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十七年大明嘉靖元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酉朔,進豐呈于大妃殿,賜宗宰二品以上、弘文館、臺諫、承旨、史官,一等酒樂于殿庭。
○日暈兩珥,有背有戴。
○平安道安州、嘉山地震。
1月2日
○庚戌,戶曹判書高荊山以年滿七十致仕。傳曰:「勿辭。」仍命賜几杖,荊山辭曰:「特授臣本職,不勝感激。固宜盡心趨事,但臣眼暗耳聾,浩繁簿領,不能詳視,恐誤國事。」傳曰:「卿曾經戶曹,戶曹非他曹之例。如調費救荒等事,非曾經者則不能周知,其勿辭。」
○臺諫啓:「李長坤罪狀曾已啓達,請還收爵牒。李偉、朴文祖旣失國體,又有不合方面之議,不可不速遞。許輔不合於都事,盧叔珙、高守精不合守令,請遞之。」憲府又啓:「武科殿試時,內官李似父不謹守火,延及帳幕,其罪當絞。請移于詔獄,則命棄之。若畢推之後,自上或施恩數,從末減,用寬典,猶可也,不可徑爲全釋也。」傳曰:「李長坤事,大臣皆以爲,收職牒過矣,予亦以爲,長坤今雖被罪,曾在大臣之列,職牒固當還授也。李偉、朴文祖皆已命推,何必徑遞乎?許輔曾爲禮曹佐郞,豈不可爲都事乎?盧叔珙、高守精若甚不合於守令,則銓曹豈以注擬乎?李似父事,所啓當矣,但予所親見之事也。幕次之傍,有香鑪,火適燒延,旋卽撲滅,非其不能愼火之故也。其人又有兼掌之事,不能周察而然耳。故特命棄之矣。」
○以曺繼商爲刑曹參判,金璫爲京畿觀察使,尹止衡爲弘文館副應敎。
○忠淸道溫陽大雷電。
1月3日
○辛亥,臺諫啓曰:「李長坤事,昨日傳敎以爲:『長坤曾在大臣之列,可還授職牒也。』夫大臣,係國家安危。長坤豈不知國事之將至於危耶?徒計一身之榮顯,入掌銓衡,與年少之輩,交相締結,推薦過越,不次擢用,以至奸黨定罪之時,遑遑若狂,以此觀之,惡在其爲大臣也。當初,欲請竄逐,而以其曾在大臣之列,故從末減,只收告身也。今不可還給,請還收取。」又啓李偉、朴文祖、盧叔珙、高守精、許輔等事,只遞許輔,餘皆不允。
1月4日
○壬子,義州別餞慰使同副承旨兪汝霖,來復命,仍啓曰:「天使云:『遠路遣內臣致慰,多謝賢王厚意。』臣聞諸通事李和宗,天使語和宗曰:『賢王旣能文,又能禮。加以君臣和協,無有錯誤,爾等將爲太平中人物矣,不亦樂乎?且人臣無私交,俺等之還朝,恐殿下寄送信物也。』云。且臣之初入歸時,平安道百姓遮道,陳築城之苦。至林畔驛則有一老翁,語臣曰:『國之所以築城,爲民也,民不敢辭其役。但前年築斯城也,今年再經天使,而我國赴京使臣,倍於他年,民間騷然。今又令從事於築城,民將流亡。雖有金城,誰與守之?』云,臣所過皆遮道陳訴。臣又見寧邊判官,則云:『今年修築之軍,用前年之數抄發,則過半流亡矣。』臣聞此民間弊瘼,不敢不啓。」傳曰:「天使所言知道。且築城,民弊如是,姑停役,從後修築可也。此意問于議政府、兵曹。」政府議啓曰:「築城,國之大事,然民力困悴,則商議便否,作事目下送,何如?」兵曹議啓曰:「義州城子,年年隨毁隨築,而未就其功。今則功就其半,請畢築,勿停何如。」傳曰:「大祭後,議政府全數、知邊事宰相及兵曹堂上會議賓廳。」
1月5日
○癸丑,全羅道節度使權勝卒。勝出身弓馬,位至二品。淸謹自守,屢爲南北道兵使,廉公愛人,不犯秋毫。自立朝以來,如知非義,雖竹箭矢鏃,不受於人,淸德聞播。
1月7日
○乙卯,以黃柑四百箇,分賜于承政院、弘文館、藝文館、侍講院,令各賦詩以進〈藍關白雪長篇。石門靑松短律,洞庭黃柑短律等題,內出。〉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夫所謂大臣者,議當執一。當初,奪長坤職牒之時,議云可奪,及今還授之時,亦曰可授,臣實未知其執一也。大臣之議,本如是耶?」上不答,餘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金安老等上箚曰:
伏聞,東宮彌月不寧,大勢雖痊,尙未復常。久離膝下,轉寓空宮,食息之候、攝養之節,雖師傅、賓客,亦莫得以知之,其所奉侍,獨阿媪宦寺而已,甚非所以重國本,而護幼齡也,臣等深切寒心。竊念,東宮昔在呱呱之中,奄違慈育,悲慟之懷、矜憐之念,在殿下寧有極已?幸賴皇天垂佑,岐嶷日就,上有慈殿之保乂,中有坤闈之視如己出,其所愛撫鞫養,固無所憾。天資夙成,學問漸進,一國顒望其長成,而春秋尙幼,孑然失恃,處庶兄、群弟之上,其有無窮之愴,爲如何耶?臣等伏願,自今東宮之事,無論大小,悉關於師傅賓客,俾之更遞直宿,時以進候,且於平居,優游而與之處若爾,則敎諭觀感之深,必倍於前,而調養保護之方,亦不如今日之寒心也。臣等又念,父子天性,無間於上下。自古人君,莫不同得乎天,而終不能存本然之性者,有之,若是者,何哉?姬媵之竉,蠱於內;偏愛之私,奪於前,讒巧之所由萌,陵僭之所由肇,尊卑以之而紊;內政以之而亂,所謂同得之天,或幾乎熄矣,豈不懼哉?殿下慈孝出天,寡慾素著,孝奉慈撫,極盡其性,其於治內,大本已立,然不可以本立,而忽其幾,伏願殿下,先事必察、慮微尤愼,嚴嫡庶之分,以杜陵僭之端;絶偏愛之私,以防驕傲之漸,使尊卑有序,而上下和,實宗社無疆之福也。
傳曰:「今觀箚意,世子以未寧,避寓空宮,予甚未安於懷,所言保護之意,甚當。」仍敎承政院曰:「其以此意,諭于侍講院。且令賓客以下,更迭直宿于世子移寓所,可也。」
1月8日
○丙辰,御朝講,講《續通鑑綱目》。侍讀官金銛臨文啓曰:「文天祥、陸秀夫、張世傑當危難,操節義,守死不貳,此,宋朝培養人才之力也。大抵,平居無犯顔極諫之人,則臨亂,無伏節死義之臣也。頃者,培養失道,年少浮薄之輩,競生躁進之心,假托經術,號稱賢良者,反生反逆之謀,〈指安處謙等事也。〉士習至今不變,非細事也。」領事南袞曰:「今時之士,妄皆以宋儒自處,不知其本源。」許衡曰:「東漢之末,尙節;南宋之末,尙利。近來,士習似尙東漢之節?而實趨宋末之弊。」知事張順孫曰:「頃者,年少之輩托以經學,以媒躁進,盡斥異己,以此士習如此,至今猶存其弊,今可曉諭中外,使是非定,而公論明也。」上曰:「朝廷之上,誰有不知乎?但村巷之人有或不知是非矣。雖不曉諭,日久則是非將自定矣。且昨見弘文館之箚,輔養世子之言,甚當。近日,世子病勢彌留,移避空宮。雖似未安,勢不得不爾,近將還東宮矣。且世子國本,輔養之道,宜無所不盡。今久廢書筵,恐弛輔養之意也。」南袞曰:「日候寒酷,姑待其和暖可也。」司諫尹仁鏡曰:「平安道築城,今可姑停其役,以寬民力也。」上曰:「今日,欲與大臣議定耳。」掌令魚得江曰:「今雖議之,必曰:『農前可及築爾。』臣聞諸正言沈思遜,云:『前日,高荊山監築時,董役嚴急,故基址全不牢固,不數月卽頹。』云。荊山今入侍在坐,任事如此,而敢供職事乎?其時分監守令,亦旣坐罷,荊山獨不受其責,得無愧乎?」南袞曰:「臣等非欲厲民也,義州舊城甚狹,居民半在城外,脫有不虞,其將奈何?今不修築,則已頹之石,必散無遺矣。然則後難爲改築之備。徒慮小弊,而不急修築,非長策也。閭延、茂昌來居者,今雖不敢跳梁,滋蔓則將窺我邊境,然則義州將難守矣。前年農事稍稔,邊境幸且無事,不可不於此時修築也。」上曰:「築城重事,事在不得已,小弊不可計也。」仁鏡曰:「雖反覆思之,今不當築,待秋成而爲之,未爲晩也。」得江曰:「在天顔咫尺之下,亦曰可築,況退議其事乎?當斷自宸聰。古人亦以不時爲重,故《春秋》譏之曰:『城中丘。城郞。』上謂宰相曰:」改嘉靖官號爲嘉正,無乃不可乎?「〈先是,新皇帝則嘉靖紀元,本朝改嘉靖官號爲正。〉南袞曰:」中朝音韻,與本國不同,故欲以此改之耳。「得江曰:」自古天使之來此邦者,必謁先聖,而今則不然,此,館伴之失也。「上曰:」予亦初以爲,必謁先聖,而終不爲,果爲非也。然自彼請可也,館伴不必先請之也。「南袞曰:」捨遊觀,謁先聖,固合於宜,然彼自爲之,我何必先請?「
○御晝講。
○傳曰:「師傅、賓客,有或往見世子,而獨與內官入見,似未便。以侍講院入直官員,使之幷參,記其輔道之言,入啓何如?此意問于三公。」回啓曰:「上敎當矣。但其所啓則豈可一一書啓?其言有所關係則可以書啓。」
○臺諫啓李長坤、李偉、朴文祖等事。憲府啓曰:「高荊山以年滿七十而致仕,特賜几杖。《大典》云:『年滿七十,係國家輕重,不能致仕者,當賜几杖。』今高荊山雖年滿七十,豈係國家輕重,而特賜乎?若以爲筋力有餘,則但當敦諭遣之而已。荊山曾爲贊成時,物論以爲不合,方欲論啓,適遷判書,故不啓。不可謂係國家輕重者也,請勿賜几杖。」〈史臣曰:「荊山爲人,唯務財利,馴致一品,不關往來,故有是劾。」〉〈又曰:「荊山久長戶曹,雖有務財之病,至於誠心國事,則未易多得。謂之不關往來者過矣。」〉傳曰:「高荊山事,《大典》內:『年滿七十,則當賜几杖。』今荊山朝廷已爲倚重,且已經贊成,不可還停。餘皆不允。」
○三道體察使高荊山啓曰:「若鑿泰安安恒梁、蟻項,以通漕船,則可免覆沒之禍,而萬世蒙利,請以水軍鑿之。」戶曹請依啓,允之。
1月9日
○丁巳,御晝講。
○檢詳朴閏卿以三公意,啓曰:「改嘉靖爲嘉正,乃嫌名也,不當諱也。然改之亦不難,令吏曹備三望,改啓爲當。且全羅道節度使權勝,居官淸謹,家甚貧窘,不能治喪。雖有例賻,如棺槨等物,別致賻,則其勸勵淸德,將有所益矣。」傳曰:「改嘉靖事,令吏曹備望以啓可也。權勝之有淸德,予未及知。果如所啓,則可給棺槨。」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0日
○戊午,上御勤政殿,放文武科別試榜,仍受百官賀。
○賜副提學金安老、同副承旨兪汝霖、司書權輗、待敎宋純等別造弓一張,以前賜黃柑詩居首也。
○臺諫啓前事,命遞李偉、朴文祖,餘皆不允。
○賻贈權勝家米太、緜布、正布、槨板、紙地、油席、石灰等物。
○日暈兩珥,色白,日上有戴,外靑內黃。
1月11日
○己未,臺諫啓李長坤事。憲府啓曰:「高荊山身尙康强,時在六卿,非年老不得起居者比也,且其爲係國家輕重,未敢知也。前日,李蓀亦賜几杖,此甚未穩。豈可以年老,例賜人人乎?請還停之。」皆不允。
○吏曹改嘉靖爲嘉義、嘉績、嘉順備望以啓,上批于嘉義。以朴光榮爲黃海道觀察使,元繼蔡爲司諫院正言。
1月12日
○庚申,御朝講。掌令表憑曰:「李長坤事,合司論請竄逐,止奪告身,亦幸矣。不數月而還給,政令何若是不定乎?請速還收。高荊山身尙康强,其爲係國家輕重,臣不知也,几杖不可以例賜也。今若輕與此人,則後日,待係國家輕重者,將何以哉?應賜者,在宋朝如文彦博、富弼,然後可以當之,固不可輕易與人也。且李偉、朴文祖事,强爲論執者,慮後弊也。李偉與朴文祖自有差等,而皆令遞差,是甚不便,文祖固當罷之。」上曰:「李偉、朴文祖時方推考,故皆命遞之耳。」獻納魚泳濬曰:「《經國大典》薦擧條曰:『擧非其人,則擧主竝坐其罪矣。』近來,此法廢之已久,故頃者,賢良科薦擧時,多有擧非其人者。臣曾爲正言、獻納時,以是意論啓,而誠意不足,故不能使朝廷擧行矣。此法,非獨自祖宗朝始也,司馬光等皆用此法。今國家若行此法,則豈有容私之弊哉?當初,用臣言而行此法,則雖不別設科擧,將無遺賢矣。」上曰:「此法擧行與否,有司之過也。」領事權鈞曰:「薦擧之法,有謬擧之罪,觀人何能盡知其心乎?但從言語而求之。以此,謬擧者多,而罪罰加之,此,所以難於薦擧者也。」泳濬曰:「一國人才,銓曹豈能盡知其賢否乎?注擬之時,每以折簡相通,甚非國體也。自領相至三品,各擧三人,成案除職,若有犯贓汚、悖常之人,則當罪其擧主,必當愼擇而擧之矣。當其擧也,不避其子弟有罪也,亦被其失擧之罪,則奔競息,而人才用矣。頃者別設科時,初云:『廣取於四方。』而至於正選,取其私己者,痛孰甚焉?此事當問諸大臣,議其可否,而行之。且驛路殘弊,良才道尤極,而察訪一不到驛,雖有愁怨,將何所伸理乎?昔時則以南行官差遣,朝廷慮其殘弊,差以秩高文臣。雖曰秩高者,而每以庸凡下流差遣,彼亦曰:『朝廷旣舍我矣。』不勤職事,日至殘弊。臣意以爲,莫若仍舊遣南行之爲愈也。」權鈞曰:「果如泳濬所啓。如擇其南行、武臣中,勤儉者差遣,則似當。」泳濬曰:「密陽乃慶尙道中央之地,有邊患,必資於此府。自降號爲縣,地界分割,甚爲殘弊。若有邊患,將何所資?且其時被罪者。〈指朴君孝弑父事也。〉人或謂之曖昧。今若更推,而如或涉於曖昧,則赦其罪,而復其號也。如此則冤抑得釋,而邑亦如舊矣。」上曰:「沿革重事。當初以爲,天倫大變,故降號,然其訟之有所未盡者,未之知也。」
○傳曰:「世子前日,避處閭閻間,適値行幸之時,歷見之。今則移在昌慶宮,勢似可見。然世子還宮之日甚近,不須往見。但昨日,遣內官宣醞,則侍講院官員只有一人云,此固當二人常直也。且賓客,夜則雖云直宿,然當晝日引見後,亦不可離去也。大抵,侍講院事,多虛疎矣。且令弘文館,選書勸學文類及文王爲世子時所爲之事與歷代世子所爲之事,採擇可觀者以進,東宮書筵後,令得時時閱習,可也。」右承旨金希壽啓曰:「昨夕,侍講院來言曰:『今日,左議政南袞〈師傅。〉、吏曹參判金謹思〈賓客。〉與侍講院官員,進見世子問氣候,則曰:「寢食便安,但食後少有酸噎之氣,而步則足脛亦似酸疼。」此意不須別啓,欲待承傳色下來,詮達矣。昨日暮,承傳色適不下來,故未卽啓達。」傳曰:「師傅、賓客及侍講院官員,必是早來而退,宣醞時尙晩,故未及參也。然侍講院與弘文館無異,上下番不可少闕。且師傅則雖不可常在,賓客則固當常在,而至日暮時乃入,此與承傳本意,異矣。」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良才察訪辛世璉性本慵懶,不顧職任,本道各驛,日就彫殘,幾半流亡,各道進上,不能卽輸,請罷。金化縣監金士璉人物暗劣,不合守令,請遞。龍宮縣監尹穎不能治事,一委下吏,民多受弊,請罷。漢城府庶尹許安國性本昏昧,不合聽訟,請遞。」命罷辛世璉,餘皆不允。
○傳于政院曰:「高荊山賜几杖事,良才察訪事,其招政府郞官,收大臣之議以啓。密陽復號事,徐待大臣會闕庭,議之。」
1月13日
○辛酉,御晝講。
○領相金詮議:「高荊山務爲國事,立朝已久,而年滿七十,當賜几杖,臣不知臺諫之意。良才察訪前差文臣,使之蘇復驛路,其時果多有效。然法久弊生,雖不別立法條,文、武臣、南行中,當擇勤儉人差之。」左相南袞議:「高荊山一心輔國,如邊算、錢穀等事,皆問於荊山。荊山若致仕,則國家多有虧損之事,固宜賜几杖留之,臣不知臺諫之意。良才蘇復之策,令該司磨鍊以啓可也。非獨良才道爲然,他道皆然。」右相李惟淸議:「高荊山盡心奉公,當賜几杖,不知臺諫之意。良才察訪若差遣南行、武臣,則其於求請諸事,恐或難當。文臣中擇秩高勤謹者,差遣爲當。」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4日
○壬戌,御朝講,執義鄭應麟、正言張季文等啓前事,命遞尹穎,餘不允。
○御晝講。
○咸鏡南道節度使禹孟善啓曰:「本道無木緜,軍民皆織田麻爲衣,收山麻爲絮,或用狗皮爲衣。故當嚴冬之時,雖壯士勇夫,氣力凍縮,見敵無勇,甚爲可慮。以試場落幅紙造衣,分給貧窮軍士何如?且本道,近年連凶,軍士日就貧殘,有馬者不多,請依祖宗朝例,以牧場馬量給無馬者何如?且下三道所入收贖緜布,勿補軍資,姑令分數給民立馬何如?且六鎭軍器,雖逐年修補,其造作年久,弓無元氣,矢亦不堅,當戰無用,誠爲可慮。箭竹、魚膠、弓弦及軍器所藏陰角等優送本道,分授各鎭,造藏本鎭,其年久弓矢,分給無軍器軍士何如?」傳曰:「此事問于該司。」
○吏曹啓曰:「《大典》內云:『凡贓吏子孫,永不敍。』漢城府職曹曾不察,以許安國〈其祖爲贓吏。〉擬庶尹望,請改正。」傳曰:「許安國可遞。政院當知此意,明日待臺諫之來,言其遞差之意。」
○忠淸道大興、德山雷動,木川地震。全羅道全州、金堤雷電。
1月15日
○癸亥,知中樞府事韓世桓卒,命別致賻物。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一珥。
1月16日
○甲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17日
○乙丑,御朝講。大司憲尹殷輔曰:「近來,災變相仍,冬煖如春,雷出不時。弭災之道,須自上更加省念。」上曰:「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上下當各自修省、恐懼之時也。」領事李惟淸曰:「自上修省之道,非不至也,災變若是,罔知所爲。」殷輔曰:「百姓冤枉,多在刑獄。各道囚徒,干於重罪者,監司不能自擅,累年滯獄者居多。如有不能自斷者,急時稟決事,下諭何如?」惟淸曰:「如此等事雖不下諭,爲監司者,自當爲也。」上曰:「前日,慮有是弊,曾已下諭諸道矣。不獨外方爲然,京師亦然。爲刑官者,當速處決,俾無冤抑可也。」惟淸曰:「臣曾爲刑曹堂上,如或一日不仕,則事多積滯。爲刑官者,雖如祭執事,不可差定也。」殷輔及大司諫李蕃,論啓李長坤事。惟淸曰:「己卯年冬,命囚趙光祖之類,人有救之者,長坤止之,以其罪之爲當也。且爲吏曹判書時,當年少人濫爵之事,則必防啓。臣不知其人之爲彼類之黨,而且爲大惡也。」上曰:「長坤得物論,出於其時之誤也。非一二事爲非,至於收職牒則過矣。此非敍用也,未踰月還授,亦無妨焉。」殷輔曰:「金化雖小縣,金士達得心疾,臨事茫昧,雖遣之,終不免監司之黜,徒爲往來、迎送之弊也。」李蕃曰:「得病茫昧之人,決不可任。」上不答。
○戶曹判書高荊山啓曰:「臣侍朝,于今四十年,其行世已久。資質庸劣,略無絲毫裨益於國家。當其致仕之日,特命賜几杖。夫几杖,惟係國家輕重者足以當之。其時卽欲請辭,以其上敎丁寧,故感激未敢啓也。臺諫,果以不當賜論啓。臣之庸劣,朝廷所洞知也,故公論所不得掩也。且臣衰病已甚,臨事茫昧。戶曹重地,處一事小失其幾,則國家之虧損已多矣。卽欲請辭,而上敎殊爲懇至,故亦未敢焉,今竝請辭。」傳曰:「臺諫,非論卿戶曹之任也,只論几杖耳。且卿,位雖不至三公,有老成德望,几杖何復爲辭?」荊山再辭,不允,仍賜酒。
○日暈兩珥。
1月18日
○丙寅,御朝講。上謂特進官曺繼商曰:「近觀刑曹囚徒滯獄甚多,何不速決?偸禮曹銀器之盜,其推已久,迄不回啓。銀器,重物,不可緩治。」繼商曰:「盜銀器者,不得已用刑杖,而禮曹下典一人已死,其餘人亦皆臨死,故未卽痛問。不獨此也,獄中疑囚亦多。頃有人屍,以緜布結項,棄諸川中。令檢律視之,若自縊則結布處當在項後,而此人則在項下,迹似荒唐,故方推鞫時,不得情矣。」參贊官尹希仁曰:「臣往來松針橋下,有棄屍,以布結項云。翌日,屍猶未藏,臣來政院,招西部官員,詰責,其不卽檢驗,乃內需司里門內居接者也。」上曰:「疑獄則當與大臣議而處之,其餘易決事,不使留滯可也。」
○傳曰:「都承旨所啓之事,史官已出,故未及答之。都城之內,死人累日棄在街衢,略不顧檢,其部官員、管領等推考以啓,以警後日。」
○臺諫啓前事,傳曰:「李長坤事,不允。金士達除此小縣,尙被物論,可知其人,宜遞。」
○日暈,夜,艮方雷。
1月19日
○丁卯,御晝講。傳曰:「大射禮,國家重事,其廢已至十七年,心甚未安。近來,連年凶歉,此禮近於慶事,故未敢行也。來三月間行別祭,擧其禮便否,收議于三公。」〈別祭,蓋文廟別祭也。〉 ○說書金益壽啓曰:「二十二日,世子當還東宮。世子於闕內,不當乘輿矣。今世子年幼,且時不寧之餘,不可步入闕庭,請乘以小輿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李長坤事,不允。
○日暈一珥。
1月20日
○戊辰,聽朝啓。承旨兪汝霖以通事金亨錫,受頭目等物色,潛賣禁物〈指金銀也。〉事,內贍寺奴漢同等以倭人房守,與興利人同謀,黃金、龍腦等物,欺罔進上事,亨錫以絞待時,漢同等以斬待時,照律啓訖,上謂左議政南袞曰:「何如?」袞進曰:「皆當依律。」李繼孟曰:「同謀人中良人則杖流之,公私賤則當流者贖焉,此甚未便。事干雖公私賤,勿贖何如?」南袞曰:「同情之人,果不可輕重。雖公私賤,勿贖可也。」上曰:「業已定罪,不可以律外加罪。」
○三公議:「大射禮,帝王重事。近年以來,果爲久廢,今欲擧行,甚是美意。但行其禮,則不可不取人。去月已取,
而今春又有式年。外方人來往亦有弊,姑待農稔,來秋擧行何如?」傳曰:「壬戌年間,行大射禮,而別試則疑若追行焉。承旨,其考以啓。」承旨金希壽啓曰:「大射禮事,考其前例,壬戌年三月初一日行其禮,越六日取人。取人,曾無退行之例矣。」傳曰:「取人事,意可退行,前無是例。今春則果頻數,而秋時且遠,臨時更議爲當。」
○臺諫啓李長坤事。憲府啓曰:「侍講院司書權輗當直而病,說書金益壽棄出,終使闕直。金益壽進來,推考定罪何如?」傳曰:「李長坤事,只罷亦當,臺諫不須强論。且權輗在病則益壽當直,而闕直甚爲不當。然若進來則必至用刑訊,當冱寒時,不可以此事,用刑于朝官。法司如有所問,當自定罪。」
○遠接使李荇以往來時,與天使唱和詩及一路記事,成冊而進,仍啓曰:「詩類旣因忽卒,高低多錯誤。《皇華集》印出時,臣則爲校書館提調,自當點檢,一行從事官,竝令檢察何如?且臣等所作詩中,多有改下字,請亦改之。天使所名納淸亭,〈定州有亭無名,唐皋以納淸名之,史道記。〉在定州界。天使曰:『山野皆可樹木。山則禁伐,自爲暢茂,野則必可樹木。且將搆其院,材木已具,用此材,命作其亭可也。」且副使在鴨綠江頭,用李沆韻作詩,序曰:『倘各和此韻,益知厚意。』朝廷諸臣當和之,竝印《皇華集》入送可也。大抵,上使每作詩,其意必欲諸人和之,然不顯言矣。副使此詩,不可不和也。且遼東摠兵管張明求角弓、樺皮,天使曰:『此摠兵管有請。』是宜隨後遣給。且義順館在義州城外,而無館伴廳,故夜則伴送使皆入城內天使獨在城外,心甚未安,請造其廳,以待後來。「傳曰:」皆依啓。「
○大風,晝夜不止。
○江原道狼川下雪,深一寸,色如紅土。原州、寧越、平昌、洪川、春川亦下雪,色稍赤。
1月21日
○己巳,承旨徐厚以禮曹意,啓曰:「丁卯年親行社稷祭時,以酒禁,只行飮福一爵。今年則何以爲之。」傳曰:「社稷祭,反正後只行一度,故今年必欲行之。上下皆當沐浴齋戒,但近來,日候甚寒,今姑攝行可也。」
○賜世子師傅、賓客及東宮僚屬、侍在內官,賞物有差,以世子久在避寓故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月22日
○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魚泳濬爲司諫院獻納,張季文爲正言。
○是日,世子還東宮。
1月23日
○辛未,弘文館進箚曰:
臣等伏聞,世子還宮,命罷賓客相遞之直。臣等竊惟,敎諭保護之道,罔不在幼沖之時,必須宿德正士,常在左右,凡飮食、起居,讀習、游息,日用尋常之間,無不與處,而預知之,優游而輔導之。其觀感成性之敎,倍切於講讀之功;調養保乂之重,又非前日婦寺獨侍之比也。臣等頃日啓請之意,正在於是,非特爲一時避寓空宮而言也,伏願,更代直侍,亟命依前,以待世子春秋盛長、德性成就,宗社幸甚。
傳曰:「當初,不知啓請本意,而於經筵,大臣有言:『避寓空宮時,可令入直。』昨日,侍講院來稟,賓客直宿與否,故命罷之矣。今見啓辭,甚美。然如此,則將爲恒法,可問于大臣而處之。」乃命收議。「且世子引見,無時不可往,本司職事多廢。閑官中,亦豈無可爲賓客者乎?此意竝問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許琨曾授永興府使。從馬久留于京,甚有弊,請以琨仍任永興。」傳曰:「李長坤職牒不可還收之意,已言之。許琨事,慶尙道方設鎭。設鎭諸事,水使當專掌之。其任甚重,固當擇差。今雖仍任許琨,不得已改下批,然後方可赴任。宜差新官,催促赴任可也。」
1月24日
○壬申,領相金詮議:「賓客遞直,正爲東宮而護衛耳。今旣還宮,賓客進退,自有常度。書筵進講外,昵侍燕處,恐亦非便。」左相南袞,右相李惟淸等皆曰:「世子師傅、賓客遞直事,不可率爾議啓,當詣闕議啓。」遂詣賓廳,相與議而啓曰:「世子移避空宮之時,令賓客遞直者,如有宣布之事,欲令承奉之也。及旣還宮,雖不直侍可也。昨見弘文館箚子,其意亦美。但封世子之後,乃設書筵,古規也。今則自三、四歲,稱保養廳侍衛,非徒學業,亦欲保護,此,先王朝所無之事也。古之所謂太保者,所以保其身體,凡飮食、起居,亦太保保之也,其意有在矣。且一如先王朝之例,則其進見有時,似乎疎矣,然今若令直宿,則無直宿之所,賓客遞直,似未穩也。令書筵官,間一二日進讀,留問其起居,師傅十日一次,或候其氣體,或問其讀書,至如起居、飮食,無所不知,則似合於保養之道矣。且旣擇差,而又以閑官改差,則其任輕矣。」傳曰:「弘文館,專爲保養也,其意甚美矣。然賓客遞直,有所難者,故欲聞大臣之議。今大臣所啓,深得事理,正合予意。大抵,賓客於書筵之日,要相留在,善爲保護,而師傅亦十日一入候,而保養可也。」
○御晝講。講《高麗史節要》。特進官許硡曰:「觀辛旽之事,君臣倒置,未有如此之甚者。當此之時,李存吾抗疏極論,王猶不悟,使國步日蹙。王若聽存吾之言,則豈至於如此哉?以王偏信逆旽,敬禮重之,朝無敢言者。爲人君偏信,甚不可焉。」檢討官沈思遜曰:「人君好惡,不可不愼。自古,人君以偏信其臣,而終致危亡多矣,豈獨恭愍哉?」特進官李繼孟曰:「如大臣係國家輕重者,則不可不親信。而任之,言聽計從,又何妨乎?且今冬雷、地震之災,連年有之,上下固當修省。大抵,被罪者多,則豈無冤抑、鬱滯之人乎?固伸原其罪,而疏放之也。」上曰:「近者,災異疊見,不知其所由召也,豈無其應,而如此乎?深可畏也。久於罪者,宜可以原赦之,然旣罪則何可輕赦?當初定罪之時,斟酌輕重,而不失於中可也。」繼孟曰:「安處謙件記中人,豈皆知其謀乎?廢朝罪人,亦有久積冤憫者,此可斟酌疏放。以匹夫匹婦之冤,而足以傷和召災。」硡曰:「安處謙件記中人,雖有曖昧之冤,然辨之誠難。」繼孟曰:「咸鏡一道之事,臣不敢揣。在祖宗朝,體探野人形止,隨宜處置。今則不然,野人形止,本國不得聞見,而本國邊圉虛實,野人先知之,此非嚴防其微,而慮備長遠也。脫有不虞,而如辛亥之征,則當何以處之?城底野人,亦懷反側之心,尤可慮也。」
○臺諫啓李長坤事。憲府啓曰:「韓承貞今爲全羅道都事,而任實縣監尹殼,乃承貞同姓三寸姪女夫,必與他道相換矣。然則兩邑當受迎送之弊,請遞承貞。說書金益壽不直宿侍講院,請罷。」傳曰:「長坤事不允。承貞可遞,而益壽可罷。」
○日暈。
1月25日
○癸酉,御朝講。上曰:「名雖崇重學校,而實多虛疎。昨聞許硡之言,師儒多闕,無敎誨之員,宜亟擇差,當久任而勸奬之。」領事權鈞曰:「師儒可當者,惟李得全,而旣遷他司。任樞爲司成,而遭喪,今可更擇師儒可當者,最難得也。」上曰:「成均館無事之地,有病者任是職,則必不常仕,以廢其任。所謂師儒者,非徒敎誨而已,當得其人,以示儒者向方可也。」掌令表憑曰:「近來,災變疊作,如冬雷、地震,冬暖如春,人視之爲尋常,必有民怨所致,上下宜各修省,以答天譴。」上曰:「災異疊見,予意,豈以爲尋常?」獻納魚泳濬曰:「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豈無所以召之者乎?近來,生民之困,極矣。且聞,外方官吏,多有不謹奉公,政有解弛,慢不體朝廷之意,固當下諭各道觀察使,俾各修擧職事何如?且惡布之禁,方行,如富商、大賈,則行用不憚,而貧夫貧婦,將數叚之布,計爲朝夕之資,反犯其禁,終被屬公,空手丐乞,而號泣於市者,多有之,此甚可冤。古人云:『一人向隅而泣,滿堂爲之不樂。』況今怨民如此其多乎?」上曰:「大臣之議,非不深思而熟慮之。予以爲,必親見市廛之弊,而有是議,予可其議而令屬公其布矣。但惡布,多在民間,而一朝禁戢頗酷,則不無民弊矣。」泳濬曰:「惡布之禁,非王政急務。不務其所當先者,而徒務其末,亦非王者之政也。昔周之文王發政施仁,必先鰥寡孤獨。夫鰥寡孤獨甚微細,宜所不當先者,而文王必先斯四者,其意有在。今惡布之禁,行於鰥寡孤獨,而不行於富商、大賈,貧者益貧,富者益富,貧窮之怨,不可紀極,此,足以傷和召災也。」上曰:「禁斷之令,不可中止,固宜漸次除去可也,但屬公之法未便。往者,大臣有議,而予以爲,若屬公則利歸於公,民安所賴乎?」表憑曰:「外方之布,不至甚惡,而至於市中,則絶長補短而用之,亦有用二升之筬,而織出者,不得已禁之。」上曰:「決罪而還給,則可以補短而用之。若屬公,則雖欲補短用之,何可得耶?」表憑曰:「禁斷之方,百般商量,未得其宜,須於緜布兩端,用公署用之,禁其無署,則庶可禁戢矣。相欺之術,不可不禁,凡市價不一,皆由於在上者之不得其道矣。」泳濬曰:「爲人臣,而能燮理陰陽,百司各供其職,根本旣立,自然時和、歲豐,則弊將自袪矣。豈拘目前之弊,而不思經遠之謀乎?」
○傳曰:「近者,大臣等議云:『用惡布者治罪,而定限後,復用者,屬公其布。』予以爲,禁戢則當矣,但屬公則不欲立法,而臺諫亦以爲不便。大抵,立法順民情則可行,違拂於民情則難行。大臣之欲屬公者,慮其復用也。然富者已矣,貧者則以此,欲爲朝夕之資,而反見屬公,因而失業者多矣,民怨不淺。其令大臣,更議之。」領相金詮議:「屬公之弊,臣亦計之。但不屬公,則終不禁斷,故不得已立此議耳。」左相南袞、右相李惟淸等議:「今上敎及此,恤民、慮弊之意至矣。可除屬公之法,而犯者杖而勿贖,孕婦則杖其夫,使知不可復用之意也。若定限之法,則今不可復改。」傳曰:「左右相之議,甚與予意合。其定限事,已令漢城府磨鍊節目矣。將此議,言于該司。」
○大司憲尹殷輔、大司諫李蕃等上箚曰:
臣等將李長坤還給告身未便事,踰月論啓,迄未蒙允,不勝缺望。夫人主所推心而托重者,大臣耳。爲大臣者,當罄竭心力,以道徇國、履變,而不貳其操,當死而不顧其身,庶可副人主托重之意矣。殿下初以長坤爲可大任,擢下僚,置卿孤,出擬長城,入倚柱石,眷注委任,可謂至矣,宜竭誠圖報,不避死亡。而反附會年少新進之流,及長銓曹,其所擇用,皆浮薄喜事之人,布列權要,職爲亂階,豈其智之所未及耶?蓋不過患得患失,謀爲自全之地也,大臣之節,固如是乎?前此臺諫持公論,累日伏閤,請竄遠裔,殿下只收告身,曲容寬貸,物議已不快矣。而才經一月,遽命還授,是何殿下顧念有罪之臣,而不恤命令之靡常,一至此哉?殿下每以收議大臣爲辭,臣等尤爲未解。言苟合理,則殿下所宜虛懷聽納,若違於理,豈可以大臣之言,而有所苟循哉?今大臣,一以承迎上意;一以陰護長坤,旣謂宜收告身,而復有後辭,俾聖聽,莫適所從,久屈公論,大臣之議,可謂當於理乎?伏願殿下,勿以大臣之言爲主,亟收成命,以快公論。
1月26日
○甲戌,御朝講。上曰:「昨見兩司箚子,以大臣之議爲非,大臣豈無所見?大抵,國事便否,必問于大臣,從其指畫而處置,此,倚重大臣之道也。李長坤告身,旣已還給,而今又還奪,則非所以待大臣之道。」執義鄭應麟曰:「大臣議國事,當明言其是非,而酌其終始,議之可也,有罪者不罪之,無罪者罪之,皆非也。長坤曾爲大臣,朝廷擬爲柱石,固當匡救,以盡其職。而長坤先爲保身之計,不恤國事之非,和附年少之輩,其罪大矣。止奪告身,於長坤幸矣,而還給職牒,衆論不快,故如此論啓矣。」正言張季文曰:「大臣議論,但承迎上意,欲奪則以爲當奪;欲給則以爲可給。議論如此,可謂大臣之議乎?寧可苟從不定之議,而不聽公論乎?」領事李惟淸曰:「臣意以爲,待大臣之道,不當迫切,亦以爲,猶可還給也,今臺諫之論如此,豈無所見?當速聽納。」
○臺諫啓李長坤事,不允。
1月27日
○乙亥,都承旨尹希仁草禁惡布傳旨以啓,傳曰:「此傳旨以爲:『立限禁斷,限前則勿禁。連尺之布,限後幷禁。』云,此語予前所未聞者也。承旨其聞之於大臣乎?大抵,王言,必蒙准,乃下可也。今未聞有此言,而遽入於傳旨,不可也。」
1月28日
○丙子,左承旨朴壕啓曰:「今日,都承旨尹希仁以病不仕。臣等以傳敎之意,通簡問之,則希仁答云:『昨日,舍人丁玉亨以惡布立限禁之事,問諸左議政,通于我曰:「立限之意,乃欲限前則許用連尺者,限後則幷禁連尺者。」故添入傳旨以啓。」傳曰:「今聞都承旨所答之辭,此非私事,舍人當以政丞之意,親來告之,何可退坐,私通書簡乎?且前日檢詳啓曰:『左右相議云:「立限後准尺用之。」此予初意。今聞左相之意,立限前連尺用之,而立限後連尺者幷禁。如此則民間之弊不貲,難行此法也。大抵,大臣所啓立法之事,郞官不親來言,私通書於承旨,至爲非也。承旨不聞舍人公然來啓之辭,但以私通之簡,未蒙准,而遽入傳旨,此則小事也,若當大事而如是,則不無後弊,竝令推考。」傳于政院曰:「凡三公所議之事,或政府郞官及遣史官收議之言,皆令書啓,則必無錯謬之事,自今皆書啓可也。」
1月29日
○丁丑,傳于政院曰:「明日,牌招曾經政丞及議政府堂上、漢城府堂上、府院君等會于賓廳,而語之曰:『大抵,立法之事,初不詳察,則不能久行,必有中廢之弊。是故,民多不信國法。彼惡布行用已久,蓄於民間者甚多。而今欲立限禁之,限前則許連尺行用,過限後則幷禁連尺者。若富商、大賈,則所蓄積有裕,故或能匿其惡布,而用美布也,至於窮民,則所蓄有限,而幷連尺者,禁其行用,似乎未便。予意以爲,庚辰年三司同議立法,詳盡無餘,不必別法新法也,其會議便否以啓。」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三〉
二月
2月1日
○戊寅朔,臺諫啓李長坤事,不允。
○日暈兩珥。
2月2日
○己卯,御朝講。
○海州牧使金世準拜辭,上引見于思政殿,語之曰:「近來黃海道再經天使之行,屢失豐稔之望,民甚困弊,爾其勉力字撫。」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戴。
2月3日
○庚辰,命召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永昌府院君權鈞、〈鈞,時兼吏曹判書。〉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禮曹判書洪淑、漢城府判尹任由謙、右參贊李荇、吏曹參判金謹思、禮曹參判韓效元、漢城府左尹閔祥安、右尹柳湄、吏曹參議鄭忠樑等,會賓廳議事。鄭光弼、金詮、南袞、李惟淸、權鈞、李繼孟、沈貞、李荇、金謹思、鄭忠樑議密陽降號未便事以啓曰。「朴君孝之獄,今難更覈,但密陽,乃嶺南一大都會,南方如有事變,控制左右道形便之地,莫要於此。而降號爲縣,地界分割,殘弊已甚,殆不能爲邑,不可不爲之慮。且降號已有年,足以明示懲惡之意。在先王朝,州郡革復,皆因一時之宜。今復密陽爲府,擇人以授之,責令蘇復,允爲便當。」鄭光弼、金詮、南袞、李惟淸、權鈞、李繼孟、沈貞、李荇、洪淑、韓效元議通使日本事以啓曰:「自祖宗朝,通使于日本者,只三次,而唯申叔舟之行,得達而還,宋處儉船敗,一行盡沒,李亨元因路梗且病,不得達對馬島而還。其時所以遣使者,皆有所爲事也。今別無所事,不必涉海遠遣。且對馬島自庚午年後,不無疑阻之意,恐不肯指示道路,金世鈞之屍及被虜之女,理宜推還,脫或不從,徒爲虧損國威。假使從之,年久朽骨,難辨眞假,恐被其誑。且犯罪倭奴,多在我土。一女責還,彼亦必欲得當,則我難爲辭,姑皆停之何如?」鄭光弼、金詮、南袞、李惟淸、權鈞、李繼孟、沈貞、李荇、任由謙、閔祥安、柳湄議禁斷惡布事以啓曰:「惡布及尺短布禁斷節目,累次受敎,非不詳盡,而市井牟利之徒,析寡爲多,販惡貿良,規以益己害及萬民,而無所畏忌者,專由於法之不行也。《大明律》器用布絹不如法條:『凡造器用之物,不牢固眞實及絹布之屬,紕薄短狹而賣者,各笞五十,其物入官。』《大典續錄》內:『公私行用緜布升數則五升,長則三十五尺,廣則七寸。』若此法常行,安有如是之弊?今不必別立新條,不過責諸有司奉行耳。然積年之弊,一朝猝禁,則恐窮民先受其害,誠如聖慮所軫。緩立其限以冬初爲定,限前姑許連尺用之,限後一依法律施行。若惡布織造者,准尺布割截者,根究摘發,依庚辰年受敎,初犯決杖一百,徒三年,再犯決杖一百,全家徙邊,多積惡布,斂散資利者,亦依右例論斷,永絶根株何如?」傳曰:「所議之事,竝依啓。」仍傳于尹希仁曰:「惡布事,今以此意,言于漢城府,令立限,報臺諫施行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聖節使沈順徑,尊謚使孫澍,回自京師,孫澍啓曰:「通事金利錫買官本書冊,禮部郞中孫存見之,怒執牙子,著枷立街上三十餘日,以序班不能禁,竝移咨刑部論罪,禁本國人不許浪出於外。」順徑啓曰:「臣以四所方物,進呈中朝,以今天子中宮未定,却一所方物,不受武宗皇后方物,禮部以爲:『無文可據,不當受也。』孫存以爲:『汝等若狀告通政司,則通政司卽移禮部,令受之。』存且草狀以給臣等。臣等呈于通政司,遂納于武宗皇后。中朝人以爲:『朝鮮以各所方物,備來呈之,甚合於禮。』」傳曰:「知道。」
○以孫洙爲弘文館校理。
2月4日
○辛巳,御朝講。領事南袞曰:「聞慶尙道驛路困弊,將不能支。恐驛丞無賴者侵漁所致,而察訪亦或如是,令兵曹,禁私行及察訪不法,何如?」
○傳于政院曰:「經筵,左議政言各驛殘弊。其諭兵曹,殘驛救弊節目,磨鍊施行。」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政院乃喉舌之地,凡出納命令,所當謹重。今惡布禁斷節目,承傳入啓時,都承旨尹希仁以私簡所聞之言,遽爲啓達,且未蒙准,而徑草傳旨,甚爲非矣。法司推啓,以爲無情,而棄之。如今明察之世,固無所妨,若矇矓之時,則漸不可長也,請以律罪之,且遞職。」傳曰:「希仁之罪與丁玉亨則有間矣。非其故爲之事,已令棄之,何至遞其職而復罪之乎?餘皆不允。」
○日有兩珥。
2月5日
○壬午,受朝參,御朝講。領事李惟淸曰:「近日,不御朝啓故,刑決多滯,臣聞,當時所滯,尙不下五十餘道。大抵,一月朝啓不過三四道,一日所決亦不過二三道。如是而欲望刑獄之無滯,不可得矣。臣意以爲,朝膳後殿坐,以聽啓覆,則事不迫促,而所決必多。」上曰:「死囚果多積滯矣。然若有意於速決,則恐有誤事,故不爲之矣。」惟淸曰:「文臣殿講,祖宗朝例於初六日爲之。近年久廢,此亦修擧之事也。」
○傳曰:「經筵,右議政言:『死囚多滯,朝膳後當徐爲聽決。』以此意,招政府郞官,問于領?左相可也。古之帝王,斷死刑之時,減膳撤樂,所以重人命而傷其死也,今何以爲之?右議政所言,文臣及儒生殿講等事,近來,果以多事停之。今後,若値可講之日,色承旨取稟,待予命,或親講,或命官講之也。」
○政府啓曰:「寧遠郡治排設之地,勢甚未便,移排他處事,平安道監司安潤德、許硡等嘗啓請矣。但寧遠郡治,據平安、咸鏡兩道之境,且通江界地面,乃要衝之地。設郡治于此,必有深意焉。且今雖移郡治,而其倉庫,以地勢不便,不得竝移,仍在舊治,則必設軍守之矣。移排之事,似爲未便,請下諭于柳聃年,令更審視以啓後,更議何如?」傳曰:「其依啓。」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傳曰:「尹希仁爲承旨,今已四年,凡事謹愼。今者未蒙准,徑草承傳,果爲非矣。予今推之者,爲其漸不可長故也。臺諫之論,正合予意,然無情之事,止遞其職可也,餘皆不允。」
2月6日
○癸未,領議政金詮議:「刑決,必於朝啓者,欲令朝廷盡知之矣。朝膳後奏決,似於事體未宜,而務爲多決,則恐或有疎漏也。臣意以爲,數行朝啓,則刑決自然無滯矣。」左議政南袞議:「去夏以來,以天使多事之故,久停朝啓,死囚文案,因以積滯。前者,固嘗於朝膳後奏啓,而臺諫有論其多啓速決,害於仁德,誠能奏決詳明,則雖多,何傷?臣未知其果有害於仁德也。久滯犴獄者,或生。或死,莫若斯速處決。臣意,疏決間,朝膳後聽決,似無妨也。」傳曰:「領相之議果是。然近日,刑決多滯,朝啓時不能多決,則朝膳後有時聽決,果不妨也,但不可永爲恒式。」
○御晝講,講《高麗史》、恭愍王紀。侍講官鄭士龍曰:「此時,柳淑乞退,且有詩曰:『不是忠衰誠意薄,大名之下久難居。』是畏盛滿,而思欲退休也。此實范蠡之言也,而旽因此譖之,必殺之後已。自古,小人之欲陷君子者,必因詩句以擠陷之。昔蘇軾以詩語係獄,禍在不測,賴神宗明察,而免。蔡確亦以詩語被斥,若當治世,則何可以言語微失,罪士大夫乎?今柳淑以詩被禍,亦此類也。」
○禮曹判書洪淑、參判韓效元啓曰:「今年仲春社稷祭,當以二月初一日上戊行之。故本曹已啓下,因以行移于京畿監司,其初一日一字,誤寫十字,又改作塗抹時,十字上下畫未盡滅之,開城府誤謂以二月初十日當行祭云。其各處祭祀日期行之移日,臣與效元不仕,參議李世貞獨仕,不能詳察,以致失誤,敢待罪。且社稷祭必行於仲春上戊,而今旣不能行矣。此祭期年乃行,請於二月後戊日追行,何如?臣等以廢祭爲重,而啓之,何以則可?」傳曰:「其勿待罪。國之大事,在祀。今禮曹誤書日期,故諸處皆承其訛謬,而行之。其日來參官員,可推之。此事,禮曹爲啓目入啓,則當問于大臣。」三公回啓曰:「國之大事不行,則有所未安。雖退日追行,亦不妨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注書曺孝淵不合政院郞官,請遞。藝文館奉敎蔡世英不合史官,請遞。且吏曹近日,凡於政事,多有誤錯。本府今方推劾,而判書乃正一品,故竝以啓達。」憲府請承傳色啓曰:「凡堂上官妻,則自己陳訴事,直呈于政院,例也。近者,訓鍊院都正趙順道妻金氏,以奴婢相訟事,呈上言,而政院阻當不啓。且粘黃籤留滯二、三日,還給之,其人不得伸冤云。所關重大,請竝罷之。」傳于政院曰:「趙順道妻金氏上言事,予未知其根因。此,何爲而然耶?」金希壽回啓曰:「趙順道訟事,都承旨尹希仁嘗知此事,臣爲掌令時,亦嘗知之。觀其上言,則乃三度得伸者也。故臣等同議而不納。且恐啓此事,而被臺駁也,故不啓。且所以留數日者,適其時,同僚不齊到,不得相議而然耳。」傳曰:「近來,史官多闕,曺孝淵、蔡世英當於明日政,遞之。政院之事,予不知其由,故問諸政院,觀其答辭,別無他情。且政院全遞,甚爲非輕,然大抵,凡人呈上言,則自下該司,而該司論可否回啓,例也。政院居中,若先論其是非,阻當則委任該司之意,安在?阻隔下情,非特有後弊,漸不可長也。若無告之民,欲伸冤呈上言,而政院退之,則無所告處,冤悶不小。憲府此論,欲救後弊也,此言甚當。此事雖不緊重,阻當之弊,所關似重,不可不論也。罷職則過重,當遞其職,以示後來。餘皆不允。」
○傳于注書趙宗敬曰:「無承旨則注書乃主政院之事。速出命牌,召僉知中樞府事尹殷弼、掌隷院判決事崔世節爲假承旨,入直政院。」
2月7日
○甲申,一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朴壕爲兵曺參議,趙舜爲承政院都承旨,孔瑞麟爲左承旨,尹殷弼爲右承旨,崔世節爲左副承旨,金安老爲右副承旨,金楊震爲同副承旨,兪汝霖爲掌隷院判決事,徐厚弘文館副提學。
○戶曺啓曰:「以天使時山臺橫結木,可支三年經用,請蠲忠州等山郡縣三年所貢長木,以休民力。」從之。
2月8日
○乙酉,以漢城府惡布禁斷節目,下于承政院曰:「此事,當報臺諫及政府,施行。」
○右副承旨金安老以病連日乞辭,遞之。
○御朝講,講《續綱目》。領事南袞曰:「桑哥請殺程文海,又請罪董文用,而元世祖不從,是則善矣,而初用阿合馬,又用桑哥、忙忽帶,遂使言利之臣,相繼而進,此其所短也。」上曰:「此時,程文海言:『天子之職,莫大於擇相;宰相之職,莫大於進賢,』此雖一時之言,亦萬世常行之道。近者,薦賢失實,故凡用人之際,多有不宜之事,亦當愼之也。」南袞曰:「頃者,年少之輩不趨附交游者,鮮矣。然可使改過遷善,用之而終不可棄。」上曰:「古人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當今之世,豈無賢者?然不知其實,而用之,則亦不免後患。當以擧非其人之律論之,則自無此弊矣。」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前承旨等臺諫請罷,自上斟酌命遞,今遽敍東班。六曺、侍從,與承旨無異,是無遞差之意,請速送西,使之懲戒。吏曺亦以新遞之人,卽敍東班,且近來,注擬之際,頗有所失,請推之。左承旨孔瑞麟,物論以爲:『不合近侍。』請遞。」傳曰:「李長坤罷職足矣,不當還收。前承旨等慮有後弊,旣命遞之,何必送西?吏曺不當推。孔瑞麟曾經承旨,今日不合,予未知其意。餘亦不允。」
2月9日
○丙戌,御晝講,講《高麗史》。上曰:「此時,用循資格,史臣河崙論之曰:『不必用循資格。』此言當矣。然循資格,亦不可不用,當詳察爲之可也。」侍講官蘇世良曰:「此論亦善論也。然不可徒用此法,宜見其賢愚、高下,以爲用。有賢如傅說者,則固當超擢用之可也。」特進官許硡曰:「上敎至當。夫循資格,乃始於晋時。以此注擬人物之時,一吏執簿呼名,課其日月而升黜之,雖一胥吏,亦足任銓選之責矣。若有賢德之人,則亦當擢用之也、」上曰:「一於循資格,則賢才,果有沈滯之患。然用此格,而果賢才也,則擢用亦當。」特進官方有寧曰:「循資格,不可不用,此乃所以定人心者也。」參贊官崔世節曰:「雖用循資格,知賢否而用之,則可矣。如廢此格,則新進之類,或有作弊者矣。」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奉敎曺孝淵,旣以不合政院郞官,論遞,而本館薦爲奉敎。夫春秋館之任,豈異於政院乎?孝淵自出身後,聞見其行,則多有不合史官之事,請速改正。」傳曰:「曺孝淵爲注書時,聞其越署經,故令遞之。但孝淵其任史官已久,今何遽有不合之事乎?不須遞也。餘皆不允。」
2月10日
○丁亥,御朝講。講《續綱目》。上曰:「此云括馬,馬政亦大矣。今聞,牧場之馬亦多散失,何也?當給軍士,而馬匹不敷,若卒有邊事,則當何以處之?」領事鄭光弼曰:「在成宗朝,馬大蕃息,或給軍士。今則一年耗散,過於孶息之數。聞,商賈之徒,乘船入海,至牧場射殺馬匹,以爲販賣之資。其在十年之前,或於東西江,有賣晡及皮者,此非細故。且下三道則以年險,兩界則以天使之故,久不遣點馬,減耗之弊,良以此也。且馬之在島,年雖積久,豈增其數?反爲老馬,而無用,請連遣點馬,刷出。」特進官李繼孟曰:「我國於戰陣之間,必以馬爲用,馬政,於國家甚大,果如光弼所啓,宜軫念而愼重之也。」特進官高荊山曰:「考成宗朝馬籍,則其數至四萬餘匹,今則纔二萬餘匹,而亦無可用之馬。近來,進上皆以無名之馬,而濟州三邑之馬,視古亦半減其數,合宜修整。近以年險,不遣點馬,馬政不修,亦以此也。」知事洪淑曰:「上敎馬政之事甚當。近來,朝士及禁軍所騎之馬,亦不善良。濟州於三名日進上色馬外,不經火印,禁不出送故也。馬之在牧場雖久,亦無益矣,必於三四歲時,養習而後,可用也,請改出來之路,則民間之馬,亦多矣。」上曰:「馬數甚縮云,故不令多散民間。預養於民間,則果可爲倉卒之用,不可一切禁止也。」繼孟曰:「中朝則許多軍士,皆給官馬,本國則不可擬於中朝。凡侍衛之軍馬,皆不實。上敎及此,請勿禁濟州私貿之馬。」荊山曰:「臣少時,嘗觀宗親等所騎,非但肥壯,皆有色之馬。今則御乘之馬,亦不能多得。彼野人之馬,性馴且碩,如合進貢則御乘之良,庶可得矣。」正言張季文曰:「前承旨等不宜敍東班。」參贊官金楊震曰:「捧納上言,自有舊式。在出納之任,所當惟允,不可一切啓之也。」季文及掌令表憑論啓前事,命遞孔瑞麟、曺孝淵、白壽長、洪世樑等,餘皆不允。
○平安道觀察使柳聃年以徒知弓馬,不學儒術,狀啓辭職,下諭曰:「卿素有名望,旣合觀風,又諳邊事,玆擢爲本道監司,從朝議也,勿辭。」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銓曺用人之失,不可棄也,請照律治罪。且金楊震於經筵啓曰:『承旨若不當啓之事,則不必啓也。』此言,雖他宰相不可啓,而以承旨啓之,請推考。」傳曰:「吏曺乃公罪,何用照律?金楊震所言,出納惟允之,語則當矣。但未知分釋言之,然何必捧承傳推之乎?法司自當緘問也。餘皆不允。」
○以尹殷弼爲承政院左承旨,崔世節爲右承旨,金楊震爲左副承旨,蔡忱爲右副承旨,鄭士龍爲同副承旨,蘇世讓爲弘文館直提學,蘇世良爲典翰,尹止衡爲應敎,金銛爲副應敎,許寬爲司憲府持平,金安鼎爲弘文館校理,沈思遜爲修撰,李公仁爲博士,鄭彦浩爲著作
○日暈兩珥。
2月11日
○戊子,傳曰:「邇來數日,以史官之乏,停經筵。夜對則史官雖一人,可矣,今當夜對。」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夜對。
2月12日
○己丑,御晝講。
○侍講院啓曰:「近停書筵。〈世子不寧故也。〉學問之功,不可作輟,五、六日一次,賓客入侍,如書筵例,講論已讀之書,使聞見習熟,不至於忘學問之心。」傳曰:「世子,自前日病後,又得感寒證。今且日氣尙寒,若令出入,恐復不寧。當限今月,停書筵。」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13日
○庚寅,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京畿,前年失農。今當督納京倉公債,則非徒流離,農事亦不可望,請待年捧納。」諫院啓曰:「彌助項鎭,今當農月,築城營造,恐非其時,請待秋爲之。」傳曰:「辛與可遞。彌助項營築事及京還上等事,當問于該司。餘不允。」
○慶尙右道兵使崔漢洪馳啓曰:「日本國王使臣大原東堂及對馬島主宗盛張特送盛重等船十三隻到泊,其所委來辭緣則『對馬島主與日本國王,幷力攻討庚午年叛逆之倭,又擒其首亂者二人。』竝持書契及進獻之物矣,但違約出來,故還令入歸,則答以『無朝旨,而强留。』且請斬生擒二倭頭,以示鎭將,臣答以:『非邊將所敢擅便。』」傳曰:「對馬島主,欲報本國交好之恩,以盛順庚午年唱亂之罪,告于日本欲致討,日本然之,發十島兵,助島主攻盛順,又擒首亂者二人,差遣使臣,泊于國境,兵使崔漢洪不啓稟朝廷,而自以違約,欲還之,日本使不肯還,然後乃啓聞,此大失也。前此,唐人來義州之境,州牧亦不啓稟,而擅便還之,此亦失體。言于禮曺,則自可致察。」
2月14日
○辛卯,兵曺啓曰:「彌助項築城營造,雖曰非時,大事不可中止。況以隣近各鎭當領軍士抄出,役之則非發民丁之例,弊甚不大。朝議已定,不當更改。」傳于政院曰:「以兵曺意,言于諫院。」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彌助項軍,雖役軍士,然有差使員、有諸色匠人,豈不弊及於民乎?」皆不允。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禮曹判書洪淑、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禮曹參判韓效元等議啓曰:「凡他國使臣來,則必遣宣慰使。今明間請速差遣宣慰使。」傳曰:「如啓。」袞等又議啓曰:「今次日本國王使臣所騎船,凡四隻,而《海東紀》內:『國王使有副船或至三船。』云,則其一隻,乃數外也,可勿接待。平鬼德及信時羅等則歲一親自來朝者也,其所騎船,依前例,以來朝船接之。對馬島主特送及當州代官盛門、伊奈郡代官盛次等使送,皆是約外,依前約,開諭入送似可。然自稱『追討叛賊,擒斬來獻。』若拘前約,以絶其望,有乘待遠人之體,今特竝許上來,豐、唐二郡代官盛氏則元有歲遣船,今其所送三萬要所騎船,亦以歲遣數內,接待爲當。」洪淑啓曰:「崔漢洪以使臣出來事,不卽啓達,而據法開諭,故命本曺處置。但約外出來者不接,例也。爲邊將者,所當如此,此與李芑事異。〈天使唐皐等出來時,遼東人李秀持私書欲追授天使,芑以義州牧使,不啓稟阻當。〉船數出於約外,邊將如此答之,而恩出於上,則彼亦知所感矣。」傳于袞等曰:「如數外船入送事,此,該司所爲也。所議之意,只在生擒倭人處置事如何耳。」袞等啓曰:「臣等所先議者,其接待與船隻入送事耳。若生擒處置等事,當詳於宣慰使事目。」傳于洪淑曰:「常時,數外船還送事,予固知之。但今次納款,異於常時,爲邊將者,當留浦,啓稟朝廷處置,而其所答如此,若今使臣不留入歸,則朝廷雖欲處之,必無及矣。故令推之耳,然今可勿問。」
○南袞等啓曰:「今日之事,果非尋常事也,上敎當矣,然雖托事要私者無窮,而爲邊將者,當堅守約束,拒而不納甚當。臣等意,不可以此爲罪。彼以討叛賊、擒叛黨爲言,必自以爲大功,望厚報於我國。朝廷雖不可不答其所以來之意,亦不可信其虛言,而賞其討叛之功。安知其函首者非盛親乎;又安知其生擒者非叛黨乎?苟一從其言則他日谿壑之慾,願居之請,不可勝答矣。」
○洪淑啓曰:「邊將一以開諭彼人;一以取稟于朝臣,不知其不可也。以此推考,似乎不可。但使宣慰使開說此意何如?且生擒倭人處置,非尋常之事。今與大臣等同議何如?」傳曰:「依啓。」
○南袞等啓曰:「今次,日本使臣大原東堂,必揀擇而遣之,非常時國王使臣例也,其所求必多。且前或有能文者來,當擇其善於辭令,知國體者,使隨問隨答,勿令遠人缺望。直提學蘇世讓可當,吏曺擬望,或非此人,而入啓後遣之,則時刻漸晩,故敢稟。」傳曰:「大臣所啓,正合予意,其遣世讓。」
2月15日
○壬辰,宣慰使蘇世讓啓曰:「今聞,宣慰使例用沙盞,此於事體未便,請齎去銀盞,用以宣慰何如?」傳曰:「依啓。」
○日暈兩珥,又日暈一珥。
2月17日
○甲午,右副承旨蔡忱以全羅道啓本入啓,乃光州居私奴姜哲鏡所告亂言事也。傳曰:「此皆涉虛無實之事,若果窮訊,則必成大獄。以啓本下義禁府,以誣告照律回啓,仍行移本道,而取遲晩之招,則所謂哲鏡者,自可以其罪罪之也。」
○同副承旨鄭士龍,以明原副守上言入啓,傳曰:「以試藝居首,而得實職,此例同之事,而獨於此人有異何歟?議于三公以啓。」
2月18日
○乙未,遣注書趙宗敬賜几杖于戶曺判書高荊山,其敎書曰:
一國安危,所係者重,大臣去就,未宜以輕,何引年而求休,欲保閑而自佚?卿,秉心謹懿,莅事忠勤,歷仕累朝,終始罔怠。逮輔寡德,出入彌勞,國耳忘家,已負當時之望,謙以持己,深得古人之風。方將共政以致平,豈可拘例而頷請?特賜几杖,用表尊安。耳目不愆于聰明,尙堪機務,諮詢必賴乎耆舊,難徇私情。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徐厚遞承旨爲副提學,同是經筵參贊官也。物論亦以爲不合是職,自不可出仕。左承旨尹殷弼,物論以爲不合,請竝遞。社稷祭,在初一日。禮曺以初十日移文于京畿監司,致令闕祭,故推考以啓,而棄之。其所掌郞官緩慢如此,請以其罪罪之。」傳曰:「禮曺事,以祀典爲大而言,其推案可還入,遂允之。彌助項事,明日朝講,當議之。餘皆不允。」
○三公議啓曰:「明原副守等事,應陞堂上者則只加階而已,不許准品授職,明載法條。若昆孫艤等之事,出於一時特恩,不可援以爲例。」傳曰:「知道。」
2月19日
○丙申,御朝講。
○傳于政院曰:「彌助項設鎭緩急,予豈詳知?臺諫共言不可擧行於農時,其議于政府以啓。」
○大司憲尹殷輔啓曰:「本府,自昨日始論執臣弟殷弼之事。臣以長官在司,而在傍論執者,勢必不安於心。況臣以長官不出一言,經筵時臣亦不可有言矣,臣不可在職,請遞。」傳曰:「臺諫以公論,論執人物,不可以此辭職也,在司及經筵時,亦可引嫌而不與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府議啓曰:「彌助項設鎭事,前年農事稍稔,赴役者尙可得其糧。今年若或失農,則將無期限。此乃大事,豈可拘於小弊,而廢之乎?」
2月20日
○丁酉,傳曰:「彌助項築城事,其以政府之議,言于諫院。」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論彌助項事,皆不允。
2月21日
○戊戌,御朝講。領事南袞曰:「尹殷弼之爲人,臣不曾同處,未得知之。然前爲副提學時,有頃者和附年少之論,自避云,今之所執,無奈亦以此耶?臣意,殷弼雖或和附,當其時,安能先見其非也?今若確定是非,不少動搖,則彼和附者,亦且悔己不暇矣,何必責其舊,不示改過之路乎?責之深則恐人不能展布所蘊矣。如孔瑞麟、尹殷弼,其爲人物,不可不用。若不悛其心則終可罪之,如改之則雖用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取生員蔡無逸、進士李璖等各百人。
2月22日
○己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3日
○庚子,傳于政院曰:「新造斗升,而斗容九升;升容九合云。夫斗升之制,萬世通法,而天下之通用者也。新造,不合於尺寸,不勝駭愕,速出廂庫所藏准之,仍問于該司。」承旨崔世節啓曰:「以廂庫所藏舊斗升,准新斗升則舊大而新小。國法每年晝夜平均時,必改造斗升,而平市署恒以舊用爲准,故無大小之差。今則去辛巳年,全羅道以納稅斗斛大小不齊事啓聞,而下工曹與戶曺,卽依《續錄》所記尺寸,以造斗升,故差小於舊矣。考其觀象監律尺及平市署所藏與《五禮儀》所圖之尺,大小懸殊,請令工、戶兩曹,審定尺寸,必合於度,然後以造斗升何如?」傳曰:「卽令工、戶等曹,校觀象監、平市署之尺,依《五禮》儀所圖營造尺,齊其長短,合於法度,以制斗升,頒于中外。且改造之前,其用舊斗升。」
○御晝講,講《高麗史》。檢討官沈思遜曰:「金文鉉弑其父,此,天地所不容人,法所必誅。當時,臺諫請論如法,爭之不得。恭愍不足道,至今觀史,可爲痛心。在今密陽朴君孝弑父之罪旣著,故降其邑號以懲其惡,不十年而復其號。若以爲疑獄則當更覈其實,明其非罪,然後復其號,可也。」上曰:「朴君孝之罪,大臣議爲,是府居一道控制之地,而至於殘弊,且降號至於六、七年之久,故請復舊號,非以君孝之罪爲疑獄而然也。」思遜曰:「自後世觀之,則恐以弑父之罪爲輕也。一邑之殘弊與夫懲弑父之惡,必有輕重。」上曰:「今見《高麗史》,遣子弟入學。今古雖異,然前亦有是議,此,美事也。」思孫曰:「昔唐太宗時,亦令遣子入學。但爲父母,必思其子,爲人子,必思其親,此,人之常情。故今從自願以遣。我國自古有此例,而近來廢之久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日上有冠。夜,東南方有氣如火。
2月24日
○辛丑,聽朝啓。戶曹判書高荊山曰:「國人凡有罪,而應流者,必屬於南海、巨濟、珍島等三邑,而近來,多有還逃之弊,此,關梁之禁,不嚴故也。況彼人多謫是土,若不嚴關梁之禁,則彼亦得以逃出,其弊不貲,臣歷觀三邑水道,非舟則決不能渡。宜令津夫譏察,使不得私自出入可也。且此三邑土地綿薄而有限,新徒之民,不能爲生生之業,有逃避之患,是亦可慮,宜令守令存撫,而蘇復也。」
○傳曰:「高荊山所啓之事,其言于該司。」戶曺請磨鍊節目,傳曰:「如全家徙民,則抱負携持其妻子,情可矜恤。如永屬之人,皆罪重者也,所以流之者,欲其懲惡,豈可別置存恤之條乎?荊山於啓覆後,偶因言端而啓也。」
○司饔院啓曰:「慶尙道薦新進上,到龍仁地面遇賊,賊人只取馬而歸,其進上物件則置諸山間。縣令搜覓上送,此物何以處之?旣不可進獻,其薦新之物,更令本道封進何如?」傳曰:「其物件,當於下人支供用之。更封進事,行移可也。」仍傳曰:「此事近古所未聞,不勝駭愕。其於京畿、忠淸、全羅、慶尙各道監司處,致意搜捕,而搜捕者賞物事,亟以書狀諭之。且近來,都下亦有作賊之弊,而爲將者慢不致意搜捉,此甚不當。今此之賊,不無入城之慮,卽盡力捕捉事,招左右捕盜將言之。」
○傳曰:「今日,啓覆頗久,左右宰相,不無困憊。今後,囚案多則只啓三;度小則五度,以爲恒式。」
○傳曰:「景明君、寧山君令不得出入事,大臣議之,而臺諫以爲不可,其議遂寢。然拘於是議,雖公會不參,自今後出入自任,參於公會事,招言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5日
