勇順孝大王則恭靖大王前後終始,一出於正,而乃獨闕其廟號乎?若以恭靖大王臨御不久,別無功德云,則不可也。恭靖大王,尊功讓德,禪以大位,使神器歸於太平眞主,此則不可謂無功德也。且一日在位,則固一國之君也,爲子孫、爲臣民者,當盡其奉之之禮,不宜有差毫之別。況恭靖大王,踐祚倦勤,合十數載,一國臣民,事之之久乎?恭定大王旣爲恭靖大王世子,受禪繼統,則自恭定大王以後聖子神孫,皆恭靖大王之子孫也。爲子孫而奉祖宗之禮,一有闕焉,恐非聖朝之美事也。恭靖大王禪位于恭定大王,其後繼體承祧,皆恭定大王之子孫也。恭定大王以後,則極其追奉,而恭靖大王則獨闕其廟號,祖宗一也,而禮或闕焉,千萬世之後,又恐有議之者也。臣等聞,襄悼大王朝,曾以恭靖大王加廟號事,下議于廷,廷議允合,卽以熙宗定號,將竢世祖大王祔廟時,擧以竝行。臣民不幸,八音遽遏,數三年之內,連遭國恤,國家多故,因循至今,何慟如斯?今我聖上中興事,亦中止,凡禮典闕失,無不擧行,昭陵之復,神人共快。臣等以爲,恭靖大王廟號,亦當從此而擧,引領企足,時歲屢易,上無綸音,下無建白。臣等屬忝宗室,而加以恭靖大王之裔,故不忍緘口,敢瀆天聽。臣等竊念,恭靖大王、文宗大王,皆殿下之祖宗也。殿下已於顯德王后,盡其追復之禮,於恭靖大王,獨不爲追尊之擧乎?恭靖大王稱宗之儀,襄悼大王朝,皆已定議,昭載史策,今日在特擧而行之耳。伏願殿下,稽古今之制,體襄悼大王之志,追上恭靖大王廟號,同於六宗,則非但快臣民之望,抑亦宗社之休。

上覽之,問于政院曰:「是乃恭靖大王不稱廟號事也世宗朝,當爲而不爲,何也?睿宗朝,以熙宗擬號,而中止者,何耶?成宗亦不爲之者,又何耶?其考《日記》以啓。」

8月8日

○壬戌,潭陽府使朴祥、淳昌郡守金淨,同上封事,其疏曰:

伏以,帝王繼天立極之道,莫不以正始爲本是故,造端凝始者,出乎正,則大綱大源,井井然光明,動盪于上,而達之于萬事、萬化者,如影之隨形;如響之應聲,無往而不一于正矣。反乎是而求化之成,比猶溷其源,而望流之淸,不亦難矣哉?《易》曰:「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措。』《詩》大序曰:」《周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夫《易》首乾坤、《詩》始《關雎》,配匹之際,人倫之始,萬化之原,而綱紀之首、王道之大端也。魯哀公問孔子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對曰:」合二姓之好,繼先聖之後,以爲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齊桓公葵丘之會,初命曰:」無以妾爲妻。「夫聖人之愀然作色,豈不以哀公慢天地、宗廟、社稷之主,蔑裂其禮,而爲之寒心乎?桓公,伯者耳。猶能知配匹之重,不欲舛逆其分焉。是皆誠以造端、凝始之道,王者所不可不愼也。昔周家之創始也,太王、王季、文王,咸有盛德,能隆齊家之道,式禮不紊,世得賢妃,以正人倫之本;以淑王化之源。,故周人之詩曰:」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歧下,爰及姜女,聿來胥宇。「言太王當狄難遑遑,而篤恩不違,肇基乎王迹也。又曰:」思齊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言王季有此莊敬之德,配能盡婦道于周姜,不失爲周室之婦,而毓慶源於子孫也。又曰:」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爲梁,不顯其光?「又曰:」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文王隆重婚禮,得窈窕之妃,爲廟社、神祇之主,上以嗣聖任之徽,下以儀法乎閨門,而流化於邦國也。夫周家之所以正始、端本者,粹白而罔有瑕謬;醲厚而罔有漓薄。如是,故其王化始于床第之間,洋洋流動于朝廷之上,沛然覃被于四方,如天地之化,本于陰陽,橐龠乎星辰、寒暑;磅礴乎山川、鳥獸、草木。當是時也,夫夫婦婦、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無有寸邪毫累,敢干其間,以至天地位、萬物育,《騶虞》、《麟趾》休祥畢應,緜歷于八百,何莫非《關雎》、《鵲巢》之化也?及其衰也,內敎崩弛,有無故廢斥后者,而卒召戎狄之禍;有陞妾爲嫡,紊禮分者,而竟速爭奪之亂。其他如唐高宗廢王皇后,而終見宗社覆滅、子孫勦絶,宋哲宗廢孟皇后,而本源顚錯,陰邪釀蘗,馴致靖康之變,況以妾爲夫人,瀆滅其常禮者,其禍豈少哉?魏文帝將立郭貴嬪爲后,中郞棧潛爭之;唐明皇將立武惠妃爲后,御史潘好禮爭之。夫古來治亂、興亡之迹,燎然可驗如此,誠欲重帝王之匹、正風化之本,其可苟乎?臣等伏見,故妃愼氏,被斥在外,殆一紀于玆。臣未詳厥初之由,不知有何大故、擧何大名,而爲此非常駭愕之事乎。夫王者承統、纉緖,先正夫婦之道,以侔乎天地,內以治陰敎,外以理陽德,齊主乎廟社、神祇。夫配匹之際,其重大如此,苟非不順於親、獲罪於宗廟、社稷,則雖有微諐雖細忒,決無割絶之義,矧無名無故而廢斥,其何以享天心、承宗祧乎?漢光武以怨懟而廢郭后,宋仁宗以妬忌而亦廢郭后,當世與後世,猶譏刺不置,以爲明君之大累。今愼氏未聞有可廢之故,而殿下之廢之,果何名耶?當靖國之初,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等,旣除愼守勤,則以爲妃乃其出也,殺其父而立其朝,慮有他日之患,曲爲自全之私,舞出廢黜之謀,玆固無故而又無名也。

愼氏自殿下龍潛之初,載嘉協貞卜,以成好逑,備儀以見於慈殿,姑婦之義已定。及殿下入承大統,正位中壼,受臣民之賀、膺廟社之主,於殿下褕翟之尊已立,於祖宗神祗蘋藻之奉有望,於國人母后之分已明,慈殿無違忤之譴,第稠無可去之愆,神人無恫怨之訧。殿下受制於强臣,不能保其伉儷之重,豈不痛心哉!古語云:」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愼氏備酒漿、奉灑掃於代邸,凡幾年矣。死生契闊,義相孚也,昏朝風雨,備同嘗也。一朝貴躋九五、富有千乘,則棄之如遺,崇、庳殊境,若升雲天,而入九淵之下。以至尊之配,琴瑟之友,違絶玉殿,下混閭閻,景象蕭索,聞者殞淚,其與太王當狄難遑遑,而篤恩不違者,異矣。《禮》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悅,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婦之禮焉,沒身不衰。「以是觀之,廢出之義,一聽於父母,明矣。今也,非出於慈殿之命,而輕替京室之婦,其與王季,異矣。《易》曰:」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傳》曰:」夫婦,終身不變者也。「其所以久而不變者,守卺酳之禮,重萬世之始,不取敢遷易也。今也不念始者,文定之配,不顧黼黻、蘋蘩之主,播棄若塊,以墜內刑,其與文王異矣。夫治國平天下之道,本諸家,一正家而天下定矣。自古亂亡之作,靡不原於家法之不正,我朝家法,未可謂一出於正也。太祖以創業垂範之聖,惑於嬖寵,欲紊嫡庶之分,逮乎宣陵,以黯黮之故,踵仁宗之弊軌。立本一差,其流波,至燕山而遂蕩,綱常淪斷,宗廟社稷,幾乎墟矣,其禍慘矣。殿下得大橫之吉,順輿眺之屬,披臲陒而旋于坦夷;剔荒昧而登于淸郁,此正三靈拭望顒然。庶幾其更始之日,宜端一家之本,爲天地生民立極,丕建萬世之宏基,光昭暐曄,如揭日月,而中乎天,斯其會也,奄奄然不能自振。人倫,王化之源,上自先汨,以是而欲望治化之成,猶緣木求魚,多見其惑也。嗚呼!豈獨殿下之過也?彼當初挾權用事之臣,其罪可勝誅耶?彼元宗等,亦豈不知名分之大,如天地之截然不可犯也?惟其謀身之狡計勝,故肆然無顧忌,乘草昧危疑之際,謂殿下惟其所爲,而莫敢違拂,刦制君父,如弄諸股掌之間,放逐國母,有同抛雛,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推其心,則雖至董、曺,亦何所憚哉?人臣無將,將而必誅,《春秋》之義,正爲此輩設也。若以愼氏,罪人之出,不可以配至尊,而主宗祧,以是而諉焉,則守勤之罪,固非關於宗社,何足以累乎妃?就使得罪于宗社而受誅,妃無與聞之故,則又非所以爲尤而及之也。昔在漢宣帝時,霍氏謀逆族誅,而霍后以不與聞,得不廢。我朝沈溫被罪于獻陵,而昭憲王后玉度不玷,往軌皭然可徵。況守勤初非關國之罪,則以周家議親之典,雖宥而全之,可也。今旣加罪,而又必以累妃而廢黜之,此不過愛身而無君也。不特此耳,殿下以王室之冑,入纉大統,名旣正而言旣順,無愧於三代之繼世。而元宗等謀國不藏,立殿下於衰世之域。何則?燕山之無道,極矣,三綱泯滅,無復人理,神祇厭之,祖宗絶之,親戚畔之,人心去之。獨夫于已移之位,將爲異姓之刺手,賴冥冥之陰佑,四方之謳歌,三寶允屬于殿下,故殿下得以至是。夫纉統繼緖,天下古今之大事,固當明白正大,無有纖毫之幽隱,如太陽麗空,萬物快覩,其可苟哉。反正之初,宜擧大妃之命,悉數燕山見絶于天地、祖宗、臣民之罪,暴于廟社然後,上告諸天子而請命焉,以昭陞大位。

夫如是纉統繼緖之道,明白正大無有幽隱,四方萬世,仰之如太陽之麗空,豈不偉歟?奈何元宗等,闇於大義,以殿下承統光明正大,而姑借禪代之文,以欺詐天朝,惜哉!殿下受制於强臣,家敎乖舛,人倫之本、王化之源、正始之道,未能光植,而弘颺之,以何者而推致中和、位育之功,克宅天心乎?萬化隨而日駁,風敎自然頹薄,乖氣拂鬱,陰陽易序,日月薄蝕,水泉沸騰,花實冬敷,繁霜夏實,以至雨暘風雹,星孛虹霓,昆蟲之妖,間見荐因。頃者後庭之班,綴悼未幾,章敬王后遽爾上賓,壼闈慘閴,意者,天其所以警殿下者深矣。《傳》曰:」和氣致傷,乖氣致異。「昔」庶女抱冤,飛霜擊燕。「彼窮閭一女之賤,眇焉微末,若無預乎天,而其冤結之氣,猶足以感召飛霜之變。若夫以至尊之配,尸天地、廟社、神人,上帝所冥顧者,而無故廢斥,落莫一室,永結幽悶,如是而傷天地之和氣,來荐仍之諸沴者,不足怪也。聖念其亦有及於此耶?嗚呼!旣往之失,則已矣,豈遂不可以復正乎?在殿下一轉移之機耳。今內政缺主,宜因此時,廓然快斷,正愼氏坤后之位,天地之心所享也,祖宗之靈所允也,臣民之望所副也。殿下將此位,欲屬之於誰乎?存大分於旣墜;全舊恩於已睽,此正合於大義正理,洞然無疑矣。假有或者,諉以已廢,妄生異議,不過附於前日主議之臣,有所觀望,復亂殿下之家法也。彼元宗等,雖曰有大功於王室,當其時,天命、人心,咸屬於殿下,雖非此輩,神器將誰歸乎?適乘大人之會,効其力耳。負恃其功,肆然不忌,劫制君父,放逐國母,犯天下古今之大分,此萬世之罪也。功不可以掩之。當其跋扈之時,殿下確然不聽廢后之請,考按脅制之狀,明正典刑,可也。旣不能然,使之榮富自若,足以償其功矣。今雖已死,宜明正其罪,追奪官爵,曉諭中外,使當世與萬世,灼然知大分之截然不可犯也。伏願殿下,於此數事,質諸義理,處之制之無所滯難,則可以一灑已往之謬,人倫之本、王化之源、正始之道,澄澈光大,如天地悔塞,而復開霽呈豁。殿下又能精一、謹獨,自誠意、正心,上推去充諸政理,則周家《麟趾》、《騶虞》之化,從此而成,王業過八百,至萬歲而無窮矣。臣等以疏遠之臣,不避越位之責,敢冒瀆冕聰,誠以玆數事,分義所關,至重且大,不可緘于心,而不一聞于君后也。臣等胸抱憤鬱久矣,而前此不能申吐者,正以章敬王后當壼,若復愼氏,難爲章敬地耳。今則章敬上賓,壼位復缺,正反正之機會,又當求言之秋,此臣等所以汲汲覶縷陳之也。方今天變不弭、政敎不純,庶事乖方,伏願殿下,懋惟祗敬,克享天心。臣等區區鄙懷鬱念尙多,有難悉獻,伏惟殿下垂察焉。〈史臣曰:」此論甚正,而傍議紛紛,互有是非。厥後有兩是兩非之語,朝廷不靖,士林反目,其禍階慘矣。「〉上下疏于政院,而傳曰:」此是大事,豈可聽小臣之言而爲之乎?雖下該曺,亦難施行,留此疏於政院,可也。且古云:『出納惟允。』政院居喉舌之地,非徒自上所傳之事,下之所啓,亦當辨察而啓之然後,可謂之出納唯允也。常時上言等事,則政院例當入啓矣,如以求言而或上封事者,則始面書上前開拆,而不甚堅封,則固當開見而啓之。今後雖其上下端,牢固糊封,未可開見之書,亦皆開見後,啓之則可合於出納唯允。「〈史臣曰:」朴祥等封事,上下糊封,使不得開見,故有是敎。然一令如此,則其正直抗言,不忌權奸宦戚,吐露忠肝者,必被抑遏,不得上達矣。然則雖至兇小用事,君子廢斥,宗社垂亡,而一有憸人坐政院,則君門閉隔,下情壅鬱,其爲國家之害,可勝言哉?人君一號一言,卽爲成法,其可不究終始如此其謬乎?上,於是乎失言,嗚呼,殆哉!慶世昌以都承旨,在政院,不一言以釋其非。世昌庸妄俗人,固不足筭,申鏛稍有知識而亦然,其與李自華、尹世豪、成雲、尹殷輔,相距何遠哉?且朴祥等論請命之失、廢妃之誤,正爲儒者直論,其主意至爲忠讜。雖間有不中之論,豈敢以此訾之哉?上不知出納惟允之意,而下亦不任其職,可勝痛歟?「〉

8月10日

○甲子,地震。

○御朝講。講《禮記》,至『男有分,女有歸』之語,說經任權曰:「婦人謂嫁曰歸,是乃親迎之禮也。今親迎之禮,國家則已行之矣,下人則不行其禮,故昏禮有所不正。婚姻者,正始之道也。其禮正然後,事從而正矣。若無大害,則須申明親迎之禮,可也。國俗爭尙奢侈,雖有識之人,婚姻之際,以奢爲尙,貧者以此失時,未得成婚禮者多矣。近聞,朝官之女年三十,而尙爲處女。往者有如此過時之人,則五部以聞,有官給資粧,䘏賑之典,今未聞擧行其法。納采之事,又甚過制,故廢朝以來,以木緜爲之,定爲法例。此雖廢朝之法,擧行可也。」正言表憑曰:「以士農工商言之,農爲重。漢時亦以力農爲重,與孝廉、賢良,竝擧同用,以示力農之重。今力農者,生理有餘,而無其蔭,則反以爲有實,而抄定入居。以無罪之民,徒以力農有實,而及罹此苦,然則其誰肯樂於農業乎?反至怠棄農事,盡賣田畓,甘爲商賈之事。臣意以爲,入居須以有罪者,擇送爲當。如今豪强武斷鄕曲,不睦不和,爲吏而舞文弄法,侵督窮民者,一邑一鄕,厥類不知其幾何。如此之人,又多財資,須抄此等人,徙以實邊,則人心皆可懲艾,而自不爲惡,風俗亦或因此而可變矣。」

○御夕講。

○京城及京畿高陽、楊州,江原道鐵原、平康、金化、金城、淮陽、春川、狼川,地震。

8月11日

○乙丑,御朝講。

○御夕講。

○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執義許遲、司諫金乃文、掌令金瑛、持平蔡忱、文瓘、獻納柳墩、正言表憑啓曰:「潭陽府使朴祥、淳昌郡守金淨上疏,敢發邪議,至爲駭愕,請拿致詔獄,推其所以。此二人,非無識者,稍識文字,而如此,必有其意。臣等,近入試官,今日始得聞之,故啓之。其疏章,不可留中,速示大臣,使下人洞知上意,可也。」〈史臣曰:「李荇先發曰:『朴祥等出此邪議,不可不推。』餘皆靡然從之。荇之意,蓋章敬旣誕元子而升遐,坤位雖缺,國本已定。若復愼氏,以先後之義論之,則愼氏先也,章敬後也,然則國本或搖也。獻納柳墩獨不然而難之,其意蓋上疏而拿推,恐妨言路。然墩亦不能强焉。」〉〈史臣曰:「三勳推戴之功雖大,脅廢中闈之罪,萬世難逃。若起三勳於九原,示此疏而問之,則亦必縮頸慙恧之不暇。臺諫皆無識者,只信敏手、荇之言,靡然從之,惜哉!」〉〈史臣曰:「李荇謂『章敬之薨,朴祥、金淨請立愼氏爲后,愼氏,守勤之出也。若得志,爲親報復,未可保其必無也。然則朝廷必受其禍。燕山爲尹氏報怨,幾危社稷,不宜復蹈其轍。況以吾君之聖。而不爲後日之慮乎?』於是請罪祥、淨,以杜他日之禍。士林有不識深慮,至以請罪爲咎。」〉傳曰:「予亦初見上疏以爲,國家大事,輕率議之也。予意亦欲推問其由,但因求言而上陳,故置之不用而已,不必推治,玆以命留政院耳。觀其指咎之意,專以歸罪於三大臣。祥等,非新進之人,久處臺諫、侍從之列,而三勳旣死之後,乘間而發,其心術亦可知矣。今聞臺諫所啓,果是矣,依所啓推之。」又卽召政府堂上而示之。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左贊成張順孫、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見其疏,而啓曰:「國家大事,已定多年,而今發狂妄之議,至爲非矣,罪之當矣。然雖拿推,豈有他意?必以疏中之語置對耳。大抵求言之後,所陳雖極狂悖,拿來推之,似爲過矣。但其所失,要使下人皆知之而已。」傳曰:「臺諫非不知因求言而上疏,然欲祛後日紛紜之議,故欲推之矣。必推問之後,無情與否,可知也。且其推問事,已敎于臺諫。」柳洵等僉議復啓曰:「朴祥等所言,狂悖莫甚,今不罪之,則後必有紛紛之議,臺諫、所言,然矣。然求言而推問其所言之失,則大妨言路,須以至誠求言,雖有狂言,置而不罪,大開言路也。」傳曰:「予豈不念言路之有妨?祥等以名流,久在臺諫、侍從之列,豈不知朝廷物議乎?且朝廷之上,尙多人焉。遠在一邑者,敢議大事,豈以朝廷有人而如此乎?且指斥三勳,極抵往事,祥等在侍從久矣,言之無難,而乘三勳已亡之後,敢發此論,豈無邪意乎?推其情則人心可定,而邪議亦息矣。」柳洵等三啓,不允。

8月12日

○丙寅,御朝講持,平蔡忱曰:「昨日所啓朴祥、金淨等上疏,所關甚大,不得已推其邪議而治罪,可也。」正言表憑曰:「言路有妨,特其小事,此實邪議,大關宗社安危,不可以有妨於言路,而不推也。」領事金應箕曰:「朴祥等妄議國家大事,臺諫之請推當矣。然於求言之後,罪此人,則有妨於言路。但其妄議,欲使國人周知,則止於罷職,可也。今至拿來,非但中外驚駭,若又照律抵罪,則妨於事體。」上曰:「他事則已矣,其中有君弱臣强之語,甚爲非矣。」蔡忱曰:「求言而加罪,則有妨於言路,臣等亦豈不計乎?但其所關甚大。其曰:『章敬王后上賓,故如是云然。』則以章敬王后爲何如,而如此云云乎?大臣當與國同休戚,而以有關社稷之事,爲輕以爲:『有妨於言路,不可推治』云,是但計言路,而不計事關宗社也。」上曰:「昨日臺諫請推,已允下,承旨卽當具啓傳旨。而有所觀望,不卽書啓,至夜深被促乃啓,承旨亦當推考。」金應箕曰:「其言至爲狂悖,然於求言之後,以陳疏之故,而至於拿來,則必至於刑訊,於事體甚傷,故敢啓耳。」蔡忱曰:「事關宗社,豈可置而不問乎?不料宗社大計,而只以用刑杖小事爲言,尤非大臣所當啓之事也。」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左贊成張順孫,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等啓曰:「朴祥、金淨等事,昨已聞敎矣。但自古帝王之求言也,言可用則采之,不可用則棄之,乃求言之道也。今雖拿來推問,必不出於疏中之辭,又以不直而用刑杖,則其事至重,固不可如此也。且今聞,發遣禁府郞而拿致。凡堂下官則例送書吏,而今遣郞官,尤爲驚駭。臣等非以此人爲可也,但諭其妄言於朝廷,不治失言之罪,則合於事體,故更來啓之。」傳曰:「雖狂妄之言,棄而不罪者,其所關不甚大故也。此則所關甚大,且其疏曰:『章敬上賓故』云云,若不上賓,則其將何以哉?此必有包藏廢立之心而然也。大臣以爲:『求言後所爲之事,不可加罪。』凡事無兩是兩非,以爲是則棄之,以爲非則當推之。大臣但知求言後治罪之不可,而宗社大事則恐不計之也。凡禁府郞官發遣,視其事之重不重,此則事關宗社,故遣郞官耳。」洵等又啓曰:「疏中章敬上賓之語,上敎云:『必有廢立之心』,彼人等豈有此心而然乎?以此言定罪,則其罪大矣。其情不然,而以此成罪,不可也。求言之後,所言雖極狂妄,而優容不治,則尤有光於聖德矣。言雖狂妄,其實無情。若果有情,則臣等亦當卽請罪矣。」光弼獨啓曰:「今下敎曰:『有廢立之心。』如此則必蒙死罪。臣意以爲不宜如此輕易下敎也。一言而以爲是,則如華袞;一言而以爲非,則如鈇鉞,今如此加罪,則萬歲後嗣王之視效,皆在於此,恐有無窮之弊也。臣等雖迷劣,豈不計社稷之重乎?若因求言而如是,則人皆以言爲戒,爲後弊亦大。年少迂儒,僻在遐方,無與議論,而發爲狂妄之言,固當優容,至於罷黜而已,則人皆可知其人之所失矣。」傳曰:「大臣所啓:『當示包容』之意,予豈不料乎?但祥等此疏,非率然爲之,必因嘵嘵之議而發也。以此推之,則事果蔓延,然必須治罪然後,嘵嘵之議息,而人心亦皆安定矣。雖從大臣之議,止於罷職,臺諫亦豈不言乎?不得已推之,可也。」遂命召府院君、六曺、漢城府堂上、弘文館,專數會于闕庭議之。掌令金瑛、正言表憑啓曰:「朴祥、金淨等上疏事,以其爲求言之後,不可罪焉。臣等亦以臺諫,豈不計言路乎?但事關宗社,故論之矣。且以其疏,請示于大臣者,欲速決定其罪。今聞,命六曺、漢城府、弘文館廷議。凡議事,乃議其疑事也。此則是非判然,無可疑之意,天意亦已決定,不須群議也。」

○交城君盧公弼、兵曺判書申用漑、工曺判書柳聃年、吏曺判書安瑭、戶曺判書高荊山、漢城府左尹金錫哲、吏曺參判沈貞、刑曺參判柳湄、兵曺參判李長生、戶曺參議李陌、兵曺參議李世應、工曺參議徐克哲、刑曺參議朴好謙啓曰:「今見朴祥等上疏,至爲狂悖,固宜加罪。但旣求言,今又加罪,則有妨言路。帝王納諫之道,言雖狂而不可用,則棄而不罪焉,故皆盡其所懷。雖有過越之言,涵容棄之,可也。」弘文館議亦同。漢城府右尹孫仲暾議:「求言後所陳事,雖極非,皆當棄之,若加辨詰於其間,則言路塞矣。然,此則雖求言之後,所言之失甚大,雖不治罪,罷職可也。」傳于臺諫曰:「今見群議,皆以求言爲主,議論時不一矣。」金瑛等又啓曰:「此不可槪以求言,論之也。此非凡人封事之比。祥等嘗爲臺諫、侍從,其所言,人必信之。今此上疏,下人聞之,則必皆易惑,不可以有妨言路而不論,須明白推辨,使人洞快,可也。有妨言路,臣等亦豈不知?」傳于賓廳曰:「今觀,群議不一,然此事大關宗社,不可輕棄,拿來推考至當。祥等所失,朝廷孰不知之乎?若不拿來推之,則當盡奪告身,外方付處,永不敍用,何如?若不然,則依初傳敎,拿來推考,依律定罪,亦何如?以此兩意,議其可否以啓。所謂罷職者,寘於小罪,不可止此而已也。」盧公弼等又啓曰:「臣等意以爲,拿來推考,則必至於用刑杖。求言之後,不可罪人,故啓之。今上敎云:『不必拿推,酌定其罪,何如?』此甚當矣。然如此,則僅免栲訊,不復齒於聖朝。求言之後,如此處置,恐其太過也。」傳于臺諫曰:「予見群議,皆以求言後爲言矣。然依臺諫之啓,拿推可也。」傳于公弼等曰:「予以不推定罪爲不可,大臣則以獄成爲慮,且以永不敍用爲過。祥等乃爲人所不得爲之事,罷職輕矣。」公弼等又啓曰:「臣等之意,已盡啓之。然雖拿來推之,疏外別無情由。若推其情,則刑獄必重。求言之後,遂成大獄,則恐或有弊,更加詳量。」傳曰:「旣已拿推之意,言於臺諫矣。」於是,遣都事張紀乾,使拿來朴祥、金淨。

