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陳子龍臥子徐孚遠闇公宋徵璧尚木吳嘉胤繩如選輯
彭賓燕又參閱
陳文定公澹然全書(序記)
陳敬宗
◆序
贈大司馬王公總督南征奏凱序
贈太學生石大用序
○贈大司馬王公總督南征奏凱序 【 麓川】
即王靖遠也讀威寧集殊不称靖遠文集奏疏則槩未見云
國家統御中夏七十餘年、四海臣妾、萬方職貢、際天極地罔不歸心、而蕞爾小寇、麓川思任發自恃南徼險遠、屯聚蜂蟻之眾、梗化弗庭、乃正統辛酉皇上命將出師、往征之一時同拜命者、監軍則太監吉公、總師則定西伯蔣公、左右參將、則都督李公劉公、給餽糧餉、則戶部侍郎徐公、而糾違軍律、則僉都御史丁公、茲六君子、皆智謀勇畧之士也、兵部尚書兼大理卿王公、蓄文武將相雄剛之才德、且素著西鄙韓范之功、簡在聖衷、非一日矣、于是復命公總督于其間、俾專賞罰黜陟、以勵懲勸、朝廷倚任六卿大臣、莫此為重、公遂祗奉上命以行、精選騎卒、堅利戈甲、整齊部伍、虎賁十萬、旌旗蔽江而南、號令嚴明、軍中肅然靡不奮厲、惟恐其或後也、師抵順寧、公命分東南二路以進、復誓之曰、萬里行師、以征弗庭、茲當裹糧深入、諸將士用命、不用命死生所係宜共戮力滅賊、以圖報稱且與六君子熟計之曰、反寇之所恃者、山之險木柵之堅耳山險未可輕木柵則宜縱火而繼之以兵此萬全之策也巳曉破之之術矣眾皆然之自是南路則破大候州、破上潞江、破杉木籠、破馬安山。皆如初計東路則破永帕烏木、又破丙墮孟雷孟通諸寨、亦如初計、師抵麓川、鼓鼙震驚、如霆如雷、騎卒驍勇如羆如虎、賊自柵中窺之、莫不縮頸吐舌以為官軍從天而下也、急欲從其震懾攻之、公曰兵貴不驕無風未宜縱火、姑少慎之。天道必有陰助之者、言未既風起縱火破之。亦如初計。賊之先後死于鋒鏑、與其赴火投江而死者、盖未可以數萬計也、於是遠近大小巢穴為之一空、相望數千里之間、洗滌掃蕩、妖氛廓清、乃遂班師、振旅奏凱而旋、夫以聖上威德無遠弗屇、諸將帥雄才大略無敵弗克、而又得公駕馭豪傑。以作其氣則其克成大勳宜矣哉、易之豫曰、利建侯行師、程子以為兵師之興、眾心和悅、則順從而有功、今觀公于將士、雖有專制予奪之權、然未嘗不與六君子者、同心同德。以恊和其計謀也。得豫卦行師之利焉。然則永清南徼、俾朝廷無復南顧之憂者、公之功豈淺淺哉、銘鼎彝而紀竹帛、炳炳然直與古之儒將爭光後先、昔周召穆公平淮南之夷李唐裴度平吳元濟、江漢皇武之雅、至今頌稱後世、少司馬李公、謂公之功業、炳炳如此、又安可無述作以紀其盛、乃属予言贈之、公名驥、自永樂丙戌進士授兵科給事中、山西按察司副使、兵部侍郎、而擢今官、此儒者遭遇之極盖不特縉紳之光、寔為邦家之光也、是為序
○贈太學生石大用序 【 太學】
文定公秩滿赴京王振以禮幣求書公反其禮幣竟不往見振□公公為祭酒十八年不遷云
太學生石大用薊州豊順縣人、自邑庠生登太學有年、處六舘諸生間恂恂謹飭唯強力植志務學不少自衒、故自祭酒司業以下、皆不甚知其為人、正統甲子夏祭酒李先生、困首木于太學三日不解、炎暑蒸鬱先生耄昏弗能勝、大用蹙然、號于眾曰、師猶父也父師罹艱而弟子奚忍坐視、大用察眾志不與巳合乃退去、閉戶疏奏懇請自代先生亟遣人止之、弗聽同輩亦沮之、大用奮然作色。言朋友急難。詩歌脊令。况師乎。亦弗聽。竟挾所奏、走謁銀臺。難之。且愳之以法。大用曰、生以義、死亦以義、何懼之有、銀臺知其不可抑遏、遂以其請聞于上、蒙並釋之、于是在廷文武縉紳、莫不嘆息、爭欲求識其面予聞唐德宗貞元十四年、國子司業陽城、坐送薛約、貶道州剌史、太學何蕃季償王魯卿李讜等二百人頓首請留城、守闕數日、為吏遮抑不得上、蕃等皆泣涕餞送、立石紀德集賢正字柳宗元致書蕃等賀之、以為昔李膺嵇康時、太學諸生叩闕執訴??業謂訖千百年、不可復見、乃在今日、今大用卓卓如此、予亦謂自蕃後、訖千百年不可復、乃在今日也、以蕃等伏闕數日、卒不得通、與大用誠意悃悃能感動天聽排釋難困。于時刻之間則其賢似有過于古之人也。