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亭陳子龍臥子宋徵璧尚木徐孚遠闇公何剛愨人選輯
宋存標子建參閱
椒丘文集(疏書記)
何喬新
◆疏
覆裨補治道事疏
○覆裨補治道事疏 【 刑律】
看得巡按河南監察御史文貴題稱要將內外大小問刑衙門、今後但有問該准贖死罪囚犯、除文武職官監生旗軍挍尉勇士力士天文生等項、仍照見行事例發落、其餘吏民舍餘匠竈僧道樂工人等、一應准贖斬絞死罪、及豪民犯該流罪、竊盜犯該徒罪、俱各免其做工運炭納米擺站等項、悉發本犯原籍附近衛分充軍、及民人誣告十人以上發口外為民、舍人妄爭嫡庶官職、侵奪卑幼產業、發原籍為民者、俱各免其遷徙、就發本處附近衛分充軍、并拏獲礦賊不分初犯、再犯、免其枷號、徑解原擬都司衛所充軍等因臣等將所奏事件逐一參詳明白開立前件、伏乞聖明裁處、緣奉欽依該衙門看了來說事理未敢擅便、弘治元年十月十八日、本部尚書何等具題本月二十日奉聖旨准擬欽此、
計開
一編罪囚以足兵戎、臣聞兵者國之所恃以為安者也、充足精強、邦家攸賴、臣看得河南衛所軍士消耗十分巳五六矣、各處雖有充軍官員、但以歲久人亡、版籍更易、百名之中、清無二三見在、揆之天下、大抵皆然、若不量為處置、兵政何自而足、查得見行事文職官吏監生有犯枉法滿貫絞罪者充軍、其餘軍職舍餘民匠等項、犯該一應雜犯死罪者、立功哨瞭運炭做工納米擺站等項發落、切詳此等囚犯二日兇暴貪戾薎視憲章、犯罪至此、巳該滅性、雖有准贖之例、終係死數之人、及照各該有司地方、有等丁多財富、挾眾行兇、欺打良善把持官府、攙奪行市、厚取債利、侵奪平人產業、強臺欠戶妻女、豪民及竊盜俱係梗化為惡之人、合無乞勑該部計議通行內外大小問刑衙門、今後但有問該准贖死罪囚犯、除文武職官監生旗軍挍尉勇士力士天文生等項仍照見行事例發落、其餘吏民舍餘匠竈僧道樂工人等一應准贖斬絞死罪、及豪民犯該流罪竊盜犯該徒罪、俱各免其做工運炭納米擺站等項、悉發本犯原籍附近衛分充軍、一年之內、奚止數千、數載之間、收集多矣、足兵之道、此其大端也、前件看得御史文貴、要將犯該准贖斬絞囚犯除文武職官監生旗軍挍尉勇士力士天文生等項、仍照見行事例發落、其餘吏民舍餘匠竈僧道樂工人等、及豪民欺打良善把持官府、攙奪市利、侵占田產、強奪妻女、犯罪至流者、竊盜得財、犯罪至徒者、俱免做工運炭納米擺站等項、悉發原籍附近衛分充軍、葢以兵備多缺、欲以此等囚犯填實軍伍也、切惟兵戎之備、固當究心、然祖宗之法、尤當慎守、我太祖高皇帝酌古準今、制為律書、輕重適中、度越前代、其後以死刑條目頗多、又定為真犯雜犯之等、真犯以時處决、雜犯照例收贖、經今百有餘年、罔不稱便、今要將吏民人等、有犯前項斬絞罪名、及豪民竊盜有犯前罪至徒流者、俱發附近衛分充軍、非惟人情驚駭、亦於舊制有違不若照舊為便、