8月13日

○丁卯,御朝講。

○以備忘記,命推朴祥等曰:「愼氏,反正之後,朝廷擧大義,共請廢出,國論一定。章敬王后,已封王妃,上告天朝,一國臣民,戴爲國母,終不有間言。爾等乃曰:『胸抱憤鬱久矣,而前此不能伸吐者,正以章敬當壼,若復愼氏,難爲章敬地耳。今則章敬上賓,故汲汲陳之。』章敬若不上賓,則置章敬於何地乎?爾等臣事章敬,禧陵之土未乾,哀毁之情義當未殄,必是爾等嘗有無后之心,明矣。此何意耶?爾等又曰:『太祖以創業之聖,欲紊嫡庶之分,逮于宣陵,以黯黮之故,踵仁宗之弊軌。』其黯黮之意,爾等知乎否?輕斥祖宗,妄論家法,陵蔑宗社,是何意耶?爾等又曰:『反正之初,數燕山之罪,上告天子,可也。元宗等闇於大義,欺詐天朝,請元宗之罪,此非元宗等獨意也,乃是朝廷之意也。斥論元宗,欲置朝廷於何地乎?是又何意耶?爾等之論,若曰正則爾等嘗以臺諫、侍從,出入經幄,爾等之意,不爲難言。當於章敬之在世、三勳之在朝,可以陳論於今坤位有缺、三勳已逝,見其勢,乘其間以爲上必欲復愼氏,竊覘上意,搖動群心,是何意耶?」〈史臣曰:「以此推之,祥、淨其能免死乎?臺諫導之一謬,至於此極,非惟自杜言路,士林之禍,將自此而起,甚矣,敏手、荇也!」〉 ○禮曺判書朴說以病辭職,上不允。

○御夕講。

8月14日

○戊辰,御朝講。

○御夕講。

○平壤居金明山得惡疾,其子日光斷手指,調餌救療。事聞,旌閭、復戶。

8月15日

○己巳,御朝講。講《禮記》,至『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舍禮何以治之?』之語,侍讀官申光漢曰:「七情,皆稟賦於天者也。雖曰不學,而能必以禮治之然後,可得中節也。人君於七情,皆當省察,而喜怒,尤不可不愼也。喜之過,失於賞;怒之過,失於刑。人君之威,非特如雷霆之無不摧折;萬鈞之無不覆壓,則雖開導而引之,和顔色而受之,士猶不敢自盡,況示其怒之之意耶?如是則必至於下人,閉舌遜言,不能自盡其懷,而國殆矣。且朴祥、金淨等推考事,司中之意,請推欲復愼氏之意,而使下人,皆知其不可爲之意也。其他狂言,則不必竝推也。」上曰:「此事其初,臺諫不言某事爲可推,然推之則當以疏意推之矣。」領事鄭光弼曰:「祥等謀欲以某爲后,則當受大罪,此則是文字間事。以文字間事,儒士若受大罪,則非聖朝事也。今聞,以其疏意,條條抄出,推之如是,則書於史冊,而傳之後世,亦豈美事耶?只示其譴責之意,可也。」大司諫李荇曰:「他事皆是狂言,宜置而不問,至於復愼氏之事,則須洞快推之,使爲昭著然後,人心可定矣。」特進官成夢井曰:「國家雖每求言,關係國家之言,則未有言之者,只以例事言之者有矣。故求言之意,皆是浮文而已。今也朴祥、金淨,直以所見陳啓,而至於治罪,則尤無盡其言者。如此狂言,尤當涵容然後,善言日進矣。」典經任權曰:「士氣培養爲難,摧沮甚易。國家自經廢朝,士氣尙未少振。今以文字間事治罪,則有妨言路,是亦不可不慮。前日上敎以爲:『付諸有司,則有司自爲。』夫人君處事,只付有司,則豈有議及朝廷之事乎?」

○傳曰:「今日經筵,聞臺諫、大臣之言:『朴祥、金淨欲復愼氏事外,他事則皆是文字間事,不可推也。』予意果亦如此,而成宗朝事及反正時已往之事,雖不可窮覈,亦難更論。且成宗朝,廢妃尹氏得罪於宗社,明正其罪而廢之,國人皆知也。在廢朝甲子之間,任士洪乘間秘密上書曰:『成宗以黯黮之事,廢國母。其說多端,當時朝廷大臣,皆被極罪,禍亂之慘,何可勝言?其書適留於大內,反正後草昧之間,搜及他書,予得見而驚駭。欲示朝廷,然小人已服其罪,示之而無用,故卽燒焚而已。此,士洪激怒廢主,以起大禍也。朴祥等以後生之人,不知黯黮之意,而輕論此事,常必以爲『成宗以黯黮之事,廢妃故』也。祥等皆有名,此人煽言,則孰不信聽?舍而不問,則祖宗之誣,誰能辨之?反正之事,朝廷共議,奏聞天朝,雖不以實,獨咎三大臣,而不及他人,何也?須詰其言,可也。此非小小文字間語也,豈不關乎。」

○御夕講。

○太白晝見。

8月16日

○庚午,成均館典籍李挺豪,自鏡城判官,來謝恩,仍啓曰:「鏡城敎授朴元謙、評事文繼昌、輸城察訪柳營元及禹世老、金良弼、黃孟元等,常欲殺臣,似有異志。」上卽御宣政殿,引見大臣,仍命召李挺豪詰問之。〈史臣曰:「此病風發狂者之言,不足取信,至於引見,使政府堂上、兵曺、兩司長官參聽,上之不能無疑於如此等事,可知。與漢光武令反側子自安;宋太祖有天命者,任自爲之之量,遠矣。所發皆狂言,無足取實,上使李挺豪出。〉鄭光弼曰:」臣聞,丁亥年間,吳凝爲咸鏡道監司時,見海上火光,疑其爲海賊,使百姓疊入城中,馳啓于朝廷,朝廷以爲妄也,乃遞吳凝,代以申㴐。其道因此擾亂,李施愛乘間煽亂,其禍可勝言耶?李挺豪所啓事,皆無實,臣意以爲挺豪病狂而然也。其人苟有異心,則何必謀害一判官,然後爲之耶?然此事不細,不可不覈。業已遣都事,拿致陳石崇矣。先推此人,勿致擾亂。且住張哈事變虛實,則邊將欲使朝廷,用意於邊事,而啓請軍事,乃例事爾,豈可以此爲疑?「上曰:」李挺豪所啓,不止疑其欲殺己也,又必疑其有反狀矣。其人皆拿致問之,則可知矣,然不可搖動。此,無乃廣議而處之之事乎?「

○傳曰:「政府堂上、兵曺判書、大司憲、大司諫、竝招可也。」上御宣政殿,又引見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申用漑,右參贊南袞、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用漑曰:「挺豪先謂之逆賊,則是必發狂而然也。其人苟有異心,豈喧說而爲之?必秘密議之,待其機會而發矣。」南袞曰:「咸鏡道,人心愚惑,雖以虛言唱之,狼顧脅息,自相驚動,易生變亂之地。在前,北方凡二度煽亂,而他道則不然,此其驗也。今若多捉人物而來,則人心必疑惑,而外鎭野人,亦知內之不寧,如此事,須愼重之。」上曰:「挺豪之心,專以爲有反狀,大臣又以爲北方不可搖動云云,兩事皆大,故今乃招問耳。」

○傳曰:「京畿各官廢朝時禁標撤去,流亡人陳荒田一二處起耕則未開墾田竝徵稅,故民不得開墾,弊瘼莫甚。流亡人陳田,其令限年免稅。」

○太白晝現。

8月17日

○辛未,禮曺啓曰:「昌化守長孫等上疏,請追上崇號于恭靖大王。此,祖宗朝所不爲之事,今難輕議。然本曺不可擅議,上意若欲擧行,則當收議朝廷,如不可爲,則以此疏命留政院,何如?」傳曰:「考《日記》,則睿宗欲爲而還止,世宗、世祖、成宗朝,皆可爲之時,而竝不擧行,則今雖收議,何能爲也?命留其疏于政院。」〈史臣曰:「恭靖有泰伯之德,而獨無廟號。今因此疏,得擧闕典,有何不可?寂無言者,有識慨嘆。」〉

8月19日

○癸酉,上幸文廟,行酌獻禮,御明倫堂,策問治道。命賜米豆一百碩,以補儒生供饋之費。

○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啓曰:「李挺豪所啓,臣等參聽,則殊無倫理,天意亦已知之。若多有可疑之事,則推問事干,可也,以如彼之事,至於引見卑賤之人,於事體何如?付諸有司而推之,猶足知其情也。且今親祭後誠敬未散,乃以推問陳石崇事,傳敎於幕次,至爲未便。令召臣等,故敢啓。」傳曰:「李挺豪所啓之事,雖似狂悖,然其事甚大。在祖宗朝,雖卑賤之人,有如此事,則必皆親問。且祭罷後,凡刑決文案,皆啓例也。況臺諫其初參聽,而今亦當參,故命召耳。」〈史臣曰:「挺豪,喪心之人也。上疑其言至此,人君其可執狐疑之心乎?厥後告變相繼,其與推赤心,置人腹中之言,遠矣。」〉 ○上御宣政殿簷下,引見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命召陳石崇,問李挺豪告變之狀。石崇對曰:「李挺豪到任數日,兵使設迎慰禮於東軒,飮酒時,挺豪挽兵使鬚髯而慢侮之。及酒醒,挺豪聞其言,卽往謝于兵使。自是以後,常言曰:『下人皆以我爲失,我不能保全矣。』挺豪又曰:『大金在越邊不遠,而昔者,李澄玉叛於此道,數月之間,幾危朝廷,黃衡有智略之將,豈可信乎?吾必不能保全,寧欲自盡。』一日,挺豪以劍自刺其頸,臣等驚駭救之云。」柳洵曰:「李挺豪病狂,故所告如此,不可使在職,罷之可也。」上曰:「誣告者,自有反坐之律。然此是狂人,只罷職可也。」權敏手曰:「挺豪以狂疾出來,北人必知之矣。但以事機甚大,只爲罷職,則北人之心,豈能快耶?」李荇曰:「至於二度親問,則北人豈不驚駭?須依法罪之然後,北人快之矣。」上曰:「其病狂,北人皆知之。不可以常法罪之,其從自願付處。」

○上命弘文館校理閔壽千,往諭北道節度使曰:「李挺豪以狂疾,妄誣告變,當依律抵罪,而但以病人,付處外方,其勿懷疑,益勵防禦。」

8月20日

○甲戌,成均館同知李坫、南袞,率儒生,上謝恩箋曰:

伏覩今八月十九日承傳,成均館儒生等,賜米豆一百碩,以補不足者,臣等誠懼誠抃,稽首稽首。伏以,泮水采芹,旣忝非怒之敎;廩人繼粟,更荷不貲之恩。鳳綍纔頒,鵠袍爭躍。念惟本館,肇自國初,蒙列聖敎育之如天,使多士藏修以待聘,恒額二百之養,皆出什一所收。興化右文,較前代而鮮儷;尊師重道,至當今而益隆。自踐阼以迄于玆,而視學不知其幾,豈惟儒家之榮幸?實係世道之熙昌。況賚與之偏繁,尤眷私之周洽,何圖盛美,共萃斯時?言觀其旂,翠華搖颺於膠序,旣飽以德,粒米狼戾於釜鍾。玆蓋伏遇主上殿下,敬自日躋,聖固天縱。深惟理道所急,寔在風化之原,求人多聞,搜才罔遺於巖築,旋予授餐好賢,允邁乎緇衣,遂令韋布之徒,普沾汪濊之澤。臣等敢不悠也、久也,鼓之、舞之,寬而栗,直而溫?雖愧敬敷之虞契,夏而絃,秋而誦,長祝壽考於周王。

8月21日

○乙亥,御朝講。

○聽輪對。

○漢城府判尹李自健以病辭,不允。

○義禁府以朴祥、金淨等供招啓曰:「朴祥等,因求言之敎,妄謂盡言不諱,似無他情。但乘間陳疏情由,不爲承服,刑訊何如?」留中不下。

8月22日

○丙子,御朝講。侍讀官任樞曰:「朴祥等上疏,搖動人心爲大,故臺諫之請推宜矣。但摘發疏中之語而推之,自古未有之事也。大抵人君一己之聰明,不足以天下爲耳目,故芻蕘之言,亦皆採焉。芻蕘之言,豈可盡用?以其廣採衆言而言之也。況求言後陳疏之事,不可用則棄之,可也,恐不宜至於罪之也。」特進官李繼孟曰:「朴祥等事,果如經筵官所啓。以疏章之意,摘發推之,甚未便也。今又聞,該司啓請刑問。如是則人雖欲陳所懷,其誰肯乎?所言雖狂,不用則棄之,可也,推之則恐傷事體。」上曰:「若非關係之事,則可不推,此則多有所關,故臺諫亦以爲重而請推,非例視他事而推之也。」

○傳曰:「朴祥等,其勿刑推,只以欲復愼氏,妄生邪議,遲晩取招事,判付可也。」

○御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副應敎李彦浩、校理任樞、副校理柳仁淑、申光漢、修撰李淸、副修撰金絿、著作任權、正字鄭譍、奇遵等上箚曰:

伏以,朴祥、金淨等,妄生謬議,輕議國家重事,罪實大矣。臺諫爲宗社後日慮,請治妄言之罪,事不得不爾。殿下亦洞知其非,欲治其罪,以定衆心,此,宗社之福也。但其陳疏,乃因求言,所言雖謬妄若此,勉加寬貰,以廣言路,以養士氣,此其機也。國家自經廢朝,士氣沮喪,以言爲諱,雖殿下懃懇誘奬,頹靡之氣,尙未少蘇。今又因陳疏,摘出謬語,下旨鞫問,將加罪責,士類心奪,相顧慘怛。臣等恐頹靡之氣,將復甚於前日,而言路從此杜矣。殿下旣不爲妄議所動,以定宗社之計,又當貸妄言之罪,養士氣,開言路,是亦宗社計也。伏望殿下,無失此機。

〈史臣曰:「謹思之險、彦浩之隘、任樞之暗、光漢、李淸之怯,不足言也。仁淑、金絿、任權、鄭譍、奇遵,皆可人也,胡不明辨是非,以開兩是兩非之端,使朝廷紛擾,久而不定耶?」〉 ○文科殿試,取幼學張玉、司紙趙光祖等十五人。

8月23日

○丁丑,御朝講。上曰:「昨日弘文館箚子以爲:『推朴祥、金淨等事,有妨言路。』然其可疑之事,則以爲有妨言路,而棄之?此則朝廷所共知之事,故臺諫請推,豈以此爲有妨言路乎?」領事金應箕、侍讀官柳仁淑、典經奇遵,力陳朴祥等不可罪之意,上不從。

○禁府照朴祥、金淨罪,杖一百、徒三年、告身盡行追奪以啓,命杖贖。

○御夕講。柳仁淑曰:「朴祥、金淨之罪,照律以啓,而乃命杖贖,是亦上恩至矣。上意已知其非,而拿來推之,朝廷孰不知其所失乎?雖不罪之,可也。爲開廣言路而敎之曰:『其罪雖如是,有關言路故棄之』,則聖德豈不有光乎?臣深知士氣之頹靡,而職在侍從,不得不啓。」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請原朴祥、金淨之罪。四啓,不允。

8月24日

○戊寅,御朝講。侍讀官申光漢曰:「朴祥、金淨之罪,雖止此,而士氣則已極沮喪矣。昨日上敎曰:『後人以誤國之言,乘間言之,則其可以爲求言後事,而不罪耶?』徒患後日之悖言,而不開進言之路,可乎?朴祥等事,誰不知其非乎?其拿來囚繫也,中外已知其事之大也。今若棄之,則人必以爲:『事重故拿致,而爲開言路,故釋之』云矣。其罪雖重,但恐士氣之沮喪,故啓之。」領事鄭光弼、特進官高荊山、成夢井、知事申用漑、說經任權,力陳朴祥等不可罪之意,上不從。執義許遲曰:「今聞,九日九日行養老宴。此雖載於禮文,然非爲上之事,於今國䘏,恐不可行也。」正言表憑亦啓之,上曰:「禮曺啓之,故以例事允下矣。然雖在平常,亦或不爲之,只餽食物,可也。」

○御夕講。

○徒配朴祥于南平,金淨于報恩。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上箚曰:

將朴祥等事,累瀆天威,不能自已者,祇以祥等陳疏,出於求言之後,其罪雖大,固不可以法繩之。大抵求言,欲其盡言,然下之所言,何能盡善?間有謬妄,亦不必罪者,恐妨來善之路也。是以,明主未嘗罪人以言,況求之使言,而反罪之乎?今朴祥等罪,殿下以爲旣已裁減,臣等亦知殿下酌定之意。然小大之間,旣曰罪之,則其於不罪人以言之意,何如?聖敎又曰:「今若不罪此人,而後復有誤國之言,將何以處之?」聖慮至深且遠。然徒患悖言或起於後日,而不虞言路必塞於今日,則士氣頹靡,將不復振,其爲害豈不慘哉?朝廷宰執,非不爲國家大計,而皆以爲不可抵罪者,誠以國家安危之幾,兆於此也。伏願殿下,勿以成命難改爲辭,勉循群議。

傳曰:「士氣頹靡,予豈不計乎?業已定罪發送,不可改也。」

8月25日

○己卯,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啓曰:「朴祥、金淨,臣等非以爲無罪也。上之卽位,今已十年,無有其言事者,而自朴祥等而始焉。上旣求言,而罪其進言者,則妨於言路大矣。妨於言路,則孰肯進言?無有進言者,則國不爲國矣。累日啓之而不置者,以此爲重也,尙未蒙允,至爲缺望。上敎有曰:『方議罪之時則已矣,今已定罪,不可改也。』雖已定罪,若過擧之事,則當卽追改,不宜諉之於定罪而不改傳曰:」所謂十年以來以言事抵罪者,止朴祥等之言,果是。且予非欲使人不言也,所關重故也。豈以此而無有進言者乎?今已定罪,不可更改也。「金謹思等更啓,不允。

8月26日

○庚辰,受常參,聽朝啓。吏曺判書安瑭曰:「當聖明之時,雖非臺諫,亦當盡言不諱。朴祥、金淨上疏,專恃聖明,以爲:『雖盡言不諱,必不加罪而然也。』其上疏,初命留之政院,至善矣。後以下人啓請,拿致詔獄,至於徒役。如是則必有後弊,非但妨害言路,而士心從此沮喪矣。如是然後,雖下旨求言,在廷之臣猶不敢進言,況在外之臣乎?今人之過失及細瑣之事,皆欲攘臂極言,而國家大事,無有力言者。況又施罪此人,則他日冊封中宮及處大事、決大疑之時,誰有不愛其身,乃能盡言乎?此事大關後弊,須計萬世之弊,而勿罪焉。止使推問,亦猶不可,況罪之乎?」左贊成張順孫曰:「其人之狂妄,至大矣,但於求言之後,不宜罪之也。臣近以殿試讀券官,考諸生對策,則以不宜抵罪朴祥等意,爲言者頗多。彼書生之微,豈知朝廷之事乎?必皆以爲不可而然也。以此見之,尤當斟酌,今安瑭所啓至當。上親經廢朝之事,須計後弊,爲萬世慮可也。」瑭曰:「宰相臺諫,相爲是非,自上分辨,可也。宰相之言是,則從宰相之言,臺諫之言是,則從臺諫之言;若專以臺諫之言爲可從,則是,一偏矣。夫臺諫,繩愆紏謬,而宰相,持國是者也。其初下議之時,政府、六曺皆以爲不可推治,而迄今論之不置,是乃國是所在也。自古須使國是,在於朝廷然後,可以有爲,而在於他,則甚不可也。夫臺諫爭是非之際,亦或有錯誤之時,願須細察是非,使國是常在朝廷,可也。上之卽位十年以來,無有以言抵罪,而今乃如是,則必有後弊矣。幸有處大事、決大疑之際,在廷之臣,孰不愛其身乎?在廷之臣愛身而不言,則其患有不可勝言者矣。廢主初年,趙之瑞以請追復廢妃尹氏事,上書言之,其書下禮曺,一時人皆以爲非,而禮曺請罪,然求言後所言,故下人啓請寬赦,廢主不强罪之者,恐妨言路也。趙之瑞請復尹氏,其失重於朴祥等。旣有成宗遺敎,不可追復,明矣,固當罪之,而爲言路不罪矣。況朴祥等事,輕於趙之瑞,不可治罪以妨言路。」右議政金應箕曰:「古云:『君明臣直。』祥等狂言,專恃聖明而然也。以其求言之後,因疏抵罪之事,書諸史策,豈是美事?」副提學金謹思曰:「成宗朝南孝溫以請復昭陵事上疏,發狂悖之言,而以爲求言後事,終不罪之。成宗豈不深計,而優容狂言乎?蓋重其言路、士氣而然也。」司諫金乃文曰:「安瑭云:『臺諫或有錯誤之時。』此乃臺諫不獲已,而論啓者也。更思之,恐有錯誤,實爲未安。」持平文瓘曰:「今聞安瑭之言,恐臣等失計而然也,甚爲未安。」上曰:「祥等之罪,若非求言之後,則不止此也。以其所關重,故雖求言後事,而亦罪之也。」乃文曰:「更料之,則臣等之請罪,失計而然也,不勝恐懼。」〈史臣曰:「請罪朴祥等之議,李荇主之。乃文牽而從之,及聞安瑭之論,疑而恐懼,其莫定是非,而因人論事,被議輒屈,心不堅確如此,識者譏之。」〉 ○御朝講。經筵官等極論朴祥等不可罪之意。

○御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論朴祥等罪請赦之,不允。

8月27日

○辛巳,御朝講。正言表憑曰:「今年謂之豐年,而外方油蜜及凡貢物,皆令以米納之。且廢朝作弊人等布貨財物,皆沒入各官,而今皆散給民間,作米納之。又以受官穀十石以上不納者,有抵罪之令。故聞民間不計生産,而盡賣以納矣。此則國庫虛竭,不得已如是也。作米事,當定限年數,以次納之。古云:『豐年不如凶年』,請上察之。」說經任權又啓朴祥等不可罪之意,不允。

○御夕講。

○臺諫啓曰:「昨於朝啓,吏曺判書安瑭啓曰:『治罪朴祥、金淨,有妨言路。』且曰:『臺諫之言,豈無失計?須以朝廷議論,自上斟酌。』又曰:『國是,須在朝廷。』以臺諫,外之於朝廷而啓之,至爲驚駭。大抵人主拒諫,則大臣請優容之,則有之,請勿聽臺諫之言者,自古無之。假托公論,以爲有妨言路,而反請勿聽臺諫之言,是有壅蔽耳目,專擅之漸。此言足以誤世,雖若開言路,而反害於言路,請遞本職,推考罪之。」傳曰:「爲大臣者,以有妨言路爲慮,而啓之當矣。豈以此而咎大臣乎?」

8月28日

○壬午,上幸慕華館,取武科安尊義等二十二人。

○臺諫啓曰:「安瑭云:『國是當在朝廷。』以臺諫所爲,爲非義而決去,其意請勿聽臺諫之言,而聽其己言,安有如此誤國之言乎?須治以大罪,然後是非定矣。雖昏亂之朝,大臣之於人君,請優容臺諫之言,無有請勿聽臺諫之言者矣。若不治罪,則上亦以臣等爲非也。」不允。

8月29日

○癸未,臺諫啓安瑭事,不允。

○以金安國爲禮曺參議,趙邦彦爲掌樂院正,趙光祖爲成均館典籍。〈史臣曰:「安國,非但博通經史,憂國如家,隨事精詳,久沈下流,始得其路,士林喜之。其弟正國,亦與同志,人謂之一家聯璧。」又曰:「邦彦,藍面鴟目,心如其貌,陰險不測,他日得志,害善類者,必此人也。」〉

○京畿觀察使姜渾狀啓曰:

訪問道內,驛丞則周年相遞,迎送有弊。且本吏胥,不計廉恥,專務營私,以致驛路殘弊,自設察訪,僅得蘇復。若復置驛丞,則弊必如前,仍置察訪爲便。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二十二〉

