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徐孚遠闇公陳子龍臥子李雯舒章周立勳勒卣選輯
宋徵璧尚木參閱
王抑庵集(記)
王直
◆記
常州府重建黃田閘記
御書記
寧夏豫備倉儲記
美靖遠伯王公功成詩序
○常州府重建黃田閘記 【 常州建閘】
水之有閘、所以時啟閉、謹蓄泄、通舟楫之去來、資田疇之灌、溉其為利大矣、然唯仁民愛物之君子、斯能因其利而利之、不然則怠惰縱弛、苟目前之安、忽經久之、利其為民病、豈小哉、予於黃田閘之重建而知其用心之厚也、常州江陰城北黃田港、引江潮貫城中、而出於南門、凡二十里、會夏港之蔡涇以達于運河、實舟楫走集之地、附郭良田數千頃皆賴其灌溉、港因潮之消長為淺深、長則溢、消則涸、溢則舟通而足以溉田、涸則田不得受利而舟膠、且敗者有矣、唐長慶中、李德裕觀察浙西。始建閘於城北。潮長即啟以行舟。消即閉以蓄水。人賴其利。歷歲滋久。繕治不繼。日就頹毀。自洪武丙子以來。人失利也久矣。前之為郡縣者數十人、莫有少概於心者、宣德中、工部郎中桂林莫侯愚、被簡拔來為郡、上賜璽書、俾興利除害、侯詢知其事、歎曰。此亦利害之大者也、今田利漕舟皆賴此、其可後乎、然以始至不暇為、久之政通民和、即具奏其事、上命廵撫侍郎周忱經度之、周公廬陵人、忠以奉國、仁以惠民而侯與之恊議、重建于舊址南五丈許、以避水之衝、念役重費殷、不忍賦於下、公常廣儲蓄以備災、度可支數十年、欲稍發所備米市材僦工、一切不以煩民、計其費以聞、詔可之、乃命通判邵武張侯齡董其役、然諸調度皆出周公、買石洞庭山、礱琢而後致之、凡用石工五十人。木工十人。金工五人、土工十人。役夫二千五百人。石四萬五千尺木二萬一千一百根。磚三十萬一千箇。石灰四千石。鐵一萬一千斤。食米二千九百石。經始於正統元年八月、而以其年十月成、自是歲獲大穰舟行無害。耕夫揖徒商人估客鼓舞而贊誦焉。郡中父老皆大喜曰、茲閘之建、吾郡襟抱嚴固、風氣完復、吾民其永有利哉
○御書記 【 仁宗御書】
仁宗皇帝御書五十一字、臣直之所寶也、永樂七年太宗皇帝廵幸北京、仁宗為皇太子監國、今少師吏部尚書臣蹇義、少傅兵部尚書兼華葢殿大學士臣楊士奇、少保戶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臣黃淮、前兵部尚書臣金忠、皆兼領宮臣職輔導、臣直為翰林修撰、亦忝侍近、凡朝廷機密重務。軍書表奏之達行在者。必使預執筆焉。臣直庸瑣朴愚、奉書唯謹、仁宗皇帝以為可用、不之棄、湛恩厚澤、往往及之、此御書之所由來也、其編修王直四字、是年端午賜扇之所題、謂為編修者葢誤也。七月臣直以目疾不能朝、上聞命製藥、使臣士奇持以賜、其賜王直等九字。葢上所封題者也。時先臣伯貞知瓊州府、年六十八矣、臣直以為老、言於上、上俾致事而歸、其王直告父年老以下二十二字。葢批示吏部者。八年冬太宗皇帝車駕還京師、臣直仍領舊聀、有司以先王致事、年不應律、亦變易不行、皇太子令格行當時葢能守法□此然仁宗皇帝恩德之在臣父子者、豈敢忘哉、越二年癸巳、臣直扈從太宗皇帝來北京、又三年丙申、先臣亦以內艱起復詣行在、改知肇慶府、未行以疾卒、臣直奉柩南還、過京師、見上於文華殿、語當時事、及先臣之故、上憐之、命光祿寺給在途飲食之用、既辭、又命內臣持白金以賜、其白金一斤以下十六字。亦上所封題者也。於乎以臣之愚、得親侍者僅二年、而上寵賁之如此、嘗竊論之、天之覆物、其雨露之潤澤、日月之照臨不間於大小貴賤、無不被其榮者、仁宗皇帝聖德如天、此臣之所以蒙幸也、自是而後、臣直連丁內艱、前後去朝廷者六七年、及其再來、適當龍飛之際、於是蒙恩陞學士、擢庶子、方致身策鈍以?報而鼎湖之駕舉矣、臣直所以長號痛憶而不能巳也、於是以常所受宸翰裝類成卷、寶而藏之、以寄其遐恩、昔蘇軾為王舉正記宋仁宗飛白書、有云寶烏號之弓者、不若藏此筆、今臣直亦云、葢上之精神恩澤所寓也嗚呼攀髯不可及矣、瞻雲漢之昭回、仰聖神之如在、臣直其何以自盡哉、唯當勉修臣職以不辱大賜、庶幾少報萬一云耳、卷既完、謹書其所以受賜之故、庶覽者有考焉、
○寧夏豫備倉儲記 【 寧夏倉儲】