○壬寅,受朝參,御朝講。持平朴命孫、正言張季文以前事,反覆論啓,不允。領事李惟淸曰:「臺諫所啓長坤攀附之事,臣所未聞也。如或知之,豈敢有隱於上前乎?臺諫必有所聞見,臣則未知也。前日,孔瑞麟事,亦以此啓之,此似未便。其是非邪正,旣盡辨之,而或有竄之者;或有罷其職者,或有奪其職者,隨其罪之輕重,而論之。如臣老鈍外,一時同朝者,無不向慕。今若一一追論則弊甚大矣,而人心日益危懼,朝廷亦將不安矣。今在百執事之列者,亦有其人,豈可一一追論乎?」
○校書館啓曰:「《皇后內訓》命印出,而無本可憑,何以爲之?」上出內藏一件,命印之。
○臺諫啓曰:「李長坤以其罪觀之則當卽竄逐,而只收告身,又遽還給,此甚未便。徐厚、尹殷弼,其爲職任重大,故物論以爲不合。是故,臺諫爲耳目之官,持公論啓之。大臣於經筵,以長坤爲若無罪;以徐厚、尹殷弼爲若無可論之事。臣等或慮,上亦以臺諫無所計較,以私意而論啓也,臣等深用惶恐,不自安於心也。然不可不啓,故敢啓。」諫院啓曰:「彌助項事,前已盡啓其大槪。待秋爲之,未爲不可。」傳曰:「大臣所言,各陳其懷,長坤則罷職足矣,不可還奪。徐厚、尹殷弼等不可改遞之意,已盡言之。彌助項事,大臣之計,不爲不深,當從其議。」
○日暈兩珥。
2月26日
○癸卯,御晝講。
○臺諫合司啓曰:「李長坤事,臺諫持公論,累月論啓,至今留難,不勝缺望之際,昨於經筵,右議政李惟淸啓,以長坤全不黨附,似若無罪,然是,臺諫前日所論,皆歸無實之地,在職未安,請避嫌。」傳曰:「惟淸於彼輩定罪時,適赴京,故未知首末矣。昨日所言,語勢不顯然而已,非以長坤爲無罪也。惟淸以爲:『彼輩定罪時,人有救解者,長坤斥之曰:「不須救解。」其爲吏曺判書時,薦用新進,以爲不可。』以此言觀之,則其爲不附,可見。惟淸爲此言之時,語不能顯然,使人聞之而有疑也。予所以留難者,無大事而使大臣免爲庶人,予甚未穩。昨臺諫有未安之辭,予初未知其何所言也,今聞此言,必以此也。然皆無情之事,毌避嫌。」再啓曰:「上敎至當。長坤之黨附,非獨天鑑,朝廷皆已知之。而昨日,李惟淸於經筵啓曰:『臺諫必有所聞,豈無計料,而然哉?』至於昨日所啓,反如此。大臣豈於君上之前,隨意論說乎?此,不有臺諫也,請問其由。」傳曰:「長坤事,非以爲無罪,予與大臣,皆以爲罷職足矣。長坤雖和附,固無唱和之事,不可以此而罪之。惟淸之意如此,而言則有未盡。若問其由,則後之大臣,皆將疑懼不敢言,豈不有妨於言路乎?此皆無情之事,不須問也。」殷輔等三啓曰:「長坤之黨附,上下皆已洞知,而定罪矣。大臣入侍經筵,啓以全無罪責,上以使君上不信臺諫之言;下以沮抑公論,所關重大,不可不問。大抵,大臣與臺諫,相爲可否,有懷則諫,此其常事。然所言如是,雖問其由,何妨言路乎?」傳曰:「爲大臣者,各陳所懷而已。右議政其語勢不顯,故聞之,有所疑也。平時雖欲言之,而恐爲臺諫所彈。今若推考,則後於經筵,必不復言,故不可推之。雖止於此,彼亦自知其非矣。」四啓曰:「長坤事,惟淸以爲,全無黨附。臣等竊以爲,自上以長坤爲無罪,臺諫爲不實,故請罪矣。今聞上敎,惟淸言說未盡之意及長坤罪狀,上皆洞知,故惟淸則更不請罪,長坤則業已洞照其罪,請勿留難。徐厚事啓之已久,尹殷弼,物論以爲不合,請竝遞。」憲府啓曰:「前年,再經天使,畿甸凶歉,邇來尤甚。近者,宰相及朝官請掃墳者,多。今又臨農,如沐浴、掃墳不急等事,請勿給由。」傳曰:「李長坤,予非以爲專不干涉,待大臣不可如是其薄也。罷職足矣,故還給之,今不可還收。徐厚、尹殷弼,其爲人物,不可棄也。受由則果紛擾,加土外,掃墳、沐浴等事,待秋爲之可也。」
○豐基郡守文繼昌,病死于官,其居官甚不謹。且己卯冬,趙光祖輩見斥於朝,或流配,或罷職,或歸田里時,李沆自外召拜大司諫,繼昌作絶句送之,其略曰:『獵後豈無三窟漏,竚看雲鶻上秋天。』
2月27日
○甲辰,御朝講,講《續綱目》《元成宗紀》。上曰:「陳天祥上疏以爲:『盜賊嚴刑以制之。』大抵,盜賊當以法治之,然守令不恤民隱,故盜賊滋興,此皆出於貧窮也。當輕徭薄賦,使民安業而已,不可專以刑罰治之。」知事沈貞曰:「上敎至當。陳天祥嚴刑之言,實誤矣。昔三代之時,務用寬仁。商紂,膏銅柱下加炭,而民怨方興。周家則深仁厚澤,浹于民心。秦時,臨渭論囚,渭水盡赤。刑法非不嚴酷,而群盜蜂起。漢高祖約三章之法,民乃得安。隋時,盜一瓜者皆斬,而不能止盜。唐太宗聽魏徵仁義之說,而其效至於外戶不閉,道不拾遺。五代之間刑愈劇,而賊愈盛。及宋祖卽位,以寬仁之政,與民休息,乃曰:『何近代法網之密耶?』大抵,爲人君者,當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可矣。天祥之言,不足道,然盜賊亦人耳。昔之人有以單車見賊者,有一言化賊者。若能如保赤子,厚結民心,則安知盜賊亦化爲君子乎?」獻納魚泳濬曰:「陳天祥以歲凶,諉之天數。夫休咎由人,豈可委之於天乎?昔王安石云:『水旱天數,堯、湯所不免。』此皆小人之言也。人君若遇天變,則當恐懼修省,以答天譴可也。其疏曰:『工役荐興,重斂、繁刑,皆足以致災。』近者,年運凶荒,兩界則再經天使,民未蘇復,加之以歲凶。如此之時,則所當休息、勞來,而義州築城,臺諫方啓其不可,而乃以大臣之言强爲之,當時,兵使及監役守令之出入,凡支供等事,不能當之,而築之未久,遽已頹覆,是,無益而有損也。下三道,雖曰小稔,而輒加稅賦,下民之無知者,豈能知國穀之虛耗,而加賦之意耶?以如此嗷嗷之時,乃設行營等鎭,雖曰役以當領水軍及各官案付匠人,而匠人則名存實無,必調發民間,弊亦甚多。且京倉和糴之米,不輸於秋,而至於穀盡之時,乃爲之督納,上雖有恤民之意,而下之所爲如是,無以見聖上愛民之至意。彌助項事,本院所以懇啓者,皆慮此也。今以一大臣之言,而今年設一鎭、明年設一鎭,因而不止,則百姓將何時息肩乎?殿下徒觀古文,以爲可戒、可法,而不措諸政事之間,則臣不知其可也。」上曰:「所言實當。然凡施設之事,當觀時事之緩急也。邊鎭之事,不可獨斷,必與大臣議之。當急而緩,則不可;當緩而急,則亦不可。義州及彌助項之事,大臣皆以爲可速,故特爲之耳。大臣非不慮民弊,但事急,故如此耳。且邊方之事,不可不預爲之計也。」泳濬曰:「臣以爲,國家有大憂。今觀,罪人遍配四方,人心靡定。民心不安,而中外所擧之事,皆爲擾民之具也,當法祖宗之法,務令民安可也。彼關防之虛實,不係於國。何者?敵人不來,而先起民怨於內,甚不可也。頃觀庚午之亂,城非不固;兵非不利也,薺浦、熊川等鎭,相繼而陷,此所謂地利,不如人和也。若能選將鍊兵,務安民心,則雖强敵,於平地可以制之。將帥不良,而人心失和,則士卒皆開門投降,高城、深池,果何益哉?莫若急先務也。其在成宗朝欲設此鎭,而慮其新設之弊,竟不能行。豈可以祖宗所無之事,而竝擧於一朝,使吾民失業哉?臣未知其可也。邊功一開,則後之欲徼邊功者,以爲某事可擧也、某鎭可設也,其端無窮,後弊難救。古之大臣,陳戒於君者,必以毌憂邊患爲言,非直以防備爲可廢也,當以內修、外攘爲先務也。民怨於內,築城於外,欲備邊患,未知其可也。」上曰:「義州境連上國,而西方亦未寧息,且當天使之來,不可不壯其所觀。故大臣以爲,可速營築。但監役之官不用意築之,故易至頹毁。彌助項事,以濟州往來人數被倭賊,故大臣皆以爲,可速設鎭故耳。」特進官李繼孟曰:「臺諫之言當矣。然旣已始役,不可中止。自古,新鎭之設,必取大臣之議。況彌助項大臣審其形勢,以爲可設,軍國之務,不可不重。慶尙左右道之鎭,皆曰可移,而獨先爲此鎭者,以當機事急故耳。」泳濬曰:「邊功之端一開,而今年移一鎭;明年移一鎭,則民弊曷有其極?且多大浦從一人之計,移設新鎭不久,而今欲還移於舊地,其弊可言,此皆由於所見之異也。以人人之異見,而輒從其議,則其功役,何時而止哉?臣爲蔚山郡守時,審觀邊事,郡有兩營,弊不勝支。水營,古在東萊,而移置於郡,亦不久,今又欲移於東萊,沿革之弊,終將莫救。其防禦,在於得人,不此之思,而徒有事於城池之設,可乎?今此設鎭,觀其便否時,當與觀察使一同,而荊山獨以己意定之,朝廷亦從一荊山之意,而爲之,朝廷處置,可謂得宜乎?臺諫亦非親見,然事之屢變,爲不可耳。」
○臺諫合司論李長坤、徐厚、尹殷弼等事。五啓,不允。
○憲府啓曰:「朝士以掃墳受由者,只禁畿甸,而各道再經天使,皆未蘇息。且當農月,請一切禁斷。」傳曰:「畿甸則果可禁斷,他道則告歸者數少,非凶荒之地,則不可盡禁。」
○御晝講。
2月28日
○乙巳,成均館、四學儒生製述優等進士林之璧等九人,賞以紙筆墨。
○御晝講。
○臺諫合司三啓李長坤、徐厚、尹殷弼事,仍上箚曰:
長坤,性本浮誇,心又懦怯,固非廊廟之資。而誤蒙擢拔,至於卿相,汲引群小,布列權要。安瑭唱之於前,長坤和之於後,職爲亂階。上敎之曰:「長坤別無倡導。」臣等未解,所謂大臣者,以道自任,公耳國耳。長坤陰比躁進之輩,曲爲取媚,或見其妻妾,或爲郞鼓琴,此豈其情?不過爲自全之地耳,如是而謂之大臣乎?殿下每以待大臣爲辭,臣等未解。夫國家所恃者,唯賞與罰耳。長坤之罪已與朝廷議處,曾未數月,遽卽還給,賞罰無常,何以爲國?當初收議,爲大臣者,當力陳不可。非但唯唯,至於入侍經筵,乃曰:「長坤絶無黨附。」其面欺如此,而殿下以爲,已與大臣議爲,久拒公論,臣等未解。伏願殿下,亟收成命,以快公論。
傳曰:「今見箚子,安瑭倡之於前,長坤和之於後。若長坤亦倡之於前,則其罪固大矣,而和之於後,故旣已罷職矣。還收職牒,甚不可也。尹殷弼、徐厚等事,不允之意已盡言之。」
○夜,坤方、南方,有氣如火。
2月29日
○丙午,臺諫合司三啓前事,傳曰:「頃者,年少輩駁人太過,故後有物論。今又若此不已,則將或有物論於後。且長坤久爲大臣。若盡奪職,則將至爲學生,尤不當還收。徐厚、尹殷弼若遞侍從,則是棄人物也。」四啓,不允。
○御夕講。
○觀象監啓曰:「去夜,有氣見西南,如火氣,至曉乃銷。考之《文獻通考》乃猛將之氣云。」傳曰:「此,非常之災,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上下所當恐懼修省。」
2月30日
○丁未,御朝講,講《續通鑑綱目》《元成宗紀》,至禁諸王、駙馬奪民之田,檢討官沈思遜曰:「頃者,孝惠公主以放牛場折受事上言。此乃有關於馬政,非如閑曠之地,豈可許人耕墾?」上曰:「凡上言,必下該司,則其許與否,在該司。非若奪民田之例,今又提調防之,故已令不許矣,然此言則是。」領事權鈞曰:「元時法制不備,故有如此之事,然馬政,固不可緩也。今甚者亦有請受堤堰者,一開其端,則後之有力者,皆將折受而民無灌漑之利。如牧場及堤堰等地,不可以閑曠,而妄授人也。」
○右議政李惟淸啓曰:「去己卯年,議彼類之罪,有救其罪者數人。長坤云:『國家旣已定罪,何須救解?』又前爲吏曺判書時,有勸其薦用年少者,亦止之。臣因此等事,以爲似若不和附,而臺諫歸罪於臣。臣旣得罪於公論,在職未安,敢辭。」傳曰:「大臣與臺諫,相爲可否,乃其事。而於經筵則各陳所抱,亦其道也。前者,年少之輩進講時,使大臣不得開口,末流之弊可勝言耶?予以卿意,盡諭于臺諫,臺諫亦知卿無情,更不請罪,卿其毌辭。」再辭,不允。
○左議政南袞承命詣賓廳,〈領相病不赴召。〉傳曰:「中宮近因感寒,不肯進食。慈旨以爲,此證雖不緊,不似常時,已臨誕月,心甚未安。昌德宮東宮,往者,世子移寓,此非久空之處。前年,中宮亦移御,無事還宮,故中宮之意,亦欲移避。予意以爲,中宮年年移御,以爲非輕,然慈旨如此,當移御,過數月卽還宮矣。但朝廷不可不知,故言之。」南袞、李惟淸啓曰:「上敎固當。」
○臺諫合司五啓李長坤事,一啓徐厚、尹殷弼事,皆不允。又啓曰:「近來,災變疊興,前年冬有雷動電光,今年正月下赤雪,昨昨夜有火氣,是亦災變,上下所當修省之時。今此耆英會、經筵官賜宴及生員、進士遊街等事,請皆停之。」傳曰:「依啓。」
三月
3月1日
○戊申朔,御朝講。上曰:「今觀恭愍王所爲之事,不善者多,固不足道,至於被弑之時,百官聞變,無一人至者。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專由任用小人,朝廷不和而然也。」侍講官孫洙曰:「此亦在上敎率之如何耳。在當時,斥逐賢士,而所用皆權奸故也。然則人君用捨,不可不謹也。」參贊官鄭士龍曰:「當時,宰相皆權奸,如李仁任,專事植黨,不恤國論。其時,雖有尙衷之輩,而所言皆不見用,故不能有所爲也。大抵,前朝權奸,世世執柄,自太祖朝有如王規輩,執國命,相繼以貽後患,且宦者之害,無世無之,恭愍王常與宦者昵比宴私,終見其弑,其禍慘矣。昔唐憲宗一代英主,剪除藩鎭,削平僭亂。至於平定淮西之後,反生驕恣,故如陳弘志輩,至有弑逆之事。國之治亂,皆由於人主一念之善惡,可不戒哉?」
○政院啓曰:「明日,乃章敬王后忌日也,經筵入講未安。」傳曰:「今後則章敬王后忌日,竝二日,例勿爲經筵、視事。」
3月2日
○己酉,日暈有珥。
3月3日
○庚戌,臺諫合司四啓李長坤事,不允。
○憲府又啓曰:「僧人覺靈假着俗服,騎馬橫行於城中,以私婢內隱今爲導率,出入諸處。又奸淨業院尼元一、宗知、妙心,故着枷杻囚之。在法,女人非奸盜、死罪,則不可囚,而內隱今若逃則覺靈事,慮不得推閱,故幷囚之。且元一、妙心等在淨業院,今可捉來推閱,第因廢主後宮郭氏爲其院住持,本府擅自推捉未安,故敢啓。」傳曰:「依啓。」
3月4日
○辛亥,御朝講。上曰:「雖無天變,當遣使問民疾苦。近來,以有弊於民,不遣使問之。予不安心。」領事南袞曰:「雖遣御史,爲守令者,諱其不善之事,而著其善,於監司之行亦然,故摘發爲難。御史雖可遣,若至頻數,則此亦不可。且中原則旣有按廉使,又有御史,常在一方,按察一方之事,此所謂外臺。今我國不得依中原之例,故無是職矣。御史之遣,雖或不可,若以問民疾苦爲名,則民之有冤悶者,亦可伸理。」掌令魚得江曰:「古者,守令畏監司如畏虎。今者,交契監司者則已矣,至於無勢者,亦不畏憚以爲:『我雖爲不義之事,不過下等,而已。』爲監司者亦只以簿書而檢擧,不能摘發深隱而治覈之,此,守令之所以不畏也。邑民雖欲申告冤悶,而拘於部民告訴之禁,不能達其情。若得其人,而爲御史之任,則亦可以伸理矣。」司諫尹仁鏡曰:「他道則守令多以文臣差之,故有治效,咸鏡一道文臣交差事,前亦建白,而近來專用武臣,此,王化未達之地,豈但以防禦爲事,要當恤民耳,請交差文臣,使武臣有所矜式。」上曰:「文臣交差事,有前規,而近不擧行。若交差,則武臣亦有所畏忌,而安民之政,庶可見矣。」得江、仁鏡曰:「李長坤累朔論啓,迄未蒙允,不勝缺望。」上曰:「臺諫廢事、合司,豈無深慮?但長坤之罪,罷職足矣,至於盡奪告身,則過重矣。」得江曰:「今,國之用法太輕。國初葬獻陵時,塞穿峴之路,人有止其下,而不去者。人問其故,答曰:『朝鮮之法,不過三日。』果三日而還通其路,用法之輕,於此可見。當初只罷職,則物論或以此爲足矣。旣收告身,而又給之,此,物論之憤激也。」又曰:「我國無紀綱。去年中外聞中原採女之奇,年雖八、九歲,而不論貴賤,一日之間,盡行婚嫁之禮,此,千古大變,不勝駭愕。大抵,事之善者,則雖令而不行,事之不善者,則不令自行。今惡布之禁,亦不能行,以開城一府猶能禁斷於三日之內,以朝廷而禁斷,尙不能止,莫若屬公之爲便。」上曰:「婚嫁事,甚爲駭愕,故法司已治之矣。惡布事,已令漢城府立條矣。」得江曰:「我國書籍所出,只校書一館耳。雖志於學者,無書籍可購,故志不能就。中朝則有肆,故欲學者,易得而講習之。今於市中,若設書肆,則人皆得以貿買,而資其利矣。」上曰:「書肆之事,其在己卯年,已磨鍊節目,而今不能擧行,當問于該曺。」得江曰:「今時人材之乏者,以其專意小學,以爲爵祿之謀。往者爲生員、進士其所製,皆無足觀。且治經者蓋寡,故不能滿式年會講之數,此,專由近年之積習也,宜別立新條,而勸導之也。」南袞曰:「近來,勸奬學校,而所學者異趣,一以治心爲本,而所謂治心者,如僧家向壁鍊道之爲,非如吾儒所以治心之道也。今之爲學者,迷其所向,可謂痛心。」上曰:「學校節目非不盡矣。今又加設,則無乃煩耶?宜擇師儒而久任,則可收其效。」得江曰:「近於公事,每經御筆。昔者,御書則雖一字,以爲子孫之寶。臣等在公廳,或踞坐而披閱,實所未安於心。」大司憲尹殷輔以爲:「中朝則有墨勅之制云。其制則臣不可知,使承旨判付,何如?」上曰:「此非予之所創也,乃祖宗朝舊事。若令每事判付往復,則事必積滯。是故,如照律、功減棄等事,則不得已手書矣。」
○臺諫合司四啓李長坤事,不允。
○日重暈,其色內微紅,外微靑。夜,東北方有氣,如火。
3月5日
○壬子,百官以權停例,陳誕日賀禮。
3月6日
○癸丑,大雪。
○臺諫合司五啓李長坤事,不允。
○憲府啓曰:「京倉官糶事,前日以爲,可以備納者。督納但今方農時,舊穀旣沒,頓無可納者,請一切勿捧,以待秋成。」傳曰:「依所啓。」
○命領府事鄭光弼等講專經文臣田承漑、鄭世紹、金守濬、全翰、金就精等于東賓廳,只世紹粗通《春秋》,餘皆不通。傳曰:「今此考講人,皆有職事,不如儒生之專業,而不通居多,此,由於久廢殿講也,甚爲埋沒。」
○禮曺判書洪淑以書肆設置己卯年節目,啓之,傳曰:「此事日月已久,予亦忘之,因魚得江之啓,而乃悟也。印冊和賣,雖有國法,然不得廣布於民間,今後,別定久任員,如醫藥轉賣之例,以存其本,其有猥濫之弊,令法司糾之何如?將此數條,更報政府,則必有當議。
○臺諫啓曰:「今聞,尹宕爲掌令。宕有物議,請政事未罷前遞差。」傳曰:「被駁於同僚,可遞。」
○以金安老爲同知成均館事,許硡爲咸鏡道觀察使,蘇世良爲弘文館典翰,金安鼎爲司憲府掌令。
3月7日
○甲寅,雪。傳于政院曰:「大雪非時,予甚驚駭。邇來,災變荐仍,上下宜各修省。」
○御晝講。上臨文曰:「書雲觀請避御弭災,豈移御,爲能避災乎?近來,災變屢臻,雨雪非時,固當交修不逮,以消變異也。」參贊官崔世節曰:「前年,冬暖如春,今又雨雪不時,此皆陰盛所致。夷狄婦寺,蓋其陰類也。邊方軍卒,甚爲凋瘵,而西方之虛疎,甚於北方。爲政者亦撫御失道,軍無立馬著衣者,猝有緩急,誰與爲敵?臣在滿浦時,野人之來居閭延、茂昌者,僅三十餘戶,今聞,部落漸至繁盛。繁盛則上土滿浦等鎭,將有朝夕之變。臣意以爲,早爲驅逐則患小,不逐則患大矣。」上曰:「閭延、茂昌事,大臣每言之滋蔓,則恐有三浦之變。然驅逐非輕,況軍糧告匱乎?」特進官尹熙平曰:「野人之來居閭延、茂昌非自今始,其來已久。李克均巡邊時,路不由閭延等地,由三水、甲山通行,故未知其居已久,然姜允禧、金碩亨皆諳邊地者也。皆曰:『其來已久。』而黃衡獨以爲:『新入居住。』以開驅逐之議。臣意以爲,邊鎭虛弱,防禦不密,不此之圖,而徑往驅逐則禦此而失彼;禦彼而失此,固不當輕逐也。況山路崎嶇,道路遐遠,雖立威遠逐,將卽還來矣。且其土地肥厚、水泉甘美,耕稼有利、漁獵有得,貂鼠多産,其卽還來居,不言可知。」世節曰:「熙平所言:『本來居住者,卽溫下衛也。溫下衛本無酋長,但部落散居矣。閭延、茂昌新所來居者,卽金朱成哈也。自此人來居以後,六鎭野人,或四、五家,三、四家,年年移居其處。大抵,六鎭以野人爲藩籬,恐六鎭將爲虛疎也。」熙平曰:「溫下衛、建州衛相雜而居。今若輕爲驅逐,則恐此兩衛相和,而發以爲邊患。」世節曰:「建州衛與海西衛年年相鬨,無連和之疑也。」
○臺諫合司三啓李長坤事,傳曰:「合司廢事,亦豈不慮?若長坤黨附已甚,則猶可竄逐,其罪不露,罷職足矣。」
3月8日
○乙卯,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昨日雨雪交下,天氣尙寒,地凍未解。方花草欲榮之時,而下雪,此由於時氣失和也。且臺諫以李長坤告身或奪或給,皆歸咎於臣等,在職未安。」傳曰:「前年冬暖如春,又將春和,非時下雪。昨於經筵及政院已言之矣,然此非大臣之故,上下宜各恐懼交修不逮長坤之事,大臣之意亦以爲:『人君待大臣之道,當如是。』故還給告身矣。昨日臺諫,以大臣爲上以承迎上意,下以陰護長坤,此言過矣。今雖還收,不可終奪。但文武科覆試之日已逼,臺諫不可不入。旣入而還出合司,於事體不當,故朝令政院,招致政府郞官,已言此意,而大臣適來,故更言之。」袞等又啓曰:「郞官所言,臣等已聞。臣等初計,亦不意臺諫之啓至此也。啓之已久,今已合司。上旣斟酌矣,下敎之意允當。」傳曰:「知道。」
○袞等再辭,傳曰:「災變之出,當予恐懼修省,曰治刑罰多滯耶?民怨方興耶?政事不擧耶?以消天譴可也。且漢時遇災,責免三公,後世非之。今之災變,亦豈在於大臣?其勿固辭。」
○臺諫合司啓李長坤事,傳曰:「長坤告身,臺諫以速給爲啓,慮合司有弊,又當文武科覆試,其可還奪。」
○領議政金詮議:「與奪,人主之事。非臣子所敢擅便,長坤之事,當初臺諫論執之時,下問于臣等,臣以謂:『若示貶降則可矣。』中間告身還給時,亦下問于臣等,臣以謂:『不過貶降而已。』臣之前後同一議,今亦不敢異辭。」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議:「臺諫論執已久。且其意以還給之速,爲未便,臺諫之言似可聽從。」傳曰:「知道。」
○吏曺啓曰:「遞守令者,雖無解由,例受京職,因循已久,近來,窺避殘邑者,則罷而不敍者有之矣。金事結則初非規免者,只以典籍及四學敎授多闕,未差,故除授矣。無解由,而曾已除授者,則可勿論也,自今,其於守令遞代時,不出解由者,竝勿敍,以爲恒式。」傳曰:「今見所啓以爲,守令遞時,不出解由者,竝勿敍。若行此法,則守令必無旋換者矣。守令雖善其職,出解由於等內者蓋寡,況新立科條,不可卒然獨斷,隨後大臣到闕時,招吏曺議處可也。」
3月9日
○丙辰,御朝講。上曰:「元成宗信一人妄言,欲要邊功,此甚不可。人君之待夷狄,有不得已之事,則當擧兵致討矣,豈可擧無名之師,以搆邊隙哉?」同知事金謹思曰:「輕信人妄言者,不但有係於邊事,於政事之間,亦不當輕信一人之言。」侍講官蘇世良曰:「古語有之:『耀德,不耀兵。』大抵,將相得其人,則邊事不足慮矣。宋時司馬光作相,外夷相戒,愼勿生事開邊隙。韓琦、范仲淹爲將,西賊聞之,心膽寒,此,明驗也。我國,三面受敵,西北之患尤大,所當深慮。」上曰:「野人來居閭延、茂昌者,人皆以爲驅逐矣,驅之則必生嫌怨。用兵不可輕也,予甚難之。」領事李惟淸、大司憲尹殷輔曰:「驅逐不可輕擧。」特進官李繼孟曰:「癰疽結於心腹,不可不治,驅逐甚當。」上曰:「今不可輕擧。但於其初,何不備防,使居我土乎?」
○傳曰:「守令遞時,不出解由者,竝勿除京職,則守令無旋換者。故欲議于大臣,而朝講大司憲之議亦如此,不須議也。其言于吏曺。」
○軍器寺啓曰:「前者,徐厚請造霹靂炮,故今日畢造。明日乃季月丁日,而依式例習放,請令徐厚參觀其制度,有未盡處,則改造何如?」傳曰:「依啓,」
○御晝講。御夕講。
○白氣自艮方至坤方,貫暈。
3月10日
○丁巳,御晝講。
○憲府啓曰:「李成楨妻安氏奴鐵同妻進告曰:『安濬、安涵等與本主安氏,爭訟奴婢,累年不決,而夫鐵同與謀其事,故怨疾已久。一日於道中相遇,遂縛致鐵同,乃於其父安邦彦家,打殺。』云,本府卽移文於該司檢屍,則逢打致死明白。故安濬等已囚禁推考矣。但濬等於其父家打殺,則邦彦亦不可謂不知其謀也,法當推考,而邦彦已行贊儀,不可擅便囚之,請依《續錄大典》,下詔獄推考何如?」傳曰:「依啓。」
○大司諫李蕃等上疏曰:
竊見,殿下臨御以來,孜孜求治,祇畏天命。而近者,陰陽失調,災沴荐興,冬雷、地震,土雪火氣之變,旣軫聖慮,而又當陽春,雨雪、隕霜,臣等雖不識所由,先民有言:「人事失於下,則天變見於上。」然則今之天變,夫豈虛生?人君當天地之眷、受萬民之寄,宜父事天、母事地、子養黎元,以盡一己之責,一有不盡,則天地震怒,而群生失寧。然其所以震怒,而譴告之者,莫非仁愛之發,盡欲扶持,而全安之,則人君所以體父母之心,念子養之責者,詎可少懈乎?所以應答之實,非勉强修德,則不可也。《書》曰:「望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所謂德,豈他求哉?只在澄心出治,而澄心出治之要,莫先於知學問之本、守祖宗之規,法令必信,節儉是崇,樂聞讜言,勤恤民隱而已。古之聖王,不敢恃其聰明,而必勤於學問者,將以明本然之善,而無一息之不誠也。唐文皇引學士,討論古今成敗,日昃夜艾,未嘗少怠。宋之列聖,妙選名儒,延訪從容,夜直禁中,不時召對。夫晝訪之矣,而必加以夜對者,何也?人主一心,攻之者衆,盡日經帷,縉紳環列,於此時,其不息也易,深宮暮夜,所接者非貂璫,卽嬪御也,於此時,其不息也難。眞西山所謂夜對之益,尤深於晝訪者,此也。殿下御經筵,可謂勤矣,然所講者不過訓誥得失,又未嘗從容咨訪,讀一遍乃已。至於暮夜之間,曠不召對,臣等恐殿下之念,有時豫怠也。古之良臣,進戒其君,必曰:「遵祖宗之規,而願毌留意邊事。」者,豈欲偸安忘備哉?將以先內,而後外也。宋神宗問范純仁曰:「卿在陝西,必積意邊事,城郭甲兵如何?」純仁曰:「願陛下,無深留意於邊事。恐邊臣觀望,要功生事,結釁夷狄,殘害生靈,不惟今日,爲目前之害,又將貽他時意外之憂。」富弼又曰:「陛下當推恩惠、布德澤,願勿留意邊事,阜安海內爲先。」范、富之言,皆有深意,而神宗不察,竟用徐禧,築永樂城,城破而死者十餘萬人,禧亦不免當宁痛哭,雖悔何及?我國家關防之說,祖宗之所親畫,未爲不盡,而或覩一隅之利害,便爲沿革之擧,則利未興,而害已生矣。今之建功者,不爲范、富之遠慮,輕啓邊功,而殿下不念神宗之後悔,役疲民於不時,臣恐殿下,遠而不復,則必將貽他時意外之憂矣。法令,爲治之具,而民志之所以定也。先王斟酌時宜,創立一代規模,爲後嗣者,但當擧而行之耳。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書》曰:「令出惟行,不惟反。」蓋有法而不遵,令出而屢反,則下不信上,上不能率下矣。我朝列聖相承,法令非不善也、非不美也,而或因一時之弊、一人之見,廢立靡常,使民莫適所從,爲國之患孰大於是?恒人有子,欲善其終者,必儉約以示之,恐或失驕泰,況人君乎?殿下儉於一己者,固無間然,而諸君婚娶太早,資粧、服用務用麗美,營治第宅,近於奢華,糜費財用,蓋不足計,其虧損盛德,豈無所憾?大臣、臺諫,其職雖殊,而其所以可否相濟者,正如推車子,蓋其心主於車,可行而已,不爲私也。近來,大臣之於臺諫,以爲可則大臣必曰不可,每相枝梧,國無定論,是不亦偏乎?殿下不揆諸理,一以大臣之議爲可,而於臺諫之言,頗有逆耳。前者,義州之役,臺諫方論執,徑遣大臣,刻期營築,築之數月,旋卽頹覆,徒勞民力,無益於國。今又設鎭南陲,臣等論啓累日,而大臣又抑之。正當農月,以興不急之役而曰:「成大事者,不計小弊。」臣等固未解其所謂。《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易》曰:「節以制度,不傷財、不害民。」又「損下益上曰損,損上益下曰益。」我朝年分,九等,踏驗損、實之法,亦聖人之遺意也。往歲,南方無大豐稔,而租稅之收,倍屣於舊;畿甸之民餓莩尤甚,而京倉之穀至春乃徵。殿下雖有恤民之念,百姓何由而知?怨咨之聲不可忍聞,此雖奉承者之失,亦聖慮有所未周也。凡此數事,皆足以鼓天怒,而召天變也。殿下視今日,國勢爲安耶;以國政爲平耶?臣等誠恐慮外之憂,生於朝夕,而將不救也。伏願殿下,側身而思,應天以實。御經筵則求義理、訪治道爲勤;念邊鄙則守成規、固邦本爲先,信以施令,儉以率下,虛懷聽諫,視民如傷,凡所施爲,無一不誠,則可以享天心;可以開太平,豈惟臣等之幸?實祖宗無疆之休。
傳曰:「今觀上疏,所言當然。夜對,自古非逐日爲之,故果爲稀矣,予自斟酌爲之。築城、設鎭、非予所以好事也,大臣、有司,爲邊民不得已而建白也。邊鎭之事,與朝廷議處可也。諸君吉禮、營築等事,從其年歲,次次爲之,其勢自然似數。大臣、臺諫,凡事相可否,不爲非也。大抵,近來災變,無歲無之,予恐懼之心,何有弛乎?上下宜加修省。」
○日暈兩珥。
3月11日
○戊午,傳曰:「昨見司諫院疏以爲,諸君家舍營造奢侈事,前已下敎矣。但孝惠公主及海安君等家修補始役,而以天使時事煩停役,今乃復作。繕工監不卽擧事,而監役官亦不勤謹,故至今未訖其功。物議不知始末,必以久役爲奢侈也。自今,其如雨漏處及支撑處,與夫已破始役,而不得已修茸處外,勿令興作,又勿奢侈,督令畢役,卽時來啓。海安君池塘,亦勿修理。」
○御晝講。
○侍講院啓曰:「今中宮移御。世子雖少,而躬親問安,禮也。孝悌之道,當自孩提之時,而習成也,敢稟。」傳曰:「此是孝親之道,人所當先。但世子年幼,不可責成人之道,然此甚美事,其收議于三公。」
3月12日
○己未,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議:「侍講院所啓,世子問安于中宮移御所,此,子職所當。然但世子年幼,不可盡行成人之禮。況世子未寧,今才調保,豈於此一事,固爲勉强乎?」傳曰:「言于侍講院。」
○刑曹判書李沆以風疾再辭,不許。
○御晝講,講《高麗史節要》。上曰:「此言納粟補官,必以軍糧之乏,然亦非美事也。爲人君者,當預置軍需,以備不虞。今聞,西北道軍資不實,此非細故。」特進官李繼孟曰:「近來年歉,西北尤甚,故軍資不裕。昔在漢時,亦有納粟補官者,此,出於不得已矣,非良制也。我國,廣置屯田,且以贖布貿穀,生財之方非不至矣,而漸至虛耗,今宜申明其制。」特進官韓效元曰:「納粟,非美事,果如上敎。臣觀於中原,今亦有其制。此,由於生財之失其道也。觀我國家之事,如納粟不美之事,近必有之矣。一經庚午年倭變,慶尙一道幾至罄竭。且外方軍資,本以備兵,而守令急於賑民,盡散而不斂,頓無贏餘之數,脫有不虞,將何以支供?如此納粟之事,亦必行矣,豈計後世之譏笑哉?方今昇平日久,然其所可憂者,隱於無形,宜責方面之任,務令處置,野人驅逐之議,亦當但一驅之後,斂手而退,則可無虞矣。若含忿乘釁,衝突諸處,則患必難救,宜令該曹及備邊司,更議措置。繼孟所啓貿穀之事,尤當留念。高荊山嘗爲咸鏡監司時,以魚鹽等物,輕損其價,而貿穀於民間,人皆以爲未便。爲守令者,空申簿籍,虛張其數,設有兵事,則何以爲供?尤當申明而擧行也。」上曰:「諫院上疏以爲,毋留意邊事。援引古事,甚善也,然邊鎭之事,亦不可忘。」繼孟曰:「疏意果當。邊將要功生事之言,尤當。彌助項設鎭,大臣建議已久。前者,張順孫亦言其可,今又大臣親審其形勢,故議處之耳。慶尙道各鎭沿革之事,則恐難輕擧。世祖朝置南道營於北靑者,居內制外之制也。是故,平安道寧邊之鎭,亦在內地。以此計之,南方營鎭,似不可移矣。設行營以爲外鎭,則似當。頃者,義州之城築於冬月,築之旋圮,勞民而無功,果如所啓,設防備之事,亦不可少弛。」上曰:「邊方之事當與知邊事者議之,而視其事之緩急而已,臺諫之意欲以待之,亦當矣。」繼孟曰:「臺諫以爲,雖役以當領水軍,弊必及民。大抵,臺諫、大臣相可否,例也。大臣亦豈可獨執己意乎?此在上之斟酌裁決耳。」效元曰:「臺諫所啓,無留意邊事,果善言也。但昇平日久,則自中主以下,不無驕逸之心,故武夫之佻釁者,亦不無矣。狃於昇平,而不爲之備,則無以應變,不可不慮。但營鎭之事則已有成規,今不可沿革,宜令選將鍊卒,以爲急務。」上曰:「高荊山言可移,故欲移耳。果將不良、卒不鍊,則形勢不足恃也。」侍講官金銛曰:「自古上有好大喜功之主,則下有要功生事之人。然當平安無事之時,而預爲之備可也。平安道倉庫不實,脫有邊患,幾不能支,宜擇良將,使之訓鍊軍卒,綢繆牖戶於未陰雨之時也。」繼孟曰:「大抵,居太平之時,忘戰則必危。所謂好大喜功者,人君乘富强之勢,遠示威武者也。以今觀之,若往征對馬島、建州衛之類,則猶可謂之好大喜功也。若如設鎭之事,非此類也。」效元曰:「六鎭之官,皆當擇人,如滿浦尤當擇遣。是浦當北人往來門戶,不可徒用武才,必以能文辭、善應變者,授之。彼人如有所問,而不能應對者,則必馳問于兵曹,其往復之間,頗多失當。近者,皆以儒將差之,而潘碩枰今將臨遞,而他無可者,可爲慮也。往者,兵曹堂上一員,必用武臣,委以武班之任,今則不然。用人之疎漏,慮或以此也,宜擇文武中可用者,預養其才,以爲他日之用。」繼孟曰:「昔在成宗朝,必參用武臣,果如效元所啓。在今時,以武臣爲承旨及六曹者,亦有之矣。我國,三面受敵,而將才蓋寡。夫人才衆寡,自上的知矣。擢拔其人,下不堪自擅,此,在上之裁決,而廣選之如何耳。」上曰:「武臣當差於兵曹矣。但諸將亦不得充,況此任乎?」
○御夜對。上曰:「嘗觀《大學衍義》,雜引經傳,議論的實,所言關係。晝講則不能從容,夜對則勢可細論,須以《衍義》爲夜對。」
3月13日
○庚申,戶曹判書高荊山啓曰:「臣有眼疾,又重聽,志慮衰耗,脚力憊弱,致仕之日近,故勉强從仕。近來,年益老,計慮尤拙,如築城、設鎭,京倉俸納等事,皆臣所錯料,得罪於公論,在職未安,敢辭。」傳曰:「卿年果深矣,然特授卿此職者,非予獨見,從物議也。戶曹固難其人,非卿莫可,其勿辭。」再辭,不許。
○政院以特進官磨鍊單子入啓,傳曰:「此人等可當矣。〈洪景霖、尹希仁、趙玉崐、金安老。〉但《大典》內,特進官以曾經政府、六曹者爲之。近來,所爲之事頗多,與法相違,其自今詳察可也。」
○御夕講。
3月14日
○辛酉,御晝講。
○正朝使金克成狀啓:「皇后上尊號,問于禮部則曰:『孝宗皇帝稱昭聖慈壽皇太后,武宗皇帝稱莊肅皇后,興獻王妃稱興國太后,憲宗皇妃邵氏稱壽安皇太后,議定尊號,而適以皇帝未寧,時未上號云。』傳曰:」皇帝未寧之由,天使唐皐、史道入京與否及凡所見聞問啓。「政院回啓曰:」皇帝証候,初言毒疫,更問,曰不知。唐皐三月上旬入京,史道向山東本家。陳浩、金義皆仍帶前職,陳浩則使其家臣,致酒肉酸物,皇帝不視朝。一行到遼東遇廣寧軍士于途中,問其所向,則曰:『開元鎭爲㺚子所搶擄,一鎭盡空,城亦摧陷。山東御史往督其役,而恐㺚子復來作耗,往護之耳。「
○日本國使臣大原東堂及小二殿、對馬島特送等到館。
3月15日
○壬戌,傳曰:「今觀全羅道觀察使狀啓,海南囚僧人道熙,稱縣監族親,或稱德源,李思元之子,或稱金湜妾子,而嫡同生金德純、德粹云,其以德純等識面人,下送質示之。」承旨蔡忱啓曰:「金德純等下送,似有弊,道熙捉來推考似便。」傳曰:「其以監司啓本下義禁府,則禁府自然致察矣。」
○御晝講。侍講官尹止衡曰:「前朝末倭寇大熾,至入京城,生民盡爲魚肉,非崔瑩及我太祖之力,則國勢幾至於亡。且我國亦在庚午年,三浦倭奴作亂,殺略人物,擄邊將及其妾而歸,今尙不還,仍欲講和,托以庚午年作亂謀首者擒來云,是必率其國之罪人,以欺我也。今可仍其言端,嚴辭牢拒,以絶其欲居三浦之意也。」上曰:「此事,前亦議之。大臣有言,可使之還居三浦者,然今不可復使入居也。」特進官韓效元曰:「彼以生擒爲莫大之功,以爲講和之餌,則當因此機,以痛絶之。」上曰:「其處之之道,當與大臣議之。」特進官金克愊曰:「我國沿邊諸郡皆設鎭,而大則有僉使、萬戶,小則有權管,其於防戌,可謂嚴矣。然邊將豈皆賢也?徒充其任者頗多,甚可慮也。且自前朝倭寇熾盛之後,聞倭變則一國之人,惶懼罔措,自庚午戰勝之後,頗有輕敵之心,此大患也。且三浦居倭欲逐之者,久矣。適因其生釁以逐之,彼亦知其罪,不敢請入居。今復開端,甚不可也。當自上牢執,勿令復入居可也。」上曰:「三浦入居之事,豈可從其請也?但南方之人皆有輕敵之心。古云:『輕敵必敗。』甚可慮也。」
○知中樞府事李坫卒。傳曰:「明日停朝講及朝市,亦停世子會講。且判書以上則有別致賻,知事亦有別致賻乎?其考前例以啓。」政院回啓曰:「考諸文簿,皆無例矣。」
○全羅道康津縣有公賤婢,一産二女一男。
○黃海道長淵、安岳、文化地震。
3月16日
○癸亥,傳曰:「習陣時,醫藥例齎往救。其於騎射時,亦恐傷人,令醫員不離,其所以救墜馬者。」
○日本國王使臣宣慰使蘇世讓,持《日記》以啓曰:「前日書狀內,未及書啓。」〈使臣所啓,則三浦二三戶入居,對馬島接待事如舊及金剛山遊觀、觀大觀射等事也。〉 ○日暈。
3月17日
○甲子,幸黃豆等,親閱,分遣宣傳官左右廂,摘奸醫藥。
3月18日
○乙亥,傳曰:「盲人等祈雨家,曾令戶曹營造,盲人請受正叔家,〈正叔卽詩山正之名,與安處謙等謀逆,伏誅。〉可依願。」
○日本國使臣大原東堂、小二殿使送及對馬島主特送上官人盛重等進國王書契,且獻方物,賜宴于闕庭。
3月19日
○丙寅,聽啓覆。私奴黃山奸其主萬世罪,三覆,依律。禮曹參判韓效元曰:「居計貧寠,奴主渾處,不能序上下之分。法雖如是,情則可恕。」上曰:「奴主之分,不可紊也。」私婢千今打私婢佛今,落胎致死罪,初覆,上,顧問大臣,領事李惟淸曰:「臣等初意,以千今之母終今爲正犯,終今不服,而千今乃服。罪當如是,在情可恕。」知事洪淑曰:「在律,年八十以上、十四以下,擬議,毋令加刑。千今年才十六,猶可恕也。」左贊成李繼孟曰:「今世之人好相爭鬪,以刼人爲要,不恤其落胎。如此疑獄,可恕。」大司憲尹殷輔曰:「此正獄辭之疑者也。」上曰:「減死。」
○傳曰:「近來,久廢武臣試射,欲於來二十一日,慶會樓下觀射。若令兵曹抄啓,則例選其能者,此非所以廣試,而勸勉之意也。今以官案抄下內禁衛、兼司僕各十六人,令司僕寺繫兒馬十六匹于張革近處樹木間,分邊爭勝,勝邊則各牽馬,出自上苑門。」
○承政院僉啓:「黃海道康翎縣居尹石,到院上變告,故已屛人密問。不審書啓乎?直啓乎?」傳曰:「如此之事,引問于內庭,例也。今則都承旨、色承旨及承傳色,參聽書啓。」政院卽書啓始末曰:「觸上之言,臣子口不忍道,故不書啓。」傳曰:「其鎖尹石。都承旨、色承旨、注書等參入內庭,問事可也,招三公及義禁府堂上。予將親問。」命拿來被告春茂及參聽人金孟綱、金石崇、金衆等。上御思政殿尹石供招曰:「去二月二十二日巳時,往內官率丁金孟綱家,孟綱言:『隣居烽燧軍金同,貿緜布于京中而來,今年則緜布長准。』云。捕盜將甲士李陽茂保人同生弟李春茂曰:『緜布猶未准三十尺。』遂發觸上,口不忍道之言。〈謂春茂言:」此上位必曳出斬頸而後,縣布極好。「云。〉吾卽欲進告本官,金孟綱密止之曰:『春茂若知之,非逃則必邀害汝身,姑置之,以緩其心,潛從水路上京,進告。』吾以爲然,從船上來進告。參聽人則金孟綱及內官率丁金衆、水軍金石崇等也。」其事干,命竝遣宣傳官拿來。傳曰:「豈但以緜布長短之故,而卒發如此無端之言歟?必有其情,其問之。」卽問尹石則曰:「只因金孟綱緜布品好之言,而遽發觸上之言。右金孟綱、金衆、金石崇等竝皆參聽,愕然變色,吐舌而已,他無言端。」禁府堂上洪淑、沈貞啓曰:「罪其人則必據其實,以爲罪名。此人供辭不書其實,事干推閱時,將何以爲辭?」惟淸曰:「此不可筆諸文字上,然史官必皆書之,從可知矣。」傳曰:「其與春茂交親與否及宿嫌有無,上來時,春茂在家與否,竝問之。」尹石曰:「吾與春茂,只隔一岾而居,自少交親,別無嫌怨,參聽者且多。金孟綱亦曰:『若非農時,則吾亦可以上京告變。』慮人先告則我亦被罪,敢來告之。春茂則尙在家矣。」傳曰:「去二月二十二日聞此言,而今乃來告,亦有其情,更問之。」尹石曰:「卽欲來告則金孟綱止之曰:『恐春茂邀害於路,且聞,春茂疑我上京,朝夕窺伺。』故潛從他官船隻上來,以致遲緩。」其罪人等遂命三省交坐推鞫。
3月20日
○丁卯,宣慰使蘇世讓以日本國使臣大原東堂所製入啓,傳曰:「自古,日本國使臣無有作詩者。今東堂所製亦必有世讓所和矣,謄書入內,東堂手書,藏于外爲可。」
○御晝講。
3月21日
○戊辰,御慶會樓下,觀禁軍射,論賞有差。
○日暈兩珥。
3月24日
○辛未,禮曹判書洪淑、參判韓效元等啓曰:「日本國使臣宴饗,明日當行。東堂等必於宴饗,言其求請之事,其求請不過觀火、觀射、觀金剛山及二三戶許居三浦與夫對馬島通好等數事耳。宣慰使蘇世讓旣知朝廷議論,故其所應對甚當,今所應答亦不過此,但此亦大事,請廣議處之。且日本國使二次接見,例也,小二殿使送、島主特送,例不接見。若與日本國使臣,一時到館,則竝許接見,亦有前例。今小二殿一時到館,何以爲之?對馬島特送,若斬賊倭則論其功,設到館宴及漢江餞宴,例也,今則不論擒斬之功,不必用此例也。但以求請而來者,亦有五日一次晝捧杯,二次別下程之例。今若但行別下程二次,則亦慮彼人以爲薄待也,請依丁卯年施行何如?擒賊倭船不宜接待,而其船主忠表曳今旣上來,不可不待。但如別下程等亦令差減,以示抑止不論其功之意,請竝廣議。」傳曰:「果皆大事,其召曾經政丞、政府堂上、府院君、禮曹堂上議啓。」
○承旨趙舜啓曰:「都事拿李春茂而來,其事干人則馬疲,時未及來。今日乃國忌也,推問與否敢稟。」傳曰:「行祭後凡公事亦出納矣。日本使臣接待事,議得後,推問以啓。」
○宣傳官李光軾啓曰:「搜探李春茂之家,則有小名文記,而事干人等名亦錄焉。且都目二字亦有,而爻周焉。不知其某文記,故竝封以啓。」傳曰:「將此文記,其竝問之。」
○大司憲尹殷輔啓曰:「安邦彦子安涵、安濬,其三寸叔母安氏奴鐵同,在邦彦家打殺風聞,捉囚,而邦彦曾經贊儀,故啓移義禁府矣。今聞,學官黃汝獻語持平朴命孫曰:『邦彦見奪告身,今爲學生,可以憲府推考,而大司憲以族親之故,移于禁府。』云。臣前妻,與邦彦異姓六寸也,素不相知。豈以此有意,而不爲公事乎?況邦彦還授告身,不可謂之學生也。汝獻非迷劣訟者之類,以有名文臣,見持平爲是言,是,動搖臺諫,使小臣不得行公也。以臺諫被論於人,豈敢冒居?請速遞差。」執義鄭應麟啓曰:「移邦彦父子于禁府,汝獻謂:『必有所以然。』臣於邦彦父子,絶無交分,又不連族。但臣借寓之家,近於邦彦子息之家。或以此而云然也,以臺諫旣被有情之論,豈敢一刻冒處?請速遞差。又於頃日試場中,始聞安氏以救活鐵同事,往邦彦家,安涵兄弟凌辱安氏云。凌辱三寸叔母之罪,不可不治,故已更捉囚矣。」傳曰:「邦彦還授告身,則憲府啓移禁府,例也。黃汝獻以不干之人,動搖臺諫,甚非也。然若以此而遞差臺諫,則關於風敎,而亦有後弊,勿辭,汝獻當推之。」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府院君權鈞、左贊成李繼孟、禮曹判書洪淑、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禮曹參判韓效元等議啓曰:「島主,接對如舊。三浦二、三戶許居,金剛山遊觀等事,斷不可從。小二殿使送、對馬島特送,例不接見,若與日本國使臣等同時到館,則幷許接見,亦有前例。生擒倭載來船主表忠曳不宜接待。今已與國王使臣等一時上來,獨不許待,彼必缺望,似非待遠人之道,許待爲當。觀火、觀武才事,已有前例,彼若更請,從願亦當。」傳曰:「知道。」
3月25日
○壬申,御朝講。
○傳曰:「今觀事干招辭,與尹石所告相同,而尹石之告的實。春茂當速刑訊也,但金孟綱家會集之日,事干招辭各異,或曰二月望時,或曰晦時,所當歸一也。尹石進告之辭則曰,當時惡布不准,未准三十五尺,仍發口不可道之言,事干之招則云,春茂當豹皮價捧上及廢朝之事言端,而發口不可道之言,與尹石告辭稍異,亦當歸一也。今日推官推啓時,此公事粘付封啓爲當。春茂若服招則以某情,乃發觸上口不可道之言,幷問之。春茂雖曰醉酒妄言,亦問曰:『雖醉酒,何發如是之言乎?』事干招辭與春茂所言,大槪與尹石所言同乎?春茂發如是之言,何不進告,幷問于事干。」承旨蔡忱啓曰:「春茂觸上口不可道之言,尹石所告及事干之招,無少差違,一一相同矣。」
○承旨蔡忱,自義禁府來啓曰:「春茂則刑訊七度,而承服。問其情由則云:『無他怨望之事,只以年穀不登,物價騰踴,而發此言也。』其會集之日,問之事干則皆曰:『尹石則以有上變告之計,而記憶耳,我等因日久,未之記憶。今而思之,似晦間耳。』問事干以不告之由則金衆、金石崇等云:『我等昏愚,不知上告也。』金孟綱云:『我則卽欲告變,有八十老母,故未能,而使尹石告之也。』」傳曰:「春茂及事干可照律。但孟綱使尹石告之則與他事干,似有間矣。然知而不告,則亦不得爲無罪矣,此亦照律可也。尹石則當有賞賜,勿令下鄕,而告亂言者賞賜,其考前規以啓。若無此例,考賞告亂臣例以啓,則予可以裁減也。」
○左議政南袞啓曰:「臣今日,以日本國王使臣押宴官進參,則上使曰:『書契之事,何以爲之?』臣答曰:『我則但以宴慰足下承命耳,其事則禮官當掌之。』聞臣言,卽問于禮官。」
○禮曹判書洪淑啓曰:「上使問助緣與否,臣答曰:『旣有前例,當依例。』上使曰:『對馬新島主,旣爲朝鮮,盡除前島主及盛稱曁子孫,更始一島,可以如舊待之。』臣答曰:『島主爲我國剪亂,敢不喜幸?但前日弸中來時,約束已定,今難改更。』答曰:『叛亂之人,新島主皆以除去,待之如舊何妨?』臣答曰:『當初,非以除去盛稱後,如舊復待爲約也,大槪以對馬一島爲約也。其時,我國以爲,擄盛順、盛稱來,則許和而竟不果。然日本懇請,故爲此許和耳,其盛順擒斬與否,不之計也。且定約,非爲一時計,爲永世遵行之約矣。今若從足下之言,則是棄前約也。我國豈不計足下泛滄波萬里來乎?然前約已定,奈何?大抵如此大事,非獨禮官議定,與朝廷共議之。』使勃然變色曰:『委來之事,不得蒙可,則俺當速還。』又禁下人等求請曰:『委事不得請,更請何事?俺亦有所請,但委事不成,不可請私事也。』都船主云:『書契事,何以爲之?』臣答如前辭,船主又曰:」房守十日相遞。其人才習熟饌,而卽見遞,甚憫。』臣答曰:『各有所役,不可長爲此役。況此法之立已久,當議而爲之。』「傳曰:」知道。「
○承旨蔡忱啓曰:「春茂、事干人等皆已承服,故依律斷之,則春茂處斬、籍沒家産,金衆、金石崇等則杖一百、流三千里,金孟綱則杖九十、徒二年半?」傳曰:「初意,事干等皆迷劣之人,故欲以減罪,然知而不告,其罪大矣,不可裁減,其依律。金孟綱雖不進告,而使尹石來告云,尹石亦云如此,則可以減罪矣,只杖九十。且事干等皆於今日內,決罪分配可也。但春茂罪惡旣極,當明正其罪,以示衆人也,其於明日還宮後,行刑可也。」
○政院啓曰:「告亂言者賞賜之例,考于《政院日記》則無之,故以賞告亂臣之例數條以啓。」
○黃海道長淵縣地震,屋宇微動。
3月26日
○癸酉,御勤政殿,出文科試題,幸慕華館,試武科,取內禁衛金璃等二十八人。
○傳曰:「亂言進告良人尹石,特授一資,賜緜布一百五十匹,其罪人李春茂家舍、財物,竝令賜給。」
○正朝使金克成,還自京師。
○忠淸道泰安郡地震,有聲如雷,屋宇皆動。海美、沔川、瑞山、唐津、德山亦微震。
○日暈。
3月27日
○甲戌,賜姜銓等三十三人文科及第。
○憲府啓曰:「今見全羅道監司推姜哲、金伊啓本,珍原分配柳庸謹,越境往光州李自楨家群飮,參聽不道之言。庸謹今雖被罪,頃在二品之列。當杜門謝客,悔罪不暇,而略不顧畏,與無賴之徒,交相宴集,致有此事,請速推治,移配他處。」傳曰:「觀庸謹之招,曰:『不得已而赴召。』然果如所啓,而略不顧畏,交相群飮,甚爲非矣。但推於其道乎?拿來而推考乎?其問之。」回啓曰:「下傳旨,令其道推考,使朝廷皆知庸謹之非也。」傳曰:「其推考,移配。」
○傳曰:「僧人道熙之事,已令金德純一族及三切隣、事知奴子、素知朋友質見矣。但一族及奴子相爲容隱,若令朋友質見,則亦有紛擾之弊,宜問三切隣而已。但宣傳官、史官,有素知者,則令往視之。」
○夜,艮巽方有氣如火。
3月28日
○乙亥,史官閔齊仁、黃恬,宣傳官尹泗等受命往禁府,而來復命曰:「德純,面長目細而斜。今見道熙則面圓而小,目廣而大矣。審視則形體頓殊,定非德純矣。」傳曰:「知道。今觀道熙推案,則其招辭曰:『以儒生供飯僧,所任遲晩,海南縣監捉囚推問,酷用刑杖,以金湜子德純怯招之矣,實則德源居李士元之子也。』云。其供稱在德源李士元之子,則爲守令者,當移文其郡,眞僞閱實,然後上聞可也。今乃務於要功,脅以取招,欺罔朝廷,其失甚大。終當治罪矣,姑令義禁府,憑問德純家三切隣等人,果非德純則道熙之父及同生、切族,在德源者二、三人,羅將發遣,拿來推問。」
○義禁府都事鄭璋來啓曰:「道熙稱名人令金湜及德純妻家審視之,則皆曰:『非德純也明矣。』」
○傳曰:「朝官及切隣之辭旣同,則非德純明白矣。然道熙之族親,不得已招來推問矣。且道熙者雖實德純,豈遽直稱其名,以取死也?必不忍杖,而誣服也。今海南縣監自以爲得功,不分眞僞,欺罔朝廷,以致擾亂,非矣。若監司則必因其報,而啓聞也,其縣監拿來推問事,捧傳旨,下義禁府。」
夏四月
4月3日
○己卯,大司憲尹殷輔啓曰:「見黃汝獻答刑曹緘辭,則指臣曰:『有公論而莫之察。』臣不敢在職,請辭。」執義鄭應麟啓曰:「黃汝獻公緘言:『持平朴命孫言安濬、安涵輕照事,欲議啓,而執義止之。』臣不敢在職,請辭。」掌令金安鼎啓曰:「黃汝獻亦擧臣名答緘,請辭。」持平朴命孫啓曰:「臣訪汝獻,汝獻云:『安涵等被罪太輕,憲府其不論啓乎?』臣答曰:『昨日司中,議欲入啓;吾以爲:『法官固不可以非律,請人之罪。同僚之意亦與我合矣。』汝獻曰:『大司憲與邦彦族親也,執義亦必有所以然也。爾輩以下官,不知爲所誑也。』今其答緘如此,旣云:『不可以律外罪之。』則豈復謂執義止之乎?然汝獻所言如此,臣豈敢在職?敢辭。」司諫尹仁鏡、獻納魚泳濬、正言張季文、元繼蔡等合辭啓曰:「臣等訪汝獻談話之際,偶言安涵事,以律應如此答之,更無所言。今見汝獻公緘答通,則司諫院自中相議云。臣等若相議,豈不於司中,而於私處乎?汝獻答通如此,不可在職,敢辭。」傳曰:「此,動搖臺諫也。以人之私議,遞臺諫則臺諫非特不重,於事體亦未便,勿辭。」
○傳于憲府曰:「觀安涵等推案,涵等撲殺哲同時,安氏親往救之,血濺喪服,此言似無理。婦人豈親往撲殺之地乎?且其招辭云:『叔母救之,故解縛。』果若此言,豈至於死乎?此甚無實之言。但涵等決杖未久,今又刑訊,則必致死矣。士族之人,因杖而致死,亦大事也。雖以叔母敎令不從,斷之,亦不無罪矣,以此照律何如?」殷輔等議啓曰:「安涵等灑血喪服事,臣等亦以爲疑,故欲刑訊耳。」傳曰:「非不知憲府以爲難改也,予意以謂疑獄,故問之。三寸間事,有關綱常,若訊問則必服其情,故允之。」
○京畿驪州雨雹。
○江原道原州、淮陽、旌善、平昌、麟蹄雨雹。
○忠淸道槐山雨雹。
4月4日
○庚辰,御朝講。獻納魚泳濬曰:「兵使則治陸軍,水使則治水軍,觀察使摠治之,自庚午年以來,兵使兼治水軍。以一水軍,三將兼治,無益而有弊,不合事體,兵使毋兼水軍何如?」上曰:「其時,大臣欲以救弊,而如此,然此乃《大典》外事,更議爲當。檢擧者多,則下人必受弊。」知事沈貞曰:「黃衡爲兵使時,麾旗而水軍不進,招之而亦不來,故令兼治之。有事之時,則可以兼治之,果聞其有弊,使勿兼領可也。」泳濬曰:「文武之士,皆不鍊業。武人以識字者爲重,故稍有學字,好玩詩句,不事弓矢,文士中出身之後,雖有進就之性,以文名忌憚,專不力學也。國家雖設讀書堂,徒有名無實,如此可用之才,何由出乎?」上曰:「此言甚當。文武當各治其業。頃者殿講,文臣無有通經者,武臣亦不勤於武事。成宗朝武才卓越,則雖不學,必大用,故有名者出焉,銓曹可斟酌用之。」
○傳曰:「朝講所論兵使兼治水軍事,爲倭變而如是也。然檢擧者多,則下人必多受弊,可召政府郞官收議也。」政府回啓曰:「從《大典》爲當。」傳曰:「可。」
○下禮曹啓目,仍傳曰:「東學官員,以捕盜將欲捉學奴命孫,突入學門爲怒,呈報禮曹,禮曹亦不斟酌以啓,非也。凡盜匿於士族婦女之家,亦啓聞搜捕,學宮非如婦女之家,不可不捕賊,予嘗重學宮,所以重之者,以有禮義也。若如此則後之爲盜者,不無投隱學宮之弊,此啓目,還給禮官。」
○大司憲尹殷輔以前事辭,不允。
○獻納魚泳濬啓曰:「觀汝獻公緘答通辭緣,則持平朴命孫先發,故云然,汝獻以被論懷嫌,情狀分明。然命孫之言互相發明,殊不似臺諫之體,請遞。」傳曰:「朴命孫遞之。」泳濬又啓:「汝獻初以虛言,動搖臺諫。其後公緘,多擧論他事,動搖臺諫,而命以時推照律,甚爲未便。請更推承服後,照律定罪。」傳曰:「欲更推汝獻,而取服者何事乎?若公緘答通之辭,進來推考,則必言及於臺諫,朝廷亦不安靜。雖以時推照律,其動搖臺諫之罪,不無矣。」
○弘文館直提學蘇世讓等啓曰:「聞臺諫所爲,皆不得無所失,明矣。安涵、安濬,知殺期親奴婢,其律甚輕,白日都城之中,殘刑撲殺,備極凶虐,涵、濬於律,雖不可償命,法司固當直囚推考,辭連於邦彦,覈其有無職,果有職則啓移詔獄,無職則直斷可也,略不推覈,徑自啓移,竟被輕律,物論紛紛汝獻指大司憲、執義爲有情則過矣,其言輕論者,乃因公論而發,憲府以動搖臺諫啓達。人有公論,臺官例以動搖爲辭,則必有後弊。諫院知憲府所失,不加糾正,會議私第,亦失事體。且臺諫避嫌之辭,與汝獻緘辭,互相推調,似皆不直,有關士風,請竝遞之。」傳曰:「兩司被侍從之論,可遞也。其中不干者,不須遞也。」
○傳于吏曹曰:「尹氏〈廢王母。〉、愼氏〈廢王妃。〉族親,反正之後,非各別有罪,又非禁錮,故敍用事,不承傳矣。近者,吏、兵曹不用焉,無乃例不可用而然耶?雖不可盡用,其中可用人物,用之爲當。」又傳曰:「兩界府使以文臣交差,例也。以有武才文臣,差之可也。」
○兵曹判書張順孫啓曰:「軍營之內,各入八十名,例也。向者,多不入軍營,而今因立法,皆入軍營,人多營窄,不能容入,分入于昌德宮軍營何如?」傳曰:「依啓。」
○御夜對,進講《大學衍義》。侍讀官孫洙曰:「眞德秀生於朱、程之後,學問淵源,有所自來。故其所撰集,至爲要切,心學之要,出治之本,無不該備,實人主之所當講明者也。自古聖帝明王,雖其才質拔出乎人,尙賴學力,然後可以至於高明之地。況中才之主,尤不可不致力於學問也。世之人主,能硏精此書之蘊奧,則其於致治,不難矣。」上曰:「此書前已進講矣。然帝王致治之道,俱載此書,故再令進講矣。」洙曰:「人君之學,不必博覽,能窮得其要,則治天下,可以類推矣。此書,卷帙雖少,《大學》八條之目,摠括於此,世之人主,能專心致力,則聖帝明王治天下之道,不難致矣。再再進講,大有益也。」
○以尹之任爲領敦寧府事坡山府院君,尹殷輔爲工曹參判,金克成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賢輔爲執義,蘇世良爲司諫院司諫,兪仲翼爲掌令,金銛爲弘文館副應敎,沈思遜爲持平,韓承貞爲獻納,姜顯、金鐸爲正言。
○夜,白氣自乾方至巽方布天。〈史臣曰:「金安老居母喪衰絰之中,監造其子駙馬延城尉之家。憲府風聞而緘問安老,事未究竟,刼於權勢中止之,時人恨憲長之失其體,憲長卽金克成也。」〉
4月5日
○辛巳,大司憲金克成啓曰:「臣,物望本輕,大司憲重任也,非臣所能堪當,請辭。」傳曰:「大司憲之任,卿何不堪乎?勿辭。」
○御晝講。
4月6日
○壬午,御朝講。上曰:「日本國使臣所請者頗多,而皆不從之,則彼必生怨矣。今以擄去金世鈞及永登浦萬戶妾等責還事言之,則彼必難之,而無所言矣。」領事南袞曰:「一民被擄,王政所當矜恤,責還可也。但庚午年作亂時,彼倭之見擄,而流配我邊鄙者,頗多。彼亦請還其民,則未知國家,將何以處之也?今大原東堂等言:『新島主爲朝鮮,不計宗族,今已剪除。』云,此乃請還居三浦之計也。頃者,三浦居倭日益熾盛,爲國家百年痼疾,而欲治者久矣,只因無釁可乘,而未果也。在庚午歲,自作不靖,以干天誅。其時,南民雖被死,驅逐斬獲,俾無遺種,大患斯平。今若責還前日擄去之人,則彼必曲從我言,而求請不已也。國家若一一不從,則亦非所以待倭之道也。」上曰:「作罪被擄之人,豈得請之乎?但曲從我言,而請之無已,則待之亦難矣。」侍講官尹止衡曰:「上敎事,乃臣所啓也。前日擒斬倭人者,非我國無名,而擧也。彼居三浦爲我邊民者,久矣。自作叛亂,以負國恩,至於擄我邊將而去,則其罪不赦矣。我之所以驅逐擒斬者,名正言順,彼豈能請還也?不幸,後復有擄我邊將而去,則國家置之度外,而不責還乎?今當此機會,明言對馬島主之罪,以示不可從請之意,則彼必無所言矣。」袞曰:「彼若還萬戶之妾及被擄之人,而請和如舊,則將何以待之耶?」上曰:「萬戶之妾有無,未可知也,金世鈞必死矣,豈得還送乎?然如此之事,當更議而處之。」大司憲金克成曰:「臣到中原時,中原人有言:『汝國通事安訓,以銀和貿唐物事,被誅。』云。雖不指的爲某人之說,然國家之事,一一傳通,甚不可也。」上曰:「漏言之罪,當申明也。」同知事李荇曰:「非徒下人知之,朝廷無不知之,故頃者,天使之詩有禁銀之意。在廢朝金輔出來時,請見《高麗史》,而給之,則因持去,上國莫不知我國之事矣。」
○傳曰:「朝講,金克成言通事等漏言之事。漏言,自有國典,當申明之。且永登浦萬戶妾及金世鈞等請還事,亦議而未決,其招政府及禮曹郞官,收議以啓。」
○御夕講。
4月7日
○癸未,領議政金詮議:「庚午年被擄人責還事,已與南袞議之。臣意,與袞經筵所啓意,同。」左議政南袞議:「臣意,朝於經筵,已盡啓之,更無他意耳。」右議政李惟淸、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等議:「此事,前已議之,皆不可爲之事。」禮曹判書洪淑,參議李世貞議:「庚午年被擄人,義當責還。但彼若欲遂其意,曲從我言,一一刷還,因以不可從之事,請之不已,我之所答,似爲無辭。故前日收議時,以是意啓之也。」傳曰:「知道。」
○政院啓曰:「前者,宣慰使蘇世讓與日本國使臣,相唱酬詩集二件,而一件則進上矣,其一件置之何處?」傳曰:「其藏于校書館。」
○以徐祉爲司諫院大司諫,蔡紹權爲弘文館典翰,南孝義爲侍講院弼善,孫洙爲司憲府持平,李芄爲弘文館校理。
○雷雹。
○忠淸道林川、鴻山雨雹,大如鳥卵,小如榛子,其積地或二寸、三寸。定山、扶餘、石城、洪州、公州、溫陽、稷山、天安、恩津、全義、木川、牙山、平澤及全羅道長水縣雨雹。
4月8日
○甲申,侍講院啓曰:「世子已畢講《大學》,請講《論語》。」傳曰:「知道。」
○傳曰:「客人於接見時,毋得佩劍事,令禮曹言之。」
○下義禁府囚人僧道熙公事于政院曰:「道熙之所以拿來推問者,疑其金德純也。今旣非德純則當以違法爲憎之律,斷之,然不必禁府罪之。卽令各驛,傳送本道,使觀察使科罪、定役爲當。」
○日暈兩珥。
4月9日
○乙酉,執義李賢輔啓曰:「傳敎:『以黃汝獻被罪,爲非,與於諫院,特以動搖臺諫,故被罪耳。』府中將諫院議憲府之失與汝獻傳播之辭,參考詳察,則可以知憲府之失,亦可知汝獻之罪之輕重矣。且大司憲尹殷輔之事,汝獻緘辭亦云:『干涉於安邦彦之訟事。』而聞之,果干涉也。若干涉則當公然避嫌,若不干涉,則自當明決,而啓移之事,亦不明正,若有物論,則但當避嫌,以待物論可也。六曹參判乃大司憲平遷之職也。旣被物論,則不可冒處,請遞。」傳曰:「殷輔涉於安邦彦之訟事與否,予未審知也。大臣旣無顯然之失,則可輕遞乎?」再啓曰:「殷輔若有阿私之情,則本府豈但請遞而已?但是非不定,徑自啓移,及其有物議之後,紛紜辭免,欲推汝獻以辨其是非,此甚不可也。」傳曰:「進退宰相,不可輕也,不允。」
○忠淸道槐山雨雹,大如黃豆。慶尙道大丘雨雹。
4月10日
○丙戌,御勤政殿,宴日本國使臣東堂等,命禮曹判書洪淑慰之曰:「滄波萬里,辛苦而來矣。」東堂等答拜曰:「感極無涯。」
○憲府啓尹殷輔事,不允。
4月11日
○丁亥,政院啓曰:「前日傳敎以爲:『赴京人,國家當諱之事,頗多漏洩者,漏言之禁,必有令甲,當申明擧行也。』今考之禮、刑兩曹《謄錄》則皆無是法,而刑曹只有一條,然此廢朝之法也。其斤正《續錄》時,亦不載之,然可依此法申明乎?別作科條乎?敢稟。」傳曰:「此廢朝之法,《續錄》亦不載之,不可用也。別爲科條事,言于禮曹。大抵,漏言者雖當罪之,然有關國家事,亦有不緊事,然凡法條,當量其輕重,而等差之可也。」
○御晝講。上臨文曰:「凡差守令,臺諫擬議,是則不可也,然其重守令之意,是矣。庶民休戚,所係者重,不可不擇。」特進官韓效元曰:「近來,銓曹注擬守令,必擇而差之。雖赴任後,脫有所失,則臺諫亦從而糾之,其爲重守令者,無以加矣。但列郡甚衆,其所差遣,固難盡善。然臺諫,公論所在,如有論啓,毋或留難。近日,守令被駁者,多以往來有弊,而不肯聽納,似爲未便。且成宗朝或擢侍從之臣,以救其殘弊之邑。今雖不可輕爲之,亦當留念。」上曰:「有觀察使黜陟之法,而每以風聞遞罷,則恐或有失實之弊。頃者留難,蓋以此也。且人物,雖有不合於守令,亦可爲雜職。而見遞於守令,則或因以罷職,是不可也。」效元曰:「守令解由,過三年不出,則皆令罷職何如?」上曰:「守令解由,豈皆易出?若定限罷職,則京職亦難充差。」
○憲府啓尹殷輔事,不允。
○御夜對。
4月12日