夫師固不與五倫、而五倫弗得弗明、故于三事之道均焉、凡天下之為師為弟子者、莫不知有是道也、而謂訖千百年、不可復、見者盖以師之為教無實德弟子之為學無實心、上下名分、依稀典故而巳、而于三事之道、視之為虛器焉、固無怪其不可復見也、先生秉仁廸義、凡所以施教于太學者、無非實德、太學生恆二千人、而陶鑄醇懿、涵煦粹美者甚眾、大用至是、發其所積、奮勇不顧利害、惟義是蹈、此固出于大用之素稟、然亦先生訓導漸漬之極致然也、先生之于陽公、大用之于蕃等、皆可無愧、而凡天下之為師弟子者、豈不亦有聞風而興起者哉、是歲大用以書經顯擢京闈鄉試高等、說者咸以為積善之報、理或然矣、
◆記
重建武學碑記
寧波府重修茅洲閘記
新建武學夫子廟碑記
○重建武學碑記 【 武學】
洪惟太祖高皇帝、龍飛淮甸、定鼎金陵、撫有萬方、聿新治化、首建太學于京師、暨設庠校于郡縣、以養天下之賢、爰念文教誕敷、繇乎武功之耆定、中外宣力武臣、雖巳報功錫爵、而故官子孫、不可無教養以世其祿、于是作室數百區、于定淮橋之南、給祿以養之、名之曰故官營、建孔廟堂齋于虎踞關之北、延儒師以教之、名曰武學甚盛典也、歲久學舍傾圯、講肄弗勤、乃正統辛酉、朝特命駙馬修建亦是創典朝廷命駙馬都尉趙公暉徹而新之。飭五材、訓百工、則有若少司空括蒼吳公、董率役夫、勸懲策勵、則有若指揮戚貴、千戶嚴武、經畫布置、總督程度、則惟出于駙馬公之心計也、於是有矗其甍、有覺其楹、而如翬斯飛矣、約之閣閣、築之橐橐、而周墉聿崇矣、先聖有神栖之殿、師生有講肄之堂、有游息之齋、以及廊廡次舍、罔不悉備、深廣高亢、輪奐為之一新、猗歟盛哉、惟昔文武一道也、三代而上、教出于一、而文武之才、各適其用、書曰侯以明之、詩曰、在泮獻馘、禮曰受成于學、皆是矣、至唐開元以後、別設武學、置武成廟而文武之教始異。宋皆仍之。設教授武博武諭。誘誨學者。其法則兼試策論弓馬。以弓馬定去留。而以策論定高下。此特當時訓武之方。非如今日兼寓報功之恩也。念夫東征西伐之際。諸將官衝冒矢石。出入死生。以成大功。固巳賞延于世。而其子孫幼而寡識。使不教之以詩書六藝。俾知君臣父子忠孝大節。不教之以武經兵法俾知智謀勇略。神機妙筭之方雖其力足以挽強引重越騎運槊不過一卒之麄材耳襲父祖之勳業。則有忝焉今乃使之博通文武才能。以俟異日朝廷之顯用。得人之盛。有非唐宋之可擬倫者。雖然。不難為弟子。而難為于其師。文武之學。非十倍于弟子者。不足以當之。有是師而弟子無成功。吾亦未之聞也。趙公必有以處之矣。既落成、趙公属予言記之、于是乎書、
○寧波府重修茅洲閘記 【 寧波府閘】
慈谿縣東十五里、舊有茅洲閘、一名茅石?古碶。不知創始何時、既久而廢、宋寶祐間、沿海制置使吳潛、再置閘于邑之西嶼鄉、緣築址沮洳之中、伏流穿漏、停蓄易洩、歲屢弗穰、故元至正初、郡人倪可久等、以是閘之病、白于部使者、遷之于南五十步而近國朝洪武末年、邑氏復以不便、奏遷于北、土石弗堅、隨修隨崩、有悞灌溉甚久、今耆老白于郡太守陸公謀欲遷築之。太守詢其故、答曰水利之不便也。盖海廟出于大江。而西流轉繞丈亭。分入內江。而復東經三版。夾田官庄三橋而達于茅洲。又自茅洲經化紙駱駝二橋閘。沿洄曲折。二百餘里。始達定海城下而止。其間分入鄞縣之甬東。分入三縣之諸港。通可溉田四萬八千餘畝。其利甚博。然以迭建之閘。或門少而狹。或石崩而塞。或啟閉閘板。不及其時。故潮水不得滔滔而流。閘北之水未及。而閘南之潮巳退有悞灌溉益多矣太守公聞其言而嘆曰、此長民者之過也、乃遂首捐巳俸、以倡邦民之樂助者、而遷築于寶祐之舊址焉。於是募石工、傭丁夫、伐鉅石而壘五閘、每閘高一丈。闊若干、聯一石梁于其上。以通行旅之往來。每閘各下木板。以為蓄洩潮水之備。潮來則啟板以納其入。潮退則下板以止其出。遇有亢旱。三時皆得灌溉之利。而無凶荒之虞。嗟夫、太守之用心、父母斯民之心也、恩德亦大矣、予聞之書曰、德惟善政、政在養民、夫養民之政、莫急于五穀、五穀之資、莫急于水利、蓄水利之本、尤莫急于閘壩、閘壩堅則水不洩。