寧夏西陲重鎮、負山而阻河、外制夷狄、內固關隴、古所謂用武之地也、國朝既設寧夏五衛、及靈州千戶所、又發內地官軍數萬騎、訓練以重威、且命太監來公作鎮于此、而都督史公某、佩征西將軍印、總是師、都督丁公某為參將、又命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金公濂贊理其軍事、諸公負文武之才、秉忠愛之心、政令肅然、小大和洽、邊塵不驚烽火幾息而安內攘外之功立矣、皇上至仁如天、遠邇一視、謂四方雖無虞而捄災恤患、不可以無備、乃詔中外擇賢臣、發府庫之財、以益倉廩之粟、俾或遇凶歲、貧者可以不饑、而軍民中有能出粟以佐官者、當旌其義復其家、寧夏之儲、則專以委金公、金公既受命、夙夜圖議、以求稱上意而來公史公丁公、又皆與之恊、同力一心、慎選寧夏諸衛指揮而下、廉公有為者、得王輔等、人分理其事、以陝西都指揮同知張泰董之、按察僉事許資涖焉、伐材為倉屋二十六所、出官府貨貲糴糧貯其中、金公又申天子恤下之仁、與旌義之令、誕告於有眾、於是諸衛所之士、及王府之屬、與其地之富民茅貴等、皆感激奮起曰吾儕生於斯、長於斯、而遭遇聖明、四夷賓貢、無戰伐之勞、暴徵橫賦之擾、得安居樂業而有餘積者、皆上之賜也、今聖心惓惓以養人為務、慮有水旱之災、而豫為之防、唐堯殷湯之德不過也、其可以負哉即發所貯公之官、俾自為歛散、共得糧六萬六千八百三十石有奇。又督寧夏河渠提舉司。修治漢唐諸渠。及諸壩口。以溉田。木以根計。草以束計。總之為數一百七十七萬六千四百六十九。既成而右僉都御史盧公睿適來、又為之規畫處置而功益大備、葢始于正統五年十月。至次年三月竣事。于是寧夏之人、有當仰給于官者、皆大喜曰、上之愛我至矣、雖遇荒歉、吾不以饑死必矣、金公既還朝、間與予道其事曰、往年西陲有不足朝廷轉內郡之粟以給之。道途險達運者率費十而致一今茅貴等所輸以饋運計之。其省費可知矣濂何能得此於人哉、由上篤于仁、有以啟其好義之心焉耳、既蒙旌褒給復矣、然非託之金石、則何以示久遠勸將來、先生為我記之、俾刻焉、予謂上之仁、諸公之惠與茅貴等之義皆不可不書、若河渠之修、殫力如此而思善繼永勿壞、故不辭而為書之、若其人之姓名與其所輸之數、及倉之所在、則具載於碑陰、
○美靖遠伯王公功成詩序 【 文臣封伯】
自開國以後文臣以武功封者始於靖遠此文亦以紀異也
予嘗觀夫古之命將。皆文武之才。非特三代盛時為然也。周宣中興有玁狁之難。而用尹吉甫。以其文武具備。眾之所法也。降至春秋。晉侯命將。猶以詩書禮樂為上。及其論戰。亦本于仁義禮信。則所尚可知巳自是而後、文武異途。斬伐擊剌。獨武將任之。而文學之臣不與焉。豈能文者不皆習武事邪。抑文不適於用邪。有唐伐蔡久無功。乃命裴丞相度為都統。以賞罰用命不用命。遂滅蔡。當時環蔡皆銳兵宿將。然功必待度而後集。則文學之臣。豈盡出武將下哉。撫師以仁。用師以義。勝雖在力而制勝在心。可以無敵於天下矣。儒者之道如此、是果不識于用耶、亦何、其寥寥濶絕也、於今乃得見之、豈非君子之所樂道者哉靖遠伯王公尚德、兼資文武、有異才、昔為兵部尚書時、嘗受命總督西陲軍務、麾兵出塞千餘里、襲虜寇殺之幾盡、聲震西北邊、自是累歲無寇患、文武之士、莫不帖然服、欣然喜、而誦公之功不置、及麓川叛逆、久勞師旅而功未成、上既以定西侯蔣公統其軍、而復命公總督之、將士聞公來、勇氣百倍、皆樂戰、公督眾深入、盡破諸賊砦、圍其巢穴、以火攻、兵勢銳甚賊之脫而走者葢無幾、遂定其地而歸、人咸謂公無愧于古人、凡能文者皆作詩美之、葢渢渢乎其言也予與公同業而迂懦不振、喜公之功有成、而古之道復見也、故樂為天下道之、雖然是詩也、豈獨著公之美哉、昔者申伯仲山甫有行。尹吉甫作詩送之。崧高烝民是也。而序者謂為美宣王。葢任賢吏能以致中興。宣王之美見矣。今聖明在上、知公之賢、用公之篤、是以有成功、則是詩也、雖為公而作。然謂之美朝廷可也、故為序之、百世之下、欲知今日之盛者必于此有徵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二十六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