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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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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大藏经 象田即念禅师语录

象田即念禅师语录卷三

书记净珠录

门人本致辑

室中漫言

道不可以有言不可以无言有言之则局于有无言之则局于无所以宗门垂示语带玄而无路舌头谈而不谈其朿于名教者不可以语道也。

夫言不尽意意不尽道故须忘言以会道是以得意忘言之道非证莫知然则道其不可示乎于是佛祖立言以示意立意以示道鼓之舞之以尽不言之妙。

道无方道无心道无得无心得道道无不在神用莫测古人全心在道所以通身是力其于造次颠沛之际系绊他不得如香象王摆脱枷锁去住自繇其应机接物亦然辄能全体大用与夺临时正如狮子虽捉兔亦用全力也岂泛常禅流可同日语哉。

百川万流皆水也而清浊浅深异焉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澄之不清淆之不浊者惟大海能然以其下之也夫道亦然诸子百家皆道也而邪正曲直分焉大包无外细入无间泯是非绝对待唯悟唯心者为然以其无我也。

山溪之水流而常清远尘垢也至人之心用而恒寂忘物我也。

人无幽显道在则为尊法无高下理当自可贵所以君子不器神用无方而处之在我惟义是从也。

佛祖递代出兴或语或默纵横莫测正如掷剑挥空剑刃无亏空轮绝迹后之学者不得其神解将谓有禅道佛法与人遂成世谛流布想耳。

既为佛祖儿孙固守道德不待言亦须善养气节历观前辈立身行事其处顺逆得丧卓然与时流不侔要皆平日有养而然也轲氏所谓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吾侪固能好善如好好色恶恶如恶恶臭而君子自亲小人自远实充于中德符于外自然清振一时美流万世纵使无缘其固穷之节谁得而掩诸。

盖夫道人言行动天地感鬼神者无他惟其胸中空洞元气完聚其盛德合天地其高明并日月故动静俯仰遂乃参造化是以有感即应疾如影响非吾人至诚实德之所在孰能与于此。

古人云妄想从来本是真然既曰妄矣又云即真何也切不得作文字道理念过了须着贴体不二始得。

昔人云虽有驷马以先拱璧不如坐进此道而云栖推之不惟驷马拱璧虽王天下亦不如坐进此道又推之不惟王一天下虽王四天下亦不如坐进此道乃至三千大千世界亦不如坐进此道然昔所云此道乃长生久住之道云栖所谓乃无上菩提大道也当知此道人人具足个个圆成只欠笃信力行所以不得相应唯笃信者自能力行力行者自能笃信如其半信半疑焉能为有焉能为无。

慈受深禅师曰忘名利甘澹泊世间心轻微道念自然浓厚谛此则知人心道心云泥迥别。

夫人心本自圣一为物蔽即鄙夫耳苟非修省何以克复是故学者必兢兢业业以收摄其心令几微不敢自昧克完吾固有之德岂有他哉古德所谓修证则不无染汗即不得乃万世之心要也。

人莫不有所好也莫不有所养也至人好之以道众人好之以物好以道者养之以恬惔好以物者养之以嗜欲嗜欲令人心动心动则神疲恬惔使人心安心安则道得。

有善剑者藏而不用宝之至也得至道者晦而勿彰养之至也。

学者于日用自当观其存心若存心于道耳目所接皆道若存心于物耳目所接皆物中心树子一错凡圣悬隔是故存心不可不慎。

吾人一灵真性不澄而寂不虑而知岂非元自明妙然而丝毫念动则蒙蔽矣何况终日攀缘曾不自觉望其不汩没尘埃得乎于是先圣悯之多方设化淘之汰之使复其本有耳苟闻而不信信而不行诚为自暴自弃之徒可不哀哉。

视夜杌意为鬼杌岂能迷人睹弓影疑是蛇影胡为毒客心怖成境意疑为病如能以此推之则可知四生如幻翳三界若空华惟心之旨无外于是矣。

逐兽者不见山物敝其目攫金者不见人利囿其心住山者不见道境移其智见道者不见山识忘其心惟无住而生心者无见而无所不见也。

心之妙不可以喻喻曷可以言言止动无动行云讵能拟其妙动止无止湛水奚足方其清。

人之有佛性犹木中之有火也苟非方便则不能彀出得必须加精进力钻之研之钻研不已火星自见古德所谓学道如钻火逢烟未可休直待金星现归家始到头而参禅之要莫出于此矣今之学者务多欲速微有知解已谓到家是不惟逢烟而休亦乃未见烟而休者矣学道如此安望其实证实悟者哉。