○戊子,御朝講。執義李賢輔、大司諫徐祉,論啓尹殷輔事,上曰:「予未知其果有情,若干涉則平遷果未便,可遞也。」賢輔曰:「風俗奢侈,有關國體。近來,風俗奢侈,非徒車馬衣服之類,婚姻喪葬,亦皆踰制。自上亦知其弊,已令禁之,然猶未變。且喪葬時,石物石灰,古則唯宰相能爲之,今則無有不爲者。臣爲忠州、安東等府守令時見之,忠州則出石物,安東則出石灰。若有勢力則依公求請,其弊莫甚,無勢力則至破家産而爲之。以此,過期者有之。士大夫、庶人之喪禮,當有差等可也。婚姻奢侈之事,在前有禁,而不行,今可申明。奢侈日有甚,而物價踴貴,亦日愈甚。如此則後日,必難支矣。古云:『國奢則示之以儉。』當自上節儉也。近日聞之,諸君、駙馬治第,雖令勿侈,今則經年修補,必爲奢麗矣。且吉禮時,駙馬及夫人之家所入緜布,至五、六百同。凡人家,儲五、六百同者,鮮矣,不得已求請於各官。若禮文之事,不可廢也,此則皆虛文也。人情,爲子孫計者,無間上下。若平生契闊之事,則雖若有弊,猶或可也。此則一日之費,可裁減也。」上曰:「諸君、駙馬治第,經年不就,恐爲奢侈,故推繕工監官員,則各官軍人,不卽定送,故未卽修理云。已令催役,不可奢侈事,可更諭也。國之婚姻,有定規,駙馬及夫人之家,乃自爲之事,予未知也。然不爲奢侈事,可諭也。士大夫家,有過期不爲婚姻者,必是資粧未備故也,法司當糾察。且古人薄葬者,乃不欲奢侈也。以石灰未備,葬未及期,甚爲不可也。近觀京畿觀察使狀啓,雨雹而禾稼損傷。純陽之月,有此災變,至爲未安。雖不的指爲某事所致,然必有所召。大抵,冤在刑獄。近日囚徒甚多,宜速決。」領事李惟淸曰:「日氣寒暖,亦不調和,無乃奉行無其人乎?」同知事李沆曰:「刑獄,比古尤多,恐年險之故也。且盜賊多入,而近日獄中有病,未得加刑,故滯獄多矣,疑獄將欲取稟。」上曰:「若可速決之事,則速決可也。」李沆曰:「婚姻奢侈,福城君吉禮則夫人家,不至過濫,金安老家,至爲奢侈過僭,而柳泓家,〈泓之女爲王子夫人。〉侈過於安老家,此必各欲爭勝爲侈也。雖不爲法禁,自上示之以不可爲奢侈之意,則自然無弊矣。」上曰:「諭之,使知其不可爲奢之意也。」
○兵曹以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曰:「閭延、茂昌雖開諭,而耕墾不已,請廣議。」傳曰:「此甚非輕。大臣及知邊事,會議闕庭可也。」
○侍講院啓曰:「世子欲識書筵官姓名,內出小紙,令司謁書入觀之,此甚可貴之事。請自今,始書筵日,例書入侍官姓名,以備觀覽。」傳曰:「可。」
○臺諫啓曰:「前臺諫駁左承旨尹殷弼,而中止,物論猶爲未便。大抵,喉舌之地,須擇可者,殷弼不合,請遞。吏曹參議鄭忠樑有物論,銓選之地不可冒處,請遞。」傳曰:「尹殷弼累爲承旨,其物論則未知也。前臺諫啓之而中止,且爲承旨亦久,其人物可爲愛惜,不可終棄,不可遞也。鄭忠樑爲參議已久,而吏曹之事,判書、參判專掌爲之,參議署押而已,豈有不合其任乎?」
4月13日
○己丑,禮曹啓曰:「小二殿使送功夫首座,欲獻龍鏡石三塊,〈其一如小升,其二如小拳。黃質白文,淺深成班,隱然如雲氣,光彩瑩徹,可鑑毛髮,大槪如錦石。〉何以處之?東堂等請觀武才及放火等事,前日議得,亦以爲:『彼若固請則依請可也。』今其屢請,何以爲之?」傳曰:「龍鏡石事,若寶玩之物,人君當遠却之。此則非寶玩之物。但當初,禮曹不言不可進上之意乎?若不言則當諭以私物不可進上之意。雖諭之,而至誠欲獻,則可從其獻也。觀武才及放火事,可依前例,於來二十日間,命官行之。」
○咸鏡道兵使禹孟善狀啓:「潼關僉使都瑞麟貿買毛物,輕價重收,以侵虐之至,令野人告訴,故今已囚禁推考矣。且鍾城府使李承碩、判官潘舜英等擅逐此邊野人,使不得安接,亦令推考耳。」傳曰:「都瑞麟與野人私通貿買,甚爲非矣,先罷後推可也。李承碩等務欲要功,驅逐野人以開邊釁,甚爲非也。庚午年三浦倭變,亦起於邊將之失措。如此之事,固當痛懲之也。予意以爲,非但推考而已,可以罷職,而囚禁推考也。若以此意言于兵曹,則兵曹自當處之。」
○御晝講。特進官李繼孟曰:「此云:『寧逢倭寇,勿逢元帥。』此乃行役者,逢元帥之不賢者,怨而苦之之言也。大抵,將帥不賢,則士卒視之如仇讎,何能懷忘生敵愾之心哉?是以,帝王擇將帥,尤重於他任也。今兩界則邊釁已兆。全羅、慶尙兩道,今雖粗安,豈知邊患出於不虞哉?今當精擇將帥,以委邊鄙之任也。」上曰:「人物數少,將帥之材雖廣求之,難得矣。但兩界兵使及守令,當以文武交差也。近間,例以武班差遣,故邊將益無所忌憚也。」繼孟曰:「元帥之任,不在於善弓馬者也,當於文臣中,擇其有才幹、方略者,付以邊鄙之事,則可以鎭服彼人,而守令亦必畏忌,不得肆矣。徒以有武才,而不擇賢否,則其何以服遠人,而戢其下吏哉?」上曰:「今觀咸鏡道兵使狀啓,則潼關僉使都瑞麟侵虐野人,貿買毛物,至使彼人生怨,此可重治也。鍾城府使李承碩、判官潘舜英等野人之安接者,擅自撤去,以開邊釁,甚爲非也。」繼孟曰:「臣今聞此言,不勝驚愕。邊將失道如此,彼野人以犬豕之心,豈知邊將之所爲?必謂朝廷使之驅逐也。大抵,近來邊將,營生求利,徵毛物,以招貪黷之譏,階邊圉之釁,此甚巨弊也。故勿貿貂皮事,臣曾累啓。近間,風俗日益奢侈,至如貂皮,爭用極品,故如此耳。」特進官金克愊曰:「祖宗朝文臣,或出而爲邊邑守令;或入而爲臺諫、侍從,故武人等皆有所畏憚矣。前者,柳順汀再爲評事,蓋以此也。近間如評事,雖以文臣差遣,率皆尋常之人,何有所畏忌哉?」上曰:「雖曰文臣,而不擇差,則亦何益哉?」繼孟曰:「我國軍士,單弱莫甚,當撫恤之也。中國則凡軍士給銀、給馬,而一家雖有十餘人,皆充其率丁,故軍卒强盛也。我國則雖欲如此,其勢不可得也。今軍士多有無奉足,名爲內禁衛,而無馬者亦多,緩急無所用也。且令當番軍士,皆留軍營者,欲以備不虞也。頃者,雖嚴令留營,皆不肯入營。今兵曹檢擧甚嚴,故軍士無遺入處也,但營窄而人多,爲熱氣所蒸,病死者頗多。臣意,醫員定送,救藥爲當。且近來年凶,馬草甚貴。雖朝士,亦患難繼,況軍士乎?是以,馬多飢死,至爲可慮。司僕寺遺在郊草,甚多,令該司磨鍊,分給何如?」上曰:「軍士皆不肯入軍營者,以有如此之弊也。若能撫恤,則孰不樂入乎?醫藥及馬草,令該司磨鍊入啓可也。」傳曰:「潼關僉使都瑞麟,令義禁府拿來推問可也。鍾城府使李承碩、判官潘舜英則赴任前事,可勿推也。前府使金世準、判官池漢生,可推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4日
○庚寅,慶尙道河陽雨雹。
4月16日
○壬辰,上幸慕華館,閱兵,觀武才,放火,射官宣傳官李昌亨等論賞有差。
○政府啓曰:「義禁府以海南縣監李培根不服,〈培根以僧道熙爲金湜妾子,迫脅而供招啓聞。〉啓請刑訊,而依允,臣等意實未便。臣等觀培根初報觀察使之牒,未見有要功,之心也。培根若欲要功則豈不云金德純,而云金湜之妾子也?請自上斟酌。」傳曰:「道熙必不自稱重罪人金湜之子也。今培根云:『自稱金湜之子,故報觀察使。』此甚詐言也。知其詐言,而不窮推棄之,不可,故刑訊耳。培根若直言『有行止荒唐僧,疑其爲金湜之子,推之而承服。』云,則初雖涉於要功,可勿推也。其以初意,答于政府,又傳于義禁府可也。」
4月17日
○癸巳,禮曹啓曰:「日本國王使臣觀火時,小二殿及對馬島代送官、盛門使送,亦令觀火無妨。」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安涵等事,自上別有傳敎。是以恤刑之意爲重,而恐無罪之人,死於刑杖之下,此爲至當。但安涵等自漢城府縛致哲同於其家,而殺之。若安氏自往而救奴,則安涵當退而自止,不能如此。撲殺哲同時,揮置安氏,有闕風俗,莫大於此。安氏之自往,雖不合婦道,然涵等不可如此也。若不推閱,則俗化從此日非矣。府中時方推閱,欲爲明白,而命照律,至爲未便,請加推,細知虛實。昨日,慕華館隨駕大司憲金克成、持平沈思遜目見之。正兵丁世伯與兼司僕柳埤、內禁衛姜希侃,私自鬪狠,至於被髮,直入御前,至爲過甚。正兵亦微人,當告部將,部將若不聽,則當告兵曹,而率爾入於御前,似不嚴肅,丁世伯請令推考。」諫院啓曰:「黃汝獻以動搖臺諫,受罪,欲更察啓之,故時未啓之。今聞,諫院官員往汝獻家言曰:『安涵等情則過甚,禁府照律似輕,然律文如此,奈何?』此乃泛稱,非指觸言之也。汝獻緘答云:『諫院官員相議言曰:「安涵等罪犯至重,照以輕律未便,而安邦彦則雖職牒未收之人。」云,以其緘答見之,似指觸憲府,發諫院意外之事,盡遞臺諫,此爲大事,有關士風,請更推汝獻。」傳曰:「尹殷弼、鄭忠樑事,不允。安涵等數多加刑,殞命可慮。風聞雖明白,中間傳播,豈皆貞乎?汝獻欲以臺諫立證,使朝廷擾亂,此甚不當,不可不推。丁世伯以軍士被打,當告部將,報于兵曹可也,直入御前,不可不推也。」
○下李茁女子上言于政院曰:「茁但失言於朝廷。前日上言時,欲放,而物論不可,故未果也。茁前在宰相之列,今已年老,雖放之,豈可立朝?可問于政府。」
4月18日
○甲午,臺諫啓前事,傳曰:「政院不可久曠,尹殷弼可遞也。鄭忠樑久於銓曹,豈其欲哉?可遞也。」〈史臣曰:「殷弼、忠樑,在戊寅、己卯之間,皆不見斥,職居顯要,士林以爲有和附之迹,故臺諫論劾請遞,從之。自己卯之後,朝廷追論不絶,人或謂已甚。」〉 ○傳曰:「安涵事,臺諫以綱常爲重,予以風聞爲疑。將此二意,問于政府。」
○禮曹啓曰:「龍鏡石事,令通事言于小二殿使送云:『我國本不貴異物,而書契中亦無,不可啓達。』功夫首座答曰:『此物,初非欲進上以來也。吾祖初得於南蠻國,今琉璃國亦無有焉。至爲稀貴,故欲獻之。禮曹之意如此,則奈何?』」傳曰:「知道。」
○義禁府以李培根罪,照杖一百、徒二年之律,命只贖。
4月19日
○乙未,聽啓覆。忠翊府奴文石,歐打連松致死罪,初覆,上,顧問大臣曰:「此事何如?」領事南袞曰:「文石欲救其母,而相鬪致死,情則可恕,然以情論之,償命之法亦廢矣。」刑曹判書李沆曰:「年才十七之人,以救母而誤殺之也。」袞曰:「常人年十五、六歲時,必愚騃無識矣。」上曰:「救其母之逢打,而年亦少。其打之也,亦不至多數。此非故殺,減死。」
○傳曰:「啓覆時,凡罪案無遺啓之,固詳密矣,然久御廳事,入侍宰相必不安矣,抄其大綱以啓可也。」
○傳曰:「駕前上言人,期於蒙允,再再呈訴,至爲擾亂。一月內再呈者,推考科罪事,捧承傳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諫院啓曰:「海南縣監李培根只贖,則還赴任例也。初以培根爲妄量,而拿來推問,甚非輕也。還赴任,則不可,請罷。」傳曰:「予意以爲,培根所爲妄量,故令拿來推問耳。大臣言若深治培根,則後無捕告者,故斟酌而罪之。今臺諫之言甚當,可罷職也。」
○侍講院輔德崔重演等上箚曰:
古之輔養太子也,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蓋出入前後,日與師傅居處,薰陶涵養,則所見者正事,所聞者正言,所行者正道,此所以敎喩而德成。今我世子,雖岐嶷夙成,睿質異常,然年尙幼少,德性未成。若輔養得其道,則可與爲堯、舜;可與爲禹湯、文、武,如或失其道,則終至於敗度敗禮之地,亦未可知。聖狂之分,係於輔養之得失,此臣等備員僚屬,夙夜憂惕,不敢自安者也。頃者,殿下使師傅、貳師,會講前後,更迭進見,賓客、僚屬,常在左右,從容講論,以輔翼之,此,古之出入、前後,日與居處之意也。但會講之停已久,而今者,師傅、賓客,皆以扈從,又停不行,侍燕日本使臣,亦廢書筵,臣等竊恐,殿下重國本,養德性之意,有所未至。夫扈從之臣、侍燕之官,不必皆以師傅、賓客,而猶可改之以他官,殿下尙未之思,遂至廢講,臣等竊惑焉。殿下必以爲世子年少、學問尙早,雖時或廢,不至爲害。臣等以爲,學問之道不可作輟,養正之功必自童蒙,而況會講之禮,所以習其升降、揖讓之節,發其隆師、敬長之心,尤不可一日或廢也。伏願殿下,尙留睿念,自今會講、書筵,非有大關事故,勿使作輟,以盡輔養之道,幸甚。
答曰:「今觀上箚,輔養世子,欲致於堯、舜、禹、湯、文、武之道,可謂切當。大抵,扈從、侍燕官,政院以無故人員抄啓,予見其無故,落點而已。侍講院當言于政院,政院啓而改落點可也,政院不啓改之,至於廢講,甚爲非也。予意,世子雖年少,向學之心不弛,所當勤勵也,何有雖時或廢,不至爲害之念乎?扈從、侍燕,雖他員可以參之。何爲其人扈從、侍燕,而廢講,以致不至爲害之念乎?此言,予未知其可也。會講之日,書筵堂上皆無則侍講院當言于政院,啓而改之,在所當早爲自今後書筵堂上,凡一應公會,値會講日則政院啓而改落點,可也。」又以是意,傳于師傅、賓客曰:「書筵堂上之有故,而廢講,予何以爲不至爲害乎?如此等言雖不有關,書諸史冊以垂後世,則以爲何如也?今後講日,書筵堂上勿參他公會,可也。」
○御夜對。參贊官蔡忱曰:「文、武不可偏廢也。近日,國家慮有邊事,閱兵、觀武才,優給賞賜,其於武事,可謂至矣。然其褒奬儒生,恐未及於此也。前者,或命官製述、或不時庭試,以鼓舞人才,今當別爲賞格,以示褒奬之意。」上曰:「近來,殿講、製述,久廢不爲者,以科擧頻數故也。近來,學校廢弛,所當勸勵,而振起之也。」侍講官蔡紹權曰:「近日,四學儒生全不聚會,師長亦不勤敎誨,宜示勸奬之方,使學校復興也。近又聞,張順孫家,無賴之徒作黨來罵曰:『趙光祖在時,爾不能出頭。』無賴之徒不足責,然亦可以觀世變也。且黃汝獻私相論說於其友,而其友卽傳于臺中,至於被罪,朋友間亦無相信之義。」上曰:「凡人私相評論,而臺諫務欲深治,則其弊大矣。」
4月20日
○丙申,世子師金詮、傅南袞、賓客李繼孟、洪淑、李荇、金謹思等啓曰:「侍講院上箚意,欲使世子學問,不爲作輟,此則誠美矣。然豈爲世子會講,廢扈從哉?此不知輕重之言也。雖時或廢,不至爲害之語,乃年少之儒,爲作文而然也,非謂上必然也。」袞曰:「世子今以始入《小學》之年,已讀《論語》,學問非不足也,優游敎養可也。」詮曰:「世子雖云學問夙成,年歲尙幼,血氣未壯,尤不可如此其汲汲也。雖間日書筵,而不作輟,則無妨也。」傳曰:「人生八歲,皆入《小學》者,雖聖人之敎,然不可但拘於此而已,當觀其氣質,而敎之耳。予嘗親見,世子讀書頗易,故欲日日進講矣。然師傅等當觀其學問如何,而處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分遣史官于成均館及四學,取儒生到記以來。
4月21日
○丁酉,御朝講。獻納韓承貞曰:「倭人欲獻龍鏡石,上敎以爲不可受,有光於史冊。臣又聞,上敎以爲:『彼若誠心欲獻,則可受。』聞倭人之語,曰:『朝鮮貪寶,故欲獻。』至爲過甚。彼人有何誠心?不過爲求請耳。聖明之世,如此之物,當痛絶之。雖付書契之物,亦當却之,況不付書契乎?該曹亦不可取稟。」上曰:「若不受書契所付之物,則彼人必缺望,不合待夷之道,故例受之。此則書契外之事,禮曹可以却之。若誠心欲獻,而却之,則彼必缺望,故令禮曹問之耳。且輔養世子,自少聞孝悌之道,然後終當有益。師傅、賓客等當從容訓誨,而聞,只講之而已,不爲講究訓誨,甚爲無益。書筵論難之辭,已命書啓,欲觀其辭,今不書啓,恐無輔養之益也。輔養官,祖宗朝所無,而設之。祖宗朝間三日進講,而今則間日進講,其勸學之意,至矣。以賓客有故,不得會講之意,不來啓之,而遽入於箚子,不可也。」侍講官金銛曰:「世子氣質非常,雖不日日御書筵,學問非不足也。若逐日書筵,則恐或傷氣。前者未寧,恐至傷氣,深以爲慮耳。」
○政院啓曰:「昨日,日本使臣觀武才時,使臣等貪玩。其下人等皆下平階,而觀之,至如正官等亦皆下中階,而觀之,皆作詩以示之,又爲書契,呈禮曹。至放火時,皆有懼色曰:『等但聞放火之奇,而不見其事,今親見之,誠爲可懼。』」
○左議政南袞啓曰:「客人進曰:『六書契中所言,欲得求請也。』且貪觀武才,各作詩以示之。臣見而語之曰:『汝國崇學,故文章如此耳。』答曰:『今日之事,前所未見。故詞雖拙,而敢作以呈。』且放火時,貪玩而傾杯飮之。」
○政府議啓曰:「李茁事,分配已久,上敎至當。安涵等事,已受罪。叔母揮置事,無辭證,上敎至當。」傳曰:「知道。」
○上聞弘文館博士李公仁之死,命賜米太、葬具。
4月22日
○戊戌,臺諫啓曰:「李茁當初罪狀,乃謀陷縉紳也。其計若行,社稷將危,所關甚大,其所被之罪,亦已輕矣,雖久竄,不可輕放也。」憲府啓曰:「慶尙右道節度使金世熙,其人物,爲公論所不取,但有弓馬之才,故不卽啓之,慶尙本大道,而右道則防禦甚緊。自巡邊使往後,還多有措置之事,望輕之人,不可御下,請亟遞之。」傳曰:「李茁雖云謀陷縉紳,別無謀議之事。但失言於朋伴間,乃輕薄所致。而朝廷請罪放流也,其女子上言,欲放歸田里。其受罪已久,且年老,雖放還,亦非可以立朝,故收議于大臣,大臣之意亦然,今可放還。金世熙別無他咎,但以望輕遞之,不可也。」
○下和義君子孫敍用公事,而傳曰:「和義君被何罪乎?其子孫可敍用否,其考以啓。」
4月23日
○己亥,政院啓曰:「和義君事,考之則得罪於世祖朝,流配錦山,成宗朝放還,使之任便居住。其後嗣,以復職事上言,宗簿寺防啓,而成宗特許復職,其子孫承襲事,捧承傳。今級嗣則乃和義君曾孫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下江原道觀察使望曰:「成世昌爲通政已久,且可當於觀察使之人,可特加嘉善,而除之。」
○以孫仲暾爲工曹參判,成世昌爲江原道觀察使,金希壽爲吏曹參議,李芑爲工曹參議,李蕃爲同副承旨,金安鼎爲弘文館校理,元繼蔡爲副修撰。
4月24日
○庚子,御朝講。特進官安潤德曰:「近間,儒生不樂赴學,齋舍爲之蕭然。上之勸奬,非不至矣,而未見其效,別爲節目,使之興學可也。」上曰:「學校,風化之源,爲政之先務也。近來,學校之政,非不修也,爲士者,全不修學,甚可慮也。但屢擧庭試之事,以皷舞士氣,則自然就學者多矣。然此外,其更議,別爲節目可也。」潤德曰:「近來,四學官員多差祭執事,故不能常仕,學者於何學業乎?勿差祭官爲當。」上曰:「大祭則不得已差之,小祭則勿差可也。」領事李惟淸曰:「近間,士習趨於詭異,以讀書爲糟粕;以赴學爲俗儒,慢不學問,故其流之弊,至於如此,今加勸勉,以待悠久,則爲士者不令而至矣。」同知事李荇曰:「非徒四學爲然,閭巷之聞未見有讀書、製述者也。如此則振作之,亦難矣。」潤德曰:「臣居館之時,凡事甚苦,猶樂赴而勤學。今飮食至爲豐美,而全不赴學,四學尤甚,豈細故哉?」上曰:「敎子弟,自公卿在位者,始則在下者莫不觀瞻,而感化矣,孰不樂就學哉?」李荇曰:「前日不滿圓點者,不得赴試,故居館者多,今學令解弛,雖無圓點,無不許赴,故居館者尤少也。前者,雖別試,例以講經,故學者皆尙實學,今則久廢講經,故精於經學者,絶無焉。經學者,人君治國之道,皆從此出,尤當崇重也。」潤德曰:「幼學亦以圓點赴試,則必多赴學矣。然此法可行於京中,外方則似難行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憲府全數啓曰:「安涵等所犯至重,而以敎令不從照律,爲不可之意,前已啓之。其後,議于大臣,而決之,臣等不復啓也,今司諫院啓之至當。臣等以執法之官,不能察其職,請遞臣等之職。」傳曰:「安涵事,憲府非不啓之也,安氏不告狀,而且無事證。若憲府不啓,而無數加刑,則必有物論矣。今憲府旣已啓之,故問于大臣,而照律。今諫院,非以憲府之照律爲非也,只請窮推涵等耳,其勿辭。」
○傳曰:「今日朝講,大臣有言:『儒生全不赴學,請令該司,別爲勸奬節目。』此言至當。其令該司,申明學令,而若有未盡之處,別爲節目可也。」
4月25日
○辛丑,上幸昌德宮,〈時,中宮移御于此。〉侍衛、大小臣僚,竝饋餉于仁政殿庭,入直將士及軍卒,竝餉之。
○傳曰:「官木綿、正布各一百五十匹,鼎紬、水紬各五十匹,令進排于昌德宮東宮。」
○申時,上還宮。
○諫院啓前事,不允。
○大司憲金克成、持平孫洙、沈思遜等以前事辭職,不允。
4月28日
○甲辰,御朝講。大司憲金克成曰:「《大典》之法,訓鍊院官員次次遷轉。故訓鍊院權知,率多呈辭下鄕,差備官不足,計其實仕而遷轉事,兵曹不報政府,徑自啓達,以改舊章,甚不可也。」上曰:「雖《大典》之法,若有未便者則可改。然不報政府,則非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府中聞,今月初八日,婦女四、五人會于慈壽宮山麓,觀燈,慈壽宮別監、各色掌等多有無禮之事。審之則明白,而有關風敎,故欲推別監、各色掌等,敢啓之。」傳曰:「慈壽宮別監、各色掌之是非,時未可知也,然可推矣。餘皆不允。」
4月29日
○乙巳,御晝講。侍講官蔡紹權曰:「聞,儒生到記磨鍊入啓時,注書等多數加書,又多落書者,擅自增減,其弊不可長。況在近密之地,而操弄如此,甚爲不當,請推。」上曰:「果如所啓,則甚爲非也,可推。」
○傳曰:「經筵官言:『注書等擅自加減儒生之名。』更察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天市西垣,入軫星,狀如拳,尾長七八尺許,色赤。飛星出天角星,入七公星,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自艮方至坤方,白氣布天,暫時消散。
五月
5月1日
○丙午朔,御思政殿,講成均館、四學儒生。
○禮曹啓曰:「中朝已上尊號,尊號使當速發遣矣。壽安皇太后已上尊號,進獻方物無疑矣。興國太后乃皇帝親生母也。旣稱太后則似許正統,稱興國則猶帶諸侯之號,方物亦可進獻乎?」傳曰:「此事甚大,其令政府議啓。」
○政府議啓曰:「興國太后前方物,封付尊號使,以二樣,修遼東咨,到遼東問其亦進與否。且問回還謝恩使姜澂,而呈之何如?」傳曰:「知道。」
○傳曰:「昨日,西班軍職未出身者上言,請赴庭試,東西班未出身者,竝令許赴,以爲恒式。」
○大司憲金克成、掌令兪仲翼、表憑、持平孫洙、沈思遜啓曰:「四月初八日,有婦女登山麓觀燈,夜已三更,慈壽宮別監、各色掌、軍士等,突入扶執,長衣、毛冠、首髢等物奪來。婦女之聚會山麓,夜深遊宴,至爲非也。故本府推之,已顯著矣。別監輩,禁人於臨壓處,例也。然婦女家,雖有搜探事,或遣女人,或令避出,亦例也。今別監輩,至於奪其服飾,至爲汎濫。故昨已請推,而今慈壽宮上言,以爲推考未便,歸咎本府,聽理未安,敢避嫌。」傳曰:「先王後宮上言,只以爲別監等禁人臨壓,而反被推,則恐後不能禁耳,非歸咎憲府也。然至於奪婦人服飾,則是必下人之汎濫,憲府之推別監等及其婦女,皆是,勿避嫌。」
○臺諫啓前事,不允。
○承旨李蕃以擲奸儒生到記內,加書七人名,啓曰:「注書閔齊仁自言加書。」傳曰:「加書不可,其推之。」承旨金楊震啓曰:「臣以色承旨,不能撿察,在職未安。」傳曰:「此在注書筆端,承旨必不知,不須辭免。但不能撿察,可行公,推考。」
5月2日
○丁未,庭試成均館及四學儒生。
○傳曰:「昨日殿講,儒生通者亦不能精通。鄕、漢城試中,只給二分可也。」
○義州牧使金粹潭以母年八十,上疏請辭,命遞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3日
○戊申,臺諫啓前事,傳曰:「安克終可遞,餘不允。」
○憲府以注書閔齊仁擬私罪,杖八十、徒二年,命減一等。
○京畿利川、朔寧、楊根、砥平、龍仁、漣川、振威、驪州,黃海道信川、白川、文化、松禾雨雹。江原道原州、旌善、寧越、橫城風雨雷電。慶尙道安東、長鬐、彦陽、蔚山雨雹或如手拳,或如雞卵,大害禾麥,人在田間,逢雹死者亦有之。
5月4日
○己酉,命以庭試居首生員朴光佐,直赴文科殿試,內禁衛趙瑾,直赴武科殿試。
○傳曰:「昨聞庭試試官之言,入赴儒生三百餘人,過半不能製述,其所製述者,亦多不能成篇,入等者只三人,甚爲埋沒。此,專由於往者士習爲誤也。外尙心學,不勤讀書、製述而然也,亦予鼓舞振作之有所未盡,而然也。近聞,赴館學儒生甚少,不可以刑法驅迫,爲師長者,當勤勸學,而予亦不時特示鼓舞之方,則儒生自然樂赴於館學也。是故,其在祖宗朝有時特設別試,只許居館儒生赴試,近間久廢此事矣。大抵,廣取京外人才,實是美事,然此,別試之常規也。今方農時,不可廣取,特欲以時居館儒生試取也。雖不可屢擧,特示一時勸奬之道何如?近日,雖數爲科擧,而可用者少,故弘文館南行官員多闕,雖爲別試,何妨乎?若以爲時居館儒生,可爲別試,則武科亦以在京者試取可也,其遣史官,議于三公。」領議政金詮議:「國學生徒,惰業成習,鼓舞振作之方,不可無也。但近者,別試、式年,連次取人。取人太數則士不敦業,皆有僥倖之心。況今庭試三人,皆有褒奬,亦足以勸激士心,取士不廣,只取館學,恐亦未穩。」左議政南袞議:「伏聞上敎,欲救時弊,睿慮甚當。但去冬別試,今春式年,取人已爲頻數。若復開科則人無鍊業之暇,恐僥倖苟得者,未必無也。祖宗朝三年大比,間年別試,已有成規,蓋欲先育才,而取用也。庭試優等者,許赴殿試,此甚盛擧,亦足以激勸士心。」右議政李惟淸議:「近來,士不敦業,無讀書製述者,誠由於頃時,士習之爲誤也。然去年冬別試,今春式年,又爲庭試則人才之見遺者無幾,雖或選取,魁傑者,蓋恐難得也。今復開科,似爲未便。」傳曰:「知道。」
○傳曰:「前日,弘文館以著作鄭彦浩病苦,請遣醫員看病,故命遣之,今則何如?」政院啓曰:「問之則有生道矣。」
○政院僉議啓曰:「文、武庭試居第三者,皆給三分。儒生則以三分,館、鄕、漢城試中,無往不參矣,武士之三分,太略,雖許三十分,與儒生之三分,不相侔矣。」傳曰:「武士給分,果少矣,政院啓之當矣。然庭試,例用居首者。今儒生入格者數少,而皆用之,故武士亦給分,不必多也。當計畫之時,則雖三分,亦有關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成雲爲禮曹參判,韓效元爲慶尙道觀察使,李芄爲弘文館校理,權輗爲副修撰。
○平安道熙川郡雨雹。
5月5日
○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觀察使趙玉崐狀啓曰:「四月十四日,黃澗縣雨雹交下,暫時而止,禾穀不爲損傷。」傳曰:「京中有災變,則上下皆敬畏,若外方有此雨雹,則朝廷視爲常事,而曾不戒懼,一天之下,何異焉?正當純陽之月,有此災異,君臣上下,固當修省。然雨雹則例稱禾穀不損傷,此非守令所親見,但聞荒村百姓之言,而啓之,豈皆信乎?其馳書下問可也。且儒生庭試及武臣觀射,皆爲勸奬,雖有災變,可行也,文臣觀射,特偶爲之耳,可停也。」
○江原道春川、金化、寧越、狼川雨雹。
5月6日
○辛亥,御朝講。侍讀官蔡紹權曰:「往者,史筆至爲不公,然此則外人所不能知也。但近來,《時政記》不修者,至於四、五年,至爲不可。史局之任至重,不可如此也。」上曰:「史官之任至重,政府之揀選,必精,然新出身者,例爲取才,不可但以取才爲之,當擇其人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禮曹啓曰:「對馬島特送等以爲:『島主新立,遣官致慰,例也。如欲遣之,吾等當指路而歸也。』此,國之大事也,何以處之?」傳曰:「此果大事也。其收議于政府。」
○京畿觀察使金璫狀啓曰:「五月初一日,振威雨雹,禾穀及菜麻不至損傷。初三日,陽智雨雹,大如鳥卵,或如豆太,移時不消,菜麻損傷。」傳曰:「忠淸道四月雨雹,京畿五月雨雹。正當純陽之月,有此變異,甚爲驚愕。然但云菜麻皆傷,禾穀豈獨不傷乎?其下書問之。」
○御夜對。侍讀官李芄曰:「雨雹之災,恐刑獄之官有冤憫也。京中且猶滯獄,況外方乎?」上曰:「災變之生,不可謂必由某事之失也,當於事事,存心敬畏也。然刑獄之事,最關於傷和致災。京師尙有滯獄,況八道之大、郡縣之多,必多冤滯。若大事則果不可速決,不緊之事亦爲稽留,尤不可也。」參贊官趙舜曰:「或有以刑獄之冤,上言而自上下于該司,則該司乃執法之官也,例爲防啓。凡防啓之事,須更省察,問于大臣而處之,何如?」上曰:「或有六十餘次受刑者,可矜也。但以上言收議大臣,亦不當,故下該司耳。如此之事,有司具由啓稟而後,改議于政府,而處置則必不至枚於此矣。」
○下書于忠淸道觀察使趙玉崐曰:
頃因卿及諸道所啓,知雨雹非一處,予深警焉。今觀卿啓,四月十四日,黃澗縣又有是災。雖禾穀不至損傷,正當純陽之月,災沴疊見,所當上下惕慮修省,而慮或守令不恤民隱,視爲尋常,例稱禾穀不至損傷,卿其體悉予意,詳加覈審損傷與否,馳啓。
5月7日
○壬子,御晝講。侍讀官李芄曰:「此言:『倭船五百艘,入鎭浦口。』前朝則將帥不得其人,兵備又不戒嚴,故倭賊至入內地。大抵,平時不修武備,則臨亂倉卒,雖良將不能善處矣。國家,近來雖致意於武事,然科擧不用六兩分數,而才過百分,便捷科第,故武士但事於貫革、騎射等小技而已,全不致力於六兩,故引滿强弓者蓋寡,如祖宗朝齊名于一時者,無復聞也。國家昇平已久,幸有不虞之變,則不知將何以處之。」上曰:「前朝武備不嚴,故倭賊恣橫,至入內地。但南方人,自庚午以後,頗有輕敵之心,不以爲戒,甚可慮也。彼若出於陸地,則可易制也,若縱橫出入水路,則恐難禦之。」特進官成雲曰:「武試時,六兩只限百步,而不用餘畫,故弱而無力者,多捷科第,而有膂力雄才者,反居下第。國家以才取人,而反棄其才,甚爲未便。大抵,取武士,欲以禦敵也。庚午年倭亂時,弱者率皆不能遠射,雖中之,不能穿甲云。臨戰如此,則將焉用彼輩哉?大抵,祖宗之法苟非大弊,不可輕改。前日,高荊山爲兵曹判書時,以爲:『科第用六兩分數,故武士爭尙强弓,以致傷臂。』至以黃衡、崔漢洪爲証,啓以改之。衡之傷臂,在六十之後,則雖不執弓者,若年過六十,或有傷者,非必六兩之所致也。且今雖以百步爲規矩,弱者,强而及之則其傷臂,一也,近者武試時,趙瑾本年老,而無力者,中片箭,得居首焉。片箭亦是禦敵之具,今不可廢也。然此僥倖之才,故雖居首,不見服於其類也。今欲得雄才於科擧,六兩必從祖宗之良法,然後可也。」上曰:「六兩,前日經筵,亦有言之者,故卽令政院考之,則荊山議而改之。是法之行,今已久矣,不卽改也。今宰相及侍從,又如此云,則依《大典》可也,然不可輕改,當與大臣議而處之。」參贊官趙舜曰:「臣在南方時見之,防禦事,自巡邊使往還後,諸事倍於曩時,請三年一次,例遣巡邊使,以嚴飭之。」
○傳曰:「夏節今已過半,而日氣寒涼,旱徵已著。且觀外方雨澤書狀,多有不雨處,此甚可慮。若至大旱,然後雖祈雨,無益也。諸事預先爲之可也。」
○傳于大臣曰:「六兩之事,前者以高荊山議,改定規矩,而今經筵入侍宰相及侍從,屢言其不可,依《大典》施行何如?」鄭光弼等議啓曰:「當初慮其傷臂,而不計分數。及今觀之,則試取時,雄才者,反居弱者之下,多有僥倖之弊,依《大典》施行甚當。」傳曰:「依啓。」因傳于政院曰:「自今,武科及一應試才,六兩,依舊用畫。」
○傳于大臣曰:「時居館儒生別試事,前已議于三公,皆云:『近來,科擧頻數,士無敦業之時。』故停之耳。今更思之,別試雖待秋行之,其間不過數三月而已,豈能富其學問哉?且依例別試,則雖閑遊在家者,亦得赴擧矣,何有勸奬館學之意乎?非徒此也。近間,屢行科擧,無可用之人,故弘文館南行,全數有闕,尤不可不取人也。且六兩復舊制,今欲試之,卿等更議爲當。」鄭光弼等議啓曰:「科擧頻數,則爲儒者,無安靜學問之時矣。今庭試入格者,重爲褒奬,亦足以鼓舞人才也。且今秋若行大射禮,則別試例當擧矣,今則不必爲之。」傳曰:「知道。」
○鄭光弼等議金主成哈驅逐與否以啓曰:「金主成哈等迫近我境,至居閭延城內,耕我彊土,邊將遣人開諭,而略無忌憚,言且不遜,罪在不赦,固當擧兵驅逐矣。但開邊事重,不可不度時、量力而爲之。姑令邊將,益嚴防備,更遣人詰責,以觀其意,如或頑然耕種如舊,則其罪益深,在我不爲無辭,雖遣一驍將,掃淸彊外,似無不可。此則臨時更議,以圖萬全何如?」傳曰:「知道。」
○鄭光弼等議新立對馬島主,遣官致慰與否以啓曰:「島主新立,例當遣官修問,但自庚午以後,雖許通使,未嘗許和。況今盛長,因亂而立,以不可從之事,固要於我,其意難測。若許修問一如舊例,則其他固要之事,將復何辭以拒?今宜以例外之事,厚遇來使,以慰其望,姑勿遣官何如?」傳曰:「知道。」
○臺諫啓曰:「李茁不可放還之意,已盡啓之,請勿放。且義州境連上國,朝廷之所未及知,事多有獨斷處置者,雖曰守令,其責有大於兵使矣。牧使金良弼果有弓馬之才,若他任,則猶可委之,但其性殘酷,纔赴任所,先失人心,至於殘弊,則將不能復蘇,請速遞之。」憲府又啓曰:「金世熙不合兵使事,曾盡啓之。邊將被駁,久廢公事,則邊事虛疎,請亟遞之。兵曹佐郞李光植不合政曹郞官,故已越署經。兵曹務劇,不可久曠,請遞之。」諫院又啓曰:「金世熙事,本院亦有物議。但憲府已論執,故不啓,然至今留難不允,邊將久未行公,則邊事多廢,請速遞。」傳曰:「李茁、金世熙事,已言不可允之意。大臣之意,臺諫亦知之耳。義州重鎭,臺諫欲擇人物以授之,其意甚當。然金良弼,兵曹啓以人物可當,而且於武臣堂上中,罕有可任者,故至以在外者擬其望。雖遞此人,將無有可代者,不可遞也。李光植越署經之意,未可知也。然其行公已久,不可遞。」
○兵曹判書張順孫啓曰:「彌助項、防踏、加里浦等處,已令築城。防禦至緊,或令遣官擲奸,或下諭,然後其道必知重邊之意。今對馬島主求請,未得盡從,邊患可慮,南方防禦,尤可愼也。」傳曰:「農時遣官,似不可,下諭可也。」
○諭京畿觀察使金璫曰:「邇來,陰陽失序,純陽之月,諸道雨雹之啓遝至,予甚驚懼。今觀卿啓,正當仲夏,又於陽智等縣雨雹,大如鳥卵,移時不消,菜麻損傷,尤軫予懷。此,上下修省之時也。第念,菜麻皆傷則禾稼,獨無損傷乎?慮有親民之官,或不念民生之艱,例稱禾稼不傷,卿其詳加覈審,損傷與否馳啓。」
5月8日
○癸丑,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10日
○乙卯,侍講院啓曰:「明日辰時,例當書筵,而中宮,還宮亦在辰時。世子若問安,則書筵似不可行矣,何以爲之乎?」傳曰:「書筵後,問安可也,其勿停之。」
5月11日
○丙辰,中宮還景福宮。
○饋侍衛諸將于闕庭。
○臺諫啓前事,不允。
○黃海道觀察使朴光榮狀啓曰:「本月初三日,信川郡風雷大作,雨雹大如雞卵,小如鳥卵,良久消盡,而禾穀不至損傷。松禾縣雨雹,大如鳥卵,小如太豆,禾穀五分,一分損傷。」傳曰:「禾穀或云損傷,或云不傷,更加覈審事,其下書于監司。」
○謝恩使先來通事金順忠言曰:「三月初七日謁聖時,使姜澂請觀光于主司,主司曰:『俺不可擅許,當議于禮部。』禮部云:『不可只憑伴送之言,而擅達,欲觀使臣雄文大作。』斯速回話,卽上書請觀光,禮部稱善,卽奏下入參。但以彛倫堂前狹隘,只令三員入參,使書狀及通事一人入參,還宮後行慶賀禮。唐皐天使帶來遼東頭目呂英,欲聞家奇,到館,姜澂問唐皐安否,仍說殿下思想大人之意,更令通事,問安于唐皐家,皐適出使,只見其子,說與委來之意。其後,皐遣陪吏曰:『旣知使臣到館,但俺掌製箋式字樣,無暇通問。』云。史道天使則家遠,又無因緣,未得通問,只於朝廷間相望而已。禮部郞中及主事,言于通事曰:『欲見爾國《登科錄》。』通事答以不齎來,答曰:『今後來宰相處傳說,持示爲可。』云。三月二十日間,正德皇后誕日,皇后曰:『喪未過三年,受賀未安。』遂停之。」
5月12日
○丁巳,御勤政殿,接見日本國王使臣、小二殿使送、對馬島特送等,賜酒七爵。
○禮曹判書洪淑,參判成雲啓曰:「日本國使臣欲以所製詩若序,親呈于今日宴,臣等謂:『今日之宴,君臣禮嚴,不可呈。』則云:『禮曹入啓,以達吾情,何如?』小二殿亦以書諭曰:『所齎來雜物五種,只許貿二種,而未蒙三種之貿,深以爲悶。前日對馬舊島主誅討之時,亦有功勞,國家必待以優禮,而今無褒異之事,亦以爲恨。』彼對馬新島主,自以有爲功,望國家待之如舊,此則不可聽也,論賞則不可不爲。已有論賞受敎,而其賞賜之高下,以擒賊倭之多少,爲差也。日本國王亦以爲:『舊島主誅討時,遣兵助討,吾功大矣。』此亦不可不聽。待以別禮,以慰其心,可也,但別賜之物,名之爲難。凡此等事,令議政府同議磨鍊以啓,何如?」傳曰:「此皆待夷之事,若絶所望,則亦不可也。小二殿雜物貿易事,該司更議,許貿爲可。日本國使臣所進詩文,知道。其他事,與政府同議入啓,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15日
○庚申,受朝賀,御朝講。知事沈貞曰:「元郭守敬之學,長於天文、水利。水利非我國所尙,天文則自我祖宗朝,選揀文士,以肄習焉。近來,亦令年少穎悟者,使習天文,而全不致意,故一無精通其業者,請令年少文臣,加意勤學之爲當。」傳曰:「予亦慮其如是,欲使穎悟者,着力習之,而果未見其精者也。」持平孫洙、正言姜顯論啓前事,只遞李光植,餘皆不允。上仍問曰:「謝恩使姜澂,於天子幸學,謁聖之時,奏請觀光。我國果禮義之邦,謁聖觀光,似可矣,然以外國使臣,於天子擧動,輕爲奏請何如?且奉使,但盡其委事而已。」領事鄭光弼曰:「奏請事,臣未之聞也。以儒者之意,請以觀光矣,然上敎允當。」持平孫洙曰:「前者,婦女觀燈,實是非常之事,慈壽宮別監等事,尤所痛心。乃呈上言以自明,此亦可罪,故加刑推考矣。慈壽宮之人干犯,故敢啓。」上曰:「往者,果見別監等上言,而時無公事所啓,故不知是非矣。」
5月16日
○辛酉,禮曹啓曰:「對馬新島主接待如舊事,請之雖切,然其初立約條,期以萬世不變,今不可更改而輕許也。對馬島主特送人,請率歸致慰使。若父子相繼,則可遣致慰使,此則殺其叔父而自立,不可遣也。前例,若有如此事,則遣垂問使,此亦遣垂問使,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命勿放李茁,餘不允。
5月17日
○壬戌,御朝講。上臨文曰:「此云:『夏四月不雨。』今者,雨澤雖不至於大旱,若今不雨,則民生至爲可慮。」大司憲金克成曰:「近有旱徵而雨雹,災變疊出。風俗且不美,呈訟于府者,率皆母子相打,兄弟、叔姪相爭之類也。實仇知則以鐵物打母,石眞亦打其母,此皆有關於綱常,而不可不窮推。其母每曰:『吾子非打我也,隣里人有隙者,誣訴也。』卽推其人,特小嫌耳,其打母事明著,故府方刑訊,至四十餘次。今若加刑,則必至於死,若棄而不訊,則有關風俗。如此等事,可致災變。」上曰:「風俗之簿惡如此,則其間必有以嫌隙,誣陷人罪也。刑訊至於四十餘次,而不服,則亦近於疑獄,但在明察是非,而斷決得宜耳。」克成又啓曰:「謝恩使姜澂奏請於禮部曰:『上國雖有慶事,而本國或未之聞也。自今,禮部報遼東,遼東報本國也。』臣未知其與朝廷議之而請也,然我國或有聞之而不爲事,或有遲違而不爲事也。姜澂之奏請,恐永爲恒式,而後弊不貲也。」上曰:「非只此也。天子謁聖之時,不稟朝廷之旨,而奏請觀光,是,儒者之美事,其意何如?」克成曰:「國家本禮義之邦,許其觀光,於我國亦有光輝,而我國之擇送使价,亦可想矣。」領事金詮曰:「奏請觀光,亦是儒者之事。上國之所以許者,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臣則未知其非。」特進官方有寧曰:「前朝亦有遣子弟,入學之事。姜澂以儒者,適逢盛事,奏請觀光,未爲不可。以此罪之,則似不當矣。」上曰:「非不知美事,但非朝廷之旨,而自請於天子,不合於事體也。」知事張順孫曰:「上敎深慮後弊,而言之,然彼以儒者,請觀其光,似可也。我國亦有視學之禮,觀上國之禮,參酌於我國,亦斯文之美事,罪之則不可也。但上國有大慶事,則我國之進賀,自有式例,奏請於禮部,似未當也。」上曰:「有慶事,則必通之,我國何以應之?其應對之道甚難矣。」克成曰:「觀光之事則已矣,慶事請通之事,不可不問矣。且南子中以碧潼人,被虜於野人,經二十餘年,而乃還。其性桀黠,然稍有才勇。當其還也,意謂,國家必爲司僕,而至今差其祿亦薄,若含憤復逃,則恐有意外之事,除其道司僕,何如?」上曰:「司僕,近侍之官,人物亦可觀也。旣付軍職,姑待咸鏡司僕之闕,以差之可也。」順孫曰:「邊士失祿則皆歸咎邊將,恐以此生患也。且兩界人稍有武才,皆上京爲內禁衛、兼司僕者,多矣。邊方一人,不可虛棄,而皆在京師,則防禦虛疎,何以處之?」上曰:「正德年間,中原逢㺚子之辱,幸中原無事。問罪于㺚子則以我國近境,不無徵兵之患,愼簡武士,擢授堂上,以廣勸奬之方可也。」順孫曰:「古者,武臣雖堂上官,皆携弓矢,樂爲鍊武。今則雖下士,不肯携弓矢,以鍊其業。幸中原有聲息,我國有邊事,則其可爲邊將者,亦不足,莫若擇武臣老成之人,以爲知訓鍊院,如文臣之知成均館,以養武士甚當也。」克成曰:「臣赴京時,㺚子亦朝貢。其中有我國人被擄者,臣問曰:『汝無懷土之心乎?』答曰:『此則安居,而彼則勞悴。當待子女長成,而欲還。』云。邊民不堪其苦,逃入彼土者,想必多矣。」上曰:「邊將救恤得宜,則自無如此之患耳。」順孫曰:「兩界軍士,在世宗朝,數至八九萬,而今則太半減耗,此必逃入異土故也。」上曰:「武臣在堂上之列者,可知賢否,在下位者,豈盡無人?在成宗朝或擢拔於軍伍中,出爲郡守、判官者有之。大抵,武士須及年富力强之時,用之於邊方可也。」克成曰:「成宗朝果以內禁衛,陞爲郡守者有之。」上曰:「人物可用,則不須循資也。」
○弘文館副提學徐厚等上疏曰:
伏見,殿下卽位以來,修己之誠、事天之敬,無所不至,而治效未著,災沴荐臻,今又純陽之月,雨雹相仍,天變極矣。臣等竊以爲,今之可憂者,在微而不在顯;今之可慮者,在內而不在外。何者,在微者不可見,在內者不可知。不可見,故難以爲形;不可知,故難以爲言。雖然,自微而顯,自內而外,固有不可掩者矣。今也,王子、駙馬之第,繕修之役、土木之功,不一其所,而撤舊營新,僭擬踰制。至於讓寧之第,非不宏大,而猶以爲不足,多撤傍近人舍,以廣其基。月山之家,自祖宗朝,世賜大君,而不給支庶者,以其本是離宮,非諸駙馬所當堪處也。殿下不顧先王之遺意,輕與翁主,是紊嫡庶之分,而啓陵僭之端也。且凡營繕之所,鳩材不裕,稱爲和賣,而或抑奪民材。長山串之木,本爲船材禁伐,而至欲役民遠取,以供其用。旣以禁之,又從而伐之,其何以示民乎?國家,一年之內,再經天使,供億之費,民力困悴,政宜撫摩休息,唯恐不及,而當此農月,乃反驅之於不急之役,民情其有不怨,而民力其有不殫乎?王子女第宅之營,雖出於不得已,長幼有次序,婚嫁有先後,固當以次而漸就,豈可同時竝擧,大興土木之役歟?成廟爲諸王子女,營建第宅,固拒朝議,率皆壯麗,而後不能繼,以定間閣之制,猶且不給,只賜營構之資,是乃溺於慈愛之偏,而不能斷之於心,終爲聖德之累,可勝嘆哉?臣等聞,婚姻者,人倫之始,萬福之源也。聖人謹之,故婚必以時,而不以太蚤;禮必以制,而不敢踰越,所以順天地之理;合人情之宜也。是故,男年十六、女年十四,方許婚嫁。昔王吉言:『夫婦,人倫大綱,夭壽之萌也。世俗嫁娶太早,不知爲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敎化不明,而人多夭。』今殿下,於婚禮不究古制,諸王子女,年甫十歲,便行合巹之禮,非惟敎化不明,異日夭折之患,亦不可不慮也。至於聘禮之資,務尙華侈,婚媾之家,力有不支,誅求州縣,以充其費。他日,麟趾、螽斯之慶,繩繩不匱,則將何以繼之哉?自古,諸侯、外戚,率多驕盈侈汰,鮮得令終者,蓋生於富貴之中,而泥於奢靡之習而然也。噫!上之所好,而民從之。禮制之不行,自上而始,則其何以責民之犯禮,而踰制乎?臣等又聞,古者,外言不入於梱;內言不出於梱者,所以嚴中外,杜請謁之法也。如或內外之不能峻整,而便私之言,得行於其間,則其患,有不可勝言者矣。大抵,宮壼不嚴,則諛侫之徒,得以伺隙煽禍,其機可畏。殿下於內外之制,非不嚴且峻也,而稱爲問安婢子者,出入禁門,無所顧忌,包苴干請,勢所必至。臣等未審,今日事勢,果無可畏之幾;可愼之端乎?防之不以嚴,則便僻之辭,浸潤於內;鎭之不以重,則危亂之形,萌著於外,殿下處今日之勢,其先機杜端之要,豈有過於此乎?又聞,古之人君,先明嫡庶之分,以定尊卑之勢者,所以重國本也。國本旣重,則其貴賤之辨、少長之別,整然不紊,雖尺寸毫釐,無敢或犯,豈非謹微、愼始之道也?大抵,閨門之內,牀簀之間,雖明哲之君,或不能自克於偏泥。偏心一萌,漸至於肆,亦不自知。漢文帝,三代以下罕有之明主,猶惑於愼夫人之寵,致皇后同席之僭,倘不悟袁盎之却,其不至於亂亡者幾希。殿下於辨嫡庶、謹名分,豈有容議?況東宮有岐嶷之資,群庶有仁厚之美,此誠宗廟社稷無彊之休也。雖然,情分毫末之私,禮乖等級之差,故謹微者,不以已無而不察;愼始者,不以已正而或忽。伏願殿下,愼之益篤,杜絶其漸,毌使虛明之地,少滯偏私之念。嗚呼!臣等之所言,皆非殿下身外事也。在殿下不求之顯,而求之微;不責之外,而責之內而已,伏願殿下,少加省察焉。
答曰:「今觀上疏,近日雨雹非時,至爲未安,故予意,前日略言于侍從也。災變,不可必謂由某事而出,然豈虛生乎?上下所當交相恐懼修省。今此疏列之事,指的予所失,似爲未安,然爾等豈皆盡知其實乎?王子、駙馬之第繕修者,果非一處。予心亦以爲未安,而又有物論,故不急之處,已命止之。若其撤舊營新,僭擬踰制之事,則予所未知,所當禁抑。所謂讓寧之第者,必是龜山君家也。前日,繕工監役言于政院曰:『必須竝入旁近三家,然後造成。』故令該司,從其情願貿易,此亦古例也。月山之家,雖云大君之家,今無大君,而久爲空家。若不與王子女,則數年之間,必至頹圮,反爲無用。且舊空家,以王子女長幼次序分賜,而自錦原君無家舍,故龜山之第,令繕工監修葺耳。若有空家,而別爲營造,則其弊不貲。令繕工監造一家,無材木,猶不能成功。今若又命營造,則必不能矣。予之所以給此家者,欲除此弊也。材木和買及伐木事,有司之所爲,予未知也。但長山串伐木事,繕工提調來啓,予意亦爲未穩,故令報該曹及政府,政府已防啓下,而此疏云:『旣以禁之,又從而伐之。』此,爾等未及知也。王子女婚禮,皆以年歲之次爲之。雖不至於十四、十六,何至於年甫十歲乎?皆在十二歲之後也。然年歲之早晩,予所當酌也。各殿問安婢子事,本有定法。今別有猥濫,予未詳知之,然當更加勑之。大抵,近日王子女修宅事,非一二論之,予心至爲未安。王子女勢不可長在禁中,不得已造給家舍,然後出閤,亦例也。錦原吉禮,雖遠,若造新家,則三四年內未畢,故不得已令預造矣。成宗朝,有一王子不得造家,至於年歲最長,在於禁中。非徒於事體未便,於國體亦爲埋沒。若其造家宏侈之事,所當止抑也。」
○禮曹判書洪淑啓曰:「昨遣佐郞尹安仁,語日本國使臣曰:『助緣則已優數磨鍊矣,新約已成,舊例不可許之。』上使答曰:『壬申年約條則只與舊島主相約而已,不關於新島主。今新島主盡斬賊徒,有功於朝鮮莫大,當依舊例以賞其功,每以約條爲辭,未知其由。往者,弸中只斬首三十級,來請復和,其罪魁尙在,而猶許其半。今則新國王,聞舊島主將作耗于朝鮮,遣兵船與新島主,同力討之。其時,兵卒戰死者,至四千餘人,終誅滅島主,其族親亦殄殲無遺,其功非弸中三十級而已,宜優示褒典,待之如舊矣。若終不許和,則我等何面目,還本國乎?我等今請,祖宗朝所無之事,則不許猶可也。我國之請,只欲復祖宗舊例,而托約條敢拒之,朝廷若曰:「汝國今不可復交,汝宜速去。」云爾則我輩,明日當拜辭發還,不然則五朔內,可往還本國矣。都船主以下十餘人先發遣,稟於國王後,吾等行止可決矣。其以吾意往稟堂上,所諭助緣事知之。』副使所答亦如右。對馬島特送答云:『吾意,大槪與日本使臣所答相同。新島主遣吾輩,請復舊例,而以舊約爲辭,島主爲貴國盡忠之意安在?我輩出來之時,島主云:「我島前聞中宮昇遐,卽遣使進香。朝鮮若聞吾新立,必遣致慰使。」但今遣與不遣,在朝廷處分。』」又啓曰:「特送及其代官人論賞事,已依丁卯年例磨鍊矣。但特送等與日本使臣,同時到館,若獨許此人,而不賜日本使臣,則彼必懷嫌。若欲竝與日本使而許之,則是無前例,不可開端。若拘於此,而竝不給對馬島特送等,彼亦缺望焉。此二者皆國之大事,何以處之?」傳曰:「其問于三公,而處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18日
○癸亥,傳曰:「慈壽宮臨壓處人家撤去事及山脈掘取浮石人等推考事,前日竝下該司矣。今而思之,山脈掘取等事,自有其法,只令該司推考可也。人家撤去,大事也,當報于政府,而處之也。其以此意,言于該司。且今日幸見西班官案,嘉善而付軍職者頗多;通政而爲僉知者亦多。此雖無可當之闕,不能敍於東班,然嘉善則國家,恒以宰相之列待之。久置散地,甚非所以尊重之道也。其於後政,隨闕注擬爲當。」
○御晝講。特進官成世貞臨文曰:「將帥當於無事之時,能鎭服虜心,使邊警不起者,乃上策也。是以,古之明君,不以邊事爲患,而以不得良將爲憂。今國家,如兵使、水使及沿邊守令,則固當擇遣,如萬戶、僉使,亦委以一隅之任,苟非其人,則一隅虛疎,不可不擇差。」上曰:「將帥非徒以武才取之,須知古事,而且有方略者可爲。近來,武士全不讀書,甚不可。」
○三公議啓曰:「臣等今觀尹安仁書啓,日本國使臣之言,頗涉無禮。然島夷之言,不足詰責,今宜更遣安仁語之曰:『國議已定,故前日來語其故。君等雖欲遣人稟國王之命,朝廷已定之議,何敢易之?自古,兩國通好,使在其間,傳兩國之語而已,未聞强留其國,束縛馳驟,而期於得請者也。庚午之變,罪在馬島,於貴國不干,故至今通好,視古益加,安有不可復交之意乎?今君等發此言,深可怪愕。』以此等意,諄諄開諭,以解其意何如?」傳曰:「依所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江原道觀察使成世昌,本以望輕之人,今特加爲觀察使,物論頗不滿。江原道雖通政可遣,請速改正。」傳曰:「世熙、良弼皆有武才,不可終棄,且其任非如六曹之選。今若改差,則有關於前程,不可遞也。世昌已經臺諫、侍從,未知望輕之由。監司本二品之職,世昌爲通政已久,故特加以除之。今旣給之,又命奪之,非所以待宰相之道也。」
5月19日
○甲子,御朝講。
○御夕講。上曰:「三年之喪,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雖庶人之微,欲行三年則可許也。」特進官尹殷輔曰:「以誠心欲行三年喪,則雖外方軍卒、各司奴婢,不可諉假托,而抑其誠心耳。」侍讀官尹止衡曰:「如或稱養母、或稱義母,不當服而服者太多。此皆貪財之道也,不可不爲之制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鎭川、德山、全羅道樂安、慶尙道宜寧,雨雹。
○全羅道臨陂等邑蝗,體如二眠蠶,蕃息布野。
5月20日
○乙丑,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柳庸謹以罪人,越境宴飮,移配延日。延日乃近地,與珍原無異。又有魚鹽之利,請移配絶島。朴世熹在江界,無所畏忌,出入官府本府。守令亦待以優禮,或許坐於右。世熹及其守令,請竝推考,罪之。南原風俗强悍。府使洪脩性本殘弱,又無幹能,不合大處,請速遞差。」傳曰:「柳庸謹移配延日,延日美惡,未可知也。然朝廷議其輕重,而定罪。四方罪人聞之,皆警懼,不必又移于他處。朴世熹可謂非矣。但廢朝時,無罪文士被罪分配時,一時守令,率皆薄待,而其後有物論。世熹之優待,必以此也。世熹無顯失,守令必不直招,不可推也。餘皆不允。」
○政府議啓曰:「日本以三事要我曰:『一切不從,則我等不可徒還。』其無禮甚矣。然觀其意,則視初稍屈,令宣慰使蘇世讓因宴話,隨宜譬曉曰:『君等所言,禮曹郞官曾已再度來諭,必不復來矣。君雖懇陳,國議已定,該曹何敢更啓?莫若早決回還之計。』以此意,從容語之,審察其意如何?又因語次,自以所聞,語之曰:『島主雖云:「爲朝鮮伐叔父。」我朝之意,不以此爲功。其意蓋曰,馬島忘恩背德之罪,永世不可赦。今許通使者,重違貴國之請耳,非爲馬島也。盛順、盛親之生存死亡,有何損益於吾國乎?擧朝之意。如是耳。君雖久留固請,必不變易,宜更商量處之。』多方開諭,毌使如前陳請何如?」傳曰:「依啓。」
○日重暈兩珥,背戴內紅外靑,日色白。
5月21日
○丙寅,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等以雨雹辭職,傳曰:「予以暗昧,未知應天之實,故災變不殄。卿等有何所失,而辭避乎?自古,人君遇災,而策免三公,非應天之實也,上下更加修省可也。近來,人心風俗日漸薄惡,少有睚眦之嫌,必欲陰中,至於以父子、兄弟之間事,呈于法司,薄惡至此。是故,間有冤抑,以致災變也。卿等亦各勉職,勿辭。昨日,諫院謂柳庸謹移配延日富饒之地,請移絶島。朴世熹竄於江界,出入官府,無所畏忌,守令待以優禮,世熹與守令竝推云。予意,此類之人,當初分配之時,與大臣定其罪之輕重,或竄絶島,或付處南方。以隣家宴飮移配延日,亦是追論,今不可又竄絶島也。世熹無庸謹顯著之罪,而罪之則分竄者,必皆疑畏,人心似難鎭定也。罪人無忌者、守令優待者現露,則治罪事,諭于各道何如?」南袞、李惟淸啓曰:「上敎至當。柳庸謹之不謹,可謂有罪。是故,移配于延日。延日乃南方極邊,豈計地之美惡乎?無他罪而又配絶島,似未當也。朴世熹無庸謹現著之罪則不必更推,且守令雖推問,亦不輸情。下書于各道監司,則下人未知其爲言官之所啓,必以爲:『自上未忘罪人,如是深治也。』」傳曰:「知道。」
○御晝講。
○傳曰:「永平副正訴其子鳳南令榮不孝,此,人倫大變,其先囚榮。」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柳庸謹雖不移絶島,請移配他邑。」不允。
○謝恩使先來通事金利錫啓曰:「遼東摠兵官張銘語臣曰:『唐皋、史道兩天使云:「朝鮮國王請留俺等至于再三,俺等畏朝廷法令,又委事已畢,不敢久留。臨別之際,似有難色,及其登路,良久目送,至擧袖以示惜別之情,足知國王誠意。俺等亦無以爲懷,心欲隳淚,恐朝廷不敢也。此地與朝鮮相連,朝鮮使臣之至,其傳余此意。」云。』廣寧都御史家人高鳳語臣等曰:『唐、史兩天使到廣寧,廣寧太監白英、摠兵官郤永、都御史李承勳同坐飮話,天使先言本國誠心接待之意,承勳云:「俺若不到此地,則朝鮮事大之誠,何從而知之?自赴任後,常見本國被擄人口,得到朝鮮,則每於使臣之行,必卽解送,而至備給衣服、盤纏等物,雖無使臣之行,或別差官人押送,可知敬事朝廷也。俺亦臨遞若還朝,則當奏達此意,別致恩賞,使朝鮮知朝廷嘉美之意也。」』」
5月22日
○丁卯,聽啓覆。利城囚站吏金末山,歐其妻銀德致死罪,上,顧問曰:「此事何如?」領事權鈞、戶曹判書高荊山、禮曹判書洪淑、右參贊李荇、知中樞府事趙元紀、同知經筵事金謹思、刑曹參判曺繼商、左尹閔祥安、掌令兪仲翼等皆曰:「其妻叛夫而逃歸,其夫因醉歐打,非故殺也。」上曰:「情理可疑,減死可也。」
○義禁府啓曰:「鳳南令似有狂疾,問于看病醫員,則自前年八月,以狂病呈狀,囚於獄中則奔突欲走,何以爲之?」傳曰:「召其父永平副正,不孝事狀及狂病眞僞,推問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4日
○己巳,下永平副正招辭曰:「鳳南令其爲佯狂明白,卽推閱可也。」
○宣慰使蘇世讓以倭人所言,書啓曰:
臣因宴話,語以議得之意,上官曰:「前島主向朝鮮,將復有叛謀,盛長不顧私恩,馳告國王,擧兵殲滅,是,天下之大功也。國王別遣老僧者,專爲是事,而今不得請而還,則國王必置重典,吾雖年老,豈不念死乎?朝議已定,縱不可改,願期四五朔,所率下人,將朝鮮不敢老僧懇請之由,回達國王,稟其進止,則國亦以不見信爲愧,召吾等速還。如是則庶可免死矣,不然而令吾等空還,則去住等是死耳,將枯死於此,終爲朝鮮之塵土也。況弸中來此時,遣長弘歸來馬島,亦有前例。」正官、都船主以下齊跪曰:「請待對馬島如舊者,六七事,而今不許一,非徒上官得重罪,吾等亦不免死。縱國王不盡誅殺,國人交相憤罵曰:『弸中叛亂翌年出去,而尙且請和。爾等將天下大功而往,不成一事,汝等何面目,立於人類乎?』云爾,則將自決而死矣。」臣答曰:「歷觀古史,豈有奉使無成,而殺其使者乎?」反覆開諭,終不破惑,固欲遣人稟國王進止,若朝廷竝不許此,則雖死不去云。
○忠淸道延豐縣雨雹。
5月25日
○庚午,御朝講。
○義禁府啓曰:「鳳南令榮佯狂與否,未可詳知。然欲推問,或顚沛叫噪,其狀萬端,不可一以佯狂言也。詮聞,其父子之間,本是不和。永平副正所謂佯狂之言,不可盡信也,請久囚以觀其狀。」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平安道節度使李之芳,許令滿浦僉使潘碩枰沐浴於龍岡,虞候許光弼覲親於沔川、滿浦重鎭,尤不可暫時離鎭,虞候與兵使,分檢防禦,所任至重,而輕易給由,請推李之芳。」憲府又啓曰:「兵曹判書張順孫叱辱事,大關風俗,而獻納韓承貞爲色郞官,時不能窮推,而照以輕律,請遞而推之。」傳曰:「僉使、虞候所任至重,而李之芳輕易給由,可推。朴胤、鄭考石、金永澗、洪脩等可只遞差。張順孫凌辱事,前於經筵言之而,刑曹公事太輕,韓承貞遞推。世熹不可推,其優待守令可推也。」
○忠淸道連山、韓山、林川、扶餘、恩津蝗。
○平安道朔州雨雹,大如鳥卵,禾稼稍傷。
5月26日
○辛未,政府啓曰:「兩界則雖一人被虜於賊,尙且拿來。今楸子島賊倭,殺傷我國人多至三十餘人,主將李宗仁請於今日政遞差,而拿來推考。又擇遣剛明敬差官,審各浦萬戶不謹候望者,推考何如?」傳曰:「依啓。」
○傳曰:「前於經筵,左相言:『宜遣御史于各道,摘奸軍器等事。』以農時停之,然御史之行,不至有弊,可遣也。」遂分遣御史于八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沈彦慶爲司諫院獻納,許寬爲弘文館副校理,黃允峻爲正言,權輗爲副修撰,洪叙疇、黃恬爲正字。
○夜,艮方電光。
5月27日
○壬申,遣禮曹參判尹希仁,如京師,賀上皇太后尊號。〈太后卽興獻王妃,帝生母也。〉傳于希仁曰:「中朝事,卿可詳聞而來。皇帝卽位後,政治何如,其從有司之言與間有睿斷之事,可聞見也。且朝廷紀綱爲何如,朝臣章奏,隨所聞書來唐、史兩天使還京,將我國事何以奏達,而天子何以發落。於其僚中,亦何以言之,其不遞前職與否及金、陳兩天使還京,言我國之事何如,難被彈章,尙無事爲某職。廣寧都御史李承勳遞期,在何時。㺚子聲息,比正德年何如,朝廷無問罪之擧與否。諸國朝貢之使往來,比古何如。此等事非必强問,卿其隨所聞來啓。」
○政府啓曰:「今此倭變,甚於他時。全羅右道虞候崔守川竝拿來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傳曰:「朴世熹推之可也,餘不允。」
○傳曰:「捕盜將捕盜事,考《續錄》則但給部將別仕,而無賞格。夜間伏兵,雖其職分,而不爲無功。若捕盜則部將及軍士之名竝錄,至年終,計其所捕之多少,等第賞格可也。」
○弘文館進所撰《東宮啓蒙》,傳曰:「此書甚切。若但行於一世,則後世無所取法,須印出,以壽其傳。可印三十件,十件則入內,二十件則分藏于弘文館、侍講院、東西文武樓,其令大提學李荇爲之序,以著保養世子之意。」
5月28日
○癸酉,御朝講。上臨文曰:「此,言:『朕深居九重,臣下奸貪、民生疾苦,豈能周知?』今者,臣下奸貪,民生疾苦,必多有之,予亦何能周知也?」特進官李自堅曰:「英宗此言,帝王龜鑑也。大抵,人君深居九重,民生疾苦、臣下奸貪,何自以知之?必因大臣、臺諫之言而知之。」同知事李沆曰:「人主樂聞諫言,則臺諫、侍從知無不言,而人物賢否、民生疾苦,從可知矣。」上曰:「今見刑曹公事,濟州鮑作人等事,至爲可慮。」〈濟州鮑作人金六月等男女七十四名,移居全羅道興德地面,而厭其刷還本土,恐喝押去色吏而叛。〉自堅曰:「楸子島近處多島嶼。鮑作人等聚爲水賊,推刷搜討何如?」正言姜顯曰:「獻納沈彦光,初命遞之,又命勿遞,號令不一。前無此例,臺諫之任不可如是也。」上曰:「因吏曹之言,以爲時推,而遞之,事在赦前,故還命勿遞。然若被論於同僚,則可遞也。」領事鄭光弼曰:「東籍田官員來言:『蝗蟲繁生,食穀根葉,田無牟麥,無以供粢盛。』深用爲悶。」上曰:「蝗災之大者。平安道亦有蝗災,天亦不雨,災變至爲可慮。」掌令表憑曰:「非獨蝗災,陽月雨雹,八道皆然。民間疾苦、政事得失,臺諫、侍從當言之。前日弘文館上疏,甚切時弊,而上之所答,無虛懷樂聞之意。諸君家舍之作,雖出於不得已,亦有過制者。」上曰:「弘文館上疏之意已知之,故不復言也。民間疾苦,今豈無之?守令無奉公者,故分遣御史,察其不法爾。災變不可的指爲某事所召,然災不虛生,恐有冤獄。古者有旱災,亦必伸理冤獄矣。」憑曰:「遣御史之意,美矣。但一時竝遣八道,則驛路有弊。若月一遣於一道,則守令不知何時而來,常有畏懼之心,此甚爲當。」上曰:「一時多遣,似乎有弊,月一遣之,亦爲煩數也。」沆曰:「遣御史,察其不法,合乎事體。然守令之奸者,托爲御史之來,而凡官家財物,盡輸于衙內,仍爲已有。雖良吏,幸有小不如法,爲御史所彈劾,而見遞則此亦有弊。一道守令之事,付于監司,使之糾察,則監司亦可啓聞罷黜矣。」