九月

9月1日

○甲申朔,傳曰:「今見官案,專不修正。非獨昨政,前亦如是,當該郞官,猶可推之,然已往之事,故不令推之,其以是意言之。」

9月2日

○乙酉,臺諫啓安瑭、部將等事,皆不允。

9月3日

○丙戌,御朝講。大司諫李荇、掌令金瑛極陳安瑭所言之非。同知事南袞曰:「國家近以朴祥等上疏事,是非紛紜。其所以是非紛紜者,請復廢妃。非徒不合事體,雖匹夫,尙不可如此。況人主一言一事,必書諸史策,旣已廢而又請復立,此甚失矣,臺諫之請罪當矣。其初議罪之時,三公六卿皆以爲:『此因求言而言之,其爲狂妄之辭,不可用也。欲使人人知其所失,而只令罷職,則不妨言路,而人亦知其非矣。』云云。臺諫之請罪者,以復立廢妃,爲驚駭而啓之耳。其上疏以爲:『造端凝始,當以正爲之。廢妃事,自上所爲,不可出於下人。名分一定,則雖一日之間,下人不能干犯。』云云,其初必以此爲憾,而今乃陳其所懷矣。以此見之,則但論國事而已,非別有邪意,而罪之如彼,恐傷言路也。其時上敎乃曰:『元宗等生時,當以此言之,而言之於已死之後,非也。』上敎至當。然當廢妃之時,朴祥等爲某職,未可知也,今乃言之,非但不當機會,而其言亦非矣。然觀其意,則別無邪意也。其令政府、六曹、弘文館見其上疏之時,安瑭見而言之曰:『此疏雖不中,然其狂妄之言,不可用也,有妨言路,不宜治罪。』云云。近日所啓,無乃以過治朴祥等之意,啓之乎,豈有他意,必不欲治罪也。朴祥等只爲國事言之,而至於竄謫,人之警戒于此者,豈不少哉?大抵國家雖每求言,而應之者少,雖有應者,亦必擇而言之。今又如是,則必以言爲諱,恐爲聖治之累也。安瑭所啓,其意不過如是,朝廷皆知安瑭之心,必無誤國沮抑之心矣。安瑭爲大司憲,今尙未久,今日之心,卽前日大司憲之心也。豈敢請勿聽臺諫之言乎?」上曰:「安瑭欲救言路,故其言如是。而人未詳聽耳,豈有情乎?若無情,則不可罪也。」李荇曰:「朴祥等邪議,人誰不知?安瑭反以邪議爲是,而臺諫所啓爲非。南袞亦見誤於安瑭,而啓之如是,南袞豈細知安瑭之心也?安瑭之心,必以謂『應有救己如南袞者焉』,故啓之矣。」南袞曰:「臣豈有救之之心乎?只以所懷啓之耳。」金瑛曰:「安瑭之言,似是而非,其爲憸邪,非偶然也。是欲令人君,入於其言耳。自古小人之於人主,皆以微處試之,須自上洞然辨之矣。」又啓部將事,不允。〈史臣曰:「袞之所言,能脫於衆。雖不痛辨是非,其曰:『名分已定,下不可犯。』此言足以使澟然。荇嘗挽朴元宗曰:『忠如伊尹可,功豈霍光親?』以元宗擬尹,其不動於袞言,何足怪哉?」〉 ○傳于政院曰:「安瑭所謂:『國是不可在於他處。』者,何意?知其情則人皆快之矣,其招問之。」安瑭來啓曰:「其日朝啓後,大槪以朴祥、金淨事啓之。『國是在朝廷』云者,臣意以謂,擧朝皆言不當罪之,故欲令上,從朝廷衆論,而啓之,非以臺諫爲朝廷之外,而不可聽其言也。其謂『臺諫亦豈無錯誤?』者,臣前日備員臺諫非一,而其論啓國事之時,錯誤啓之之事居多,後日追思,多有悔恨。大抵宰相、臺諫,凡有所啓,或有錯誤,故乃以無錯誤之事,泛論啓之。臺諫持公論,以臣所啓爲誤,臣不敢自以爲是。不勝惶恐,退而待罪。」傳曰:「今知所啓之意。臺諫聞之,亦必快意矣。」

○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等上疏曰:

自古大臣,欲排抑正論,自是其非者,必先蔽人主聰明,必使人主不信臺諫之言,然後惟其所爲,而人莫之違。唐代宗朝大臣進說曰:「郞官御史奏事,請委宰相、長官,先定其可否,然後奏聞。」憲宗朝又有進說者曰:「比,臺諫多論事不實。」此皆奸臣欲蔽人主聰明,使諫臣之言,爲不足是,而己得以自恣也。其時顔眞卿、李絳以爲:「憸邪之人,托此爲辭,熒惑上心,以塞諫諍之路。」其言正大明白,足以破憸人之計,而代、憲二君不能快正,沮抑諫官之罪,此所以憸人之終無所忌也。近日安瑭,乃於朝啓,啓曰:「臺諫之言,不必盡從。」又曰:「國是,當在朝廷。」其意不難知矣。瑭初請勿治朴祥等罪,自詭爲言路計,而勸殿下不從臺諫之言。臺諫爲朝廷任言責者也。朝廷言路,捨臺諫,將何從始乎?其初亦不過托此爲辭,陽若爲言路,而實沮臺諫之議,使不得取信於殿下,以塞諫諍之路也。臺諫正論,不得取信,而諫諍之路塞,則己所欲爲,何所忌憚?殿下旣以耳目,付臺諫;臺諫以爭論,自爲己責,其所懷皆國是也;所言皆國是也,殿下信而從之者,皆國是也。臣等之近日所論,是誠國家之大事,國是之所當定也。聖鑑洞照,國是已定,是誠國家之福,而瑭猶以爲言者,臣等未審臣等所論之外,別有國是乎。臺諫於朝廷,爲紀綱,朝廷之事,無有小大,宜無不言,而瑭以爲:「國是當在朝廷。」臣等未審臺諫之職,不關於朝廷,而朝廷之間,捨臺諫,別有持紀綱者乎?殿下敎曰:「瑭,識理宰相。」瑭果非不識事理者也,非不知人主不信臺諫之爲非也,臣等所論之爲國是也,臺諫、朝廷之非有二也。而瑭敢爲詭言,無所忌憚,至於如是,是不有臺諫也,不有朝廷也,不有國是也,欲陷殿下於不樂從諫之地也。使其說得行,其害豈易言哉?殿下旣已洞照昭然,不爲所惑,宜亟明正其罪,以爲沮抑正論者之戒,不勝幸甚。

9月4日

○丁亥,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曰:「安瑭所言,此非草率言錯也,積蓄非臺諫之心,非一日而今乃乘間言者也。後必有大蔽天意,豈不計之乎?廢朝之初,小臣爲弘文館之職,政丞盧思愼言於廢主曰:『當威斷臺諫之言。』其時臺諫、侍從皆非之,論執而遞之。然其末年之事,正合思愼之言也。如此有害之言,若不分辨,則孰謂有臺諫乎?」獻納崔重演曰:「聞安瑭之言,則其含蓄非臺諫之心,而沮抑臺諫,判然矣。其謂:『國是當在朝廷。』者,是置臺諫於朝廷之外也,以爲:『臺諫豈無錯誤?』者,是欲使上不聽臺諫之言也。臺諫持公論者也,不聽其言,則其禍可勝言哉?臣非以小人之罪治之,而其言有妨,故如是請罪耳。」領事鄭光弼曰:「安瑭之常懷沮抑臺諫,而有包藏之心,固無矣。而其謂:『彼非國是,此乃國是。』云者,所入之誤也。臺諫、宰相所啓之意,一也,而臺諫恐上以安瑭之言爲信,故欲以一意而啓之矣。有妨言路,臺諫豈不知之,臣亦豈不知朴祥等之爲非乎?其意皆是也。」上曰:「聽其言,則語勢果似然矣。然識理之人,豈以宰相、臺諫,各別計而言之?情外之事,不可罪之也。」

○下臺諫封事于政院曰:「不允之意,已於經筵,諭于臺諫矣。」

○御夕講。

○臺諫啓安瑭事,不允。

○御夜對。侍講官李彦浩曰:「前日江原道儒生,投石棘圍之內,使之擾亂,今聞,全羅道儒生亦爲之,且儒生製述,專不法古。別試時,小臣爲試官,見儒生作文,誹謗臺諫者,至於三十餘人。又於殿試,聞有一儒以『臺諫請罪朴祥等事爲非。』爲試官者,不當取之而取之,非也。今若下書中外,使父兄嚴加敎誨,則庶無此等事矣。」參贊官申鏛曰:「近於殿試,有一儒生以『朴祥等抵罪爲不可。』試官皆以爲:『其言不中,然他無善製,而其儒生〈指生員李忠楗也。〉之策,擧大槪議論,故抹去不中之言而取之,昔唐文宗時,宦寺專權,朝政皆出其手,無有能言之者。而劉蕡對策,乃以直言以謂:『宮闈之變,自此而生矣。』其時試官,畏宦寺而不取,有一儒生,至上書以謂:『劉蕡下第,我輩登第,請授劉蕡。』云。其直言,萬古傳播。此則不是非朴祥等事,而只以大臣所啓之意,言之,故取之耳。夫卓異之士,言雖不中,他日必爲大可用也。」上曰:「場中直言,試官以爲觸犯,而不取,如唐時之事,至爲非矣。」說經任權曰:「夜氣潛寂,萬理會於心上。夫人無存主之心,怠倦易生。數御夜對,則善端易生於此時矣。夜短則已,夜長時,當數御也。」申鏛曰:「古人云:『審取捨。』今所啓不中之言,論其取捨,則彦浩以爲不當取;臣與權以爲當取。數三人之中,議論之不一如此,況千萬人乎?下人各陳所懷,而人君之職,則在於審取舍也。」〈史臣曰:「彦浩,局量偏淺,規模促狹,雖有文墨間小技,暗於大義。常與同僚相對,不展一懷,靜默度日,至以對策直言爲非,其人可知。權亦非恢闊者,稍有朋友之力,故有是論也。鏛,愛惜士林,論議必正。此言痛快詳盡,豈非百鷙中之一鶚乎?」〉

9月5日

○戊子,御朝講。執義許遲、正言表憑極陳安瑭所言之非,請罪之,上不從。許遲曰:「初八日國忌,初七日致齋,明日乃當散齋,豈必爲觀稼之擧乎?」上曰:「春秋觀稼,專爲農事。是乃古人春省耕而補不足;秋省斂而助不給之義也。明日似不干於國忌,故欲爲之耳,且非遊觀之例也。」

○傳曰:「全羅道淳昌郡都會進士取試日,南原人吳夢禮、吳夢義等謂:『光州儒生以賓貢不當赴。』首倡作亂,試官拘鎖,擅自解出,至爲頑惡。令下去敬差官李蘋推考。」

○御晝講。

○命招政府、府院君、刑曹堂上,議死囚張孫事,仍傳曰:「聞,京外儒生驕橫,破毁人家,或於試場,論宰相、臺諫,是非者頗多,此豈細故也?不特此也,假托儒生,恐嚇人物,至於盜賊民財、奸犯民妻,朝廷不計後日之漸,徒稱狂童所誤,以至于今,予意以謂,無乃釀成儒生之弊風耶?且儒生議朝廷是非者,此亦朝廷有不正之事,故處處有公論,何以防其公論;何以罪其公論者乎?朝廷之事,若盡出於正,則儒生自然感化,何有如此之風乎?此,朝廷大臣等所共知也。然儒生不可以法律治之,莫如父兄之所敎。大臣之子弟,先敎檢束於庠序,不爲恃父兄驕橫敗道之事,則其下儒生,自化而變矣。學官不能檢擧,此雖可責於師長者,然儒生爲不協長官,則橫生他議,顚倒毁譽,至書館驛之壁,故師長反制於儒,如是而弊習,其能正乎?予意,成均館、四學官員,員數甚多,雖不能盡擇,間用有物望、知事體之士,則師長嚴重,而儒生亦畏服矣。卿等須救此弊。」柳洵等議啓曰:「近來,儒生不道之事,甚多。上之軫念至此,臣等不勝喜焉。變習之敎,臣等敢不謹受?」又啓曰:「觀稼事,臺諫旣以散齋請停,不須强爲也。臣等聞,業已秋收,無可觀之稼,勿爲何如?」又以張孫事,啓曰:「此乃李文昌爲牙山縣監時,其奴張孫偸兵符火之,推而成罪事也。究其情實,則非欲害其主,只欲使其主罷職,而己得閑遊故也。其情雖可憎,凡盜計其贓,贓滿然後殺之者,以其欲得財,而害人故也。此則非偸財物之例也,何敢以盜論之?」張順孫告柳洵曰:「此,欲害其主而盜之,罪涉綱常,不可全釋。」於是,柳洵又以是意啓之,光弼微笑曰:「此乃疑獄。其主不知爲何如人也,蓋疑其主憎其奴,欲害之而發狀也。」傳曰:「張孫處死可疑,故問之耳。依所啓,照律可也。觀稼事,不允。」

○臺諫啓曰:「凡爲小人,初不爲不人作罪,而無所懲戒,故放恣而自不知入於小人矣。安瑭之言,誠爲誤國之言也。今若不罪而無懲,則非但有害於國,其身亦有害矣。」傳曰:「安瑭事,經筵時已言之。然豈以言錯,罪大臣乎?」〈史臣曰:「當是之時,國之權柄,都在臺閣,大臣容默畏愞,救罪目前,或有進言,自上不信,輒取決於臺諫。於是,體統不嚴,朝廷不尊,故安瑭常憤時弊,慨然欲復古之相道,而語其所親曰:『大臣,君之腹心;臺諫,君之耳目。腹心受病,耳目雖明,不能長久。自古政權,不在朝廷大臣,而移在臺閣,能長久治安者,未之有也。』及入侍朝啓,乃啓曰:『國是當在朝廷,不當在他處。』至是,臺諫駁之,至於指爲誤國小人,其不分輕重,而妄率爲言,如此。上亦未辨是非,而疑瑭,士林憂之。時議譏之曰:『朴祥、金淨疏意,嚴明正直,而臺諫指曰邪議,其不計後日冊封中宮時大事,甚矣。』請拿致朴祥等,而開導人君罪直言之漸,使士氣沮喪,又駁安瑭,使大臣鉗口不言,皆臺諫啓之也。」〉

9月6日

○己丑,上幸西郊觀稼,命武臣試射,賞賜有差。

9月7日

○庚寅,兵曹啓曰:「軍士喪三年內,慮其閑遊,而奪其保率,故無願行者矣。雖有願行者,令其守令考察,使無欺罔之弊。」傳曰:「三年之喪,自天子至於庶人,上下共之。雖於其間,不能無欺詐者,三年通喪,則何有間於士庶人哉?依《大典》,聽其願行者。」

9月8日

○辛卯,臺諫啓安瑭事,不允。憲府啓曰:「近者奴婢決訟事,令外官分受而啓之,諳練公事者,豈多得乎?不知其法者,直啓而毁之,若其大錯,則該司當啓而改之,是豈合於事體乎?此是彼非,是非紛紜。色承旨,雖不能盡啓,六承旨分受啓之之意,臺諫前亦啓之。今後勿授外官,使承旨啓之爲便。」傳曰:「親啓公事數多,故使文臣,分授親啓,未盡啓者。僅十餘度也,後則承旨自當啓之矣。」再啓,不允。

○以柳子光妻朴氏上言,下于政院曰:「從願,以其子軫,移配絶島,可也。」〈史臣曰:「子光,賤孽也。自少常欲發迹,百計窺伺,得遇光廟錄功,至於府院君。戊午史禍,此人所發,士林斃盡於甲、乙之年,猶爲不足,欲因時相宋軼疏陳,又將一網打盡,賴金世弼,力敍奸狀於朴元宗,竟死於謫中。其子軫,罪當伏誅,而末減徙邊,軫弟房,亦無狀,自知不容,乃縊死。虺蛇必生虺蛇,何足怪哉?」〉

9月9日

○壬辰,傳曰:「辛允文、朴永昌、朴永蕡之罪,非正犯,乃緣坐也。其得功,初非因人,乃己功,則削籍太過,還給如何?後日議得時,竝議可也。」

○承旨李自華啓曰:「凡試取之事,京外必於一日試取者,欲令各道儒生,自試於其道,而奸僞不得行也。今獨於全羅道,退定試取,則他道不中者,必爭赴之。雖曰有錄名入門置簿,然於其間,能保其無姦僞哉?且無前例,何以爲之?」傳曰:「予之所言之意,則蓋以全羅左道未試取故耳。今聞此言,果如也。」

○臺諫啓安瑭事及親啓公事事,不允。

9月10日

○癸巳,禮曹啓曰:「全羅左道試取事,今若改試,則他道不中之儒,必有冒入之弊矣。若因此罷榜,則其事重大,尤不可爲也。莫若左道儒生,棄而不取之爲愈也。」傳曰:「可。」

○臺諫啓安瑭事,又啓:「宦者成胤因駕前上言,有量移之命。此人身犯大罪,得保首領,永屬極邊,上恩至重。自古永屬爲奴者,無量移之命,今不可輕易開端。柳軫身犯不孝,罪在不赦,而特末減不死,亦云幸矣。今以上言,亦命移配,古無其例。」憲府又啓曰:「造紙署官員李光胤則已罷,而安潤禧則以在外得免。然此紙非新造而進排,其造必久。潤禧雖云在外,而在官時所造,不宜異論,請一樣罷之。」傳曰:「成胤、柳軫事,予非不知罪之大也,斟酌其情而判下耳。安潤禧則非如進排官之例,罷職似過。」臺諫上箚,極論瑭事,不允。

9月11日

○甲午,受朝參。

○臺諫啓安瑭、成胤、柳軫、安潤禧等事。三啓,不允。

9月12日

○乙未,御朝講。侍讀官任樞曰:「上敎以爲:『儒生論議朝廷得失。』臣竊惟,自古雖政治無可議之時,必設敢諫之鼓、建誹謗之木者,朝廷之事,慮或有非也。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然事若不是,則人言豈可禁止?古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者,以此也。誠以言者爲非,則人皆腹非而不言,上下之情,終不可通矣。」典經鄭譍曰:「草野危言,得徹冕旒,必皆樂聞然後,朝廷尊矣。下有狂言,含蓄一毫念慮之間,則其弊必大矣。如此念慮,須使絶無於心,而博採衆論,樂聞賤言,則朝廷尊,而上下之情,通矣。今者殿策取士時,使各以所懷,盡言不諱,而終乃非之,臣實未安。」上曰:「予之所言,非以儒生之言朝廷事爲非也,但以朝廷之事無失,則自然無下人之議矣故云耳。」領事鄭光弼曰:「儒生於製述之際,各著其氣節而已,雖有過越之言,斯爲可樂,而不可怒也。雖至治之世,小民怨汝詈汝,何尤之有耶?皇自敬德而已。今以儒生之言,當自反求,無乃或有非事乎?使之相戒飭當矣。若以儒生之言爲不可,則甚非也。昔陳東之論議朝事者,出於憤懣也。國事至於如此,則末如之何。夫言路歸於臺諫,亦是末世之事,況歸於儒生乎?」

○傳于政院曰:「今於經筵,任樞等,若以予有忌於儒生之言,予已道其不然之意。但恐其未盡解也,其招更言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3日

○丙申,御朝講。司諫金乃文、持平蔡忱啓安瑭、成胤、柳軫、安潤禧等事,不允。〈史臣曰:「乃文朴野麤俗,筮仕兩朝,出入臺諫、侍從者久,不言得失、不辨是非,含容循俗,以安身保祿爲事,人皆非之。但與兄弟和悅,終始不衰。」〉典經奇遵曰:「今臺諫以謂:『關係宗社,故不暇計言路也』,臣意以謂,言路豈在於宗社之外哉?若上意堅定,則凡事處斷,自然下不搖動矣。然有可言之事,而人不敢言,則必至於喪國也。求言而輒罪之,則臣恐言路,自此茅塞矣。」蔡忱曰:「遵之言,不料事體而啓之也。臺諫非不計言路也。但朴祥等以謂:『復立愼氏,欲請追復久矣,以章敬在世,故未敢言之。今則章敬升遐,故啓之』云。若復愼氏,則置章敬於何地?況國本已定?此乃大事,故欲定人心而啓之,非以言路爲宗社之外,而敢爲啓者也。遵之言,無計較,甚矣。」

○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等上箚,極論瑭,請快正其罪,不允。

9月14日

○丁酉,受常參,聽朝啓。

○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5日

○戊戌,御朝講。正言表憑曰:「今別試殿策儒生,多以臺諫爲非,大臣爲是。夫殿策,必使儒生言朝廷之事,公論不得不在於儒生。然自古危言之士,有以臺諫勸其危言者矣,豈以臺諫所言爲過乎?草野危言,果如是乎?昔王鳳當權,谷永、劉歆之輩,至於對策,阿附言之,王安石變新法之時,阿附首薦者亦多。以阿附宰相之言,不可謂之公論,所謂公論者,如唐之劉蕡對策,是也。其時,試官畏宦官而不能取。今若畏臺諫,則當不取也。豈以阿附大臣之言,爲之公論乎?其啓之者亦非也。」〈史臣曰:「憑有稽古之力,未第時,薦之爲參奉,及魁殿試,卽敭顯要。經席所陳,類多錯誤。今以安瑭比王鳳,儒生比谷永、劉歆,至謂:『若畏臺諫,當不取。』云,可謂中正之論乎?欲使畏臺諫,如唐之畏宦官,鉗口結舌然後,於心安乎?原其爲人,非陰險人也,學旣不正,又見誤於敏手也。若無鄭譍之言,是非,上何由知之?」〉典經鄭譍曰:「臺諫今以『儒生議論,爲阿附大臣,不可謂之公論。』夫草萊之士,其於大庭對策之時,平生含蓄之意,必欲於此達之盡也,其言雖似過中,而其意自以爲是也,故言之耳。豈以一時所言,爲阿附大臣乎?如是云云,關係國體,臣恐有妨於言路,而害於士氣也。漢時谷永之輩,亦是參於宰輔者,其所附會,豈儒者事乎?以此引而啓之,甚不合。」上曰:「儒生之言,未見其文,故不知某言之也。頃者侍從之人以謂:『是非宰相、臺諫。』云耳。夫儒生,不可使之不言,不可以此輕重宰相、臺諫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6日

○己亥,上閱武于箭串,觀武才、騎射,賜弓矢有差。

9月17日

○庚子,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刑曹罪囚麻山,全家入送于文川,久矣,今以其父上言,命放。夫賤口之事,須下該司,分揀入居,自上必不知罪之如何。而因上言,以示私恩,至失矣。」憲府啓曰:「評事崔世節,撰集廳啓而推之。兵曹判書申用漑,卽其廳堂上,豈偶然計而擬之?大抵人之所厭爲,其人而續續啓達,至爲非矣。請速還除評事。」傳曰:「麻山,賤口之事,自上豈能知之?但見其上言,則乃禁亂誣告事,故慮其或有曖昧也。人君獨察於位高之人,而至於賤口不爲之所,則無告者,將何以伸理乎?餘皆不允。」

9月18日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19日

○壬寅,傳曰:「恩數不施,心甚未安。靖國、定難功臣及大君、諸君、駙馬、政府堂上、府院君、經筵堂上、郞官、臺諫、注書、翰林,各隨品,耳掩造給。禧陵守、侍官及參奉、內官、守僕、各色掌等,亦賜物有差。」

○藝文館奉敎許洽等上箚曰:

臣等伏以,天下之所可患者,未必著於目前,而其機則藏於未形之中,所可慮者,未必見於當時,而其端伏於未來之前,待其著見而圖之,曷若防之於伏藏?是故,能遠慮者,乃無近憂。伏覩,殿下以离明之德,加覆隍之戒,凡事爲節目之末,皆欲致意於無患無慮之地,而況未形、未來者,誠有所可患、可慮乎?夫史事,有國者之所重也。君德修否、人物邪正、時政得失、風俗美惡,凡可以垂勸戒、示後世者,皆得以書之。故國家亦於史局之事,無不備且盡矣。但史官入侍,入則常後,出則常先,其制禮之本意,臣等未敢知之,然而史官旣出之後,或有可記之事,其將何以?大抵人之藏乎心者不一,乘間竊覘,欲售其術者,豈終保其必無乎?臣等聞,任士洪在成廟朝,一日奏事旣罷,史官先出,陰進誤國之言,倘非其時,史官止於閤外,及聞而書之,則孰知當時之奸術哉?其術不能中於成廟,而乃能中於廢主。此,殿下之所親見也。如今聖明在上,朝廷肅淸,萬無如士洪之爲者,第以前鑑不遠,而其未形、未來者,又無窮焉。此,臣等所不能不慮者也。且上之所敎、下之所言,或有質疑之事,時使史官,錄日記以進,臣等竊以謂未安。雖父子、兄弟之間,不敢以史事相漏言者,國之法也。大抵常人之情,不憚於爲惡,而聞過則必厭,厭心一生,禍必隨之。然則孰肯直書不諱,以取奇禍乎?此,史事之秘密,不得不爾。昔歐陽脩曰:「自古人君,皆不自閱史。今撰述旣成,必錄本進呈,則事有諱避,史官雖欲書,而必不敢書。」此,言其覽閱全史之弊也。今之書啓一事之出納,有何害焉?然凡事不可開端,一開其端,其弊必至於不可救。此,臣等所不能不慮者也。若夫君臣之分,不啻霄壤,其所敬謹,出於自然,不待勉强,必誠意交孚,然後上下之情,無有阻隔之患。今之入侍臣僚,皆俯伏而不敢仰視者,是乃自然而然,固非上之所使然也。然古者有記人君穆穆之容、勃然之色,則必不如今時之禮也。夫容貌、辭氣,乃德之符。在內者必見於外見於外者必於容貌、擧止知之。當其聽言、敷敎之際,苟不審其載色、載笑之容,則何以知殿下之在內者,出於誠否也?此,臣等之未便也。且中使凡傳命,亦慮其訛謬,況中使傳于司謁,司謁又豈能傳于外也?此,臣等之所未便也。且於常參、朝啓,使史官伏於殿外,凡論議可否之事,遠不及聞。史官時或越位而進,在史官,雖不得不爾,其於朝儀,爲如何也?臣等亦有所未安也。臣等俱以無狀,忝在史官,不能盡職之罪,將無逃於聖鑑矣。但以未來之所可慮,當時之所未便者,有關於臣等之職,故輒冒天威,敢陳狂瞽,至於思患預防審處之事,惟在上裁。

○臺諫啓前事,傳曰:「成胤、柳軫,姑勿量移,麻山事,其令問于該司。世節,其勿改差。安瑭事,不允。」

○臺諫上疏曰:

伏以,宰相位高勢尊,朝廷之上,得與抗之,唯臺諫耳。是以,宰相自非大賢遠識,鮮有不惡臺諫,以其得與己抗,而使己不得自擅其所爲也。雖素號名士,常以諫諍自處者,及爲宰相,亦不免此態,導其君於拒諫;陷其身於誤國,而一時人主,苟非明見,則亦未免不爲所惑者。昔歐陽脩知諫院,與蔡襄、王素、余靖,同心盡言,世號慶曆四諫官,及脩參政,首發崇奉濮王典禮,妄引經據,排抑呂誨、王珪等正論,至謂:「誨等誣君以惡,而買虛名。」王安石初在臺閣、侍從,每爲人言:「唐太宗令臺諫,隨宰相入閣,最切於治道,後世所當遵行。」及入司政事,而同時居諫職者,熟安石此言,遂列奏請擧行,安石不許曰:「是,又益兩參知政事。」旣已變亂法制,創出三不足之說,以誤其君。脩及安石,學問、文章,高出一世,而行事,前後絶異,若兩人者,是,無他,欲行其計,而遂成自用之心也。卒至陷英宗於過擧,基靖康之禍難,實二人爲之也。世之宰相,自非大賢遠識,必惡臺諫。如古人所謂:「盜憎主人。」勢所必至,以其人主聽諫,而知己之非,則非己之利也。故苟得其間,必進邪說,以要其君,使不信臺諫之言,然後己得而自專之也。安瑭之立朝,不爲不久,其爲臺諫者,亦非一再。非不知人主不信臺諫之爲不可,而近者乃進啓曰:「臺諫之言,不必盡從。」是,瑭之心以爲『己爲宰相,可以自專,而所畏忌者,只臺諫公議而已。臺諫公議,不見信於殿下,然後己之心可遂,而無所忌憚也。欲置殿下於拒諫之地,而己得以自遂,此豈宰相之道乎?瑭之情狀,有不難知,而殿下欲諉語勢之錯,殿下果以瑭,本無沮抑臺諫之心,而偶錯其言辭耶?後之欲沮臺諫,以肆其志者。皆藉此以嘗試於殿下,而乃諉諸言錯,而不之罪焉,則後日憸邪之徒,無所忌憚,嘗試之必非一端,殿下亦浸浸然漸隳其計矣。此,臣等所甚懼也。殿下敎以謂:「瑭,實有邪意,則豈敢公言於朝廷也?」臣等以謂,世之憸人,陰進其邪說,惟於暗世者有之,然秘其蹤迹,不欲人知,猶知畏公論,而有所縮也。瑭則公斥臺諫,略不爲難,實無忌憚於朝廷也。殿下以其公言之,而謂無邪意,此,瑭之計行,而後之如瑭者,孰不託以公言,而售其術哉?殿下敎曰:「大臣重,則朝廷重;大臣輕,則朝廷輕。若以一失,輒罪大臣,則重大臣之意安在?」臣等之請瑭罪者,亦欲使朝廷重也。朝廷重,則大臣重矣。瑭以大臣,沮抑公論,以啓殿下不信臺諫之心,人主有不信臺諫之心,則其害何可勝言?瑭之敢爲此說,其爲蔑公論甚矣。瑭之罪,至於如此,而殿下曲爲之容,殿下重瑭則有矣,非所以重朝廷,亦非所以重大臣之道也。殿下敎曰:「予已知瑭之非,不須罪之。」殿下旣知其非,則當治其罪而懲之,而留難至此,殿下所謂已知者,臣等未信也。近日臣等所論成胤等事,亦殿下所當快從,而尙未蒙允。是,殿下拒諫之漸已兆,而瑭之罪,至此尤大矣。伏願殿下,快正其罪,以彰殿下從諫之明。

9月20日

○癸卯,下臺諫封事而傳曰:「安瑭之意,欲其從衆論而已,非區別朝廷、臺諫也。」

○下藝文館封事而傳曰:「當以史局爲重云者,當矣。但日記,有不得已相考之事,則下人亦啓請考之,豈以此而史草不正乎?」

○大妃御宣政殿,上進豐呈,命饋二品以上宗宰、弘文館、臺諫、承政院、藝文館、兵曹、都摠府堂上、入直諸將于仁政殿庭。

○臺諫啓安瑭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藝文館上疏云:『朝啓時,伏於閤外,未及聽聞。』云,果如是,則坐于楹內,而記事之時,進前可也。」

9月21日

○甲辰,慶尙道觀察使洪淑狀啓曰:

右道宜寧生員、進士鄕試都會,赴擧儒生百餘人,於試取前一日,突入棘圍門,揚臂極目試官云:「醴泉擧子二十餘人,以相避來赴,豈盡相避?必是其郡守文敬仝爲試官,故知情率來。」云云。又於試官坐處,奪取都目錄名冊,下庭列立詈罵,又奪醴泉擧子四祖單子,燒之於東軒庭中而去。

傳于政院曰:「今觀儒生之事,甚爲駭愕。,如此作惡之儒生,窮推首唱之人,以治其罪,則自可變也。脅從罔治,可也。」

○傳曰:「麻山事,因臺諫之言,令刑曹考之。其罪果非一端,雖不放,可也。此則已矣,但爾等曰:『賤者之事,上不可知之』云。此言雖似小,而實爲失言。百姓皆是賤者,上有人君,下有官吏,日日所爲,莫非民司,百姓如有所冤,人君以爲賤者之事,雖有訴冤,不爲分辨,則下情不能上達,豈不關乎?」掌令金瑛、正言朴命孫等聞傳敎而啓曰:「臣等非謂賤者之事,自上不可伸理也。夫賤者,以不實之事,巧飾萬端而言之,若欲人人而濟之,是乃小惠,而日亦不足,故敢啓。」仍啓安瑭事,不允。

○京畿坡州、高陽、交河地震。

9月22日

○乙巳,咸鏡道宣諭敬差官閔壽千復命啓曰:「黃衡等暫知李挺豪所言,惶懼將欲避嫌而退,臣下去宣諭,黃衡聞敎曰:『上敎至此,不可以形迹避嫌。』遂止,人心安靜矣。」傳曰:「知道。」

9月23日

○丙午,臺諫啓安瑭事,不允。憲府又啓曰:「慶尙道儒生推考承傳云:『脅從罔治』至爲未便。近來儒生之頑慢莫甚,慶尙道尤極,所當痛懲。姑使一一窮推,則首從自然分辨,若先使脅從罔治,則不獨儒生視爲常事,推官亦難於推覈矣。」傳曰:「儒生多至百餘人,若盡推覈,則道內必騷擾。故脅從罔治爾,非有他意也。然則去脅從罔治四字。」

9月24日

○丁未,傳曰:「昨夜大雨震電。今乃十月節也。雷已收聲,而災變至此,豈無所召?至爲惶懼。」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等啓曰:「冬月而雷,豈無所召?方今在上,有何失德?臣等俱以無似,在職未安,敢辭。」傳曰:「若大臣則勉於謀國,安有所失乎?皆予涼德所致,其勿辭。」仍傳曰:「慶尙道儒生作亂事,大可駭愕。儒生,窮養而達施者也。聞,狂生時有偸雞、撤簾之事,而未聞若此之甚也。非不知用之以刑也,不可以凡人待之,故寬容而不之罪,彼儒者,若能感悟自戢則善矣。大抵以德化人,而有不化,則刑以治之,古之道也。」柳洵等議啓曰:「設科擧,以得人才,此國之重事也。試場作亂者,不止一二處,固不可以卒革弊習,必須重治首唱然後,可使懲戒矣。」柳洵且以老病辭職,不允。

○推刷都監提調鄭光弼啓曰:「軍資監婢末非等,移屬內需司,而前者下敎云:『末非等,依《大典續錄》之法,以內需司仍舊,不動可也。』但如此奸詐者,用術投屬,至爲未便,請還本役。」傳曰:「今若私賤投託於內需司,則還本可也,此則非如此例也。」

○臺諫上箚極論安瑭事,不允。

9月25日

○戊申,臺諫啓安瑭事,不允。〈史臣曰:「修撰金絿來政院,吏曹佐郞閔壽元曰:『臺諫雖駁安瑭,豈眞有沮抑之心乎?無乃過耶?』金絿憮然曰:『眞得宰相之體也。』李弘幹稱嘆不已。」〉 ○瑞山居生員趙益堅、保寧訓導黃縉,因求言,上疏陳弊,皆下該司。〈史臣曰:「兩人之言,雖不關時,不示褒奬,何以來草野之善乎?」〉

9月26日

○己酉,臺諫啓安瑭事,不允。

○僉知中樞府事趙舜請歸養,傳曰:「其差近處守令。」

○夜三更,微雷下雨。

9月27日

○庚戌,臺諫啓安瑭事,不允。

9月28日

○辛亥,臺諫啓安瑭事,不允。

9月29日

○壬子,臺諫啓安瑭事,又曰:「來初二日親閱,當矣。近有災變,請姑停之。」傳曰:「安瑭事,不允。習陣,非娛樂遊畋之比,以謹天戒,欲停之,未知其意也。」

○大司憲權敏手等上疏曰:

伏以,殿下臨御以來,災沴變異,頻出疊見,殆無虛歲。而今年彌甚,當正陽之月,繁霜雨雹,今玆季秋將晦,冬律已應,而乃於二十四日、二十六日夜,雷電暴作。謹按張載《正蒙》曰:「陰氣凝聚,陽在內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爲雷電。」蓋霜雹者,陰之類也;雷電者,陽之屬也。純陽方運,而陰沴干之;純陰凝閉,而陽氣發泄,皆陰陽失節,變之大者。夫天以二氣,化生萬物,定四時成歲,二氣或錯,則四時反序,而歲功不成。人君繼天出治,亦有一陰陽而已。喜爲陽而怒爲陰,動爲陽而靜爲陰;君子爲陽,而小人爲陰;朝廷爲陽,而宮壼爲陰,雖未可指以某事之失、某災變應之,作於下,動於上,陰陽之氣,隨類以感,亦所必然。嗚呼!喜怒動靜之間,進退消長之機,爲端甚微,而其發甚遠。至於朝廷之上,顯而易知;宮壼之中,隱而難見,顯而易知者,容或可勉;隱而難見者,尤爲難保。自非操存謹獨,守之以精一,行之以剛健,光明中正,與衆共之,而一有非心思念萌焉,不待發於事爲,而亦足以傷天地之氣,潛藏隱伏於冥冥之中,而明揚顯露於昭昭之際,甚可畏也。然此在殿下沈潛默識,而體察之耳,有未可以口舌爭者,殿下其亦動念及此乎?嗚呼!致災之由,其事旣往,弭災之道,在所以應之如何耳。殿下所以應天,宜無所不用其實。至於庶政之闕、小民之怨,皆足以召變,舍民以言天,不可以言智。方今上下委靡,頹惰之事,莫不然,而軍政廢弛,爲患滋甚,脫有緩急,誠可寒心。平安、咸鏡兩道,西連上國,北接野人,實國家雄藩,而用武之地。自祖宗朝,軫念有加,常以地廣人稀,時抄南郡多丁者以實之,罪犯全家,亦一切徙焉。其抄入者,酌限復戶,官給廬舍、什物,已有法條,而犯罪者獨無是例,纔到配所,卽加拘令,少有不及,鞭撻隨之,力不能支,因以逃散者,項背相望。當初雖以罪見徙,獨非赤子,而迫令流離至此乎?加以守宰,多非其人,徵斂無藝,而民不能聊生,而託爲私賤者,其勢稍康,遂相與投入權豪,甘爲僕隷。比聞,見任兩界者,自守宰、邊將,下至軍官,或稱元居奴婢,或稱捕得逃者,公然括出,略無畏忌,此豈盡己之奴婢哉?不過招誘避役無歸者,陰加傅會而不然,則請囑所在守令,欺其疲弱,壓勒爲賤耳。夫兩界之民有限,而見任往還無窮,以有限之民,委諸無窮之域,而莫之知禁,將恐邊民,盡託私賤,國家所以實之者雖勤,而無所及救矣。臣等之意以爲,其犯罪入徙者,亦令限年給復,使得安業,而私賤之居兩界者,亦勿許本主率來,違者罪之,其稱逃漏者,所在縣邑,毌得擅決,申報觀察使,轉聞于朝廷,詳加考覈,以杜奸術,則新徙者免流散之苦;舊居者無投賤之弊,邊鄙自爾實矣。下三道與倭奴密邇,其防備之策,在所當急。在祖宗朝,懲麗季之患,乃於沿海之地,度其要害之處,列置營鎭,設爲僉使、萬戶而領之。但厥數猥多,注擬之際,勢不得精,率以武藝雜類補之,無賴之徒紛然雜進,有目不知字,手不執弓,而見除者頗多。其初得之也,志在於媒利,及其得之也,剝膚椎髓,侵奪萬端,所管軍卒,公然解放,月徵價布,輸載其家,又用行賂,爲他日之地。其有疲困不卽贖納者,託以闕番,文移交錯,侵虐備至,轉輾貿賣,失業流離者,不知其幾。起怨傷和,莫甚於此時,其救之之道,當何策而可乎?夫文以治內,武以勘亂,文武竝用,長久之道也。國家竝用之道,非不至也,然其出身武科者,隷于訓鍊院,名爲權知參軍,每年冬夏都目,僅三員去官。由是,沈滯日積,近者十餘年,遠者數十年,方得參職。其不與權知之額,退處鄕曲,家居終老者,不可勝計。臣等之意,依古事,合司僕寺、軍器寺,竝訓鍊院爲三館,出身武擧者,悉令分隷,其未入額者,不計資級高下,出補萬戶、僉使,考滿而遞,還入己次,則彼亦愛惜前途,各自勸勉,不至如前日之甚,而用人之路廣,沈滯之患息矣。夫授之以事,然後知其能否;投之以難,然後觀其心智。當平居之日,不有以試之,預爲儲養,每當除拜,常有無人之嘆。此,當今大患,臣等之慮,正爲此也。嗚呼!人無釁焉,災不妄作。其作也,旣由乎人,則其消也,又豈他求哉?特在殿下一念之間。事有大於是者,而臣等獨擧軍政一事者,其大者殿下所當自省,軍政亦當今巨患,而弭災之一端,故敢瀆天聽。伏惟,殿下留神焉。

○大司諫李荇等上疏曰:

伏以,天、人之際,精祲有以相盪;善惡有以相推,事作於下,象動於上,苟無其事,變不虛生。人事必先有所失,然後天變生焉;變異必先爲之兆,然後禍患應焉,如影之隨形、響之應聲,豈徒然哉?自古人君,雖在無災變之時,其所以修德正事,未嘗少有怠忽,故能消災於未然之先,至於不幸遇有少異,必恐懼修省,以能消變於將然之際。蓋消未然之變,非上智則不能;應將然之變,雖中才可勉,旣不消未然之變,又不應將然之變,則終至於不可救而已。殿下卽位以來,災異變故,無歲無之。天文變易,地道不寧,陰陽錯行,寒暑失節,雪霜不時,李梅冬實,山崩水溢,牛生五脚,雌雞化雄,天之所以譴告者,至矣。而猶以爲未,今於冬節之後,大雷電、雨雹,幽王之詩,亦不過是。其詩:「爗爗震電,不寧不令。」又曰:「哀今之人,胡憯莫懲。」此正殿下恐懼修省之幾也。天心仁愛人君,如父之詔子;人君敬承天心,如子之事父。父之於子,雖見其有罪,不敢遽絶,必加敎誨,而欲其自改;天之於君,雖見其有過,不敢遽棄,必示譴怒,而冀其自悟。是知人子,自非大罪,父不遽絶;人君自非大過,天不遽棄,皆欲其改悟,而全安之者,理所必至也。人君遭天變異,少有失常,當自刻責,不敢有戲豫之志,常若父詔命之,則天之譴怒,安有不解者乎?今災異沓至,至於如此,天之所以仁愛殿下者至矣。未審殿下所以應天之者,果何道耶?人主於萬事,固無所不當謹,而尤所當謹者,人所不見、不知之地也。心果有私,人誰不知,必至害政;身果不正,人誰不見,必至害事。人主常居宮禁之中,所與處者,非宮妾則,宦官而已,非有法家、拂士之所糾正,必至於放肆,而己亦莫之知,豈不深可懼哉?古之王者,莫不正心,修身以齊家,以爲治天下國家之本。宮闈者,王者之家也。宮闈之政正,然後天下國家,終可定矣。宮闈之間,隱微之際,若少有非僻之念,一或萌焉,則左右陰邪之徒,得以窺察,而乘間抵隙,迎合彌縫,各自爲地,無所不至,此宜人主之深戒也。殿下每於居閑、處獨之時,勿謂人所不見、不知,而常若臨群臣聽朝政之際,慄慄兢兢,不敢怠忽,而一擧動、一施爲,坦坦蕩蕩,與朝廷無間,則殿下之心,自與天心無間矣。如是而天變之未弭者,安有是理哉?伏願,殿下留心焉。

9月30日

○癸丑,傳曰:「初二日習陣時,勿擧樂。」

○傳曰:「冬雷之變若此,而兩司亦上疏言之,其以恐懼修省、上下交修之意,下傳旨于議政府。」

○答臺諫疏曰:「今觀上疏,至深且切,予深嘉焉。所論之事,予當擧行,然此似新立之法,故當議于大臣等處。」又傳曰:「近有冬雷之變,必不虛生,予深恐懼。民之冤抑,可以致災,此正上下交修,以伸民冤之時也。予以所及知之事言之,如靖國功臣削籍者甚多,其他雖不足論。朴永昌、辛允文、朴永蕡,以罪人之緣坐,竝削勳籍。緣坐之罪,雖不可免,還錄勳籍,何如?李堣,當初亦依尹璋等類,例削勳籍,後觀其疏,疑亦有冤,幷還錄,何如?近觀,人物可用者甚少。甲子律詩榜人,不用於淸顯之職,其中必有可用者,於國家待人之體,何如?近觀,軍額之耗,固非一道。如伴人之數甚多,限軍額阜盛之間,京中、京畿良民各品伴倘,定數口傳。此,救弊之一端也。往者,各司書吏、皂隷,依《大典》之數,餘皆定軍役之法,甚當。其後反毁其法,復如前時,國家軍卒,與各司衙前,孰爲輕重?欲增軍額,在所當勉。」〈史臣曰:「伴倘之弊,聖念若此,而人之務欲多占,良可痛也。」〉〈又曰:「上念如此,可謂不忘於心,然人君之職,貴在得人。此,有司之事。其細瑣之事,不必留意而自無矣。」〉

○傳曰:「習陣事,前日臺諫言之,而今有雷變,心甚未安,勿行可也。」

○大雷電以雨。

○臺諫極論安瑭事,不允。

○臺諫啓曰:「頃者連日有雷變。夫冬雷者,異之甚者。今日詣闕,亦聞雷聲,無乃自上以爲尋常,不加敬畏,故天又譴以災變耶?如避殿、減膳、罪己、求言節目,亦未聞也。」傳曰:「二十六日雷變之作,固非偶然。故已將未安之心,言于政院及大臣處耳。今又大雷,驚惶曷已?且在上者,當修省恐懼;在下者,亦不可不謹,當相與儆戒曰:『無乃在位者,非其人乎?民怨起於下乎?詞訟牽制,而或未得分明處決乎?』嘗聞,應天以實,不以文。如避殿、減膳等事,似乎不求諸實,而先行文具,故未及擧行耳。」

冬十月

10月1日

○甲寅朔,慶尙道慶州武科鄕試,試取時,擧人盧應世者,與其徒五十餘人,以宋濂爲賓貢,歐打作亂,試官不能禁止,未得試取。觀察使啓聞,卽下憲府,命前去兼執義金協推之。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上疏云:

今月二十一日,坡州、交河地震。又聞,慶尙道咸昌縣人家,有三足鷄生。嗟夫!陰靜而地動,冬立而陽盛,物常而妖作,非常之變,疊見於一時,在古罕聞。變異之作,諒非徒然,事感於下,應猶影響。昔宋仁宗時地震,韓琦以爲:「天,陽也,地,陰也;陽,君象,陰,臣象,君宜轉動,臣宜安靜,此,女謁用事之應。」龐籍以爲:「政有差失,人情有所壅蔽也。」張方平論雷變以爲:「雷當以二月出,八月入。雷本陽氣,有人君之象,故先時而聲,猶陽不閉藏,發洩無度也。」漢孝武時,彭城人家,雞有三足。京房《易傳》曰:「君用婦人言,則雞生妖。」臣等探天人之情,參古今之論,以原厥罰之本,則豈無所召而然?人情之壅閉、君道之差失,固不可謂無,而宮闈請謁,亦安敢保其必無乎?宮禁雖密,天監甚昭,殿下倘有一念之私,猶足以上動天譴,況今中闈位曠,內政無屬,一有所偏,妖幻百出,願殿下先事以戒,以循天意。臣等聞,先儒胡宏曰:「養太子不可以不愼。大本正然後,可以保國。」賈誼亦曰:「天下之命,繫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敎、選左右。」此,萬世不易之定論也。臣等伏聞,元子常處外間,不擇賤閻,肌血未定,遷徙靡常,此豈輔養之道乎?雖在襁褓,未有知覺,古有胎敎,況今日就岐嶷之時乎?宜早入禁中,自在襁褓,敎養有素,孩提嬉弄,罔接非度,左右耳目,無非正法,則習與性成,雖欲爲不善,不可得已。臣等又聞,人君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三公也。國家自廢署事,三公之任始輕,駸駸至今,徒有虛器,豈不痛哉?三公命職,敍在國典,關決雖廢,體統猶在。而頹靡苟且,循循退避,徒有其位,而不職其事。及遇災變,輒以例辭,不幾於欺誣耶?頃者臺諫、侍從言之,請使三公,一坐都堂,進退人物,論議國政,殿下旣賜允許。而猶執小嫌,蓄縮不爲,此雖三公曠關之罪,亦由殿下委任責成之未盡其誠耳。臣等伏覩,殿下求言之誠,有所未至也。人之識慮有淺深,是非或不定,要須人君兼聽博採,可者用之,不可者置之然後,能盡物情。若欲使人人而合意,言言而當理,求言之道,不已隘乎?日者朴祥等以疏陳謬妄,罪至徒役。言雖可罪,聖王未嘗以言罪人,言之善者,未聞虛懷迎納,以廣言路,而言之謬者,輒繩以罰,臣等恐人之杜口而不言也。

傳曰:「近來災變彌甚,予亦懼焉。其曰:『宮闈之請謁,豈無乎?』予不知其果有,先事以戒則可矣。若敎養元子之道,予非不知。雖使養於閭閻,豈忽易而然也?且三公日坐都堂,甚可,故予已允矣。而大臣則以近不爲而辭之。方求言,而遂因臺諫之請,乃罪朴祥者,卿等已悉予意。災變日甚,是予否德所致,夙夜未安。卿等所疏之意,更當體念。」

○傳于政府曰:「天之於人,雖藐然若不相干,而感應之理,捷於影響,未有人事不失,而天示變異者。予自踐祚以來,宵旰憂勤,恐獲戾于上下,而顧德不類,無以上當天心,災變之作,一月再三。乃於九月二十四日夜,大雷電以雹;二十六日夜,雷又發聲;三十日夕,且電且雷。今當閉藏之時,洊有震驚之災,變不妄生,豈無所召?予甚驚懼,中夜不寐,永惟厥失,思所以仰答天譴,而未得其道。此予修省之實,未盡而然耶?言路未廣,而情不上通耶?民不見德,而失業者多耶?刑罰不中,而獄多冤枉耶?用捨顚倒,而賢愚混進耶?敎化不明,而傷敗彝倫者,多耶?紀綱不震,而國人不畏邦憲耶?禮讓不興,而卑陵尊,賤妨貴耶?元氣不厚,而淆薄之風成耶?致此之由,罔不在予。昔成湯自責而致雨;周宣側修而銷災,是知應天以實,災不勝德也。今自朝廷曁四方在職者,庶幾體予至懷,同寅協恭,交修不逮,以盡弭災之道。」

○臺諫再啓安瑭事,不允。

○刑曹判書李繼孟以病呈辭,傳曰:「今方有災變,刑獄之事甚緊。其遞之。」

10月2日

○乙卯,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啓曰:「近來陰陽失序,冬月雷動,至於再三,災不虛生,必人事失於下也。上之勵精爲治至矣,天之譴告,實由臣等不職。臣等聞,侍從以三公不能爲職任之意啓之,其所啓當矣。在職未安,請辭。」傳曰:「冬月雷動,至於再三,予亦未安。弘文館以日坐都堂爲言,前已言于政丞等處耳。雷變專由予之不德,三公有何所失乎?其勿辭。」柳洵獨啓曰:「臣久事廢朝,今爲首相,年益衰老,耳聾尤甚,豈可如此,而居此任乎?請須命遞,以賢才合當之人置之。」傳曰:「勿辭。」三公仍付標于《大學衍義》范祖禹擇配匹之議,而啓曰:「今者中宮闕位,主內治,不可無也。今雖不可冊立,然其事甚重。臣等閱古書,見此議論純正,欲預養聖慮,而啓之耳。」傳曰:「頃者弘文館上疏,雖不言當冊立之請,而以中闈久曠爲言,此乃預爲警戒,言之至當。中闈雖云久曠,有何害焉?今政丞所啓,亦當矣。予聞,成宗朝恭惠王后昇遐,其年卽擇處女,三年後定之,此則國本未定故也。今則國本已定,不必汲汲爲之。但以闕內已入者與各別選取之意,政丞不分釋言之矣,然三年後,名門賢德,固當擇之。」

○臺諫啓安瑭事。憲府獨啓曰:「刑曹判書李繼孟以病呈辭,卽命遞之,甚爲未安。大抵朝臣,黽勉國事者少,欲閑退者多,刑曹務煩,故必呈辭矣。無現然之病,而遞之未便。」傳曰:「安瑭事,不允。李繼孟病之緊不緊,予豈知之?觀其狀辭,以爲:『病勢沈緜,不可計日差息。』今方有災變之時,刑獄事重,不可無長官,故命遞之,今當察其病勢。」傳曰:「李繼孟病之緊不緊,察之以啓。」