古人有言学道须是性躁汉若是孟八郎更不回头转脑一踏到底袁石公又曰学则无不入之理但莫急性是第一义然则性躁急性理岂二耶此所谓毒药醍醐并行不悖之谓耳且善用在人不在法也若真为道者将古人一则没滋味话头到手决定不令流至第二念当下要讨个了段如遇杀父冤仇若不一死定不开交宁肯依门傍户求人和释者哉若然如是管保大彻大悟此之性躁不可无也若也行人为道不切急求解会比并合头求相似语所谓依他作解塞自悟门今之学者十有五双堕于此窠窟中即谓急性则走入知解窠里容易脱不出也切哉是言此公真过来人也是故古人有曰欲速则不达如是急性不可有也。

去古日远于道日支过在于何良繇主法者不以本分事为人只管哆哆啝啝牢笼三五百众热闹门庭以为侥幸全不顾学者有真参无真参是实悟非实悟只要他说得相似即与冬瓜印子印将去便了而学者又不带行脚眼但见众多处便攒头而入亦不顾主法者有鼻孔无鼻孔了得我生死了不得生死一往懡懡 觅得些子知解将为究竟可怜可怜上下苟合递相聋[(壴皮)/耳]此则末法之大弊深可痛惜者也。

万庵谓辨首座略曰常常在绳墨上行勿趋势利佞人颜色生死祸患一切任之即是不出魔界而入佛界也近有一辈邪禅不思古人所明履践如此妄谓道本天然事事无碍至于流俗卑陋之事靡所不为反谓见地超诣入得魔界嗟夫毫厘有差天地悬隔何况谬解至此诚可谓波旬之流亚矣自魔犹可魔人奈何他时异日向泥犁中吞铁丸吃铁棒且看道无碍得么。

曹溪转识成智颂其末曰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是知道人不为情牵一动一静无非那伽定矣然情见如芭蕉相似剥一层又有一层直饶剥到无下手处仍恐坐着净妙境中古谓之见地不透脱障正知见而况凡情乎是故经云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呜呼吾辈日用自视为何如耳时当勉栴石霜诸禅师尝示人休去歇去一条白练去特置枯木堂安枯木众故其门下多坐脱立亡者如泰首座自誓香烟尽处便脱去囚九峰侍者不肯他会先师意而后人多藐视之殊不知首座摇头侍者摆尾中间一着同道方知不见役役于外物者求其炷香安静尚难何况脱化如游戏乎呜呼参此者其思之。

达磨九年危坐虽非习定然未尝不定也今人多尚慧解忽于禅定殊不知性犹鱼也定犹水也鱼不可一日离水离水则死性不可须臾离定离定则慧命断昔者圆通讷禅师常入定初乂手自如中夜渐升至膺侍者每视以候鸡鸣竟岁如此可谓本其源矣非苟然也吾辈不承古人深操将欲忽之皆自欺耳得无愧乎。

今时学者多见不祈妙悟只管向古人言句中卜度错过好光阴殊不知饶你卜度得七通八达了到底抵不得生死受用不着何故要知全是意识作活举时似有放下全无所谓相似禅也怪乎德山云你诸人好似老鸦身在虚空心在粪堆上只觅死物吃者此也是乃古今通弊有志学道者切勿踏此。

今时一等伶俐禅从不曾用死工夫猴狲子终日跳梁曾无一念停息遇境逢缘不管他相应不相应但儱儱侗侗都作禅会了且说法一般也说得拈颂一般也拈颂得转机着语一般也会得自谓参学事毕更无余矣只道古人悟处也只与你相似岂不闻毫厘有差天地悬隔不知古人生死心切至于用力之久一旦磕着砰着卒地折爆地断豁然开悟彻见本来者绝不与你相似秪如香严击竹悟了遂有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之句可谓从胸中流出曾不用心思意度得者尚且仰山恐伊悟处不实而曰此偈聪明记持得者须某验过始得严复作颂曰去年贫未是贫去年有卓锥之地今年贫始是贫今年连锥也无仰云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严又作偈云我有一机瞬目视伊如若不会别唤沙弥仰方肯云且喜师弟会祖师禅也你看他古人真到不疑之地者自然一颂一颂俱有出身之路入理也入得格外也来得今人一般说禅说道称杨称郑果到恁么田地也未如其未到与么地切忌错认驴鞍桥作阿爷下颔好。