○傳曰:「朝講,鄭光弼啓云:『東籍田蝗蟲害穀。』他道亦然。古有理蟲之事,其言于該司。」
○御晝講。侍講官金銛曰:「野人無知,而邊將若淸廉則心服,國勢可從而重。如萬戶、僉使以爲微官,不擇遣,此旣不可,主將尤當擇遣。」上曰:「兩界守令文臣交差者,使有所忌憚、有所矜式,而近者,銓曹全不擧行,甚不可也。」
○傳曰:「全羅道水使李宗仁、虞候崔守川皆拿來,而其道守令及萬戶、僉使,遣官推考,則水使、虞候之罪反重,守令、萬戶、僉使之罪反輕,不合事體,可竝遞而推考。但如是則無乃煩擾乎?守令雖不遞,而萬戶、僉使則可遞,而推之乎?收議于三公。」
○領議政金詮議:「守令、萬戶等一時遞差,則邊備虛疎,且各有界限。雖其不能相救之罪,在所不免,罪亦有輕重,非如水使摠領之比,守令、萬戶仍存,而治其罪似當。且倭寇作耗於右道,皆由左道而來。左道虛疎,故右道受害,左道水使亦不得無罪。但與本道有間,雖不至拿來,竝推考警後,何如?」左議政南袞議:「今以珍島郡守尹祥孫、馬島萬戶郭之屛等爲有罪而盡遞其職,果爲騷擾,誠如上敎。且不知某島、某郡切害於賊路往來之衝,而盡遞之,則其受罪者,或有曖昧之情。臣意以爲,姑勿遞,竢敬差官推考上來,論不謹防守之失,而罪其可罪,則事不騷擾。」右議政李惟淸議:「上敎允當。然臣意以謂,防戍之事,萬戶專掌,守令兼之。以此觀之,萬戶爲重,守令爲次。萬戶遞推,而守令遣官推之,然後隨其罪而罪之。」從袞議。
○傳曰:「昨見刑曹公事,濟州刷還人欲殺押送之人,至爲頑悖。此,國家大變,若依海島,至於滋蔓,後難制之,須及此時搜討,以示王法可也。令各道監司、兵使、水使,窮極搜討何如?其問于大臣。」金詮議曰:「非別爲起軍,各鎭、各浦率當番軍士搜討,不妨。」南袞、李惟淸議曰:「雖不起軍,各道諸鎭竝擧,則似爲騷擾。且彼輩若聞此事,則知其不得安接,而逃入中原諸島及海浪島,則亦非細故。莫若於諸道沿海各官、各浦,詳諭右人等容貌、年歲,伺候捕捉爲便。」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黃士佑爲司諫院獻納。
○忠淸道石城、恩津、德山、牙山、禮山、尼山、懷德、鴻山、燕歧、扶餘蝗。
5月29日
○甲戌,全羅道水使李菤啓曰:「楸子島乃絶島,前不備禦之地,今則倭賊如此,不得不爲之備。此在朝廷處置,然若待臣下去後處置,則遲緩,請及臣未行處置。」傳曰:「當議于大臣。」
○禮曹判書洪淑、參判成雲,以宣慰使蘇世讓之報,啓曰:「客人處以前議得之意,因宴話反覆開諭,上官答曰:『國王新立,將新島主爲朝鮮忠悃,專事來請,朝廷以爲約束不可變更,截然不許,老僧之意一一開陳,亦不念聽,更有何言?前者弸中於馬島叛亂,翌年出來,尙得減半接待,我則異於是,不蒙頷可,何面目過馬島,還見國王乎?國法必不容貸,當留住於此,久而不還,則國王必遣使探問。且小二殿使送,近日發還,將吾等信書而去,國王必知留此之意矣。然老僧年踰六旬,死亡無日,何能待本國使臣之更來?近觀朝廷之意,若如前牢執,則當有以自處矣。』因噓唏含淚,長作咄咄之聲。正官、都船主以下齊告曰:『朝廷縱疾馬島,獨不見新國王乎?國王因盛長之告,殄滅前島主及叛亂之徒者,專爲朝鮮也。今以待叛亂島主之約束爲辭,一切不聽,吾等未知其故。上官歸亦必死,勢必自盡。上官自盡,則吾等亦安可生還乎?將皆自盡,此後可知吾等之心矣。』助緣加數於前,一千匹許送事言之,則上官曰:『前此賜《大藏經》,亦給千匹。今者本請三萬匹,而不得三分之一。然大事不成,此之多少,何敢復說?』特送上官處米布、食物,別例恩賜事,言之則上官盛重曰:『漂流人及賊倭刷還,則恩賜可矣。吾等旣不成委事,米布、食物,非所求也。若朝廷給付致慰官往賜則當矣,吾則不敢受去。』云,且上、副官房守等言:『自今月二十六日,圍所持帳于大廳,正官等終日會坐,夜深而罷。房守等在前直宿大廳,今則不許入帳內。上、副官自是日不食,只啜粥小許,長臥不起。正官以下,磨劍佩持。』云。且令通事,自以其意,語特送曰:『君等使事已完,近將餞宴矣。』盛重曰:『吾與國王使,事一般,不可先還。』云。倭人變詐不測,必爲如此之狀,以冀我國許其求請也。萬無自盡之理,然躁急輕生,其自盡亦未可知,請廣議何如?」傳曰:「前日左相入經筵時,予以謂:『倭人所請,固有難易。若一切不從,則彼必生怨,雖不大擧衝東擊西,實爲可慮。』倭人變詐不測,必欲以此恐動我國,不可輕從其請。然輕生躁急,上官若自盡,則下人必不生還,可以議得也。」淑及雲又啓曰:「此倭等言多不恭,而自以爲是。近者,濟州之人被殺於倭賊,今以倭箭示之曰:『爾國與我國相好之意,似乎至矣,倭人剽竊我民如此。爾國若能禁戢下人,示以和好之誠,豈有如此之事乎?』云,何如?」傳曰:「所啓當矣,然若徒言『不能禁戢下人,致令殺害我民。』云則彼必曰:『賊倭之事,何以盡知也?』云。如是則無以折之,當以倭箭出示,仍語之曰:『新島主爲我國,殺舊島主,日本國亦遣兵助討,而俱遣信使和好,似爲至矣,然我國人三十餘名,爲倭所殺,近古所無也。結其和好者,欲其無如此之事,而今方使臣出來之時猶如此,若使臣還去之後,則必尤甚也。我國不改舊約者,以此也。』云,何如?可收議也。」領議政金詮議:「今觀上官等辭氣慓悍,不可與言信義之所在。其言敢死者,雖是要諸得請而後已,其性輕生躁急,又安知使臣之體,脫若如其言,亦是難處之事。歲遣船二、三隻許於約外,爲新島主特送云,少慰遣之何如?楸子島防禦事,難以遙度,在水使往審機宜,多方控制耳。且島倭竊發,無歲無之。近日,楸子島事,尤爲慘酷。以倭箭出示,仍語之曰:『貴國與我國,隣好甚篤,馬島介於兩國之間,自作不靖。庚午之亂,不但無禮於我國,實貴國之亂賊也。貴國討其叛亂,固其所也。今方搜討其島,遣使來告,賊謀宜其少戢,而近者,於海島中,作耗尤甚,一時殺害者三十餘人。島倭之不有貴國信使如是,前約之堅執,實由是也,固無損於貴國世篤之好也。』以觀其意何如?」鄭光弼、南袞、李惟淸、權鈞、張順孫、李繼孟、高荊山、洪淑、沈貞、安潤德、任由謙、李荇、李沆、方有寧、朴壕議:「楸子島水路絶遠,不可設鎭留防。近日,倭變屢發於濟州往來之路,將到梗塞,不可不爲之備。近處有武才水,陸軍等量數抄出,循環往來搜討,俾絶後患。節目令兵曹磨鍊施行,何如?且待客人事,上官等自以爲欲自盡,而言又不恭。國家幸從其請,而後日請之無厭,則將不可盡從,此正幾微難處之際也。當令宣慰使等諸人,言其舊約不可解之意,又勸其飮食,以觀其意,待二、三朔不還,則又遣禮曹堂上,言之如是,則彼自不得如是也。且濟州人被害事,言于客人似當,然觀勢言之可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柳湄以望輕之人,今爲訓鍊院知事。其任,與文臣之大提學無異,必須將寄邊閫大任者,然後可堪其任,請速遞之。全羅右道各鎭萬戶等推考,敬差官所推之事甚大,請御史結銜以遣之。」御史結銜事依允,餘不允。
5月30日
○乙亥,御晝講。上臨文曰:「高麗時,倭寇甚熾,其禍慘矣。今亦倭奴所請,未得一切從之,賊變不可不慮。」參贊官徐厚曰:「倭虜慓悍,甚於北虜之强。人雖曰:『倭奴之長技,在舟楫、不在弓馬。』而臣前爲宣慰使往見之,所持木弓,甚長且强。熊川縣監韓珪彎之不能引滿,臣令小倭射之,則果能射矣。且其矢竹大如足指,其鏃甚精利。以此觀之,倭人亦非不長於弓矢也。今倭人所請,不得盡從,邊釁不可不慮也。」特進官安潤德曰:「倭奴不可以弓矢敵我國也。且今其所請,決不可從。若從其一請,則後必請居三浦益固。如是則國威虧損,而邊事多虞矣。」上曰:「若從易事,則必請難事期,於得請而後已也,決不可開端也。若一切不從,則衝東擊西,濟州往來之路,將爲梗塞,此爲可慮。然今因客使自盡之語,以從其請,則國威虧損矣。」潤德曰:「南方萬戶、僉使及軍官等擇送,則倭奴必不能長驅入寇矣。但茂昌之寇,其患甚大,而朝廷恬不致意,深用爲悶。黃衡在時,言及於此,則切齒言曰:『朝廷畏此小寇,不除門庭之患,厥終奈何?』云。近者議得時,武士皆不欲驅逐,臣未知其意也。縉紳之士守和親,介冑之士言征伐,譬猶矢人、函人之各守其任也。今則武士反厭投矢石之間,臣恐國事誤矣。閭延、武昌皆我土地,臥榻之外,豈容他人鼾睡乎?若滋蔓熾張,則其勢必長驅以入矣。數月之間,九百餘戶移居於此,皆貪其山川土地之利也。其利如此則其從之者必衆,恐有尾大難掉之患。前日議得時,皆以爲『內備然後外攘』云,而不講畫其儲軍糧、備防禦之具,恐徒言而已也。」上曰:「足食、足兵,國之大事。徒議之而無實,則文具而已。」徐厚曰:「三道〈忠淸、全羅、慶尙等道。〉進上,皆由良才而來,將不能支。如生物則不得已及期封進,載輸驛馬可也,如乾物則慶尙道進上。由忠州水路,載船而來可也。忠淸道乾物亦都會於忠州封進,則幷可以由水路載來也。今者,造墓軍及轎軍,多借驛人,其弊不貲,請禁之。」上曰:「驛路蘇復事,已令兵曹磨鍊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忠淸道忠州人金彦國,奸其婢姊妹,鄕人皆醜之。彦國昵愛其妹婢,聽其讒,常敺其妻。一日,妻重傷將死,懇於其父曰:「女死,願勿訴州官。」聞者矜之。隣人發其事,彦國逃匿。父尋捕付官曰:「此子不見,則吾家破矣。」一鄕義妻家,而甚彦國父子。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四〉
六月
6月1日
○丙子朔,御朝講。
○聽輪對都摠府經歷李長孫曰:「外方村巷之人家,無書籍,令校書館印書、史,送平市署許貿,何如?」軍資監判官金舜皋曰:「臣前任鏡城判官時,觀北道風俗,暗於喪葬之儀,雖稱品官,〈鄕中士類謂之品官。〉巨富之人尙不能治棺,或積石埋葬者有之,或掘地以板圍四面,上下蓋覆,而埋葬者亦有之,況其下者乎?以此,一境無棺,邊將、軍官戍邊身死者,未卽備棺,冬則凍屍;夏則腐爛,豈國家待人歸厚之意乎?臣意以謂,兩界州府郡縣,預備棺槨,一如歸厚之例,許人貿易,以葬其屍,使人人知葬親之義,而戍邊身死者,無凍、爛之患,何如?」
○刑曹判書李沆、參判曺繼商啓曰:「憲府書吏李壽光以禁濫,捉城中橫行僧人,其僧走入盲人金玉同家,壽光等卽告憲府,府發差使五人,竝力捕僧。時有仇知者適來被捉,相鬪致傷而死。臨死時,語其母曰:『吾爲年少書吏所傷也。』據此推之,年少書吏乃壽光也。以此壽光受訊刑三十次,發明,此不可的指爲壽光所傷,而且因公事致此,敢稟。捕盜將所捉業同家,生牛皮六十二領及生牛肉推之,則辭連者甚衆,事干八人已受刑致死。今若窮推,則人多死傷,敢稟,作叱金則有順非者揷花行路,而作叱金奪其花,順非以劫奪所持之物,告于捕盜將。搜之則但得圓木牌,無贓物,而受刑六次,發明,此亦未知爲賊情狀敢稟。」傳曰:「今觀仇知、李壽光等推案,則仇知言于玉同家及其母且同生,皆云:『年少書吏所傷。』同去羅將金舜亨亦云:『壽光所打。』干於殺人者,不可以次數之多,而論以疑獄。憲府別遣五差,彼必乘氣傷打,實爲可罪。如外方則報監司,必待監司回送,然後加刑,故次數之多,固也。刑曺則不如外方,而次數甚多,其於聞見,亦爲不美。然刑曺乃詰奸慝、刑暴亂之地,當更推也。業同事,若干於殺人,則當議于政府。此則雖推之,元非死罪也。作叱金則以劫奪行路之罪命推,而次數甚多,不須更推,而論決可也。業同若窮推,則人必多死,其已服與未服者,俱勿窮推。」
○臺諫啓前事,答曰:「成世昌非終不得爲二品者,可不改正。然聞,江原道監司久未赴任,廢事甚多。雖一守令,未卽赴任,猶多廢事,況監司乎?從後可爲二品,今姑改正,速遣之可也。柳湄以訓鍊知事之被駁,亦廢漢城府之事,遞之可也,餘皆不允。」
○忠淸道石城、德山、牙山、禮山、懷德、鴻山、新昌、扶餘、恩津、鎭川、燕岐、木川、尼山等縣,蝗蟲害穀。
○京畿水原、楊州、果川等邑,蝗。
6月2日
○丁丑,政院啓曰:「江原道觀察使成世昌,欲於前月二十一日發程,故到界進上,皆會原州以待,而適被駁未發。今雖督赴,如乾物則可以封進矣;生物則必皆腐爛,而其産處,程途亦遠想未能及時封進,敢取稟。」傳曰:「乾物依舊封進,生物勿令封進,以除民弊。」
○侍講院啓曰:「世子,三伏間例停書筵。今則雖非三伏,日氣甚熱。且書筵廳甚窄,而世子體弱,姑停之。雖停之,賓客或間日進現,又擇其涼日,時時進講,何如?」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咸鏡道會寧雷風大作,雨雹,大如鴨卵,小如鳥卵,禾穀多損。
6月3日
○戊寅,御思政殿,聽啓覆。
○傳于政院曰:「近觀天氣,全無雨徵。弭災之道,在於謹戒,而不在於祈禱。然當六月旱氣如此,其勤謹祈禱事,言于禮曺。」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4日
○己卯,庭試堂下文臣,持平孫洙居首,命加資。
○傳曰:「該曺以例請行祈雨祭矣。大旱如此,別遣大臣,祭于廟社。」
6月5日
○庚辰,御晝講。
○謝恩使姜澂,回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問:「中原事何如?」澂曰:「三月初七日,皇帝謁聖,橫經問難。臣見玉河館主事言之曰:『我亦儒者,雖在平時,亦且請觀國子監。況値盛事,深欲入參。」主事答曰:『爾是禮義邦儒臣,故如是。可與二三人參觀。』卽通于禮部郞中孫存、存以書示曰:『爾以文獻邦文官,欲入參,其意美。其書爾情而來。』如是者再,然後臣略爲書啓送之,卽達于尙書,遂奏于皇帝,許令觀光。至初七日四更,頭序班引臣及書狀官、通事,至國子監。皇帝,辰時動駕,入大成殿行祭後,又乘輦,從御路入彛倫堂。堂在大成殿之西,其庭之大,倍於我國明倫堂庭。儒生三萬餘人,入參於庭,故千官不得盡入。文班則四品以上;武班則都督以上隨班,外國則唯臣等入參而已。且皇帝入彛倫堂時,群臣列立御路左右祗迎,亦不鞠躬,但拱手低頭,或有仰見龍顔者。國子祭酒跪于東庭,司業跪于西庭,其餘國子監官員在後列,分跪于東西殿坐後。在東庭祭酒入拜于皇帝前,叩頭跪,禮部取御前床上冊,授祭酒,祭酒坐於堂內東邊方交倚上,似若論難,而其辭不得聽。東邊,閣老、太學士與六部尙書;西邊,都督,一品以上;東階上,翰林、侍講官列立,西邊亦然。祭酒論難畢後,叩頭下來,在西司業,亦如祭酒,儀畢後,行茶禮。鴻臚官大聲讀聖旨,〈其聖旨,大槪,勉諸生勤業之意也。〉讀畢,群臣五拜。禮畢,皇事動駕,群臣及諸生祗送,如祗迎禮。群臣又先詣于闕,祗迎皇帝,遂御奉天門,群臣陳賀,臣等亦入參賀禮。禮畢後,饋國子監官員及諸生于闕庭,又論賞國子監官。又擇三氏〈孔子、顔子、孟子。〉子孫,隨班。且唐天使欲見,而無緣,其從來頭目來玉河館云:『唐天使欲見汝國通事。』卽遣金利錫則適値出仕,見其子〈率來我國者。〉言其未遇之意。臣臨還,唐天使遣翰林院事知胥吏問安,仍言:『欲見宰相,說與往還汝國之意,然往還未久,深畏國法,不得相見,歲久則可以相見。』云。史天使於朝班,與臣等所立之位相近,其所與立者,中書舍人、給事中輩也。相與言我國之事,輒顧見臣等,而亦不使人相問。出來時,遼東摠兵官張銘云:『唐、史兩天使到此言:「爾國王待之以誠,固請留之,然事完而不可久留,故未果也,大小臣僚莫不尊敬矣。送別時,國王下階以送等亦不堪惜別之意,不覺墮淚。此地,與朝鮮相近,若見朝鮮人,傳此意可也」』云。廣寧都御史李承勳云:『唐天使等口不絶言朝鮮之事,且中國人爲㺚子所掠者,朝鮮解送不絶,衣服盤纏,亦且優給,其敬事朝廷之意,可見。若秩滿遞歸,則欲達朝廷論賞也。』玉河關門之開閉前,則禁防不緊,故雖暮夜,亦得出入,近來禁防甚緊,未得任意出入。臣見主事言:『中朝,我人與古頗異之意。』主事答云:『爾國從來之人,異言異服,橫行觸法,則甚不可也。宰相,豈能盡撿其下人哉?禁其出入,於宰相亦好也。買賣之時,當許出入,全無禁防。』臣聞此言,意以爲甚當。臣曾聞,前時軍官子弟,橫行違法。禮部郞中見而非之曰:『朝鮮,禮義之人,何如是。』云矣,且主事每言於臣曰:『若欲遊觀則許之。』臣辭之。以此觀之,禁防我國人出入,非如待㺚子也。書冊貿易者,亦不禁也。且人參以本色入貢事,言于禮部則禮部云:『此乃貢獻之事,呈于通政司。』卽呈于通政司,尙書招臣等進前言曰:『板參有何弊,而欲貢本色乎?』答曰:『板參則合而粘付,失其本眞。於貢獻未安,欲貢本色,請移咨遼東。』尙書答曰:『可許也。』三月十一日上尊號,十五日頒詔天下。臣言于禮部郞中孫存曰。』我國亦當進賀。臣之還期亦遠,請移咨遼東,使諭于本國。』孫存曰:『前日汝國進賀時,聞於何處耶?』臣答曰:『或問於遼東,而知之,或因本國使臣回還,而知之。』孫存曰。』此非我所掌,其言于儀制使郞中余才,余才曰:『當告于尙書,移咨遼東,使諭朝鮮也。』其施行與否,臣未之知也。上曰:「皇帝御彛倫堂時,着何冠服,且春秋幾何?」澂曰:「御黃紗袍,時未行冠禮,御圓冠,春秋十六。」上曰:「予聞,皇帝月三御經筵。」澂曰:「日一御矣。且前者,使臣呈表于禮部,禮部呈太監於左順門。今則禮部云:『陪臣當親持表筒,呈于太監。』臣問曰:『今何異於前例耶?』答云:『禮部以前事爲非,而然也。臣則持謝恩表,書狀官持漂流謝恩表,與通事一人,由正門入至左順門,太監出來,臣等跪呈其表。」
○義禁府都事以堂上意啓曰:「鳳南令榮,旣以發狂未推矣,今亦欲推,而狂氣如舊。其佯狂與否難知,推問而不答一言,日久未推,何以處之?」傳曰:「此公事,勢不可棄也,其收議于政府。」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6日
○辛巳,御思政殿,講專經文臣,成均館學正全翰講書通,其餘粗、略。上問大臣曰:「鳳南令事,人倫大變,不可不問。欲推之則有狂疾,何以爲之?」永昌府院君權鈞曰:「親告乃坐,律文也。然此所以呈不孝者,非他,前者,宗簿寺風聞永平副正不孝於其母,刑訊三次,永平副正以爲:『此乃鳳南令所播。』至於縛致笞之。今呈狀云:『繫獄時,一不來問,無人子之義云,他無事迹。且鳳南令平時發狂於白晝稠人之處頗多,而禁府坐起時,雖反覆言之曰:『爾若佯狂則終蒙大罪,若發明則無罪。』云,而皆邈然不聞,僵臥不應,推之甚難。」左參贊沈貞曰:「臣,前知義禁府時,永平副正以別造三間屋於墻下,置母於其處,日用供奉亦不周給。又其同生習溪正、孽弟介山守使不得問安之事,推之則云:『孽子鳳南令不孝於其母,故責之。此子以此,讎我而傳播也。』且前者,永平副正憎其孽弟介山守,〈其父愛介山守多給財物,故憎之。〉謂不孝嫡母,呈狀而推閱,論以謀害其弟之罪。此乃乖戾之人,其所告鳳南令不孝者,亦不可信也,不可論以親告乃坐之律。但以不順敎令,罪之可也。」上曰:「雖不全科罪之,亦不得無罪也。」
○傳曰:「觀全翰講經,近來所稀。經術,本也;詞章,末也。尙詞章之人,不賞講經之人,有乖勸勵之方,其給資。」
○金詮議:「永平副正所爲之事,不足數也。其曰不孝之言,亦非的實。鳳南令又有病,以不實之事,論以大罪不便。今雖放之,豈可謂失刑乎?放之爲便。」南袞議亦以爲:「其不孝之言,皆涉無實,病人罪之未宜。」
○傳曰:「今日殿講時,聞大臣之語,以爲:『永平副正之言,不可取實,鳳南令亦以狂,不得取招。』然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今若不罪而放之,則後之無知者必效之。是亦大關於治道,父子間大變其更議於合坐,可也。」
○傳曰:「旱甚,故己遣大臣,別祭于廟社,亦當避殿、減膳,以答天譴,其幷停營繕。」
○臺諫啓前事,不允。
○憲府請禁酒,傳曰:「依祖宗朝例,射侯處勿禁。」
○以旱災,避正殿、減膳、撤樂,閉南門、開北門、遷市,不擊皮鼓。
○下諭于開城府留守及八道監司曰:「當此農月,不唯雨雹、蟲災,損穀。連月不雨,旱乾太甚,下濕幾涸,高燥可知,予甚憂慮,不敢寧處。自今月初六日,避殿、減膳、撤樂,其體予意,宜各策勉。道內祈雨措置、雨澤足否、蟲災有無,急速訪審馳啓。」
○禁府以前濟用監奉事李叔男,欲橫得其三寸叔母權氏財産,謀害權氏義子李默,陰嗾權氏,呈不孝狀,擬杖一百、徒三年半,盡奪告身以啓,命功減一等,杖贖。
6月7日
○壬午,御朝講,掌令兪仲翼曰:「近來,災變疊見,旱災尤甚,避殿、減膳、撤樂、宥罪、錄囚,皆是文具,恐自上應天之實,或未盡也。大臣當知無不言,而不建白一事,是豈大臣之道乎?」上曰:「災變不可的指爲某事所召,然刑獄之感傷和氣,尤甚。近者,御史所捉扶餘縣有一獄囚,繫縲八朔,一不推閱,至爲驚愕。如此守令,罷之可也。」仲翼曰:「庭試,非應天驚懼之意也。」上曰:「此則非如觀射之例,乃勸勵之方也。」仲翼曰:「若策問時弊,則美矣,如賦詩,不可也。」知事洪淑曰:「畿甸之旱尤甚。畿甸土瘠民貧,年年失農,恐尤有民冤,請會大臣,別爲講究何如?如恒貢,亦或蠲減,以示其憂懼之意。」獻納黃士祐曰:「今倭人竊發於楸子島。閭延、茂昌亦將驅逐,則必有邊釁。軍卒有名無實,又無國儲,如此等事,須自上軫慮。」上曰:「南北道防禦可慮。且謝恩使姜澂言:『中原有問罪㺚子之言。』若信然,則必請兵於我國,大臣所當預處。」洪淑曰:「大原東堂等專無歸意,不食一匙,似將殞命。然不可以此,從其所願。且異國之人不可久留,何以處之?」上曰:「此事甚難。然朝議已定,其求請何可許也?彼不飮食者,欲示其懇請之意。且前日楸子島作賊事,予意言之似當。然大臣皆以爲,姑徐言之。」洪淑曰:「彼,每以盡忠我國爲言,而求請益固。若以此言折之,則似當也。」上曰:「旣得倭箭,可以示之。」領事鄭光弼曰:「自祖宗朝,若我國人被擄於賊倭,則通諭島主,刷還而典刑,例也。臣之意亦以爲,此事不言,則彼倭必有輕易之心,而謂我國慢不知邊事也,言之則可折其赤心致誠之言之爲詐也。但大臣之意,多以爲不可,然近觀勢言之可也。」上曰:「予之初意以爲,其求請之難從者,不可許也,其小事則可許也。今則事勢至此,若從之則彼必以我爲㤼,必請其難事,此機甚難也。」
○禮曺啓曰:「客人晝捧杯時,副官云:『上官病苦,竢病歇行之,可也。』正官等云:」上官若自盡,則吾等不可生還。卜物當付對馬島特送,使遺其妻子也。』本曺招通事,言其不可之意。「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8日
○癸未,傳曰:「御史所捉守令等使憲府決斷,有違庚辰年例,〈庚辰年自上斷之。〉若自上酌輕重斷決,恐或有失,何以則可?其召憲府城上所議啓。」
○御晝講。上,臨文曰:「此云:『水旱相仍,饑疫荐至,公無數月之儲,民乏一夕之資。老弱轉于溝壑,餓殍僵於道路。』正如今時,方當農月,亢陽不雨,民將至於餓殍,予之憂念,曷有其極?」特進官韓亨允曰:「畿甸則凡徭役,比他尤甚,而連年凶荒,民將何以聊生?固當留念。」侍講官金銛曰:「此,言:『以旱宥二罪以下。』赦者,小人之幸,不當數下。然修省弭災,當無所不至,疏放罪人,何如?」亨允曰:「赦者,小人之幸,不當數下。」參贊官金楊震曰:「古云:『罪疑惟輕。』其中,罪之疑者,可以宥之。」上曰:「不覈罪,而疏放,亦非應天之實。但使刑官勤恤,其勿滯獄。」
○慶尙道觀察使韓效元拜辭,傳曰:「守令七事及一應道內之事,卿其盡心措置。近來,風俗薄惡,所當先者,興學校、正風俗也。」
○義州牧使金良弼拜辭,傳曰:「義州,關防之地,防禦諸事及七事,極力措置。且愼刑獄,飮食器皿,亦勿奢侈。」
○以捕盜將賞格事,收議。金詮、南袞、李惟淸議:「無賞罰則人不勸懲,誠如上敎。今後年終,通計左右捕盜將所捕贓物,其的實者又覈多少,優者論賞。從事官、部將、軍官則給別仕,軍士則給綿布,將則臨時稟定。其捕獷捍大黨者,常格外各別論賞何如?」傳曰:「知道。」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啓曰:「今年災變甚多,夏月雨雹,非常之變。而近來旱氣日甚,百物憔枯,專由臣等不職之故也。自旱之初,祈雨無所不至,又避殿、減膳,憂勞極矣,而略無雨候。未知何故耶?文具之事,無不盡矣,但恐有可爲之實,而人不覺悟,以答天譴也,無乃刑獄有冤抑;人心有鬱滯耶?反覆計之,不知其由,自上所當留念。」上曰:「近來,靡災不見。自始旱祈禱,無所不至,亦無其效。此災,豈由於大臣?然上下所當交修不逮也。刑獄之間,不無冤抑,別言于刑官,速決之可也。」再啓曰:「刑獄間,所當被罪者,當速決之,官吏亦無不懈緩者,故啓之。所謂鬱滯者,被罪失職之人,若多則亦是人情鬱滯。如夏季歲抄,例以書啓矣,然亦當速令該司書啓,自上分辨,而使無鬱滯。」傳曰:「大臣之意果當,其令該曹,抄收職牒見罷者以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今觀御史所啓,守令、萬戶、僉使所犯,或有分明易知之事;或有考覈可知之事。雖令法司分揀,不得己當辨別啓稟,而處置。當初自上裁斷,則爲當矣,今己付之有司,又御史齎來細瑣文書。一一御覽,似傷大體。令有司詳覈其輕重、實否啓稟,然後自上裁斷何如?且考其前例,而傳敎之事,更稟未安,然諫官,與他有司不同。知其有妨於事體,而不可不啓,故更稟。」傳曰:「御史所啓守令、萬戶、僉使所犯考覈事,依啓。餘皆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徐祉等上疏曰:
人欲自照其形,必須明鏡;君欲自知其過,必藉諍臣。故古之聖帝、明王,非惟能容人之言,又導人以使之言;非惟不怒人之諫,又賞人以使之諫。是以,非徒大臣能言,小臣亦能言之,以至於韋布賤士,亦皆盡言,上下之間情意相通,而君德日修,治道日隆。舜之察邇言,禹之拜昌言,湯之從諫弗咈是已。後世之君,雖不如古昔帝王,而其臣或有折檻者,或有牽裙者,或以桀、紂比之者,或以桓、靈擬之者,誠以君勢不可恃,而言者不可罪,故也。苟人君在位,訑訑之聲音、顔色稍形於外,則人皆自愛其身,噤口結舌,孰肯犯雷霆之威,進一言、獻一策哉?爭爲諂辭、諛說,以悅其君,而危亡旋至,莫之救也,可不惜哉?以近日之事言之,成廟喜聞直言,能享萬世之美諡,廢主殺戮諫臣,宗社幾危,身且不保,此正殿下之所親見,而臣等之所以追慕於成廟;嘆息於廢主者也。伏見,殿下臨御已久,銳意治道,求諫非不至也,言路非不通也,而臣等常欲殿下必期至於堯、舜、禹、湯,故謹掇其殿下之闕失,而獻焉。頃者,弘文館陳時弊數事,言甚切至,而殿下曲爲之辭,以辨釋之。臣等恐殿下無樂聞之誠,有諱過之漸也。大抵,章秦之間,言雖過中,人主當虛懷而聽之;優容而納之,必曰:『是愛我之誠。是,先事之戒也。』如此然後,言路敞矣,君道得矣。況言者之論,正中當時之病,則宜改容謝之曰:『是,吾之過也,吾當改之。』云,可也。若曰:『吾無過擧,而在下者不必言之。』則此非人主恢弘之道,而拒諫之漸,尤可懼也。今之諸王子女婚禮之過侈,第宅之踰制,中外洶洶,論議不止,而至如臺諫、侍從以疏以箚,非一再矣。尤以嚴嫡庶、定分位爲力言者,其意,豈無所指而云也?《傳》曰:『不出家,而成敎於國。』自前世以來,未有不齊其家,而能理其國者也。夫二帝、三王之治,巍巍皇皇,至于今,稱之不衰者,以其能齊家,而國治也。殿下孝以奉慈殿;嚴以御宮闈,其家政可謂美矣。然近者外間喧傳,朴嬪無有功德於國家,而位躋一品,寵冠後宮,臣等,恐殿下未免有偏繫之私,而爲家政之累也。蓋正配之於媵妾,儲君之於支庶,其上下之分,如天地之不可易也。若不限定分,使卑者敵尊;賤者竝貴,則陵僭之漸,由是而啓;讒譖之端,由是而萌,誠爲有國者之所當戒也。況義勝則恩廢;恩過則義滅,必恩義之道兩盡無餘,而家法正,治道著矣。殿下學究經史,講明義理,其於古今治亂、興亡,可戒、可法者,無不括盡於宸衷矣,豈不知恩義之兼盡,貴賤之定分,而反有外間之議如此也?尤切痛心焉。嗚呼!驪姬夜半之讒,飛燕憤恚之辭,皆筆之於史,以垂萬代。蓋深宮幽邃,人所不覩之事,尙且露於外。如其寵或異於常,恩或過於厚,則一時之耳目,不可得而掩也。臣等官以諫爲名,竊祿於朝,言苟不直,是負殿下也,負朝廷也,安忍默默?且近來天災時變,比前尤加,而況今陰陽失序,夏月雨雹,蝗蟲遍野,禾稼盡傷。夫災變之來,雖不得指爲某事之失,而其召之之原,豈無所自也?伏願殿下,仰測天意,俯察人事,益礪聖躬,益修家政,永爲長久之計,毋貽後世,之譏宗社幸甚。
傳曰:「今觀疏意,因災變言宮闈之事及諸王子女第宅過制之事。古云:『自內而國。』此疏意,欲使予自戒也。予之不逮,可以因此而知之。諸王子第宅過制之事,已禁之矣。後宮陞職,則女官以次而陞,久則雖無功德,例陞一品。然疏中所言,所當省念也。」
○忠淸道觀察使趙玉崐,狀啓蝗蟲自滅。
6月9日
○甲申,御朝講。上曰:「御史所捉之事,考庚辰年例則以御史抄啓入見,而其齎來文書則使有司察之。今若自上斷之則但見其抄啓,而其齎來細瑣文書,不須觀也。然憲府欲酌輕重入啓,其意是矣。」大司憲金克成曰:「若只考御史所書啓,而斷決則恐失其輕重,不得已府中考覈,故啓之如是耳。」
○傳曰:「今方避殿,坐於簷下,朝陽甚酷。經筵入侍大臣,暑病可畏,經筵雖不可全廢,三伏間姑停之,可也。」
○領議政金詮以病辭職,傳曰:「不允批答,可也。」
○臺諫啓金世熙、南褒事。憲府又啓曰:「御史所捉單子付標者,皆擇其重者也。」傳曰:「御史所捉守令,自以爲遞差,而不治其任,至爲不可,故庚辰年亦先能其重者。今亦先罷其重者,如有重事,雖已罷,亦可推考。餘不允。」
○日暈。
6月10日
○乙酉,憲府啓曰:「前日,私奴長守凌辱張順孫。以賤隷致辱一品宰相,不無情由,請推。」傳曰:「依啓。」
○義禁府照鳳南令榮,奉養其父有缺罪,杖一百,盡奪告身,錄敗常案,傳曰:「其議減一等。」
6月11日
○丙戌,全羅道觀察使申鏛、節度使吳堡馳啓:「倭船十二隻,設旗纛、擊錚鼓,八十餘人先下陸,犯新達梁,我軍堅壁亂射,又放炮,奔竄北走云。」政院啓曰:「觀其賊勢,非鼠竊狗盜。其措置應變之方,問于大臣何如?」傳曰:「倭奴設形名、擊錚鼓,連日犯鎭相戰,果非鼠竊狗盜之類。況當日本使臣及對馬島特送,來求和好之時,海路宜其寂然,而其犯邊作耗如此。前日濟州人物被害事,欲言于日本使臣,而廷議以爲,徐當觀勢爲之,故姑停之矣。今倭奴兇謀如此,不可不言。以其道觀察使所送倭箭,示使臣,以觀其意何如?其問于政府及禮曹。」
○禮曺啓曰:「日本使臣,欲親詣闕庭呈疏。客人上疏違例,不可啓達敢稟。」傳曰:「他國使臣上疏,無例,防之可也。」其疏云:
日本國王殿僧大原,頓首頓首百拜言。聖文神武今。上皇帝陛下卽祚以來,萬物如意,曰雨而雨,曰暘而暘。臣,苟有所存,恐懼言上,謹詣光化門,捧疏以聞,伏乞聖旨。
其辭曰:「歌林鐘律,爰依司法之禮曹,隨槐廳陰,幸憑補袞之宰相,請憐今東僧。都見達于南面,聽尙求益,正與必有得矣,至祝至祝。今上皇帝陛下,居三王上,令萬國淳,遠來荷朝鮮之國恩,添結老臣義。雖然,辱日本之君命,在失使者功。此云是,彼云非,甲之可,乙之否。信先王好則,賜二十五船于弸中,棄新王言乎?損二今條者,某甲欲行,車無輗軌,非罪道絶紀綱。臣僧某,禿丁歷年,矮子過水,聽太平鼓,再登瑠璃閣中。有續命刀待出慈悲庫內,億歲二國,以化餘齡,一得生還至禱至禱。」
○兵曺以倭變,請遣助防將,傳曰:「可。」
6月12日
○丁亥,南袞、李孟、李荇議:「使臣方在館中,而賊船來犯邊境,其謀難測。況邊將無一級捕斬,而徒以邊警先露於彼,則非唯無益,無乃損國威重乎?且其使臣所請之事,雖無犯邊之釁,在所不可聽,不必語之。」李惟淸、洪淑、沈貞、成雲、成世貞議:「前此,倭賊竊發,則例皆通諭島主,使之禁戢。今次犯邊倭船,果非鼠竊。使臣方在客館,爲本國盡忠誠爲言,而所爲至此,尤當具由開說,以折其言之不信爲便,賊箭則不必出示也。」傳曰:「前於經筵,入侍之臣,或云可言,領府事鄭光弼亦曰可言之,予意亦如是,其令宣慰使蘇世讓若以己意言之曰:『君等雖以爲本國,盡忠誠爲言,今方來在客館,而賊倭猶且犯邊,至用形名、錚鼓,縱恣無忌。國家雖不介意,所爲如此,舊約之不可解者,全由此也。』以此言之而不信,則竝言其賊箭拾來之意,可也。然則彼無所言,而歸其國亦將有辭矣。』
○禮曺判書洪淑曰:「昨日,客使陳疏違例,不可啓達之意,使郞官往言之,客使稱病不出,使押物出語曰:『疏內,無乃有不恭之辭,而難於上達耶?如此阻當,則下情無上達,請給馬,當詣光化門外啓之。若不給馬,則當徒步進呈。」傳曰:「知道。」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兵曺請遣助防將,此似可矣。但賊船現形,不過十一隻。幸賊勢益熾,兵使力不能制,然後可遣之也。今若遣二品宰相,則與兵使適體,而又賊變無定,必不得速還,亦不得無弊,姑待更報以遣,何如?且近來,以南方爲無事,兵使、軍官不許以禁軍差送。今有事變,其以禁軍爲別軍官,分送何如?」傳曰:「助防將遣二品宰相,果未穩。其以三品堂上官擇差,以待更報下送爲當。別軍官事,旣令其道,有武才赴擧者各一百人,抄發赴防,禁軍不須遣也。」
○賜敎書于領相金詮曰:
一國安危,所係者重。大臣進退,未宜以輕。豈有獨智之能成?蓋欲相須而共政。歷觀願治之主,咸以任相爲先。『用汝作舟。』商后資傅說之濟;『以人爲鑑。』唐宗保魏徵之明。如非具瞻,曷敢儀表?卿,器局峻潔,學問優贍。氷玉爲心,酌貪泉而不易;直諒律己,居暗室而無欺。爰自先朝,已負經綸之望,逮于寡德,特委股股之寄,士林仰之若山斗,朝廷倚以爲蓍龜,何遽以疾病爲辭,而欲有退去之計,規釋負重?卿雖急於避休,方圖太平,予何賴於匡救?庶見勿藥,而有喜,不必解務而就安。況當屬時之囂頏,尤宜藉卿而坐鎭。「
6月13日
○戊子,金詮啓曰:「臣得浮腫證,兩脚皆腫,又頭痛,不得已辭職。非徒不允,又賜敎書,至爲惶恐。臣以老病,年年受由,苟延歲月。三公大任,不可如此也。請遞臣職,付之他人。則於國家有益,於臣亦可保其餘齡。反覆計之,不能就仕,敢辭。」傳曰:「大臣進退,有關國家。雖有病,當調理以行。」再辭,傳曰:「卿,望重,故在首相之位,人心皆洽。今若以病辭退,予何能安心?自古耆耉,在三公之位者多矣。當調理行之,母辭。」三辭,亦不允。
○義禁府推李宗仁,〈爲全羅右道水使,賊倭殺害我國人三十餘名。〉擬決杖一百,邊遠充軍啓之,命功減一等,杖贖只罷。傳曰:「兩界邊將犯軍令則當依律,以嚴其罪也。李宗仁則倭奴在海島中作耗,故罪之只此耳。」
○咸鏡道三水郡雨雹。
6月14日
○己丑,慶尙道觀察使,據薺浦僉使所報,牒移于禮曺,禮曺啓曰:「對馬島主云:『賊倭,自一岐州向西海出去,邊將預爲措置。』云。恐此與客使相約爲之歟?實有賊倭而來告,以示其誠歟?未可知也。今來船,乃約外船,欲不接待,而其類云:『受答後乃還。』其接待與否,所以處之之宜,徐當議啓。」傳曰:「知道。」
○全羅道兵使吳堡馳啓:「倭船或十五隻,或十餘隻,作綜出入於草島、甫吉島、楸子島等處。南桃浦萬戶朴楨、金甲島萬戶崔自源等逢倭船八隻於老勤島相戰,放神機箭銃筒,又射中倭賊五六後,退去。」
6月15日
○庚寅,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啓曰:「兵曺欲速遣助防將。此乃大事,而朝廷處置得宜,然後可也。臣等未知邊事,竝召兵曺堂上及知邊事堂上,商確決定何如?」傳曰:「邊事固重,當廣議。但如此之事,皆會議則似乎紛擾。助防將其依兵曺公事,遣之,軍官加定有弊,依前啓下數,遣之亦可。」
○宣慰使蘇世讓啓曰:「臣見上官于房內,特送上、副官,亦來謁。臣,仍語上官以傳敎倭寇之事,客人等相顧默然,似有驚沮之色」。上官曰:「吾等來此,豈有是事?願問諸特送。」特送上官盛重曰:「戰勝時,敗走餘黨尙多,乘船而遁,必此輩。知吾等請和,而伺間作耗,以害吾事也。島主送本國使臣及吾輩,望其好還,如望日星,豈有犯邊之理乎?若有作賊之計,則當大擧而來,不止數十船而已也。自五月至七月,東南風利,故彼賊乃敢來寇,必待八月西風,然後還去,故今尙遲回諸島。吾請付已受圖書于上官,直往諸島,搜捕賊倭而來,戰若未勝則當身死賊首,此後可知吾島主誠意矣。吾之出來時,亦慮此輩邀擊,多載兵器而來,置于薺浦館裏,此,通事所目覩也。」上官曰:「今聞盛重之言,果是敗走餘黨所爲也。島主方希大事,且吾輩在此,何敢生意擾邊乎?此,不難知之事,且吾等歸日無期。前者,屢呈書札于禮曹,一無可否。今欲呈上疏,而禮曺又以無例搪塞。前此,使臣委事無成,亦豈有例?若不許馬,則吾當步往闕門外,必親呈,聞天語可否而後已也。臣以不可之意反覆開諭,終不解惑也。」
○禮曹判書洪淑、參判成雲、參議李世貞啓曰:「客使以爲:『禮曹與朝廷阻當,而不上陳疏,使懷抱不得上達,若不給馬,則當乘吾所持來轎子,使從來人擔持,詣闕門外親呈,聞天語可否,則當釋然而退。』云。彼聞南方倭變之事,心自沮喪,而但以不納上疏,深怨禮曹。前日於賓廳僉議以爲:『客人若無還意,則可遣禮曹參議,以國意,言其不可解約之意也。』今則彼怨禮曹如此,雖遣參議,彼必不信,以爲非上意也。曹意以爲,遣注書言之曰:『此非人主獨斷,須與朝廷議之。廷議以爲:「壬申年約條,不可解也。」云則彼亦知上意,而非禮曹阻當,釋然解冤也。」傳曰:「日本使臣以禮曹爲阻當,雖遣禮曹參議,彼必不信,遣內臣言之似當。然此乃大事,議于政府可也。且宣慰使蘇世讓非凡人也。必不失言,當往言于客使曰:『此非禮曹阻當,乃朝廷公議也。百年之約,不可一朝而解。若解約則豈交隣以信之意乎?』召世讓言之可也。」
○諫院啓曰:「兼執義尹世霖下去事,適本道方有倭變,沿邊守令被推,則將不得專於防戍。且事干人分囚於各官,巡行推鞫之際,如驛路等諸弊不貲,請亟令上來,姑使其道推考以啓。」傳曰:「諫院言御史之往爲有弊。予意亦以爲,雖使監司推之,無妨,然此乃邊方重事,昨已下去,卽遣史官,議于三公。」領議政金詮議:「倭釁方興,而遣御史推考,弊固如諫院所啓,勿遣御史固當。」左議政南袞議:「近來軍政解弛,小遇敵讎,便至挫衂。如濟州人死傷者至二十餘人,專由邊將不謹操備之致。故委遣兼御史推鞫之,所以重其事也。若令本道監司推考,則事類尋常有罪之人,恐難得實。若狃於姑息,則今後亦無有盡心赴敵者矣,此,不可不慮。況尹世霖今已下去,不必召還。」右議政李惟淸議亦同。傳曰:「依南袞、李惟淸議,可也。」
○大司憲金克成、執義李賢輔、掌令兪仲翼、持平沈思遜啓曰:「對馬島主報邊云:賊船向西海去。』此,似示未然之事,今觀禮曺答島主之文,有『不卽禁絶,使至如此。』之語,〈答島主曰:」專人垂示可喜。但此賊船必經貴島而來,足下不卽禁絶,使至於此,爲朝廷誠款安在?貴島接連我境,自其祖先世輸誠款。如此不逞之徒,一切禁戢,或亟追斬,足下亦當益勵其心,以追先烈。「〉此,似是已然之事,甚爲未便。持此文者,今日薄晩出去,可追改止之。且倭人反覆難信,雖陰爲劫和之計,陽示輸款之意。然彼以報邊爲名,而我不接待,則彼必含憤,使臣之請,亦無所從則恐生邊患。今次報邊之倭,過海糧則已給之矣,留浦糧亦可給之,此非無名船例也。大抵,邊警有報,該曹當與知邊事及政府,同議商確,廟算已定,然後處置可也。近者,獨斷處置,而政府又以爲非,追改之,此甚未便。以助防將一事言之,兵曺請遣則命遣之,政府又啓以姑徐遣之,又命停之。如軍官之增減,助防嘉善、通政之不一,廟算不定之故也。此則猶之可也,若機會大事,如此草率,而至於追悔之地,則恐未及圖也。此非細事,故敢啓。」傳曰:「對馬島報邊倭人,一切不待,予意亦以爲未便。但禮曹及政府,必熟計處置故。依啓也。『今所啓邊警有報,輒皆會議,以一事輒會議,似有煩擾。該曹報政府,政府觀其事之是非,而處置,與會議無異矣。庚午無會議之例,故會議賓廳,於見聞亦騷擾矣。重事則會議,輕事則該曹報政府可也。政院可以分其輕重,而爲之,而此事則宜會議也。」憲府啓曰:「許遲妻柳氏事,府中緘問,至於抗拒。此,無他事証,又不可使婢子立証,而此非隱微之事,彰聞已久,朝中所共知。且大關風敎,不可以抗拒,不推婦女,又不可進來推考,敢稟。〈憲府緘問曰:」許遲妻柳氏,與遲妬忌之時,淩侮毆辱,不計死生。束草爲人,割斷支體,名爲許遲,令婢子致賀於庭。遲出使時,亦令婢子哭於門外曰:「許遲身死發喪。』云。許遲爲臺諫時,以監試官命牌到家,適許遲出歸,隱其命牌,不卽致喩,欲令許遲被罪,許遲爲坡州牧使時,令婢子着男服築墻曰:『家翁送州人,築墻。』又欲令被罪也。又於隣家,有雄鷄逐雌鷄飛入其家,捕其鷄而數罪曰:『汝家亦有雌鷄,而又逐隣家之雌,此亦許遲者類。』卽令拔羽、支解。」〉傳曰:「觀柳氏之事,敗常亂倫甚矣。可以窮推得情,若欲窮推,則當繫詔獄。然非奸事則不可繫獄,若欲推事干,皆婢子,相爲容隱,不可推也,又不可棄也,明日可議之。」
○義禁府照前全羅右道水軍虞候崔壽千,常時不謹防戍,致令倭賊殺傷濟州進上物載來人三十三名罪,決杖一百,發邊遠充軍,傳曰:「功減一等,杖贖,只罷其職。」
6月16日
○辛卯,領相金詮議:「日本使臣上疏,禮曹旣已未得上達答之,今遣注書開諭,似未宜。而使臣輩以禮曹堂上,常稱三大人,而尊之。遣參議往諭倭館,亦不當。上、副使外,正官人招致禮曹,開諭爲便,所諭之辭,令禮曹磨鍊何如?」左相南袞、右相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議:「注書開諭似輕,遣承旨亦於客館,禮度爲難。令禮曹參議,將上意往諭,所諭之辭,令禮曹務要簡嚴磨鍊,爲當。」傳曰:「遣禮曹參議,往諭爲當。所諭之辭,則大臣與禮曹,會議也。」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議啓曰:「禮曹所答島主之辭,所謂不能禁絶,使至於此。』者,憲府以爲誤,臣等則以爲無妨也。倭賊向西海之言,雖指未然,今己犯邊,在館客使亦知之,以此答之可也。且前者,約外船來者,過海糧減半給之。此則以爲非他例船,其過海糧旣依數給之,亦是優待。且令薺浦僉使,若自心別辦饋餉,似當,此則可追諭之。」領中樞府使鄭光弼、永昌府院君權鈞啓曰:「臺諫之意必以爲,彼以報邊爲名而來,我不接待爲不當。然倭人詐謀難測,不無故自犯邊,而詐報之術。信其虛言,而厚待則國家必罷勞於防禦、接待等事也,依政府議爲當。」傳曰:「倭人雖反覆難信,然旣不從客使之請,報變而來者,亦不接待,則恐生邊患,予意亦爲未便。以政府及禮曺所酌定,必熟計處置,故不言耳。憲府亦以機會不可失宜,而啓之,不接而送之,則於事何如?文詞改否、所諭之辭,大臣當議定之。」大臣等及禮曺判書洪淑、參判成雲、參議李世貞啓曰:「大抵,外夷之人厚待而送,雖爲美事,然對馬島詐謀己著,彼見此書,雖以我國己爲知其詐,亦無妨。且今盡給過海糧,又饋餉而送,則是亦厚待。雖不給留浦糧,不爲薄待也。」傳曰:「人君若示恢弘之量,則外夷之詐,不足責也。然廟算已定,依議爲之。」大臣等又啓曰:「遣禮曺參議往諭之事,臣等更思之,自上遣參議以諭,似無端。明明日,對馬島特送餞宴,必傳呈日本使臣上疏。如此則禮曹判書曹當言之曰:『此違例,不可爲之事。然當爲君等,上達取稟。』云,擇其易事而從之,則恩出於上,而事亦得宜也。」傳曰:「客人上疏,違例,似不當。若一開端,後亦成例。且客人求請,其意不在小,而在大,今若從小事,則後日之求,不可勝從。初謂:『重違國王之請,從其小事。』則可矣,今事勢至此,若從之則必以爲劫從。且其上疏,禮曺旣已防啓。今又啓之,則彼必深怨禮曺之阻當。前日,大臣皆以爲,當此機會,不可從,今觀大臣之議,與前日異矣。」大臣等啓曰:「當此機會,從之爲難,臣等亦知之。但待日本使臣甚難,故如此啓之,出於不得已也。今上敎至當,後日特送餞宴時,雖欲陳疏,毋得轉達,待特送出去後,觀勢遣參議言之爲當。」傳曰:「知道。」大臣等又啓曰:「許遲妻柳氏之悖逆,通國所知,使許遲被罪,其設心也。推其切隣,據証定罪可也。然則其律太重,處之甚難。雖不推問,請使離異。」傳曰:「大抵,閨門隱微之事,妻妾之間,爭寵之輩,發無根之言,或以惡談,播諸人口,欲成其罪,無地自明。此,古今上下之通患,人之見聞,雖有驚駭之事,其實難知,傳言何可盡信?今此柳氏之事,朝廷所共聞,而前者見許遲緘辭,則柳氏之頑惡,似無疑矣。但不知其事之皆實也,然其夫不告以七去之事,而朝廷以風聞離異,則非特有乖於事理,不無後弊。予意以爲,奴主則相爲容隱,不可推之。但其頑惡如是,則切隣必皆知之,推其切隣,事有的實據證,照律酌定其罪,可也。」大臣等啓曰:「柳氏之事,臣等之意亦然。但推切隣而服招,則其罪非輕,若不服則必用刑杖,至於獄煩,故如此啓之。然如柳氏頑惡,雖離異,必無懲戒,果如上敎,切隣推考至當。」傳曰:「知道。」
○禮曹判書洪淑啓曰:「禮部侍郞孫存求見我國《登科錄》詩文,若可入送,當於正朝使行次付送,令大提學抄之甚當。此非小事,請於今日議之。」傳曰:「可。」大臣等啓曰:「孫存之請再三,令弘文館抄試場詩文,若可示中原則送之,若不可示之,則當答以不送之意也。」傳曰:「依啓。」
○全羅道助防將皇甫謙啓曰:「兵曹,令臣今日發程,然無事目,故不給印信,若有公事,則不可以白文相通。又領率軍士,以武科錄名都目抄給云。錄名人,非盡是元居本道者,倉卒徵發,實爲難矣。又火藥匠數人,請率去。且彼敵犯邊,必無定處。臣之留住一處,應變至難,請與兵、水使,同力搜討,何如?」傳曰:「以此意,傳于兵曹。」
○憲府啓曰:「宜城尉南致元事,〈前以潛引宮女,使之出私第,通奸被罪。後以打殺其奴,被罪。〉雖久而所犯甚大,不可輕敍。昆陽守河,其四寸妹夫李宗翼以爲通其妻。其終雖發明,然與四寸妹混處,或飮酒過度;或戲雙陸,其行不善,不可敍用。〈昆陽守,不以此被罪,而辛巳十月十六日,重囚拿來時,雖切親不得聚看,而迎秋門外數多屯聚,被罪,故上命敍用,臺諫意誤以爲,以此事被罪,而敍用也。〉金蘭副正祐孫,〈第三子舜年爲同生,兄登水副正繼後,堤川君妻死,守喪,堤川君死,詐稱亡父遺書,使舜年不爲喪服,謀欲廢嫡。〉宗簿寺推考論罪,得其當矣,其後,義禁府分揀,而宗簿寺又因此,而釋其罪,失其當矣。本府時方推覈,請勿敍用。黃汝獻則旣被動搖臺諫之罪,而未過三朔,還授職牒,政令煩數,請勿給職牒。」〈汝獻以憲府所推撲殺私奴哲同者安涵父彦邦,前銜朝官,依法啓移義禁府推斷,而尹殷輔則與邦彦族親,鄭應獜則必有其由,皆有情移送,以此喧說,動搖臺諫。〉傳曰:「宜城尉被罪非一度,故臺諫啓之。前亦敍用,而臺諫啓止。然駙馬,非朝官例,使之不失其祿。先王駙馬久失其祿,未安,故敍用也。昆陽守不以此被罪,以他事被罪,故命敍用,而今以此事勿敍,似未便。金蘭副正,前者以其上言,釋其罪,故命敍用,然憲府今方推覈,則姑勿敍用可也。黃汝獻,予亦知其被罪之未久也。但其罪,只可罷職,而收職牒似過,故還授之。旣命給,而又命收之,則是亦政令煩數也。」
○傳于吏曺曰:「殘邑守令,人皆厭避,多以不良者差之,故不得蘇復。每令擇差,而一不擧行,其中、大邑則尤擇名望重者,而遣之可也。」
○以蘇世良爲司諫院司諫,表憑爲司憲府掌令。
○日暈。
6月17日
○壬辰,傳曰:「今見各道褒貶,萬戶、僉使中下不多,或全無居殿者,豈盡賢者乎?江原道監司柳灌、忠淸道水使尹任、全羅道水使李宗仁推之可也。」
○憲府啓南致元、黃汝獻事,又啓曰:「尙瑞院判官尹琳前以詐稱慈旨被罪,不可敍用。設使敍用,豈敍於本品乎?吏曹擬於本品,亦失矣,請勿敍。」又以許遲妻柳氏公事,啓曰:「雖非奸事,前亦有移義禁府之例,請移推于義禁府。」傳曰:「尹琳以不美事被罪,然謫還久廢,故命敍用。銓曺非不知而注擬,可勿遞也,許遲妻事,推考切隣,己與大臣議定。非奸事而繫詔獄,物論以爲不便,餘不允。」
6月18日
○癸巳,刑曹啓曰:「恩津囚六月,政府以爲可拿來推考,死罪,例遣郞官,宜下詔獄。」傳曰:「依啓。」承旨蔡忱啓曰:「金六月等三人〈九月、自同發、六月三人也。〉已囚於恩津,全羅道又捉囚十五人。此類甚多,若盡拿致,似乎騷擾。」傳曰:「令各道都事推之,何如?議于政府可也。」
○憲府啓前事。諫院啓曰:「奉化縣監孔戣貪殘,不合守令,請遞。典籍崔灝、淸風郡守呈辭未久還敍。當初赴任時,亦且厭憚,不挈妻子,非有病呈辭之例,請遞之。」傳曰:「孔戣若實貪殘,則可遞。但監司豈無所聞,而不爲貶黜乎?崔灝若直窺避則可勿敍,然文臣爲典籍,豈過越乎?餘竝不允。」
○禮曹啓曰:「當日,餞特送盛重于本曺,餞訖,盛重等曰:『庚午年叛亂後,壬申年弸中出來,請平其時扇亂島主,盛順尙在,猶且許和,仍給二十五船。今則盛長新立,而爲朝廷剪平庚午扇亂之徒,其有功於朝鮮大矣。而不許其請,等竊悶焉。以今日忠勞,視諸庚午之事,則善惡自分,而厚彼薄此,不知其由。』曺答曰:『爾等之事,朝廷已知。但壬申新約,不可撓改。且國論牢固,斷不可從。爾島主向朝鮮誠意,積久則朝廷將知之矣。』盛重曰:『何如則可謂之誠乎?新島主知舊島主有復叛狀,合十島兵,盡殲其徒,其誠意可謂至矣。且吾等出來時,島主謂余曰:「本島已立大功,今汝之行,必得重奬。」而今不得諧一事而還,非徒無面目,必得重譴。吾等所以反覆懇懇者,雖不得盡從,倘許一事,等亦無恤。』又曰:『全羅賊倭之事,因宣慰使聞之,不勝愧赧。此豈島主所知?大抵,倭人受文引,出來者則必經本島,如私出來者,則不由本島。今此之輩,島主必未及知。吾等當告是意于島主,搜捉抵罪矣。』曺答曰:『搜捉抵罪事,任汝所爲。島主若至誠事朝廷,則管下人悉體其意,必無如此之事。』盛重,小變前言更答之,且曰:『後日則可知本國之意,若遣一朝官,與吾等同船而往,審視本島之事,則亦知吾言不誣矣。副官平三甫羅而羅曰:『父平忠國有大功於國,職至二品,吾亦承父之績,曾受副護軍。年前兵火,其官敎見燒,今將燼餘數片而來。驗此,更給官敎切望。吾不欲持此官敎,往來於本國,當藏之於家,以示子孫耳。二船主宗太郞亦持其父助國次官敎曰:『父有功勞,職至僉知。看此官敎,則知吾父有功矣。吾亦承父蔭,受職是望。』盛重曰:『平三甫羅而羅及宗太郞請職事,前有其例,請聽其言。吾初來時由水路,而身病不止,還時亦欲由水路。』云。」又啓曰:「平三甫羅而羅父子官敎,乃甲寅年所出,若更成給,則當以甲寅年月成給。若以今之月日成給,則有違壬申約條,〈壬申年約條云:『若持壬申以前圖書及文記者,使不得出入,若持壬申以後圖書及文記者,使得出入云。」〉敢稟。宗太郞若賜職,當授司猛,〈倭人初職,本司猛也。〉雖授司猛,不得出入。〈深島倭則以司猛,猶得出入,對馬島倭則必以護軍出來。〉且非關係之事,何以爲之?大抵,客人求請,無從之之事,如此微事,從之何如?且阿古大之父擄我國人爲其婢,名曰論德,産二女居焉,蓋四十餘年矣。抵今乃逃還我土,阿古大請還給,而若不還給,則以緜布代給云。使兵曹磨鍊啓下後,本曺處之爲當。「傳曰:」此乃大事,報政府可也。「
6月19日
○甲午,御朝講。領事南袞曰:「兵曺初欲遣助防將,臣等以爲,只令助防將,率二、三軍官以往則,恐未能備禦大盜也。使其邊將,各固備禦之道,京中則使無搖動可也。其道武科錄名都目抄之,則此人,非盡元居本土者,倉卒徵聚亦難。如其道定虜衛,勿論上下番,抄給似當。且見全羅兵使書狀,倭船向西大洋云。黃海、平安等道,亦諭此意何如?客使在館時,彼必不能大寇。然臣意以謂,彼欲恐動我國,使之盡從其請也。且庚午年以後,以南方爲無事,萬戶、僉使,率以無用者遣之,其軍官,皆市井之人,此甚不可。其土兵,率皆老鈍無用,請令邊將,揀擇精兵何如?客使若還,則邊釁蓋難知也。大抵凡事,有備無患,一朝事起,無以應變。兵曹請選重臣,以任邊事。召備邊司、兵曹堂上,同議何如?」侍讀官許寬曰:「兵曹堂上皆儒者,不知邊事。故北道書狀,或有難處之事,請移備邊司云。若平時則雖或如是,猶可及也,若有事之時,則恐失機會也。參判以下以武臣交差,何如?全羅道僉使、萬戶,率皆老衰之人,如斥候等事亦不謹,故至於賊倭下陸,如入無人之境,邊將不敢出敵,但守城而已,彼之輕我國,必矣。須各別擇遣,亦以訓鍊權知,有武才者擇遣,何如?」上曰:「近來,武班中可用者少,而每於經筵,論其擇將之方而已,未聞薦其大用者,大臣當薦之。且兵曹堂上以武臣交差,爲當。」
○三公議:「金六月等罪惡甚大,只令其道都事推鞫,而罪之,則中外不知其罪,請拿推其魁首,明示典刑,暴著中外。」傳曰:「依啓。」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兵曹判書張順孫、左贊成李繼孟、戶曹判書高荊山、左參贊沈貞、工曹判書安潤德、知中樞府事韓亨允、右參贊李荇、兵曹參判方有寧、兵曹參知洪彦弼議啓曰:「兵曹請選重臣,以寄邊事,欲以李繼孟、高荊山任之。」傳曰:「坐而運籌,則繼孟能之,若至於往戰,則年己衰矣,似未能驅馳。高荊山則年雖老,氣尙强健,可以往矣。更以他强健宰相書啓,政丞一員,亦可兼備邊司也。」南袞等卽以沈貞代繼孟,又啓曰:「臣等雖備位三公,實不知邊事,天鑑所洞照。自上命之,雖非時在三公,知邊事則可任之。」傳曰:「政丞果不知邊事,則當事機,不可問於他人,而處之,其以知邊事宰相兼之,則可與政丞同議應變也。」卽以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啓之。張順孫啓曰:「高荊山、沈貞巡邊使稱號何如?」南袞啓曰:「土兵事,當使巡邊使處之。」傳曰:「皆知道。」
○巡邊使高荊山啓曰:「今者,委臣以邊事。年已衰老,幸留住一處,有所料度則猶或可爲,若至於縱橫戰陣,則何以能當?軍國大務,失其事機,則非細故也,請以年少宰相代遣。」沈貞曰:「臣本以庸下之資,生長京中,邊方諸事,其何以知之?請以知邊事者代之。」
○宣慰使蘇世讓啓曰:「臣欲說傳敎之意,往館所,上官托病不出,正官以下出而待臣,聞臣言而答曰:『禮曺阻當,不納陳疏。又不給馬,上達無由,竊悶焉。』臣答曰:『君等之請,朝廷共議,稟定于上,非禮曹所擅改也,況隣國使臣,不可呈疏。宴享、朝賀之時,可以給馬。不然,禮曺不可擅給也。』答曰:『然,當於特送餞宴時,奉簡于禮曹,以諭我意。』云。昨日晝捧杯時,上使亦辭以病不出,都船主出語臣曰:『上使云:「禮曹旣阻當上疏,又不許馬,欲徒步往呈則衣冠異制,難於出入。如此則宣慰使、通事皆將被罪。我以一衲老僧,旣爲我國罪人,〈未得請,故自謂罪人。〉寧枯死館中,不當使異國人,因我被罪也。我與侍奉數人留此、以待本國之命。若云:『爾無罪,可還則還,不然則當枯死此地,正副官以下,可以還去。』云。」傳曰:「知道。」
○傳于高荊山、沈貞曰:「卿等爲巡邊使,無事則在內措置,有事則往征可也。大臣等豈不熟計,而薦之乎?知邊事宰相,未易得也。況今有倭變,卿等不當辭也。」荊山再辭曰:「臣子之職,當鞠躬盡力,死而後已,今日之固辭者,非爲一身也,恐誤國事也。古人雖年過七十,尙有爲將者,我朝未之有也。臣於兩界及南方形勢,粗嘗經踐,然臣之氣力衰憊,其於奔馳防禦,固所未能也。」沈貞再辭曰:「臣荷聖恩至重,思欲竭盡死力,以効絲毫之報。今當此事,非臣才幹之所及,凡軍機等事,臣無所知。又有八十老母,朝夕難保,幸往赴而有大故,則此亦可悶,請更下問于大臣,以諳鍊邊事者代之。」傳曰:「朝廷,豈輕薦哉?況非今日往征,毋辭。」
○臺諫啓前事。憲府獨啓曰:「朴培根,其爲人兇猾難測。前日所爲,雖不著於事跡,其設心可愕。前以經歷被罪,而今爲僉正,兵曹擬望,亦爲失矣。今日,本府方議啓,而該曹已請改正,其所關甚大。鄭歸雅與培根同謀者也,亦與於敍用,請竝依舊罷職,不敍。」傳曰:「朴培根、鄭歸雅依啓。餘皆不允。」
6月20日
○乙未,領中樞府事鄭光弼曰:「昨以臣參於備邊司。臣自少不事武業,邊方之事無所見聞。至於有事之日,罔知攸措,恐誤國事,請更卜知邊事者代之。」傳曰:「昨日,大臣擇知南方宰相薦之耳。設有事變,高荊山、沈貞當往征,卿則當留都,與三公同議措置,何有難事?毋辭。」光弼再辭,不允。
○巡邊使高荊山、沈貞啓曰:「分道然後,當各自專意措置。其間有所不知之事,亦且聞見而爲之,請分道。」慶尙道則高荊山掌之,全羅道則沈貞掌之。「
○鄭光弼啓曰:「若有急事,則不可不與政丞議之,而報政府,似乎遲緩。庚午年,政丞,兼備邊司,今亦與政丞同議。且近來,全羅道形勢及軍士分防、行船之事,無有知之者。前水使李宗仁,昨日罷官歸鄕,請召還同議。且巡邊使從事官,庚午年不分臺諫、侍從,而爲之。今亦人才有限,勿論臺諫、侍從,擬望何如?」傳曰:「皆依啓。」
○全羅道御史尹止衡入來,以全州等所犯書啓曰:
達梁城子完固,然築城於山腰,賊若登城後山頂,則俯視城中矣。且近者,倭奴三人,赤身上山頂大呼曰:「有倭變。」城中驚動失魄,俄而倭船突入。城中之軍射之,矢已盡,而適有鎭撫,大呼佯言曰:「右道水軍兵營令公,引兵卽至矣。」賊聞而退。且右道兵營虞候權壽永爲水營權管,而聞賊變五日後,率兵以往,又聞賊退,卽還。會寧浦、加里浦作賊時,坐而不救。且年老無才,無足用也。
傳曰:「知道。」
○御晝講。上曰:「近有倭變書狀,連絡而至。此非鼠竊狗偸,賊勢甚盛,至爲可慮。且客使,何以則待之得其道乎?內則若不得請,將欲自盡,外則犯邊,恐動。今若從其小事,則必有後弊。」參贊官鄭士龍曰:「全羅道賊倭,疑皆是對馬島之倭月也。尹止衡言達梁賊倭,皆能爲我國語。以此觀之,此必非他島之倭也。一以來請;一以犯邊,使之恐動,而得請也。」上曰:「以對馬島報變之事觀之,若他島之倭,則當自禁戢而已,何報之有?恐彼自犯邊,而反以報變,佯示其誠意也。」士龍曰:「今賊倭,若眞如客使所言:『逆賊敗走餘黨。』則必不爲大計,而但潛竊而去。今則持錚鼓犯邊,必是對馬島所爲也。宣慰使蘇世讓云:『特送言曰:「上官則留此,而吾等當還島,擒獲賊倭以來。如是則可知誠意。」云,若他島之倭則安可必其擒獲也?以此,尤疑其對馬島所爲也。雖從權,許歲遣船不妨,然似陷於術中。」特進官李自堅曰:「今進講書,太祖獻安邊策曰:『民之休戚,係於守令;軍之勇劫,在於將帥。』大抵,得人爲大。平安監司柳聃年、南道兵使金錫哲有勇略,又多經歷,可召還。留都也。」上曰:「都中無可用之將,則外任之有壯猷者,可召還。但監司重任,召還似難,兵使則召還似可。」士龍曰:「上敎以爲,監司重任,不可召還,此爲至當。然聃年事多經歷,備審南方之事,可以召還。監司雖非聃年,豈無可當者乎?」侍讀官蔡紹權曰:「黃衡死後,但有聃年。初出爲監司時,人皆以爲未便,今可招來也。」上曰:「平安一道,境連上國,又慮㺚子之亂,故擇遣聃年。非徒此道之將,可以召還,他道亦有武略者,可召還,廣議可也。」自堅曰:「人云:『金錫哲於庚午年倭戰時,失律。當此之時,變出不意,雖良將,何能爲也?此則非其罪也。此二人先召還,而廣議他道之人,何如?」
○傳曰:「經筵宰臣皆以爲,柳聃年、金錫哲可召還,然監司重任,不可輕遞,南道兵使雖召還,不妨非徒此人,各道若有可堪爲將帥者,可幷召還。」
○傳曰:「領中樞請以巡邊使從事官,勿論臺諫、侍從差之,予卽依啓。今更計之,庚午年亦以不論臺諫、侍從爲未便,今亦以他文臣,差之可也。以兵曹郞官爲從事官,未便,亦改差可也。」
○臺諫啓前事,傳曰:「南致元以先王駙馬,久失其祿。親親之義,有所未安,故敍用矣。餘竝不允。」
○兵曹判書張順孫、參判方有寧啓曰:「柳聃年、金錫哲召還事,上敎至當。然當初以平安道爲重,而擇遣聃年。今亦有金住張哈事,不可召還。南道亦重,金錫哲亦不可召還也。昨日,南袞問臣以誰可爲留都之將?臣未答。大抵,知臣莫如君,當自上選擇任之可也。」傳曰:「於經筵,有可召還云者,平安道監司柳聃年則西方甚重,幸中原有㺚子之變,而請兵則此亦大事,不可召還。知南方之事宰相,出任西北方者二三人,其書啓,當議于大臣。」
○遼東移咨文曰:
遼東都指揮使司爲慶賀事,承準禮部照會,該本部題:「嘉靖元年三月初十日,恭惟皇上,益隆孝敬,恭上昭聖慈壽皇太后、莊肅皇后尊號,十一日,恭上壽安皇太后、興國太后尊號,詔告天下,合無本部行移各王府及天下文武伍品以上諸司衙門,査照。正朝、冬至節事,例差官類,進表文慶賀內,昭聖慈壽皇太后舊式表文,應合改撰,幷莊肅皇后,先該本部題,奉欽依,暫稱武宗皇后,改撰箋文,今加上莊肅尊號,有所常行禮儀,合照本部原,擬改箋爲表,以示尊崇,前項箋文亦合更改。又壽安皇太后、興國太后已加尊號,凡遇正朝、冬至,合節相應,一體慶賀,其表式樣,必先預行各王府、天下文武衙門,欽遵知會,庶不臨期有悞。合候命下之日,本部俱行移翰林院撰擬,通行諸司衙門,依式謄寫拜進,緣係慶賀事理,未敢擅便。」嘉靖元年三月十三日,本部尙書毛等具題次日,奉聖旨:「是,欽此欽遵。」行移翰林院,於五月初六日撰出。昭聖慈壽皇太后表式。伏以,景運維新,重熙累洽,實賴含弘之德,永延祐啓之祥,海內臣民不勝歡戴。恭惟,昭聖慈壽皇太后陛下,仁孝性成,聰明天賦。夙贊襄於內治,享尊養於慈闈。擁翊聖明,奠安宗社。是以,誕膺徽號,而隆盛福於悠久也。臣某,〈宗室,屬戚親。藩群臣,叨守外邦,職守藩維。〉忻逢聖朝,〈正旦長至。〉仰九重而拜賀,祝萬壽以維祺。無任瞻仰激切屛營之至,謹奉表稱賀以聞。莊肅皇后表式伏以,德協先朝,化行禁掖。臣民共戴,中外同尊。恭惟,莊肅皇后陛下,遠嗣徽音,茂昭令聞。懿範合於圖史,勤儉著於家邦,是以,榮膺徽號,而享福祉於無窮也。臣某,〈宗室,屬戚親,藩群臣,叨守外邦,職守藩維。〉忻逢令旦,〈正旦長至。〉肅班行而敬拜,祝寶算於攸長。無任瞻仰激切屛營之至,謹奉表稱賀以聞。壽安皇太后表式。伏以,天祐皇明,肇開景運。茂衍邦家之慶,弘昭化理之基。中外騰懽,臣民仰戴。恭惟壽安皇太后陛下,中正仁慈,齊藏貞靜。克相聖祖,誕啓神孫。溥德澤於八統,隆本支於百世。是以,顯膺天下之至養,而安享尊榮之多福也。臣某,〈宗室,屬籍親,藩祥臣,叨守外邦,職守藩維。〉忻逢令旦,〈正旦長至。〉仰宮闈之深遠,祝壽算於緜長。無任瞻仰激切屛營之至,謹奉表稱賀以聞。興國太后表式。伏以,景運重開,家邦寧謐。上賴宮闈之慶,益永胤祚之休。海內臣民,不勝懽戴。恭惟,興國太后陛下,聰明端淑,恭儉慈祥。爰篤生乎聖君,克迓承於天眷。遂啓嗣統之瑞,聿興致治之光。是以,誕膺徽號,而享盛福於攸久也。臣某,〈宗室,屬籍親,藩群臣,叨守外邦,職守藩維。〉忻逢令旦,〈正旦長至。〉仰深宮而拜賀,祝眉壽以無彊。無任瞻仰激切屛營之至,謹奉表稱賀以聞。遞出到府,擬合通行。爲此除外,査得先該朝鮮國陪臣刑曹參判姜澂等稟爲徽號等事:「切惟,天朝封號等項大事,本國理該進賀,誠恐本部行移遼東都司公文,一時不至,該都司,不行本國知會,必有遲悞未便,伏乞於今照會內明載:『以後,但遇前項事情,如勑詔己到本都司,不拘公文到否,隨卽移咨本國知會,永爲常例。』庶使小邦,不致有悞慶賀。爲此,謹稟。」等因到部。今該前因擬合就行,爲此合行照會,本部、都司著落當該官吏,照依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卽行移咨朝鮮國王,欽遵知會施行。承此前事,擬合就行,爲此除外,合行移咨。前去煩請差委的當官員,前來會式施行,須至咨者。
○全羅道右道鮑作干等逢倭于甫吉島,被奪衣糧雜物,火其船隻。
6月21日
○丙申,御朝講。上曰:「此,言,臺臣論紊亂銓選,貪汚著聞也,此言當矣。銓曹須愼擇人,若不愼銓選,必有如此之譏。」領事權鈞曰:「臣任銓曹見之,當今人物乏少,然當愼於差擇。」大司諫徐祉、持平沈思遜,論崔灝、孔戣、南致元、尹琳、黃汝獻、趙恂事,孔戣、尹琳改差,餘不允。徐祉曰:「兼御史尹世霖之未發也,本院欲啓之,以國家重其邊事,故不啓。今則旣遣助防將,又有巡邊使之奇,其道必騷擾矣。水使李宗仁雖令拿來,而只罷職,其守令、萬戶、僉使雖推考,其罪亦不過罷職,遣御史推之未便。上敎以爲:『旣下去,不須追還。』雖己下去,觀時變,召還何妨?」上曰:「全羅道使命煩數,果有弊矣。然世霖今已兼執義下去,大臣之議亦以爲,當重其事,今不須追還。」上曰:「來館倭人接待事,大臣必籌度矣,當如何,得其道乎?昨見宣慰使蘇世讓牒呈,上官頓無還意云,其終何以處之?又賊倭持兵器、旗麾、錚鼓,來犯邊境,此誠可虞。然邊警則有將帥,固其防禦而已,今次客倭,處之甚難,國之大事也。」鈞曰:「當初,從其微事則事必得宜矣。」上曰:「予意亦以爲,當初可從其微事。到今則客倭欲自盡,又外爲犯邊,當此機會,若從其請,則必有後弊,不可開端也。」鈞曰:「今若從其一事,則必以爲畏劫也。且對馬島土地瘠薄,五穀不生,專賴我國生活,必不能截然犯邊。但不得請,欲以此恐動而講和,今之處置實難。」徐祉曰:「當初,不從其請,而當此機會,從之不可云者,正論也。然彼或絶望而歸,則邊患何有窮己?」上曰:「報變之倭,邊將不待朝廷處置,而薄待,使之絶望。今又倭使不得其請,絶望而歸則南方之患,果必有矣。」同知事李荇曰:「祖宗之待夷也,雖知其欺詐,而待之自若。大抵,古之帝王,其於待夷,但爲羈縻之計而已。今之待倭,恐至於峻截。」特進官成雲曰:「待夷,不可峻截,當羈縻,不絶而已。然當此機會,從其小事則恐後日請居三浦,亦如此也。」鈞曰:「三浦請居,決不可從。小事,雖從之可也。」李荇曰:「朝廷則堅執,而自上示其特恩,從其微事,不妨也。」成雲曰:「客使所請,雖不可從其請,職事,亦可從也。」
○備邊司啓曰:「以倭變措置事,選重臣,稱巡察使,而外人搖動訛言,鄭光弼乃都元帥也。此言傳播外方,則各道及邊民騷擾矣,須改巡邊使號,爲備邊司提調,何如?」傳曰:「依啓。」
○兵曹以知南方邊事武臣金錫哲、方輪、申玉衡書啓曰:「方輪爲會寧府使。會寧,重鎭,然是爲嘉善宰相,而秩滿,故幷書啓。」傳曰:「經筵以爲,遞右人等,留都措置,有事則發遣可也。大抵,人之所知各異,有能知北方事者;有能知南方事者。事止於此,而遞其已遣之將,於事何如?其議于三公。」
○領議政金詮議:「邊患之萌,旣形於一隅,而其於未形之方,召還己遣之將,竝集都下,一隅之慮,可謂周矣,其他未形之方,移易將帥,近於騷動矣。安保其必無他患?」左議政南袞議:「金錫哲、申玉哲各守方面,方輪亦守重鎭。今以十餘隻倭船犯邊,徵聚京師,非徒輕重失宜,實類破東補西。且留都將帥,非可議於今日也。」右議政李惟淸議,亦同。
○憲府啓黃汝獻、趙珣事,又以實仇知歐其母方吾里事啓曰:「事干歸一,事狀明白,已受刑四十二次。然不道之人,不意歐其母者幸有之,此則於衆人所見處,以鐵物移時打之云,此其疑端。其母每於實仇知受刑之時,痛泣,陳其曖昧之情。今方恤刑之時,敢稟。」傳曰:「黃汝獻、趙珣事,不允。實仇知事重,可收議于政府。」
○太白晝現。
6月22日
○丁酉,備邊司提調鄭光弼、張順孫、高荊山、沈貞、安潤德、韓亨允啓曰:「今次賊倭之事,衆議各異,或以爲:『賊倭白晝犯邊,非鼠竊狗偸。然其數不多,當抄其道軍士,擇遣僉使、萬戶防禦則無弊。』或以爲:『賊倭非徒潛掠鮑作干,留住海島,以爲巢穴。又爲犯鎭,濟州之路將爲梗塞。若過木浦以上,則此非細故,當搜討諸道,使不得留泊。』臣等之意以爲,彼以我土爲巢穴,濟州絶路,非細事。不可但守鎭、備禦而已,不可不搜討。然此乃大事,請與三公同議。」傳曰:「今聞卿等之言,其議有二。予意以爲,今賊倭雖以諸島爲巢穴,非如閭延、茂昌之類,乘舟出入,風高則必還。且倭人之長技,在舟楫,而非我國之長技也。況倭船多少留住伏兵處,皆未可知。幸搜討而不利,則士卒多傷,無益而有損也。令其道軍士及今所遣軍官等堅守防禦爲當。濟州雖路塞,風高前姑勿往來,可也。但其沿邊倭寇可掠處所居之民。使之移居可也。予聞,禦夷之道,來寇者禦之,去者勿追,不須窮討也。可議于三公。」光弼等與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右參贊李荇議啓曰:「今倭賊,不得己搜討,此非平時好大喜功之比也。彼自深入我土,至犯邊境,以爲窠穴,而國家但保土地,不爲驅逐,彼必長其侮我之心。且此倭船,以狀啓觀之,不過十五隻。彼以孤軍深入,其輕侮我國,甚矣。當與諳鍊海路之將商確,整我兵船、勅我軍旅,協力驅逐,而彼若畏威遠遁,則不須窮追。」傳曰:「帝王之師,當以萬全爲計,舟楫非我國之長技也。況南方以不鍊之卒,輕擧水戰,則倭寇助戰船,隱伏島嶼與否,皆未可度也。莫如擇遣將帥,而帥其土兵有武才者,分防禦之,以觀其勢也。今聞,倭變非鼠竊狗偸也。輕擧搜討,恐多傷人。」光弼等啓曰:「爲國大計,莫如驅逐。不然則甘於剽竊,明年必多召其類,而來寇。且濟州路絶,亦非細事。況客使之還,恐更生大謀,擾我邊鎭。若窮追則非帝王萬全之計,此則逐出之,以示國威而已。但戒其邊將,使毋得黷武要功。」傳曰:「舟楫,非我國長技。以此,爲危而言之。啓意知道。」
○傳于備邊司曰:「勿遣京軍,以其土兵搜討。庚午年遣禁軍,亦爲未便。」光弼等回啓曰:「勿遣京軍事,已議之。但軍官,不得己有武才者擇遣,將帥亦可擇其能用舟楫者。但巡邊使則今不可遣也。令觀察使申鏛處置事,下諭,而竝諭慶尙道節度使金世熙,使之措置何如?」傳曰:「依啓。」備邊司啓曰:「同知中樞府事李安世乃勇將,且能用舟楫,可遣於全羅道。聽觀察使節度,與水使李菤,同力搜討,軍官十人擇給,又全羅、慶尙兩道助防將,軍官各十人擇遣,何如?」傳曰:「李安世人物,非不足於爲將也。但安世以二品宰相,聽監司節度,有乖於事體。且前者,遣助防將時,亦以遣二品爲未便,以三品之員遣之。爲今計,當令其道助防將,〈皇甫謙。〉聽監司節度搜討,何如?軍官之數依啓。」回啓曰:「三品之列,無可堪將帥之任者。安世熟於舟楫,可以遣之。在彼將帥,亦非不足,然李菤之外,如安世者幾人?遣安世爲當。」傳曰:「可遣安世,使聽監司節度。然其措置之事,可召而言之。」
○憲府啓前事,不允。
○諭全羅道觀察使申鏛曰:「道內倭寇,依泊諸島,屢犯邊鎭。己踰旬朔,邊將等一無捕獲之報,殊失委寄之重。曾遣皇甫謙,今又以李安世爲助防將,率軍官十人下送。號令不可不出於一,卿且才堪大授,令兵馬節度使蘇起坡及助防將李安世、皇甫謙等聽卿節度。道內驍勇軍,量數抄出,分付諸將,賊倭依泊可依處,協力搜討以示國威。其違卿約束,一依軍律。」
○太白晝見。
6月23日
○戊戌,憲府啓前事,不允。
○禮曹啓曰:「客使言:『若不得請,則副官以下欲先入送。』語金石柱云:『同行人可畏,然委來之事,朝廷雖不一一聽從,如船隻則爲國王特許,其餘許居三浦及米太等事,雖千萬年,終不改約,今後勿復來請事,幷錄書契,則吾等歸亦有辭,而國王但修隣好而已,必不爲馬島更請也。』云。雖微事,不可違約而從,且不可先遣副使之意,宜遣郞官言之,取稟。」傳曰:「雖遣郞官言之,無益也。聞諸經筵,或以爲:『待夷不可峻截,當爲羈縻之計,從其微事。』或以爲:『當此機會,從之未可。』當議于大臣。」
○李叔男獄中上疏,其略曰:
臣三寸叔母權氏,於義子李默不勝冤痛,以至訴官。申情者謂臣爲陰嗾,臣從事儒業,粗知義理,且趨末班,以受國祿,何有圖得尺寸之財産,嗾誘叔母,謀害義子,以資生利乎?若不忍杖誣服,則將被大辜,身名俱辱,臣之擧措,實爲狼狽云。
傳曰:「姑勿刑推,推閱事干。」
○日暈。
6月24日
○己亥,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永昌府院君權鈞、兵曹判書張順孫、左贊成李繼孟、戶曹判書高荊山、禮曹判書洪淑、左參贊沈貞、工曹判書安潤德、漢城府判尹任由謙、左尹閔祥安、右參贊李荇、刑曹判書李沆、參判曺繼商、戶曹參判李自堅、工曹參判孫仲暾、兵曹參判方有寧、吏曹參判金謹思、禮曹參判成雲、參議李世貞議:「當初或以爲:『當爲羈縻之計,而從其微事。』或以爲:『當此機會,斷不可從。』今更議之則:『雖從小事,谿壑之欲難盈。且似陷於術中,不可從也。』自今以後,言於客使曰:『國論已定,不可從也。』云爲當。」傳曰:「所議允當,以此言于日本使臣可也。」
○南袞、李惟淸、李繼孟、沈貞、李荇議:「實仇知罪犯十惡,大關名敎,非殺人强盜之例。況事干,旣己歸一,刑訊次數雖多,畢推爲當。」傳曰:「以此意,言于憲府。」
○憲府啓前事,不允。
○咸鏡道節度使禹孟善馳啓曰:「本道賊路黃士彦洞、將軍坡等堡,曾已設築,而但此道,軍馬彫殘、兵器不備,故竝以措置之策啓之。且黃士彦堡乃賊路要衝之地,城孤勢單,防禦關緊,實倍他鎭。若以近堡如寶化等堡,軍五十名,當農耕之時,而分番防禦,則以五十名軍士,分戍三處,權管獨守空城,至爲孤單,而寶化堡距黃士彦堡,二息二十餘里,雖新設煙臺,而尙未能周望賊路。設使賊由三歧伊、金龍坡等路,入寶化堡等處,搶擄農民,則非但不得通望左右。黃士彦堡相距隔遠,勢難救援,則分戍之策,尤爲未便。請於黃士彦堡,合隣近明川、吉州等官軍士,加定入戌,而寶化堡則依芹洞例,使本道軍官,量宜領軍,限農月守護何如?且臣觀此道軍情,其所依倚,視鎭將輕重爲向背,視權管不如萬戶;視萬戶不如守令,則此堡防戍之重,非如他堡之例,正當新設之地、遷徙之初,民未安居,勢甚孤危,變起不虞,恐難鎭服。請革權管之號,而以暗鍊機務,兼備字牧之幹者,號稱萬戶,使之撫養軍民,鎭守關防,至爲便益。將軍坡設堡處,地極高峻,寒苦倍甚。所種之穀,時未立苗,貧窮軍民,恐有失業之嘆。請土兵及新堡附近居民,姑令耕墾,以試來秋結實,而遠村之民,姑勿入接,使之因耕舊田,一朔相遞防禦,何如?且道內各鎭軍士,無騎卜馬者,無慮五百九十餘名,無軍裝者,九百五十餘名,無丁未充之數,亦且一萬。此道防禦之緊,非他道比,而近來昇平日久,軍政解弛,軍馬彫殘,比他道尤甚。臣,晝思夜度,他無措置之方,但未充定之闕,則令本道搜括閑丁,漸次充定爲便,軍裝則造作所入,皆非本土所産,不能自備,雖國家年年輸入以賜之,而厥數不多,不能遍及,故以致軍裝不齊。請得以箭竹、魚膠、弓絃,一應軍器所入之物,加入送改備,無戰馬軍士,請以端川等官牧場馬題給。」備邊司啓曰:「黃士彦堡加軍入戍事,隣近冬鎭亦不過五十名之軍,而且寶化堡之西,有森森之鎭,斥候之事不難,而自寶化堡距黃士彦堡,僅一息餘程,相救亦不難,寶化堡之兵移戍黃士彦堡似當,不可別入軍卒也。又新設將軍坡堡開墾耕食事,右堡亦與西北堡相距不遠,西北堡居民等皆種五穀,則將軍坡萬無獨未耕食之理。然而設鎭之事,民食爲重,而防戍次之。今觀禹孟善狀啓,曰:『民不聊生,至爲可慮。』請依所啓,遠村居民,姑勿入接,而待今年禾穀結實試驗後,馳啓則亦可更議也。且各鎭堡軍士無軍器、戰馬事,《大典》內自有各道軍器入送之例,今不可無數加送也。牧場馬則秋成後點馬時,捉出五十匹,分給南北道無馬軍士,何如?」傳曰:「依啓
○太白晝見。
6月25日
○庚子,停大妃殿誕日賀禮,以旱災也。
○禮曹啓曰:「國論已定,所索之事,不可聽從之意,言于客使,則答曰:『朝廷之所以如此者,疾在馬島,非疾本國也。國王新立,費用寢多,故所需索助緣之數,至於三萬匹,而只給一千匹。凡所歷壹岐州等處,皆爲我饗宴,將此略小之物,不可使見聞於彼也。助緣請加給其半,則可得無愧而歸也。」傳曰:「知道。」
○咸鏡道御史魚泳濬來復命,以抽栍邑鎭所犯書啓,又啓曰:「臣歷觀五鎭,自會寧至慶興,彼人沿江列居,聚落聯比,吾民之居,百里之間,僅有四五家,團在城中者,盡括爲兵,而身無衣甲、手不控弦者過半。萬一邊將撫禦失道,變起倉卒,其能以此敵彼乎?迨今無事,選將鍊兵與措置之方,當百倍前日,然後可保百年無虞。不然,患生朝夕,難以及救。臣竊危之,敢錄所見以聞。」傳曰:「所啓之辭,言于兵曹。」
○憲府啓前事,命改正趙珣,餘不允。
6月26日
○辛丑,全羅道觀察使申鏛馳啓云:「今六月二十二日平明時,馬島所掌倭小船九隻,始出於助藥島、於島串,終不知去處。是日辰時,倭小船二十隻,始出於平伊每島,各兩竹懸帆,向助藥島、於蘭串,請精擇別軍官驍勇者三十餘名,不分晝夜下送,何如?」傳曰:「此乃急事,卽牌招備邊司與兵曹,同議可也。」
○備邊司提調鄭光弼、高荊山、沈貞、安潤德、韓亨允與兵曹判書張順孫同議啓曰:「此非小事,請召三公同議。前全羅右道水使李宗仁亦命召,同議何如?」傳曰:「依啓。且今次賊倭,雖見形於全羅,亦慮作耗慶尙,其遣別軍官十人,何如?李宗仁以主將,不能撿擧被罪。然古云:『立功自贖。』宗仁備審南方形勢,當精選軍官,付之以遣,若立功則可敍用矣。」啓曰:「宗仁之罪,不緊。以前銜爲將,則將卒之間,亦無威嚴。雖卑品,除授遣之,何如?」傳曰:「宗仁,付軍職遣之似當。然初以倭變被罪,又以倭變授職則恐有物論。且有堂上儀章,雖不除職,亦可遣之。其與三公議啓。」傳于大臣等曰:「近觀南方倭變之事,不是鼠竊狗偸,倭船漸多見形,至爲憂慮,不可不面議。予意以爲,李宗仁非身犯之罪,卿等欲以懲後,故啓請拿推,而罷職,旋卽除職,此似未穩。雖不除職,亦有堂上儀章,可率精擇武士別赴防者,此刻發遣,與節度使同禦何如?且兵難遙制,邊將所當觀勢而禦敵。然朝廷已命搜討諸島,若不度賊勢,而輕發則我國之人必多傷也。更諭全羅道監司及助防將李安世處,觀其賊勢,可以搜討則討之;可以分防諸鎭,固守防禦則禦之,不須下海也。多遣軍官,不無其弊。全羅道監司必不知李安世率軍官下去,而啓請也。全羅道則軍官,毋過二十人發送,可也。倭奴必經嶺南至湖南,嶺南之事至爲可慮,亦可遣前抄軍官十人也。予意則如是,軍官加減,亦可酌定也。」
○上御思政殿簷下,引見鄭光弼、南袞、李惟淸、張順孫、高荊山、沈貞、安潤德、韓亨允。上曰:「今賊倭大擧而來,南方之患大矣。助防將李安世等下海交戰,慮或不利也。」光弼曰:「臣等在賓廳,聞傳敎之辭,臣等智慮之所未出也。全羅道觀察使申鏛不知李安世率軍官下去,故啓請軍官三十餘人。今者,李宗仁又率軍官十人下去,雖不加遣可也。於慶尙道別遣軍官,亦毋過十人可也。且觀賊勢,毋輕易下海事,更諭爲當。」上曰:「李宗仁以前銜遣之,似未當。然罷職未久,旋卽除職,亦未便。且有堂上儀章,雖不除職,給驍勇軍官遣之,不妨。」南袞曰:「上敎至當。李宗仁旣令拿推,旋卽敍用,果未便。然宗仁非徒熟於舟楫,諸島水路無不知之,不得已遣此人也。其遣之也,不可無稱號。若被大罪,則白衣從軍,古亦有之。宗仁之罪則不緊,可除職遣之。」惟淸曰:「李宗仁雖不授爵命,可去,然若授爵命則必盡心力而爲之。」南袞曰:「庚午年倭變出於不意,城中騷擾。至如禁軍盡出遣之,使京師空虛。此,倉卒未及計慮也。大抵,邊方之變,比如手足之疾,京師,比如腹心。欲醫手足之疾,先使腹心受病,不可也。如兩界則軍卒不足,京師不可不助力,如全羅、慶尙兩道,土地殷富,亦多武士。前者,令其道觀察使抄發其道錄名之人。抄發時,恐至騷擾,然事變已出,可以抄擇備禦,而雖不煩京軍,可也。」上曰:「多遣禁軍,以備邊圉,是失其本末、輕重之宜。今者,全羅監司申鏛雖啓請,而擇其武士之成才者,量數遣之可也。」順孫曰:「以其形勢觀之,倭奴當直發於慶尙而見形於全羅。賊謀難測,恐其意在慶尙,而先發於全羅也。軍官亦可擇遣於慶尙,而備禦也。」荊山曰:「臣,前年爲巡邊使,觀南方形勢,慶尙右道與對馬島相距至近。今者,賊倭乃犯於全羅,是欲使我國,疲力於湖南,而實欲衝突於嶺南也。且請遣從事官於全羅道,審察道內措置之事,一以宣朝廷之意,毋使我民先困也。」光弼曰:「若欲宣朝廷之意,遣內臣諭之,則似可也。遣從事官,則反爲有弊。」沈貞曰:「全羅道邊事,付之於臣。臣晝思夜度,不敢寧處。近日,太白晝見,此乃兵象也。臣恐倭人一朝大擧而來,我之兵勢,不可孤單。萬一臣等往征,無可用之軍,請遣從事官,抄其道武士,以備不虞之用。臣與荊山共議此事,而衆議皆以爲不當也。」荊山曰:「遣從事官,點撿軍卒、審察邊事可也。不然則他日,巡邊使下去,何以知軍卒之多少、勇怯乎?」南袞曰:「若遣從事官,抄出軍卒,則兵使必不得任意處置。」沈貞曰:「雖從事官所抄軍士,兵使豈不得任意處置乎?且有天變,恐有大事也。」光弼曰:「此變必連緜不絶,見其賊勢,待秋收後,遣從事官,汰冗軍、簡精兵,似當。」荊山曰:「加德島乃慶尙右道賊路之要衝。倭人之出來,必由此,經彌助項向全羅,而今賊倭,慶尙右道專未見之,但平山浦見之,賊必潛來,使嶺南無意於備邊,而欲乘虛竊發也。」光弼曰:「今賊倭,或爲怯和之計;或叛亂餘黨,未可知也。然必不能大擧來寇,如庚午年也。」順孫曰:「邊事難以遙度,然今方使臣來館,必不爲大擧。」荊山曰:「我國沿海,多有民居。若潛竊賊倭,則必先擄掠以去。今賊倭,捨此而白晝犯邊,此,其志不小也。」亨允曰:「對馬島報變云:『賊倭自壹岐州出來。』云。然臣聞,壹岐州與我國絶遠,且稍饒。是,必不來寇,此亦必對馬島主之所爲也。且皇甫謙、李宗仁云:『對馬島居倭不衆,雖擧島以來,不能陷吾邊鎭也。」沈貞曰:「臣之意不然。聞,新島主年今二十八,請十島兵,弑叔父而立,其兇悍可知。且能成大事,此亦兇悍中豪傑者也,臣恐終不能安然在島也。大抵,軍政不可輿尸。自祖宗朝選任一將,責其成效。今亦默定聖算,責諸請一人,毋使衆議紛紜。」上曰:「南方事變,常軫于懷。客使方在館,而倭變如此,客使之還,又恐生邊釁也。且遣從事官抄軍,似當,然恐先搔擾。」光弼曰:「臣於庚午,前往全羅道見之,名在軍目者,皆手不能控弦,其閑良無役者,皆能射武夫也。若抄之則可以得精兵,然遣從事官抄之則未便。」南袞曰:「臣爲全羅監司時,選其有武才者,互相稱道。凡州郡所在,昭昭可知,今亦使監司抄出,可也。」沈貞曰:「如此則庶乎可也。」上曰:「如此則果不爲搔擾,而可得精兵矣。」沈貞曰:「臣爲黃海監司時,試其道武才,取能射者千餘人,成冊上送矣。今亦使監司抄之,爲當。」順孫曰:「今己令其道,抄閑良百人,而事急,未及分番矣。」荊山曰:「事變若久,而不絶則所抄軍士,不可長番赴防,亦不可無保率也。分番及供億之事,磨鍊可也。」光弼曰:「庚午年其從征軍士分番,而給保率爾。」潤德曰:「閑良從軍者供億,不爲磨鍊,恐失望也。」順孫曰:「今則事急,未及磨鍊。若下海則可給散料。」沈貞曰:「濟州鮑作干,來居南道沿邊,貿遷有無而生活。以濟州牧使李耘之啓請,督令刷還,中途而逃。〈卽金六月等也。〉今又七十餘名刷還,而以濟州路塞,時未入送耳。問於李宗仁則非鮑作干,難以水戰。請鮑作干七十名還留,以備水戰之用。自今以後,限年刷還何如?」南袞曰:「鮑作干來居,五年以前,本不刷還也。若利其用於水戰,而立法,使不刷還,則此甚不可也。」荊山曰:「濟州人雖非鮑作干,流移者亦多有之,鮑作干不須刷還。」南袞曰:「丁丑、戊寅之間,濟州年運凶荒,且海惡而貢獻如前,故百姓流離也。今已令限年蠲減,若使賢守令,安撫得其道,則此民必自還本土。若利其用於水戰,而不刷還則此甚巨弊,不可開端也。且兼御史尹世霖事,今方倭奴充斥,助防將旣已下去,道內必騷擾。然如此之時,尤當嚴明紀律,使邊將畏法,以懲其後也。今諫院啓以爲:『其萬戶、僉使等己令從軍搜討,推之似難。』然賊勢如此則必不下海,而守城則可推。況今下去,不須追還。」上曰:「如此之時,尤當示其法威。己遣之御史,今卽召還,有乖於事體矣。」惟淸曰:「若召還御史,而使監司推之,則事似輕矣。」順孫曰:「慶尙、全羅兩道海採人禁之,何如?」南袞曰:「抄其道有武才者,堅守則對馬島雖捲土而來,恐未得長驅也。且如居民海採之時,摽掠衣糧之弊,亦不無也。進上朔膳若不蠲減,則守令必不得一切禁之,請蠲減其貢獻也。」上曰:「此言當矣。」
○傳于大臣曰:「李宗仁除職,然後遣之乎?」啓曰:「不可無爵命遣之。雖卑品,可授之。」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全羅道觀察使申鏛及助防將李安世處,若勢未可搜討,則固守事,下書。慶尙、全羅倭變寢息間,公私海採,一切禁止事,下書可也。」
○鄭光弼等啓曰:「備邊司,皆文臣,請擇差武臣一人。」傳曰:「可當者書啓。」卽以崔漢洪啓之,傳曰:「知道。」
○諫院啓曰:「近來以旱災,避殿、減膳。且移市廛,又停不急之役,其爲戒懼之方,至矣。然近聞,孝惠公主之家,還復修理。下雨未洽,旋卽興役,其於敬天之誠,不可如此。臣等不勝驚愕,故來啓。全羅道兼御史發遣事,前旣啓之,自上以爲重事,故臣等不論執矣。今方邊備擾亂,其所遞僉使、萬戶,亦令搜討諸島,其召聚推考,甚難。如此之時,遣御史推之,實非其時,請速召還何如?」傳曰:「孝惠公主家修理興役,予所不知也。頃以旱災停役,而繕工監亦啓云:『匠人皆己散去。』姑令留衛軍士,輸置其所用雜物事敎之而已。兼御史已下去,大臣皆以爲,不可召還,不允。」
○憲府以咸鏡道端川、穩城、慶興等官,付標而啓曰:「此三邑,〈御史所捉之邑。〉非他道例,乃重地也。今又南方有事,邊將一時竝遞,固爲未安。故欲擇其重者啓之,然以三邑較其前日見遞之人,則此似重,故不得己竝付標而啓。」傳曰:「罷職後,有所推則推之。」
6月27日
○壬寅,憲府啓曰:「孝惠公主家營繕不當事,諫院己啓之矣。今本府審察之,則非但浮石輸入,修理欄墻而已,又造家十五餘間。近因災變,避殿、減膳。唯宗廟修理外,凡營繕之事,擧皆停之,而去十五日,卽還下修理之命,是,自上而作非也,請停其役。許遲妻柳氏,切隣已承服歸一,必推當身後,決定其罪,而命勿移禁府。以本府而不可進來取招,故敢稟。」傳曰:「自上別無修理之命。且始役已久,故令加定軍人耳。如欄墻修理等事,皆監役者之事,非予之所敢知也,柳氏之事,前此,大臣等欲據證定罪。此例亦有之矣,然更考推案而言之。」
○以丁玉亨爲弘文館校理,權輗爲修撰,趙宗敬爲副修撰。
○太白晝見。
6月28日
○癸卯,全羅道觀察使申鏛狀啓曰:「今六月二十三日,助藥島等處始出小船二十九隻,乃左道水使以搜討諸島事,作綜橫之,而誤錯飛報。」云。下于政院曰:「前報倭船二十九隻云者,乃左道水使搜討船也,實非倭船也。邊報大事,朝廷擧皆驚懼。此其鎭將之失也,不可不問。此意,其言于兵曹。且許遲妻柳氏之罪,固非尋常,似抵死罪。其令檢律,考律文以啓。」政院回啓曰:「令檢律考律文,則一條云:『若造魘魅、符書、咀呪,欲以殺人者,以謀殺,論。』又謀殺夫條云:『謀而已行者,斬。』但柳氏非欲殺其夫也。只因妬忌,而如是,非正律也。」傳曰:「柳氏乃士族婦女,移義禁府未便,故前日大臣之議,欲據證定罪,而予意亦以爲然,故令法司推之。今者考律文,則乃死罪。若不取柳氏服辭,置之死罪,而至於啓覆,則是亦未穩。況此非犯死罪在逃,而據證定罪者之類,可移禁府取招也。」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北道虞候李俌人物不善。前此所任,皆不堪,被論。虞候,與兵使同任,其職重矣。況彼人所見之地,不可任此不善之人,請改差。典牲署主簿安㥠輕妄鄙詐。前日領議政金詮面辱事,朝廷至爲驚愕,以爲有關士風而罪之,今不可遽爲敍用,請改正。」憲府又啓曰:「谷山郡守朴兼仁前爲守令時,多失人心,至使人吏,燒毁官家。又有酒失,不合守令,請改差。」諫院又啓曰:「典牲署參奉河澍用心不正,不可齒列仕版,請罷職,李宗仁之罪,論以正律,則邊遠充軍,特用寬貸,至於罷職。今以邊警,差助防將。以其不可白衣,而爲將帥也,則司勇亦足矣,請改司果,降授司勇。」傳曰:「李俌有武才,又有兵使,可任其職矣,安㥠則前觀其緘答,實不知政丞之皀隷,而歐打,其後始知其實,且與政丞族親,故往謝之而已,非有心於面辱也。曾爲正郞,今降授爲主簿,豈不可乎?朴兼仁則其爲人,予未知也。但若不合,則銓曹豈注擬乎?河澍則微官之事,必已甚,故啓之,然豈不得爲參奉乎?李宗仁纔罷職,而還敍,似妨事體,然助防將稱號,則不可不除職,兵曹則必以司果爲鄙品,而授之,可降授爲司勇也。餘竝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乙巳朔,吏曹判書權鈞啓曰:「臣,前年七月除授本職,今已經再都目政事。銓衡之任,例以周年則遞之。臣爲兼判書,而久任,敢辭。」傳曰:「銓衡之任,必久然後可,毋辭。」再啓曰:「臣非徒以久任爲未安也,但知人甚難。不知人品妄擬者,多,請擇授他人,使之各自薦拔可也。」傳曰:「卿前亦來辭。予意以銓衡之任,必須久任,故不遞。兼判書,古雖有之,近間所無。況正一品,國家待之與三公無異,待以判書之列,未安,故許之。」〈史臣曰:「鈞性毅重,有宰相風,度人不得易之。注意常率意,不牽於人。右議政李惟淸常造其門,鈞謝病不見。翌日赴政廳,惟淸甚慙。」〉 ○全羅道樂安、順天、興陽、寶城大雨,山谷崩頹,漂沒人家,壓溺死者二十一人。其餘城堞頹毁,人之被傷,而不至於死者,不記其數。
7月3日
○丁未,傳曰:「許遲妻柳氏依憲府啓目,下義禁府。」
○承旨鄭士龍啓曰:「唐皋、史道兩天使所作詩文,刻懸板下送事,有傳敎矣。其詩文甚多,令校書館掌之。大提學出草,善書者寫之。送本道,使之刻板以懸,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全羅道會寧浦、加里浦倭奴入寇,累日接戰,不得擒斬一人。邊將遇小賊,尙且畏怯如是,若遇大賊,則事不可測。其萬戶等令其道御史尹世霖囚禁推考,以權管防禦何如?」兩浦萬戶事,依允,餘不允。
○尙衣院官員以提調意,啓曰:「箭串藍田,去年水沈,今年退馬場。請受他田于戶曹,其所給皆片田,不合於種藍。不得已貿諸民間,未安,敢稟。」傳曰:「貿用之際,雖給其直,下人不無憑公營私之弊。然今已臨時,不得已而貿用矣,自今以後,宜廣置其田事,言于戶曹。」
○兵曹判書張順孫上疏辭免曰:
臣將本職不堪事,上請非一再,不賜允可,反蒙敦諭,不勝殞越。夫功名之際,人臣之所難處,而在權要,尤當審謹。雖才智之人,處之不早,橫議必來。況臣棲屑,已過專年之久,此爲非據。南邊有警,飛報日至,聖心虞憂,宵旰方軫,臣無一策,以伐賊謀。幸賴廟算,事歸得宜。身爲曹長,執紙尾署名,容容度日。徒簇十手之指。年齡且暮,臨事昧昧,軍國重務,實難久處。自知者明,固臣之不能已已者也。兪音尙阻,臣懼冞深。若感恩遇,不露情素,事機多誤,尸素謗集,大累聖治,下失臣身,累累無所,終爲聖世之棄人。臣今屑屑不憚煩,非直爲自保之地,兵權散主,亦無偏屬之私。念至於此,不遑他恤,伏望許遂臣懇,亟遞職事。
傳曰:「頃者,吏曹判書權鈞以正一品,下行判書之任,心常未安,而又其辭免至再,故許之。吏、兵兩曹,事同一體,豈可一時竝許其辭?況今南方邊圉有事,凡備禦便宜。卿已詳盡,尤不可辭也。」
7月4日
○戊申,掌令兪仲翼啓曰:「臣,承命而來,到鍾閣隅,卒遇承傳色及史官。臣下馬,未及回避,立於道傍,承傳色、史官等過行。臣失臺諫體貌,在職未安,故避嫌。但承傳色、史官等見其臺諫下馬,立道傍,而過行,亦爲埋沒。」傳曰:「前者,有一內官,道遇正言,犯馬見推。且韓忠爲工曹佐郞,李勉爲繕工奉事,行遇大司憲宋千喜,不避,見罷,此類之事,考之而後,當言之。」傳于政院曰:「此事,曾議定,其考啓。」政院,考其承傳以啓,〈其承傳曰:「奉命朝士及內官,道遇宰相及臺諫,不宜下馬開說奉命緣由,相揖過行。其餘以職掌出入者,雖乘馹,不可以奉命例,處之。」云。〉傳曰:「掌令在外,故不知此例,而啓之也。但若臺諫先下馬,則奉命者,當何以處之?此意,其召禮曹郞官,議于堂上以啓。」禮曹回啓曰:「承命者道遇宰相、臺諫,則相揖而過,禮也。宰相、臺諫下馬隱避,則宜可過行,若立道傍,則使之上馬而後,過去。可也。而持標信者,則雖宰相、臺諫下馬,決不可下也。今臺諫,下馬立于道傍,承命者騎馬過去,則不可。」傳曰:「臺諫下馬,而承命者突然過去,宜可推之。」仍傳于政院曰:「掌令兪仲翼不宜避嫌之意,言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李沆爲吏曹判書,金克愊爲刑曹判書,丁玉亨爲司憲府掌令。
○慶尙道南海縣大雨,平山浦城頹,壓死三人。
○全羅道樂安縣大雨,山谷崩頹,人家漂沒,死者七人,傷者四人。命賜米各一石,正布各一匹。
7月5日
○己酉,禮曹判書洪淑、參判成雲啓曰:「昨日,饋餉日本國使臣時,上官曰:『歲遣船雖不盡許,若得三四隻,則吾等亦可快還矣。今日雖不得請於政丞與禮曹,拜辭之日,當於闕庭終日坐焉,上必下問其由矣。且公貿易之價,正布、綿布相半許之。正布則無用,而負重。今吾等貿易數少,請除正布,而皆賜緜布。且帶來坐馬助家久,去丁卯年出來,獻引角三十介,請除職,而朝廷不從。後令鄕通事,送其價緜布於浦所,馬助欲復來更請,故不受而還之矣。前有獻角,而受職者,馬助亦依前例,除小職何如?」副官曰:「帶來侍奉與七郞之父,庚午前到館,自刎而死,情甚可矜。前年,新太郞亦以其父,在館身死之故,因易窓之請,而除職,與七郞亦依新太郞例,除小職。」右議政李惟淸啓曰:「昨日押宴時,客人等久不就座,其所請之事,令臣輩決言,臣答以:『朝議已定,不敢自擅。』但觀其辭色,至甚懇切。必於拜辭日,亦如是也。」淑又啓曰:「聞,昨日請來時,客人等深藏其盤纏,固廢房門以爲:『吾等雖留禮曹三、四日,必遂所請之事,然後還館耳。』通事丁寧開諭,客人更相聚首論議,而來云。觀其所爲之事,必於拜辭之時,亦如是所云也。」傳曰:「客人所請之事,朝議已定,不可從之。其中緜布及除職之事,可如其願者,禮曹磨鍊以啓。」
○李惟淸啓曰:「近者,雨澤優洽,而避殿己經月餘,請復殿。」傳曰:「近來,雖云雨澤饒洽,而亦不知遍雨也。非徒旱災,災變之報,絡繹不絶,豈可以小雨,而自弛避殿之事?雖似文飾,亦欲恐懼修省也。臺諫,猶以不謹天戒爲言。又聞,今年亦有凶歉之漸,見西成,而復殿也。」
○傳曰:「許遲妻柳氏事干,業己承服,柳氏則不承服。大臣直欲據證定罪,而考律文,則罪抵於死,故移推于義禁府。欲爲刑訊婦女,非有奸盜之事,則不可置之於死,而罪不至於死,則亦不可輕用刑訊。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領議政金銓議:「夫婦,三綱之一。柳氏之惡,通國疾之,罪不容貸。但據證定罪,未安。亟令離異,使不交惡爲當。」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等議:「柳氏所犯雖重,只是妬悍而已,非如奸盜之類。必欲懲治則據證定罪,可矣。臣等竊意,古今夫婦,無以妬受罪者,柳氏之獄,不須窮竟,只令離異,亦足以懲其惡。」傳曰:「三公之議,或曰:『亟令離異。』或云:『據證定罪。』似皆不合於予意。士族婦女不可輕以死律治之,而離異之事,非自上令之,在許遲之所爲也。其勿刑訊,照律以啓。」
○都承旨趙舜啓曰:「捉虎軍人見傷者三人。此亦以官事,而致然也,各遣醫救藥,何如?」傳曰:「不可緩也,宜卽如啓。」
○諫院啓曰:「掌令兪仲翼道遇承命者,下馬,殊失臺諫之體,請遞之。」傳曰:「可遞。」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忠翊府都事鄭沈去四月間,爭其四寸洪景礪葬地,本府緘問,則托以專身不遂,言語不通云。病果如此,則不可以行仕。若托病,不答緘問,則亦爲埋沒,請遞之。」傳曰:「鄭沈若不有病,則固難行仕,然病亦有時而差矣。知其病否,而擬除乎?可問于該司。餘亦不允。」
○慶尙道密陽、梁山、咸安、靈山、昌原、草溪、玄風、善山、金海、宜寧、晋州、南海、泗川、昌寧、居昌、安陰雨,崖谷崩頹,民家漂沒,壓溺死者七人,禾稼沈損。
7月6日
○庚戌,傳于政院曰:「捉虎軍卒裹糧,止於今日,明且遞番,雖不捕捉,只宜遠逐場外,而罷陣事,言于兵曹。」
○吏曹啓曰:「忠翊府非治事之地,不得已以功臣子弟爲之,鄭沈又有敍用乘傳,故擬之,其病之有無,曹未及知之。」傳曰:「吏曹不知鄭沈之有病,而注擬,今可遞之。」
○禁府照柳氏律以咀呪殺人及妻妾謀殺夫律,啓之,傳曰:「可杖一百贖,此似太輕,然事出於妬忌,豈過於此?」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7日
○辛亥,憲府啓曰:「今聞,朴稑除掌令。稑望輕,不合於臺諫,請遞之。」傳曰:「如啓。」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翊衛李瑠前犯贓汚,發明亦未明白,請改正。」不允。
○以權鈞爲永昌府院君兼領經筵事,朴閏卿爲司憲府掌令。
7月8日
○壬子,傳于政院曰:「戶曹欲量田于黃海道。此道境連上國,一年之間再經天使,而我國使臣之行,亦絡繹不絶,疲弊亦甚。雖得數年之登,亦不可遽爲量田之擧,況今未知西成之何如,不可行也。今若爲之,彼道之民,怨悶不少矣。其問于政府。」政府回啓曰:「量田之久,黃海道爲最。然再經天使,騷擾、疲弊,今未蘇復。故初欲停之,戶曹以『黃海道今年農事似稔,猶可爲之。今若不爲,則後年農事,安知不如今年乎?久不量田,則川浦嚙蝕,業去稅存者有之。加耕、續起之田,雖隨起收稅,而貢徭則不爲,不得已量田而後,可以正經界,均稅賦。』云,故本府依其牒呈,而粘啓之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9日
○癸丑,雨雹交下,雷震延恩殿水剌間。三殿提調益陽君,懷啓曰:「雷震延恩殿水剌間,各色掌二人,方備夕水剌,忽被雷震,一人卽死、一人稍有生氣。」傳曰:「此事,甚爲驚駭。嘗觀祖宗朝,有闕內雷震之事,猶爲驚愕,況祭享所乎?尤當恐懼修省也。」卽命承旨、史官往見之。懷又啓曰:「殿內有如是凶事,夕水剌何以爲之?」傳曰:「曩者,文昭殿有人死,各色掌及祭物皆改之。其考此例爲之。」仍傳于政院曰:「陵寢有雷震之事,亦當親祭,況此咫尺之地乎?卽當親祭。但祭物必未備,欲於今日親詣奠酌,明日親祭。明日若親祭,則今日不必奠酌乎?且親祭延恩殿則於文昭殿亦當親祭乎?其召大臣及禮曹判書。」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承召先馳來,上引見曰:「雷震延恩殿,予甚驚懼。欲於夕水剌,親詣奠酌,明日親祭何如?」袞曰:「臣心猶爲驚懼,況上意爲如何哉?前時有雷震陵寢及大內之事,今不知天心,何以有如此之事也?聖躬無一事慢忽,而災變間見、疊出,又不知何由而如此也。」上曰:「人雖不知,災變必有所召也。祖宗於文昭、延恩殿,常常親祭。予欲親詣奠酌,如何?」袞曰:「原廟,祖宗本欲常常親祭,故立於闕內,以盡孝敬之奉。且常人,於父母之家,有水火、盜賊之事,必奔往覲省。幽明無異,卽當奠酌。但今日奠酌,明日又祭,無乃不可乎?臣意以爲,明日親祭爲當。」惟淸曰:「雖今日奠酌,明日亦當親祭。然則明日以簡禮行之爲當。」上曰:「初欲今日奠酌,明日親祭,果禮煩則瀆。明日行祭,則不須今日爲之。但幷祭于文昭殿何如?」袞曰:「文昭、延恩殿,一體竝祭爲當。且天變示戒,不可摘指一事。若擧一端言之,則聞祭享所下人,多有褻慢之事,殊無孝奉之敬禮。若煩則多褻慢之弊也。」永昌府院君權鈞,聞變馳到,承旨鄭士龍啓之,卽命入來。鈞曰:「安有如此天變乎?今日奠酌,可也。」上曰:「今日往奠,明日行祭,大臣以謂煩瀆。」鈞曰:「明日乃元敬王后國忌,何以爲之?」惟淸曰:「明明日行之,何如?」袞曰:「如此則大緩矣,甚不可也。」禮曹判書洪淑亦隨到入侍曰:「今日遣大臣行之,何如?」袞曰:「親往,禮也,遣官,非禮也。明日不得用樂,而若今日行之,則只率侍從之臣,行之可也。」上曰:「當如是也。」鈞曰:「祭必致齋。雖明日,亦不妨。」袞曰:「今日親詣奠酌,過明日後,明明日備禮行之,何如?」上曰:「忌祭、親祭等是祭也。明日於文昭、延恩殿行祭,豈不宜乎?軒懸,陳而不作,可也。」袞等同辭曰:「然則明日親祭爲當。」袞等又曰:「在常時則當先祭文昭矣,變在延恩,亦可從權先祭也。文昭殿則只告事由而已,遣官致祭當矣。」傳曰:「咫尺之間,不行於文昭,而經行於延恩,予甚未安。若竝行二殿,則何所當先?」袞曰:「先延恩後文昭,實所未安。然明日之祭,只答天譴而已,遣官於文昭,親行於延恩,一時竝行爲當。」傳曰:「依啓。」
7月10日
○甲寅,親祭于延恩殿。
○政院僉議啓曰:「在祖宗朝,闕內震人,則必引咎責己,下赦求言,請議于大臣。」傳曰:「昨日災變莫大,予甚懼焉。如求言,猶可爲也,赦者,小人之幸,不可數下。可問于大臣。」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震變在廟室之中,又有雨雹,臣等不堪職事,乖氣未殄,請遞臣職。」傳曰:「此非大臣之故,宜各修省,交修不逮。人君一身,百責所萃。萬機之失,非一二計。刑獄之事,若罪之大關者,則分明矣。如安處謙之亂,其私相往來,爲腹心者,則已入居邊方矣,不須問之,文字上,書其名字,而被罪者亦有之。大事則雖親戚之中,不可以書相通。況朋友、凡人乎?不辨黑白,而同其罪,豈無其冤?若此之類,可以分揀。」袞等議啓曰:「遇非常之災,必用如此恩典,然處謙之黨,於名錄中,推其可疑者而推之。此,其時上敎也。臣等亦以所聞啓推,臺諫以爲,不須分等,皆可罪之云,故罪之耳。李惟淸在中原,不預於此。臣雖參之,此是大獄,可延問于朝廷,兼問當時推官爲當。雖或有曖昧者,臣未敢擅便分揀。」傳曰:「事之大者,下雖有請,上不可輕易從之。處謙之黨,若關於所聞者,則不須論之,其時安坐於家者,亦被罪。昔在世宗朝黃喜以獨相,議決朝廷之事,事無不當。今一二大臣,可以議定,不須廣議。然難於獨斷,其召政府堂上及其時推官,而幷議之。右相雖不參鞫於當時,然今聞左右之言,則亦可斟酌矣,其與議焉。」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永昌府院君權鈞、右贊成李繼孟、禮曹判書洪淑、右參贊李荇等議啓曰:「安處謙等推考時,其名錄之人分其輕重,而罪之。然其輕者不可一切放之。且今畢推,而決定其罪,不過周年,不可有異議矣。如此之事,在祖宗朝,亦不敢輕議。若上自裁決,則猶爲可矣,在下而分揀,勢似難焉。且赦不可屢下之敎,至當。然在先王朝,雖於闕庭震人,亦且有赦。今上意,必以修省爲實,而如赦者,乃爲虛文也。然一人之怨,足以召災。今之抱冤者,亦豈無之?因大變,用恩典無妨。」繼孟又啓曰:「臣於前日經筵以爲,罪人之多,亦足以召災。妄料安處謙之黨,不無曖昧者而啓之。其後更聞推官之言,而審思之,則果不可輕易改分揀也。」傳曰:「安處謙之黨,今不可改分揀事,知道。赦宥之事,則考前例以啓。」仍傳曰:「處謙之黨,見於名錄,而有疑於干涉者,則罪之宜矣。徒以名錄,而被罪者亦有之,自上可以論放矣。然予亦不欲獨斷,故更問耳。」光弼等啓曰:「臣等之意,豈偏謂彼人之中無曖抹者耶?但其時,不受刑杖,而被罪者十三人,亦不以輕歇而然也,名在叛逆之籍,而其時不能發明,則何可輕易議放?況歲月未久,此,臣等之所以爲不可也。」傳曰:「知道。」
○政院啓曰:「考祖宗朝事,則戊子年五月,震內官白忠信于中宮小房。庚戌年七月,震人于闕內。丁巳年七月,震宣政殿柱,皆有頒赦之事。竝錄其時赦文及傳旨以啓。」傳曰:「觀此所啓,祖宗朝雖頒赦,而無百官加資事,其時元不擧行乎?抑議減乎?」回啓曰:「戊子、丁巳年則有赦文,而無百官加,庚戌年則有傳旨而已。但此傳旨,雜犯死罪皆疏放。今奸詐之徒,亦希恩典,此以不可。」傳曰:「用庚戌年例,死罪則勿赦。」
7月11日
○乙卯,頒赦敎曰:「天、人相殊,理本相通。人事有失,天變示警。修弭之道,要在戒懼。予以涼薄,不克負荷,惠澤未究,秕政旁布,雨雹旱蝗,衆災疊臻。常抱淵氷之念,重軫宵旰之憂,然猶皇天威怒,譴告尤迫。乃於本月初九日,震人於延恩殿廚內,深懷致咎,罔知攸措。念惟獄讞之枉,必有冤橫之積,干和速災,此厥爲最。宜擧蕩滌之典,用施寬大之恩。今月初九日昧爽以前,中外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毆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死罪、强竊盜,枉刑官吏及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外,己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大小庶僚及閑散人員,有能指陳闕失者,毋以斥諱爲虞,其悉上封章,以副予罪己、求言之意。」
○諫院啓曰:「聞,以日者之變,而下赦宥之旨。夫變之作,必有所召。若能側身修行,求賢納諫,朝廷無闕失;小民無冤抑,則自然時和歲豐,災自弭矣。近來,赦宥屢下,此非弭災之本,請先修省之實,無用赦宥。」傳曰:「予意亦以爲,赦不可數下,只欲分決冤悶,而大臣啓:『祖宗朝遇災,特用恩典。』故允之耳。成命已下,傳旨已頒,不可旋改。」再啓,命議于大臣南袞議:「雖輕罪,若少有冤枉,則足以傷和召災。臣欲以多端求致和之道,故啓之耳。諫院之言亦當然,成命已下,至於畿縣之人已聞之,今不可改。」李惟淸議:「赦不數下,上敎允當。諫院之啓,亦當矣。但赦文,非他旨之類,成命已下,今不可改。」傳于諫院曰:「赦不數下,予亦言之。然大臣之議如是,不可聽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黑氣自卯方至乾方,布天。
○黃海道安岳雨雹。
7月12日
○丙辰,政府啓曰:「頒赦傳旨,不擧稱贓汚。雖大赦,贓汚則不與焉,敢稟。」傳曰:「改作頒赦傳旨,申布中外可也。」
○義禁府啓曰:「私奴趙連山、水軍李連山以安處謙所錄人同名,今方刑訊,而不能辨其眞僞,安知其無冤?姜哲孫、魯石、鄭夫同、鄭同年、池成萬等亦在錄,而推刷於廣州境內,本無其人,而切隣、色掌,竝致騷擾,何以爲之?順平則以處謙常率奴子,而在逃,故囚其次知。順平則奴子也,當窮極推之,李德粹、尹信、金寶之弟云者,無推現之端,事關大罪,不宜輕棄,而推之亦無據,敢稟。」傳曰:「順平則果可窮推,而其他人之事,則問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量田已久,今當爲之。但黃海一道,再經天使,又連年失農,今若量田,則民之困弊,極矣,請停之。江原一道,土地雖小,量田之難,倍於他道。巡察使姜澂才器不足,請遞之。」諫院啓曰:「全羅道倭變,雖似小寢,然爲邊將者,常以爲大敵將至,而防戌之事,不可少弛。以此,沿邊農民失農之弊,不貲,故爲停量田。今遣點馬,則亦必騷擾,請勿遣。黃海道再經天使,疲弊極矣。今年旣命量田,又送點馬,二事竝擧,其弊尤甚。量田則不得已矣,請勿遣點馬。」傳曰:「量田,予亦以爲不可,問于大臣,大臣以爲:『不可不爲。』姜澂在宰相之列,不堪巡察使乎?黃海、全羅兩道勿遣點馬事,當問于有司。」
○黃海道載寧雨雹,或如鳥卵。
7月13日
○丁巳,兵曹啓曰:「近來,久不點馬,馬籍疎漏。然臺諫所啓亦當,不可遣也。」傳曰:「知道。」
○平安道兵使狀啓:「建州衛彼人童時代仇等出來滿浦云:『毛隣衛酋長忽非哈等赴京,以賜物銀兩,賂太監,請於鴨綠內地,開路赴京,已蒙允兪,忽非哈通于閭延,使迎于半程。』故本鎭使童時代仇等探其來期,領兵越江,遮絶師路,還令入送。臣,申飭曰:『彼人等私相符應,欲探邊將之意,造飾來告。丁寧,閭延彼人,雖迎逢而歸,愼勿輕犯,以損國威。」
○兵曹啓曰:「毛隣衛、鴨綠江越邊開路事,問于備邊司,則難於獨斷,請與政府堂上議之。」傳曰:「明日,於闕庭會議。」
○命勿推李德粹、尹信、金寶之弟及趙連山、李連山、姜哲孫、魯石、鄭夫同、鄭同年、池成萬等。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東萊、機張蝗。
7月14日
○戊子,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兵曹判書張順孫、戶曹判書高荊山、左參贊沈貞、工曹判書安潤德、知中樞府事韓亨允、同知中樞府事崔漢洪、兵曹參判方有寧、參議朴壕、參知洪彦弼等議啓曰:「臣等觀童時代仇之報,必爲鴨綠江越邊居者所誘,欲探我國意耳。豈中原有如此之命乎?滿浦鎭將不能揣知其詐,輒以弱辭應之。今此兵使之啓,則似無遺策。但代仇若不再來,須令往來之人招之,更以兵使之言,嚴辭答之爲當。且將是意,曉諭會寧,通問于忽非哈曰:『爾往返中原,從何道里?』聽其所言,則可知童時代仇之言眞僞也。且諭南北道,使豫知所以處之之意。」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府議:「全羅、慶尙兩道災傷御史之遣,非例也。但兩道方有邊警,可從權宜。麟山鎭人,與唐人通貨,罪犯於死,不在原例。令都事推之似緩,遣朝官推之然後,彼必知與唐人通貨爲重罪也。」
○鄭光弼、張順孫、高荊山等啓曰:「尹世霖所掌推考事,皆蒙宥,今可招還。然邊事雖小,在律則皆用一罪。全羅邊將所處之事皆誤,必使畢推,決定其罪然後,雖蒙上恩,彼知軍令之重,有所懲勸。」
○咸鏡道觀察使以新産鉛鐵吹鍊,得銀五錢一分,上送,傳曰:「下該司。」
7月15日
○己未,御朝講。侍讀官尹止衡臨文曰:「元順帝時,災變至於山崩、地裂,而順帝,庸王,不能恐懼修省。國家,近年以來,怪變荐臻,雷震於延恩殿,雨雹於七月,此,古所罕聞之變也。當下詔求言,責己思愆,以答天譴。且僧家奴言:『求忠臣於孝子之門。今官於朝者,十年不得省親者有之。非無思親之心,由朝廷無給暇省親之制,而有擅離官次之禁,故也。』此眞美言也。我國則有親年七十以上,勿敍三百里外守令。此,《大典》法也,而不能擧行,故雖獨子及親病者,或拘官職;或畏朝廷,棄親遠赴,及聞病劇,棄鎭而來,非徒官事疎闊,亦被擅離之罪,此豈祖宗立法之意耶?宜令有老病親者,勿敍遠方之任,無棄鎭之責;有省親之樂矣。」大司憲金克成曰:「近來災沴極非尋常,臣不敢摘指其所以然也。大抵,風化自內及外。外事有闕,則臺諫隨所聞,而啓之矣,如九重之內,則要在上躬修省之如何耳。豈但爲慮於一時,當爲萬世計也?人心雖不知天心之所向,天心則灼知人事之善惡,請勿以爲尋常也。」上曰:「近來,災變連仍,今又震人于延恩殿庭,上下宜加修省。」克成曰:「頃日之赦,以其有如此大災。欲擧此一叚以示修省之實,而使人民無冤也。但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不宜數下。瑣細者,亦不至傷和召災,至如罪關綱常、盜賊等事,情涉疑似,而難於辨明。欲棄之則以其大罪也;欲嚴鞫之則疑於黯黮,推訊無由。以之積滯至八、九年者,比比有之,此其獄辭之大者也。實仇知打母之事,人情所不能忍者也。大臣以爲:『罪關綱常。』受刑今過四十餘次。是雖不可不推,於臣意以爲,疑似也。非但此也。外方疑獄若此之類,非一二計也。」上曰:「其時已觀推案,又與大臣議之矣。其他公事,亦不無抱冤者矣。」克成曰:「其在往時,士大夫一罷其職,則不見敍用者,至十餘年之久。近觀政事之間,以久廢爲未便,隨罷隨敍,上亦慮其有沈滯之嘆,而往往有還敍之命。若見貶於考績者,則自有其限矣。事涉於過誤者,則亦宜亟敍,若犯私罪,合於久廢者,亦卽見敍,此非所當汲汲者也。且南邊之事,至於解弛,略無約束,此甚不可。軍令若能素定,則倭船十餘隻,不足憂矣。不必請助防將、軍官,以致中外之騷擾也。遇小賊之來,而驚惶失措,邊機之虛疎,擧此可知。前日庚午之亂,擒斬賊倭,若刈草管,故南人輕之,常欲與戰。其時,倭無戰具,故制之如破竹。彼若預持戰具,則不可輕之。況南方之人,不習水戰乎?」上曰:「輕敵之言,予亦聞之,此甚不可。又見賊倭十餘艘,而輕動若此,此,軍令不素定故也。但慮其厥終之何如,而預爲之備矣。助防將及軍官之在南方者,不可一時竝還,如宰相之類,漸觀其事勢,而欲令招還也。朝廷尙慮一敬差之弊,而況宰相乎?」領事鄭光弼曰:「賊倭之連續往來者,要截濟州之路。彼若得其利,將爲甘心,而漸肆其術矣。助防將等今旣下去,當徐觀其處置之何如,而招還之,猶爲未晩。秋已半矣,賊勢漸殺,不可久留於邊也。」特進官崔漢洪曰:「邊民捕魚資生者,以海爲家。具糧及酒,載之於船,如遇賊倭,則浮小板於水,撑腹而中浮,以糧及酒,爲倭人之資。倭入其船,盡取其物而後,還招其捕魚之人,而誘之曰:『愼勿傳聲息。』故漁人亦慮其見禁,以失其生生之利,而至死不敢言,弊將莫救。今此賊倭,非爲會寧浦也,覘其無備,欲逞其術也。南人之入濟州者,多載布穀,而遇賊則被奪殆盡。必須捕討諸島然後,可無其弊矣。」止衡曰:「加里浦城堡,在山之腰。賊若先登山頂,則臨攻之勢甚易。且倭人寇會寧浦,在六月初四日,而初七日,臣於碧波亭津上見風帆八九隻,問之則云:『虞候往救會寧船也。』不卽開進,而退縮若是,其能捕賊乎?加里浦接戰時,則賊倭四人,潛從城底,登鎭後山頂,赤身打掌而呼曰:『倭人前到。』云。視之,倭船四隻果泊海中,相距約三百步許。萬戶率軍士,不量遠近,射矢殆盡,倭乃下陸,相距二百步許。挺身跳躍,以板防矢,盡拾我國之箭,鎭將勢甚迫,有人登山頂,大呼而紿之曰:『水使領船四十隻而來。』倭乃退去。是必我國漁人在倭船之中,聞而知之也。會寧浦接戰時,萬戶射中數倭,倭人問曰:『聞,萬戶往甫吉,今還矣。』遂退,是亦我國人在其船矣。執擄者皆在牛皮帳中,將帥亦年少之人云,是可輕乎?我國軍器及船隻數少,又不堅緻,將何以爲用?水卒之中解執弓矢者,百僅居一,又將何用?」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鄭彦浩爲弘文館著作。
7月16日
○庚申,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等啓曰:「近來,災變非常。上避殿、減膳,已經數月,憂勞極矣。臣等在職,一無修省之功,至爲未安。今擇其急務,而啓之。國之大事,在祀,爲祭官者,必齊明其思慮;潔精其衣服,以承祭祀,然後可以格神明矣。近來,犧牲或不肥腯,祭服多至汚弊,有乖敬事神明之意。自今,令禮曹堂上,詣養牲所;預視肥瘦,且一年大祭,凡四度,祭服亦令禮曹檢察汚潔,各殿入番人員及諸差備人等竝須擇定。此雖浮文,然亦是孝誠之一事。治國之道,不過於此。國俗奢侈之弊,極矣,而近來爲尤甚。服飾僭擬,上下無辨,因此,物價踴貴。謀利之徒陰狹禁貨,潛貿上國,法不能制者,誠以國俗,務用唐物故也。婚姻之家競尙華靡,貧者恥不若人,失時不行,實非細故。此等之事,載在法條,而尙有所漏,自今,依前禁令,嚴加糾擧,其有未盡條件,亦令該曹磨鍊。且庶務之理,惟在官吏夙夜盡職,而近來居官者,大抵,玩愒日月,不勤其任,以致萬事之隳。吏曹職掌考工,而亦怠於考課,懶慢成習,其弊仍循,勢將莫救,令法司更加糾察。凡災變之出,皆由於人事之失。安知今日之災,不由於此等之弊哉?若夫宮庭內治之事,則在上躬行之何如耳。自古,人主宮庭之治,其善與不善,可法可戒者,自上曉然知之,請精加審察,嚴內外之禁;截名分之等,益思其天變之所自出,而思所以答之也。」答曰:「近來,災變無歲無之,亦有原廟震人之災,予甚恐懼,莫知攸措。雖頃刻之間,豈敢忽哉?但予暗昧,不知所以答天譴也,徒爲恐懼而已。大抵,災變之出,雖不能明指其由,然必有所召,上下尤宜修省。今觀卿等所啓,至當於理,予當省念。大抵,祭祀非在於犧牲、祭服而已,在於誠耳。近日,祭祀以誠未盡而已,未知獻官、執事等其於沐浴齊戒之時,亦能潔淨乎否?原廟與太廟,其祭祀之意雖無異,太廟則尤重。予因事故,雖未能時嘗親祭,心則甚未安焉。予卽位以後,祖宗陵寢,無不親祭,而齊、英二陵,至今未得親祭,尤所未安。古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享尙有未盡,其能盡於戎事乎?南北,不無邊釁。爲邊將者,其於防禦措置,果能得其當乎?雖見小敵,啓請留衛將卒,紛擾下送,朝廷之體,亦爲輕也。邊將禦敵之道,亦有誤焉,得其人則必無此弊。其餘國俗之侈靡;官吏之惰慢,可令有司,更加糾察。」
○大司憲金克成、執義李賢輔、掌令丁玉亨、朴閏卿、持平李芄、沈思遜等啓曰:「政府以近來風俗奢僭,百司解弛事,論列入啓,臣等不能糾察,在職未安,辭職。」再啓,傳曰:「救風俗、察百官,此,大臣之職。且於經筵,亦嘗論難,此非以法司爲不能糾察也。法司將此意救之,則習俗之失,可使正之;百司之解弛,可使糾之,豈以此辭職乎?」
○諫院啓李瑠事,又啓曰:「金匡復,前日所失甚多,吏曹擬惠民署敎授,是能知人矣。然敍用之端,從此始矣。敎授雖微官,不宜任用,請改正。滿浦僉使方好義武才卓越。如此之人,國家固當預養用之。但滿浦乃接待野人之所,必須以諳鍊之人爲之,好義年少,不可謂之諳鍊,且學術淺短。滿浦今方有事,安能善處乎?若一失事機,所誤必多。如此等人,不待成就,而遽用之,則不徒其人可惜,國家亦不得長久用之,請遞之。」傳曰:「李瑠前罪,旣發明矣,今豈不可用乎?惠民敎授,乃微官也,金匡復不當遞也。滿浦果重地。是故,自前文臣有武才,武臣有學術者擇差。如崔世節、潘石枰,是也。好義今以訓鍊正,超拜是職。古人云:『試可乃已。』姑見其能否,可也。」
○傳曰:「政府以百執事,爲玩愒日月。予觀近來刑獄之事,猶或速決,至於田民訟事,多有遲滯之弊。前官畏忌怨謗,遲滯不決,後官亦如之,此眞所謂玩愒日月者,其弊豈不大哉?刑曹、漢城府、掌隷院文案,法司時時取來,考察其勤慢可也。」
7月17日
○辛酉,傳于政院曰:「世子名分已定,衣服禮秩,須異於王子,而上下有辨也。世子自元子時在宮中,坐作禮節,素異於王子者,他日朝班,當表異故也。祖宗朝,元子自封世子之日,雖未冠禮,便着網巾、翼善冠、鴉靑龍袞袍,接待師傅、賓客,未曾拘於未冠,而着便服也。夫師傅、賓客,大臣也。雖在人君,不冠不見,乃所以尊禮也,況世子乎?世子着便服,非特於接待大臣未穩也,在宮內則與王子皆着笠,儀章似無別,甚不可。卿等以謂:『冠禮,正禮,不可不行。』則世子當早行冠禮。若以爲:『冠禮乃責成人,世子年幼,難於早行。』則予聞謝恩使姜澂之言:『皇帝未冠,故雖不上髮,冠、袍則一依禮文。』云。以天子之尊,對群臣,猶不敢廢冠帶,況世子諉以未冠,而不具冠帶,可乎?今者,世子雖蒙弱,習與性成,所當禮養也。世子若謂:『大臣,雖不具冠,猶可接對。』則後日怠忽之心,由是萌矣。世子,自今依禮冠袍,則儀章、禮秩,自與王子有別,等分亦須嚴明,庶幾合於事體也。其以此意,問于政府、禮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8日
○壬戌,臺諫啓前事,傳曰:「好義之事,予亦難於進退,臺諫之意亦重邊將也,將問大臣。餘不允。」
○大司憲金克成等上疏,其略曰:
伏見,殿下爲政,今已十七年之久,而爲治之效,未見,變故踵作,幾不可救者,數矣。乃於夏月雨雹,旱、蝗相繼爲災,以至震人於原廟之內,此,近古所未有之大變。中外臣庶有耳目者,莫不驚駭,而未聞在下獻一嘉猷,以盡格心、正事之責;在上發一善言,以收反風、退舍之應,其所施爲,不過文具之末,將何以答天譴,而回天意乎?嚴宮壼,乃所以杜請謁之私,問安婢子相踵於禁門。定尊卑,乃所以明嫡庶之分,而名位幾至於無等,王子、駙馬第宅,自有定制,而務爲宏麗,其可謂無偏係之私,而盡修齊之道乎?人臣之職,不可徒爲持祿,充位而已。今者,大臣當疑難之事,甲可乙否,優游不決,庶官曠職,庶事苟度歲月,守令專事侵漁,冤怨塞路,其可謂大小稱職,不尸其祿乎?頃者,南邊警急之時,張順孫職帶軍務,私往田庄,經宿乃還,其不念國事,可知。大臣至此,況其小官乎?兵戎,有國之重事。頃年以來,軍政解弛,任兵權者,不以掛意;委邊寄者,狃於尋常,宿衛禁軍之外,名爲甲士、別侍衛、定虜衛之徒,率皆代人試才,冒屬軍簿,正兵、水軍,解執弓矢者,百無一二。近日,南邊來犯之倭,一小寇耳。只在鎭將相機截殺,而閉門畏縮,不能出戰擒斬一級,朝廷猶且汲汲於邊將增兵,輕釋李宗仁之罪,付之節制專殺之權,賞不爲勸;罰不足懲。脫有大敵蔽海而來,其何以禦侮折衝耶?況今六鎭軍卒,日就流亡,野人環城而居者,千百爲群,有識者,比之騎虎之勢。閭延、茂昌來居野人,巢穴滋蔓,西界亦不可保其無虞,思之至此,可謂寒心。今者,人心不古,爲士者假虛名,以媒爵祿;爲宰相者,不能循名責實,以長虛僞之習,在下位而不以禮事其上;在上位而不以道接乎下,驕惰相尙,尊卑無等。士大夫猶然,況其下者乎?一田、一奴之爭,同室之人起爲仇敵,以至子歐其母;弟紾其兄。工商僕隷至賤之人,侈麗相高,婚嫁之需,務極奢僭,積弊己成,勢難卒禁。王子女吉禮毋得過制者,著在國典,而近日吉禮之費,不下三、四萬匹。嗚呼!自上廣眉而圖之,何能禁下民之半額乎?今欲救此數弊,當先整紀綱。欲整紀綱,當正殿下之一心。心正則身修,身修則家齊。家齊然後,尊先王之遺訓;修祖宗之令典,立紀綱,以釐百工,以凝庶績。然事有所不理;弊有所不祛,大臣言之,臺諫爭之。言之而必察;爭之而必從,自然人事修於下;天道順於上,可致中和、位育之極功。不然,以區區避殿、減膳,閉門、遷市之末事,欲答天譴,而弭天災,不亦難哉?