10月3日

○丙辰,政院啓曰:「刑曹判書李繼孟病勢緊否,使院察之。宰相之病,遣醫員看審,似乎摘奸,不可爲也。但宰相呈病,則有給由調理之例。」傳曰:「給由可也。」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兵曹判書申用漑、吏曹參判沈貞、禮曹參判成夢井等,承召會賓廳,傳曰:「昨聞大臣所啓,而考《大學衍義》付標之事,則齊桓葵丘之會『毋以妾爲妻』;哀公將以妾爲夫人,宗人釁夏對曰:『若以妾爲夫人,則固無其禮。』;魏文將以郭貴嬪爲后,中郞棧潛爭之;唐明皇將立武惠妃爲后,御史潘好禮爭之。又有范祖禹言於宣仁皇后曰:『納后,國家大事,萬世之本,福祚所繫,風化所先。自古聖王重之,一曰族姓,二曰女德,三曰隆禮,四曰博議。』卿等以是爲言曰:『當今中宮久曠,留念於此,預爲指向。』此必以爲,勿以妾爲妻。欲防爭嫡,覬覦非分之心,萬世之禍,擇納正后,其意遠且至矣,予意甚以爲然。但我祖宗朝故事,則正位有缺,預擇納處女累人,勿論新舊淑儀,擇其賢德,三年後定位。假令已封淑儀之人,名分已定,故不可陞封,則可擇正后一人,預定納之。然則非但儀禮多端,而其賢未必可知也。若欲擇其賢德,今當擇納處女二人,姑不封淑儀,而見其賢德,定一爲后,使其餘,自爲淑儀,可乎?然其供上等事,必稱淑儀,不封淑儀,而稱淑儀,何如?雖非今日之所急,卿等若欲不紊名分,何爲而可乎?其所論之意,予不詳知,故更問焉。此事似難,依祖宗朝之例,亦何如?」柳洵等合辭以啓曰:「此事甚重,使承旨面對而出納,何如?」傳曰:「當面對。」上卽御宣政殿,引見柳洵、鄭光弼、金應箕、金詮、南袞、成夢井等。柳洵曰:「今之冊立中宮,國家大事。雖非近日所爲,於聖慮當預計。臣見《大學衍義》范祖禹等正論,上須知之,付標以啓。此事,上須依古禮。眞西山雜引古事,專以無以妾爲妻爲主。古之諸侯,一娶九女,三國往媵,一人爲妃。其妃闕焉,不以次繼陞者,一時儕輩陞位,則下之尊敬,必不至,故以此爲慮也。且國本,若已一定,而亞者陞爲尊位,則抗嫡,而國本亦必有難,故如是爲慮也。後世繼立,雖云成例,然不可以儕輩陞之,新擇立之然後,無抗嫡之事,而宮中皆以新心尊敬,體貌甚當,故付標啓之耳。」鄭光弼曰:「臣等所懷,柳洵已盡啓之矣。大槪以爲,范祖禹之言,乃是正禮,故欲使上,依正禮而行之也。今國本已定,元子雖在幼沖,人心則大定。臣之心常以爲,諸王子雖多,嫡庶上下之分,如天地之懸絶,可也。且繼主中宮,不以己出爲私,而視元子猶己出,然後可也,而正禮又如彼,故以臣之所懷啓之。上之內政,固非偶然,豈有是事?然繼主中宮,若以爲:『此則己出,而彼則他出。』一片之念萌焉,則事必大乖矣。且後生王子,亦以爲:『吾亦正出,彼亦正出』云,則國家生民之禍,終必慘於鏌鎁。尊重正嫡,非徒合於正禮,而萬世之慮亦重。祖宗朝雖有陞封之例,實未合於正禮,而時勢亦異。其時國本未定,故無逼僭之心,今則國本已定,當爲萬世之慮,聖心宜先有定向,故啓之耳。」金應箕曰:「臣等一時同議,故其意亦同。今者國本已定,嫡庶之分,須使分明,若不分明而紊亂,則其終必有可慮之事,使嫡庶之分隔絶,可也。」鄭光弼曰:「此事旣有古例,而國家典禮,亦不可謂之無也。慈殿在上,若廣擇而見之,則豈不知其賢德乎?」柳洵曰:「欲知賢德之敎,至當。當初選擇之時,慈殿屢見其德容、威儀,則賢否可知,不須在宮中日久,然後可知也。」上曰:「《衍義》古人之論,實萬世至當之言也。正位若不嚴峻,則窺覦之弊必多。但納妃若一定,則不可輕改,賢德又不可一朝知之,故祖宗朝不卽定,而入宮中日久,然後定之。側室已定名分者陞封,旣爲未便,而新人未可遽知其賢德,且未知大臣意向,故問之。」光弼曰:「所謂隆禮,在我國,《五禮儀》亦至重。慈殿在上,當見而擇選,門戶亦不可不擇。雖云士族,村野家門,不可當之。古禮擇妃,必以先代聖王之後者,擇其有禮法之家也,今須擇朝士有禮之家。」柳洵曰:「門戶,必須擇之。公卿朝士,豈無有禮法之家?其初選擇也,累使出入,則其擧動之間,敬畏與否,豈不可知?才德有無,亦不難知。」光弼曰:「旬月間入宮中,大妃見而擇之,自初待之,不如側室之例,亦不妨。然不合於隆禮之事也。」上曰:「正禮之事,大臣言之當矣。族姓自然可知,而女德不可卽知,故欲預入宮中而擇之矣。」柳洵曰:「上之憂慮及此,至當。若無德者繼立,而以己出他出,爲指向則國本在焉,終有至難之事,鄭重擇之可也。」南袞曰:「大臣所啓,皆忠言至計,而上不時殿坐,虛懷聽納,實宗社之福也。國家安有如是重事乎?今國家有厄,故宮中正位有闕,繼治名分,當初正之可也。夫治國之本在家,欲治其國,必須先正一家之事,嫡庶之分,不可紊亂也。近來天災沓至,雌雞化雄,南道又生三足雞,古書皆云:『近女,禍也。』古書雖不可牽拘取信,然內政尤當嚴峻,而自初使無窺覦之漸也,是亦應天變以實也。」柳洵曰:「近來災變甚多。古人云:『天心仁愛人君,欲使人君警戒,而不爲非事。』此言當矣。臣本庸甚,不能使國事得宜,念慮之間,常懷恐懼。災變,惟人所召,應天以實之事,上亦所當勉勵。」上曰:「近者衆災沓至,而今有冬雷之變,至爲未安。」柳洵曰:「近來風俗至惡。科擧取人,國家大事。今聞,外方有擧子作亂,停罷不試。此,古之所無事也。儒生所爲,雖指爲狂童,然此事甚關,不可以狂童,而寬其罪也。」金銓曰:「近來天災甚多,在公卿之位者,孰不恐懼?付標《衍義》以進者,重正始之道也。古云:『造端乎夫婦。』又云:『生民之始,萬福之原。』若使嫡庶之分,少有紊亂,則其終禍患必大矣。祖宗朝故事,則雖有之,時勢有異,不宜於今也。今者元子幼弱,尤當愼重之際也。若能愼重,則雖不預入宮內,而可知賢否。且隆禮有期限,初不正名分,而久在宮中,亦不可也。」成夢井曰:「國家不幸,中位早缺。擇妃事,何以爲之?有識之人,皆以爲慮。卽今敎曰:『名位已定之人,不可陞封,當別擇之。』此,協於衆望,而人心所快者也。祖宗朝事,時勢有異,臣未知之。以我朝《五禮儀》見之,則如納采、納徵、遣敎書等事,援引古例,無有權宜之事。上意今已定之,若欲擇賢德,則當見《詩》之《關雎》一篇,可也。其詩曰:『參差荇菜,左右芼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又云:『轉輾反側。』周之一國,皆以擇配爲心,如是其至也。以後利害計之,則眞德秀、范祖禹之論,無出於此;以禮言之,則《五禮儀》無有權宜之事,留念於此,可也。」南袞曰:「立后,若不合物情,則人臣之欲言者,豈啻一二乎?但以人主意向一定,則衽席間事,難以口舌爭之。又若畏禍,則雖有所懷,亦不敢言。是故,古之能言者,只有棧潛、潘好禮而已。今日召大臣面對,情志相孚,實稀罕事也。昔李泌言於德宗曰:『陛下還宮勿露。』此言如此,宗社大事,只與大臣議之,而存諸心上,勿宣露禁中而默定焉,可也。」光弼曰:「擇妃之敎,臣等已悉矣。元子培養事,依成宗朝例,使知民間疾苦及物情,而出寓也。然成宗朝亦以爲難,而姜希孟之妻至賢,希孟亦知古事、禮法之宰相,而家計又不窮,故使元子出寓其家。然何以知其民間疾苦及物情乎?頃者侍從已啓此意矣。臣意以爲,元子何所取法乎?須於宮中養育,而使上之公事處決及待宦寺、待宮妾、接大臣、接臺諫之道,示而效之,可也。古云:『豪富之家,鮮克有禮。』外間有禮法之家,豈易多得乎?元子今雖年幼,國本當持之以重也。」金詮曰:「須自孩提而保養,可也。古有胎敎,況旣誕生乎?出在外間,至爲未安。」光弼曰:「文川副正,乃南川君之子,有何取法?」上曰:「此意,侍從亦多言之。古事如彼,故時雖在外,豈不入內乎?」光弼曰:「以常人之情言之,父母及諸母間,親愛道理,亦在宮中,然後可知。」柳洵曰:「世宗朝八大君,在宮中生長,臣已聞之。雖諸王子,亦當養育于宮中也。成宗朝雖不如是,而世宗朝事,猶可倣而行之。今使出寓閭閻,至爲未可。雖王子、翁主,亦所未安,況元子乎?如光弼所啓,而有文獻賢宰相家則已矣,若無禮法之家,則尤不可使元子移寓。」應箕曰:「《易》云:『蒙以養正。』童蒙之時,須以正道養保。閭閻之間,言語擧動,何所取法乎?養于宮中,可也。」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申用漑、金詮、南袞、沈貞議:「作罪入居,雖非勒令之比,若不存恤,旋卽逃散,則殊無實邊之意。且兩界邊民,投托私賤者,前已立禁,其存恤條件及申明擧行節目,令該曹磨鍊施行。武臣去官之路,雖不如文臣分三館之例,然舊章不可輕改。但令吏、兵曹,隨闕遷敍,用之多途,則雖不立別條,武臣仕路,不至沈滯矣。京中及京畿各品伴倘甚多,軍額之耗,未必不由於此。各品減三分之二,悉定軍役爲當。各司數外書吏、皂隷定役事,亦令該曹,依前受敎,詳加搜括,悉令定軍,何如?」又啓曰:「叛逆,國家大罪,故緣坐之法,從古所爲。朴永昌、辛允文、朴永蕡,雖曰有功,緣坐之法,不可毁也。李堣事,前日見其發明之辭,故臣等已知其情。然其收議之時以爲,當削其勳籍,通其仕路,故今得從仕矣,還錄勳籍,則不可。甲子年,以律詩取人,其題不正,若不赴製則已矣,若赴擧則不得已,隨其題意而製之。自今觀之,則雖似非矣,而其時應擧者,孰不以是製之?初雖令不敍淸顯之職,豈可久用此法?今可通其仕路也。軍額甚少,未必不由於伴倘之多數。上敎欲於今後,定數給之,然則軍額不卽阜盛矣,不若已給伴人減三分之二也。又以辛允文妻上言,防啓曰:『雖言其夫之功如是,今豈可閱實乎?』黃衡啓:『彼人大都哈等,轉賣我國烽燧人,請置重典。』事,兵曹曾已受敎矣,然舊所不行之法,遽令行之,則必有懷不平之心者矣。況今拘留莽哈之後,彼人固已不平於心,斬刑廣示,今不可爲也。鄭允謙啓本,漕軍、水軍通合事,是乃留意於水軍苦役也。然遽以漕軍,合於水軍,則漕軍之心,豈以爲安?假使合焉,如忠淸道則已矣,他道,勢有所不可,此不可爲也。抄發烟戶,各浦築城事,令該曹斟酌爲之,可也。」傳曰:「納妃,至重之事。大臣之言,慈殿不可不知,故卽啓之,則敎云:『祖宗朝,欲見賢德,而預入處女,未可知也。然當依大臣所啓,而爲預令之出入,見其宮中威儀諸事,可也。』他議得事,皆知道。但辛允文等事,其初定罪之時,以爲定屬,故削之矣。今方伸冤之時,可還錄耶?李堣,人物可用,則亦可還給矣。甲子榜詩題,予亦見之。欲赴擧者,不得不隨其題而製之,今依所啓而用之,當也。伴人事,予意以爲,伴倘皆是無役,故軍額阜盛間,稍稍減之,則軍人必得保人矣。欲定數者,以此也。今若卽令除已差而給之,則恐有冤抑而紛擾。自今以後,漸次除之,何如?」大臣等更啓曰:「緣坐人還錄勳籍,固不可爲也。中原之法亦如是,今不可搖動。李堣發明上書者,以其異於尹璋等之意,達於上前而已,非欲還錄勳籍也。且不可輕易與奪,但其人物可用則用之,可也。伴人事,京畿皂隷羅將,不能充數,至於其隣里,皆逃散,不可不減三分之二也。今雖除已差給之人,孰有不平者乎?須依此爲之然後,可以蘇復矣。且各官尤無人吏之邑,如天使一路,長湍、坡州、高陽等處,則亦可全數減之也。」傳曰:「他事皆知道。但李堣上疏之意,雖不可知,然其人物可用,則其嘉善之資,還給何如?」大臣等啓曰:「或令還給前資,或令新拜其職,可也。」傳曰:「知道。」

○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等上封事曰:

伏以,公論者,國家之元氣,不可少撓。一有所撓,元氣亦隨而喪,其不可輕也,如是。殿下旣挈一國公論,付之臺諫,朝政得失、人物臧否,使得以盡言,而殿下推誠而信之;虛懷而納之者,皆所以爲元氣計也。爲大臣者,亦當以公論爲心,保護一國元氣,而安瑭乃敢先欲撓之,挫抑臺諫,無所畏憚,至以錯誤斥之,而導殿下不必盡從,此實公論行廢之幾;治亂消長之所由分也。所關至大,不可苟容,而殿下猶以重大臣爲解,是,殿下徒循其名,而不知所以重之也。夫瑭,固非不識事理者。非不知公論之不可撓、臺諫之不可辱,其敢於爲是者,其初自計,必以「己爲大臣,殿下必不之罪,而國家公論,亦無如己何也。」殿下果且優容假借,曲加寬貰。此,瑭之說,所以行而後之如瑭者,亦必以此爲格例,肆爲邪說,排斥公論,無所不至。殿下復以大臣而貫之,甘爲所欺而不悟,下欺其上,上受其蒙,蒙蔽日滋,是非日亂,國事其終奈何?夫人主之於大臣,以言語之錯,輒加譴責,固不是美事。如瑭之自是無忌,沮毁公論,非出於語言之錯,明矣。殿下所已洞照,而猶諉以語錯小失,臣等恐殿下,非但以大臣貰之,必爲瑭言所誤,有不信臺諫之念,已兆於中矣。此,臣尤所痛心也。殿下在卽位初,喜聞諍論,唯恐人不言。今也,臺諫每有所啓,常留難不快,雖時有聽納,亦出於勉强,無虛懷舍己之實。此,瑭之所以敢爲此,而殿下亦不知其爲可罪也。殿下敎曰:「瑭若有情,必不於朝啓,公然言之。」夫人臣進爲左說,以試其君者,其術非一,有潛自隱僻,入于左腹者,亦有假托公然,陰售己計者。蓋入于左腹,所以獲明夷之心,而詿誤明主,非假托公然,不可得也。殿下必以隱僻者爲可疑,而公然者爲無他,則其亦不之思矣。嗚呼!國家之不可不定者,是非,而是非,由公論以定。臺諫者,朝廷公論之所由出也。瑭必欲分臺諫朝廷爲二,而求國是於公論之外,瑭之所謂國是者,果何事耶?殿下旣以言責,付之臺諫,固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公論之所托,國是之所定也。殿下若少有疑忤之心,一萌乎其間,言之或不信,信之或不篤,則其爲害,豈可勝言乎?臣等所以請治瑭罪不置者,正爲此也。伏願殿下,亟命夬正,以明公論。

傳曰:「不允。」論安瑭,至是停之,蓋從物議也。〈史臣曰:「安瑭,陰邪狠險,每恨政歸臺閣,私有所憤。適因臺諫劾罪朴祥、金淨之失,面斥臺諫,公然折辱,爲臺諫者,固當力爭,期於得請而後已。怵於權勢而輒止,時議譏之。」〉

10月4日

○丁巳,以李繼孟爲議政府左參贊,李自健爲刑曹判書,成夢井爲漢城府判尹,宋千喜爲禮曹參判,李蘋爲弘文館典翰,崔命昌爲應敎,金絿爲修撰,尹止衡、朴世熹爲副修撰。〈史臣曰:「夢井爲人,性本明敏,容貌端重,上器之,至是特命陞品。然不儉約,自奉華奢,嗜酒色、喜遊宴,頗失士林之望。」〉〈又曰:「命昌爲人,性讜直,居家淸簡。」〉

10月5日

○戊午,刑曹判書李自健以老病請辭,不允;漢城府判尹成夢井以驟陞請辭,不允。

10月6日

○己未,傳曰:「刑曹囚徒,物故凡二十五,而二人只因病而死。是,不愼刑獄之故,官吏其推之。」

○臺諫啓曰:「吏曹之政,多有所失。以李繼孟擬之於參贊,必以刑曹爲重,而以參贊爲養病之地也。且刑曹判書及判尹,旣敎以從二品擬望,則吏曹當倖其可擬者擬之,今乃謄寫座目以入,銓衡之任果安在哉?判尹成夢井,物望輕淺,宜於在下,而不合長官,請遞之。成川府使崔玉皓,前爲羅州牧使時,至爲貪汚。成川大處,不可以貪汚之人,委之牧民之任也,請速改正。」〈史臣曰:「夢井與生員李承彦,比墻而居,友其子長坤,分義最深。承彦有婢,夢井私之,常往來其家。承彦又有家畜妾,姿容秀拔,能解文字,夢井以詩挑而私之,憲府風聞推鞫。」〉憲府啓曰:「經筵官甚重,而副應敎不備三望,只以二人擬之。尹溪又於修撰擬之前日司中,以尹溪、崔山斗、朴佺、金璇、曹漢弼,不合弘文錄,而請削之,今擬修撰之望,至爲非矣。刑曹正郞李昌彦,不合刑官。南海縣令李海,前日熊川倭變時,先自開門以出,城中搖動,以致陷城。不可復試於邊將,請竝遞。新及第韓承貞以已行忠義衛實職六品,今爲典籍,躁進之弊,不可不防,請遞承貞,而今後則雖忠義衛已行實職者,悉令分館。」〈史臣曰:「璇,璫之弟也。此兄弟無才無害;佺,麤鄙;漢弼,浮虛;溪,本系微賤,人亦猥瑣,有是論也。山斗雖曰寒微,氣度雄毅,文詞富贍,豈不合於玉堂乎?」〉傳曰:「李繼孟注擬於參贊,非謂閑地而然也。成夢井,安有宜於下,而不宜於上哉?崔玉皓,貪汚與否,未可知也。應敎及尹溪事,推之則可知矣。李昌彦,以司議,不可爲正郞乎?李海,前雖有過,豈以一失,不用於邊地乎?韓承貞,聚雜階而躁進,士習果不美矣。當問吏曹。」

10月7日

○庚申,傳曰:「中位久曠,處女不可不預擇。」

○御朝講,講《禮記》。侍讀官柳仁淑曰:「此言祭祀之事,而乃云:『三月繫,七日戒,三日宿。』愼之至也。頃於文廟親祭散齋之日,引見李挺豪,親祭之後,誠敬尙未散,而又引見陳石崇。且前者初六日,乃是冬享大祭,而欲於初二日親閱焉,竟雖停之,臣恐上之誠敬,有所未至也。」上曰:「祭禮之言,當矣。」

○臺諫啓成夢井、崔玉皓、李昌彦、李海等事,不允。

○御晝講。

○吏曹判書安瑭啓曰:「近來臺諫,數臣之罪,至以『壅蔽聰明,沮抑公論,憸邪誤國』等語啓之,天意寬恕,竟雖不罪,人臣有如是之罪,而安能擧顔行之?須罷歸田里,使一國之人,知臣妄言之罪。」傳曰:「臺諫亦已止之,其勿辭。」三啓,不允。

○御夕講。

10月8日

○辛酉,上親拜表,遣同知中樞府事成世貞,賀正朝。

○吏曹判書安瑭,又啓不可就職之意,不允。

○臺諫啓成夢井等事,不允。

10月9日

○壬戌,御朝講。

○御晝講。侍講官金安老曰:「求言,欲弭災變也。當使人人爭陳所懷,用其可用者,而不用其不可用,可也。朴祥、金淨,應求言,上封事之後,以其謬妄罪之。雖當然,人皆必以言事爲戒矣。大抵人之所見,有邪正而計較之,或有所失,雖賢者,亦不能免焉。朴祥等,今雖放之,誰不知其所失哉?」上曰:「大槪求言之後,上封事,其言若可採擇,則採擇之;如不可採擇,則置之不可用也。此則所關甚大,不罪則人不知其非矣,故罪之矣。」典經奇遵曰:「金安老之言,至當矣。自上卽位以來,士大夫無有以上疏抵罪者矣。其所抵罪,皆是廢朝之事,而人不願見於今時者也。」

○御夕講。

○臺諫啓成夢井等事,不允。

○領議政柳洵議:「忠贊衛、忠順衛遞兒,行六品者,登科後竝屬三館之法,爲抑躁進而設也。其時,不竝及忠義衛者,意其嫡長受職者,雖不自求,屬而依例受職。如此者亦有之,此則非有躁進之心,不可細分嫡長、非嫡長而論之,故不幷及忠義衛也。大抵登科之後,則仕路大開,雖不錄用,登科前職,有何大損乎?今爲沮抑躁進之計,竝忠義衛經六品職者,屬三館末官,未爲不可。」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亦同。傳曰:「依議。」

10月10日

○癸亥,受常參,聽朝啓。

○御朝講。大司諫李荇、持平蔡忱啓成夢井等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11日

○甲子,御朝講。執義許遲、司諫金乃文,啓成夢井等事,皆不允。侍講官閔壽千曰:「咸興則南道儒生聚學焉;鏡城則六鎭儒生聚學焉。須於兩處,擇送敎授,而因立箇滿之法,可也。」上曰:「北道從古人心愚惑,敎授尤重,擇差當矣。」

○聽輪對。

○御晝講。

○御夕講。

○京畿坡州地震。

10月12日

○乙丑,御朝講。掌令柳沃、正言朴命孫,啓成夢井等事,不允。

○御夕講。

10月13日

○丙寅,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正言表憑啓成夢井等事,不允。特進官金錫哲曰:「臣爲兵使時,李海以武班人,若在熊川,則當與韓倫、尹孝聘,措置固守,而先棄城以走,故城中士卒,稍稍亡去,以致陷城。南海,乃孤單絶島也。專任以送,爲何如耶?」

○傳曰:「司饔院晝物則有數矣。宗宰供饋鮮魚加定事,始於何時?且以公債徵納事,言之者多矣。是必戶曹,初爲豪富不納者,立入居之法,而守令因此騷擾,至使水路不通,當諭監司處,令書啓守令中尤甚者。」

○御晝御。

○御夕講。

10月14日

○丁卯,御朝講。大司諫李荇、持平蔡忱啓成夢井等事,不允。特進官高荊山曰:「東西籍田耕作人,皆非近處居者,而來自二三息程,途之遠,故不能自耕,必借人力而耕之,民不支當,將皆逃散云。籍田所收,若皆用於粢盛,則不可計其弊也。用於粢盛者,不過千餘石,而雜用甚多,計粢盛所入之數,令近處人作之,其餘,許人幷作,庶除民弊。」上曰:「籍田之弊,後當議之。」鄭光弼曰:「臺諫所啓李海事,臣每以爲難,國家愛惜人物,當矣。但我國戰陳之法不嚴,故人皆姑息,李海前日所失,大矣,則當初抵罪,可也。然未受任而歸,故終不抵罪。以古人節義言之,則豈宜計其任不任也?若李海,不可以節義責之耳。今以爲不可試驗而不送,則終無可試之時,又欲試驗而送,則臺諫所啓亦當矣。臣之所以爲難者,此也。然有一焉,如此之人,當於北道萬戶,抑而用之,懲戒後任之,可也。前所敗走之地,復授邊將之任,則下人必不能信,而李海之統率,亦不快矣。」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15日

○戊辰,進成均館生員尹時豪等三人,講經。

○臺諫啓成夢井、崔玉皓等事,傳曰:「崔玉皓,其遞之,餘皆不允。」

10月16日

○己巳,臺諫啓成夢井等事,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上疏曰:

竊以,人君所居者,天位;所治者,天職,而其所以共其位、共其職者,股肱大臣也。人主而不信大臣,欲以獨運,是猶有元首,而無股肱,其可乎哉?臣等竊聞,近者經筵大臣,屢言李海事,竟未蒙允。頃年熊川之圍,海乃斬關倡逃,使之專城見屠,至今南人欲食海肉,而得逋天刑,國家已失其紀律。顧乃綴名班列,至授邊寄,其黜而正之,此正大臣之所職,猶必待於臺諫之言,言之亦已晩矣,言之而又不見納。殿下於幺麿一海之進退,不足爲朝廷輕重,而毁朝廷之體,失待相之道,至是而尤甚,豈不深惜哉?如是而曰:「大臣當甄人物,議國政,我將委任,而大臣不爲是委之。」空言而其實沮之。自古人主之患,不知任相之道,惟慮權之下移,不信其下,以敗國事者多矣。臣等切切爲殿下言之,以此也。臣等又聞晨夜有時,興居有節,昧爽丕顯,《書》稱成湯;雞鳴恐晩,《詩》美齊妃,心存敬畏,不遑寧處者,蓋可想矣。今者昧昧爽、日入,日官必啓者,乃所以報晨夜之時,警興居之節,殿下視以爲常,命勿復啓。夫晨夜之限甚明,豈必俟於日官?然使之必啓者,規警勸勉之意,隱然存乎其中。《國語》曰:「諸侯,朝修天子之業命,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卽安。」伏願殿下留意焉。