水不洩則灌溉足灌溉足則五穀秀而實。穎而栗。雖有鑠石流金、焚林焦土之亢陽、亦將無所慮其患矣、此太守公所以汲汲于是閘之遷築者、急先務也夫自井田溝洫之制廢、而水利之說興、自後凡有民社之寄者、莫不以水利為急務焉若漢之召信臣、為南陽太守造鉗盧渠、溉田二萬餘頃其後杜詩繼為南陽、復脩其業、故當時有召父杜母之歌、章帝建中初王景為廬江太守、修築芍陂、以溉萬頃之田順帝永和中、馬溱為會稽太守開鏡湖溉田九千餘頃、唐長慶中、白居易出刺杭州、浚錢塘湖溉田一十五頃、宋乾道中、知明州張津、開東錢湖以溉田、當時民受豐穰之利者、史有不一之書、今太守公由名進士、拜監察御史而陞今官、廉明豈弟、德量宏擴、智慮深遠、克舉其任、于凡脩廢舉墜之中、而尤惓惓于水利之是急者重民命也、茅洲之遷、太守可謂知重民命者矣、嗟夫太守公、其賢于人也遠矣哉、是役之費、募石工夫工摠若干、經始于天順戊寅成于次年□月□日貲不科于民、工不出于官、成大功于聲色不動之中、誠可謂難也矣、
○新建武學夫子廟碑記 【 武學夫子碑】
聖朝設太學以崇文、設武學以訓武、文以致太平、武以戡禍亂、文武兼資、長久之術也、夫以二帝三王之聖、文德足以熙洽矣、而猶不免于三苗葛伯崇密牧野之師、非好用干戈也、勢有不得巳耳、此武事所以不可不講也、稽諸唐開元之世、嘗置師尚父廟、配之以留侯張良、哲之以古名將十人、祭之以春秋二仲上戊、牲樂皆視文宣王、貞元初、尊太公為武成王、列古今名將六十人、圖其像而配享焉、宋慶曆至紹興又建武學于武成王廟、設教授武博武諭博士學諭等官、選文武知兵者任之、而教學者以兵書弓馬武藝不一之事、當時程子嘗判武學。朱子亦嘗為武學博士。可謂重矣。國家偃武修文八十餘年、而武生恆寓教於應天郡庠、師不專其訓、弟子不專其業、廢弛多矣、乃正統壬戌、監察御史彭勗以為言、朝廷命別設武學、得吉地于南京敦化坊、選除教授訓導以專教京衞武官之子、習讀兵書、纂次歷代用兵成敗、及忠義可訓者、講釋之、冀其有成也、掌南京中軍都督府事豐城侯李公賢、參贊機務兵部尚書徐公琦、疏請復創先師孔子廟于是學之東、奉安聖賢牌位于殿于廡、一遵太學之制、???一豕?穆軒敞、金碧焜燿、凡遇朔望、師生謁拜于階墀之下、肅雍瞻仰、莫不悚然而起敬、猗歟盛矣、起事于正統戊辰十月、訖工于景泰庚午七月、首倡是議者、則李徐二公、贊之襄之則工部尚書周公忱、都察院右撫都御史張公純、都督僉事趙公倫也、百工告成、乃相與請予言為記、惟孔子之道、廣大配天地、昭明侔日星、前乎百王之既往、其德因之而益顯、後乎百王之方來、其治資之以為法、正三綱而敘五常、尊中夏而賤夷狄、禮樂征伐、文武弛張、莫不繇孔子而後定、誠所謂萬世所永賴者也、或曰前代尊武成王、俾廟享于武學之中、今而易以孔子、竊恐名之弗稱也、嗟乎、是何足以知孔子哉、孔子用兵之法。乃帝王仁義之師也。其言具載六經若易之師卦有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又曰小人勿用。書之牧誓曰。不愆于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勗哉夫子。詩之皇矣。則曰是致是附。是肆是絕。得弛張之道焉。春秋夾谷之會。齊師鼓譟而起。孔子折之以禮而齊侯知愧。禮之王制。天子出師。受成于學。執有罪釋奠于學。以訊馘告。是皆王者仁義之師。宏綱大紀之要。孔子錄之以垂憲于萬世者。如此。兵書云乎哉。使司教者。先曉之以六經行師之正。而又諭之以七書料敵制勝之奇。講釋習熟。無非文武之道。異日出為朝廷之用。盪滌邊陲。策勳立業。將不在于古名將之下。斯上不負建學立師之盛典。下不負諸名公作興勸勵之盛心。庶其可無愧矣。諸生勉乎哉。是為記、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三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