傳曰:「觀此疏意,所言至當。駙馬等家修理事,則予別無務爲宏侈之令,然己有物論,予嘗禁抑,而有未盡焉。吉禮之費,自古橫看定制,別無加焉。但非一二處,故婚需多費也。物論至此,甚爲未安。予豈不省念哉?且南方禦敵之事,邊將雖見小賊,請兵京師,至爲未便。因爭訟,而父子、兄弟相爲仇敵,風俗至於此,可謂寒心。大抵,災變近日尤甚,予豈安心哉?當上下更加修省。關上之事,予當留念,關下之事,大臣亦豈不省念哉?」
7月19日
○癸亥,兵曹判書張順孫、參判方有寧、參知洪彦弼因憲府疏論,辭職,傳曰:「予觀疏意,非深責也,乃重兵機也,宜當謹其所任,不須辭職。」順孫又啓曰:「田庄往還之語,誠是也。臣父之死,今己十五年。父生時語臣云:『我死之後,當立祠于吾所居之地。』臣,前年始免母喪,卽立祠于父所居處,公務之隙,則必於朔望,往拜祠堂,故臣又往返焉。臣心則不然,而物論則果然,在職未安。且如其可人,則猶可久居,臣本不良,豈可冒處乎?」如是凡八啓,傳曰:「六卿之位,不可輕遞。況吏、兵兩曹,如久於其位,可以善權衡人物。況方有邊事,其勿辭。」
○領議政金詮議:「方好義年雖小,武才卓越,則滿浦之任,未知其不可。大抵,武士少壯時用之,則自然更事多矣,終必有益。」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方好義年少有武才,其爲滿浦僉使,臣未知其不可,然諫院累日論啓,必有所聞。滿浦之任,在今尤重,如得優於好義者差遣,則尤好。」傳于政院曰:「滿浦僉使方好義其遞之,擇可當者,差遣。」
○大司諫徐祉、司諫蘇世良、獻納黃士祐、正言姜顯、黃允峻啓曰:「頃者政府云:『百司解弛,奢侈過度,令法司糾察。』糾察乃法司之事,宜當先自糾之,不待政府之啓也。論議至此,爲法司者,其爲辭職,所宜切至,而止一二啓而已,殊失臺諫之體,請遞之。且糾察百官,雖非諫院之責,然兩司一體,朝廷紀綱,統擧之矣。臣等亦未敢在職,請竝遞之。」傳曰:「政府之所啓:『百司解弛,奢侈過度,令法司糾察之。』言,非論憲府之失。使憲府知之而已。憲府雖來辭,不可固執,故再辭而退。予未料又有此論也,然諫院駁則駁而已,辭則辭而已,其辭與駁,一時竝啓,亦失事體。自有公論,然臺官勢不在職,當遞。」徐祉等再啓曰:「糾察,非本院之責。今紀綱解弛,是,憲府不能糾察之由。臺官當懇辭,而止於再辭,失臺官之體,故啓請遞差。臣等在職,亦所未安,故請遞。今傳敎以爲:『亦失事體,自有公論。』臣等退而待命。」傳曰:「臺諫相攻,非關係之事,則不可輕易盡遞也。論臺官不懇辭,而至於請遞,不知其當也。然臺諫在其職,則論其事,可矣,辭其職,則不宜論其事,故先辭其職,而上不許之,就職然後,論其事,可謂得當矣。今觀諫院之事,一以辭其職;一以論臺官,可謂得體乎?是故,予意己言之耳。」徐祉等又啓曰:「糾察之事,都在法司,而法司如是失體,苟且而行,故啓請遞差。且以爲糾察,雖非本院之責,而臺諫則一體,臣等亦請辭職。若以辭職爲重,則在所當先,臣等之意,專以駁憲府爲重,今聞上敎,果失事體,不可在職,請遞。」傳曰:「此雖無情之事,判然失體,難自就職,不得己遞之。」
○兵曹參判方有寧在政廳啓曰:「滿浦方有事,必須以文臣之有武才者,差之,而堂上官可當人,固不可得矣,堂下官三品亦不多。若備三望,則不得已以未三品者,竝擬,敢稟。」傳曰:「滿浦僉使必須陞堂上,差之,資級大卑人則不可也。若才器卓越,甚合是任者,不計一二級,竝擬可也。」李誠彦擬滿浦僉使望,仍啓曰:「誠彦今雖爲撿詳,曾經副正,資又通訓,故擬之。」傳曰:「誠彦乃久人,陞堂上固當。」
○以金安老爲禮曹參判,成雲爲司憲府大司憲,柳灌爲司諫院大司諫,金麟孫爲執義,鄭應麟爲司諫,蘇世良爲世子侍講院輔德,南孝義、表憑爲掌令,丁玉亨爲弼善,羅昶、朴守良爲持平,沈彦慶爲獻納,張季文、金紀爲正言。
7月20日
○甲子,掌令表憑啓曰:「大臣之所啓,非謂其一朝一夕之致,然其所由來者已久,而臣之爲掌令,幾十朔也。以病見遞,今方八九日也。臣今就職,則頓無臺諫全遞之意,自失事體,其何能正人乎?百司有修擧之規,是正更始之機,決不可就職,請遞。」五啓,傳曰:「爾之遞臺官,在此事之前,豈可預慮其有物議,而輕遞哉?物論以爲,與前臺諫同科,則可以辭免,如無是議,則可以行之,勿辭。」
○領議政金詮上疏曰:
伏以,天地之氣順不順,常因於人氣之順不順,人之氣不順,久矣。二十年來,否泰相因,氣象不侔。丙寅以前,虐政在上,雖小大脅息,而下之人不携貳。丙寅以後,春陽和煦,雖沐浴膏澤,而孽芽之萌,已抵其隙,樹黨在下,不數載之間,大阿幾倒持。尙賴宸斷,赫然一正之,群小喜進之氣沮喪,失據怨讟猶在,士無中正之見;人懷反側之憂,豈天降之哀本然?特囿於氣習之中,積迷不自悟耳。乖氣致異,天地之氣,安得以順哉?霜雹失時,旱蝗相仍,以貽殿下乾乾夕惕之憂,避殿、減膳,至於逾時。延恩殿廡,復有震人之災,皇皇躬詣,慰安神馭,虔精罔缺,小大臣僚,奔走駭汗,而臣抱病在家。陳力就列,已不能堪,奉身待罪咫尺之下,亦又安能?耿耿寸懷難自籲呼,謹條五事,仰塞求言之敎。其一曰,審幾微:凡事之作,不作於作之日,其萌必有自。其機雖隱,而必動;其緖雖微,而亦著。故能覩無形,而制其未然,則用力少,而收功易。忽幾不慮,而圖之於已著,則用力多,而收功難。當其幾之欲動;緖之欲著,先見者言之,人以爲迂妄,而莫之察。及其患成,始乃勞心焦思,而又無可奈何,幾微之不可不審也,如是。頃者,習尙之詭異,人心之傾邪,初失於幾,竟至於危亂,殿下明以照之;威以克之。欽恤之仁,尙垂寬貸,只罪泰甚,薄罰餘流,開示自新,冀其有改,聖心懇惻,恩逾肉骨。而或乃懷懟、包凶,連結無賴,謀變不止,名冒士類,甘心凶逆之歸。非徒陷汚士林,貽恧一時,萬世之下,流穢無窮,稍有血氣,孰不嘆憤?其在坐累者,尤當刻骨、鏤心,悔羞前愆,磨礪洗滌,急復新善,庶可以雪往昔之染也。而省咎濯心之未聞,反多銜怨自是之語,其間豈無塗飾往日,譸張後來,指惡爲善;變白爲黑者乎?後生詿迷,趨慕漸衆,仇詆卿相,侮譏朝政,倒是眩非,淆混莫分,君子蕩蕩而虛心,小人戚戚而切骨,駕虛扇誣,中傷是務。人心判貳,相視睽暌,滿朝虞疑,觀望側足,人心習尙之壞,視前何異?此而未已,其爲禍又豈止於前日而已哉?此非特幾動、微萌,其爲端緖,已見於欲著之境,失今不爲之所,後將何及?雖然,此不可立法而禁之,驅刑而防之,當推考事始之原,痛卞浸成之勢,擧彼已過之迹;律以聖賢之典,明揭是非之實;嚴示好惡之分,使人人昭然知朝廷之意,彼雖爲誘幻所蔽,性本未泯,豈無感悟之理?古者,聖王革殷頑民,猶以誥諭,況此惑誤,寧不釋然?朝廷之上,是非洞然,無形迹相持之嫌;中外之間,善惡自別,無猜阻憂危之疑,使飾情者,無所遁;詖辭者,不得容,夫然後,能飜然自悔,反前之爲者,斯爲良善。舊日之累,豈足爲病?若執迷梗化,轉惑于人者,奸頑之甚,雖欲屈憲容貰,得乎?其二曰,明好惡:好惡者,人之所不能無,而人主嚬笑,足以興一國之觀感,則一好一惡,所關豈不重乎?事之是非;人之邪正,紛糅繆錯於前,擇其善者、正者而好之;擇其非者、邪者而惡之,使人知是與正者,常申於朝,而非、邪之不能間其間,則邪者亦將化爲正,不敢執非以干我。然執德或不固,一有所搖,則彼效正者,未嘗忘乎邪,伺我之怠,欲售其奸,夫豈少哉?事之非者,似是;人之邪者,似正,是與正,初亦有所難知者,苟非吾之心,如日中天,見端而究其全;見始而要其歸,則豈能洞然而無惑哉?大凡,君之於臣,當遇之以誠;接之以禮,亦當矜其小短,匿其細垢,切不可發露暴揚,以致察察之傷。然全務塗糊,徒以慰安人心爲意,則賢愚不分;黑白難明,邪者挾術而覬中,正者泯然而沮退,其爲害可勝言哉?伏願殿下,當事來之際,必須審擇而堅持,無眩搖舛謬之弊。當用舍之間,亦必甄別陞黜,無混雜顚倒之失,使是非辨,而好惡明,賢者有所勸,不肖者有所懲,幸甚。其三曰,嚴等威:凡天下國家,維持以爲固者,有尊卑之序,上下之分而已。尊卑、上下,何以別之?於爵名之級、儀章之異,使人見之,自然有敬畏之心,不敢有所慢易也。由是,人有定分,整爾不紊,禍階無自而作,此,孔子所以『先正名也。』頃者,凌長之風,自家而始;妨貴之習,漸扇於朝。後進傲先輩,郞官侮堂上,子弟議父兄,天倫相賊。小儒論卿相,貴賤易位,以至庶隷之賤,詆辱士大夫,彝倫斁喪,禮讓崩壞。今雖革正,弊習尙存,先輩接後進,稍以禮裁,則譏誚反至;堂上待郞官,小忤其意,則醜毁百般,駁論隨至。故如見儕類,以苟狎收款爲事,烏能有所規撿?有顧忌相畏之勢,無同寅、協和之美。嗚呼!斯文交際,親同骨肉;僚屬交承,義均兄弟,而猶至於此,風俗之敗,可勝嘆哉?況小臣之慢大臣;卑賤之抗高位,等而上之,將無所不至,朝廷恬視而不救,此習浸長,而無忌,漸至於忽易朝廷,而陵夷國勢。政柄之下移,職此爲階,豈不寒心?伏願殿下,嚴廉陛之級;正名分之等,盡彝倫導率之方,厲風憲糾察之政,尊卑之分粲然有倫,上下之禮截然有隔,杜干名、犯分之僭,成濟濟禮讓之俗,豈不幸甚?其四曰,惜人才:天之生材不偶,而一世之得材爲難。非得之難,用之尤難。非求之深、好之篤,則固爲難得,而不有保惜、全安之道,則又難乎用矣。人非堯、舜,不能盡善。古之賢人、君子,功普當世、名耀後代者,未必皆爲無過。大綱正者,雖有細瑕,不害爲君子;大綱邪者,雖有小善,不免爲小人,惟上之人,辨其大綱之如何,棄其短,而用其長;略其細,而取其大,故能盡人之才。若吹毛摘疪,揭過掩善,則天下豈有完全之才,可用之人哉?高才絶智,文足以華國;武足以捍禦者,雖一行一事之可議,其可棄之而不用乎?嶢嶢者招衆疾;汶汶者悅群心。凡庸乏一能,別無是非則例居高位;賢智抱異才,一有小愆則竝廢其善,此豈用人之道乎?閨門帷薄之隱,人所難知,而浪聞塗說遽以爲信,累及終身。脫有誤聞,無路可明則冤氣傷和,寧不惻憫?事在暗昧,難於名言則論之者只曰:『其任不合一不合。』廢人前程,此,最傷人物,失賢之巨害。況究其根,或出於怨構之口,風聞轉傳,而至於斯,此弊,在頃時,極矣。論人者,率喜求摭其隱咎私纇,責人太詳,過多情深文之弊。至於事君忠否,奉職勤怠,係國家安危之節,關庶務理隳之幾者,皆忽而不議,祗見苛細嚚訐之傷,而無益於振紀肅綱之效,伏願殿下,廣包含之度;明察照之鑑,愛惜人材,不以一人之毁譽,而遽進退之,必審其事之虛實,不可以無形之言,加於人。人苟賢矣,雖過亦恕;才爲可用,不責所不足,任授惟當其宜,豈復有可廢之人,可廢之材耶?如憸邪險譎之輩,其才藝尤足以致禍,在辨之審而已。其五曰,振紀綱:一國之衆、庶政之繁,必有紀綱以擧之,體統以整之,上下順序,而萬事得理。今也,人物臧否、政事得失,卑官小臣,皆得以間之,黜陟之權、規畫之重,多出於下,無仰成之美,有侵撓之患。科條之立、號令之出,有喙皆得以言之,朝出而夕反,吏眩而奸滋,無畫一之堅,有多門之弊。爵命之加,如或失當,命下而遄改,猶可也,論執或不以時,或奪於章服旣久之後,或遞於外除已赴之後,瞻聽所係、吏民所仰,命施不信於人,國體隨之以大虧,可勝惜哉?考課不嚴、賞刑不公,苟惰成習,萬務不擧。不特此也。海寇報警,邊將解弛,充斥門庭,莫敢誰何。朝廷旰食,遣將助防,隨以軍官,以救其急,而或往他路,歷入家鄕,或上塚奠掃,慢然自暇,稽遲無忌,風聞何可盡信?若果如此,紀綱之隳毁、法律之廢弛,尤可見也。此而不治,何以能國?伏願殿下,回乾剛之斷,振頹靡之習,明大小之分,整統攝之體,嚴考績而公賞罰,一號令而審其出,幸甚。臣之無狀,叨領燮理之地。學術空疎,謀猷蹇淺,上無以裨益聖治;下無以鎭定浮俗,坐積悠悠,災沴竝興。一身之微,將理亦乖方,前病未袪,便生他證,纏緜數月,曠職已甚。伏願殿下,留神於瞽說,勿以陳腐而棄之。竝遞臣職,以開賢路,不勝幸甚。
○以閔壽千爲司憲府執義,金銛爲弘文館副應敎,李龜齡爲世子侍講院文學,金克成爲僉知中樞府事。
7月21日
○乙丑,諫院啓曰:「持平羅昶、朴守良署經時,議論不一,故越署經,請遞之。正言金紀,其人物則可當,但以奉敎,知必去官,以曝曬別監下去,所失大矣,請遞差後,推考。」依允。
7月22日
○丙寅,政府啓曰:「《禮記》注疏曰:『天子、諸侯其冠之年,皆十二歲。』今行冠禮,似非古禮。但冊封已久,章服不可無別。未冠之前,冠服之制,禮無所據,難以臆定。祖宗朝則冊封之日,便加綱巾,不別行冠禮,故冠禮之年,未曾講論。然八歲入學,則此禮,乃冠禮以後之事。今亦不可必拘於『年皆十二。』之文,依祖宗朝舊例,早行冠禮,允合時宜。」傳曰:「世子冠禮,當以九月擇日。」
○傳曰:「烽燧設立之意,欲知邊警也。而近來南邊有事,曾無烽燧之報,兵曹,審察而推之。」
○傳曰:「金詮上疏以爲:『南方助防將等於中道,或枉道過家;或上塚奠掃。』云。助防將及軍官等到防日時,使之馳啓可也。」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方好義以滿浦僉使,故陞爲堂上。好義自訓鍊正箇滿,則當爲堂上矣。今則本職已遞,加資亦宜改正。助防將李安世事,全州距此五日程也,而安世乘馹,乃經五宿而到。且所經道路,或尋訪所知;或上塚拜掃,從容如此,殊無急遽之狀。如此之事,關係軍機,請拿推。」傳曰:「姜澂等事,不允。黃海量田事,與大臣議定。但今觀本道監司啓本,則亦欲停之。當更問于政府,而處之。方好義,如有邊事則必遣此人也。以訓鍊正陞堂上,有何不可?李安世事,果爲非矣。但助防將等已下海,搜討諸島云,今必在海中,不可拿來,事畢而還,亦可問之。又二品宰相,不可輕待。」
○以延九齡爲司憲府掌令,李英符、李龜齡爲持平,沈思遜爲弘文館校理,許渭爲世子侍講院文學,尹安仁爲司諫院正言,鄭彦浩爲弘文館博士,洪叙疇爲弘文館著作,趙仁奎爲弘文館正字。
7月23日
○丁卯,遣史官,傳于金詮曰:「卿,累朝宿德,居燮理之地,方輔予不逮,豈可以微恙,輕遞首相哉?不允之意,已令修製批答矣。今觀卿疏,正中近來之弊,至爲警切,非卿老成忠讜,豈至於此哉?予再三讀之,不勝嘆美。特命傳寫,置諸左右,擬常服膺焉。予本以庸資,遭國運之中否;因臣民之推戴,卽祚以來,夙夜祗懼,勵精圖治,治效未見,而災變疊臻,豈無所召?近有原廟震人之災,予尤恐懼。是予否德之所致也,予心豈敢忽哉?卿疏云:『天地之氣順不順常因人氣之順不順。』此言至當。天人之理,相爲流通,人心之不順、不和,天地之氣,未嘗不隨之。是故,乖戾之氣,充積於中,災變,由是而生也。予以涼薄,駕馭乖方,不意群小樹黨,倒持政柄,是非混淆,人心憤然,宗社幾危,向非數三大臣匡救之功,何能再安朝廷乎?不審幾微,而預爲之所及,至無可奈何,然後威以克之,豈足貴也?大抵,朝廷之事,雖有幾微之誤,苟不至於形著,則言者反以爲過,故事至滋蔓然後,革而正之,此,其弊也。卿疏又云:『先見者言之,人以爲迂妄,而莫之察,及其患成,始乃勞心焦思,又無可奈何,幾微不可不審也。』昔王安石之奸,司馬光不知,而呂誨先見。大抵,小人之狀,人雖有先見者,其事微則難以斥言,事勢至極,然後言之,此,古今之通患也。頃者之弊,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其所由來漸矣。予觀,乙亥之年金淨等上疏,臺諫持正論之,而弘文館反駁而遞之。自此,是非紛亂,議論不一,不能相容,旬月之間,遞代至於五、六,而大臣不早辨其是非,遂成膠亂。年少之輩轉相汲引,布列言地,假托公論,務爲自是。上下雖知終至不靖,不敢辨正者,慮爲所中也。由是,上下偸安、姑息,馴至丁丑之歲,臺諫無咎,而侍從托以微事,盡駁而遞之。大臣亦不辨析,予意,此駁必有將來之弊。其後爲臺諫者,過半其黨,其間雖有一二非其黨者,孰敢立異?自此,趨附者容之,不付者斥之,議論蜂起,東倡西和,黨援已成。然後雖有才智大臣,心懷痛憤,誰敢觸怒於群奸乎?至於己卯之冬,事勢汲汲,始乃貶斥而罪之。雖在所不得已致罪士林,豈不傷於大體乎?人心、是非,至今容有不明,安知操史筆者,不記謬誤,而垂後乎?卿疏力辨已往之事,豈不當然?已往之事,雖不追悔,將來之事,爲大臣者宜各盡心,若能審察幾微,而早辨是非,則朝廷之福,何可勝言?古言:『前車覆,而後車戒。』在朝者亦宜省念也。大抵,是非定則人心可安,風俗亦可變也。夫國,比人一身,君者元首也,大臣者股肱也,臺諫者耳目也。是之謂一體,相和則其身安,不相和則其身不安,理勢然也。議事之際,所當相爲可否。雖臺諫之事,是者是之;非者非之,是非、可否相濟然後,可謂和矣。天下無兩是、兩非之事。頃者有兩是兩非之論,上有所未便,而拘於言路;下有所未便,而亦拘言官所爲,皆莫敢矯其非。雖在僚中,外和內非,馴致大患然後,不得已貶罪,非特朝廷之體虧損也,其所得罪者,亦果何益哉?卿疏又云:『駕虛扇誣,中傷是務。人心習尙之壞,視前何異?此而未已,其爲禍,又豈止如前日而已哉?』若果如是,則可爲寒心,然朝廷之上,大小相和,是非分明,則此風不令而可變也。卿疏又云:『子弟議父兄,天倫相賊。』此亦頃者之弊也。父兄之敎子弟,豈欲其至於僨敗乎?必多所歷驗,而言之也。年少子弟,敢憚年老父兄、叔舅之敎,言不合己意則暴揚父兄、叔舅之過於言論之人,無所顧忌,父兄、叔舅,遂畏其患,而不敢言也。非但敗賊彝倫,竟底自敗,是誰之愆乎?卿疏又云:『閨門帷薄之言,人所難知,而浪聞塗說,遽以爲信,無路可明。』此言甚中時弊。雖宮禁難知之事,尙有無根之語,況僚儕之中,摘其閨門隱微之事乎?人心、風俗漸至於此,反薄歸厚之道,果將安在?卿疏又云:『如憸邪險譎之種,其才藝尤足以致禍。』古云:『德勝才者,謂之君子;才勝德者,謂之小人。』用人之道在德,不在才也。王荊公倣《周官》制度,終至誤天下蒼生,才豈不足而然耶?卿疏云:『在辨之審之。』言,豈不當乎?卿疏又云:『人物臧否、政事得失,多出於下。科條之立、號令之出,朝出而夕反。』此,今之弊習也。然事有當改,則雖卑官小臣,尙可言之。大抵,政出多門,豈細故哉?如邊將之解弛,遣使之稽遲,果如卿言,有司之所當察也。愛惜人才,棄其短,而用其長;略其細,而取其大,豈不當哉?大抵,用人如良匠之用木,予豈不留念乎?秉銓衡者,亦豈不體審處之哉?」
○下不允批答于金詮曰:「八柱承天,高明之位以列。四時成歲,亭育之功斯存。顧玆治道之汚隆,實係輔臣之賢否。責任如此其大矣,進退胡可以輕乎?卿,星斗委精,山川稟氣。在先朝而儒術以進,常作侍臣;逮今日而忠亮有餘,升爲元輔,若有唐宗之鑑;如擬商室之衡。思惟勿貳,而勿疑,欲與共位而共祿。經綸休戚,以卿而安危;振撼擊撞,賴卿而鎭定。今觀所奏之策,允合時措之宜。如何一疾,而告休,遽欲全身,而釋負?補袞職重,其可釋位,而閑居?勿藥喜同,用能頣神而保性。勉惟先國而憂急,自宜强飯而加醫。非但一人之眷深,抑亦百僚之望缺。股肱、元首旣有一體之名,麴孽、和羹,益切予心之望。起視乃職,毋煩再辭。」
○領議政金詮議:「黃海量田事,本道啓本,豈偶然哉?姑依啓本,停寢爲當。」左議政南袞、左贊成李繼孟議:「其初,非不知兩經天使之弊,但本道,不量田五十二年。廢朝荒亂之時,旣不得爲靖國,而後迨亦不爲,而今年農事偶然,臣等反覆籌之,不可不量。」右議政李惟淸議:「量田,臣,初與南袞共議啓之耳,但今以本道之弊,停點馬,量田亦可停之。」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議:「本道之啓,亦有意,請停寢。」傳曰:「予之初意,亦欲停之,當用右相之議。」
○全羅道咸悅、龍安雨雹。
7月24日
○戊辰,領議政金詮啓曰:「臣之病非如他證,寒熱有時往來,氣力衰老,治之無効。受由退家,今已經朔,其於廢事,心甚未安,故敢辭。日者,旣下敎以答上疏之意,又下不允敎書,尤爲惶恐。臣,素無才幹,不合首相之任。欲親達下情,力疾而來,請擇賢臣以代臣職,則可以安心治病,而於國家,亦爲有益矣。」傳曰:「卿之疏,歷陳已往之事,昭示將來之計,誠一嘉言。所答之意,雖似多言,然不可不開示予意,故云耳。祖宗朝重老成之臣,雖扶持就仕,猶不遞。卿雖病,可以調理矣。」詮再辭,不許。
○傳曰:「李安世中途遲緩,如法司之啓,則至爲緩慢。雖拿來推考,可也,然二品宰相,不可如是刻迫。搜討下陸後,勑令上送事,諭于其道監司。」
○忠淸道報恩、懷仁地震。
7月25日
○己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慶尙道助防將元彭祖,原州乃其鄕也。由枉道歷入,其罪與安世一般,請竝拿來。李海今爲固城縣令。庚午年倭亂之時,熊川陷沒,專由於李海。雖無事之時,尙不可用,況今南方有事之時乎?且固城,與熊川連境。土人瞻視,豈得當乎?請遞之。」諫院亦啓曰:「李安世遲緩若是,此乃軍機重事,憲府之啓,宜速聽受。」皆不允。
○傳曰:「近來,災變尤甚。昨見全羅道觀察使啓本,今見慶尙道觀察使啓本,民之遇水災,壓死、漂流者甚衆。雖一民之死,猶爲惻憫,況今非一民乎?予甚驚怛。壓溺死者,則官給葬需,自有前例矣,其漂流人民,如有生道者,多方救活事與救荒事,下書于本道觀察使,諭予惻怛恐懼之意。且言于戶曹,措置救荒之策。」
7月26日
○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下書于慶尙道觀察使韓效元、全羅道觀察使申鏛曰:
今因卿啓,知道內雨水過多,水邊各官禾穀,多數損傷,以至廬舍漂流,人物溺死,或山崖崩頹,亦多壓死,近年水災,莫此爲巨。一民、一家橫罹災害,予猶驚怛,況被酷至此乎?邊警未靖,天災又加。重念民艱,益深悶惻。其中溺壓致死人,官給葬需,自有舊例,或全家漂流,或依罥涯崖,不至於死者,則務令救活。且水災尤甚,各官賑救之方,卿其別加措置。
○夜,大風。
7月27日
○辛未,大司諫柳灌、司諫鄭應麟、正言張季文啓曰:「良女漢非與本院,相訟奴婢於掌隷院,而臣等出官之日,掌隷院督令始訟。臣等不知訟事根因,位且不齊,故後日當詳究根因,代吏始訟事,令院吏說與房掌,房掌不聽,卽捧拒逆供招,移關刑曹。訟事雖若私事,亦是推本院奴婢之事,掌隷院不取實臣等之言,移關代訟書吏,是將本院全數而移關也。事體埋沒,在職未安,敢避嫌。」傳曰:「凡訟事,元、隻或不齊則移關,乃例事也。然與諫院相訟,非他例。掌隷院官員徒以爲訟事,而如此爲之,雖無情之事,推考可也。各司所訟代吏,當罪者則罪之,此非罪其本司也。是於諫院無妨,其勿避嫌。」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恭陵參奉吳汝井,年僅十五,口尙乳臭,不能堪任。有乖《大典》四十入仕之意,請改正。」傳曰:「汝井,年少可遞,餘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徐厚等上疏曰:
求言非難,而聽言難。聽言非難,而用言難。求而不聽,聽而不用,非所以應天以實者。伏見,殿下踐祚以來,勵精圖治,夙夜兢惕,而天災、地怪荐見叢出,至於犧牛之斃;園木之震,隨歲有之。今於原廟殿廡,復有震人之變,天之示警,俱出於寢廟之內,中外孰不駭汗震懾?夫仁愛人君之天心,其所以丁寧譴告,至此之極者,必有所深意,則殿下其不應之以實,以答天譴乎?臣等謹按,陵廟雷震之應,在古非一,而或不親烝、嘗;或德不及民,而任用奸邪。今災變之作,雖不可指爲某事,豈無所應而然耶?臣等竊意,殿下奉先之孝,不爲不盡,而享祀之禮,恐或未能精嚴;軫念民急,不爲不勤,而撫恤之澤,恐或未能究下;辨別賢愚,不可謂不愼,而邪正混淆,陰伺間隙,以希生事者,慮或冒處於百僚之間也。臣等俱以庸陋,忝備論思之地。當殿下惕慮警省,責己求言之時,不容含默。夫崇文敎,將以重元氣也。凡人之元氣壯則百疾不能乘其隙;元氣弱則藥石不能救其危,故善養生者,必先壯其元氣;善治國者,必先隆其文敎。我國家,自祖宗朝莫不留意文敎,預養人材。其制科也,先經術以試其質,次詞章以驗其文。至於世宗之養育人材;成宗之培養士氣,接之無不極其禮;遇之無不盡其誠,以至屢視泮宮,大酺儒生。又或時遣內史,餉士較藝,故雖巖穴之士,彈冠競進,觀瞻感化,爭自激昻,優游浸漬,而終至於成德達材,蔚爲一世之用焉。不幸至廢朝,斯文之禍,極矣。疾士類如仇讎,視聖經如蟊賊,使數十年儲養之材,一網打盡,國家元氣,隨以斲喪,言之於邑。殿下自登寶位,存心涵育;有意振作,欲新一代文明之化,而其在頃時,所養非其才;所寵失其人,故搆虛扇僞之弊,終至於不可救,此實殿下駕馭乖方,導率之失其道耳。今者,內外學官不擇其人,遷遞無常,學術不精,苟度歲月,徒事訓誥。故士無勵志自新之心,而瞢然向學之方,是雖任師儒者,不能盡敎率之任,抑殿下尊師、重道、作人、變俗之誠,恐未盡其實。伏願殿下,監祖宗之成憲,懲往昔之弊習,待之有道,而不以貌以誠;養之有素,而不以文以實,則才不借於異代,人材之作,豈古今盛衰之有異乎?在殿下法祖宗以誠,養人材以實耳。嚴軍政,將以禦外侮,而備不虞也。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易》曰:「師丈人,吉。』又曰:『師或輿尸,凶。』釋之者曰:『輿尸者,衆主也夫軍旅之事,當主於一。若使衆人,分其權,取敗之道也。』今之政府,卽古冢宰之任;今之兵曹,卽古司馬之職也。國有戎事,政府議以處之;兵曹擧以行之,亦足以無敗矣。今者,國有邊警,政府不任其責,別設備邊司,而又置都提調,與政府相抗,兵曹反爲之退聽,則是軍國重事,委諸權設之司,而政府、兵曹反不得以專之也。況稱爲提調,如或不得如師之丈人,則輿尸取敗之凶,不可不爲之慮也。夫兵,凶;戰,危。不肅則無以威衆,故軍旅以嚴爲主。今軍政不嚴,武備解弛,其來久矣。曩在庚午,倭寇作耗,棄軍與賊之將、開門致寇之人,皆保軀命,而猶且出典閫寄,入處顯秩則後之爲邊將者,將何顧忌哉?近有海寇犯境,呼噪挑戰,其臨機應變,一邊將事。而沿邊守將,縮慄閉關,莫敢誰何,便請益兵,而朝廷尙不罪之,至遣將助防,以致騷擾,虧損國威。而其受命者,當體國家之意,倍道兼行,而或由枉道;或滯鄕曲,是,不有朝命。而亦不拿致鞫問,軍政紀律,日就解弛,脫有異日不虞之變,將何以處之?伏願殿下,確守乾剛,無狃仁愛,嚴軍旅之政;振頹靡之習,軍機重事,一斷以法。愼用人,將以辨邪正,而審取捨也。夫邪正之不可同處,猶氷炭之不可同器也。正人,指邪人爲邪,邪人,指正人爲邪。若非人主明以辨之,剛以斷之,防於未然;絶於未萌,則將至滋蔓,而難圖矣。《書》曰:『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聖人尙且難之,況非堯、舜之資乎?大抵,知人之道,若不至明且公,而用捨失當,則安危、治亂之所關,可不愼哉?且國家用人,兩科之外,或以門蔭;或以保擧,入仕之路,不一其門。而人才有限,官職甚夥,銓注之際,雖愼且重之,不能無賢否之混。而近來,不嚴考功之法,不責謬擧之罰。奔競成風,請托公行,愚騃庸陋,列於庶僚。百司惰弛,萬務淹滯,以至親民之官,惟務聚斂,不知奉公、恤民之爲何事,則曠職尸祿,妨官病民,未有甚於今日。嗚呼!文敎之不振,軍政之不嚴,用人之不愼,如是,而殿下聽言,有務飾、苟從之失;大臣謀國,無協輔、匡救之策,頹廢之俗不革,苟惰之風漸扇。以是求治,是猶撓源而求淸;却走而圖前,不其戾乎?臣等竊觀,殿下側修之志,每施空言,而責己之誠,未聞有效。志不信、誠未孚,而能格天弭災者,古未之有也。然則殿下之應天以實,不以文;弭災以誠,不以僞,其不在於一心乎?苟能純一不雜,無少間斷,應事之際,必須審擇而堅持;用舍之間,亦必甄別而進退,一以勵乾健不息之德;一以嚴考課黜陟之法,毋區區於文具之末,而行之一出於誠,則紀綱整然不紊,文治蔚然大興,賢邪無混雜之失,庶官無曠廢之患。伏願殿下,不以人微,忽言;不以辭拙,廢意,虛懷開愊,顧省三復。
○備邊司啓曰:「前日,平安道閭延、茂昌來居金主成哈許居便否,曾已行移問之則,邊將等以謂:『主成哈所居,與四郡地相遠。且其來已久,勢難驅逐事,』馳啓。故使之更諭曰:『已曾來居主成哈等六七家外,萬一多引同類來居,則汝等家舍燒蕩,卽時驅逐,使不得安居事,』分明約束。而其後,多引同類來居者,逐年漸多,勢成部落,肆意漁獵,任然侵耕,略不畏忌。邊將雖擧前約,諭令還土,反出慢語。其勢漸張,往日三浦之患,亦可鑑矣。頃者,建州衛、野人所報:『忽非哈賂請中朝,江邊開路。』之言,萬無其理。是必主成哈等欲試朝廷處置,搆虛傳說,必須驅逐攘却,毋令滋熾,然後庶無邊患。且主成哈所居處隨居野人,皆是忽非哈管下。今秋,咸鏡監司及兵使巡邊時,招忽非哈,語之曰:『近日,閭延來居之人,多,是汝管下。汝自乃祖曁乃兄,亘居會寧近處,誠心歸順。汝管下人,亦從汝命,分居賊路。凡事變等事,隨聞告報,朝廷亦厚待汝,其所蒙恩不淺。今者汝管下人,棄其元居,移居我境,此,何故也?頃者,速古乃〈地名。〉作賊之事,莽哈之罪,固然也。然亦汝管下人,則汝亦不爲無罪。今又汝管下人,冒禁移居,以至越江漁獵,而汝任其所爲,略不禁戢,何耶?其移居者,老弱幾口,强壯幾口耶?汝其一一刷還,使住元居處,俾朝廷無疑貳之心,汝亦永蒙天休,何如?可不審處乎?其移居人亦冒禁至此,而謂終無後悔耶?』如是反覆開諭,其問答辭緣,急速馳啓後,更議處置何如?」
7月28日
○壬申,答弘文館曰:「爾等疏云:『殿下側修之念,每施空言。』此言至當。予以暗昧,心雖惻怛,不知措置之方。每遇災變,徒懷恐懼而已。人心、風俗,漸至於不古,欲弭災之道,豈不難乎?然君臣之間,誠意交孚,上下和平,風淳俗美,民樂於業,則庶幾於弭災之道也。文以治內,武以禦外,故文武竝用,長久之道也。『務擇師長,不數遷遞。』甚可。『軍旅之事,非主於一則號令不一。』意亦以爲,備邊司提調,雖似不可專廢,今爲提調者,半於朝廷,甚爲擾亂,不可不議。其餘事,上下當留念也。」
○傳曰:「近來,祭享之事,至爲解弛,爲祭官者,或稱病穢、或托事故,此甚不可。一朔之內,計其托故之數,俾加糾責事,言于憲府及宗簿寺。」
○臺諫啓前事,不允。
○平安道平壤地大雨,漲入城門人家,壓沙死人,男女幷五名,命賜斂葬之資。
7月29日
○癸酉,政院啓曰:「避殿之久,已經數月,復正殿何如?」傳曰:「復殿之事,前日,大臣亦已言之。但避殿,非徒因旱災也,近來,變怪疊出,而原廟震人之災,甚爲驚愕,尤未安於復殿也。」政院又啓曰:「今節序已涼,而朝賀、朝參,亦宜行之,故敢稟。」傳曰:「前者,大臣屢言之,而予所未安於心,故不之聽也。今政院再啓,而予亦久未接見群臣,故依所啓,當復正殿。且明日,朝講爲當。」
○三公議啓曰:「弘文館疏意,臣等尙未詳。大抵戎事,兵曹皆宜主之。但兵曹所掌,不止防禦一事而已,恐未專一也。知邊事宰相等同議施行,似爲不妨。況大事,必問於政府,而兵曹判書爲備邊司堂上,則政府、該曹,不可謂不與知也。今此現形倭寇之復來,雖不可知,備邊之事,不可忽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前典翰鄭譍,謫在扶餘死。譍嘗畜一犬,譍死,其家人呼慟,犬亦悲號,三日不食。聞者悲之。
八月
8月1日
○甲戌朔,御朝講。
○禮曹判書洪淑、參判金安老、參議李世貞啓曰:「世子冠禮,命以九月擇日。九月無吉日,而考觀象監《大統曆》,冠帶當用孟、仲朔,而季月則有妨。古之帝王行冠禮者,亦皆用孟、仲之月,而多行於春。然周成王時,禮樂大備,成王猶於六月行冠禮,則不用季月之語,皆不足取信也。臣子之心,不可强以是月擇之,敢稟。且世子行冠禮則,卽可入學,入學則取人,例也。若退定十月,則大事未能從容也。若待來春行之,則事得徐緩矣,然祖宗朝世子入學,必以八歲,而世子來春則乃九歲也。有違於祖宗朝故事,玆以取稟。」傳曰:「冠禮,有妨季月之語,雖著在古書,然周成王猶於六月行之,則其餘術家之說,不足信也。但九月無吉日,則不必强行於九月也,若待來年,則有乖祖宗朝,八歲入學之禮,宜與三公僉議,更以八月、十月擇定爲當。」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等啓曰:「世子冠禮事,在下者或云:『來春擧行,冠禮後入學,入學後取人,凡事不迫。』上敎以爲:『八歲入學,故欲於今年行之。』上敎至當。觀象監言:『八月無吉日。』當以十月擇日。但十月則冬深,須速行冠禮,而入學、取人,皆於十月內擧行,何如?」傳曰:「世子未冠服,而接見大臣,未便,故議于大臣,而定也。今聞,九月、八月,皆無吉日。若行於十月則入學、取人,必至嚴冬,似未可也。祖宗朝若有過八歲,而入學之禮,則不必拘於八歲入學也,其更考,使得便宜以啓。且弘文館疏云:『祖宗朝數行視學,大酺儒生。』如大射禮,每欲行之,而未果也。當春,議于大臣則待秋成擧行云。今災變如此,不可行也,心甚缺焉。且入學後取人,中外聞之,必裹糧而來。須早定試日,使之知也。」南袞等啓曰:「世宗朝,文宗爲世子,八歲入學。成宗朝廢王爲世子,十二歲入學。以此觀之,祖宗亦不必拘年歲。但問于觀象監,則十月則十九日,冠禮吉日,二十五日入學吉日云,十月行之何如?其餘取人之事,亦不至於嚴冬也。且如大射禮,乃盛事,必須年豐、民富,時淳俗美然後,可擧。事不協時則雖行其事,不得其實矣。今災變疊臻,復殿未久,不宜行也。但視學,乃尊儒重道之事,行之愈數,而愈好也。」傳曰:「世宗乃東方聖人。觀其冠禮之時措置之事,至爲纖悉。當以世宗朝例,磨鍊以啓。取人亦於十月內,行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日
○乙亥,傳曰:「十月二十五日,世子入學後取人,則必至冬深矣。初試行於入學前,則殿試可行於是月晦時。如是則外方之人,可預知而來赴矣。如不可則入學後,卽行初試,又卽殿試爲當,問于禮曹。」禮曹啓曰:「入學前行初試,則事得從容矣。」傳曰:「初試則入學前,殿試則晦日前,擇定可也。」
○傳于政院曰:「今觀平安道兵使之啓,建州衛彼人金者致哈言于滿浦曰:『左右衛彼賊等同謀起軍,朝鮮各鎭及遼東等處作賊。』是雖不可信,滿浦僉使潘碩枰,今則行公矣,若聞罷職之奇,必登時出來矣。兵使雖令代將,防禦必致虛疎,李誠彦令一二日間發程。」
8月5日
○戊寅,傳曰:「李安世、元彭祖拿來事,臺諫及朝議皆同,拿來爲當。」
○臺諫啓前事,命遞李瑠,餘皆不允。
○平安道平壤大雨,大同江水及普通門外川,水漲橫流,入城門,城內卑下人家,則水深二尺,沙汰壓沒者五人。成川亦大雨,川邊禾穀盡被水曳,且大風暴作,大木無數折拔,鳥雀死者不可紀極。傳曰:「平安道水災異常,予甚驚惻。壓溺致死者,官給葬具,自有舊例。但兩官水沈未退處及他餘水邊各官,或有全家漂沒,或有漂止涯岸,不至於死,而待人收救者必多。宜令監司,多船救濟,務令全活之事,播諭道內各官可也。且水災害穀尤甚處,賑救之方,別加措置之意,幷諭于監司。」
8月6日
○己卯,御朝講。執義閔壽千、司諫鄭應麟論李海之失,命遞之。壽千曰:「臣觀領相金詮之疏,甚中時弊,可用者多,而全不擧行,求言以誠之意,安在?其言:『士林時未定志,譸張之說間或有之。』臣守喪居鄕,窮巷之民妄謂:『頃者定罪之事,自上有追悔之心。』譸張之說,至於如此,可勝嘆哉?宜從領相之疏,令大提學製敎書,諭中外,以示朝廷之意,則士習不至於如彼,而朝廷百執事,亦可確定其志矣。」上曰:「領相之疏果深究時習之弊,而予之所答,亦非偶然。大抵,凡事當悠久而待之。頃者之事,歷歲未久,故士林或有未定其習,然自能觀瞻而感化矣。告諭之事,前已屢言矣。今雖更爲,亦不妨也。然予則以爲,當悠久而待之,可也。」同知事李荇曰:「以言示之,不如以事之易見也。若以朝廷政事間之事示之,則中外之人,自然知之,不復搖動矣。」
○傳于政院曰:「今日於經筵,執義閔壽千曰:『今士習未定,宜因領相之疏,告諭中外。』予意旣已屢諭,今不更爲。李荇亦云:『但當示以朝廷之事。』何以爲之?議于三公。且執義云:『守喪在鄕時聞之,村巷無知之人言:『頃者,定罪之事,自上有追悔之心。』執義,必不信聽其言,然如此之言,啓於經筵之上,正當機會,若自村巷播於都下,遍於朝廷則雖無信聽者,亦關士習。執義云:『爲此言者,必欲搖動人心。』其言果是,不可不慮也。自上百無追悔之意,其諭是意于今日入侍左右宰相及臺諫也。」
○備邊司提調鄭光弼、韓亨允等啓曰:「臣等屢致書于全羅監司申鏛,令速報邊事,而寂然不報,去月二十日後始報,而又無關係之事,此則鏛之不能治事也,然臣等使軍機不張,待罪。」傳曰:「沈貞、安潤德以備邊司堂上,已言申鏛不卽報之失,其勿待罪。」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掌隷院官吏,因諫院辭職,命推,而抗拒則棄之,埋沒。諫官有關事體,請畢推,依律罪之。」傳曰:「隻人每訴訟事之遲滯,故不得已移關。前諫院,不可謂無失,此意,法司可以知之。掌隷院別無埋沒之事,故不令畢推也。餘皆不允。」
8月7日
○庚辰,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自今,人心若未定則必大誥四方。金詮之疏壽千之意,亦在此也。當初定罪時,人心果不定;是非果不明,或有譸張之語矣。今則更歷數載,人心大定,是非分辨,而上意已定,不須諭告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釜山僉使李華,雖有本道監司仍任之請,監司此請,前無其例。今若仍任,必爲例事,請箇滿後,依法遞之。全羅道邊將之罪,本府照以杖一百,邊遠充軍,而命功減一等。候望軍之微,亦被推考,況前水使李宗仁、虞候崔守川等罪不如律,特從末減,又還收用,不合事體,請如律罪之。」傳曰:「李華事,臺諫之啓當矣。李宗仁、崔守川如律罪之之言亦當,然宗仁則因邊警,朝廷謂其曉解水路,而用之耳,守川則業已定罪,不可更議也。且予意,邊將等海中倭變,或不及知,故減一等耳。餘皆不允。」
○以李芄爲弘文館副校理。
8月8日
○辛巳,傳曰:「全羅道邊將及守令、僉使、萬戶等論罪事,法司請依律。非賊虜犯鎭之例,似乎過重。何以處之?議于三公。」
○御晝講。
○備邊司堂上鄭光弼、高荊山、沈貞、安潤德、崔漢洪等啓曰:「全羅道倭賊搜討,諸島則已無,請罷防。且邊方之事,自有兵曹。弘文館上疏以爲:『備邊司可無。』請罷備邊司。」傳曰:「小有事變,便爲之設局,無事則還罷,不可。加設堂上則減下,可也。」傳曰:「李卷與李安世事同,而安世則已令拿來。若推則當以一辭推之,而或在此、或在彼,甚不可,其可拿來乎?申鏛爲主將,左右兵使,是,左右大將。主將若出號令,則必須面囑可也,而反爲行移,事甚疎緩,其失甚大,亦可拿來推考乎?幷問備邊司。」高荊山啓曰:「李菤之罪,同於安世,拿來推考爲當。申鏛之事,若在長興等處,則兩邊皆遠,不可面囑,與安世、李菤不同。前旣拿致李菤、安世,又逮監司則道內騷擾,似不當也,請問于大臣。」傳曰:「所啓至當。申鏛則以主將,只失事體,當問于三公。」
○高荊山、安潤德啓曰:「備邊司所爲之事,皆軍國重事。是以,初設備邊司,而令三公視之。其後再設時,三公不與焉。凡有臨機應變之事,若具文書,報于政府,必致失機,請令三公視之。」傳曰:「申鏛所失之事,其可行移推考乎?亦當拿來推考乎?且備邊司,請與三公同參,竝議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詮議:「李宗仁、崔守川之事,其時朝廷旣已論定,今不當更議也。珍島、康津守令及僉使、萬戶等事,在宥旨前則當蒙恩宥,而聞如律充軍,甚爲未便。」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議:「近來,軍政解弛,法司請追罪宗仁、守川,當矣。但朝廷初罪之時以爲。賊倭所犯,在大洋中,鎭將或未及知。』故自上特用恩典,只令罷職。業已定罪,不可追論,況皆在宥旨前,尤不當復議也。且珍島、康津等處守令及僉使、萬戶之事,爲邊將者所管之內,若有賊倭來犯,則不論其將之知否,而一切以其律罪之,可也。但此亦在宥旨前,臣等已議其未便也。」
8月9日
○壬午,領議政金詮議:「申鏛必召諸將,面命之,則緩急之際,恐失機會。行移,似若渙散,而其實,亦可容恕。不用主將之命,任便合船下海,李菤之失,同於安世。旣以詔獄治之,不可不拿來。軍國重事,三公摠治,固當。但常設備邊司外,皆已減下,則三公又不必稱號,然後可治。若有急遽事機,不必文報,一郞官足以遍告。」左議政南袞議:「李菤之罪,實犯軍令,不可不拿推。申鏛旣不面諭諸將,又不卽馳啓,雖若可罪,然非犯軍令者之比,且監司、水使,一時被逮,則非惟道內空虛,恐致人心驚動也。雖行移推考,亦足以懲其慢。備邊司不可遽革之意,前已啓之。倭使不得請而還,寇邊刦和之計,未必無之。我軍搜討時,潛蹤不見,待我解備,又復作耗,其狡計難測。今宜益嚴隄備,以待不虞。加設堂上,竝皆仍舊,使之措置,則三公雖不兼,與聞成算,亦不可謂不關由矣。」右議政李惟淸議:「李菤、李安世等妄執己見,違背申鏛約束,固當憑推,李卷不可不拿推。申鏛節制之後,安世等不卽聽承而已,只以稽緩啓聞,行移推考爲當。備邊司雖設局已久,因兵曹之啓,選擇重臣,使之措置軍機,則今以倭寇不現形,而遽革未便,不必三公兼之。」
○傳曰:「趙璸等之事,前日備邊司云:『軍機之事,雖犯小事,歸於一罪。』故推考定罪耳。今者,三公之議皆謂:『在宥旨前。』其招憲府城上所,諭以是意李卷,三公以爲:『與安世同罪。』可令禁府推之。申鏛秉主將之權,凡所號令,當面命諸將,而退在中道,移文指揮,至爲稽緩,以此行移推之。」
○平安道觀察使柳聃年狀啓:「府判官李叢以馬三匹,授小通事金玉明,買唐人雄馬一匹以來。庶尹柳孝汀以馬三匹,買義州甲士金叔中雄馬一匹以來。孝汀、李叢所犯非輕,請遣京官推考。」傳曰:「李叢等事,若遣行臺,則水災非常,似或有弊,拿來則辭連者必多。柳孝汀則馬之取來根因,未能的知,李叢可遞乎?孝汀與李叢,同罪乎?遣京官而推考乎?拿致詔獄,而問之乎?李叢則買馬於唐人,孝汀則買來于義州,似有間隔,議于三公。」領議政金詮議:「李叢等事,聞之駭愕,幷拿推當矣。」左議政南袞議:「兩人所犯太濫,不可掩,故監司不得已啓之耳。勿論輕重,速令拿致,得情定罪可也。若辭連人衆多,難於盡逮,則遣京官推考,歸一亦可。」右議政李惟淸議:「判官、庶尹推閱則必皆唐馬矣。此事非輕,令下詔獄推之,何如?」下三公議于政院曰:「李叢、柳孝汀等事,至爲過甚。今宜速下禁府可也。且其事干,雖有可推之人,若盡數捉來,道路有弊,其中緊要大關人,一時捉來。但重犯之人,或有逃亡之弊,監司先囚而啓可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大司諫柳灌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殿下卽位以來,孜孜求治,祗畏天命,而近者,陰陽失序,雨雹、旱蝗之災,旣軫聖慮。又於原廟,有震人之變,上下恐懼奔走蒼黃,罔究所由。臣等竊聞,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然則今之天譴,亦豈虛應?臣等恐殿下應天之道,未盡其實,而庶政之間,或有所闕失也。伏見,殿下遇災而懼,未遑寧處,移避正殿,小心敬畏,思答天心,其修省之道,至矣。嗚呼!天之示變,出於尋常,當上下交修,未敢懷安,而閭巷之間,讌樂自如。卑官、小吏,固不足道,有若六曹郞官,公然作會,或稱齊進;或稱罰禮,大張音樂,恣意歡謔。非獨此也,議政府,百司之首,而每聞舍人司,邀賓速客,歌吹宴飮之會,尤倍於他,稱爲古風,未嘗少廢。上則減膳、撤樂,側修未暇,而下不體上意,遊衍自安,略無畏忌。六曹、政府,在瞻仰之地,而其先失之道,至於如此,人視以爲常,恬不知怪,猶謂國有法禁乎?今之士大夫,衣服、飮食,務極奢侈。至於市井人,亦僭擬公卿,漸而上之,廉陛無等,名分不定,臣等竊嘗痛心。而深究其源,則殿下之儉己,未聞如夏禹之惡食;周文之卑服,而近日,諸王子婚禮之奢侈,視古益甚。嗚呼!人主一身,萬民之表,而殿下之家事,至於如此,臣等恐殿下導率之方,未盡其道也。宮庭與外,截然有別,要當以嚴謹爲主,使外言不入於內;內言不出於外,而竊聞,外家之人,雜進宮闈,出入無常,言語風傳。自此,內言頗出於外,外言之入,亦從可知矣。內外之分,如此其不嚴;言語之通,如此其甚易,則臣等恐他日,女謁讒譖之端,自此而萌矣。嗚呼!殿下之家政,至於如此,殿下修齊之道,可謂盡其實乎?伏見,殿下屢下求言之敎,而臺諫論執時政,伏閤累日,尙未蒙允。大臣侍從,竝進疏章,雖蒙批答,睿旨懃懇,未嘗聞採一言;行一事。臣恐殿下之從諫,徒循其名,而未盡其實也。凡臺諫所論,甚中時病,若拒而不納,病將難救。故明君之於臺諫,言論雖或過中,必優容而喜納,猶恐其不言。庸暗之主,惡聞過失,嘉言、善論,非徒拒而不納,或發慍於言色;或藏怒於中心,其貽害後日者,多矣。嗚呼!樂諫、厭諫,皆在於人主之一心,而興亡係焉,可不戒哉?夫先王之法,斟酌時宜,以垂後世,不可以一時之見,而輕重;亦不可以一人之私,而上下。執此之法,信如四時,然後人之有罪者,不得幸免矣。近日,政治之間,法令不行,萬事解隳。臣恐殿下之遵法,或未盡其實也。頃者,姜澂奉使上國,妄用賤計,以開後弊,而釋不治罪。李崇仁失禦邊境,軍法所加,而罷不及家,旋授以爵。人臣受命,義不宿於家,況邊報方急,遣將助防,而李安世、元彭祖奉命出門,枉路橫行,是,不有朝命也。南方軍機節制,專委監司,丁寧下諭,而李菤、安世搜討賊倭之日,違背約束,擅自下海,是,不有軍令也。申鏛旣受節制之命,身任主將之責,而不能號令,使諸將失律。又不卽馳聞于朝,以負殿下委諭之意,其罪亦大矣。國法、軍律,一至解弛,此而不治,將何以爲國?伏願殿下,用法施令,一依經典,無或少撓焉。嗚呼!天之譴告,固非尋常,而庶政之失如此,其所以弭災之方,未見其得實也。夫實者,誠也。天道,至誠無息,人君法之,純亦不已。故一存其誠,君德日修,少有懈隙,君心自蕩矣。伏願殿下,遇災修省,勿失此誠;崇儉、去奢,勿失此誠。至於嚴內外、納諫諍、用法令,一出於此誠則庶政、萬事,自然修擧,而天災時變,亦可轉以爲祥矣。伏願殿下,留意焉。
答曰:「災變非常,上下孰不驚懼?所論,甚中時病。予性不好奢侈,務儉從約,故雖無一己崇奢之事,但自王子女婚禮之後,物論言其費用,予心未安,豈不念哉?且予粗識古事,嚴肅內外之事,豈不常念?但宗室、外戚之家問安往來之人,大妃殿及中宮殿差備往來之事,予常不知也。丁丑年,有物論如此,故申明定規,近又有上疏,故更加嚴勑。且宮闈出入之人,慮恐有猥濫,故已令各殿承傳色,每三朔書啓,非不檢擧也。大抵,私家往來之人,家長必不能盡知。況禁門內外懸隔,則眼外之事,豈能致察?當更加嚴勑,往來之人,予且不知,況女謁乎?尤當痛禁也。雖無是事,慮或有之,更加省念也。大抵,遇災則上下莫不驚懼,同心修省。上則避殿、減膳、撤樂,而政府、六曹郞官,遊宴自安,略無畏忌,甚非也,法司所當糾覈也。姜澂不問朝廷之議,中朝有慶事,皆諭我國之事,擅告禮部,以開後弊,果似失也。然於情可恕,故棄之,如此等事,法司亦當察之。申鏛之事,果不如主將號令之體,然大臣之議,已言之矣。李菤等事,已令推之。李宗仁果受罪,而不過旬朔,又還收用,予心初亦難之。朝議已定以助防將,下歸,故除職耳。」傳于政院曰:「今觀諫院之疏,避殿時,政府及六曹郞官,遊宴自樂,恣意歡謔,略無畏忌。人之所聞有先後,如此之事,法司必不及聞見,宜招法司城上所,諭以是意。」
8月10日
○癸未,御朝講。侍講官蔡紹權曰:「閭延、茂昌之憂,與三浦無異,將有大患,請與大臣等規畫便宜,圖於未然。」上曰:「閭延、茂昌之事,朝廷每論便宜,不得其當耳,豈可一日忘之?且觀滿浦之報,野人等非徒窺覘我境,亦掠侵中原。若侵犯中原,則中原必請兵於我。軍機諸事,須於平時整齊,可以臨機制變矣。但近觀都摠府點考入直軍粧,多有收贖之弊。」領事南袞曰:「軍士不奉國意,專不治軍粧。至於內禁衛,持弓箭入番者,少,軍士之不整,未有甚於此時也。閭延、茂昌乃我土地,而野人耕食已七、八年。今不驅逐,使長子孫,繁衍熾盛,則不計國家之恩德,將爲寇賊,其患豈不大哉?朝廷內修之政未擧,人心未堅,軍粧俱乏,將何以外攘?臣竊憫焉。且頃者,南方告變,朝廷驚懼,特遣當一隅之將,而稽緩如彼。將驕卒惰,莫此爲甚,何事可成也?」上曰:「兵戎大事,一擧則中外驚懼,何以則處得其宜乎?」南袞曰:「臣聞之,李芑自義州遞還時,見監司柳聃年則曰:」野人奸譎之謀,不待其發而後知也。不可使之蔓延矣,竢今年氷合,與南道兵使共擧,不難驅逐。聃年乃老將,非喜爲生事之人。豈不熟計而言也?下問措置之方。若只以道內兵力、軍糧,可以擧事則今雖驅逐,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1日
○甲申,御朝講。
○傳曰:「朝於經筵,吏曹參判金謹思言:『珍島、康津守令,已蒙宥赦,宜可仍任。』其罪雖不至於充軍,亦不至於罷職乎?其議于三公。」
○兵曹啓曰:「助防將、別軍官等到防,雖有一、二日先後者,不可以此,差等其罪也。上來後推之,何如?」傳曰:「到防有先後,罪有輕重,而兵曹難於輕重。李安世旣以中道遲緩,故被拿,其餘稽留者,亦可推之。」
○傳曰:「政府、六曹郞官,大張音樂,恣意歡謔云,必用醫妓樂工矣。禮曹郞官及掌樂院官員竝推事,言于法司。」
○政院啓曰:「吏曹正郞孫洙病死。洙曾經侍從、臺諫,侍從死者,有別給喪需之例,故敢啓。」傳曰:「孫洙乃可人,久爲臺諫、侍從。今聞病死,至爲痛惜。其速致賻。」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軍令、國法,今皆解弛,而大臣推諸臺諫,斂手旁觀,大臣所爲,亦非也。」傳曰:「諫院之啓,必以申鏛事,歸咎于大臣。然大臣豈不商量,而言之耶?皆不允。」
8月12日
○乙酉,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來啓曰:「昨日諫院云:『軍機解弛,而大臣推諸臺諫,斂手旁觀。』臣等本以不良,不識軍務。凡所措置之事,不及者果非一二也。然推之臺諫,而不爲之事,則似無有也。但前日,大臣會于賓廳時,下問于備邊司曰:『憲府云:『尹世霖所推邊將之事,皆在宥旨前,請招還世霖。』彼人等果當蒙宥耶?』備邊司啓曰:『軍機之事,雖小犯,歸於一罪者,多,宜令畢推後,上來。』臣等雖未與參,亦是其議,而不爲異言也。頃者,李宗仁及康澤、珍島守令等事,收議之時,則臣等乃謂:『李宗仁、崔守川事,今不可復論也。』其時充軍之類,亦皆宥旨前事,而未得蒙宥,爲未便。諫院之啓,必指臣等前後言意不一,而言也。且申鏛罷職與否,下問于臣等,臣等以爲:『申鏛只不能盡主將之責耳,非如李菤、李安世之類,雖行移推考,爲當。』如此之言,諫院必意其輕歇也。但備邊司初啓之意,非謂不論輕重,而一切罪之,若至有一罪,則不當蒙宥,故云爾,其意與臣等之議,猶不異也。臣等非以諫院之言爲憚,而來啓,臣等皆以儒生,處重位,凡關軍政之事,不能措置者,多矣,故敢避嫌。」傳曰:「趙璸等事,前日備邊司則云:『不可蒙宥。』而今大臣之議則皆『當蒙宥。』諫院必以大臣論議不一,而言也。當初,備邊司先考律文斟酌,而啓之則善矣。且古者,有出將入相者。將相之任,非異途也。相兼將事,豈可以不知軍機,而避嫌耶?」南袞、惟淸再啓曰:「臣等不閑兵事,鄭光弼知兩界之事,又曾經元帥,光弼以一品宰相,指揮號令,高荊山以戶曹判書,知邊方倉穀多小,計量軍糧,崔漢洪以武將,遍知邊鎭形勢難易,必須如此相濟而後,可以成事。而今乃革罷光弼、漢洪等,至爲未便。使之參酌兵事,何如?」傳曰:「弘文館請革備邊司,豈偶計而言之?加設堂上可無,故革罷矣,今不可更議也。若有大事,三公當兼之矣。」南袞、惟淸啓曰:「今聞,李自健爲漢城判尹。自健諳練事體,無不可治之事矣。但得浮腫證,今僅起居。事緊之地,若强力以行,則恐失其人也,請遞。」傳曰:「予亦怪其近久不見。若如卿等之啓,則可遞。」
○以韓亨允爲漢城府判尹,任由謙兼世子右賓客。
○禮曹啓:「近來,奢侈尤甚,服飾競用唐物,上下無別。因此,物價踴貴。冒利之徒陰挾禁貨,潛貿上國。婚姻之家爭尙奢靡,貧者因此失時,誠非細故。請自今,申明禁令,嚴加糾擧,堂上官外,命禁紬綃、交綺、交織、單衣。儒生、錄事及非士族人,則禁綃、交綺、交織,工商及儒生、庶人竝禁。紫色鬃笠,則堂上外一禁,附竹笠、繩笠、羅裹笠則學生、庶人、工商竝禁。瑪瑠、瑚珀、珊瑚、靑金石笠纓及銀粧刀子,堂上官外一禁,竝禁東西班正職外,用白苧布爲塔胡者,庶人、工商、賤隷着白苧布衣者,庶人女用白苧布爲長衣與裳者及以深染鴉靑爲裳者。有犯者,以其物色沒官,外方同。」
8月13日
○丙戌,忠淸道淸州、公州、懷德、懷仁、靑山、沃川、報恩地震,燕歧、文義地震,有聲如雷,屋瓦振搖。
8月15日
○戊子,親祭于文昭、延恩殿。
○政院以慶尙道觀察使韓效元啓本,啓曰:「此乃捕安處謙同黨在逃金直文推問之事也。其招內,所與議事者,多居于京。」〈直文飢餓乞飡於安處諴配所,處諴捉告。〉傳曰:「直文辭連人趙應、金孝孫及尙書房稱名者,卽發禁府郞官,率羅將捉囚,而直文則囚在淸道,所犯重大,卽遣禁府郞官拿來。孔法之,旣已流配矣,然必有憑推之事,亦遣羅將捉來。且招左右相,問其當推之意。」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臣等觀金直文招辭,其所辭連人孔法之,則安處謙件記內所錄之人也。凡此類所犯重大,不可以前日獄事己畢,而不窮推也。」傳曰:「予亦知其不可不推,故卽令府捉囚矣。今問于卿等者,觀直文招辭,其與同議者,奴僕四十餘人云,若盡收問四十餘人,則非小獄也。當復於思政殿西庭親訊乎?遣委官于禁府,而推問乎?其議以啓。」南袞等啓曰:「臣等初未曉傳敎推之之意,今承上敎,至爲允當。此若大關之事,則當於闕庭推之矣。今此類三人事跡,皆前日已知之事。雖令委官推訊於禁府,可也。且此云:『奴僕四十餘人。』或有已曾定罪者,抑別有他人也,推之則自當知之矣。」傳曰:「果如卿等之言。此人等所犯之謀,前旣知之,不須於闕庭推之。左相及都承旨,其往推之。」
○禁府啓曰:「招管領,問趙應所居則曰:『坊內無之。』故老人亦言不聞其名,姑捉管領及故老人二名,而來。」傳曰:「知道。管領、故老人,放送可也。」
○都承旨趙舜以委官意,啓曰:「趙應事,令漢城府考五部戶籍同名者,抄啓。」傳曰:「其令考啓。」
○傳曰:「大妃殿本以風証,近又感寒。証雖不緊,已令醫女侍審,而必不精也。卽招河宗海、金順義,常在于殿門外,聞醫女所傳,命藥以進可也。且以是意,諭于兩醫司提調。」
○櫟陽副守存義來啓曰:「臣居于東大門外。去月晦日,有虎入閭閻,傷犬于李長坤家洞,而臣今日,適見虎入造山,〈在東大門外。〉攫傷刈草人,入于永渡橋路傍稚松茂鬱處,敢啓。」傳曰:「今若不捉,夜必跳出。其令宣傳官,將標信速發入直內禁衛、羽林衛甲士、正兵,而令司僕寺,多出網子,擇入番武班堂上官,知捉虎方略者,使之卽日捕捉。」
○禁府啓曰:「招管領,書員問之,則尙書房稱名者,掌內無之,只率管領等數人而來。」傳管:「已令漢城府考戶籍,管領等放送。」
○禁府啓曰:「孔法之已死,其子順良及壻全孫等年至二十餘,入居于義州,而金直文招辭言:『會議于法之家。』順良等不無參謀之理。此人等何以爲之?」傳曰:「順良、全孫,可以參謀,遣羅將捉來。」
○傳曰:「大妃殿進藥,色承旨嘗進,可也。且大妃殿未寧,視事未安,經筵及朝賀、朝參停之。」
○禁府啓:「囚金孝孫〈居行廊後者。〉及同名者二人。」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平壤庶尹、判官〈柳孝汀、李叢。〉猥濫事,必義州牧使不能檢擧而然也。凡赴京物件,以越江諭書,點檢馬匹,亦考火印,當一一點考,而出入。牧使〈金良弼。〉慢不糾察,使有猥濫之事,請推考。且柔遠僉使金克達,本狂悖使酒,不可付以邊鎭重任,請速遞。」傳曰:「全羅道,煩劇之地。監司申鏛被推,久不行公,可遞也。掌隷院官吏,照律可也。平壤庶尹、判官所犯,近來所未聞者,予甚痛憎。義州牧使果得人,則自當糾察赴京之人,使不得猥濫也。故前日,金克成、李芑等皆以文武兼全者,遣之。金良弼亦有武才可用之人,然豈甚合於義州耶?推考則自知檢察之謹不謹也。金克達事,若如所啓,則柔遠重地,不可遣也。餘皆不允。」
○傳曰:「虎傷驛子,〈卽刈草者。〉遣醫救療。」
○夜,雷電,雨雹。
8月16日
○己丑,都承旨趙舜,自禁府來啓曰:「推金孝孫同名者三人,居行廊後者,乃安處謙連坐,入居,貴千之同壻,而與孔法之隔三四家居焉。此必直文之所供者,請不待直文,而刑推,其餘憑推何如?」傳曰:「如啓。」
○正言尹安仁啓曰:「兩司論啓申鏛時,臣因以國法、軍令解弛之事,歸咎大臣,而啓之。此非出於僉議,而獨啓之意,未及啓達,殊失事體,在職未安。」傳曰:「經筵之上則可以獨啓矣,常時例啓之事,皆出於僉議。若獨啓則別爲之辭也。頃者,年少之輩多有擅意獨啓者,朝廷非之。論啓大臣,非小事,而不與僉議,而來啓。聞大臣辭免,而亦不卽來辭,殊失事體,可遞也。」
○禁府啓曰:「趙應稱名者,居于南大門外靑坡。問其妻則以敎子弟事,歸于沔川。雖所居之地,與直文招辭相異,然遣羅將捉來,推閱何如?」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全羅道觀察使非時見遞,觀察使到界進上,其停之。」
○傳曰:「赴防將士皆拿來,似乎騷擾,然全羅道將士旣已拿來,慶尙道軍官亦拿來推之。全不赴防者則〈河錫範。〉另捧承傳推之。」
○以徐祉爲全羅道觀察使,沈思順爲司諫院正言。
○太白晝見。
8月17日
○庚寅,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慶尙道助防軍官十六人,亦拿來。近者,軍令解弛,欲痛懲之,如軍官微者,皆被拿致,似乎騷擾。且金直文辭連者多,獄事似煩,慶尙道軍官,請勿拿來,命兵曹治之。」傳曰:「全羅道軍官旣令拿來。此輩,遲緩到防如一,故亦令拿來耳。且金直文辭連者過多,今大臣之啓至當。慶尙道軍官,令兵曹推之。但河錫範全不到防,拿來可也。」
○傳于政院曰:「大妃殿証候,稍減於前,其令政府及六曹,停問安。」〈此乃慈旨。〉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義州牧使金良弼以唐人竊牛於我境,乃遣驍勇軍於上國之境,擒唐人二名而來,依我國人例,取招啓聞。上國之人擅捉而來,上國聞之則必生大事,令下去敬差官推之。且全羅道監司徐祉,前則以通政爲監司者多也,近者,全羅道有倭變,豈可以通政,指揮嘉善之兵使乎?須以秩高可當人差遣,可以節制鎭壓矣。良弼捉致唐人事,刑曹不請使敬差官推之,亦非矣,請推之。」諫院啓曰:「奉常寺主簿金士達,有心疾酒病,不合祭享所,請遞。」傳曰:「金良弼可以推之。刑曹官吏不及計也,不須推也。徐祉事,若有邊事,則兵曹當節制矣。監司豈有主張措置之事耶?金士達若有病,則不當於祭享所。然此末官,不足論也。餘亦不允。」
○夜,電。
○黃海道、安岳、長連、鳳山風雨暴作,雨雹大如鵝卵,樹木摧折,禾穀太半損傷。
8月18日
○辛卯,兵曹判書張順孫上疏辭職,不允。
○左承旨崔世節啓曰:「觀象監,只啓十五日夜,雨雹雷聲。然臣及蔡忱詳見之,其夜三更有聲,非雷、非風雨,聲甚異常。自西而東,移時勿息,南方月色如晝,其變大矣。而觀象監以常事書啓,至爲慢忽,請推考。」傳曰:「觀象監當愼候察。非雷,而以雷聲啓之,誤也。非但雷聲與風聲,則不可指爲某聲也,將何以捧傳旨推考乎?且晝則衆人所見,可以形言矣,此則各以所見言之,不可以此言,憑推也。宜招內外觀象監官員,問曰:『爾等聞何聲,而以雷聲報之?』云,爾則可知其候察之謹慢也。」蔡忱啓曰:「問於內外觀象監官員則云:『亦知其非雷聲,而意其爲風雨聲,故不以爲怪,且雷聲亦有,故以是書啓。」傳曰:「夜半風雨喧豗,容或不能辨其聲,且非時之雷,亦爲災變。今若以此推考,則似不以雷爲災,是亦不可。予意,宜上下恐懼修省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19日
○壬辰,傳于政院曰:「大妃殿證候稍減於前,已令政府、六曹停問安。然熱證進退,而未寧之日已久,未卽乎康。予以侍藥問安,久廢經筵,恐外間不知是意,宜皆知悉。」
○禁府啓曰:「元彭祖原州本家三切隣,拿來推問則皆云:『彭祖無來往本家之事。』但昌原,常時八日之程,而彭祖因警急之事,亦以八日到彼,則遲緩,敢稟。」傳曰:「彭祖八日到昌原,則中間滯留,必矣。若請刑推,則自上可以裁決矣。」
○臺諫啓前事,傳曰:「金匡復、徐祉皆可遞之。金士達移差他任。」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0日
○癸巳,義禁府啓曰:「珍原囚,私奴姜哲金以亂言誣告罪,當決杖一百、流三千里,流則以賤口當贖。」傳曰:「其勿贖。」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21日
○甲午,以金克成爲工曹參判,孫仲暾爲全羅道觀察使。
8月22日
○乙未,大司憲成雲等上疏曰:
臣等謹按,《詩》之棫樸曰:『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曁。』《書》之《五子歌》曰:『今失厥道,亂其紀綱,乃底滅亡。』蓋國有紀綱,如身之脈,紀綱之理、亂,而安危隨之,寧不謹哉?國家興運以來,列聖承守,整頓區極,提挈紐樞,憲章完具。爲治日久,朝廷之上;宇縣之內,寧順淸夷,有絜領裘順之勢,無倒冠加屢之患,臥赤子;朝委裘,尙保無虞。況殿下,姿挺聖明,出膺昌曆。慈仁之美,實形四方;英睿之聞,久動群聽,爲一國感戴者乎?於斯時也,殿下若收攬八柄,臨制多方,雖兆衆之多,人人異意,縱橫邪正,千岐萬轍,而使莫敢違吾理度,則名威井井、分守斬斬,嘵嘵浮薄,無階于惑。於以開闔關機,旋乾轉坤,欲爲唐、虞;欲爲三代,如乘快馬,惟意所適耳。惜乎,治規未立,大防先毁。睿思方銳於速效,淳源巳瀆於澆流。妖陰鬼怪,狐鳴梟噪,顯頌堯、舜,陰懷莽、蹠,噤制士林,迫黜耆臣,如操濕薪,無敢出聲。威柄下移,主勢陵遲,祖宗數百年紀綱之治,於是乎蕩盡。言之,可勝於邑?幸賴宗社默祐之力,群奸誅、流,耆舊復進,卿士若民,灑然改觀,固宜雷厲風飛,赫示威斷,以振起頹俗之不暇。而朝廷方且汨沒細瑣之中,撑東毁西,捉襟肘見,無一偉擧,可以振人,因循痼習,靡有紀律之畏。罪定當遷;獄訊當逮,繼踵逃躱,有同鼠狗,擒捕命下,朝野悤皇,而藩維重臣,容事阿縱;邑縣主宰,滋欲蒙蔽,國憲之廢;人心之慝,至是而殆不可救馴。使輕量大臣,孤危朝勢,狃不衷之習,生非分之覬,爲蛇爲豕,爲獍爲梟,縱惡之狀,言之汚頰。嗚呼!奸起於喪秩;禍肇於染羹。此雖群小情態,而跂羊之陵太山,實由於漸靡之勢。水緩而易溺;火烈而難犯。防民之道,當謹隄塹。乃者,郞佐微官,欺咄長卿;卑曹小臣,詆辱元公,此實關廉陛之重;繫禮俗之源。論執踰時,未蒙察允,群情益解,百度益緩,大則朝著儀紊,小而廛坊奸滋。中外官僚,無俯首聽位之人;閭里踐庶,有違分僭上之侈。文治未優;武尅不剛,相視爲效,泄泄日甚,雖日滋牛毛之法;蜂午之令,而卒無補於振肅末流之弊,果將何如?不特此也,南陲諸帥之緩,在列咸怒。殿下旋旋禮諭,曲借恩私,緜歷旬時,未斷刑章,駕馭之方;慶威之典,兩失其宜,朝野扼腕,部伍解體,優游涵渰,養成驕惰,異日之悔,所不可言。大抵,一家有一家紀綱;一國有一國紀綱,張理上下,整齊人道。總攝之機;振起之方,只在於上,公卿、大臣,雖勞於圖議,未見有益。殿下一顧一眄,實起人觀聽。政令之發,事機之來,輒賜英斷,明示四極,不宜謙讓循默,坐待成議。發揮斷決之時,容有小闕,未害爲明主。若欲一循規矩,徒事恭己,或歸於不振,伏願殿下,明燭時病,廓揮乾健。威權在躬,聽斷必親,振已墜之綱;收旣紊之紀,嚴示好惡,審竅功罰。賢愚不紊,上下有辨,大小擧其職,中外循其業,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下備忘記曰:
今觀上疏,其曰:『威權在躬,聽斷必親。振已墜之綱,收旣紊之紀。』至哉,此言!卿等見往者之弊,欲救當時之習,不亦可乎?大抵,紀綱不在於嚴刑、重罰,雖有罪者,酌其情,而用其法,不過於當罪,則人自服焉,不必欲起頹綱,刻迫爲主也。然紀綱,不可頃刻而緩弛也。少者凌其長;下者慢其上,則豈可謂有紀綱哉?往者之弊,正如此也。因循舊習,豈可謂盡變哉?近觀朝廷之事,大小之臣,知其此弊,發於疏章。如是則其習,不言而可變矣。又曰:『睿思方銳於速效,淳源已瀆於澆流。』此,果如往者之弊。此,徒有其名,而不責其實也。澆薄之風,今可謂盡變乎?當用耆舊之臣,循名責實,則已誤之習,自可變也。
○禁府啓曰:「元彭祖以慶尙道助防將,逗留不卽到防,罪當論以杖一百、盡奪告身。但此,宥旨前事也。」傳曰:「依啓。」
8月23日
○丙申,政院啓曰:「大妃殿命勿進稷米及鮒魚。今聞於女醫,則自內,慮其有弊,而止之矣。然鮒魚乃司僕寺六、七名之所捉;稷米乃司䆃寺素所收儲,皆無小弊。」傳曰:「此必大妃殿意也,予所不知。」
○諫院啓曰:「時推照律者,乃笞杖之罪。李菤、李安世,罪關軍機,皆犯一罪,請窮推輸情然後定罪。且拿來罪人,都城內不可騎馬,而李菤入來時,至於辟除行人,而有下馬者,菤則當被大罪,故不復請罪,請推拿來禁府郞官。」傳曰:「李菤招辭,與安世大槪相同。此非專背主將約束,故使之照律也。夫刑推,當用於隱諱不承者也。且李菤騎馬辟除事可,推拿來都事也。」
○政院啓曰:「大妃殿未寧,來九月九日養老耆英會事,何以爲之?」傳曰:「養老大事,慈殿未寧,不可行也。酒食賜給事,磨鍊以啓。」賜老人男女,勿論私賤,酒肉有差。
○義禁府啓目:「全羅道觀察使申鏛,已令水使李菤,助防將李安世,分道搜討諸島,而安世等乃任便同行,不待主將之令,徑自發軍,又於所管諸島,不盡搜討。安世則所管諸島,不一一搜討,雖所搜討,亦甚忽略。皆不從主將號令,大失軍機,罪當斬。」〈安世則去時掃墳而歸。〉傳曰:「杖一百贖盡奪告身可也。」〈史臣曰:「安世等當搜討諸島之時,猶違主將之令,大失軍機。若勍敵在前,白刃交揮,則其肯身先士卒以禦乎?固當按律定罪,而乃令末減,使之便住近道,無怪乎軍令之解弛也。」〉