一改遷民以助兵食、臣聞保邦大要以兵為先、守國良規、以食為本、查得見行事例、凡民人誣告十人以上者、發口外為民、舍人妄爭嫡庶官職侵奪卑幼產業、發原籍為民、臣於成化二十年蒙先帝差往口北巡按、到於保安州查得彼處自景泰年間以來遷民四百有奇、止有三戶見在、其餘俱各隨到隨逃、其舍人發回原籍者、又百中無一而去、是徒有遷發之名、而無遷發之實也、切詳此等囚犯、刁詐險惡或誣陷良善、或殘害宗枝、罪惡深重、實當遷徙、但多顧戀鄉土、不肯遠離、潛栖故廬、不敢顯出、官府不得其用本犯不安其生、兩無益也、合無乞勑該部計議、通行內外問刑衙門、今後問有民人誣奏十人以上、該發口外為民、舍人妄爭嫡庶官職、侵奪卑幼產業、該發原籍為民者、俱各免其遷徙、就發本處附近衛分充軍、督令屯田辦納子粒、如此不惟犯人得免遠離鄉土之苦、抑且衛所小得足食足兵之助前件看得誣告十人以上、及舍人妄爭承襲宮職、侵奪卑幼產業、俱係誣陷良善、殘害宗枝。罪惡深重之徒、誠如御史文貴所言然此等囚犯、或發口外為民、或發原籍當差、法如是足矣、若發附近充軍、彼無離鄉去井之苦、將益肆其誣陷殘害之心、視潛栖故廬、不敢出官者不侔矣、但發口外者、隨到隨逃。發原籍者、百無一去、誠有此弊、合無行移戶部查逓年發、去人犯姓名轉行原發官司、逐一查究、中間在逃并未到者、除遇例放免外、其餘俱要行原籍官司、照名拘解前來、編入圖籍、責令里老收管、毋致逃竄、則前弊可革矣
一發礦賊以實邊衛、臣聞立法尚嚴、為政貴簡、切照河南永寧盧氏等縣、一帶山塲、各有封閑礦洞、往往各處人民聚眾盜取、查得見行事例偷採銀礦囚犯初犯枷號三箇月、滿日哨瞭擺站、再犯免其枷號、不問軍民舍餘係河南籍貫者、發遼東邊衛、浙江者發福建沿海衛分、福建者發浙江沿海衛所、各充軍、家小隨住、切詳此等囚犯、結黨聚眾、玩法非為、其初犯間發哨瞭擺站之人、往往逃回、又行恣肆侵盜、雖經再獲、原無剌字之律、俱各變易姓名、更改鄉貫、無所查對、是終無充軍之日也即今前項山洞礦賊又復滋蔓、若不量為處置、恐後紏聚日眾、不無貽患地方、合無乞勑該部計議、今後但有拏獲礦賊、不分初犯再犯、免其枷號、徑解原擬都司衛所充軍、庶使賊徒不遂詐變之謀、邊衛小得填實之助前件查得先該巡視河南戶部左侍郎原傑奏稱軍民偷採銀礦、初犯枷號發落、再犯發邊衛充軍、已經通行遵守去後、近年以來、河南浙江福建有等奸頑之徒、嗜利玩法、往往聚集兇徒少者二三百人、多者七八百人、強採銀礦、甚者憑據險阻、拒敵官軍、搔擾地方、訪得先年處州葉宗留亦因聚眾採礦、馴至攻刼府縣、况河南等處、連年饑饉、人民流亡者多、誠恐屯聚山谷、採礦圖利、漸生厲階、御史文貴所言、誠為有理、合無依其所奏、通行各該布政司等衙門。今後但有紏集兇頑、盜採銀礦、百十為群者、不分初犯再犯、免其枷號徑發原擬地方充軍、若有逃回潛住者、許令自首、仍發原衛著役、不首者著該管地方里老緝拏送官、照依兵部見行事例、枷號三箇月、滿日改發極邊衛分充軍、里老隱情不首者、一體治罪、如此、雖未能足兵、亦可以徵惡矣、
◆書
答余司徒
與少司馬李公勉
寄劉太保翊
○答余司徒 【 停徵山西荒粮】