傳曰:「前者左議政以爲:『李海當試於北方』云。大抵經筵大臣,爲如此言,乃是例事。若力言當遞,則遞一李海,有何關係,而至於不信大臣之言乎?啓時事,予以爲『晴雨勿論,妄報時刻不可』,故今後令待命下,而不須常啓也。弘文館必不審此意,而啓之也。」

10月17日

○庚午,御朝講。執義許遲、司諫金乃文啓成夢井、李昌彦、李海等事,傳曰:「李海,其遞之,餘不允。」金乃文曰:「啓時之事,臣未詳知。但弘文館所啓之意,不爲非矣。夫啓時,實是宮中不小之事也。古者報以雞鳴,而夫人鳴珮玉以出,則啓時事,今可連仍爲之,而尤不可不啓其早時也。」上曰:「此啓時之事,非如古者報早晩之例也。只爲開閉門,而言于燈燭房內官而已,今不用之,故使言于可用之日矣。常時如朝賀、朝參等事,日官之啓時,例也。此則不關,故只言于燈燭房耳。若有關之事,則當使政院啓之矣。頃於拜表之日,三嚴後,以開門時,誤啓云日出時。因此而令勿啓之耳。」

○御晝講。

○傳曰:「時刻事,前者計日官之弊,而令勿啓之。今後,依前還啓。」

○御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上箚曰:

伏聞傳旨,以大臣之言爲例事,臣等不勝駭愕。殿下不聽大臣之言,非獨李海事,凡有所啓,屢拒不納。大臣慙恧而退者,非一再,深懷顧慮,莫肯自盡,君臣之間,情志漸隔,其爲害,有不可勝言。今夫治一家者,必有人以主其事,況一國之政,豈可使衆主之而撓敗?自古願治之君,未有任相不專,而能致小康者,矧今殿下,刻意求治之時乎?國政是非、人材用舍,大臣初不以爲意,或俟人論,始肯言之,此固大臣之罪。雖然,殿下命爲三公,而徒以位卑,其有言計,視以爲例,大臣雖欲有爲,得乎?伏願殿下,推誠任信,言計必從,以責其成,不勝幸甚。日官啓時,非自今時,當初置設,豈無所謂?其不爲燈燭房,而設明矣。獨燈燭房知之,而不啓,雖未知自何時而然,燈燭房亦豈得無罪?晨夜興居之節,人主固不可不謹,願自今必報,以勉成湯丕顯之意,不勝幸甚。

傳曰:「李海之事,豈料至此?左、右相之言異,而人物進退爲大,故持難耳。且啓時事,亦已復之矣。」

10月18日

○辛未,御朝講。掌令柳沃、正言朴命孫啓成夢井、李昌彦事,不允。領事鄭光弼曰:「張順孫語臣曰:『北土人流移于南土者刷還事,已受敎,如是則庶可實邊矣。』臣意亦以爲當矣。然臣晝思夜度,欲處之得宜,則其所流移者,本是無恒産之人也,今雖盡令刷還,何能實邊乎?臣見北道之富實者,皆是勒令入居之人也。臣意以爲,勒令入居,今年入送幾戶,明年入送幾戶,則庶可以實邊矣。此事,臣不可獨斷,問于兵曹及如李長坤等知邊事之人。」上曰:「此事當更議之。」朴命孫曰:「文士專不崇尙爲文,故弘文館官員,每月一次考講,三次製述,乃其法也,而未聞考講之事也。製述,所謂月課也。而專不勉力,至於借作,塞責而已,他日華國之人,恐自此少矣。祖宗朝,文風大振,文士皆以一不仕、一不作,自相羞恥,今則公然不仕、不作,請申擧振作鼓舞之方。」

○御晝講。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啓曰:「本館,乃是治文翰之地。所任至重,而臣等常以備員爲恐。今日朝講,諫院以月課考講等事,不如法啓之,臣等在職未安,請辭。」傳曰:「勿辭。」

○御夕講。

10月19日

○壬申,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0日

○癸酉,御朝講。司諫金乃文、掌令柳沃論成夢井、李昌彦事,不允。

○御晝講。

○夜電。

10月21日

○甲戌,受朝參,御朝講。大司憲權敏手、正言朴命孫將成夢井、李昌彦事,論之,不允。

○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金詮等議:「籍田,本爲粢盛,而粢盛之外,如搬運、雜費居多。一出於農軍之力,近邑居民,困弊已極。令戶曹計一年粢盛所用之數,量限正田,只役農軍,其餘田,令民幷作,以充雜費爲便。」從之。

○工曹錄事金仲卿,以使令尹根不供該用紙地,濫杖致死,繫獄當死。至是,將重囚李石根叛獄事以告,上令收議。鄭光弼、金應箕、金詮等議曰:「以《大典續錄》及律文本意觀之,則金仲卿,法應免罪。」從之。

○金應箕、申用漑、金詮、高荊山、李長坤議:「今以鄭光弼所啓之意觀之,則南北道流移者,皆非實戶,不能安業,以至流移,今雖移送于會寧,必不安接,且不合移民實邊之初意。臣等意,南北道流移者,各刷還于本官,下三道入居人,入送于會寧爲當。」傳曰:「知道。」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22日

○乙亥,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10月23日

○丙子,御朝講。典經奇遵曰:「《禮記》曰:『男先於女,剛柔之義也。』又曰:『婚禮,萬世之始也。』我國親迎之禮,只行於上,而不行於下。不正萬世之始,而能治人道者,安有是理哉?習俗因循而不行,甚非宜也。」上曰:「斯言至宜也。予意,固以爲宜行,而風俗因循若此,祖宗之意亦以爲,自王子行之,則可以推行於下也,故在上則固已行之矣。」

○傳曰:「婚姻之禮,正然後,君臣、父子之道,從可正矣。我朝禮樂文物大備,而獨此禮不擧。予觀《國朝寶鑑》,祖宗亦欲行之也。婚姻,萬世之始,而男歸女家,天道逆行,其可乎哉?其以婚姻之禮之重,祖宗欲行之意,下傳旨。」

○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10月24日

○丁丑,賜酒于弘文館,命製『《悶農》』排律十韻,仍傳曰:「今日宜極飮,明日製進。」

○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10月25日

○戊寅,御朝講。檢討官李淸曰:「向者,本館以朴祥、金淨等事,因求言而發,故爲言路,請赦罪;臺諫則恐邪議,疑惑人心,故劾而罪之。近聞,面議大臣,以定納妃。因此而可知上之不爲邪議所惑,人心可定矣。今若特赦朴祥等,則豈非盛德事乎?」典經鄭譍曰:「朴祥等所言則誤矣,然不過出於妄意而已,豈有他念哉?上卽位以來十餘年間,士大夫能直言者絶無,而以言被辜者,亦未有也。今已知其言之不過妄意,而猶不快斷赦之,則臣恐有累於聖德也。且此非臣之私言,乃司中之意;又非但司中之意,乃朝廷之論也。」同知事李長坤曰:「朴祥等,其進不當次之言,則果誤矣。然當初下求言之時,有敎曰:『言雖不中,亦不抵罪。』云。自殿下卽位以後,未嘗以非罪罪人,而士大夫以言語致罪者,絶無也。此,大臣所以言語爲重,而請釋不罪者也。今若赦之,則豈非盛德乎?」上曰:「朴祥等,因求言而罪之,固不可也。然所言,足以搖動人心,須罪之然後,可以鎭定故爾。今也,大事尙未定,被罪亦未久,何可遽赦哉?」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10月26日

○己卯,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命大提學申用漑,科次悶農排律,直提學金安老居首,賜大鹿皮一張。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金詮議曰:「本國婚禮,極爲鄙俚,欲行親迎,其意甚善。但習俗已久,且婦女多不閑禮儀,一從古制似難。」傳曰:「親迎之禮,予固欲行,而大臣之議若此,其何以行之哉?」〈史臣曰:「婚姻之禮,廢墜已久。上至是,慨然欲復之,大臣安於因循,使古禮不復,時議惜之。」〉

10月27日

○庚辰,政院啓曰:「金聰女子,方服父喪,西部不察,而書啓詣闕事,何以爲之?」傳曰:「考前例,則服喪者皆詣闕。其令勿着華服以入。」

○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10月28日

○辛巳,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10月29日

○壬午,慈殿親選處女于東宮。

○臺諫啓成夢井事,不允。

十一月

11月1日

○癸未朔,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軍資監婢末乙非,乃良女鳳伊孫女也。本監以其奴,良妻所生,故鳳伊子枝,皆役使焉。末乙非亦當爲此監婢子,而去戊申年,內需司奴加仇之,陳告以本司婢子,以是,末乙非獨屬于內需司,今究其情,則末乙非投托判然。大抵各司役重,內需司役歇,故避重就輕,投托者多,各司殘弊,職此之由。前者,推刷都監都提調鄭光弼啓曰:『請以末乙非,還屬軍資監。』此言是矣,而命以仍屬內需司。大臣啓以小事,尙不兪允,至爲未便,請還屬軍資監。且刑曹官吏不能愼刑,囚多致死,而律無正條,故以公罪,杖八十照律以啓。今若止此,而又棄之,則不但此人不懲,後亦無懲,其中尤甚者,請皆罷之。」傳曰:「刑曹事,當見推案而發落。末乙非事,非不聽大臣之言也。各司與內需司,一般公賤,有何異乎?且戊申年陳告,而陳告者身死,則有勿更改之法。若今還屬軍資監,則此法毁矣。餘亦不允。」

11月2日

○甲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奉常寺祭享所用末醬,前則官員親監燻造。近聞,本寺提調啓請,令外方自備末醬以納云。其初立法,豈不商度?必慮外方所納,未盡精潔,故令奉常寺親監燻造。若官員不用心,則爲提調者,糾官員之慢,而反令外方備納,至爲非矣。請依舊例,燻造。」傳曰:「末醬事,前於經筵,奉常寺提調以不能精潔之意言之,左議政亦以爲言。予意以爲,是必積弊之所致,故令奉常寺別議其宜耳。餘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等上箚,略曰:

書籍之藏,其來尙矣。有志致治者,莫不以斯爲重,蓋聖賢之立言、垂敎;歷代之治亂、興亡,俱在於斯。世宗大王覃思文敎,極意書籍,藏無闕書,書無不布,範銅爲字,極其精緻;紙潔印精,前古所罕。節目之詳,且盡如是,而其文治煥然,高出百王者,亦可因是而想見矣。第以世遠年久,全編整秩,所存無幾,加之廢朝,散亡殆盡,誠可痛惜。殿下卽祚以來,銳意文治,殆將十年,購求遺書,不遠上國,使臣之行,年再往返,而帑須物貨,嚴科督納,至於書籍,視爲餘事,求之不勤,此豈非貴物貨,而賤書籍耶?校讎失職,邇來尤甚。先朝銅字,藏守不謹,或偸或失,木補幾半,字體訛鄙,至不可用。紙麤墨涴,入本糢糊,字多欹斜,或舛或落,徒務其成,不復校考,印出之際,甚至於換私紙,而亦未致察。書籍之事,慢忽至此,豈不痛心?古者餼廩稱事,所以勸百工,今者印冊之工,年荒省費,稍廩不給,課功督事,責其盡力,亦已難矣。伏願殿下,上述聖祖之事,下起今日之廢,下敎求書,傍及僻遠,我國雖偏,文獻舊家,豈無所蓄?且馳奏天朝,以請秘籍,誠心購求,不惜兼價,則遺經逸書,庶幾有得。且別立都監,以董其事,優廩其工,俾速就功,校書廢職,嚴加申糾,一切追復世宗朝故事,豈非斯文之一大幸耶?

又以館意啓曰:「我國書籍稀貴,秘藏所無者亦多。如《朱文公集》、《資治通鑑》、《胡三省註》、《朱子語類》、《三國誌》、《國語》、《戰國策》、《南北史》、《隋書》、《梁書》、《遼史》、《金史》、《伊洛淵源》、《歐陽公集》、《眞西山讀書記》、《五代史》、《元史》等冊,皆於本館,只存一件,而如《二程全書》,則私處所有,而本館全無者也。此等書冊,視實學,雖有間,然若遺亡散失,則後難得之,請皆印出,廣布中外。且凡稀貴書冊,令各道量其大小之力,而刻木本,使人人得皆印之,何如?」傳曰:「今見箚子,至當。近日刊印書冊,皆不如世宗朝,予所常慨恨者也。求遺書,實關於治道,其令求貿可也。校書官員不精監印,推治亦可。所啓書冊,宜多數印出,私藏書冊亦可搜求印出。然使校書館監印,則又必如前,別設都監,精印頒布。且凡稀貴書冊,亦令外方,酌定刊板印布。」仍傳于政院曰:「其草求遺書傳旨,幷及予,常恨書籍不如世宗朝之意。」

11月3日

○乙酉,下憲府推案而傳曰:「刑曹佐郞崔沆,四朔內七人殞命,此其尤甚者。當懲一戒百,其令罷黜,堂上則摠治而已,棄之可也。」

○傳曰:「昨敎別設印書都監,其令各別稱號,且擇勤謹人掌其事,使不煩費,可也。」

○傳曰:「古有遣子弟入學之時,我國書籍不如古,音訓亦訛,今亦遣之,使質正音訓以來,何如?但今中朝擾亂,奏請便否,大臣齊會時,問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4日

○丙戌,下濱陽副守世蕃推案而傳曰:「黃壽億女子,雖非士族,而守喪之女,世蕃潛引通奸,又欲奪其奴婢,而打殺其婢。此干死罪,其下禁府而科斷。」

○承旨尹世豪考末乙非根派於內需司宣頭案及掌隷院戊申年文簿,而啓曰:「末乙非之母則莫藏,莫藏母鳳伊,鳳伊母伐介,伐介同生宮者叱只,女子有寶德者,被加仇之陳告後,掌隷院據寶德所供,而錄於宣頭案,非如元隻相爭,而然者也。」傳曰:「加仇之等,以末乙非漏落,非告於內需司,乃告於掌隷院,院取寶德之招,決之,其案決尾云:『承旨奉敎,爻周正案』云,則卽當爻周,而不然,故據正案,而言之耳。前日推刷都監提調及憲府來啓時,予未知宣頭案內辭緣,而答之,戊申年宣頭案,固不可改也。其以此兩案,示諸憲府。」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下傳旨于禮曹曰:「書籍,治道所寓,歷代攸重。漢之天祿、石渠,唐之秘書、四庫,無非裒集書籍,以爲一代之寶藏。帝王躬行心得之實,雖不可以此而槪論,其好尙文雅之美,亦可因是想見矣。我朝自祖宗以來,代尙儒術,聖經賢傳、諸史子集,以至遺經逸書,無不鳩聚,非但爲內府之秘藏,亦且廣布於閭巷。頃因國運中否,典守不謹,御府書籍,多至散落,秘閣所藏,完書蓋寡,言念及此,深切痛惜。昔河間王德,以金帛招求善書,其多與漢朝等,書之史冊,以爲美談。我邦雖邈在海外,求之若誠,致書之多,不患不及於古。予欲秘府之內,無書不藏,士庶之家,無書不布。玆令使价之往返中朝者,廣求書籍以來。至於我國,壤地雖褊,文獻世家,亦豈無所蓄?如有遺經逸書,可以資博問、裨治道者,不惜來獻,予當厚賞。其以此意,曉諭中外。」又下旨曰:「大抵書冊,務要精緻,不當麤惡。我世宗朝印出書籍,非但紙品甚佳,打印亦極其精,近古書冊之美,無踰於此。其後浸不如古,校書失職,近來尤甚,紙淆墨涴,校讎亦慢,以致書籍拙惡,予竊痛恨。其令別設都監,量擇勤謹人爲堂上、郞官,弘文館所藏《朱文公集》、《眞西山讀書記》、《朱子語類》、《資治通鑑》、《胡三省註》、《歐陽文忠公集》、《三國誌》、《南北史》、《國語》、《梁書》、《隋書》、《五代史》、《遼史》、《金史》、《元史》、《戰國策》、《伊洛淵源錄》及私藏《二程全書》等冊,監掌印出,而八道中鉅道,則卷帙多數書籍,小道則卷帙不多書籍分定,開刊節目及都監名號,幷磨鍊。《資治通鑑》唐本,字樣細大適中,以此改鑄銅字。且甲辰、甲寅等字訛刓者,悉令改鑄。」

11月5日

○丁亥,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末乙非事,敎云:『見宣頭案內受敎,則當爻周本司正案,而不爻周,故據此言之』云。其初實爲內需司遺漏奴婢,則固當如是,此則其父母、祖父母及同生,俱在軍資監正案,而末乙非獨屬於內需司,是必與陳告者同心投屬者也。戊申年後,不爲推刷,而今始推刷,故大臣亦旣啓之。知其判然投屬情狀,而乃令仍舊可乎?請還屬軍資監然後,可防避重就輕之弊。」傳曰:「末醬事,可問于提調及大臣。餘不允。」

○下諭八道監司曰:「刑獄,人之死生係焉。予慮斯民,或有無辜橫罹箠楚,以至殞命者,實深矜恤。其自今年正月以後,道內各官囚人等罪名及始囚日月、拷訊次數、物故人等,卿其勿循常例,詳錄以啓。」因憲府之啓。

○西部龍山居民失火,三十餘家延燒,賜米賑之。

11月6日

○戊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戶曹判書高荊山啓曰:「末醬事,臺諫所啓,於事體至當。臣前爲奉常副正,鄭光弼亦爲奉事,知其不潔之弊,故啓之。」傳曰:「末醫,依舊使官員監造,使之精潔,可也。」

11月7日

○己丑,司饔院以都提調意,啓曰:「前日頒賜各處沙器,皆是前排,而弘文館以爲:『豈以前排,頒賜本館乎?』遂打院吏。君賜雖微,豈宜如是?事體至爲埋沒。」傳曰:「弘文館必不知其然也。若知之,則豈敢如是乎?」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8日

○庚寅,傳曰:「近患寒疾,久不御經筵。正至,乃大節日,欲行望闕禮,故兵曹諸事磨鍊單子,留中不下,以觀氣候,而尙未差復,明日之事,未果親行矣。」

○弘文館直提學金安老、應敎洪彦弼,副應敎崔命昌、校理柳仁淑、閔壽千、修撰李淸、副修撰尹止衡、朴世熹、博士尹自任、著作任權、正字奇遵等啓曰:「前日司饔院沙器及酒樽等物,命賜本館,累日不給,至於推尋,然後給之。且臣等初未知爲前排,而其沙器,皆是破物,故疑其換給,暫打其吏,常時院人有遲晩之事,則治罪,例事故也。聞,昨日司饔院所啓,則似指臣等爲薄君賜,苟飾不情,乃敢上達。臣等雖無狀,豈不知君賜,不可有一毫輕忽之心乎?趁時不給旣非,而且皆破碎之物,故治罪。臣等雖不覺察而爲之,豈宜苟飾不情而啓之?自祖宗朝,未有待本館如此埋沒之時。」傳曰:「弘文館不知以前排賜與之意,而以其賜與,日久而給之,乃慮中間用術,罪其下吏,是乃無情之事也。昨日司饔院啓云:『以賜與前排,故弘文館罪其下吏』云,而以爲薄君恩之意,則未可知也。弘文館豈敢薄君恩,而杖吏乎?」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仁川君蔡壽卒。壽爲人聰穎,博覽强記,少以文藝顯名。在成宗朝,極諫廢妃之失,有諍臣風。然性輕躁、誕妄,擧措粗率,常以詩酒、音律自娛。嘗作《薛公瓚傳》,辭多不經,士林短之。反正之後,不任以事,以年老乞退鄕曲,閑養五年而卒。後賜諡襄靖。

11月9日

○辛卯,右議政金應箕、左參贊李繼孟、戶曹判書高荊山、禮曹判書朴說等議楮貨事曰:「諫院所啓之意,雖以爲:『楮貨從時直而用之,則《大典》之法毁矣。』臣等意以爲,常緜布時直四斗,則正緜布之價當倍之。《大典》,正布一匹,準楮貨八十張。以此見之,無毁《大典》之意矣。」應箕別啓曰:「臣聞:『柴炭、魚物及一應貿買雜物,各司人皆以楮貨,計張數,投擲攘取。以此商賈不通,至爲怨悶。』云。見戶曹初受敎,則乃云:『凡細瑣之物,皆以楮貨買賣,則怨咨必興,或以米、或以楮貨買賣。』立法詳悉如此,尙有弊焉,法司當禁止,而法司尙如此云。李繼孟、高荊山、朴說等,雖以爲:『立法未久,今難改之。』然臣意以爲,成宗朝戊戌年,曾欲用之,而終不能行,且今爲弊不貲,此不可終必行用者也。臣之聞見如是,故啓之。」應箕、繼孟、朴說等議遣子弟入學事曰:「若遣之則可得校正音訓以來,此至爲美事。然祖宗朝,曾亦請之,而不得,且今中原不安,恐未得爲。」傳曰:「楮貨事,若不毁《大典》,則依舊存焉,可也。遣子弟入學,校正音訓,予亦爲美。今雖奏請,蒙許與否,未可知也。然欲爲之,其遣注書,收議于未來宰相。政丞所啓,楮貨不可行用之意,至爲是也,其初予以是意,言于宰相。今若至於商賈不通,則安有如此之弊?然乃近日新立之法,而我國,本有法立未久之弊,今不可紛更也。」荊山啓曰:「法非不詳也,而不能擧行,故有其弊。其初受敎,本令法司糾撿,今以初受敎之意,奉承傳于法司,使糾撿何如?且麤布,當於來年三月後禁斷,則三月以前,當以麤布二匹,准正布一匹。今聞,漢城府自今痛禁。亦違初受敎之意,依受敎何如?」傳曰:「可依所啓。」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臣等聞,前排白器,賜弘文館,館以爲:『是皆破碎之物,司饔院人必爲換易。』捉院吏而杖之,其院提調遣郞官,請罪弘文館云,至爲驚駭。夫弘文館,非他司之比,賜與之物,院官亦宜親監,納置于館。而見承政院甘結,則乃令其司受去,而弘文館亦以大凡之例稱之,政院亦爲不察。臣等聞,司饔院官員不親見,故下人換以惡器而給之。雖云前排,豈盡破碎乎?弘文館之笞其吏,不爲非矣。人主待之以殊禮,朝廷亦皆尊待者,以其爲經筵官也。司饔院豈可請罪乎?此,近所未聞者也。下提調高荊山,則憲府當推之。都提調雲水君,乃一品宗親,故啓請推覈。」憲府又啓曰:「慶尙右道兵使尹熙平以倭船多數出來事,去月二十二日啓聞,二十七日下兵曹,今則已知爲左道搜討船矣。其初不知之時,該曹卽當回啓,而至於二十三日,尹熙平又啓曰:『疑是左道搜討船。』云,二十七日啓下後,乃於二十八日,粘連二啓本而啓之,兵曹至爲稽緩。且左右道有不得已搜討之事,則宜相通而爲之。左道兵使曺閏孫不報而如此,且於不得搜討之時,又行搜討,至爲不可,故兵曹已請推閏孫,此則府中當見推考,而爲之矣。熙平啓本曰:『安骨浦萬戶權舜,聽迷劣人言,以爲倭船,而馳報,故當推。』云。夫別望軍,疑其爲倭船而進告,則權舜何知非倭船而不報乎?此亦推之,則後日雖眞有事變,必有不進告之患,而軍機之事,甚可慮矣,請使勿推。且釜山浦僉使權勝,以倭船百餘隻出來事,去月二十三日啓聞,今月初三日下兵曹。不小事變,當不分晝夜來啓,而持來者至爲頑慢,亦請推之。」傳曰:「弘文館初不知前排沙器,而慮中間用術相換,故笞吏。司饔院提調,則以爲受賜之物,而治罪院吏不可,故啓之,皆是無情事也。以無情事,豈可推一品宗親乎?權舜以搜討船爲倭船,而進告,此不當推,然其至令全羅道軍民搖動之事,則可推也。權勝啓本遲晩持來人,令兵曹推治,可也。倭變啓本,連仍來啓,兵曹當詳察然後,可以回啓,故如是稽緩也。餘皆不允。」

○柳洵、金應箕、金詮議:「各道驛丞之法,卒廢爲難。故前議云:『今旣下諭各道,問其便否,以察訪爲便,則群情不可不從。』仍設察訪,何如?」李繼孟、南袞議同。鄭光弼議:「驛官雖卑品,猶用士類似當。但臣常念,置丞與察訪,於驛路甦復,略無輕重。今見各道啓本,皆言置察訪爲便,果可疑也,然時任官皆察訪,則驛吏,雖有置察訪不便之心,口亦難言。似無輕重、利益之事,而輕改憲章,心不欲也。」從柳洵等議。

11月10日

○壬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1日

○癸巳,臺諫啓前事,權舜事依允,餘不允。

○禮曹啓曰:「西部甲士田好孫,自少孝親,母喪三年後,祭朝夕不輟,事後母如親母,及沒守制三年。父沒,守喪終制,節物必祭,久而不廢,國喪、國忌,亦行素。所行卓異,請旌門。」從之。

11月12日

○甲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3日

○乙未,臺諫上箚曰:

臣等將司饔院提調輕辱經筵官、末乙非投屬內需司、成夢井濫陞判尹等事,反覆論執,天聽猶邈,臣等不審聖意何如。當初,分御用磁器,賜弘文館,所以重待經筵官也。典守者雜以破器,私易而與之,其不謹君賜而褻之,大矣。弘文館罰其院吏,非以君賜爲不屑,而責其改也,特罪其私易,而褻君之賜耳。提調雲水君孝誠等不察典吏私易之奸,反以弘文館爲不敬君賜,構飾虛辭,安坐私第,遣一郞屬,指爲埋沒,而督過之。夫弘文館,乃經筵近侍,殿下所殊遇、朝廷所禮貌,豈人人得以輕議之耶?辱經筵官,所以慢朝廷也。殿下所宜驚駭,而臺諫言之,猶諉以無情,置而不問,臣等未知何如。內需之設,出於一時之私,非帝王之舊,名之曰內需,已爲可羞。他司臧獲之避重就輕者,競慕投屬,此徑一開,弊不可言。末乙非,本軍資監婢,自其父祖、弟兄,咸錄己亥正案,世役於監,在戊申年,暗托陳告人,冒屬內需司,而其他弟兄,尙因舊役焉,豈有同父母所出,俱役軍資,而獨末乙非,別屬內需之理乎?殿下以戊申宣頭案爲解,難於改正。夫已錄正案、宣頭案者勿改之法,俱在國典,殿下但知宣頭之爲可重,不慮正案之不可改。旣審其投屬之情,而爲一二賤隷,輕改正案,將來之弊,其何以應之?大臣旣摘其奸,請還舊籍,臣等論之,亦已久矣,殿下尙執之如此,以一公賤,而分其彼此,臣等未知何如。成夢井,器局短淺,資望輕卑,雖少有幹能,可處之下位,不可爲長官。今乃特加超擢,位京兆之長,官爵之濫,莫此爲甚。臣等論啓逾月,而殿下以夢井爲合此職。夫人主一用一舍,必循公論。公論皆以爲不可,而殿下獨以爲可,求用舍於公論之外,私一夢井,卑汚名器,豈不大虧殿下知人之明哉?況漢城府,所關甚重,凡所聽斷,非長官,勢難擅決。殿下知判尹久曠,而不念其廢事;知夢井不可,而猶可容護,臣等未知何如。伏願,殿下承治孝誠等罪,還籍末乙非于軍資,改夢井濫職,不勝幸甚。

不允。

11月14日

○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柳洵議曰:「我國事中朝,非他外國比,凡奏請通咨,皆用吏文。且華使之來,如遇文官,則言語間用文字時,不能通曉音韻,無以酬對,迷罔睢肝,多爲華使所笑。遣子弟入學,通習吏文、漢語而來,轉相師授,則通漢音、解吏文者,必多有之,上旨甚當。但遣子弟入學,自前朝以來,曠世不行。在世宗朝,據歷代舊規,曾爲奏請,而中朝終不準許,蓋不喜外人久留京師,窺覘中國事而然耳。況今中原多故,朝政漸亂,如國子監育養學生,必多疎闕不如舊,豈欲使外國人知之?終難蒙準,正如聖料。旣知其不可,則姑試奏請,徒爲多事而已。臣且念,今文臣曉解吏文及漢音者,獨崔世珍一人而已。非此人,則凡爲奏咨文書及應答中朝文移,無獨當入手者,此甚可慮。世珍,今仕承文院,以訓誨兼官、習讀等爲事,然其數甚多,終恐難見的然有成才者也。臣願擇文臣中,年少沈靜,性度相合者,毌過五六員,俾之訓誨,限以數三年有成,則師、學俱有賞奬,否則俱有責罰,以爲勸懲之方。如是則豈無二三人可用者出乎?」鄭光弼、宋軼、盧公弼、金詮、南袞等議,大略相同,從洵議。

11月15日

○丁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6日

○戊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7日

○己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8日

○庚子,傳于政院曰:「令命課學,推卜今下處女四人八字于闕內。」〈孫濬、金聰、尹之任、尹金孫等女也。〉 ○臺諫啓前事,傳曰:「司饔院都提調,其推之,餘不允。」

○禮曹啓曰:「近見對馬島主革化、歸順,茂著忠恪,本國漂流人,屢爲收恤發還,今又聞國恤,特遣人進香,誠意可嘉。而所請盛秀歲遣船,亦父子之間,人情所切至,故特許三隻。且豐崎守盛俊,見本國漂流人,收接救護,卽告島主發還,亦可嘉尙,竝許遣一船。國家恩待之典,島主曁一島之人,宜各自感激,益勵誠節。今次修答書契內,竝錄之何如?」傳曰:「可。」

11月19日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20日

○壬寅,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李蘋所推問靈光人吏叛邑事,乃國家大變。常時容或有一二不道者,或謀叛、或致害設計,尙且降號革罷,乃例事也。今靈光則擧邑人吏,欲使守宰罷職,叛邑煽亂,其革罷固宜也。但靈光,鉅郡也,又多有進上諸事,縱不可革罷,請降號。」傳曰:「靈光事,當收議于政府,餘不允。」

○以宋千喜爲吏曹參判,曺繼商爲禮曹參判,李淸爲副校理,趙光祖爲司諫院正言,尹止衡、朴世熹爲修撰,金應璧爲副修撰。

11月21日

○癸卯,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11月22日

○甲辰,正言趙光祖啓曰:「言路之通塞,最關於國家,通則治安,塞則亂亡。故人君務廣言路,上自公卿、百執事,下至閭巷、市井之民,俾皆得言。然無言責,則不自得盡,故爰設諫官以主之,其所言雖或過當,而皆虛懷優容者,恐言路之或塞也。近者朴祥、金淨等,當求言而進言,其言雖若過當,不用而已,何復罪之?臺諫乃以爲非,而請罪,至發禁府郞官而拿致。爲臺諫者,能開言路然後,可謂能盡其職也。金淨等事,宰相雖或請罪,臺諫則當救解,以廣言路,而反自毁言路,先失其職。臣今爲正言,豈敢與失職臺諫同事乎?不可相容矣,請罷兩司,復開言路。」傳曰:「言路通塞,言之當矣。然金淨、朴祥等遽論下人所不得言之事,故臺諫請罪也。今若盡遞,則似過當矣。豈以此,不相容乎?」更啓曰:「金淨、朴祥等所言之事,雖不當矣,然其上疏,置而不問,納言之德,彰著矣。宰相亦知上不用其言,而不論是非,臺諫强請罪之,陷君於不義,以成拒諫之漸,累聖德於萬世。如此之後,國家雖有大事,豈敢求言乎?雖求之,誰敢言乎?外方草萊之人,欲言事者,路聞金淨、朴祥等事而止,治世安有此事?其時臺諫,尙皆在職,臣豈與相容乎?」傳曰:「其時臺諫,有自外上來者,〈掌令柳沃、正言朴命孫。〉亦不以爲非而相容,則正言豈獨不相容乎?」三啓曰:「臣言,無他意也。當時在外臺諫,雖或相容,人之所見不同,臣則不相容矣。臣之所啓,爲言路而然也,豈可苟與之同乎?」傳曰:「當議于大臣。」

○傳曰:「臺諫亦是言路也。正言爲言路,救朴祥等,而反似杜臺諫之言路。欲救言路,而遞臺諫,何如?其以是意,問于三公。」

11月23日

○乙巳,領議政柳洵議曰:「言路通塞,大關國家治亂,今新授諫員以『臺諫請罪金淨等,爲妨言路』而論之。前此臺諫中,言論不同,則不能兩存,而遞其一。今臺諫,旣以妨言路被論,則例當遞差,且不必以言事,臺諫遞罷爲不可,而置疑。」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議同。

○刑曹判書李自健啓曰:「典獄囚人李石根,謀欲叛獄,曆書及刃物皆入獄,又分定將卒,將擧事之由,已皆一一承服。臣等見《大明律》:『叛獄者斬。』註云:『雖不曾脫逃,就彼捕獲,亦是。』右人等謀雖未成,而情狀如彼其明甚,不得已依右律論之,可也。右人等元犯及叛獄,皆是死罪,而刃物曆書,皆於獄中搜出,則今雖不問曆書之所自出,亦可論以死罪也。」傳曰:「李石根等元犯及叛獄,皆是死罪,而叛獄爲重,從重論之,可也。」

11月24日

○丙午,掌令柳沃啓曰:「臺諫,命皆遞之,而以臣爲其時在外,獨不遞。其時雖在外,其後相容同事,斷不可在職,請遞。」傳曰:「掌令其時在外,實不干矣。然其後相容,自以在職爲難,亦可遞之。」

○以韓亨允爲工曹參判,李長坤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安國爲司諫院大司諫,成世昌爲執義,文瑾爲司諫,金希壽、柳溥爲掌令,金瑊爲持平,李佑爲獻納,張玉爲正言。

11月25日

○丁未,柳洵議:「國家凡郡邑有人吏陵辱守宰,或有叛邑者,其邑或革罷、或降號,以爲懲惡之典,臣常以爲不可。何也,其革罷者,則人吏、奴婢,竝割屬他邑,遠處就役,轉徙流離,蕩盡産業,無以爲生,陳訴嗷嗷,國家不得不從其願,許令復舊。一革一復,政令紛雜,革復之際,爲弊亦多。其降號者,則今就靈光論之,靈光爲郡,地大民衆,且居瀕海魚鹽之地。其民興販爲業,爭相詭詐,須以多經歷、習吏治者,爲之守宰,乃克臨制,今致離叛,適擇守非人耳。若又降爲縣令,則資歷輕淺,不曉政術者爲之。凡諸官務,必委諸吏手,民心益不服,變詐日增,終至於不可爲。如光山之復爲光州,然後乃可,或降或復,徒爲多事而已。豈但靈光?他亦類是。臣歷觀史籍,以其地有叛亂,而降革者,未之見也。李祐叛於靑齊,而齊州都督無革焉;王則亂於貝州,而以恩州改名,無降號。大者猶然,小者可知。臣意以謂,凡有謀罷邑守,誘脅其下,擧邑離叛者,漸不可長。首唱之人,雖用重典治之,未爲不可,其同情爲亂者,自可用全家徙邊之法,亦足爲懲惡之典也。降革之事,勿復擧行,似爲當理,然愚淺所見,未敢必以爲是,乞下朝廷,廣議施行。」金應箕、李繼孟、南袞議同。金詮議:「人吏叛邑,非郡邑之罪,或因此廢革,或降號,誠以非常之變,不可苟容,示朝廷震動之意,使一道人心,知有截然不可犯之大閑耳。靈光之變,與甑山一般,甑山已降號,依右例爲當。」傳曰:「領議政之議甚當,故不議朝廷,而直用其議耳。」

11月27日

○己酉,大司憲李長坤、掌令柳溥、金希壽、持平金瑊等行相會禮後,以臺議不一,各將其意來啓,長坤與金瑊啓曰:「正言趙光祖以前臺諫之請罪金淨,朴祥,爲有妨言路,而駁遞之。臣等意謂,朴祥等於求言後進言,臺諫等知上不用其言,則當不至於請罪,其時上敎至以『政院納疏爲不可』則非不知上意之已定,而强請罪之。求言之後,則雖其言過重,當置以不問,然後可維持言路,故臣等之意,以光祖駁正前臺諫爲是也。司中之意各異,不得相容矣。」金希壽啓曰:「臣意,朴祥等疏內事,甚可愕也。臺諫之請罪,爲宗社大計,而不假計言路也。言路固大,而其事爲尤大,豈可爲言路,而不請罪乎?雖曰上意已定之後,不可請罪,旬日之間,豈可爲上意已定,遽能中止乎?其時經筵官請釋朴祥等,而臺諫猶不論其不可。假令祥等得釋,臺諫必不更諍,何有妨於言路乎?且臺諫亦重,豈可爲言路,而非臺諫乎?趙光祖,至於陷君不義,請罷其職爲言,臣雖反覆計之,不知前臺諫之爲非也。」柳溥啓曰:「趙光祖與前臺諫論意相乖者,專以朴祥等上疏而然也。臣處兩論相乖之中,豈無所謂?但金淨等疏意,論詆臣三寸叔柳順汀,臣當避嫌,故不得啓之。」大司諫金安國隨後來啓曰:「趙光祖駁遞前臺諫,而臣今代其職。臣則與光祖意同,故昨行相會禮。臣之本意亦謂,朴祥等錯陳國家大事,固爲不可,然其大意,以其求言之後,啓其懷抱而已,無他意也。前臺諫以其所言,關於宗社,錯論國家大事,故不假計言路之有妨,而請使逮問,其意是矣。及其逮問,亦無他意,只應求言之敎,直達懷抱而已。上意已堅定,朝廷亦知其無異意,而强請罪之,當初求言之時以爲:『言雖過中,不罪。』云,而今而罪之,至置於徒罪之重,有妨於言路,故今光祖駁之,與臣意同焉。但臺諫等亦無他意,爲宗社大計,而光祖至請罷職,雖似過越,大意則與臣同,故遂與相容。尙以祥等,至被徒罪爲未安,將議啓速赦之意,今大司憲及持平,則與臣意同,而掌令則以光祖爲非。夫臺諫一體,必意合然後相容,而今旣以與臣同志之光祖爲非,則勢不得相容,故啓之。」傳于長坤、希壽、瑊等曰:「光祖之駁前臺諫,只爲求言後事,而不知臺諫言事之重也,予未解其意。又重其事,至問於大臣,則大臣亦只以不得相容之意言之。予意以爲,臺諫言事,雖過中,駁遞則必有後弊,前臺諫之遞,實爲未穩矣。」傳于柳溥曰:「勿避嫌。」溥啓曰:「臣意,前臺諫請罪祥等,爲宗社計也。爲宗社計,則固不可計言路之通塞也,且以輕重言之,則宗社重矣。彼亦臺諫,豈不計言路乎?開言路,亦爲宗社也。趙光祖以前臺諫所爲,爲妨言路。於所聞,雖似宜然,若深思事之是非,則言路固爲餘事。且不止此也,至以陷君不義,請罷職爲言,前臺諫之事,不爲非矣,而如是言之,過當矣。臣初雖避嫌,而與金希壽意同,故如是啓之。」李長坤與金瑊更啓曰:「臣意則重言路也。朴祥等雖爲過中不當之言,爲臺諫者,知上之不用其言,則不當請罪也。況是求言之後,則非如尋常之例,而乃强請罪之,以至於竄逐,以言官,不扶言路,反塞之,而光祖能駁正之。臣等以光祖爲是,而上敎以爲未穩。臣等不可在職,請退而待命。」傳于大司諫曰:「臺諫駁遞,固爲多端,然合兩司論諍之事,後臺諫復以爲是非而攻之,如今日者未之聞也。雖以言路觀之,至遞臺諫,豈不過當乎?卿亦云:『前臺諫爲宗社,不得不爾。』然則豈可至於駁遞乎?」傳于柳溥曰:「臺諫之言,亦是言路,而光祖論以陷君不義,而駁遞之意,未可知也。」傳于大司憲曰:「趙光祖扶植言路,雖云可也,其時無以臺諫請罪祥等爲非者,則今何至駁遞乎?故予以爲,似爲未穩爾。」

11月28日

○庚戌,御朝講。

○傳曰:「臺諫所論不同,當遞其一,今日爲政事。」

○獻納李佑來啓曰:「朴祥、金淨等疏中之意,係關宗社,故請罪之事,未爲厚非。然其求言之時所爲,故以爲有妨於言路矣。趙光祖言辭之端,雖或過中,以其重言路而然也。臣意以爲,如此之論,亦不可無也。今掌令等,以光祖爲非,上敎亦以爲未穩,臣與光祖意同,請避嫌。」持平任樞啓曰:「臣昨日出謝,今始來啓。朴祥、金淨等事,臣在弘文館所論之事也。祥等多陳妄言,前臺諫之請罪,宜也。但『上意堅定,朝廷不爲搖動,若不加罪,則聖德休美,而言路開廣』之意,臣終始如一而啓之。臣今爲本職,則臺意不同,一以光祖駁前臺諫爲是;一以前臺諫請罪爲是,臣欲以前臺諫爲非,則旣於前日,不以爲非;欲以光祖爲非,則又非前日特請容貰,以開言路之本意也。臣居是職,分是非實難矣。」〈史臣曰:「樞本庸迷,不辨是非者乎,抑欲傍觀,以待苟定者乎!知一是一非,而欲傍觀不諍,則眞小人之事也。」〉正言張玉啓曰:

「凡事有是非,是非定然後,人心定,而朝廷皆正。是非不定,則事皆紊亂,而朝廷亦不正。雖是非紛紛,發言盈庭,而其中有國是,從國是然後,朝廷萬事皆正矣。近者朴祥等上疏,雖不穩當,然在求言之後,臺諫不計言路,而請罪。宰相雖請罪,而臺諫則扶持言路,所當救解,而反請罪之,故趙光祖爲言路而論之,非以朴祥等爲是也。前者巷議洶洶,而大臣之言,無有及此者,趙光祖獨駁前臺諫,士論皆以爲快。而臣聞,上敎亦以『光祖論遞前臺諫,爲未穩。』臣亦與光祖意同者也,請避嫌。」

大司諫金安國書啓曰:

臺諫執是非之公,諍論得失,人主倚爲耳目;朝廷取以爲正。苟或其中,有陷偏滯以誤事;挾私意以玷責任,以妨是非之公者,則卽不爲公論所容,駁而見遞,如其所失之重,罷貶加焉者,常也。至於合兩司而論諍,則事未有不得是非之公者,然公是非之中,容或未盡。夫是非之公之極致,不能無妨誤之擧,則亦不得不爲公論所駁正,此理勢必至,無足異者。然其所以駁正之者,非以爲所執之不出於公也,特救其不及,正其妨誤,務欲使國事,合於至中也。以此言之,雖臺諫所論之事,苟有不合於至當,而或過乎中,則豈不得駁正之乎?朴祥、金淨等,雖因殿下求言之敎而上疏,錯論國家大事,聞者擧駭,當其時也,不審聖意所在,又不知朝議如何,勢苟一有所傾,則關係至大,故臺諫不暇及計言路之有妨,而請逮問,所謂事急,不暇緩聲者也。寧得罪於扶言路之公議,而不敢迷幾失會,以誤宗社之慮,臺諫之初議,未或不是,厥後聖志堅定,朝無異議,宗社之慮,固已無疑,逮問祥等,亦只應求言之敎,疏陳懷抱,不自覺其言之錯誤而已,別無他意,輿論皆謂不當罪之,則爲臺諫者,又當徇輿論之公,扶陳言之路,毌强論請,期於必罪,可也。終執不止,竟置祥等於徒罪之重然後,已使殿下「言雖不中不罪」之敎,不信於國中,後雖有欲言者,懲艾祥等,孰敢開口?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雖誘之使言,猶恐懼而不敢,況加之重罪於能言之人,而又欲使之言,則是猶欲其入而閉之門。人各愛其身,而畏其威,寧復有爲國家盡言者乎?言路恐由此杜,言路之杜,實關邦國興喪,豈細故哉?此前臺諫所爲,未免過中失當,不得不來趙光祖之駁正也。殿下謂:「言官因言事被駁遞,亦豈不有妨言路?」臣意,以爲不然。身任言責,而反爲妨言路之擧,其駁而正之者,乃所以相濟其不及,而大伸言路也,未知其不可也。光祖之言,雖一人之言,實因輿情而發,請罷之言,微似過越,駁正之意,則未爲不是。彼臺諫之或非光祖,固各執所見耳,然亦未知果出於至當也。臣之素懷本如此,今謬當言職,又與光祖意合,故旣與之相會而容之,臺官之啓,在非光祖。臺諫一體,臣旣與臺諫之所非者同意,勢不得相容,而殿下又以光祖及臣之言爲不是,決不宜安然在職,請退而待遞命

傳于李佑、任樞、張玉等曰:「以前臺諫請罪祥等爲非,則光祖當在職;請罪祥等爲不非,則掌令等可在職。予意以爲,光祖駁遞前臺諫,過當矣。其是非,不外於是矣。」傳于大司諫曰:「此事,專在於駁遞前臺諫之是非而已。皆以前臺諫之請罪祥等爲不非,則雖曰趙光祖駁遞前臺諫爲是,何有兩是之事乎?予之初意,以駁遞前臺諫爲過當,今不可改也。」任樞更啓曰:「臣在前,不以前臺諫爲非,故今亦不以爲非,臣之大意,則以於求言之後,不可加罪於進言之人,爲主而啓之,故臣亦避嫌。」〈史臣曰:「甚矣,樞之模稜也!使居昏亂,而授此任,則得不殆乎?」〉 ○掌令金希壽、柳溥等啓曰:「今聞,金安國有書啓之事,請見其書。」

○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直提學金安老、應敎洪彦弼、校理閔壽千、副校理申光漢、李淸、修撰尹止衡、朴世熹、博士尹自任、著作任權、正字鄭譍、奇遵等啓曰:「前者朴祥等上疏事狂悖,故臺諫請罪,而臣等則以爲:『言雖狂悖,若抵罪則有妨言路。』請勿罪之。然臺諫之請罪爲宗社大計,故臣等不以臺諫爲非,今者大司諫、大司憲、持平、獻納、正言等,皆命遞之。此人等爲言路言之,其言固是也,然前臺諫之請罪金淨,朴祥,亦非無計也。當人心危疑,且未知上旨,而以大事,故不得已啓之,此人等一切非之,旣過矣。金希壽、柳溥等,不以前臺諫爲非者,固是也。今人心與上志皆定,當開言路,而反以爲言路,論啓之光祖爲非,亦過矣。」傳曰:「爾等以大司憲爲非,又以掌令爲非,予意以爲,大司憲等非前臺諫,過矣,掌令等,以趙光祖駁不非之臺諫爲過,而非之,未爲過矣。大司憲等是則掌令等非也;掌令等是,則大司憲等非也,豈有兩是兩非之事乎?雖不可皆遞,然已登於物議,掌令等亦不可行矣。但以欲曉予意,而言之耳。」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以兩論皆非之,掌令等亦不可在職,當遞之。持平雖不專主於某邊,而持兩端,不可行也,宜竝遞之。」希壽、柳溥、任樞等皆退。

○金謹思等更啓曰:「天下之事,豈有兩是者乎?若一事,則是非固不難斷,此事則分兩端而起,故其是非,如是其難斷矣。以朴祥等爲非者,爲宗社計也;以前臺諫爲非者,爲言路也。言路豈外於宗社乎?亦當爲宗社,開廣也。李長坤、金希壽等,雖爲言路論啓,而皆不免偏僻,妨於言路,有害於後,兩皆失焉,故皆可遞也。」傳曰:「爾等以大司憲、掌令,皆爲一偏,予意則不然。大抵以一臺官,攻衆臺諫,若合於事則已矣,不合於事,則後臺諫亦當攻之。是故,柳溥等,以光祖之駁前臺諫爲過,而論之。然已爲遞矣,又何爲乎?」

○藝文館奉敎李弘幹、待敎朴潤卿、撿閱安處順等啓曰:「臣等以末官,又非其任,越職言事,惶悚未安,但欲達大小臣僚之意而已。朴祥等事,今宜不論矣,其不可罪之意,擧朝皆論之矣。但其時,臺諫爲宗社,而請罪,然於言路大有妨焉。頃因趙光祖之啓,至收議于三公,乃以光祖之言爲是,而盡遞臺諫,庶有所扶持。今反遞爲言路言事之臺諫,則言路之有妨,更益甚矣。臣等職帶史官,臨記是事,却恐後世,以上爲不辨是非也。」傳曰:「收議於三公者,非以臺諫爲非也,是非間被駁,不可相容故耳。」

○傳于吏曹曰:「近來言士風者每曰:『躁進之習未殄。』此言甚是。其所躁進之習,非他,銓曹於爲政注擬之際,不審新舊故也。如是而雖欲防躁進之習,豈不難乎?大抵新進之人,雖有志氣,諳歷之事必少,旣未知朝章,況能識得朝廷事體乎?須待鍊達事體,然後用之甚當。久於歷仕之人,雖無顯咎,而沈於下流;出身未久者,反居其右,豈不非乎?」判書安瑭啓曰:「今聞下敎之辭,不勝惶恐。臣意以爲,有人於此,雖資歷未久,而弘文館、臺諫可當之人,則不可計先後進也。若才器齊同,官秩相準,則當先用先進也。」〈史臣曰:「大司憲權敏手、大司諫李荇等以朴祥、金淨之疏,指爲邪議,至以言路爲小事,力請拿致,置於徒罪,士林扼腕喪膽,以言爲戒。草野之士,承求言之旨,封事上來,道聞朴祥之被罪,畏縮而止者,頗多,其閉塞言路、挫沮士氣如此。於是,上自公卿,下至儒林,莫不歸咎於敏手等,唯檢詳李彦浩、舍人柳溥、金希壽之輩,獨以敏手等之議,爲得其意,以朴祥之疏,有關宗社,不暇計其言路,其所請罪,不得不已。以是,嘗大唱於士林,彦浩之輩,出入淸顯、華要,時人目爲名流,故士類之中心無所主者,頗惑其說,眩於是非。於是,議論紛紜,及趙光祖爲正言,謝恩翌日,奮然入啓曰:『言路通塞,大關治亂,臺諫職主言路,而請罪言事之人,先自閉塞,又成殿下拒諫之漸,大失其職,請皆罷職。』上難之,不允。光祖以此慷慨,反覆啓達不已,上命使史官,收議三公,三公亦嘗不便於心,故皆以光祖之議爲是。於是,乃命盡遞,朝論快之,士林相慶。但金希壽、柳溥爲掌令,君子之流,陰恐其或沮抑,公論又不得行也。至是,大司憲李長坤、持平金瑊以爲:『光祖能開言路,正合其意。』柳溥等,果執前議,深非光祖,長坤反覆曉諭,言事之不可罪、言路之不可閉,猶不變焉。於是,皆詣闕庭,各達其意,又以不可相容,請避嫌,上意亦不悅光祖之議,故亟命爲政,遞差長坤等,仍命柳溥等行職。於是,言路重爲之塞,士氣益喪,幸賴弘文館之啓,又遞柳溥等,故其說小寢焉。然弘文之言,亦不分辨,指爲兩是,其意蓋權敏手爲宗社請罪;趙光祖爲言路扶持也,未始皆非,故於是,上意猶疑惑之。又大司諫金安國亦先弘文館而啓曰:『光祖爲言路,持正論,臣意亦同,不可與柳溥等相容,請避嫌。』又命遞之。於是,時議譏之曰:『長坤、安國輩,旣因衆心,能主正論,固宜力諍,攻斥柳溥之輩,確定是非,使上意堅定,知言路之爲重,勇持公論,以振朝廷之紀綱,以通言路之旣塞,此其機也。顧乃不然,各陳己意,僅能塞責,而避嫌如不及焉,徒毁臺諫之風,可勝惜哉?』彦浩爲人,狷介自守,不事産業,此足可稱。然氣量褊狹,暗於大體,苛察細瑣,故意向一偏,則執不從人,終必遂非,憚於從善。是以,嘗私忿朴祥之疏,深許敏手之請罪,雖聞君子之正論,而蔽固已甚,亦不能改。至是,又陰嫉光祖、長坤之異己,而深含之。柳溥、本無定力,心暗是非,而惑於彦浩之議,至啓以言路乃國之餘事,致上意輕忽言路,幾誤國家,得罪於萬世之公論,彦浩爲之誤也。金希壽,爲人,端厚平正,士林推重。但與彦浩、柳溥相善,而又與同議,故亦牽而如是,見譏於公論,惜哉!」〉