8月24日
○丁酉,憲府啓曰:「李菤、李安世,只令贖杖、削職。二人所犯重大,罪關軍機,不可如此輕歇,請皆定罪。」傳曰:「大抵,論人之罪,有司則不量情法,直以律文照之。人君則雖至微之人,當酌情罪之,況在宰相之人乎?李安世,聞備邊司當先搜楸子島之語,申鏛之諭于李菤之意,亦同。乃報于申鏛,而未及回答,適値風順,乃行船,此亦軍機所關,故罪之如是耳。今云改罪,不知果以何罪,罪之耶。」
○以金瑛爲司憲府掌令,尹思翼爲持平,許寬爲弘文館校理,趙宗敬爲司諫院正言。
8月25日
○戊戌,傳于政院曰:「慈殿證候,頃者似減,近又傷寒。不寧已久,專未進膳。予以侍藥,久廢視朝及經筵,又未接見群臣,心甚未安。此意,前已言之矣,然未安於心,故又言之耳。」
○三公啓曰:「李菤、李安世,罪犯軍法。頃者南方之事,朝廷莫不憤惋。申鏛固不能無失矣,然安世等不從其令,故不得已啓聞。罪此人輕重,勸沮所關,不可輕也。若一罪則下不敢啓之,自上亦當斟酌裁決矣,一罪以下,不可減也。必如此然後,軍令不至解弛;紀綱不至陵夷矣。」傳曰:「二人適因風順,先入楸子島。若待申鏛回報,則必久滯海中,倭賊雖在楸子島,其不伺候而逃遁乎?二人之計,出於權宜,不得不爾。然必罪二人者,責其不專從主將之令耳。自上非以宰相,而容貫,亦非不計後人之勤慢,而妄減之也。若以不待回報,罪以重律,則脫有一切違背主將之令者,以何律定罪乎?」
○執義閔壽千、掌令南孝義、持平李龜齡,將李安世等事啓曰:「常時定罪之時,或用恩典則有之矣。此則決不可以恩典,示之也。近來,軍法解弛,上亦洞照。今當事發,如是輕減,則後將何以整齊乎?請如律罪之。」傳曰:「爾等欲肅軍令,其意當矣。然罰人以罪,當酌其情法,不但拘於軍法,一切治之也。菤等推案,爾等已聞之矣,今不復言。搜討他島之際,若逢逆風,則楸子島終不得入,而有違捕倭之事。故適因順風下海,其罪其情,不宜深治。」再啓曰:「當初,約束不能分明,則監司固爲失矣。雖一時移文通諭,亦可謂號令矣。安世旣不聽號令,大失軍宜。以至監司啓聞而後,敢以不情之言,修答。自古,軍法未嘗不嚴,況近來,軍法解弛甚矣。如此機會,尤不可容貸。其所文飾招辭,斷不可取實,請速如律罪之,以肅軍法。」傳曰:「菤等之事,視擅便者,則有間矣。若重治此人,而後有擅便者,則又將何律而罪之乎?」
○臺諫合啓曰:「軍令,不可不出於主將。兩軍相對之際,雖失於號令,爲褊將者,不可不從。反是則必敗事機。申鏛雖不面諭,旣以文移爲號令,安世等不有其令,當搜討而不討;不當搜討而搜討。雖論報其未便,當待申鏛更令而後,爲其去就,不可擅便也。上敎以爲:『二人之招同,則不可不取實。』李菤、安世初旣相議,不從申鏛之令,其招辭之相同,理所然也。諉之論報,而不從其令,何異違背主將之令乎?」傳曰:「主將居遠地,則豈可膠柱於主將之令,不論報其便宜也?若欲任便違令,則棄近而之遠乎?若一切從軍法,則安有上或加減之事耶?已受之罪,不爲不重,今不可加也。」三啓,不允。
○承旨蔡忱,自禁府復命曰:「金直文以杖毒,不能語言,僅有氣息。雖或言之,錯亂不一,與啓本內招辭,略不相同,不可憑信。必待直文蘇復,刑訊而後,可以憑推。且事干則趙應、金孝孫、尙汝楫、尙世忠等也。但金孝孫同名被囚者四人。近仗及書吏金孝孫,乃居孔法之隣里,而直文招辭亦云:『居于孔法之家隣。』此二人,必可疑之人也,正兵及守僕金孝孫皆居行廊,勢不可聚會人物,而又與法之家懸遠。尙永、尙孫亦私賤,疲癃殘弱,非徒不可稱西房,百無招會議事之理。今之逮獄者多,正兵及守僕及尙永、尙孫等皆放送何如?孔法之壻全孫事目,招問其中媒者之妻,〈欲推全孫娶女先後,推捉中媒者,適出外,故問其妻。〉與全孫所招,無一辭加減,今宜還送配所。〈義州。〉然若推直文則言辭恐有相關,請保放何如?」傳曰:「一依所啓。」
8月26日
○己亥,政院問安于大妃殿。〈昨日,移御于差備門外,議政府、六曹皆問安。〉 ○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來啓李安世、李菤事,傳曰:「軍令當嚴,自上非不知也。大臣之計亦豈偶然?然擅便違令,與論報似乎有間矣。今兩司,於闕庭累日論執,大臣又來言之,方慈殿未寧之時,至爲紛擾。若可聽之事,必至於如是而後聽乎?菤等以宰相爲學生,亦豈輕哉?大抵,量其情法,而罪之可也。」
○臺諫合司,將李菤等事五啓,不允。
○義禁府啓:「李宗仁、皇甫謙等爲全羅道助防將,於三、四日可到也,乃逗遛不卽進,至七八日乃到,罪當決杖一百,盡奪告身也,但在宥旨前。」依允。
8月27日
○庚子,臺諫,四啓前事,不允,又上箚曰:
臣等將李菤、李安世事,累日伏閤,殿下輒擧情法,擬諸過誤,曲爲貰貸。臣等以爲,情法所在,察之當審,律犯輕重,顧揆事情,如無私意,斯爲過誤,特屈刑章,以寓欽恤,先王之道也。今此二人,素畜悍習,朝命之出,雖丁寧委備,先懷慢易,略不拘制,終至於陵駕主帥,委棄號令,揆之於情;察之於法,刑故之典,在所當急。未審殿下宥過之敎,終有何意,大抵,威命在上,兵權主一。主帥之令,容有未盡,褊裨之事,當順指揮。名爲聚訟,禮家尙忌,況軍旅之事,有死無生,若無統攝,何以能濟?近者,紀綱陵幾名威不振,下之人,不知有上久矣。一執私意,便不顧念,其弊已至於無所忌憚。雖軍機關急之間,亦至於是,若因仍痼習,不示威克,紀綱益解;名威益隳,頹靡之極,勢不可救,豈不寒心哉?人君所與共賞罰者,實在於朝廷。殿下之所以賞罰者,雖自以爲至公,而大臣、臺諫同然一辭以爲不可。殿下若思一心之所滯,察衆論之所歸,無偏無黨;如鑑如衡,則自然知有公明顯大之所在,刑典之定,固不待口舌之爭矣。伏願殿下,俯察公議,決決無留,整肅軍紀;振起頹習,不勝幸甚。
傳曰:「觀此箚子,或曰:『紀綱陵夷;名威不振。』或曰:『頹靡之極,勢不可救。』此雖近日之弊,然振紀綱、救弊習,豈徒嚴刑重罰而得乎?予意,不過於是也。」
○夜,巽方有氣,如火,南方電。
8月28日
○辛丑,臺諫,合司四啓前事,不允,上箚曰:
伏以,祗承上旨,以振紀綱、救弊習,爲不在嚴刑重罰,亦豈臣等之意哉?有善不敢蔽;有罪不敢赦,一循天命天討,而不容己意,三代賞罰,不出是道。若審覈不正,賞罰不明,有善不必顯;有罪不必誅,善惡同歸,功過未分,坐視悠悠,莫會歸結,恬人被摧抑;頑夫就驕悍,日替月夷,終至於渙散,不可救則刑法,何由可正;國勢,何由可尊?所謂紀綱者,實無所施,臣等爲此懼,瀆冒天威,冀正刑典,使驕悍難使之氣,有所消縮;委靡如綫之紀,有所維持。臣等雖甚無狀,安敢以嚴刑重罰,上誤殿下;下負所學乎?所謂嚴刑重罰者,深文交詆,有入無出,務爲慘刻次骨之法,如趙高之導二世,是也。今安世上不顧朝寄;下不有主帥,或稽悞道路;或違背號令,迹其頡頏之勢;驕蹇之氣,雖古藩鎭間悍習,何以加此?酌之人情,律以聖經,孥戮之典,在所不逭,應律定罪,允愜衆心,殿下之以嚴刑重罰爲諉者,臣等所未解也。二人之罪,初非難見;紀律之廢,旣已洞照,大臣、臺諫交口論啓,亦可知矣。而殿下每肆天縱之辯,曲爲拒止之辭,必欲置此二人於無罪之地,雖紀綱之替;軍律之弛,不以留掛聖念,縱欲庇私二人,奈宗社萬民,何?伏願殿下,特賜明斷,亟正典刑,不勝幸甚。
傳曰:「予云嚴刑重罰者,不謂爾等導我以此也,大抵,振紀綱之道,不可一於嚴刑重罰云爾。其曰:『必欲置此人於無罪之地。』予若欲置於無罪之地,豈至於奪告身哉?」
○虹見東方。
8月29日
○壬寅,臺諫,合司四啓前事,又上箚論請,不允。
○政院啓:「大妃殿進御生蓮子,令掌苑署進排,而非時,故不能進,請令京畿供進。」傳曰:「無乃成弊耶?只令慈殿康寧間,進排。」
8月30日
○癸卯,臺諫,四啓前事,又上箚,不允。
○傳于政院曰:「平安監司狀啓云:『京商及安岳人十三輩,挾鍮器、人參,販貿於遼東地面,而回來時,見捉於宣川。』云。擅入上國地方,已是大罪。況以水路相通,尤爲駭愕。拿來與行移推考,其問于該曹。」刑曹啓曰:「拿來推之於詔獄,何如?」傳曰:「可。」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慶尙道昆陽郡吏文從赫妻召史,守夫喪,朝夕哭奠,盡其哀誠。三年終制,哭泣不轍,每値朔望,祀事不廢。不梳頭、不食肉、蒙白衣,人未嘗見其啓齒。親戚有死者,爲其亡夫必製衣服、巾襪,憑寄葬所,冀傳泉下。其誠懇之至,不事矯飾如此,鄕邑嘆服。其子道善,自四五歲時,亦感其母,不食肉。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五〉
九月
9月1日
○甲辰朔,尙衣院提調啓曰:「世子冠禮時,所御遠遊冠飾玉,無可用者。院藏舊平天冠,書曰:『丙子此必德宗大王世子時所御也,』請用其珠。」傳曰:「可。」
9月3日
○丙午,臺諫合辭,啓李卷、李安世事,再啓曰:「上敎以爲:『祖宗朝重待宰相臣。』聞,成宗朝有犯軍令者,輒決杖遠配,此可知也。」傳曰:「自有差等,不可一切依律也。」至三啓,傳曰:「爾等廢事持久,其令依啓充軍也。」又啓曰:「止令充軍,豈是軍法乎?請依律定罪。」傳曰:「充軍足也,又何加罪?」又啓,不允。
○左議政南袞及禁府堂上權鈞、洪淑、沈貞、李荇、承旨蔡忱啓曰。「金直文平問則云:『孔法之家,安處謙與十六人聚會之時,奇遵亦與焉。』及刑問則其言不同。直文,乃是處謙腹心也。事無不知者,而且說詩山正,不言黃顯、尹世英之參謀也。其曰:『永平縣監子,着紅圓領。』此則方蒙喪,反覆不可信也。且在淸道招辭,則處謙會孔法之家,各持壺果云,處謙欲擧凶逆,當五內如火之時,必不如此從容飮酒。今則更言之曰:『設絡締而食。』言端各異,亦不足取實也。今若取實,而盡取所招之人訊鞫,則不無冤獄,何以爲之?」傳曰:「直文已死,雖欲推訊,不可得也,皆放送。」
9月5日
○戊申,大妃殿證候向愈,上賞藥房有差。〈提調金詮、張順孫、承旨趙舜,馬粧一部、弓一丁、箭一部,醫員河宗海馬一匹、米太十石,金順蒙馬一匹,醫女信非、長今各米太十石,內官、飯監、別監亦皆有賜。〉傳曰:「近日,久不視事,不得接群臣,心甚未安。然慈殿猶未永差,姑待數日,當御經筵。」
○定虜衛金弼臣來告政院曰:「臣往定虜衛景孝曾家,孝曾,與皮匠二人,方造衣,以半紅爲內拱。臣曰:『此價甚重,一尺直,木一匹。』孝曾曰:『時風如此,廢朝時亦如是』云,事涉亂言,故來告。」傳曰:「時節鞎難則感歎而言者,人之情也。此必以廢朝之言,爲大關,而告之,豈可以取實乎?速黜之。」
○江原道三陟地震。
9月6日
○己酉,備邊司提調張順孫等啓曰:「金住張哈多聚部落,來居閭延,所當驅逐。平安、咸鏡兩道,因前日朝廷移文,方措置云。落擧此事,則節目甚多,請召大臣議之。」傳曰:「依啓。」於是,鄭光弼、金詮、南袞、李惟淸、李繼孟、洪淑、沈貞、李荇、李沆、崔漢洪、柳湄等方圖議,傳曰:「閭延、茂昌夷虜驅逐,莫大之事,故予常懷不忘,反覆度之。此胡接近我境,部落滋蔓,當可早逐,然帝王興兵,要得其時。予不知此可當討之時乎。土兵勢弱則當遣京兵,邊患轉劇則八道之兵,勢必搖動。此實非輕,況平安、黃海兩道,水災、雨雹,相繼而作,上下所當憂念,此豈擧兵之時乎?成宗朝胡夷陷城、殺將,成宗,聞許琮之議,決意問罪。此雖不得已之擧,有言責者,莫不歸罪於許琮,蓋慮邊患也。兵爲凶器;戰乃危事,帝王之所當謹。古云:『朝廷如腹心,邊方如四支。』此計,內外輕重而言,亦內修外攘之事也。當今可謂盡內修,而欲爲外攘乎?廟算雖已定,予意,決不可輕擧,待時而動,可也。」金詮等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亦持兩端,議之。且驅逐則不可然,豈}}可忘備?請遣從事官于兩道,〈平安、咸鏡。〉曉以今年不擧師之意,審觀城池之堅否;軍資之虛實,以措置其所不足之事。」傳曰:「從事官,依啓送之。」
○侍講院啓曰。「大妃殿未寧,姑停書筵、會講,今則大妃殿已平復,請爲書筵。且東宮啓蒙,當於賓客接見時,進講何如?」傳曰書筵事,當隨後言之。啓蒙進講事,依啓。「
○憲府啓曰:「申鏛失誤軍機多矣,而命棄勿論,請依律定罪。」傳曰:「申鏛以主將失事,初欲照律,而予意以爲,與邊將矢軍機者有異,故命棄之也。且今不可全釋,其照律以啓。」
○虹見于東方。
9月8日
○辛亥,傳于政院曰:「近以慈殿未寧,久不視事。故刑曹、禁府,多有死囚。當速決,初十日其啓覆。」
○黑氣自艮方起,一條至坤方;一條至巽方,布天。
9月9日
○壬子,傳于政院曰:「近日,慈殿未寧,久不視事,亦廢經筵,心頗未安。明日朝講後,啓覆爲當。」
○日暈。
9月10日
○癸丑,御朝講。參贊官徐厚曰:「守令之賢否,生民之休戚係焉,可不重哉?祖宗朝,嚴加糾覈,故官不濫,而民無怨。至於廢朝,民之困悴極矣。反正初,擇廉謹者授,故少得蘇復。頃年以來,類皆不良之人,徒事其欲,而不恤民隱。名爲文臣,而入則典籍:出則守令者,反不如南行、武班之有才幹者矣。今須擇其廉謹有望者,差遣也。下三道猶可言也,至於六鎭則尤可愼擇也。今例以武臣差遣,似不可也。」領事李惟淸曰:「文武之人,不可偏論。頃者,奇禶以應敎,出守靈光,以貪汚名焉。金詮則爲禮安民至今思之。文士之賢否,亦如此其異也。」徐厚曰:「奇禶在靈光,摹畫一江山。人有笑者曰:『此江山,若容人力以移取,則此亦終非湖南有也。』」上曰:「名雖文臣,以見棄者差遣,則果不如武臣之能者。」特進官韓亨允曰:「如義州等處,祖宗朝例遣武人。今則以武臣,不堪其任而不差,此非武人之過也。祖宗朝不論文武,交差於京官,使曉解典章,故例陞敍之。今則例授西班,卒然付以專面之寄,終致敗事,旅卽罪之,其何能治理哉?」
○聽朝啓。
9月11日
○甲寅,受朝參。
○御朝講。
○自坤方至艮方,白氣布天。夜,艮方坤方,雷。
9月13日
○丙辰,御朝講。持平李龜齡曰:「臣聞,引納紅花紫草之事,雖似細弊,然庸劣守令,憑公營私,請停之。」上曰:「可以停之。」領事南袞曰:「安處諴分配淸道,執金文及順伊二人,付之於官,此非人人之所得爲也。當初,處謙之謀逆也,處諴力陳不可,至以赤族之說禁止,則是知逆順之理,有人臣之義者也。今又執其黨,而告之,其情可恕也。此將何以處之?在他人則自有賞格矣。如此事,自上裁斷。臣意以爲,示以賞格可也。」上曰:「果如卿言。予亦欲賞,而只以逆臣連坐,故疑遲未言耳。」龜齡曰:「物議如是,臣亦欲啓之也。此而不賞,民不信法。」上曰:「可議放之。」
○憲府啓曰:「前者,以侍衛武臣數少,多遞內地守令,而今以金守潭爲肅川府使,政令不一,請速遞。」傳日。「可。」
○傳曰:「中原則六部郞官,必以文臣差之者,以六部統各司也。我國於六曹爲郞官者,武臣、南行太多。今後,以文臣差之可也。」
○御晝講。
○金詮議:「安處諴乃重罪連坐,不可輕放,量移似當,然當自上裁斷耳。」南袞議:「處諴事,不可拘於捕告節目,輕重間,固宜恩自上出也。處諴,定役人也。勿定役,而使之京外從便似當。」惟淸議:「處諴捕順伊事,非人人所得爲也,似可赦之,以示勸懲,然自上裁斷。」傳曰:「其依南袞議。」
○以申鏛爲知敦寧府事,姜顯爲世子侍講院司書,朴紹爲弘文館副修撰。
○御晝講。
9月15日
○戊午,聽朝啓承旨啓私奴叔孫,曳下行路人每邑山於馬上,墜傷致死事,上曰:「是可疑也,其議之。」贊成李繼孟曰:「叔孫因其上典之使,而乃爾,似乎無情,自上裁斷。」上曰:「減死可也。」
○御夜對。
9月16日
○己未,上幸西郊,觀稼,命文臣製暮秋江山律詩。
9月17日
○庚申,三公議:「前日,議遣備邊司郞官于平安、咸鏡兩道。聞,彼人頗有不安之心,今遣京官,巡審邊方則尤恐虜情未定也。況北道,乃訛言易興之地,請勿遣官,姑下書于監司,或令備邊司磨鍊節目,以諭之何如?」傳曰:「依啓。」
9月18日
○辛酉,御朝講。
○傳于政院曰:「世子冠禮,祖宗朝所不爲事。自今始行,須令再再習儀,毋使有闕失。」
9月19日
○壬戌,上御慶會樓下,試射文臣,優等李芑、許寬、李芄。各賜馬,使自牽出。
9月20日
○癸亥,御晝講。
○慶尙左道節度使馳啓曰:「本月十五日,東萊地鹽場,有賊倭乘陸突入,劫奪衣糧,刺傷十三人。」傳曰:「倭奴潛竊劫奪而歸,不知所在,別無可議之事,然其諭三公。」
9月21日
○甲子,御朝講。
○傳曰:「令沿海居民,晝出耕;夜入城則倭雖欲犯,得乎?令兵曹、政府、備邊司,議其便否。」
○金詮、南袞、李惟淸、李繼孟、高荊山、沈貞、韓亨允、李荇、朴壕等議啓曰:「倭賊下陸劫殺,鎭將不謹候望,初不知其來,而又不能追獲,坐受其辱,其緩慢莫甚。請拿致左道水使及虞候、各浦鎭將,問之。左道兵使、虞候等令其道災傷敬差官,推考懲罪何如?且移民於城內事,恐爲騷擾,徒自失業而已。」傳曰:「依啓。」
○諫院啓曰:「聞,常山都正末孫上言,而承旨等不受。政院不宜如是阻當,請皆遞之而後推考。」傳曰:「末孫初呈上言,未幾又呈,故承旨等必以爲煩數,姑令從後來呈云爾,豈曰阻當?亂呈上言之端,不可開也,不允。」
○以金安鼎爲侍講院弼善,李芄爲弘文館校理。
9月24日
○丁卯,御朝講。
○御晝講。
○諫院啓曰:「掌令有金瑛上來事有旨,而至今不來。憲府乃糾察之地,其自爲如是,則能糾正他人乎?請速遞之。常山都正初十日呈上言,十五日又呈,不奉,故呈駕前。自上下問之時,承旨等但言初十日來呈。而十五日則諱之,尤爲非矣,請遞而推之。」傳于承旨曰:「常山都正十五日來呈事,承旨等諱之云,然乎?」承旨等啓曰:「十五日,乃啓覆也。其面目未見,何有上言事乎?」傳曰:「金瑛可遞。承旨事,十五日乃啓覆也。承旨專不見末孫云,何須遞之?」
○憲府啓曰:「會寧府使宋叔瑾,別無賢能,而陞嘉善,請速遞差。」傳曰:「叔瑾人物,宜於邊將,不可遞。」
○以朴潤卿爲司憲府掌令。
9月25日
○戊辰,上御慶會樓下,觀武臣射。優等李敬智、朴守俊各賜馬,牽出。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善山寺婢石乙非,一産三子,命賜米豆。
○日暈。夜,坤乾方雷電。
9月26日
○己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招常山都正末孫,問之曰:「爾於政院,何日再呈上言,何承旨在座耶?史官亦參聽乎?」末孫啓曰:「臣,本月初十日呈上言,右承旨、同副承旨相顧曰:『色承旨入內,姑待之。』臣,退坐良久而還。翌日捉臣奴子,已爲前呈上言,未回啓乃還給。十五日,臣問安後,欲呈上言,往月華門外,校理許寬見臣曰:『何以來耶?』臣曰:『欲呈上言。』又往內兵曹見參議,問曰:『何以入來?』臣曰:『欲呈上言。』頃之,承旨等啓覆罷後,下來。臣令書吏,招翰林李億孫,使見上言,適承傳色下來,億孫入歸。承傳色入內後,臣通告于同副承旨,則問臣:『何爲來乎?』臣答曰:『欲呈上言。』曰:『不得呈也。』曰:『何以言之?』曰:『法司推閱,防啓矣,何辭以更呈乎?』臣曰:『法司以虛事,防啓,故欲以憫冤之意,更呈耳。』曰:『强欲呈之,則上言可奉,當請罪也。』臣曰:『我之受罪,不暇計也,請呈之。』其時,承旨崔世節、金楊震、蔡忱、鄭士龍等皆在座。於是,同副承旨傳告于各位曰:『昨日,宗簿寺防啓公事,尙臼都正欲更呈上言,此何如哉?』左承旨曰:『衆所共知,爲常山都正之子。然其間他事,未可知也。〈常山都正以花山君婢爲妾,而其子不得錄於璿源,故呈上言。〉臣招左承旨崔世節陪吏,通告曰:『如此憫望事,不奉上言,明日當呈駕前,於事體何如?』左承旨曰:」各位皆以爲不可,我不可獨斷。臣乃退去。「傳曰:」知道。「
9月27日
○庚午,下問於承旨等:「常山都正之言如是,此何以耶?」左承旨崔世節啓曰:「本月十一日,是,臣母忌,故不仕也。常山都正上言始末,臣所不知也。十五日與臣往復云者,亦皆不聞。若有所見聞,何敢不啓乎?」右承旨金楊震啓曰:「該司書吏捉來問之,則其初上言時,未回啓云,故回啓後,更呈事開說,還授其奴也。十五日常山都正欲呈上言之事,臣皆未聞。且駕前上言,下院判付時,臣於僚中會坐處言曰:『常山都正其公事,回啓後更呈事言送,而不直呈于院,而呈駕前,何也?」左副承旨蔡忱、右副承旨鄭士龍等啓曰。「其上言阻當事,諫院來啓後,臣等始悟一度來呈,而不記日時,使人問于政廳色承旨,則初十日上言,以前上言未回啓,故還授送事回答,故僚中以是意,啓達耳。十五日以更呈上言到政院,使書吏,通言往復事,臣皆未聞。」同副承旨李蕃啓曰:「初十日欲呈上言之言,臣旣聞之,十五日更呈事,臣所未聞。」傳曰:「彼言與此頓殊,且非刑戮及身事,而十四日回啓,十五日又呈,亦甚不當,是乃欺罔莫大。招問於闕庭,亦似訟辨,其可囚而問之。」承旨等回啓曰:「臣等在此未安。」傳曰:「政院所言甚明白,常山都正之言亦丁寧,然政院未出於非,不可遞也,可退而待命。」
○命召兩司城上所,傳曰:「政院知而不以實對,則不直,常山都正所言不實,則欺罔,姑令詔獄,先推常山都正矣。承旨等請避嫌,故已出假承旨,宜待是非之定,而來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8日
○辛未,御朝講。
○禁府請刑推末孫呈上言時,出納言語書吏,傳曰:「爲書吏者,必欲庇護承旨。然先當面質其坐作居處,可也。」
○傳于政院曰:「末孫使書吏,通告往復之言,有之,無入呈上言之語,使書吏入送,而不納乎?以言通告而已,不入呈,而退去乎?幷問于末孫事,招禁府郞官言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假承旨李世貞,以禁府公事啓:「獐島興利人等潛往來于上國地面事,已承服,而禁物挾持事不服,此可窮推乎?」傳曰:「以此照律可也。但其中有海浪島往來人,則問此島人但耕種資生耶?我國人及唐人投居者幾何,與水賊交通乎?漁獵興販往來于京江耶?土地膏瘠何如,備兵器以防禦耶?竝問之可也。」
9月29日
○壬申,政府啓曰:「常山都正事,前日下問時,承旨幸忘却而不啓。今若更問,則豈敢隱諱乎?以此,刑推下吏,事體未便。」傳曰:「承旨與都正,豈皆俱是乎?必有非者。今因政丞之言,果當問于承旨。」於是,承旨等承命來啓曰:「政院,近密地,通政堂上欲呈上言者,必親入,就呈於都承旨。都承旨覽訖,次次轉看,無違誤然後,色承旨入啓,若有誤處,僉議還授,乃舊例也。今末孫以爲:『招承發吏,再三往復,至於不受,則明日當呈駕前』云,若恐動政院。如是則政院當請罪,豈容受辱,而不達乎?且末孫慣知上言之事者。果若不捧,則何不爲親呈乎?李億孫云:『啓覆下來時,暫見於報漏門而已,院內則未之見。』若果立於房隅,則億孫豈不見乎?〈億孫,史官也。末孫云:『久立房隅,而億孫不見云,故如是啓之。〉臣等備員輦轂之下,雖關大罪,不敢容諱。況此事,有何大罪,而敢隱諱乎?一二人相對,不可相欺,況五員同在公廳,十目所視乎?臣之情抱,不止此,但涉於自明,不敢盡啓。」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張季文爲司諫院正言。
冬十月
10月1日
○癸酉朔,下承旨等書啓之,言于三公及禁府堂上曰:「當初,諫院駁政院上言阻當事,予意以爲,凡人初度上言,政院不捧啓,則可謂阻當也。常山以一事,初呈上言,下該司未回啓之前,初十日歸咎該司,又呈上言,非特違格,亦甚不當,政院不受,是也。設使,九月十五日,常山又呈上言,前呈上言,十四日纔回啓,而翌日又呈,亦爲不當,政院不受,亦當。故累日留難者,意諫院,自當斟酌。憲府疑政院不知,請問于常山。卽問則所言丁寧,近密咫尺之間事,何有如是乎?至爲怪異,故令禁府推之,當訊及政院之吏,故依禁府所啓,刑訊其吏。昨因卿等之啓,更問于政院,則所答之辭如是。政院非一二人,而皆識理之士。以不緊之事,稍有知之,則何諱之至是乎?予意以爲,十五日非平日,諸宗親問安例會之日。常山因此而來,橫行投政院近處,故所見朝士雖多,非實呈上言,而退去。翌日西郊行幸時,呈駕前,欲免其咎,因揚言曰:『累呈上言,而政院不受。故不得已呈駕前』云。則聞者必信,其術難測。以政院所啓之事觀之,崔世節以式暇不仕,其後,常山都正妾子之事,言於僚中。初十日金楊震於僚中,言庇安正數呈上言被罪事,皆非,十五日所言常山引以爲,十五日世節、李蕃之辭,皆不直也。常山招內:『初十日呈上言時,右承旨、同副承旨傳視,而以色承旨入內,不受』云。右承旨,乃色承旨也。何以云入內,而不受乎?常山詐言,明白。據此違端,窮詰常山,若不服,當以刑訊,歸正其不直之事。卿等若以爲,元是不緊之事,無據難推,棄之云,則可矣,然此事,出於臺諫之啓,亦涉欺罔、不直之事,須定其是非,然後快矣,何爲而可乎?」三公回啓曰:「臣等伏聞上敎,正合物情。大抵,士類之人,雖尋常朋儕之問,其所爲之事,不敢隱諱。況於政院之中,其所往復之辭,君上有問,而反以無有固諱,安有是理乎?今在朝諸臣之意,皆知此問,似有虛詐之情,而但以常山所引證佐分明,牢不可破,未知厥終歸咎如何耳。今天鑑洞照,情狀畢露,宜以傳敎之辭,付詔獄推鞫得情,幸甚。」傳于禁府堂上曰:「今日須擧此違端,詰問常山都正,有違辭,不啓而刑推。」洪淑等啓曰:「今日乃朔日也,不可用刑。明日又齋戒也,又不可用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朔望則例不用刑,然大事則不計刑之者,古亦有之。今若不刑,而待經五、六日齋戒,則必有飾詐之弊,而政院亦久闕,不計月朔可也。且承發書吏則常山詰推前,姑勿刑問。」
○御思政殿,講儒生。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微暈。
10月2日
○甲戌,禮曹判書洪淑、參判金安老啓曰:「世子冠禮後,朝謁于大殿、王妃殿,則載在《五禮儀》,而獨無朝謁于大妃殿之文,以其不常有,故不載也。臣等意以爲,當先朝謁于大妃殿也。且行冠禮時,上宣敎書,賓奉詣東宮,授于世子,世子受之,還授弼善,弼善受之,置于函,此,禮文所載。置函之後,無處置之文,置于東宮乎?且行冠禮時,有賓作字之文。考見先王實錄,無則已矣,有則當於此時作之。且《大明會典》,皇太子、皇孫、諸王之生,皆有受賀之禮。《玉海》亦以皇太子冠禮爲重事,而《五禮儀》獨無賀禮等事。今世子冠禮後,賀禮、頒恩,何以爲之?且引儀引宗親、文武二品以上,而入,有伯叔親則世子降立于東階下云。有大君則是謂伯叔,今無大君,而只有諸君,與大君有分,亦可謂之伯叔乎?且灑櫛,依禮文則當於冠席上爲之。但世子年少,若於衆會處爲之,則恐未安於心,故前日,大臣議以爲,當從權行於帷內。此意,使衆知之何如?」傳曰:「世子皆於八歲行冠禮,豈有年壯世子乎?然此皆大事。後於習儀時,政府及禮曹堂上議啓。」
○傳于政院曰:「招前來通事,更問以『前聞,皇帝有同生公主,而擇駙馬』云,今已選擇,行吉禮乎?稱何職銜乎?畿內諸王,常常來朝乎?聖節日,衣冠之國來朝者,幾何,皇帝逐日視朝乎?我國人隨班者,可得仰見皇帝乎?其總髻,與前所見同乎?」通事裵瑊、趙承亨啓曰:「皇帝同生公主駙馬事,臣等但聞方揀擇,時未取之云。其定爵稱號,未得聞也。畿內諸王朝會事,臣等但於聖節日,見其來朝而已,常時來朝事,未得聞知。聖節日來朝之國,臣等但見達子及南阿國,而其餘他國來否,未得見也。皇帝逐日御奉天門視朝,故臣等立階下,得以仰見矣。皇帝總髫與否,則以狀如帽子之冠加之,故未知何如也。但與前日所見,同矣。」
10月4日
○丙子,親傳宗廟冬享香祝。
○午後,天忽晦暝,雲氣餴餾,大雨雷,電至晡時而止。
10月5日
○丁丑,傳于政院曰:「昨日雷動異常。八月雷始收聲,而出於非時,無異夏月,上下所當恐懼修省,而尤當審察於冤獄。近者,禁府獄囚甚多,所當速決,況常山都正,宗室也。不得已歸一,故刑訊,於予心未安。凡刑獄之事,勿令淹滯,速決事,其諭于禁府及刑曹。」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昨日雷電,雲氣殊異,是在具瞻之地者,非人,故如此。臣等在職未安,敢辭。」傳曰:「雷動,果異常。已令毋滯獄囚,且因災變,不當遞三公之意,前已言之,其勿辭。」領議政金詮啓曰:「臣有病不能治事。徒持虛名,在職未安。」傳曰:「非時雷變,上下所當恐懼修省也。因災變,不遞三公之意,已盡言之,其勿辭。」三公啓曰:「近日,政院久空,以假承旨,出納公事。外方之人見之,孰不驚駭?自上已灼見常山都正之奸。若復加刑,恐或殞命,請以時推照律,承旨等亦令出仕。」傳曰:「政院久空未便事,予亦計之。今上下皆知常山之非,可令政院出仕。常山涉於不直,故推之,今未承服,不可照律。必須是非歸一,亦不可專棄,當如何而可乎?」三公議啓曰:「常山畏被重罪,故不服。斷罪輕重,自上斟酌何如?」傳曰:「知道。常山都正以時推,照律。」
○傳于政院曰:「今有災變。禁府所推李叢、柳孝汀、金六月,獐島往來人及常山都正事,至今未決,殊無速決之意,其言于禁府。」
○知中樞府事尹珣卒。〈使臣曰:「珣妻具氏,領議政致寬之曾孫女,在燕山時,醜聲頗聞。至丁丑七月,冊封王妃後,因臺諫,駁黜城外,珣始知其然,愧恨傷心,日以酒色爲事。具氏不食而死,珣亦成病而卒。」〉 ○三公啓曰:「今日乃世子冠禮習儀,而有停朝。不令百官隨參,但令執事爲之何如?」傳曰:「依啓。」
○左承旨崔世節、右承旨金楊震、左副承旨蔡忱、右副承旨鄭士龍、同副承旨李蕃啓曰:「今有出仕之命,但獄辭時未畢。臣等居近密之地,豈敢在職行公乎?至爲未安。」傳曰:「常山都正之事,上下之意,已歸於一,故旣令照,律其勿辭。」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常山都正以時推,照律,承旨等令出仕事,大臣入啓,而自上允之。此事,必須歸一推考,而定罪,不可以時推,照律也。大抵,時推照律之事,宜自上出,下人之所不敢啓請者,三公之啓,亦爲非也。政院,自祖宗朝無如此之時。此,國之大事,若待歸一推考,則承旨等勢必不能行公,政院久空,請先遞承旨等,而畢照獄事。」傳曰:「末孫照律、承旨出仕,皆因大臣之啓,而今聞臺諫之言,果未穩於事體,當更議之。餘不允。」
○禮曹參判金安老啓曰:「《五禮儀》註與《大明會典》,頗多牴牾。《五禮儀》,倣《朱文公家禮》,士大夫之禮,而爲之,故祝辭皆士大夫之禮,《大明會典》,乃帝王之禮,祝辭、節次簡約,而有等級。今此冠禮,自今創爲之事,不可容易爲之,必須會議,酌二禮,〈《大明會典》、《五禮儀註》。〉而取中撰定其禮,故今日不得爲習儀也。」傳曰:「明日,會議於闕庭。」
○傳于三公曰:「今朝卿等以爲:『曲直已著而承旨等不可不出仕,常山都正欲以時推照律。』故予亦允之。今聞臺諫之言,而更度之,此事果不歸一,而定罪,非特事不快焉。常山雖被罪,尙且有辭。事不歸一,而先遞承旨,則是非混淆,朝廷之人,未分是非,未穩於事體。都承旨亦仕,數三日之間,雖以假承旨行事,可也。常山理曲則何不易服乎?歸一推考,取服而照律,則常山必無後怨,承旨行公亦快,朝論亦知是非。時未照律,故欲更議也。」三公啓曰:「前日伏聞上敎,曲在常山,至令刑訊得情。故臣等啓云:『政院久曠,大妨事體。旣灼知常山之詐,則承旨等爲無罪矣,可令出仕。』上敎又云:『常山之事,時未歸一,何以處之?』臣等啓曰。『常山畏被重罪,或不肯輸情,雖令時推照律,而自上斟酌定罪,似無不可。』今聞上敎,因臺諫之啓,而欲更歸一推考,若如是則曲直所在,時未分明,與前日推訊常山之意,相乖。如此之事,勿拘臺諫所啓,而明以照之,使是非各得其宜,奸詐不得行,然後國體得矣。臺諫以臣等爲非,臣等再啓,未安。然此事,初雖微,今則爲大,要須快斷。」答曰:「今聞卿等之言,欲更歸一推考,則曲直似未分明,與前日推常山之意,相乖。臺諫欲歸一之意,未詳知之,予欲歸一推考,定罪者,非爲曲直未辨也,曲雖在於常山,未推服而照律,則不無自明之言。如臺諫所啓歸一,則當窮推常山,取服照律而已,予非疑政院,非持兩端也。以卿等勿拘臺諫之言觀之,雖未取服,可以定罪。然未取服而照律,不可謂歸一,故更問也。然曲在常山,承旨等出仕可也。」三公又啓曰:「臣等亦非不知上意之所向,但未知臺諫所啓之意如何耳。今聞上敎,至當。臺諫欲歸一推考者,欲推其事干也。自上已灼知是非,令承旨出仕,而常山歸一推之可也。」傳曰:「依啓。」
10月6日
○戊寅,崔世節、金楊震、蔡忱、鄭士龍、李蕃等啓曰:「臺諫方論啓,獄事且未畢,出仕未安。」傳曰:「雖臺諫論啓,大臣以爲:『常山推事,非如訟事。』云,出仕可也。」世節等再啓,傳曰:「政院,不可一日曠也,其勿避嫌。」
○傳曰:「三館錄名,預定日限,而不及其限者,必托辭,屢呈上言,而下該曹,該曹例以許赴,回啓。但旣定其限,則限後錄名,決不可爲也,雖過其限,而幷錄之,則莫若不立其限。如是故,人不信國法,此意言于該曹。」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三公及該曹堂上,改定儀註〈世子冠禮,參《大明會典》,改定《儀註》。〉啓曰:「世子冠禮後,朝謁于大妃殿事,依《大明會典》定之。但世子冠禮後,自東宮至于勤政門外次,朝謁于大妃殿,則其間恐勞矣,自東宮入內何如?」三公及兵曹堂上啓曰:「南方民居稠密,若令撤之,則民必騷擾。且爲邊將者,常慮邊民被擄。今若撤之,則必使邊民,不得往來于沿海矣。如是則民必有失所者,宜令監司、兵使,同時踏驗,擇其可撤者,而撤之。」傳曰:「在勤政門外次,又由東問入左華門似當。且沿海居民撤入事,依所啓。」
○平安道慈山郡居前敎授金麗遭母喪,三年不食菜果與稻,唯啜粟粥而已。且以八十老父在堂,親侍奉藥,故不得居廬。及父沒,庴于同兆,三年內不離墳側,朝夕哭泣,凡所奠物,親執爲之。終制後朔望之奠,至今不廢,一家感化,奴僕等皆亦心喪三年。其道監司狀啓,命旌門勸奬。
○義禁府啓目:「前慶尙左道水使金瑚、虞候金順宗,常時不謹防禦,致令賊倭,於九月十五日,竊發于東萊,殺傷人物罪,請杖一百、收職牒、發邊遠充軍。」傳曰:「杖贖,盡奪告身,近道充軍可也。」
10月7日
○己卯,遣工曹參議孔瑞麟,進馬于京師。
○南部薰陶坊居熟皮匠池龍,進獻綠礬曰:「得之金化境內。」云,〈聞其初得之由則:「行過金化地方,憩道傍,有土塊狀似凝灰,色靑黑,而臭味彷彿綠礬。試染刀鞘,卽爲黑色,路傍一山皆礬石。其始剖石也稍堅,雙以斧釘破碎。裹以空石,置之沮洳之地,經一朔餘則,卽成土塊,狀與色如前所得。頃者,取一斗餘置之甕中,適雨濕默滋潤,精氣上凝,狀如碧玉,精潔遠勝中朝之産,故來獻云。〉傳曰:」此物我,國所無,前亦有獻者。其賞之,禁採産出處。「
○御晝講。侍講官金銛曰:「頃年以來,冬雷夏雹,無歲無之,近日冬雷大異,必有所召。蓋君心有隱慝、朝政有闕失、獄訟有淹滯、小民有怨咨,則皆所以傷和召災。凡消災遇變之道,無所不用其極也。」上曰:「八月雷始收聲。九月之雷,旣爲非時,況十月乎?刑獄之事,毋使淹滯,務令速決之意,已諭于大臣及政院。大抵,遇災之道,貴於恐懼修省也。」銛曰:「人主一心,萬化之源。恐懼修省,則可以消災。古人,貴於謹獨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獨知之地。一念一事之微,無所不謹,則可以轉災爲祥矣。臣聞之,惡虎甚多,日未落時,虎多行於閭閻。衿川、果川地方,害人尤多,東大門外,前日所無之地,今亦多來。《春秋》書多麋麋,魯所有也。多則害稼;害稼則及人矣。惡虎恣行,是亦災變之一也。」上曰:「虎害果多云,京畿觀察使亦欲捕之。今則收穫垂畢,可爲捕獲矣。」銛曰:「講武,雖曰害及於民,然是亦爲民除害,不可廢也。」上曰:「災變之際,欲爲講武,似未穩當。然講武,乃敎閱之事,不可廢也。」特進官韓亨允曰:「打圍之事,過則非矣,亦不可專廢,雖不親閱,命將爲之可也。災變,不知何所由,而出也,以朝廷之事觀之,別無所以致此之由也。」
○囚人常山都正末孫上言曰:「證見事干照著,而獨以臣加刑,發明無由。不勝刑杖,殞命丁寧,至爲仰悶。伏願垂覽。承旨及事干,歸一推閱,以解冤悶云。」啓下禁府。
○義禁府照前釜山浦僉使李華海、雲浦萬戶元熙祖、多大浦萬戶柳淵罪〈與昨日所啓金瑚等所犯,同。〉杖一百、收職牒、發邊遠充軍,命杖贖。
10月8日
○庚辰,御晝講。
○大司憲成雲啓曰:「臣聞之,常山都正獄事議得時,大臣啓云:『勿拘臺諫所啓。』臣任言責,而大臣啓之如是,在職未安,請辭。」傳曰:「前日三公之啓:『果有勿拘臺諫之啓,明以照之,』之言也。予亦不知其所以然,觀其意則三公初不知予使之議得之意,而有是言也,非以臺諫爲非。」再辭,不允。三啓曰:「命勿辭,故不敢復辭,三公近來之事,至爲非矣。常山都正之事,以時推照律啓請。大抵,時推照律,乃自上酌量之事,非在下之人所敢啓請也,臺諫持公論,而三公以勿拘臺諫所啓,明以照之,啓之,是使臺諫,不敢言也。君出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爲是,而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則國事非矣。雖三公之論,其論若非,則自上當諭其所以非也,臺諫,方論遞承旨等,而三公啓請出仕,亦非古例也。諫院以常山上言阻當事,論執累日,而臣等以爲,十四日宗簿寺防啓,啓下,十五日又呈上言,而不受,此非大過,故臣等不論啓而又聞,承旨等以爲,專不見知,臣等甚怪之。戶曹參議趙邦彦及末孫之家,與臣家,皆同里。一日,邦彦來臣家云:『諫院論啓之前,見崔世節於朴堰家問:「常山都正上言,何不受?」答云我則以爲可受,而左右之意各異故也。』今下問邦彦,則可知其事。承旨皆以爲,初十日事也,是日,世節以忌不仕云。然則常山都正上言不受之事,何以得知,而言於邦彦乎?以此計之,承旨等皆知與否,未可知也,世節則必知之矣。常山雖詐,若無罪而被刑,則有累聖德,亦大矣。三公之意以爲,五承旨豈皆知,而隱諱也,臣則以爲,他承旨雖不知,世節則必知之矣。凡臺諫論啓,所聞的實則不必立證。此事則必須問于事干,然後知其是非,故援證以啓,請遞承旨等,而推問世節。」傳曰:「此事至爲異常。以此見之,十五日之事可疑也。前日議得于三公、六卿,皆以常山爲非,故推之。今可召世節、邦彦而問之。且承旨則是非未定,不可遞也。」
○禮曹啓曰:「世子先行朝謁于大妃殿,則宜於東宮門外設小次,朝謁後又設次于勤政門外,朝謁于大殿,似便。」傳曰:「依啓。」
○趙邦彦、崔世節承命而來,邦彦啓曰:「去九月二十日,往朴堰家,承旨崔世節先到。杯酒間,臣問:『常山都正上言,何以不受?』世節答云:『我則以爲可受,而議論不一,故不受。』諫院論啓後,臣往大司憲成雲家,臣曰:『常時言語,不宜輕發。前見崔世節,問常山都正上言事,其上言受,不受於吾何關,而吾問之耶?乃自悔而已。」〈都承旨趙舜問曰:「崔世節云,何日不受上言耶?」邦彦曰:「其日則吾亦不問,而世節亦不言耳。」舜又問:「然則以不記日啓之,何如?」邦彦曰:「其日則專不問答,日之記。不記不須啓也。」〉世節啓曰。「去九月二十日,隣居朴堰邀臣,臣往其家。俄而趙邦彦入來。談話時,問臣云:『常山都正上,何以不受乎?』臣答云:『我則以忌不仕矣。』過忌日後,仕進則僚中語及常山都正上言還授之事,臣云:『我知常山都正通奸花山君婢子事。該司回啓,雖未到院,本院則雖受啓,何妨?』仍曰:『其時,仕進同僚議論不一,不受入,奈何?」
10月9日
○辛巳,命召大司憲成雲,傳曰:「趙邦彦、崔世節答辭如是。大槪雖同,世節之言,以九月初十日之事答之,難以歸一。禁府時方推鞫不可雜問事干,還擾是非也。常山都正以堂上宗親,元非死罪,數多加刑,予心亦以爲未安,欲以時推照律。臺諫請歸一,欲加刑取服,恐有殞命。朝議已定,無他推事,自上但依有司之公事而已。」雲回啓曰:「三公所啓,時推照律,勿拘臺諫所啓之言,至爲非矣。三公之失,臺諫當糾正之,然後國事是矣。臣意以爲,當推三公,使知其失。常山都正之事,乃三公臆度也。前日推事干則李龜壽云:『見都正於都承旨上直房隅。』今邦彦之言亦如此,而獨刑訊常山都正,是可謂刑罰得中乎?上敎以爲:『不可雜問事干。』古云:『兩造俱備,明聽五辭。』不可不歸一事干也。自上又以爲:『依有司公事。』爲有司者,只以傳旨推訊,例也。若招詔獄官員問之,則亦可知其是非矣。承旨,在輦轂之下,任喉舌之職,而臺諫論啓其非,豈可行公?宜令遞之。自上亦豈可掩覆,如是哉?當痛快先遞,而推之。臣所以立證者,〈指昨日請問邦彦事也。〉自上不信臺諫之言故耳,邦彦、世節昨日所對之言,臣今見之矣。前日常山都正及承旨等所對之辭則臣未之見也。請見此然後,世節所對是非,臣當分辨。」更啓,傳曰:「前日常山都正及承旨所對之辭,當示之。三公所啓時推照律事,宗親數多加刑,未安也,棄此公事則不定是非,故以時推照律,而上可酌罪事,啓之。其勿拘臺諫所啓之言,必是發於言端之誤也。臺諫已啓三公之非,不須推之而後,知其所失也。李龜壽雖見常山都正於承旨房隅,其上言呈,不呈不明,故時方推之。承旨等以臺諫方論遞,故累辭,然大臣以爲:『假承旨不可久在,而曲在於常山都正,實承旨當出仕,』云。是非未歸一,而先遞承旨,於事體何如?若先遞承旨則是,歸非於承旨也。」雲再啓曰三公推考,事甚重大。臣非不知也,以此事重大,故今請推之。今見世節所對之辭,與邦彦之言大異。以邦彦之言見之,是,世節同在坐中,而相可否,非他日事也。世節所對『以忌不仕。』該司回啓,雖未到院,本院則雖受啓,何妨?』等語,皆於邦彦所對之辭無之。以楊震所對觀之:『今呈上言,以該司防啓歸咎,而該司,時未回啓』云。若時未回啓,而以防啓爲咎,則決不可受,世節何以云可受乎?大抵,世節昨日所對之辭,皆不順,自上必洞照矣。如此獄辭,必須以公,不宜偏著,不可只以常山都正爲非,而推之,宜遞承旨等而推之。此事至大,不可計其騷擾,宜痛快推之。「傳曰:」三公雖不推之,臺諫已云非之,則可知臺論,不須推之。常山都正獄事,觀前後問答之辭,不無牴牾。若欲歸一,則不可平問,不得已令有司覈正也。三公之意,則以常山爲曲,不欲更推事干,明以照之之言發於此端,予更諭予意,然後三公曰:『若然則臣等未解聽,而言也,推末孫歸一爲當。』此非予偏着而然也。政院之不受,公也;末孫之强呈,私也。今若推世節則事涉於相訟,未穩於事體。雖使推之,朝議不止。此而已,禁府堂上豈不孰計乎?觀其推鞫之際,入試場,臺諫又出,則卿當更議可也。承旨等時未歸一,難遞也。「成雲三啓曰:」此非臣之獨啓,前與兩司同議之事也。承旨等不直已着,宜下詔獄推之,以正欺罔之罪。且人物論駁,非大事,故姑不啓之。「傳曰:」大臣則啓以爲:『末孫雖橫行於政院,不呈上言,恐動政院明矣,而若推他事干,則奸計得行云。』臺諫則以爲:『承旨等不直已著,請下詔獄,以正欺罔之罪。』予亦不知是非所歸。政院書吏,先刑推,而不服,故訊及末孫也。政院不直之事未著,而遽下于獄,若至刑訊,此何等獄事耶?末孫若聞卿請推承旨,則雖加刑,不服明矣。卿雖初議於兩司,更議不妨。「
○傳曰:「聖節使申繼宗卒於京師,無乃有別致賻乎?考古例以啓。且赴京使臣,行至遼東而死者,誰耶,至帝都,而死者誰耶?令承政院考啓。且死生有命,不可以醫藥能救,恐赴京醫員不謹救藥,待其還,推之。」
○御夜對。
10月10日
○壬午,御晝講講《高麗史》。上曰:「辛禑之殺人,不足論也。常時決死囚之時,若罪當死者,則已,其間雖有疑獄,刑官推訊時,旣以前後招辭及事干證據,作公文,無有可疑處,故雖啓覆之時,鮮有得生矣。人君雖有好生之心,而欲辨疑獄,而使之得生,不可得也。」特進官崔命昌曰:「今聞上敎,乃吾東方萬世之福也。果推死囚之時,則中外刑官等當事干推閱之時,如有毫釐之差,則不能自明,而歸於死罪者有之。今聞上敎,欽恤之仁,至於如此,在下者雖非刑官,孰不體念上意乎?況爲刑官者,知上意,則尤當愼於推訊之間,而無誤事矣。且決死囚之時,則雖推案無有可疑,而自上斟酌輕重,而處之則可也。今此上敎,乃在下者皆不及計料處也。如此之意,申諭于外方,則尤美矣。」
○大司憲成雲啓曰:「昨日傳敎以爲:『待入試臺諫之出,復可議啓也。』此必以臣爲妄啓,而留難也。然言苟是,則雖匹夫之言,宜可聽納,況爲武科試官持平李龜齡、司諫鄭應麟,來臣家同議,是乃兩司之議也。今觀崔世節招辭,其曲爲誣飾,有類訟者,士習之累,何至此哉?其曲在於承旨等,豈可一刻在喉舌之地?若知其不直,而庇護之,則紀綱日至於陵夷,國非其國矣。」傳曰:「昨日予所言『諸臺諫出後,更議。』云者,非以卿爲妄計也,抑有意焉。大抵,獄事付有司,當辨其是非。若公事誤,而是非顚倒,則有言責者,固可論之。今則不然,有司時方推考,是非之歸,未可逆知,而臺諫指謂某不直,某可推,經論是非,重其事體,故『與同僚更議之。『云耳。庇護世節之言,未知其泛論也,若當推世節之事,則何敢庇護乎?」雲再啓曰:「傳敎云:『若欲歸一,則不無擾亂。』凡事,在定其是非,不計擾亂。承旨之事,是非已定矣,傳敎云:『政院之不受上言,公也。』臣等非論啓不受上言也,再三下問,不以直啓,欺罔莫大。傳敎云:『臺諫見其事之終,若有司誤爲公事,則當言之。』詔獄,一依承傳,不推問有事干可問之承旨,而加刑於無事干之末孫,萬一殞命,則雖啓之,何及乎?傳敎云:『不無朝廷後議。』承旨不直已著,事干歸一,而罪承旨,有何後議?雖末孫承服,臺諫不得不啓請,速下承旨等于詔獄,以正其罪。且如此不直之人庇護,則國事日非之語,非特泛論也。臺諫方論啓下獄,而令承旨行公,此非古例,待臺諫、承旨,皆失其道也。」傳曰:「常山都正事,予意旣已盡言,別無加言。非徒予意,大臣之言,不異前日也。末孫不可加刑,恐其殞命,予意亦然。政院之吏加刑,亦難。其公事處置,不得已收朝議,故已命會議,可見其議得也。承旨等何遽推之乎?」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昨日大司憲成雲啓曰:『臣等所啓,大有關而有後弊。』至於請推。成雲非不知自上下問臣等之時,啓以時推照律之意也,勿拘臺諫之拘字,非指言不聽臺諫之意,雲亦非不知也,而敢援引古事,可推考云,此必臣不合三公之任,故其啓如此,在職未安,請辭。」傳曰:「前者大臣所啓之語,初以有弊啓之,而又知其勿拘之語非有心,故已停啓,其勿辭。」再啓曰:「臣等雖愚劣,三公居百僚之上,豈可被請推之語,而安然在職乎?請辭。」傳曰:「若三公有言失,則臺諫論啓,亦古例也。豈可以此,而遞三公乎?勿辭。」仍傳曰:「前者意,末孫持上言而來,不呈而退也,議于大臣,大臣亦曰:『當刑訊末孫。』命鞫末孫也。今臺諫之意不然,乃啓曰:『不推事干,而徒訊末孫,不可,何以則可?」南袞等啓曰:「臺諫至欲推臣等,臣等啓之似難。然政院在輦轂之下,咫尺之地,疑承旨而不問,先問事干於待政院之意,何如耶?反覆計之,未知其當。承旨果若有誣妄之事,則豈可饒承旨,而問事干乎?大抵,奸詐之人必忍杖,而不服。末孫之不服,臣等初亦啓之矣。不信承旨之言,而必推事干,然後處決,則其待政院,恐有妨也。」傳曰:「此公事,禁府時方推鞫,而臺諫亦論啓,不可更收議也。然大臣所啓,亦如予意,政院亦朝廷也,其可輕待乎?但不可以時推照律,又不可棄之,予莫知其所從。且末孫亦慮其隕命,不可加刑。此必有後議,其招政府、六卿議之。」兵曹判書張順孫、戶曹判書高荊山、判尹韓亨允、刑曹判書金克愊、工曹判書安潤德議啓曰:「崔世節答趙邦彦曰:『以忌不仕也。』邦彦所啓則不及世節忌日之言。今若下問邦彦,而若曰:『世節以忌不仕。』云。則益知其無疑也。臣等之意以爲,承旨等在輦轂之下,豈敢欺上乎?若末孫懷嫌,而欲誣陷承旨,則末孫之事,不可形言。假如承旨不直,則亦大關。凡獄事,必有要節。問此二端,則可辨是非也。」知義禁府事沈貞、李荇、洪淑等議啓曰:「初以爲,刑訊末孫可也,而刑問三次後,無所據,故啓以當問事干書吏矣。推官必推事干,然後可以爲公事,故敢如此啓之,別無他意。」傳曰見邦彦、世節之言,頗相乖異。雖更問之,必不異辭。必欲問其實,則下詔獄刑訊,然後乃得情。事甚重大,當刑訊事干書吏耶?邦彦、世節下詔獄問之耶?「回啓曰:」先問趙邦彦,而邦彦之言,與世節亦異,亦當問于世節,然後可知其實,不得已下詔獄推之也。「傳曰:」世節與邦彦詔獄平問不服,則必刑訊,事甚重大,故初以爲難,而今朝議如是,下獄推之。「大臣及六卿等議定判付曰:」書吏朴連根、鄭觀等姑勿加刑,而戶曹參議趙邦彦、左承旨崔世節,於初八日承政院下問時,邦彦則臣問崔世節曰:『末孫上言,何以不受乎?』世節答云:『我則以爲可受,而議論不一,故不受』云。世節則曰:『邦彦問:「末孫上言,何以不受乎?」臣答云:「我則以忌不仕矣。過忌後仕進則僚中語及末孫上言還授之事」臣云:「末孫通奸花山君婢子之事,該司回啓,雖未到本院,受啓何妨?」仍曰:「仕進同僚議論不一,故不受啓,奈何?」云。』此書啓辭緣各異,更詳悉推閱歸一。「
10月11日
○癸未,承旨金楊震、蔡忱、鄭士龍、李蕃啓曰:「以一事,世節則下獄,臣等行公未安。」傳曰:「此雖一事,世節則與邦彦異辭,故推之,而言不及於他承旨。不知詔獄公事何如,都承旨何能獨仕乎?其勿避嫌。」
10月12日
○甲申,義禁府囚人趙邦彦上疏曰:
臣,去九月二十日,偶逢承旨崔世節于朴堰家,言語間,問常山都正上言之事,世節曰:「其上言,吾則以爲可受,同僚議不一,不受」云。厥後聞諫院論啓,適到近隣大司憲成雲家,言及諫院論事,以前所聞於世節者,言之,且曰:「都正事,何與於吾,而我乃發問乎?自悔而已又數日,始有初十日、十五日各異之奇。臣思之,初十日世節以忌不仕,而吾前所言,與世節不同。若憲府推問,則其對亦異。欲先曉此意於世節,而其事朴堰知之。故招朴堰言其由,仍謂堰曰:」汝亦聞世節之言乎?其日何以言之?「曰:」其上言,吾則以爲可受也。「云,餘辭以遠坐且醉,未詳聞。又曰:」十一、二日乃忌,初十日則坐院矣。「臣曰:」初十日乃忌也。「然則朴堰前所聞世節之言,似坐院參聽之意,故言之如是耳。凡上言,未回啓前,不得更呈,例也。若不知則猶可受也,若知回啓未到,則捧納無理。世節曰:」雖不回啓,本院則受之無妨。「此言,何不出於前日書啓,而今乃始出乎?況今聞,將推問朴堰。若有不直,嚴加鞫問,則白日昭昭,不可誣也。且有長堤副正亦聽矣,是可問其虛實也。臣無情言語,皆涉疑似矯飾之言,反爲主張,臣恐終不能自明於聖明之下,抱冤無窮。臣若少有阿曲,天地鬼神,昭布森列,不可欺也。臣自少以學問出身,在父母、兄弟之間,尙無乖牾之事。出入侍從臺諫之列,未嘗與庸愚下士相齒。近日,新進之議論洶洶,猶不動念。雖見遷謫,亦不悔尤。此,人所共知也,豈知如今橫罹無妄,以至於此?一動舌之間,恐入罪網,呼天叩地,泣涕交如。一生抱負,有誰知之?且臣本非欲害承旨,以無情言語,一朝憲府據以爲證,自古證見,未有如臣受困者。臣,進不能自明於辨;辭退而不解自止,臣之進退,亦甚狼狽。伏願殿下,更加明照,勿以辭語巧拙爲疑,徐徐辨釋,以解臣終天之痛,不勝幸甚。傳曰:」其詳悉分揀。「
○御晝講。
○弘文館副提學徐厚等啓曰:「三品堂上以下官員,若有所啓,則直進承旨坐起處親呈,例也。今常山都正不入承旨坐前,招書吏往復言語,非徒違例,似不的實。而以自己事,牌招問之,雖非其實,豈以自己之事,爲不實乎?初不當下問於當身,尤不當問其言根。若關係國家,則已矣,以一人自己不緊之事,侍從之臣,相繼逮獄,中外駭愕。一二承旨,雖或錯料,五承旨,豈以不緊之事,當下問之時,不以直對乎?雖昏亂之時、死生之際,爲士類者,所不忍爲,況聖明之下,居咫尺之地,豈取以小事,欺蔽乎?此亦無理,而獄辭蔓延,將及刑訊,大累聖德。且常山都正以宗室之親,元非死罪,而受訊至於三次,萬一殞命,則其累聖德,亦大矣。」傳曰:「今觀所啓政院之事,正同予意。近日以此事,大臣、臺諫議論不一,傷於事體者多矣,予亦不知獄事之所終。凡獄辭一起,蔓延難止。故再昨以如是之意,反覆議論于政府、六卿,皆曰:『令詔獄,明辨是非。』故獄事已成,自上難以中止。大臣、臺諫之論如彼,以此意,當更議于大臣,使獄不至於濫。」
○禁府堂上洪淑、沈貞、李荇等啓曰:「昨日,二人〈世節、邦彦。〉招辭牴牾,意其幸有端倪發亂處,請拿來朴堰問之,與二人之辭,亦不同。世節之言,朴堰有不聞者;邦彦之言,亦有不聞者,臣等終日反覆推之,未得其情。雖推二人,此乃枝葉,其於政院及常山之是非,專不關焉。以未得歸一之辭,至於刑推未便,廣議爲之何如?金楊震拿來推問,所言皆同,今可放矣,但公事未畢,故不敢請放耳。」傳曰:「此事,果難推之。今弘文館又來啓,當議之。金楊震今可放也。」仍傳于政院曰:「明日,議政府堂上、六卿、判尹以上議得時,禁府元公事及今所稟公事、弘文館所啓,竝示之。」
10月13日
○乙酉,遣吏曹參判申公濟,如京師賀正。
○禮曹啓曰:「今日之禮,不可進退,無諫官之意,昨已啓之。一所榜,〈文科。〉昨日亦未待出,只有大司憲,而今日以病不仕,無臺諫隨班,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拜表無臺諫,甚未便。然正朝使之行,不可進退,其問于政府。」回啓曰:「此日,不可進退。若人君擧動,則不可無臺諫,此乃權停禮,以監察檢擧排班可也。」傳曰:「禮曹,可以預知試場,臺諫可出與否,而拜表,必行於今日,臨時取稟,亦禮曹之失也。雖非人君擧動,乃百官節次,不可無臺諫。文科試場臺諫,不可出,武科試場臺諫,可令出,而檢察排班,其更問于政府。」回啓曰:「上敎至當。卽招武科試場臺諫。」
○掌令朴閏卿、獻納沈彦慶〈一所試官,到今乃出。〉啓曰:「末孫不呈上言,而構陷承旨,則至爲無狀,承旨不受,亦非矣。及其下問,不以實對,亦不直,而承旨等在坐,獨推末孫,未便,故請遞之。且是非不定,必須窮推,故請歸一推之。今弘文館啓云。『不當問於當身,尤不當問其言根,有累聖德。』與臺諫之意相異,在職未安。」傳曰:「此事至爲擾亂,故弘文館欲以獄事,不至於濫,禁府亦難於推閱,非以臺諫爲非也,其勿避。」
○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兵曹判書張順孫、戶曹判書高荊山、工曹判書安潤德、刑曹判書金克愊、判尹韓亨允等議啓曰:「此事,所關至大,而曲直難辨,故前日,大司憲成雲啓曰:『若問邦彦、世節則曲直自分。』旣問二人,而所言不同,故前日下問時,請下二人於獄,歸一推覈。今旣推覈,而有違端如是,則不可不窮竟。政院之欺罔上聽、末孫之誣陷政院,其漸,皆大關治亂。若惡其蔓延,兩棄之則是非朦朧,而爲惡者,無所畏憚矣,此豈細事?請令禁府,依成雲所啓,窮推得情。」禮曹判書洪淑、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等議曰:「趙邦彦、崔世節招辭及面質之語,大相乖異,朴堰招辭,亦間有不同處,若欲歸一,當用刑杖。言語暗昧之事,遽加刑杖於士大夫,似爲未安。昨日啓稟之意,不過如是。」傳曰:「見此議得之辭,事甚大矣。政府堂上及六卿,亦有入試場者,待其出而後,議之可也。」
10月14日
○丙戌,領議政金詮啓曰:「頃者,大司憲請推臣等,臣以病不得卽辭。臣等非以臺諫之言爲不可從,天鑑已洞照,故啓之。言辭謬誤,至被請推,安敢靦然在職?」傳曰:「此乃臺諫一時之論,非所以深非之,其勿辭。」
○掌令朴閏卿、獻納沈彦慶,又引嫌,不允。
10月15日
○丁亥,大司憲成雲、大司諫柳灌、執義閔壽千、掌令朴閏卿啓曰:「臣等請下承旨詔獄,弘文館以爲未便。此必以臣等爲非也,在職未安。」傳曰:「宗親、承旨若受刑,則慮其殞命。其事甚關,故予反覆思之,而止之。弘文館之意,亦如予意,非駁臺諫也,勿辭。」成雲等再啓不允。
10月16日
○戊子,掌令南孝義、正言張季文啓曰:「臣等監試三所,今日始出。前日末孫上言事,所關甚大,故請歸一推考。今弘文館啓云:『不當推問,又不當問其言根。』其意以臺諫爲非,在職未安。」傳曰:「弘文館,以承旨等刑訊,爲未安啓之而已,非以臺諫爲非,其勿辭。」三啓,不允。
○府院君權鈞、左贊成李繼孟、吏曹判書李沆等議啓曰:「末孫則以謂,政院阻當不納上言;政院則以謂,末孫之到院,專不得知,互相歸咎。若非政院阻當,末孫必有誣搆之計。然末孫以宗室之親,元非死罪,而旣受訊三次,今不可加刑。承旨等亦是有識之人,下問時,必無隱諱之理。假令一人錯料,五員豈皆效尤乎?阻當之罪、誣搆之惡,雖所關非輕,其源則細微之事也。別無事證,必欲歸一,箠楚之下,恐有誣服者矣。若或誣服,則雖云歸一,不可謂之得情也。且趙邦彦則只是傳播世節之言也。其間言語,雖有牴牾,且非自己之罪,而職參六曹堂上之列,若遽加栲訊,則臣等恐無益於國家,而有妨於事體矣。且各人等情狀曲直,聖明曾已洞照矣。」上從此議,仍傳于禁府,令勿推。
○大司憲成雲、大司諫柳灌、執義閔壽千、掌令南孝義、朴閏卿、獻納沈彦慶等啓曰:「弘文館所啓,至爲非矣。承旨等下獄,爲未安;末孫刑推,爲未便,不定是非而啓之。又以爲,末孫自己之事,至於蔓延,臣等所啓,非爲末孫自己之事。承旨等居輦轂之下,當下問之時,不以直對故也。且所謂言根,不知何所指,而言也。趙邦彦事,言根非由此出,特事證之一端,欲其參究而已。弘文館乃公論所在,不解是非,而啓之,亦爲失矣。然各陳所懷,事亦無情,故不推矣。大抵,獄事自有法例,末孫旣受刑三次,則當推政院書吏矣。禁府之請推臣等之論啓,豈不熟計乎?請依禁府公事。且此事至大,故兩司所論人物,姑停啓,」正言張季文啓曰:「臣夫得與大司諫相會,故獨啓。凡事,是非定然後得矣。弘文館不定是非,而啓之,至爲失矣。」傳曰:「此獄事,初以微細,訊及宗親,又延承旨,至爲擾亂。故侍從論之,不可謂非也。但末孫之推,出於臺諫;言根之問,亦出於臺諫,臺諫若引君於有累之地,則弘文館,當論臺諫之非也,其言勢,似非臺諫,而終無決斷之言,未知其意之所向。卿等所謂:『弘文館不定是非,而啓之之言,』果當也。然務欲止濫獄,豈有他情乎?卿等欲依禁府所啓,推政院書吏云,則卿等往者,何以引趙邦彦、崔世節之事,立證請推乎?旣已請推邦彦、世節,而勢至難推,則又請推政院書吏,前後之言,何不同如是乎?未知其當於事體也。予以權鈞等議,已令勿推,何更起獄事乎?弘文館似指臺諫之非,而臺諫避嫌,反論弘文館之非,亦未知其當於事體也。予反覆思之,此獄決不可推也。」
10月17日
○己丑,大司憲成雲、大司諫柳灌、執義閔壽千、掌令南孝義、朴閏卿、獻納沈彦慶、正言張季文啓曰:「昨日上敎云:『未知其當於事體臺諫失事體。』則不可在職,請遞。」傳曰:「昨日予云:『未知其當於事體。』之言,非以爲至於失體也。卿等初則立証於邦彦,而請推之勢難然後,又請推政院書吏。且弘文館論此獄事之未便,卿等因此辭職,而更論弘文館之非事。至於如是,故謂之未知其當也,非專指失體而言也,何爲辭職乎?」雲等再辭,不允。
○副提學徐厚等啓曰:「前日臣等所啓之意,不在末孫獄事之是非,以爲言根出處,雖自上問之,爲臺諫者,當力諫止之,以杜後來之弊。今者,臺諫以末孫自己之事,請問於末孫,又引趙邦彦爲証,以啓君上窮竟言根之端,所關甚大。且以不關國家之事,致令獄事蔓延,侍從之臣及職參六曹堂上者,相繼逮獄,將及刑訊,有累聖德。故臣等論啓之時,欲直斥臺諫之失,而第以臺諫皆入試場取人重事,而大禮亦逼。〈謂世子冠禮。〉若聞有論,則勢不可行其職事,故只啓不當問言根等事,而今臺諫,以臣等爲不定是非,至欲推問,在職未安。」傳曰:「予亦聞爾等所啓,亦以爲然。〈謂有非臺諫之意。〉其必以入試場,故不直斥也,今則直斥啓之,臺諫必不可行。爾等其勿辭。」
○政院啓曰:「入武科試場臺諫,何以爲之?取稟。」傳曰前日大司憲來啓時云:『與鄭應麟、李龜齡同議。』云,此則可遞。二所臺諫,不當遞也。「〈尹思翼、趙宗敬。〉 ○持平尹思翼啓曰:「末孫事,臣同議啓之。同僚皆見遞,臣獨在職,未安。」傳曰:「初則異於他臺諫,故重難遞之。今聞所啓,不得已當遞。」
○傳于政院曰:「近因事故,久廢經筵,甚爲未安。來十九日、二十日,則世子冠禮,且有賀禮,必不得爲也。明日當爲朝講,新除臺諫,雖未署經,長官則可以入參矣。」又傳曰:「世子冠禮後,朝謁于三殿,禮也。然慈旨以世子年幼,若謁于三殿,則恐甚勞也,令勿爲。若不朝謁于大妃殿,亦不當謁于中宮矣。禮文雖云如彼,慈旨乃如此,從權宜,只朝謁于大殿可也。」
○以趙舜爲司憲府大司憲,〈特命。〉朴壕爲承政院都承旨,兪汝霖爲司諫院大司諫,尹仁鏡爲執義,兪仲翼爲司諫,吳潔、丁玉亨爲掌令,許寬、沈彦光爲持平,朴命孫爲獻納,林遠、朴光弼爲正言。
10月18日
○庚寅,御朝講。大司憲趙舜曰:「遞臺諫,重事,而前臺諫,因弘文館之啓,而避嫌。因避嫌,而駁弘文館,則誤矣。弘文館初不直斥臺諫之非,至於臺諫論本館然後,又斥言之,是亦非矣。胥失事體,後弊必大矣。」大司諫兪汝霖曰:「弘文館若知臺諫之非,則當初書啓之時,直斥言之,不須待臺諫之駁而後,論啓也。」上曰:「所言至當。果臺諫論弘文館,而弘文館卽駁臺諫,皆失之矣。當初書啓之時,言之則可矣。」領事李惟淸曰:「今此臺諫之啓,至切。侍從、臺諫相傾軋,自古爲患,其弊大矣。」汝霖曰:「相爲傾軋,在今聖明之時,猶或可矣,若衰季之時,則必成禍階,甚可懼也。」上曰:「臺諫有失,則弘文館言之也,此則果似相軋也。且頃於經筵,有言畿甸之內,惡虎多傷人物。閱武大事,予可親行,近多災變,故停之,命將爲之何如。」知事張順孫曰:「若近處則雖親行可矣,但今武臣堂上雖多,或老衰,不能上下山岋。諸將不以儒臣交差,則難充其數。且昨日政,柳墉爲淮陽府使。淮陽乃內地,雖非武臣,必有可當者,勿遣何如。」上曰:「柳墉果爲淮陽府使。雖已赴任者,猶可遞,況新差者乎?可如所啓。且文臣堂上交差諸將事,亦可如啓。雖堂下官,選在試射者,亦爲從事官,使之曉習軍機、形名可也。」
○傳曰:「祖宗朝,世子冊封及入學後,當有恩典,百官加級之例。今世子冠禮後,不久又入學,則不可每施恩數。明日,大臣等皆來,其令政府議啓。祖宗朝,世子冊封及入學時執事者,別有賞賜及加資乎?幷考啓。」
○傳曰:「捕捉惡獸,乃爲民除害,不可廢也。今不爲之,而若待十一月,則日氣嚴洌,軍士不無凍勞之弊。世子入學後,自明日其擧行。且明日大臣等議得時,其問曰:『近年以來,久廢打圍之事。打圍,非徒講武事也,亦關於薦禽。近日以災變,欲行而未果,雖不可行於遠處,若如箭串等處,則可一爲親閱。』當否其僉議啓之。」
○傳曰:「世子非徒年幼,近因不平,而今所爲節次甚多。若不朝謁于慈殿,大殿亦可停其禮矣。」
○正言林遠啓曰:「臣居喪時得重病。前以監察,當赴京,亦以病而不赴。今正言重任,恐不堪當,身又患病,請遞。」傳曰:「非臥病,不當辭。」
○傳曰:「今觀聖節使尹希仁狀啓,中朝具祭物,致祭于申繼宗,〈以聖節使,卒京師。〉且多賜賻物云。古亦如是,則當修謝禮矣。書狀官高漢鼎,亦知古例,而謝之乎?」先來通事尹由耕啓曰:「九月十六日,皇帝遣禮部尙書毛澄,賜祭及賻物。十七日禮當謝恩,適因皇帝冠禮,而未果爲也。至十八日,書狀官等皆詣闕謝恩,竝行下直。皇帝冠禮始末,不得見聞也。其賜祭時節次,則毛尙書,自闕庭受命,作樂而來,排設于中大廳,出銘旌竪之,連奠三酌,樂作,親焚沈香,不拜,而只一度行揖禮,乃退立于中門外。其下官等作班,就前跪謁,而退,尙書卽出。當初,禮部考前者本國使臣韓堰處賜祭時,遣官之例,無文籍,不得考。尙書毛澄曰:『朝鮮使臣上馬、下馬之宴,吾皆參之。今之賜祭,吾亦可以親奠。』云,而來祭也。九月十一日,有衆人皆揷綵花、作樂,過玉河館,一行或有見之者,而不知爲皇帝納綵之禮,故不得詳見也。至十五日,皇后納徵云,而亦過玉河館前路,臣等立門內望見之。其人數無慮六百餘許,分左右,皆揷綵花,前路作樂牽羊,皆用紅勒。生雁及生豕,皆盛於木樻,而擔之,其數則不可勝數。其他肩負之物甚多,而亦不知何物也。皇帝合巹,則九月二十八日云,而臣等已發行,未得聞知。」
10月19日
○辛卯,世子行冠禮。辰初,上御勤政殿,受百官拜禮。百官回班,東西相向。〈惟賓、執事四拜。〉左承旨崔世節,進跪御榻前,啓傳敎書,遂出于南階上,持函者隨之。〈盛敎書函。〉賓〈李惟淸。〉受敎書,詣東宮,鼓吹從之。
○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左贊成李繼孟、左參贊沈貞、右參贊李荇等議啓曰:「祖宗朝則世子只行入學禮,故入學後卽頒赦及百官加矣。今則冠禮後入學,冠禮尤大於入學,當受百官賀禮矣。用恩典、百官加,當於賀禮日爲之,甚合事體。且東西打圍事,雖命將爲之,似當。若上敎以爲薦禽大事,必欲親行,則如弘福山、泉岾等處,必冒夜動駕。今風霜嚴冽,恐勞聖體,臣等實未安焉。若如都城近山,不犯晨夜之地,則維一親閱,亦似無妨。」傳曰:「近者,連因災變,久廢蒐狩之事。在祖宗朝,非徒冒風霜,至於留宿。人君蒐狩之事,非爲遊觀,自古重其薦禽之禮,而爲之,冒風霜之弊,不足計也。雖不可行於遠處,若近地則可一爲之。且頒赦事,知道。」
○傳曰:「大臣等所謂,冒風霜者,指夜半動駕也。今則欲於近郊,一日內可以畢閱處爲之。若罷漏後動駕,則不早不晩矣。軍士若只令京中下番爲之,則地廣人少,不得濟事矣。京中下番軍士、皀隷、羅將、一應諸色匠人、各品伴人及京畿非失農,各官下番軍士、才白丁等皆調聚,十一月初一日,當命將打圍于東道。且淸溪山惡獸恣行云,今宜下書于京畿監司,令擇道內有武才守令,定爲將帥,出各官軍士,來。十一月初十日,驅捕淸溪山,則自京當下送大炮及網子矣。」
○右議政李惟淸、禮曹判書洪淑復命曰:「世子畢冠禮矣。」
○持平許寬啓曰:「昨日經筵,兩司長官等啓曰:『前臺諫及弘文館,胥失事體。』臣以弘文館校理爲持平,勢不可相容,請遞臣職。」傳曰:「昨日經筵,兩司長官果有言矣。然以相傾軋,爲有後弊,非以弘文館言臺諫之失爲非。然果難相容,不得已當遞。」