三月中僕在蒲州、忽報閣下仍以節金?戊出總軍務、葢朝廷以北虜為憂、故暫輟廟堂之相、以為邊陲之重耳、方欲遣使問候起居、忽承華翰誨諭、且以不及與僕始終賑飢之事為歉、仁哉大君子之用心也、閣下垂念及此、僕敢不盡言以獻于左右乎、山西之民、凋弊極矣、或父食其子、而子亦殺父而食之、或夫食其妻、而妻亦殺夫而食之、至于叔姪相、姻婭相屠、又其小者耳、人類至此、有識寒心、葢自去歲春夏不雨、而麥菽無收、八月降霜、而黍糜盡槁、非惟平陽澤州二處而巳、潞沁汾遼、與太原之苛嵐保德二州與嵐臨河曲四縣、災傷莫不皆然、有司已嘗具奏、該部移文覈實、而分守分巡者、以邊儲方急、慮為巳累、但將平陽所屬十五州縣澤州并所屬四縣勘作全災其餘州縣、或作七分有收、或作五分有收、俱派邊粮、督責嚴急、人情不堪、軍民所以逃亡、或去為盜賊者、以此也、幸蒙閣下在朝、翊贊皇猷、將平陽所屬三十五州縣并澤州所屬四縣稅粮悉皆蠲免、已徵者亦留賑濟、而潞沁汾遼等處、以勘作半收之故、不沾恩典、此乃分巡分守者悞國病民之罪也僕至此以來、加意賑恤、流逋復業者、十纔一二、近聞貴部委官催徵去歲所派邊粮、百姓憂惶、咸欲逃竄、愚竊以為山西之民、如久病之人、瘠已甚矣、飼之以粥。尤恐其不活、又從而奪其食、其有不死者耶、且數州原派邊儲不滿三萬、以大同師旅之眾、豈數萬石所能濟哉、倘邊儲有缺、不過煩閣下一奏、朝上章而夕報可矣、敢煩閣下憫此方羸餒巳甚、移檄所司、巳徵在官者先行起運、未徵者、暫候秋成追徵、則僕之受賜多矣、是乃閣下始終賑飢之心也、萬乞留意焉、黃河運道甚艱、畢主事所運粮、此月半方可到孫家灣、大同祿米、僕巳均派、煩諭各府赴藩司關領、書辭繁委、不勝悚懼、
○與少司馬李公勉 【 蠲除科徵】
臨鎮以來、邊務方殷、加以歲歉民饑、公私匱竭茲因條陳救荒事宜、及地方急務、其救荒本內、軍職比試一事、議事本內、禁冐襲設軍站二事、皆屬貴部掌行、會議之際、萬望維持、倘得准行、山西軍民之幸也、前者因奏事人去、巳曾奉書想達左右矣、區區備員巡撫、材薄識劣、無足為年兄道者、山西列郡凋弊極矣、荒歉之餘、加以疫癘、而戶部催徵粮草正急、軍民流亡、不知其數、死者相枕藉于道、殆不忍言、嚮者屢陳救荒事宜、及請蠲除科徵、當道以私忿、每事沮抑、馴至今日、公私匱乏、所謂末如之何矣、萬一飢民嘯聚、攻剽刼奪、僕之罪、固不容辭、其如一方不靖何、今王府祿米尚欠二十三萬、鎮西潞州瀋陽等衛、并儒學驛逓、俱無升合之儲、太原城中、有粮十萬石、不足供一歲之用、布政司庫僅有銀八萬餘兩、戶部行令買金解京、不敢動支、此外惟有闊布三十餘萬疋、及戶口食鹽、尚多未關者、夫捐三十萬疋之帛、與數十萬引之鹽、而使軍民獲生、一方獲寧、其為利害孰為輕重、不待智者而後知也、茲特具以上聞兼乞蠲除科徵、但恐權奸沮撓、則異日之患、有不勝言者、伏惟閣下為天子之股肱、為朝廷之蓍蔡、諫則行而言則聽者也、萬望維持而施行焉、
○寄劉太保翊 【 山西邊防】
邊防一事、生之所職也、然未敢遽陳于黼座、謹以瀆聰聽焉、生竊聞之戰不可數、戰數則民疲、兵不可分、兵分則勢弱北虜自正統十四年以來、憑陵中國久矣、邊將懷奸、不肯橫身以禦敵、每虜寇小入、輒張大以聞、朝議遽出京軍以征之、成功則同受陞賞、僨事則有所推托此邊將之奸謀也、恃京兵以援邊雖非善法亦可見當時京兵尚強也數年來、京軍凡幾出而幾戰乎、京軍出則虜退、京軍歸則虜來、是虜得亟肄以疲之之術也、不知朝廷置邊閫果何為乎、使京軍疲於奔命、而宿衛寡弱、供饋煩苛、得無可慮乎、山西都司所屬官軍舍餘僅三萬餘人。除分戌各邊者、存老弱守城、多者不滿千餘人、少者數百而巳生近閱視、為之寒心、今於奶河堡築城、分山西精銳官軍三千以守之則三關戌守者、亦有缺矣、邊兵得無益弱乎、况聞其地乏水泉。亦恐難守。宋徐禧水洛城之事。前車之覆轍也。未審獻策者。亦嘗慮及此乎。生以一介書生素不知兵、此二事皆心所未安、故以獻諸左右、