11月29日

○辛亥,弘文館副提學金謹思、直提學金安老、校理閔壽千、副校理申光漢、李淸、修撰朴世喜、博士尹自任、著作任權、正字鄭譍、奇遵等上箚曰:

伏以,今者對馬島,刷還漂流人以其功,許復島主子船隻如舊,臣等竊以爲不可。馬島罪大惡極,而國恥未雪,前日亟許修好,已爲醜類所輕,彼旣窺我淺深,謂不足憚。前時虜去人物,一無所還,時縱奸兇,竊發邊陲,未見歸順之誠,尙逞驕倨之志,縱有微功,豈蓋大憝?國家雖包容不較,初定約束,減其歲船之半,以示不可全釋之意,豈宜空言請復,旋改重約,以啓無已之求乎?禦外夷之策,羈縻爲貴,當堅守成約,以待其效,誠苟有功要我,量彼輕重,時加恩數,使堅其歸順之志而已。國家例賜島主子七船,爲島主而恩其子也。今減島主船數,而在其子,則盡復其舊,非徒失輕重之序,新定之約,於是乎已毁矣。若島主執此而啓請,將何辭拒之?馬島連書請復,間作慢語,今且以三浦之居爲言,其蓄輕侮之心,以試於我,亦可見矣。彼亦復舊之請,我無堅守之約,其求必居三浦而後已,其求不得,則其怨如一,若不慮之於前,安敢救之於後?今特以漂人刷還之功,許盛秀船二三隻、盛俊船一隻,以爲羈縻之策,可也,許復其舊,決不可爲也。議者或以爲:「裁減太略,不合國體,莫如盡給。」殊不知約束,從而毁也。約果一毁,所係甚重,伏願殿下審處之。

○以李繼孟爲禮曹判書,朴說爲司憲府大司憲,方有寧爲司諫院大司諫,宋欽、洪彦弼爲掌令,崔命昌爲弘文館應敎,朴守紋、金麟孫爲持平,李元幹爲獻納,金瑛爲校理,許渭、金應璧爲正言。

十二月

12月1日

○癸丑朔,日有食之。

12月3日

○乙卯,傳于政院曰:「近因咳嗽聲嗄之証,不能視事。予非徒以久未經筵爲未穩;以不接群臣爲未安,承旨等宜知予意。」

○大司諫方有寧、獻納李元幹、正言許渭啓曰:「今日與憲府同議,則所論各異,故啓之。大抵言路之通塞,國家之治亂係焉。求言之後,朴祥等上疏,則雖其言至爲狂悖,所當優用。設使自上治罪,爲臺諫者,所當救解,以廣言路,而反爲力請治罪,此極有害於言路也。其所爲如是其過中,故趙光祖以爲不可,而啓之。光祖之言雖過越,然其意,重言路而啓之,此甚是也。而金希壽、柳溥等錯計妄論,以光祖爲非,臣等則以爲是非之失當也。李長坤、金安國以光祖之言爲是,此則是也。其在職、遞職之當否,則存長坤之類,而遞希壽等,可也。今乃反遞長坤、安國之職,而金希壽、柳溥等,則不使之遞。臣等竊恐,上意指向之誤,而不詳其是非也。大抵事無兩是、兩非之理,而憲府之意,以權敏手、李荇及趙光祖等,皆是也。此則是非不明,而與本院之意有異。近來言者皆持兩端,不定是非而啓之,以此上意無所折衷,求言之後,不可治罪云之臺諫遞之,則恐他日,無盡言極諫不諱之人也。求言後不可治罪,大臣旣已啓之。此則是非判然,而一時臺諫論執力請,豈其可乎?今憲府亦如此言之,不可矣,臣等以憲府爲非而啓之。臣等非不知臺諫角立,相異之爲紛擾,憲府之論如是,不得已啓之。」

○執義成世昌、掌令洪彦弼、持平朴守紋、金麟孫啓曰:「前臺諫〈指權敏手、李荇。〉等,豈不計言路?但以國家重事,不暇計言路也,其請罪不爲非矣。以求言後上疏則不可治罪爲言者。此,古今之正論也,此論不可使之無也。趙光祖爲言路之言,是則是矣。然以前臺諫爲非而請罪,此乃失中矣。司諫院以權敏手、李荇,爲不計言路而非之,以柳溥等之論爲非而啓之,臣等不知其非也。三公,初爲開言路而啓之,則不當以罷金淨等職,爲啓也;若以光祖之言爲是,則當不待光祖之言,而先啓之,可也。當國論未定之時,爲大臣者,決定是非,終始如一,然後可以定之。若隨人指向,而變其議論,則國論何時而可定,上意於何取正乎?安然退坐其家,殊無宰相之體矣。」彦弼啓曰:「臣在弘文館論啓時,傳曰:『豈有兩是、兩非之事?其須定于一。』臣以謂,當初上意未定,人心疑惑之時,臺諫之請罪,不得不爾,則臺諫之所爲,未爲不可。旣上意已定之後,當務開言路,則光祖之論啓,亦未爲不可也。臣在館中,所論如是,故今亦以是啓之。」傳于臺諫曰:「今聞卿等之言,又因趙光祖之論,相爲角立,甚爲驚愕。朝廷大變,何有如是者乎?此,國是不定而然乎?大臣知朝廷大事,不辨是非而然乎?弘文館不以前臺諫權敏手、李荇等請罪爲非,而光祖之言亦是,一遞一存,是非似定,弘文館以爲,兩皆非也,予未之知也。雖然,侍從已皆駁遞,則今爲臺諫者,不可更論也,而又各執議論,群情搖動,是何意乎?」

12月4日

○丙辰,執義成世昌、掌令洪彦弼,持平朴守紋、金麟孫等啓曰:「臣等亦豈欲與諫院相違?欲於國事,齊一其議論耳。今臺諫議論不同,臣等無狀,豈能定是非乎?須遞臣等之職,以定是非。」傳曰:「憲府之意,則與弘文館同,似可存其職也。但昨日諫院旣以憲府爲非,顧何如也?」成世昌等復啓曰:「諫院又以爲臣等不定是非,此已被論矣,不可安然就職,當退以待物論。」

○大司諫方有寧、獻納李元幹、正言許渭啓曰:「爲臺諫者,必國是已定,然後可以就職。若國是未定,而就職則必有物論矣。昨敎云:『未知予指向之誤也。』臣意,前前臺諫與金希壽、柳溥所啓,則有妨言路,趙光祖、李長坤所啓,則請廣言路,而上以有妨言路者爲是,以請開言路者爲非,而遞長坤等。臣意,存長坤、光祖之職,而遞金希壽、柳溥則是非可定,孰有雜議乎?金希壽、柳溥,各執所見,至爲非矣,而上乃以是人等爲是,且弘文館所啓,持兩端無可否,而上莫適所從,臣以是謂上之指向之誤矣。昨敎云:『大臣不定是非。』臣意,前者大臣,已請勿罷朴祥等,今雖不更問,而此則是非已定矣。趙光祖所啓,非一人之論,乃士林公論也。雖一時獨啓,實出於公論,而上以爲不是,臣意未穩也。本院之任,在諫諍格正,而上以所啓妨於言路者,爲是,故臣等雖知紛擾,而不得已啓之。」傳曰:「大臣以朴祥等疏意爲非,故請罷職,以請罪臺諫爲不非。故未有所論大臣,旣知其是非,何待於趙光祖之爲正言乎?若非光祖爲正言,大臣不知此是非乎?」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右贊成金詮,右參贊南袞,承命詣賓廳,傳曰:「近觀臺諫之事,甚爲擾亂。此乃朝廷大變,卿等豈不慮乎?前前臺諫,請罪朴祥等意,未爲非也,而趙光祖爲正言,乃啓曰:『前前臺諫,陷君不義』,遂駁遞。此過中,故後臺諫柳溥等論此之際,李長坤等以爲:『趙光祖之言,是也。』於是,弘文館論啓:『李長坤等以光祖駁無所失之臺諫爲是,此言偏僻也。柳溥等以彼爲言路之言,一切非之,此言亦偏僻也,不可在其職也』云。今爲臺諫者,不宜更論,而諫院則以光祖之言爲是也,憲府則啓曰:『前前臺諫不非也,趙光祖亦不非也』如是角立,而諫院則乃以予爲誤處之也,臺官則乃曰:『以如是大事,而大臣等退坐不論是非。』予則自初以光祖之駁臺諫爲過中,終始不可變也,但諫院以爲誤,故問于大臣等。」柳洵獨啓曰:「臺諫見遞,而相爲是非,臣意,此爲兩條之事也。前前臺諫之意,以朴祥等爲關係宗社之言,故請罪;其爲言路而啓者,以求言之後,不可治罪,臣意皆是也。朴祥等,言事而受徒年之罪,若令放棄,則人心快矣。』臣意,只罷黜可也。」鄭光弼、金應箕、金詮、南袞等啓曰:「李長坤等,以趙光祖爲是,此亦是矣。柳溥等,以趙光祖爲非,光祖之言,雖似過焉,而爲臺諫者,則當以優容爲言,不可謂之非也,柳溥等甚失矣,仍皆遞之。今之是非,於十分,雖有一分未盡言其非者,乃是也,不可皆謂之是也。臣之意,以此而爲是非,則臺諫去就,從可知矣。」傳曰:「予非問朴祥、金淨事也,今臺諫角立,故問其處置耳。」柳洵等復啓曰:「金淨、朴祥事,臣等推本而啓者,欲定是非,以定此臺諫耳。前前臺諫之於金淨等事,過重論啓,此於十分有一分未盡處也。安有兩是之事乎?言其未盡者,存其職,可也。」傳曰:「雖不顯言,然有主意,當以此,察而處之。」

○柳洵等僉議啓曰:「正朝會禮宴,今可行也。但今者,群臣未盡內喪,而參宴未安,只於上殿進豐呈,可也。」傳曰:「會禮宴,非是小事,乃大事也。在昔恭惠王后內喪時,亦行之,故今亦當行,豈有不可乎?」更啓曰:「會禮宴者,爲群臣使之歡樂。今內喪服未除,而百官之參,皆以爲未安矣。」傳曰:「有前例故欲爲之。卿等以爲未安,則可停之。」

○訓鍊院權知奉事尹起莘等二十二人上疏,請以訓鍊院、司僕寺、軍器寺,改爲三館,如祖宗朝舊法,上命議于政府。柳洵、鄭光弼、金應箕、金詮、南袞等議:「文科則屬四館;武科則屬訓鍊院,去官之路,《大典》所載,不可以求進,陳訴之言,輕易更改。況其中,材異於衆者亦有宣傳官等薦用之路,豈盡沈滯如其所言乎?輕改《大典》,而爲武科,設三館及加設遷轉之數,斷不可施行。」兵曹判書申用漑、參判李長生,參議金世應、參知徐克哲議:「訓鍊院南行去官之法,詳在《大典》,不宜從其求進之訴,輕改憲章。然厥數甚多,若一年只三員去官,則果有積年沈滯之冤,一年兩都目,各二員去官,何如?」上從用漑等議。

○柳洵、鄭光弼、金應箕、金詮、南袞、禮曹判書李繼孟、參判曹繼商、參議許硡議啓曰:「宗彦七,乃對馬島主之子也。近者請遣船七隻,可給三隻。」傳曰:「可。」

12月5日

○丁巳,副提學金謹思等啓曰:「言路通塞,國家之治亂係焉。言而中理,進之如不及;言或不中,置之而不罪,乃所以來天下之善,而通天下之情也。日者朴祥等疏陳,出於求言之後,言雖謬妄,何可深罪?只以事關宗社,人情所暗趨,邪議所橫發,勢所易傾,衆心虞疑,疏下數日,朝廷暗然,大臣傍觀,莫有辨之者。當此之時,爲臺諫者,寧甘受不扶言路之責,而敢請罪之者,事有急於彼,或不暇顧也,此豈可議以爲非?及其事定,猶請不已,雖所以息輿論之淆紛,亦未必不爲過,後有可宥之論,發於經席,則其不欲罪言者,又可見矣。若其天心不回,衆志大定之後,則可以釋言者之罪,大培言路之時,趙光祖之言,亦有見於斯,非不甚美。但深非當初之請罪,不覺其言之失中,此特救言路,而激其論,然豈得不謂之過乎?較之彼此,未始不善,而亦皆不免於矯枉過正之失矣。然初焉請罪者,爲國家大慮,而後之請釋者,亦豈非爲國家計?蓋事有先後,處之有緩急之宜。聽其言則似若異,而揆其事則不害爲國家計,而同歸於是。固當是其是而非其非,使大事不搖,而言路又得以通也。豈可主其是,而幷是其所失;摘其失而又庛其所是,曰事無兩是,曰持兩端,必欲歸之於偏側乎?臣等未知其可也。若云前則當虞疑,而思所以鎭衆心;後則見事定,而思所以扶言路,事各有當,顧何相妨,而必執偏論,以至相攻乎?臣等聞君子和而不同,凡論國事,不能無異,而亦當平心相確,務至於中也。今之是光祖者,必深論其請罪,以毁其爲國之慮;是敏手等者,或專非光祖,使妨來言之路,苟生睽異,以致紛紜,外議旁論,互爲是非,使上聽眩,而國是不定。此豈朝廷之美事,而士林之福耶?自古言議不合,漸生乖戾,終至朝廷不和,轉相悲怨,以啓禍亂者多矣,臣等深竊憂焉。臺諫紛爭,朝拜命而夕罷者,屢矣。朝廷無臺諫,已逾旬月,臺諫豈可使一日無耶?如是大臣,而邈然如越視秦,及承召議,前後異辭。是,徒有其祿位而已,將焉用彼相哉?伏願殿下,執是非之公,端取舍之正,定國慮而不動;扶言路而大開,使朝廷和而群議息,不勝幸甚。」傳曰:「卿等之言,甚當。方有寧等言同於長坤等,旣駁遞則有寧等之在職,有乖事體。前後各異,卿等之意何如?」金謹思等啓曰:「諫院之意,扶植言路而啓也。然其偏僻之意,與李長坤等,何異乎?亦可遞也。」

12月6日

○戊午,以朴說爲議政府左參贊,李自堅爲戶曹參判,任由謙爲司憲府大司憲,金謹思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荇爲弘文館副提學,李蕃爲執義,柳灌爲掌令,洪彦弼爲應敎,柳潤德、尹止衡爲持平,申光漢爲獻納,金瑛爲校理,朴守紋爲副校理,朴世熹爲正言。

12月7日

○己未,大司憲任由謙以前被物論,辭,不允。

○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啓曰:「近者,臺諫數相是非。弘文館論臣等:『見其事而不論』云,臣等在職未安,請辭。」傳曰:「弘文館之論,不爲非矣。然非大臣爲不賢而然也,特未及其幾會,而來定之耳,其勿辭。」〈史臣曰:「大臣救過之不暇,況望其格君心於上,而正百官、萬民於下乎?光弼等意以爲:『趙光祖駁遞權、李之時,吾所發議,已有微意,及其召問時所啓,亦有主意,雖不顯言之,是非亦在其中矣。』然當此之時,宜直論是非,上以開君心之惑;下以鎭衆論之紛紜然後,庶乎其可也。欲以微辭諷之,不亦誤乎?然觀其能容光祖之言,隱然有重言路之意,是則可謂少有大臣之量。」〉

12月9日

○辛酉,諫院啓:「持平柳潤德,人物不合臺官,請遞。」傳曰:「其遞之。」

12月11日

○癸亥,吏曹判書安瑭,在政廳啓曰:「近來臺官之遞,今四度矣。其已見遞者,則不可更薦,而在朝之士,無一可當於臺諫者。雖反覆計之,得以備望,難矣。司直孔瑞麟,前被推而送西,今呈辭而在外,近當入京矣。於持平望擬之何如?外都事、守令及六品未仕滿者,竝擬何如?」傳曰:「如啓。」

○諫院啓:「朴祥、金淨,當初疏陳之時,臺諫不知上意之何如,而恐人情之搖動,故不得已請罪。今旣上意一定,而群情亦知其爲非,則言路所當廣開。近者爲臺諫者,各執所見,故不得相容,臺諫數遞,亦甚有妨於言路。金淨等,請速放,然後可廣言路也。且大司憲任由謙,不合其任,前爲大司憲,被論見遞,今亦不可復授。朴說爲大司憲,稱病呈辭,命給由後,不爲調理,而旋卽呈辭。當是之時,臺諫之言論方張,說若規避然,至爲不可。旣以病辭,而其爲左參贊,則無辭而居之,是以左參贊爲養病之地也。沈貞在吏曹時,事甚失誤,司憲府推劾,上只命送西。送西亦旣不可,而其後乃至陞品爲知事。此,兵曹之誤也。判尹成夢井,陞品爲本職。夫判尹者,一府之長官,而與六卿齊侔,夢井之人物,豈合於斯乎?前臺諫,以此意,已盡啓之矣。慶尙道節度使全五倫,人物本不合邊將,而今且老耄,請竝遞。末非事,前臺諫啓之已久。此事甚微細,宜若易允,而不允,不知上意也。」

○憲府啓:「近來臺諫以議論不一數遞。彼兩論,皆不可無也,其議論之是非,上已知之,故不更啓。上所與謀國者,只三公,而臺諫紛紜數遞,是,朝廷一大變故,而三公恬不爲意,至於召問然後,乃始有言,其言亦不穩當。三公之言如此,上終與弘文館議而定之,朝廷果有大事,則上雖不召,爲大臣者,當卽來定其是非矣。此固大事,事若復有大於此者,出於此後,則以如此三公,豈足以謀國乎?今之三公,不職如是,安得謂之三公,而猶置其位乎?可遞而不可存也。前臺諫論執之事及政事間多有可啓之事,而姑以大事先啓之。」傳于諫院曰:「金淨、朴祥事,近者臺諫紛紜論執,誠以人心未定故也。雖釋之,豈可放之於今日乎?朴說事,其意未可知也,其再呈辭,非窺避也,豈以參贊爲養病之所也?沈貞被駁送西之後,因爲知事,豈爲不可?全五倫,豈不合而銓曹注擬乎?末非、成夢井事不允之意,已敎前臺諫矣。大司憲則遞之。」傳于憲府曰:「前臺諫等所啓兩意,予亦知之。臺諫盡遞雖一度,於聞間,至爲駭愕,而遞至數三,尤可驚愕。三公不卽來定是非,以此,侍從有言之者,予亦謂果然矣。其所爲,雖似緩,然其所聞,或有先後,豈以是至於不足謀議國政乎?」

○以孔瑞麟爲司憲府持平。

12月12日

○甲子,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來請辭免。柳洵啓曰:「憲府以臣等在三公之位,當臺諫是非紛紜之時,不卽決定,而論之請遞。臣等意以爲,臺諫方持是非之論,不可遽加是非於其間。況臣老病常在家,無所見聞,雖晩聞臺諫之遞,其是非則未之聞也。臣老衰如此,不堪所任,專以臣在職,故如此之論發矣,請速遞。」鄭光弼、金應箕同辭啓曰:「臺諫所論如此,豈可安然在職?請速遞。」傳曰:「臺諫紛紜之時,不卽來定是非,故侍從及臺諫所以有言也。然至於遞職云,此則過越之辭也。卿等第未及思而然耳,豈可以是不可在職乎?其勿辭。」柳洵再辭,不允。鄭光弼、金應箕更啓曰:「臣等妄意以爲,位高宰相,當臺諫是非之際,下手輒論其此是、彼非於其間,恐非所當,故不敢矣。新臺諫之出後,以前臺諫之遞爲是、爲非於其間,亦似難矣。若以宰相,敢論臺諫之是非,則此弊,恐生於後。」傳曰:「勿辭。」

○臺諫啓成夢井、末非、沈貞、全五倫事,又「判決事李坤,前多所失,人物不合,請速遞。」憲府啓:「朴祥、金淨疏陳之時,朝廷無有言之者,臺諫不知上之志意如何,而事且急,故乃爲之請罪。當是之時,三公入來,以定其抵罪之當否,則後無臺諫紛爭之事,其後議論紛紜,猶不來定,殊無委任之意,可速遞三公。禹允功今爲衛將,其人物貪汚殘暴,不可任使。」諫院啓:「朴說及弘文校理金瑛,近爲臺諫所失多,而且無學識。若置於經筵官,必多進不善之言矣。請竝遞。」皆不允。

12月13日

○乙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權鈞爲禮曹判書,李繼孟爲司憲府大司憲。

12月14日

○丙寅,大司憲李繼孟曰:「臣本庸劣,老而有病,志氣衰耗,凡事不善計慮。而前有酒失,臺諫駁之,臣之無能,上已盡知之。且臣之職任,上以匡救主上之過擧;下以糾察百官之不法。臣竊聞近日上有不信三公之語。然則如臣庸劣者所啓之言,上豈信聽?百官亦知臣之不肖,則雖欲糾察,恐不信從也。今執義李蕃,臣之被駁時爲掌令,持平尹止衡爲正言,臣與同事未安,而必不堪任,故請辭。」傳曰:「卿於大司憲之任,有何不能之事乎?前日被駁時臺諫,今亦爲臺諫,故辭之,然被駁,乃一時事耳。卿若不就職則已,如可就職,則不須辭。」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5日

○丁卯,臺諫啓前事,又啓:「人君頻接群臣,然後可聞下情。而近來久闕視事,臣等竊恐上下否隔也。」傳曰:「予自十月,傷寒咳嗽,果不能視事。若得永差,則自當視事也。餘皆不允。」

○聖節使吏曹參判趙元紀還自京師。

12月16日

○戊辰,領議政柳洵啓曰:「臣之同列,則固不可遞,臣之在職,於國體甚非。當此機會,命遞臣職,幸甚。」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啓曰:「臣等庸暗,不知職任之所當爲,失職甚矣。弘文館旣論之,臺官又論之,至於請遞,臣等終不可在職。今若命遞,則名器重,而事體亦當矣。」傳曰:「臺官啓而先止,其勿辭。」柳洵等四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傳曰:「李坤、金瑛,其遞之,餘不允。」

12月17日

○己巳,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請辭四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8日

○庚午,領議政柳洵、左議政鄭光弼、右議政金應箕等請辭三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9日

○辛未,領議政柳洵請辭,不允。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今月十六日,兵曹乘夜,擅爲摘奸入直軍士。大典以謂:『夜點禁軍,先啓而行。』今乃經自點考,以至騷擾。此,有關於軍機之事,請推。」傳曰:「兵曹其推之,餘不允。」

12月20日

○壬申,領議政柳洵請辭五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全羅道節度使崔漢洪、虞候尹祥孫分送緜布於各邑,如淸蜜、席子、鹽太等物,倍數貿易,貽弊不貲,請推。」傳曰:「崔漢洪,雖武班,非不識事體者也,宜未必如是。然外方之事,未可知也,其推之。餘不允。」

○忠淸道泰安郡吏李軸與妻同叱介,年俱八十,家嘗失火,軸病不能起,其妻突入火焰中,未及出俱死。事聞,命旌閭。

12月21日

○癸酉,領議政柳洵請辭四啓,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22日

○甲戌,傳曰:「正朝日禳災處容,其勿爲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25日

○丁丑,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安城郡守張終孫,以官婢通奸事,風聞爲公事,衙前及官奴婢等皆刑訊,至於一二次,皆發明。今當更推,但人吏等,扶持風俗,守令所犯,例不服招。今於嚴寒,以非自己之事,而累受刑訊,隕命可慮,故不更推矣。但終孫已被惡名,騰播遠近,不可在職,請遞。」傳曰:「沈貞、張終孫,其遞之,餘不允。」

12月26日

○戊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孫仲暾爲慶尙道觀察使,任權爲弘文館博士,鄭譍爲著作,李若冰爲正字。〈史臣曰:「仲暾之弟季暾,性耿介。戊午年間,入學於成均館,時有史禍,士類多被罪籍沒。柳子光之子房,亦在館中,季暾於坐中,極言子光之罪,房有怒語,季暾曰:『汝亦欲吾家舍乎?』蓋子光多受賞家舍,故云,其不屈,類此。」〉

12月27日

○己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大司諫金謹思等,因日月之食,上疏條陳八事:

一曰,爲學有本;二曰,勤御經筵;三曰,勤視朝政;四曰,明立體統;五曰,遵守成憲;六曰,簡別賢愚;七曰,推誠御下;八曰,虛心納諫。

傳曰:「八條可謂切矣,皆可體念。近以事故,未御經筵,何能視事?」

12月28日

○庚辰,臺諫啓前事。憲府啓:「鍾城府使李龜珍、判官邊士倫侵虐百姓,多所逃散事,該曹聞而啓之,臣等亦聞之,皆是矣。使民流移者,豈令在職乎?請罷職,而推刷其流移之民。」諫院啓:「昨敎云:『疏中八條之事,皆可體念也。』若體念,則今所論執人物等事,亦在其中,宜速允之。」傳曰:「鍾城事,見其觀察使書狀,則以爲時未聞云。在此所聞,若顚倒,則其實亦誤矣。已令推刷其流移人口,推刷後罪之,亦未晩也。餘亦不允。」

12月29日

○辛巳,臺諫啓前事。憲府啓:「鍾城官吏不恤百姓,使之逃散,事已騰播,人人所聞。而觀察使尹金孫不用於殿最,至爲非矣,請推。北道守令,本皆侵虐百姓,今不推罪,後豈有懲者?」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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