○臺諫啓曰:「刑政至重,若失中,則關於國家治亂,當常戒懼也。末孫雖無狀,乃宗室之人也。以細微之事,至用刑訊,是亦不可,況末孫旣受刑三次,而餘則不推而棄之,此何等獄事耶?大妨事體。承旨等決不可在職,請遞其職。且弘文館若知臺諫之失,則當初啓之,而至臺諫論啓本館,而後直斥啓之,似乎自明,有妨事體,故本府欲推考耳。」憲府啓曰:「凡用人物,必須歷試其賢否,然後可施爵賞,宋叔瑾別無所能,又無實效,而遽授宰相之職,至爲未便,請速改正。持平許寬以弘文校理爲持平,故聞昨日經筵兩司之啓,未安於心,啓請遞之矣。臣等聞之,前大司憲成雲,乃其妹夫,故本館議論及來啓之時,皆不與焉。如此則無所干涉,請仍任。」諫院啓曰:「前諫院所啓,敦寧府判官李長吉、義禁府都事李復臣等,則未知其何如,故欲詳聞而後啓之,姑停。」傳曰:「末孫雖曰發明,因此而若推他人,則刑及於侍從及六曹堂上,故棄之耳。今承旨別無顯然之失,何可遞乎?宋叔瑾選與將來將帥,而人物可當者,不須改正。許寬本館議論參與、不參,予不知之,故因其所啓,以爲勢不可相容,而令遞之。果如本府所啓,而無所干涉,則可令仍任也,當招言之,餘皆知道。」臺諫再啓,不允。
10月20日
○壬辰,辰時,百官以權停禮陳賀,頒赦。
王若曰,德積福厚,惟寡躬是賴。重以皇天保佑,儲位早正。世子峼,年今八歲,賢德夙著,學問日就,旣備成人之道,宜責成人之禮。禮不云乎?「冠者,禮之始。」敬冠事,所以重禮。重禮,所以爲國本也。肆諏令日,親命賓贊,加世子元服,一依禮文,實是無彊惟休,嘉與一國共之。自今月二十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妄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贓盜,犯死罪外,已配徒流,付處、安置,充軍人及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嫡子冠於阼,禮彌尊於三加。兆民賴其慶,恩亦宜其大霈。
○持平許寬啓曰:「臣,果與成雲相避,故在弘文館不參其議。然在座參聽,不可謂不參。今者,本府欲推弘文館,臣當被其推,請遞。」傳曰:「本府旣知爾不干涉,故請仍任,勿辭。」再辭,不允。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持平許寬,待本府之議。臣等欲推弘文館之志,以侍從、臺諫相傾軋,必有後弊故也。寬宜仍任。」傳曰:「寬之出仕,本府又來啓,釋然無疑,當命招言之。餘不允。」
10月21日
○癸巳,御晝講。檢討官權輗曰:「我國人食性,與中朝異。故赴京一路糧饌,皆齎持。遼東人云:『我輩之不生活,專由迎送汝國之人。』此,《麗史》云:『朴宜中行裝,無一物。遼東鎭撫索布,傾囊示之,嘆其淸高。』今遼東、山海關等處,索物甚繁,不給車輶故不得已給弓刀、硯面,以塞其欲。若初不齎持,如朴宜中則可無其弊也。」上曰:「赴京者,皆如宜中則善矣。人心不一,猥濫之弊,雖不可一切禁斷,然使及書狀官嚴禁,則自不至濫也。」特進官李繼孟曰:「近來,如交織、交綺等物,一切禁斷。故其價甚歇。不尙唐物,則庶可禁戢。」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2日
○甲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3日
○乙未,御朝講。司諫兪仲翼曰:「人君當愼重刑獄。非關係國家之事,不施箠楚於大夫。今末孫以堂上宗親,受刑三次。近日雷雨之變,安知不由於末孫之冤抑也?」上曰:「弘文館以臺諫請問末孫之事,爲非,此則是也。至以臺諫之駁啓爲非,則胥失之矣。」執義尹仁鏡曰:「上敎當矣。臺諫則當避嫌而已,不當論弘文館,弘文館亦不當自明矣。」仲翼曰:「今年京還上,納于京倉,民甚苦之。初運旣已納之,二運則可以止矣。」上曰:「有司計量而爲之,當問之。」
○傳曰:「朝於經筵,臺諫言,末孫旣受刑三次發明,承旨勢不可在職,直令承傳色出納言語,未便。今若遞承旨等則是歸責於承旨,亦不可,何以處之?宋叔瑾亦有名武臣,爲堂上已久,而會寧重鎭,當擇遣,故特加,而前後臺諫論執不已,亦何以爲之?問于三公。」
○傳曰:「世子入學日,年幼不可遠步,權乘小轎,出闕門外,乘輦可也。」
○傳曰:「近來,儒生等專不聚館,不業經術,殿講鮮有通曉者,甚不可也。製述則與前時稍優,可喜。文武科講書,皆取粗以上,似無差等,文科則其取略以上。」
○戶曹啓曰:「京還上事,自己卯、庚辰年賑給後,累年不收,而今年京畿農事稍稔,故令分運上納矣。初運不捧十分之一,若中止則恐不得捧矣,請畢捧初運,自二運議停何如?」傳曰:「知道。」
○三公議啓曰:「今若遞承旨,則是罪歸於承旨,不但遞職而已。臣等之意,前亦屢啓,請廣議。」傳曰:「予意,本如大臣所啓,不須廣議。」
○吏曹啓曰:「請於明日爲政。」傳曰:「兵曹參議以武臣可當者注擬事,已言之。須以有物望,無後議者,擬之。」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戶曹參議趙邦彦,以識理之人,初聞人言,而傳播於臺諫,旣失事體,而當被推之際,又招朴堰于家,相議所答之辭,大累士風。承旨崔世節亦與邦彦在獄中,互相推調,專不似士大夫之所爲,請皆罷職。」憲府啓曰:「正言朴光弼物論以爲,不合諫官,請遞。」傳曰:「趙邦彦、崔世節在獄中,互相推調,似失矣,然至於罷職則過矣。朴光弼有物議,則勢不可相容,可遞矣。餘不允。」
10月24日
○丙午,諫院啓曰:「今日政,金學曾爲正言。人物不合,請遞。」傳曰:「被論於同類,則勢不得相容,可遞。」
○臺諫啓前事,不允。
○吏曹判書李沆等以許淳、李芑、金良弼擬會寧府使望,上特書徐祉,而下曰:「淳與芑,皆合於邊將者。然自邊鎭遞還未久,又補外,則似無均勞之意。且良弼乃義州牧使。若除會寧則又難得爲義州牧使者,撤東補西,徒有弊而已。徐祉才兼文武,曾爲鏡城判官,甚有聲績。北地,非如內郡,必遣淸廉之人然後,傍郡畏戢,而野人服矣。」
○傳曰:「打圍時,大將所則旣定醫員二人矣。射獸將處,若或有墜馬者,不可不急救,別定醫員一人可也。」
○以李芄爲司憲府掌令,朴祐爲弘文館校理,李順曾爲司諫院正言。
○夜,電。
10月25日
○丁酉,王世子入學,行酌獻禮,皆如儀。
○饋王世子入學時隨參三公,陪從賓客、僚屬,翊衛司及諸執事,文廟執事、儒生、生員李敬長等一百十五人于勤政殿庭,命承旨宣醞,各賜不粧弓一張。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6日
○戊戌,傳曰:「近來,軍政解弛。打圍亦關於閱武,而士卒全不從將令,如見惡獸橫衝,任便潰散,則其與臨敵不追,何異哉?須嚴明號令,使之振攝可也。明日諸將受牌時,諭之。」
10月27日
○己亥,下吏曹參判金謹思上疏,仍傳曰:「辭甚懇到,然銓衡之地,必須久任。其招謹思,諭以是意。」其疏曰:
臣本庸劣,謬蒙上恩,反正初載,收起遷謫,累試淸顯,入陞堂上,聖恩如天,無路報答。又於己卯冬,特拜本職,自揣駑鈍,不堪負荷,再三丐免,未獲允兪,懷恩惕威,黽勉就職,于今三十六箇月矣。銓衡進退之任,雖不如長官之委責,然貳卿、參理,所係甚關。坐積歲月,顧無寸補,冒處重地,久妨賢路,乞解本職。
○日暈。
10月28日
○庚子,打圍于峩嵯山。上御戎服,晝停于金溪川邊,伶人奏樂,命停之。
○政院啓曰:「一品宰相,往驅獸處,於事體何如?」傳曰:「令一品入參,是,重待宰相也。領府事〈鄭光弼。〉坡原府院君〈尹汝弼。〉永昌府院君〈權鈞。〉等入場內,但令急迫,未及受入場牌。〈凡入場,皆受牌。〉 ○命薦禽于宗廟。申時,還宮。
10月29日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30日
○壬寅,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十一月
11月1日
○癸卯朔,御朝講。
○臺諫合司啓曰:「承旨不坐公廳,幾至三朔,亦異於事體。而近聞物論,所失甚重,請竝罷職。」又啓趙邦彦、崔世節等事,憲府啓曰:「正言林遠,不合言官,請遞。濟州判官李海,前於熊川倭變時,先自開門而遁使賊陷城,其罪大矣。得保首領,幸矣,不可敍用。同福縣監南趎,在鄕與主倅相詰,至於被謫。有關士風,不可爲守令,請皆遞之。」傳曰:「承旨事,兩司至於合司請罷,勢不得行公,遞之可也。且趙邦彦招朴堰,預議所答之說,而末孫之事,多及於世節。近者,朝廷騷擾,由此二人,罷之可也。林遠可遞。李海前失,予非不知,旣以其失,沈滯已久。有武才可用者,不可終棄。南趎旣爲師儒之任,其不可爲守令乎?不可遞也。」
○命府院君權鈞,打圍于泉岾。
11月2日
○甲辰,善山府有女一産三子。
○臺諫啓前事,不允。
○金詮、南袞、李惟淸、李繼孟、李荇議:「《大典》內侍府條:『三品以上,則有特旨乃授。』凡別加,若例皆許授,則有違《大典》本意。其中有勤勞可錄,或任事勤愼者,特命授加,則於施恩之典得宜,而《大典》之法亦不相妨。」傳曰:「知道。」
○傳曰:「新承旨,以堂下官竝注擬。」
○兵曹判書張順孫啓曰:「淸溪山多有惡獸,故已請以畿甸軍士驅獵。然京畿武班守令僅數人,恐不能措置。自京中發遣左右將及內禁衛中善射者,何如?」傳曰:「峩嵯山、泉貼打圍,無惡獸,何獨於淸溪山多有乎?命將以獵則民多受弊。況此乃觀祭使之事,不須遣也。」
○以金楊震爲吏曹參議,金希壽爲承政院左承旨,金末文爲右承旨,蘇世讓爲左副承旨,金克愷爲右副承旨,蔡紹權爲同副承旨,蘇世良爲弘文館直提學,尹止衡爲典翰,朴閏卿爲副應敎,金安鼎爲世子侍講院輔德,趙宗敬爲司諫院正言,姜顯爲侍講院司書。
11月3日
○乙巳,京畿觀察使金璫啓曰:「前日,命臣率道內有武才守令,來初十日驅獵淸溪山惡虎。臣年老疎闊,而守令可任者數人,下番軍士僅二千餘名,必不能成事。以事知武臣,定爲將師,率道內可當守令措置,何如?」傳曰:「遣將則與命將打圍,無異。惡獸非獨興行於淸溪山,各官皆有之。令各官,設陷穽捕之可也。」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趙邦彦只以言辭之失,猶見罷職,況前承旨等乎?請皆罷職。昨日,堂下官三人,俱陞爲承旨。爵命不可濫施,而其中金克愷,出身今纔四年,曾無淸顯之敍,驟陞倍於他員,請改正。」諫院啓曰:「金楊震遞承旨,而卽敍政曹,殊無左遷之意,請亟罷之。」傳曰:「克愷出身雖未久,屢經臺諫及判事,今爲承旨有何不可?楊震旣遞承旨,雖授他官,何害?不須論執。餘亦不允。
○夜,赤氣布天。
11月4日
○丙午,上御勸政殿,出文科試題。日出時,幸慕華館,取武科李盡忠等二十人。
11月5日
○丁未,臺諫啓前事命以金揚震送西,餘皆不允。
○賜生員姜崇德等七人,文科出身。
11月6日
○戊申,傳曰:「卽有議事,速召三公。」領議政金詮、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詣賓廳,傳曰:「前者慈殿未寧,累欲移御于昌德宮。予念,移御非輕,亦慮予往來問安,勢不能數,恐虧定省之禮,反覆啓之。今慈殿,脾胃傷和,不能進膳,故困倦之證,彌留不減,乃欲移御于昌德宮,世子亦令移寓彼闕東宮。予更啓云:『令世子獨寓空宮,尙所未穩。況慈殿移寓空宮,尤所未安,予當侍衛而去,問安視膳,則不失定省之禮矣。』慈旨强止曰:」昔者成宗朝,三大妃殿移御于景福宮,而成宗在昌德宮。壬寅、乙巳四年之間,往來問安,尙不廢定省之禮。在平時亦如是,況予不平乎?人君擧動尤所重也,不可如是。』援古例丁寧敎之,予難諫止。考成宗朝前例,世子入學後,有進豐呈于大妃殿,而今則慈殿雖別無證候,不肯思食,故進豐呈未能爲之。慈殿擧動甚重,朝廷不可不知。「金詮等議啓曰:」若不移御,則好矣。慈旨旣如此丁寧,則自上當順志,不可違也。臣等亦不敢啓以他議。「傳曰:」知道。「
○御晝講。
○尊號使尹希仁,還自京師。上御思政殿,引見問中朝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7日
○己酉,御朝講。
○御晝講。上曰:「趙浚上疏云:『相得其人,則天下理。』斯言至矣。果相得其人,則進君子、退小人,何所處而不得其當?」特進官安潤德曰:「人主置相,當愼重。若以一時之喜怒,紛更其相,或用攀附之人,則在下者,雖不敢議,朝廷其誰倚重哉?成宗朝,銓曹注擬三公,許琮:『言擬相,豈銓曹所獨擅?請令大臣及六曹、臺諫薦擧其可當者。』成宗從之、置相,豈不重乎?」參贊官蘇世讓曰:「唐、虞以下,莫不以置相爲重,任之則亦當不疑也。頃者末孫之事,再三收議于三公,則當用其議,而又令六卿議之,乃用六卿之議,可謂信大臣,而不疑乎?不用其議,則當諭之以不用之意,可矣。」上曰:「若欲廣議,當及六卿矣。果使三公、六卿同聚而議之,則可矣。」潤德曰:「收議之時,三公之議得其當,則六卿,不必更有他說。如不得宜,則豈苟從,而不啓所懷乎?在上用之,不必拘於三公、六卿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1月8日
○庚戌,冊封使李思鈞啓曰:「中朝,令我國人毋得如意出入。此必以我國人,買賣煩擾,故欲禁抑而然耳。一行通事等憑公營私,至於猥濫。請於公貿之物,計其緊、不緊,而減數,則自不得煩擾,而其猥濫,亦可易制矣。」傳曰:「公貿易量減事,當問于該司。」
○御晝講。
○傳曰:「慈殿未寧,予嘗藥以進,往來問候,且視事暫無休暇。近日勿稟經筵,予當觀暇爲之。慈殿別無他證,因前未寧,不能進食耳。慈旨以爲:『宗、宰等問安,甚擾。』其勿爲之。」
○傳曰:「晝經筵,朴壕所啓全羅道盜賊事,甚可慮也。不可緩爲措置,其卽下書于本道觀察使、節度使,令擇道內有武才守令,使之捕捉可也。」都承旨朴壕回啓曰:「黃海道盜賊尤盛,請竝下諭。」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11月9日
○辛亥,以慈殿未寧,命停世子書筵。
○稷山居寺奴莫同,來政院告曰:「隣居六寸妹之壻寺奴金末孫,本月初三日,到我家謂我曰:『赦文再下,一無恤民之敎。如此無福之主,何不速死?』我答曰:『無如我主之愛民。若一道凶荒,則移他道之穀以濟之,其恩罔極。我等常願享億萬年矣,汝獨何人,有如此之說乎?』末孫微笑曰:『如汝老叔,除雜辭可也。』我甚痛之,來告。」承旨等請承傳色言曰:「有告者,何以爲之?敢稟。」承傳色入啓,傳曰:「告者之言,旣聞大槪矣。然細問首末及莫同與末孫,有相嫌事乎?與末孫相話時,有聞知者乎?及其父母、兄弟、親戚有獲罪而未得伸冤者乎?問諸莫同以啓。」政院將傳敎之意,問諸莫同,對曰:「末孫語我之說與已告之言,無加減矣。但與末孫相話時,無聞知者,而且與末孫,無絲毫作嫌之事。末孫之父母、兄弟、親戚得罪與否,亦未之知也。」政院以莫同前後所供之言,書啓,傳曰:「赦,本非恤民之事,而告者之言甚無端,似不足推也。但有觸上之言,故欲訊其根因耳。姑囚此奴,卽發羅將,拿致末孫事,召禁府堂上,諭以推訊之意。」知義禁府事洪淑、沈貞、李荇等啓曰:「待末孫之來,憑推何如?」沈貞仍啓曰:「臣有老母,今八十九歲。自去月得傷寒證,臥不能起,專不飮食。凡起居扶持,臣不敢頃刻離側,故近來,義禁府及本府合坐時,一未仕焉。臣之所任皆重,而不得仕進,曠廢職事,非但有違於事體,心實未安,請辭。」傳曰:「堂上甚多,卿雖未常仕,有他員亦可治事,勿辭。」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閭延、茂昌之事,已令備邊司議之。其欲快斷者則云:『當盡逐之。』其欲保安者云:『當思遠慮。』今又倭賊,相繼見形,西南俱有事變,何能堪之?平安道之事,不可輕擧,議論之時,竝以此意言之。」
○以許渭爲世子侍講院弼善,韓承貞爲文學,朴紹爲弘文館修撰,元繼蔡爲副修撰。
11月10日
○壬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禮曹啓曰:「中朝禮部郞中孫存、許瑜等求本國《登科錄》及詩文,已令弘文館撰集,弘文館尙未撰集。故冊封使發行時,未及撰錄,而送則難應求索之言,與大臣議之,定爲答辭何如?」傳曰:「尊號使尹希仁赴京時,禮部郞中孫存,問其《登科錄》及詩文齎來與否,仍作怒曰:『汝不當任便出入。』上國之人,求諸下國人,下國人不肯從,亦非禮也。弘文館至今不撰,尙不檢擧,是禮曹之失也。令速抄撰,及付冊封使之行。」
11月11日
○癸丑,禮曹啓曰:「《登科錄》及詩文抄選事,本曹更不催促,故弘文館如此遲緩,待罪。」傳曰:「欲催促而言耳,不須待罪。」傳于政院曰:「求索詩文,非禮部意也,乃郞中孫存之事。我國文書,入送中朝,非小事也。如此之書,雖送之無妨,然若開端而後,有求索不可送之文書,則將何以應之?恐成後來之弊也。前日,令弘文館抄撰時,已收議而爲之,今當更議于三公。」
○副提學徐厚、直提學蘇世良、校理朴祐、著作洪叙疇、正字趙仁奎、黃恬啓曰:「中朝所索《登科錄》及詩文,令館員撰選,而至今未畢,待罪。」傳曰:「撰選事,傳敎已久。其後再經赴京使之行,而猶未畢撰進。雖有事故,亦不言所由,以爲無黑白,而言之耳。但其詩文可送與否,方今大臣議之,其勿待罪。」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吏曹參議金硡,不合政曹,請遞。」皆不允。
11月12日
○甲寅,下金末孫推考單子于政院曰:「姑除刑訊卽遣羅將拿拿致事干後憑問。且觀末孫招辭,與莫同素有田畓相爭之嫌云。其發說亂言之時,亦無聞知者,此必疑事。是意,亦諭于禁府。」
○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兵曹判書張順孫、戶曹判書高荊山、工曹判書安潤德、漢城府判尹韓亨允、右參贊李荇、雞林君崔漢洪、靑城君沈順經、漢城府右尹柳湄、兵曹參議洪彦弼等議啓曰:「閭延、茂昌之事,議之非一再,而本道兵使,遣人探問來居之意、諭以速還之事,亦云數矣,而野人所答之辭,漸至於傲慢不恭。今春,命臣等議其驅逐之便否,而傳敎以爲:『當內修然後,可以外攘。』臣等聞是敎,不覺歎服。凡帝王之開邊起兵,至爲重大,不可輕擧,故臣等不復啓矣。今觀本道啓本,云:『三衛之人,前後來居者,歲二百餘戶,而今方出來者,絡繹不絶。其居候州者,與三水之鎭相接,而居上土,迫近於江界,此所謂終致西北之患也。況忽非哈乃會寧之茶毒者,而又欲來居其地。』云。如是則咸鏡北道之野人,亦將亦率而來,其終爲西北之大患,槪可知矣。勢至於此,不可不驅逐。僉議皆然,今冬已半,而明春則非徒農務緊要,必不及措置諸事矣,請於明年秋冬之交,擧兵驅逐可也。且近來防備疎漏,軍糧乏蓄,器械不精。若擧大事,不可如是,宜令本道及備邊司,預先措置何如?」傳曰:「此事非輕,故每令議之。若果如彼滋蔓,則終爲國家之患必矣,其勢不可不驅逐矣。然朝廷之議,相持兩端,而予常重開兵之端,故亦不能適從。頃者,倭使之來,求請之事頗多,而皆不遂願,其憤怨必深。南邊之禍,不可不慮,而且今南方倭奴見形不絶,開春則必當入寇我境。如此則南北皆有邊事,國家所當軫念者也。予意以爲,兵端不可輕開,今宜下書于本道監司及兵使處,問以驅逐之難易,使之條陳其便否,然後朝廷更議何如?事勢已如彼,予亦不當膠固矣。然如此大事,當熟計而措置。」袞等又啓曰:「西北之患甚大。若不速驅逐,則將至滋蔓,終成莫大之患。故臣等啓之如是,而財上又欲下問于本道監司及兵使,是不信朝廷之議,恐傷於事體。況本道監司及兵使啓本之意以爲,當於未繁盛前驅逐,但不知驅逐後處置之事也。其意亦以驅逐爲先策也,而在此知邊事宰相等同然一辭,不可不圖之於未熾之前云,今不當更問。南方倭奴之事,臣等非不憂慮,而欲擧事於西邊,以勢不得不爾故也。」傳曰:「予之欲問於本道者,爲擧兵非輕,故欲旁求方略耳。本道邊將,以驅逐後事爲憂,則可知擧兵之難矣。若賊寇先侵我境,我不得已擧兵應之則可也,令野人等雖來居我空地,別無顯著之罪,可謂無名之師也。雖得驅逐,不能防守,則恐有後悔。今南方未必無事,而又開西北之釁,必成狼狽之勢也。雖當驅逐,再三商議,毋用輕忽可也。」袞等又啓曰:「今承傳敎,重開兵端,如是丁寧,臣等不敢更啓。自古帝王,待夷狄之道,當如上敎。然臣等之啓,恐其貽禍將來也。今雖不可定其驅逐之時,然使本道及備邊司,措置諸事,鍊兵積穀,以待其變可也。彼人等來居已久,必有恣慢之心,終豈無不道之罪乎?」
○南袞、李惟淸啓曰:「我國,三面受敵。雖在平時,武備不可頃刻解弛。今若有西北之警,以其事爲己責,而任之者,無之,須擇可當之人,尊其爵秩,以屬軍卒之望可也。前日惟淸赴京時,亦啓是意,故卽命兵曹抄啓而後,無擧用之命,故玆復啓之。」傳曰:「大臣之啓至當。前日,屢聞如是之啓,而無可當之人,故不卽行其言矣。頃者,特加資于李之芳者,將欲重其望也。而臺諫論執不已,不得已改正。雖有可當之人,若如是駁劾,則誰敢當其任乎?然如此之事,自有其機,予姑竢之,豈敢弛念。」袞、惟淸及大提學李荇、禮曹判書洪淑、參判金安老等議啓曰:「禮部郞中孫存,私求《登科錄》及詩文。此非成例之類,何有後弊乎?臣等聞,孫存以此事發怒,待我國人,甚薄云,不得已撰送可也。請令弘文館,抄出不干中國之文以送之,似無妨焉。」傳曰:「依啓。」
○傳曰:「昨日禮曹所啓以爲,加定能文宰相,使之常仕于弘文館,議其可當詩文,而撰集。予計其供億之弊,俾勿爲之耳。大提學乃其職任,其令常仕于弘文館,急速抄撰。」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3日
○乙卯,三公議:朴永昌以重罪連坐,蒙宥足矣,不可授其功臣錄券也。「〈永昌以永文同生,緣坐削功。其子生員瑜上疏請還功臣錄券辭極懇切上命收議于大臣。〉傳曰:」知道。「
○臺諫啓金克愷、金硡、南趎事。諫院啓曰:「禮賓判官趙英傑,自主簿陞爲判官,非徒驟陞,前爲守令時,多有不謹之事,請改正。」皆不允。
○太白晝見。
11月14日
○丙辰,同知中樞府事尹希仁,以《皇明政要》一帙進獻曰:「此非古書,乃近代所撰,切於洽政,若令印出,而時賜睿覽,不爲無助矣。」傳曰:「覽後,當令印出。」遂賜希仁大箭一部及酒。
○三公啓曰:「會寧府使徐祉素有中風之證,而近得他病,臥床呻吟。年且衰老,而病不離身,豈能任邊將之事乎?會寧,六鎭中最鉅之鎭,非可以臥病,而治之之地也。臣等聞,祉感激上恩,欲力疾發行,今日氣嚴冱,若於中道臥病遲留,則鎭務尤疎矣。臣等意以爲,擇曉解邊事者遣之,則似當。」傳曰:「徐祉乃有武才名望者,故欲遣之,使之蘇復其鎭。病果如此,則當遞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己卯、庚辰兩年京還上之數,七萬二千餘石。該曹令各官,一時督納,甚不可也。故本道監司,亦啓其不可之意。近者,連歲凶荒,今年雖不至失農,若兩年還上,一時督納,則民間不無流離之弊,請先捧一年還上,而漸次畢納何如?」諫院啓曰:「直講沈達源,前爲佐郞,未久而見罷。今陞五品之職,至爲未便。奉常寺判官林遠,出身雖久,前爲佐郞未久,而在喪,今不當陞敍。又以正言被論,而卽敍陞品之職,有妨事體,請竝改正。」傳曰:「京還上事,前日於經筵,臺諫歷言其弊。故已令該曹,漸次徵納。餘皆不允。」
11月15日
○丁巳,益陽君懷、利城君慣、茂山君悰等啓曰:「今大妃殿未寧,移御他闕。臣等退坐于家,至爲未安,請隨駕。」傳曰:「移御時,凡侍衛,欲其簡略。故宗、宰等不令隨駕矣。其於移御後,問安可也。」
○侍講院啓曰:「前春,世子移避時,令賓客輪次直宿,今則何以爲之?」傳曰:「今之移避,從慈殿也,非如前日之避也。然賓客直宿,爲其保護世子,當如前日之例。」政院啓曰:「侍講院,只取稟賓客直宿之事。前日承傳:『師傅雖不直宿,亦宜頻數往來,使之薰陶德性』云,敢稟。」傳曰:「位前承傳。」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兵曹政廳曰:「訓鍊知事久闕,今日注擬可也。大臣之意,亦如此耳。」兵曹以曺閏孫、崔漢洪、尹熙平等擬望,上,落點于曹閏孫,仍傳曰:「特加可也。」以朴紹爲司諫院正言,趙仁奎爲弘文館正字,曺閏孫爲資憲同知中樞府事。兼知訓鍊院事。〈史臣曰:「訓鍊知事,與東班大提學等,自祖宗朝以來,須用武班宰相,夙有名望者爲之,故虛位久矣。一朝閏孫居焉,朝野駭怪。閏孫,世居晋州。其父淑沂嘗爲慶州府尹,盜官物,起第宅、置田庄。事露係訊,僥倖得免。閏孫之貪,甚於其父,公私逋逃,盡萃其門。財力富盛,甲於一道,威制吏民,恣行不義,其麤暴之狀,不可形言。累歷營鎭,善事權貴,虛譽隆洽,遂擢重地,尤曲事南袞。及拜知事,袞遣家奴致賀,贈以金帶,閏孫報以重賂,袞不勝啗利之感。私通市恩,又受重賂,殊失大臣之體,君子譏之。」〉
11月16日
○戊午,侍講院啓曰:「世子入學時,則闕內乘小轎,出光化門,乃乘輦矣。明日移御時,亦如前例乎?敢稟。」傳曰:「世子常步於闕內,禮也。但年今幼弱,恐其勞困,宜如前例。」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黃海道觀察使朴光榮,在其道多有失誤之事。其所率中房者,〈俗語謂,率行伴人爲中房。〉作弊於各官,至爲猥濫,而猶不得禁抑,況能任方面之責乎?請遞。」不允。
11月17日
○己未,傳曰:「明日慈殿移御後,予當隨往問安,合於禮,而移御時刻,乃在未時,則已晩矣,其間往還,日必暮矣。明明日,從簡禮問安于移御所,勿令前後鼓吹,而典樂等亦不當隨駕。」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8日
○庚申,遣李思鈞如京師,表賀皇太后冊封。
○大妃殿,移御于昌德宮。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徐祉陞資,以會寧府使也。今旣病遞,二品之加,不可虛授,請速改正。」憲府又啓曰:「訓鍊知事曺閏孫,踐歷少,而名望輕,請改正其資。傳曰:」徐祉旣遞會寧,其加可改,然其人可用,不必改也。曺閏孫,前者大臣等云:『須擇武班可任將帥者,尊其爵秩。』故特授之。餘竝不允。「
○慶尙道靈山、宜寧、巨濟、固城、密陽、晋州雷。
11月19日
○辛酉,上幸昌德宮,問安于大妃殿,賜侍衛、宗宰、將士及承政院、臺諫、弘文館、兩宮〈昌德、昌慶。〉入直將士,酒饌于仁政殿庭,未時還宮。
○傳曰:「大妃殿移御未久,而卽視事未安,其停二十一日朝參。」
○臺諫啓前事,命遞南趎、沈達源,餘皆不允。
11月20日
○壬戌,義禁府啓曰:「金末孫旣受刑二次,而不服。末孫與告者莫同,有嫌分明。且有事干,而其觸上之言發說之時,又無聞知者,是亦可疑,請推莫同。」傳曰:「末孫加刑啓請之時,予己疑其難明,而猶爲從之者,以末孫雖發其言,恐被重刑,而忍杖耳。果與莫同有嫌,姑除加刑,推鞫莫同可也。」
○侍講院啓曰:「世子以大妃殿未寧,常侍藥矣。然今方,學問進就之時,久廢學業,似未安,而賓客等亦不可徒爲直宿,請間三四日,招書筵官,或尋溫舊讀、或講所讀書,且師傅進候,亦無定規,請於每朔六衙日爲之,何如?」傳曰:「予亦已視事,而時御經筵矣,世子亦當御書筵矣。師傅進候事,依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傳于政院曰:「近觀,兩司城上所,數數留門而出,予常欲言其不可,而關於進退,故不言耳。若論執大事,屢啓不止,則雖至夜深可矣,此則乃常時例啓之事,當早來啓,不至留門。且色承旨當促注書,急速書啓,而注書亦不當遲緩。城上所及色承旨、注書,皆可推考,然晩來之責,專在城上所,而不關本司,其知之。城上所若被推,則不可在職,明日爲政可也。」
○夜,西方有雷聲。
11月21日
○癸亥,御晝講。上曰:「大司憲趙浚〈浚,恭讓王時大司憲也。〉上疏言:『齋戒之事,至深切矣。』今祭執事,亦有致齋、散齋,而能如禮文所云乎?恐有未盡者也。如散齋,則果如趙浚所謂:『在家與妻子相親押。』安有致謹之意耶?如此祭祀之事,爲禮官者,所當檢擧。」特進官韓亨允曰:「今之祭祀間齋戒之事,與古之禮文無異矣。但其間致謹與否,未可知也,唯在禮官糾撿而已。」
○大司憲趙舜、大司諫兪汝霖、執義尹仁鏡、司諫兪伸翼、持平許寬、沈彦光等啓曰:「昨日,兩司適皆齊坐,而公事繁多,臣等同議處決,故啓事之晩,至於留門,是乃臣等所同失也。前日,曾有早來啓事之敎,而臣等未嘗念察,屢致留門而出,今旣遞推啓事臺諫,臣等勢不可在職,避嫌。」傳曰:「昨日兩司齊坐,予豈知之?近來,啓事臺諫,留門而出,固非一再,甚爲未便。非以留門爲重,人君接禮臺諫,亦似失體,故早來啓事事,丁寧敎之,而昨日則城上所纔出,而擊人定鍾,故使之推考耳,非指斥諸臺諫也,其勿辭避。」趙舜等又啓曰:「城上所若任意適往他處,而晩來啓事,則乃城上所之失也。昨日則本司公事議罷後,直詣而日晩,故然耳。此,臣等遲晩入送之所致也,安敢在職?請遞臣職。」再啓,不允。
○政院啓曰:「司憲府官員,不承城上所推考傳旨,曰:」此,非獨城上所之失,乃臣等之所同失也,不可只推啓事員,何以爲之?「傳曰:」城上所晩來,故推考耳,非臺諫合司之失也。今雖避嫌,豈久不行職事乎?若行職事,則自然捧承傳矣。「
○傳于政廳曰:議政府右贊成久闕。只有李繼孟,而若有故,則東壁無一員。左參贊沈貞,資亦正憲,甚合物情,其以單望擬之。「
○以沈貞爲議政府右贊成,金銛爲司憲府掌令,表憑爲弘文館應敎,丁玉亨爲校理,姜崇德爲司諫院正言,孫澍爲同知中樞府事。
○日暈兩珥。
11月22日
○甲子,上問安于大妃殿移御所,傳曰:「慈旨以爲:『證候久而彌留,非一二日可期差復,今三公及六曹、承政院、宗親等每來問安,予甚未安,請勿令頻來問安。』」
○臺諫再辭,不允,退而待命。
○弘文館直提學蘇世良等啓曰:「昨昨日,兩司城上所,日晩啓事,乃至留門,命遞推之,中外聞之,莫不駭愕。前雖有早來啓事,勿使留門之敎,今臺諫,或未及聞知者。大抵,臺諫雖有過當之事,人君則待之當優容矣,況此甚不緊之事,至於遞推乎?憲府非如諫院,職務甚繁。若畢議其事而後,入來啓事,則勢或有遲暮之時,豈可以此,而遞之乎?且臺諫所啓,前無書啓之例,而今則必書啓。日之早晩,未必不由書之遲速也。」傳曰:「比來,城上所啓事太晩。只一啓,或至留門,或至擊人定鐘後,乃退。予意以爲,非特留門爲重,而臺諫頻數冒夜出入,則人之見聞以爲,臺諫所啓之事,人君必慢忽,而遲留答之,故然耳,予爲此懼。前者,再諭臺諫,以早詣論事之意,而其後亦再、三留門。承旨及注書,慮或遲緩書啓,故竝令推考耳。予豈知本司公事畢後,來啓之意耶?但自古城上所,皆不參本司之公事,而來啓事耶,是,未之知也。且臺諫、侍從、大臣之啓,幷令書啓者,重其言,毋使有遺漏也。以口傳通,豈如書啓之完備乎?此則予未知其不可也。但推城上所之事,若知聞見之驚愕,則雖夜深,不當推考也。」
○傳曰:「啓事臺諫推考之事,予豈不計料乎?承旨、注書,皆令推考,俾後知之,而今侍從,亦啓未便之意,其勿推可也。且明日,政院其以此意,召臺諫等言之,使勿辭就職。」
11月23日
○乙丑,臺諫來聽傳敎,仍啓曰:「臺諫非如他官,少有不當於事理者,則不可苟處。所失旣同,獨遞城上所,則臣等豈敢在職乎?大抵,臺諫不可苟且在職,上亦不宜用苟且之人也。臣等決不可在職,請遞。」
○掌令金銛、正言朴紹啓曰:「臣等時未與同僚相會,故所論之事,不得啓之,但遞推啓事臺諫之事,至爲驚愕,中外聞之,莫不竦然,故侍從亦啓不可之意。大抵,人君之接禮臺諫,雖大事,固當優容,而重難之,況此以不緊之事,至於如彼,至爲未便。但自上命勿推,是,上自知其失矣。然所關重大,後日之弊非輕。故欲使上,留念省察,而來啓耳。今臺諫,亦駭此擧,至於辭職,然不可遞也。」傳曰:「遞推城上所之意,予雖不一一言之,昨日答侍從之言,爾等必聞而知之矣。果弘文館來言遞推不當之意,而爾等不可遞諸臺諫之啓,甚當,予豈不自計乎?」仍傳于趙舜等曰:「以弘文館所啓及掌令、正言之,啓觀之尤不當遞也,勿辭。」趙舜等,又啓不可苟處之意,傳曰:「遞城上所,旣云失矣,況又遞諸臺諫乎?新臺諫及弘文館,豈偶然計,而來啓乎?勿辭。」趙舜等又啓曰:「豈可以人言,爲臣等去就乎?反覆思之,決不可在職。」傳曰:「當初,若以本司爲非,則爾等如此辭避,可也,只以晩來啓事,偶推城上所耳,勿辭。」趙舜等曰:「上敎,以遞城上所爲失,故臣等不敢復啓,而退。」
○右贊成沈貞啓曰:「以臣爲贊成,夫贊成之任,須以宿德重望者授之,然後可以當之。臣資質庸下,自小無學問之力,凡所任官,小無成績。雖因循承乏,至於宰相之列,常惶悚兢懼,而得拜參贊之時,亦再三辭職,不蒙兪允,黽勉就職,心常以爲非據之地,而不能自安也。今又受是職,臣雖昏暗,不能自知,物論必自有之矣。且臣在頃時,凡遷授之際,輒遭物論,是皆臣無狀之所致也。以臣不肖,豈敢當貳公之任乎?非但臣不堪其任,其於聖鑑用人之事,有所失當矣,不可一日冒處,請辭。」傳曰:「貳公,弘化之任,予非不知其重大也。卿非徒歷仕已久,且有勳勞,予豈不思,而授之乎?勿辭。」再啓,不允。三啓曰:「臣有老母,過今年一月,則年九十矣。本以衰疾,頃又得病,幸賴聖恩罔極,得甦微命。聞臣陞資,不覺驚起,其在母子之情,曷有窮已?第緣臣資稟庸下,必不堪任,恐遭冒進之誚,以傷病母之心。古云:『其難其愼。』請留聖思,毋輕名器。」傳曰:「予亦知卿德望,勿辭。」
11月24日
○丙寅,臺諫啓前事,又啓曺閏孫爲慶尙兵使時,有不謹之事。諫院啓曰:「軍資監主簿張紀乾前任宜寧縣監時,居官不謹,敍用未便。」皆不允。
11月25日
○丁卯,上問安于大妃殿移御所。
○禮曹書啓答禮部郞中孫存之辭,其辭云:
前者,謝恩使姜澂朝京時,大人求東人《登科錄》及詩文。海外陋儒,述作荒蕪,誠不足以仰塵雅覽,未能副敎。聞,尊號使尹希仁之行,又有勤問,不以固陋,竟負尊命。但陋邦之作,非如中朝撰集刊行,試罷散落,所存不多。只將若干篇,草草錄呈,一哂休過。
所送乃《登科錄》及詩文四冊,主事仵瑜所求《皇華集》二件也。傳曰:「此云:『大人求我國之文』云,若改我國二字爲『東人,』且除『久未,二字,而改爲』未能副敎,云則何如?」承旨蘇世讓曰:「上敎至當。」
○太白晝見。
11月26日
○戊辰,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贊成李繼孟、右參贊李荇等啓曰:「前日,大妃殿移御時,自上不得移御之意,臣等備悉聞命矣。但與慈殿異處,未安,且慈殿未康寧之前,則問安必數,早起行幸,上體勞動,況時方寒冱,在下之意,皆欲移御,請自上裁。」傳曰:「大臣所啓至當。但前日,以不離定省之意,啓于慈殿,則敎云:『人君不可棄正宮。』慈旨如此,似不可强。然當於問安時,更稟而發落。」
○同副承旨蔡紹權,視候氣重室而啓曰:「埋冬至律管內,北埋第一管微動,南埋第二管大動矣。」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吏曹以刑曹判書望入啓,上,特書曺繼商名以下,遂傳于政院曰:「繼商,非徒人物可當,爲嘉義已久,故特加,而爲判書耳。」以金克愊爲議政府左參贊,曺繼商爲刑曹判書,尹希仁爲刑曹參判,柳繼宗爲咸鏡南道節度使。
11月29日
○辛未,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30日
○壬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宗仁,前爲本道兵,水使時,貪汚不法之事頗多,故其所踐歷之地,皆爲殘弊,請遞之。博川郡守全義常,以老病不能治事,必有巨弊。且一家之內,不正之事頗多,請罷黜。大同察訪金佑漢,人物庸劣,崇飮使酒。此道,乃赴京驛路,不得已擇差可也。以此人委此任,必不能蘇復,請遞之。且《登科錄》及詩文,入送中朝,人臣,義無私交。若因一人私請,而卽入送,則恐有後弊。」傳曰:「李宗仁所失,不知也。慣知水路,合於南方將帥,故前日罷職未久,卽付軍職,遣爲助防耳。豈可以一時之失,棄其人乎?全義常、金佑漢人物及所失,不可知也。不可以風聞擧劾,而輕遞之也。且詩文入送中朝,非輕之言,正合予意。當初,問于大臣,則以爲:『雖入送無弊。』云,故議定入送矣。然臺諫,今旣啓之如此,則大臣及禮官,自當言其便否矣。餘皆不允。」
○舒川郡守韓碩豪,勤謹奉公,淸儉自持,以善治聞。〈史臣曰:「碩豪武人,所至之地,皆以能稱。吏畏而民懷,雖文吏,鮮有過者。」〉 ○遣工曹參判尹殷輔于江原道,巡察量田,元田畓三萬四千八百十六結六十二卜一束內,田:二萬八千五百七十一結十二卜八束;畓:六千二百四十五結四十九卜三束。
十二月
12月1日
○癸酉朔,上問安于大妃殿移御所。
○傳于承旨等曰:「前日,大臣請移御,予稟于慈殿,則以爲:『人君擧動甚重,不可爲予移御也。且予別無他證,但不思食耳。』予更稟曰:『義當不離侍藥,往來定省,心甚未安。』再三啓請,方得允兪,當移御于昌德宮。」
○傳于政院曰:「昨日,臺諫以爲:『詩文入送中朝,不宜輕易。』其於今日大臣會處,議啓。」左相南袞、右相李惟淸、大提學李荇、禮曹參判金安老啓曰:「臣等聞,禮部郞中孫存,以其所索《登科錄》不許之,故頗有怒色,至於關禁我國人。臣等議以爲:『强拒不送,則必疑我國有隱諱之事,故以抄送無妨,』啓之矣,今觀所抄《登科錄》及詩文,因冊封使行忙,急遽抄選,不爲精明,而且近來儒士所述之詩文,甚無光彩,《登科錄》則一時儒生,無計較所述之詞,尤不可播於中朝,徒增其笑而已。臣等初雖啓之如彼,爲今之計,不若不送之爲愈也。孫存雖更發怒,然非關於公事,何能有所爲也?宜以權辭對曰:『鄙邦淺陋之辭,不可仰塵』,則何如?」傳曰:「依啓,勿送。令禮曹,更議所答辭以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2日
○甲戌,傳曰:「官木緜、官正布各四百匹,水紬鼎紬、白木緜各一百五十匹,白正布一百匹,去核緜花四十斤,白檀香一百斤,束香六十斤,進排于昌德宮。」乃敎曰:「此則歲時入內,例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3日
○乙亥,下書于冊封使李思鈞曰:
今送《皇華集》二件,傳給禮部主事仵瑜若孫存更言東人《登科錄》及詩文事,當答云:『大人所言,豈不欲從?但我國科擧製述,非如中朝撰集刊行,試罷則散逸無留。且遐邦陋儒,述作荒蕪,誠不足仰塵雅覽,深以輒冒左右爲恐爾,非有他,幸須寬恕。』事,其以卿意,說道可也。
○大司憲趙舜等上箚曰:
伏以,人主居深宮之中,莅萬機之繁,聰明有所不逮;聞見有所不周,故置臺諫以爲耳目之責,所以廣視聽,而通衆情也。苟無樂聞之實,則公議鬱滯,而禍患有之,豈不深可懼哉?臣等伏覩,日者,兩司諸闕,雖或愆時,直以務繁事劇,不覺其日暮,則是特細過耳。殿下當加貰貸,以示優容之量,乃敢嚴辭,至命推遞,中外見聞,莫不驚愕。訑訑之聲音顔色,拒人於千里之外,其於聖德,豈非大累?自古人主之於臺諫,借其重權,而尊禮之者,將以決壅,蔽而重朝廷之勢耳。是以。言及乘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其待遇之禮,苟不能如是之尊且重,則有以生輕忽之心,輕忽之心生,則其弊必至於不足爲畏憚,不足爲畏憚,則惟予言而莫之違,無所不至,其患有不可勝言。殿下聽諫之誠,漸不如初,臺諫論事,或不免於留難,未見有樂聞之實。至以小失,而乃見諸雷霆之威,以折諍臣之氣,厭諫之端,已兆于此。嗚呼!和顔以受之;虛懷以納之,士猶畏懦,而不敢言,況又震之以威;壓之以重,誰肯進逆耳之言,以犯不測之禍哉?夫言路通塞,實關治亂。若言路堙塞,則禁闥之外,殿下耳目之所不及者,雖有至大之事;迫切之禍,殿下何從而知之?此非宗社之福也。大抵,名器所以礪世磨鈍,不可輕授非人,金克愷出身未久,驟陞貂蟬。知事重職,而曺閏孫素無物望。徐祉坐辭邊任,而濫授崇階,李宗仁貪汚無狀,剝割尤甚,而累授邊寄。趙英傑別無賢能,而濫授五品。全義常老病昏庸,不克莅事。金佑漢性本庸劣,崇飮使酒,人情噂�,物議喧騰。臺諫所論,實愜公議,而累日論列,天聽邈然,迄未蒙允,臣等不勝缺望。伏願殿下,聽言納誨,一出於誠,不以私恩而沮之;不以逆意而憚之,從諫弗咈,亟賜兪音。
○傳于臺諫等曰:「今觀上箚,日者遞城上所之事,幷言之。當初,予非論兩司之失也,干於城上所私失之事,故言其失,其勢自當遞也。又云:『待遇臺諫之禮,不能尊重,則有以生輕忽之心。』此言至當。是故,前者城上所,雖乘昏而來,啓事之間,至於夜深,猶未言其非,而頃者,留門頻數,恐有自上,輕忽遲答,使臺諫冒夜出歸之議,故不得已敢言其失而已。趙英傑、金佑漢、全義常、張紀乾等人物,臺諫豈不見聞,而論之乎?是故幷遞之。但義常,不可以一失,遽卽罷職,只令遞差,則其用與不用,銓曹自當斟酌處置也。餘皆不允。」
○日暈。
12月4日
○丙子,傳于政院曰:「予欲頻數問安慈殿,以日氣嚴烈,固止之。昌德宮方且修理,甚爲煩擾,故姑停行幸,其知是意。」
12月5日
○丁丑,傳于政院曰:「近因日嚴,久廢經筵,恐有外議。然慈殿證候,比前尤未寧,心甚未安。若移彼闕,〈指移御所。〉當不離侍藥,雖在此闕視事,猶未安,今後勿稟經筵。」
○太白晝見。
○夜,金星,與月同度。
12月6日
○戊寅,京畿觀察使金璫啓曰:「今年農事,雖不至於全歉,大槪則不至於豐矣。道內守令,皆報以民患於收納還上,而臣,巡行親問之,則果如所報。凡還上有四種,〈京倉還上、往年還上、口食還上、種子還上。〉若一時竝徵,則雖豐年,民皆逃散,督及族隣,其怨可知。頃聞,京還上二運輸納後,令該司更議事,有傳敎云,請速令更議以啓。往年還上,亦問于該司,姑停何如?」傳于政院曰:「其以啓意,問于該司。」
○憲府啓曰:「今日政,任瀏除博川郡守,博川乃巨邑也。前者,以全義常不堪其任,故論啓而遞之。任瀏人物,又下於義常,前任順川,尙不能治,況博川大地乎?必不能堪任,請速遞之。」傳曰:「可遞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京還上停納事,臺諫啓之,京畿監司亦啓之,而戶曹防啓,故守令憑此侵督。大抵,九分爲率,漸次收納,載在《續典》,而累年還上,一時督徵,則民怨不貲,請令停之何如?」傳曰:「還上事,當問于該曹。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以表憑爲弘文館應敎,李英符爲司憲府持平。
12月7日
○己卯,臺諫啓前事,傳曰:「還上事,當待該曹回啓,處置,餘不允。」
○戶曹啓曰:「京還上事,今方磨鍊諸倉所俸之數矣。畢磨鍊然後,作公事以啓何如?且京畿往年還上捧納,事勢不得不爾也。今若不捧,則明年種子及口食爲難。但令本道監司,觀其便否,徐緩勿迫,則似當。」傳曰:「知道。」傳于政院曰:「將此意,言于諫院。」
○太白晝見。
12月8日
○庚辰,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啓曰:「慈殿令勿頻數問安,故欲不違其意,然遣人問候,豈如親視定省之爲穩乎?請速移御。」傳曰:「慈殿近有感寒,證尤未寧,明日欲躬詣問安耳。移御之日,當隨後斟酌言之。」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大同道其務重於州郡。察訪朴庇楨人物庸下,前授端川郡守,亦被論遞。大同之任,尤大於端川,須以有材幹、秩高之人擇差。」憲府又啓曰:「博川郡守辛熙貞,前任金山,病不能治事,請遞之。」皆不允。
○慶尙道靈山縣雷。
12月9日
○辛巳,上問安于大妃殿。〈移御所。〉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0日
○壬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1日
○癸未,承文院啓曰:「聖節使申繼宗之死,中朝有賜物于繼宗之家,令回咨,而被擄唐人逃來我國者甚多,宜當解送。若待來年聖節,則太晩,請付押解官入送,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12月12日
○甲申,上移御昌德宮,傳于政院曰:「中宮自昨日有感寒證,而日氣又嚴烈,當竢數三日調理,移御矣,其知是意。」
12月13日
○乙酉,傳于政院曰:「近來,久未接見大臣,未安之意,前已言之矣。今亦以慈殿未寧,不離侍藥,故不能視事,朝廷孰不知之?然予未安於心,故令政院知之。」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延曙察訪金良彦,前任平山府使,以三中罷職。別無敍用之命,而銓曹遽卽注擬,請令法司,推覈其由,且京倉還上勿徵事,戶曹不分明行移,故各官未解其意云,請令該曹,更爲詳悉行移何如?」傳曰:「金良彦事及京還上事,當問于該曹。餘不允。」
12月14日
○丙戌,中宮移御于昌德宮。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永昌府院君權鈞、左贊成李繼孟、右贊成沈貞、禮曹判書洪淑、右參贊李荇、禮曹參判金安老、參議李世貞等承命來會,傳曰:「慈殿未寧,不肯進膳,幾至六朔。前日予往來問安之時,慈殿雖欲進膳,輒發嘔逆。雖然,氣不甚困。自予移御之後,侍側觀候,日漸衰憊,昏沈困倦。證勢非輕,藥餌無效,予心罔知攸措。予聞,中朝皇帝未寧之時,遣官祈禱山川。我國,無乃祖宗未寧之時,或有如是事乎?大妃殿未寧時,所爲之例,未知也。大抵祈禱事,雖不正,計至罔極,猶可親禱,此則難矣,遣官祈于宗社、山川何如?若以爲當然,則令禮官磨鍊可也。」光弼等啓曰:「藥餌及所當調治之事,無所不爲,而猶未得效焉,故不得已,因迫切之至情,乃以此事,下問于臣等,不勝感愴。在下之意皆以爲,雖如此祈禱,無妨也。」上又以備忘記,傳于光弼等曰:「爲慈殿祈禱之事,則分遣宰相,潔齋致誠可也,其令該曹,急速磨鍊,香則予當親傳焉。且近者,慈候甚緊,故予侍側請曰:」無乃欲有所敎事乎?「慈旨以爲:」予,他無所言也,予素有不平之事,至今未解,故用心之證兼發。昭格署雖非正道,非今日之始創也,亦非特前朝舊事。祖宗開國以後,列聖相承,賢臣在下,雖欲革之,尙難卒革也。主上,往者用新進之言,一朝卒革,此雖干於左道,非如佛氏惑亂人心之事也。況人生於天地間,日月星辰之祭,其可忽哉?昭格之有無,不關於予身,予之欲復者,亦非干於國政也。但祖宗難革之意,豈無所在?子孫不念祖宗重難之意,可乎?昭格署之費用,果有浩繁。雖不能盡復,如三光之祭,略備爲之可也。「予伏聞慈旨,不勝驚惶。卽回啓曰:」昭格署之革廢,雖出於新進者之議,朝論之欲革者久矣,故革之爾。己卯年復祖宗舊章之時,昭格署亦載於舊章,故議于大臣,則不可復立云。今慈候日漸深重,病中心靜爲大,請勿念慮。「反覆陳其不可也。今朝予又侍側,見其進膳粥水,雖半匙,未能進御。予强勸曰:」久不進膳,故氣困如是,進膳最重。「慈殿亦勉强進粥水半匙,而還嘔,予不忍見之。慈旨亦以爲:」雖不如前例復立,祭三光之事,若不廢,則予心庶可安也。予心安則予病可愈也。「云。予意以爲,大抵,凡人父母病極,有所言,若非亂命,無不從之,以慰其心。況如昭格署,雖非正道,不如佛氏惑人心也,雖復舊,不至於亂命也。昭格之設,其來已久,而卒廢,慈殿平時,多有不平於心,故病中發此言。病中念慮至此不已,則用心之證尤劇也。前者,昭格署所祭,不經之事甚多,故費用亦多。果如慈旨所謂,雖不盡復,如三光之祭,令該曹略例磨鍊,則費用亦不多矣,且其官員,亦宜斟酌設之,以至於不全廢,則慰悅慈殿之一端也。古有孝子,於其父病,祈于北辰,而有效,此誠格于天故也。若復昭格署,則亦可爲慈殿祈於此也,且此非如新設之事,但復舊而已,其僉議以啓。光弼等啓曰:」臣等觀此上敎,欲慰安慈殿,甚至懇惻,在下啓之,至爲惶恐,心亦未安。但昭格署之革,雖因新進之士,其前亦言其弊,至於論啓請革者數矣。朝廷群議皆然,非新進之士所獨請革也。今若復立,則臺諫、侍從等必不計上之欲慰安慈殿,而以復立左道,爲駭愕,論執啓之矣。如此則朝廷恐至於紛擾也,自內豈不計如是之事乎?「傳曰:」予豈不熟計朝廷之意,亦豈不知耶?慈殿之敎,如此丁寧,固非偶然,但書慈殿及予回啓之意,言于大臣等耳。慈殿證候非輕,今何以不可復立之意,啓之乎?其以略例,姑設爲之何如?更議以啓。「光弼等又啓曰:」臣等非不知上之不得已欲慰安,而爲之也。然當初,革之者爲重,而今之復立者,尤重。其時若不革之,則猶或可也,今旣革之已久,欲更復立,則與新創同矣。朝廷若爭論不已,則反不能慰安慈殿之意。臣等計朝廷之意而啓之,自上欲輕易復立左道之事,甚未安也,請留三思,自上宜極盡誠孝,且計朝廷之意事,乃具全也。「傳曰:」慈殿用心證,非一朝所發,常有不平而然耳。慈殿,常時豈不商度,而有此敎也?今聞在下防啓之意,則恐增其用心之證,予不忍也。此事,非如新設也,其司舍及器皿皆在,今若啓之以令該司,從略例復立之意,則慈殿證候,亦稍歇也。以祖宗事觀之,亦有昭格祈禱之事。今雖暫設爲之,亦是爲慈殿祈禱之一事也,其更度予意,而啓之。「光弼等啓曰:」今聞上敎如此懇惻,臣等罔知所啓。臣等豈不知天意不得已而然耶?但恐朝廷紛擾,而啓之耳。自上非不知以復立爲不可,而只爲慈殿丁寧敎諭,臣等不敢啓之,自上斟酌裁斷。「傳曰:」此事乃予不得已爲之之事也。「仍傳于政院曰:」復立昭格署,非小事,不可不使首相知之。其遣史官,諭以慈殿及予傳敎之意,收議而來。「金詮議:」昭格署革罷之議,非特出於新進之士,朝廷諸議,本皆如是。今見上敎,已洞察其源矣。今以慈旨,欲復設如是,則朝議,必騷擾,其於病中,亦必有未安矣。但慈旨及上敎迫切如此,臣未知所處。若以爲今可復立,則前日正論,有所未明,若以爲不可復立,則恐傷慈旨及上旨。略備暫設,旣有上敎,上可斟酌。「傳曰:」知道。「
○禮曹啓曰:「祀典所載山川,皆祭之則當分遣獻官于八道矣。考成宗朝故事,只祈禱于宗廟、社稷及京中山川而已。但爲慈殿爲之之事,則永寧殿亦可祭之,敢稟。」傳曰:「其依成宗朝例,宗廟、社稷、昭格署、三角山、白岳山、木覓山、漢江等處遣官祈禱,而幷祭于永寧殿可也。且以略例,復設昭格署可也。」
○臺諫啓曰:「前日所啓事,則以慈殿未寧,今姑停矣。但聞昭格署復設之敎,此大事,不得不啓,故敢玆來啓,前者革罷時,非獨朝廷僉議以啓,聖旨及慈旨,皆以爲當,故革之。雖前代所革不可復立,況當代所革,不久而還設乎?前日干於左道之事,革之者非一,尤不可開端也。知其左道,敢欲復設,尤不可也,請收成命。」傳曰:「昭格署事,慈殿有敎,而予之以不可復立回啓之事及大臣等議論再三往復之意,雖不盡言,爾等豈不聞知乎?非自祖宗朝革之,而今欲復立,當代所革,當代復立,何害乎?成宗朝三大妃殿,未寧之時祈禱之事,無所不爲。夫昭格,雖似左道,非如佛氏惑亂人心也。爲慈殿,不得已復立耳。予意以爲,不須論也。」又啓曰:「爲慈殿,不得已復立之意,臣等非不知也。然非如宗廟、社稷祈禱之例,乃左道非正之事。自祖宗朝朝,廷每欲革之而不得,因循至於頃年,乃能革之,朝野快焉。明知其左道,而又欲設立,甚不可也,請勿復。」傳曰:「不得已復立之意,皆已知之,不須煩瀆言之。且復舊而已,不可聽也。」
12月15日
○丁亥,上親傳祈禱香祝于宣政殿。
○政院啓曰:「金良彦及京還上事,問于該司,則云:『大抵,犯私罪罷職,則例經二年,而敍之矣。以三中遞罷,則無經二年例事,故注擬也。且還上捧納之事,不得不爾。今若不捧,則凡使客及祭官供億爲難,而明年種子及口食之事亦大,不可不捧』云。」傳曰:「其將是意,言于諫院。」
○右贊成沈貞上疏曰:
伏以,臣資稟庸下,且無學問知識,幸捷科第,得齒仕版,遷延保躬,苟免罷斥,適値殿下龍飛之初,偶參勳末,濫陞宰相之列。旣乏文詞之才,潤色政敎;又無弓馬之勞,捍禦疆域,徒竊廩祿,咎愆日積,謗讟蜂起,動遭擯擠,殿下獨賜優容,收臣於衆棄之中,擢用不疑,俾長讞部,曾不得詰奸慝、伸冤枉,以補殿下欽恤之政;旋授銓衡,又不得進賢能、退邪侫,以昭殿下淸明之治,臣無可用之實,於此已著矣。恩寵已極,眷注益隆,臣雖至愚,豈不知殿下生死、肉骨之賜,而不竭心力,以効絲毫之報哉?第以稟賦有分,才智淺短,如蚊之負山;如甁之代罍,自不得不爾矣。殿下猶不譴斥,復使待罪參贊,死避不獲,方俟僨僇,今又特命陞授贊成,乃貳公弘化之地,位秩愈高,責任益重,尤非臣愚乃敢冒據之處,決料不堪,血誠乞辭,天聽未回,無地自容,戰兢惕慄,久而益深,無報殿下生成之德,反累殿下知人之明,臣誠惶恐;臣誠愧恧。重念,前後居此位者,或以德望;或以勳舊,不然則英才俊傑,豈有如臣者,僥倖側足於其間乎?此臣反覆辭懇,屢煩天聽,而不知自已者也。況臣之母,年今九十,病臥床第。證勢日以深重,少違救療,輒至危急。前蒙聖恩,賜暇侍湯,而迄無差效。未忍暫離,不得出仕,已愈數三旬矣。朝廷重地,豈宜久曠?不但臣心之深恫,實妨國家之事體。且臣所兼詔獄之任,事務亦劇,積日闕仕,廢事亦多。念至於此,臣何以堪上切公憂;下迫私憫?伏望殿下,察臣至誠;憐臣哀懇,亟命該曹,竝遞臣職。
下疏于政院曰:「貳相辭免之意,至懇切矣。然不可辭免之意,已盡言之。其招子弟,諭以不允之意。」
○大司憲趙舜、大司諫兪汝霖、司諫兪仲翼、執義尹仁鏡、掌令李芄、金銛、持平李英符、沈彦光、獻納朴命孫、正言姜崇德啓曰:「昭格署,自古非偶然積弊,而殿下卽位以來,洞照其左道,而乃命革之,一國快覩,而今又復設,聞之者莫不驚愕。今若復立,則其爲駭愕。尤大於前者因循未革之時,請速罷之。」傳曰:「慈殿未寧,而不能進膳,已過半年,病證轉劇,幾至旬月。近者,病勢日漸甚極,無復可望,無可奈何,爲慈殿之事,當無所不至,成宗朝爲慈殿,祈祭昭格署,況慈旨以一朝卒革之事,未安於心,而病體困極之中,念慮不已,如是則恐益用心之證。不得已,昨日議于大臣,依成宗朝例,略備暫設爾。還設之意,慈殿旣已知之。今聞還止之奇,則動心有加於初也,予豈偶然計度,而議于大臣乎?上有慈殿證候如是,而下有臺諫合司來啓,予心之未安,何有極乎?持言責之官者,豈不度之乎。此事,雖云左道,不如釋氏之弊也。且非新設之例,只復舊而已,而略備,則費用亦少也。」舜等又啓曰:「決不可復立。但今慈殿未寧如此,不忍復啓,姑退。」
○傳于政院曰:「今觀昭格署所爲之事,其言三界醮、靈寶醮、太一醮云者,非一二,不可偏廢,皆宜如舊復立,而只省其費可也。」又傳曰:「昭格署旣爲慈殿復立,當行祈禱之事矣。其令急速磨鍊,可也。」
○大臣等問安于大妃殿,慈殿以諺書,傳于大臣曰:
脫有不諱之事,凡喪制,須當斟酌商量爲之可也。主上氣弱不可一從喪制,世子幼弱,尤不可從禮文爲之也。大臣等啓曰:「雖常人,病中不置如此念慮,請勿如是。」
傳曰:「旣諭所懷于大臣,餘無所憾。」云。
12月16日
○戊子,副提學徐厚等啓曰:「臣等伏聞,慈殿以微恙,彌留迄今,日夜憂煎,罔知所措。聖慮所及,宜無所不至,但以慈敎,復設昭格署,臣等昵侍經幄,固知殿下非惑左道,乃出於不得已,第恐中外見聞,有所駭愕,終累正道。伏望裁自聖心,毋損盛德。」傳曰:「慈殿初以微恙,久不進膳,予心憂極。然幸有進膳時,則自然平復,日夜望之。自近日,證勢已極,予不知所爲。若有古例之事,則宜無所不至。慈殿未寧,祈于昭格署,有成宗朝例也,況慈殿病極之中,昭格署事,念慮不已,予反覆論止,未能回天,恐益用心之證,勢不得已,議于大臣也。予之不惑之意,爾等豈不知之,爾等之意,予豈不知哉?然事迫於此,不得不爾。祈于昭格署,慈殿已聞之,尤所難止也。」
○傳于政院曰:「甲寅、戊午年,大妃殿未寧時,有百官加之事乎?頒赦及百官加,在大王未寧時爲之,例也,大妃殿未寧時,亦有如是之事乎?不但考甲寅、戊午年之事,各年凡大妃殿未寧時所爲之事,皆考以啓。」
○傳于政院曰:「忠淸道以下,道遠而事迫,不可爲也。京畿境內山川,則依前例祈禱事,速諭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今司僕寺熟馬一匹,速送于於義洞本宮〈大妃本宮。〉可也。」〈意必祈禱也。〉 ○傳于政院曰:「當夕,吏曹欲於明日爲都目政,予以爲必有意,而徑請爲之。然慈殿證候甚劇,以用人爲未安,而姑徐徐云爾。今更思之,慈殿證候彌留,脈度遲速,朝夕各異,雖口不可言,終不知其何如。脫有不幸,事至紛擾,則勢亦難矣,都目政不可不爲,而慈殿證候,非以旬月,期其差愈也。明日爲政,於政院意何如?其議以啓。」上直承旨朴壕、蔡紹權等議啓曰:「都目政,非如他政,不可不爲。銓曹必有計料,而啓之耳。臣等意以爲,於明日爲政,似當。」傳曰:「令銓曹,明日爲都目政,可也。」
○太白晝見。
12月17日
○己丑,政院啓曰:「考癸卯、癸未、甲寅、戊午《日記》則大妃殿未寧時,皆用恩典、百官加等事,但甲寅年成宗未寧時,有頒赦事,而其餘各年則不知日時,故不得考矣。」傳曰:「知道。」
○臺諫啓曰:「近以慈殿未寧,不啓前日所論人物,而今日乃政事,故來啓耳。曺閏孫、金克愷、徐祉、李宗仁、朴庇楨事,已盡啓之,請速遞改。」憲府啓曰:「辛熙貞事啓之已悉,請速遞之。且今日安智爲安州牧使。智貪汚不學,而前守宣川,物論以保全爲怪。況安州大處,尤不可差遣,請遞之。」傳曰:「曺閏孫、李宗仁、徐祉、金克愷、朴庇楨、辛熙貞等不可遞之意,已盡言之矣。安智乃武臣堂上,其不得爲安州牧使乎?」
○以成雲爲刑曹參議,趙玉崐爲同知中樞府事。
○傳于政院曰:「慈殿未寧,爲政事未安,然不可不爲,故命爲之。但不得已差出者外,雜職其勿差出之意,言于吏兵曹。」
○紺岳山、松岳山、五冠山、德津、楊津,遣官行祈禱祭。
○辰時至巳時,日重暈兩珥戴。日暈,貫日東西,如環雲狀。未時至申時,日兩珥戴。
12月18日
○庚寅,傳于政院曰:「明日乃福城君出閤吉日,而慈殿未寧,至於如此。予則以爲,出閤未安。然慈旨以爲:『年長王子,不可長在宮中,而且出閤,非如吉禮及宴樂之事,爲之不妨。』云,其於政院意,何如?且問于禮曹以啓。」於是,政院以禮曹意,啓曰:「出閤,非吉禮,而慈旨亦如此,雖於明日爲之,似當』云。臣等之意,亦與禮曹所啓,同矣。」傳曰:「知道。」
12月23日
○乙未,前漢城府左尹尹喜孫卒。魁丙申科,秉心淸謹。
12月25日
○丁酉,政院以吏曹歲抄單子啓曰:「李忠楗以安處謙之流,雖死於杖下,流配之成命已下者,似不當書啓也。李延慶、宋好禮皆以薦擧,而延慶則後中賢良科者。今旣不用薦擧人及賢良科出身者,延慶、好禮亦不必擧論。且此單子書啓已死者之名,其意以爲,雖已死者,蒙恩命,受其職牒,則其子孫當用其職銜故也。然今皆雜書於生者之類,若表表人則已,如凡常之類,則自上豈一一知其生死者乎?請自今,分別作類,書啓之意,言于吏曹何如?」傳曰:「承旨所啓之意,至當,卽令分辨書啓。」
○大司憲趙舜等上箚曰:
伏以,日者,臣等論列人物,積有旬朔,天聽邈然,迄未蒙允,備位言地,不勝缺望。李宗仁性本貪汚,剝割無厭。屢受南鄙之寄,全羅之人,目爲貪賊。雖曰諳於水路,而前爲水使,坐失軍機,旋命助防,尙不効職,淹留鄕家,苟營己私,旣不加罪,反授重任,曾謂朝廷有人乎,金克愷出自門蔭,冒收雜資,出身今纔四年,賢能無出人右,驟陞貂蟬,官爵之濫,無異頃者之弊。況喉舌重地,不宜久曠,豈可以一人之故,而不恤公議乎?曺閏孫物望素輕,踐歷亦少。知事與六卿等,資憲亦崇品也。別無勞效,不可超授。徐祉坐解邊任,仍授前階。爵命無章,錫奬乖宜。大同,關西大路,察訪之任,非他道比。朴庇楨,與金佑漢無異,豈能蘇復驛路?安州、博川俱是路傍之邑,殘弊已極,固當擇人以遣。安智庸劣無知,前任宣川,貪饕莫甚。辛熙貞暗劣無能,曾守金山不克治事,終至貶黜,皆不可委以牧民。近因慈殿未寧,上下遑遑。詣闕啓事,心所未安,曠日停啓,然事非得已,敢瀆天聽,伏願殿下,夬從公論,亟命遞改。「傳曰:」曺閏孫等儀章已成,遽卽改之,物論非之。當問于大臣後,發落。朴庇楨、辛熙貞、安智等久被論駁,廢職多矣,皆可遞也。「
○京畿加平郡地震。
12月26日
○戊戌,政院啓曰:「李宗仁等事,令於今日三公等問安時,議之。今日領相及左相,以病不進,請遣史官,收議而來何如?」傳曰:「可。」
○右相李惟淸議:「金克愷端懿醇謹。今爲承旨,臣則未知其不可。徐祉已遞會寧府使,故臺諫論其陞資,當矣。然其爲人,氣槪卓越,立朝亦久,仍授其資,在聖鑑裁斷耳。曺閏孫將材寡儔,持身廉謹,操行可嘉。當養望於平時,故去年臣等共薦。今議此人,臣則未安。李宗仁以羅州人物,爲本道兵使,又爲守令,家鄕皆不遠,臺諫之論,豈無所聞?伏倠上裁。」傳曰:「知道。」
○領相金詮議:「李宗仁屢授邊寄,但聞其能禦寇賊,不知其貪汚,今臺諫以爲:『全羅之人,目爲貪賊。』果如是則不足惜也。然風聞,或出於情外,將材亦不可輕棄。前罷水使,旋命助防,逗遛不赴。被論未久,遽授重任,憲府之請遞,宜矣。金克愷出身正科,雖曰未久,已經正三品,別無所失,而不合爲承旨,恐持論太過。曺閏孫屢歷閫寄,物議倚重,訓鍊知事,恐未過當。徐祉以會寧府使陞資,旣不赴任,宜降其資。但其不赴任,非祉窺免,力疾欲赴,人頗危之,以祉本有中風之病故也。其身不足惜,而會寧重鎭,恐因數易,邊圉疎漏,故臣等請遞,其不往,非其罪也,伏惟上裁。」左相南袞議:「李宗仁屢授邊寄,其於禦倭之任,鮮有其儷。然果若貪汚,則餘無足觀。憲府至云:『全羅之人,目爲貪賊。』必有所聞,速遞爲當。金克愷出身正科,雖無出衆之能,亦無所失,其爲承旨,臣則未知其不可。曺閏孫長在邊方,在朝廷之日甚少,未經六曹之任,故其稱『物望之輕,踐歷之少』,宜矣。前日,命薦堪爲將帥者,而廷議以閏孫等數人上聞,近者,又以訓鍊知事,不可久曠,故特命超授,此非私恩、濫爵之例,將以養望於平時,而收用於後日也。況旣授之,又旋奪之,恐於事體,益爲有妨。徐祉初以會寧府使,陞資,旣解其任,則例宜幷降其資。憲司所云:『爵命無章』亦頗有理。然屢經臺諫、侍從,今陞二品,不可謂濫,伏惟上裁。」〈無發落。〉 ○臺諫啓曰:「曺閏孫、徐祉、金克愷、李宗仁事,傳敎云:『問于大臣後,發落』若大事則當與朝廷大臣共議矣。臺諫所啓,皆出於公論,自上當決定,而必問于大臣,於事體何如乎?若不信臺諫之言,而如此爲之,則公論不得行矣,請自上快決無留。」傳曰:「臺諫所謂:『大事然後,議于大臣。』宜矣。然進退人物,亦非小事,宰相、堂上改正與否,乃關係之事,故議于大臣。李宗仁予以爲,知南方水路,可合其將,故久不聽之。今大臣之議,亦如彼,而邊鎭亦不可久曠,遞之可也。」又啓曰:「上敎當矣。然臣等所論,若干於生殺大事,則當收群議而處之,宜矣。臺諫以公論啓之,而反不信之,而收議,其於事體未便。今此所論之人,若可已之事,則不必如是累朔論執,請速改正。」傳曰:「非但生殺之事議于大臣,臺諫所論,亦或問于大臣者,予意以爲,如此問之,則可以見大臣之意亦何如爾,非不信臺諫也。閏孫等皆不可允。」
12月27日
○己亥,臺諫啓曰:「金克愷、徐祉、曺閏孫等事,命大臣議之。若大事則宜議于大臣,使可否相濟,可也。臺諫以所聞公論啓之,而必問于大臣,是臺諫之勢輕,而後弊必大。且大臣之議所謂:『端懿醇謹,氣槪卓越。』等語,亦所溢美,雖稱贊古人,不過是也,大臣之言,豈皆公明正大乎?今日之政,請皆改正。」傳曰:「曺閏孫等事,旣與大臣議之,今別無所言之事,皆不可聽也。」
12月28日
○庚子,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安州牧使柳思敬,雖久在朝列之人,今則年將七十,且有病,而安州路邊殘邑,近來疲弊尤甚,必不能蘇復。若不能堪任,則徒爲迎送有弊而已,請遞之。」傳曰:「臺諫論人物於經筵,則顧問大臣,例也。近以慈殿未寧,不御經筵,而今亦証候彌留,必久停經筵,不得顧問大臣。故玆因臺諫箚子,問于大臣。克愷等事,皆不允。」
12月29日
○辛丑,領相金詮以病辭曰:「臣,病後氣力,日就疲困。夙有風証,乘此加發。膝脚拘急,屈伸皆痛,起立須人。終歲曠官,上負國恩;下妨賢路,心常殞越,兢惕罔措,請遞臣職。」傳于政院曰:「今首相,屢以病辭職,不可招而言之,其以不允之意,批答可也。」
○上以廢朝時作弊人,流配者梁碩上言,下于政院曰:「今此廢朝時作弊人,分屬邊方各鎭矣。近來,間有告憫上言,令移配近道者,多矣。故同罪者,頻呈上言,各訴其憫。前日議于大臣,則以爲:『實邊亦重,不可移配』云。然予意以爲,所謂實邊者,若幷率妻子,而入居者,則然矣,此則乃以單身定屬者,其於實邊,無所關係。天道十年而變,此人等取犯雖大,其定屬,幾至數十年,雖一切移配近道,似當。其以予意,招政府郞官收議。」領議政金詮議:「當初議罪,必以其罪,酌其輕重,遠屬遐方,不可以歲月久近,輕易更改。」左議政南袞、右議政李惟淸、左參贊金克愊、右參贊李荇議:「上敎似當。但當初酌其罪犯,定屬遐方。今以一人陳訴,擧皆量移,則定屬之法,恐將輕矣。若因上言辭緣,一時特恩,則亦不可無。」左贊成李繼孟議:「臣則當其時,在竄逐之中,未及知元勳議罪之詳。然無知之人,一時罪犯,今雖量移,似無大妨。曾於下問時,亦以是啓之。」右贊成沈貞議:「臣則不在竄逐之中,又忝功臣之列,略知元勳議罪始末。今在定屬之列者,罪皆可誅,其已誅者,罪猶下於今之定屬者也。只以人命至重,而厥類衆多,不能勝誅,遠屬遐方,初不以年月久近,而更議其罪也,況當時,不但上失其道,亦由作弊之輩罪大惡極,至使民心離叛,天命已絶也。大抵,反正之際,定罪之人,至元勳旣死之後,更議末減,大體,事甚未穩。且此輩,素是驕悍之甚者,雖量移近道,恐將不見其改化,而徒畜怨心,使不能安靜也。臣之所見若是,故前於下問時,亦以是啓之。若因上言辭緣,一時特恩,則臣不敢謂必無。」落點于南袞等議,仍傳于政院曰:「今此梁碩,近道移配可也。」
○臺諫啓前事,傳曰:「閏孫等事,不聽之意,前已盡言之耳。柳思敬雖老病,豈不可爲安州牧使乎?」
12月30日
○壬寅,忠淸道觀察使趙玉崐,與議政南袞同年,而其妻爲從兄弟。袞折簡爲一倅求上考,玉崐大言曰:「安有政丞,而爲人干請乎?」置其卒於下考,略不爲疑,人或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