◆記
新建巡撫院記
○新建巡撫院記 【 南贑撫院】
皇帝即位之七年。汀贑姦氓合為寇。其始甚微。萑苻狗鼠之盜耳。郡縣有司無遠略。不急逐捕。其勢寢熾而嶺南湖湘之不逞者。從而和之。四出剽掠。刼富室。燔民居。掠帑藏。殺官軍。鬨然為東南郡縣患。有司始駁而圖之。備其東則發于西。勦其南則竄于北。時鎮守江西太監鄧公原、暨廵按監察御史、布按三司議以為盜之未平。以政令不一。而鄰境有司不肯協心故也。宜設巡撫憲臣置司要地以節制之。而割附近郡縣以隸之。則盜易平也。廼合辭以聞、皇帝俞其請、爰命大臣慎選方岳重臣、有牧民禦眾之才者以授之、得廣東左布政使金公澤、遂遷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俾巡撫江西、兼督閩廣湖湘之地、置司于贑而割江西之南安贑州建昌、福建之汀州、廣東之潮州惠州南雄、湖廣之郴州隸焉、四省三司、皆聽節制、賜之璽書、許以便宜行事、公既至贑而贑舊無巡撫治所、於是鎮守巡按三司諸公、謂公奉勑巡撫一方、兼督四省、事體至重、不可無建牙駐節之所、廼請于朝、命副使談君俊、參議李公魁、鉤挍府庫羡財、市材僦匠、即贑城中擇地營之、前後堂五間、穿堂兩廊、大門儀門廊廡各若干間、東左建寢室、又東則建賞功所、大門之外、立撫安鎮靜二坊牌、屏墻之南、又立三司廳以為巡守兵備會議白事之所、經始于弘治八年十月、落成于明年閏三月、穹堂峻宇、高閎崇墉、規制壯麗、它鎮所未有也、凡公政令之布、賞罰之施、皆在此、諸帥出兵受律獻馘亦在此、郡縣百司政有弛張亦必至此白之、而後敢罷行焉、而贑遂為重鎮、公既蒞政、盜遁奸革、兵、民以安、既而廣東守臣謂韶州地險民獷、且於潮患為近、宜以隸公。朝議皆以為然。遂以韶州屬公所轄、公以贑有巡撫院實自今始、以書屬喬新記之、竊惟自昔帝王疆理宇內固貴乎任用得其人。然亦必政令出于一。昔漢有西羌之警。命趙充國出鎮雖強悍如辛武賢者。不得撓其策。宋有西蜀之變。命張詠出守。雖驕貴如王繼恩者。不敢拂其言。此二公所以能成功也。夫以數郡之地分為四省。益知近者不早設督臣為失策也政令不一。心力不齊。安能成功乎。聖天子納用群策。舉而付之於公自東徂西、延袤數千餘里、皆受節制、廟謨宏且遠矣、今公祇奉綸音、以節鉞鎮茲要地、朝下一檄而諸藩奔走恐後、夕馳一使而列閫罔敢差池、異時群盜屏息、四境晏然、豐功偉烈、銘彜卣而垂竹帛、豈直追踪趙張二公而巳哉、公字德潤、由名進士歇歷中外、所至有賢聲、所謂有牧民禦眾之才者、公真其人也、遂為之記、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六十七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