诸子百家之书及吾佛经纵极深玄处具可以智知识识唯宗门语句非唯不可以文字道理求抑且不可以智知识识何也须知古德云垂钩四海只钓狞龙格外玄谈为求知己是故凡看宗门语录须另具眼始得。

自有禅道以来儒家有信者有谤者且置而莫论每见教家尚不信禅何也此亦无怪其然古谓三乘胆丧十地魂惊岂虚语哉噫嘻禅客相逢只弹指此心能有几人知。

石头参同契云乘言须会宗勿自立规矩自是宗门秘要也是知从上大老得之机先及其应用如击石火电光使人应接不暇随意所如皆入法则岂预存规矩者哉只是渠悟处真所以用处亲耳以是为神品也。

向学人问不到处问问在答处就佛祖答不得处答答在问中虽然言无展事要在善巧投机。

方见乐从者宿根发现将成乎千仞之山一闻深悟者暗机成熟始完美一篑之土岂偶然哉。

理路不可不熟若遣不去反为理障世法不可不通或看不破徒增烦恼是故法无定法妙在机宜自为为人岂容莽卤。

人知格物不知物本无物人知穷理不知理本无理理无理故理斯穷矣物无物故物斯格矣子韶格物妙喜物格良有以也。

教中谓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固是难信之法而六祖特为之释云前念迷即烦恼后念悟即菩提前念起即生死后念灭即涅槃祖师婆心如此伤夫人情之惑也久矣目对真而莫觉饶直示而奚为哀哉。

向声色里识得自己形骸自化于心念上不昧性空情境俱融如是则佛法世法打成一片真身应身讵碍千差。

度人者不应舍筏自度者法亦成多用之在我舍岂繇人。

千七百则公案皆是古人入道之溪径暂时之岐路耳后人于兹研求解会是乃岐路上更增岐路也岂不闻从门入者不是家珍若也真要入古人堂奥必须有真正悟门始得岩头云一一从自己胸中流出方始盖天盖地岂欺人哉。

大海水波澜浩渺何曾有意禅和家机锋峻利悉属无心。

今时知识说法有好新奇有好平淡有好走明路有好走暗路种种不同且不识古人用意因时说法不自立规矩耳以其得处深玄用处潇洒时出新致不主故尝初未尝有意于新奇及平淡等然或时音变要皆从平淡中逸出故新奇处未尝不淡宕耳岂有意乎哉所谓明暗相参杀活机大人境界普贤知此今人所未尝梦见者。

古人云祖师公案状是铁牛之机尝见此语令人汗流岂同比来狂禅解得几则公案看取几卷语录 取一肚皮杂骨董影响得些子解路以当悟门自谓为禅也便不思真实履践妙契真宗一味逞狂解逢人便斗机锋角伎俩谁知此正是鬼家活计阎胡子案前的招头尔还梦见祖师也未余只闻此是选佛场心空及第归曾未闻口头滑溜谓之禅也。

禅机乃到家人会道语也虽有言句然其意出于文字蹊径之外自非妙悟者不可得而仿佛焉今之禅者工夫不知路头长短本参未识性地青黄便要转机着语颂古何异八 学人语乎自误犹可误人多矣呜呼不知错答一转语五百生野狐况乎一味莽卤无本可据悉啻野狐而已哉正恐饮铜食铁有日在是故须求正悟莫图解会二者如甘草甘遂之相似而相反误服者必至于丧身失命禅者不可不知利害。

岩头嗣德山而不肯德山末后句疑杀天下人将无青出于蓝水寒于水乎故先辈目为淆讹公案孰知岩头乃屋里贩杨州耳虽然如是要且大德山家者岩头也千古以之辩魔拣异岂非于选佛场中竖大法幢者是所谓知过于师方堪授受。

一日偶阅涅槃经众盲模象喻不觉慨然流涕深感我佛预知末法之病故说此喻发挥执己见者殆无不尽然众盲所说之象非象耶曰象也但不见其具体故执异端而是非蜂起惟具眼者始能会众说为同体混是非为一致即以其众说而说之或言其首之若此或语其尾之若彼以至或形容其背其腹其蹄而随宜所说岂有异象乎哉众盲尚惑其语有似己者而犹固执之可不悲乎迩来禅者则何异于是未见道之全体而拟为人说法或即其所见而说之或莫之见而臆说之或习古德理路机缘逞知解而说之是故有喜棒喝为痛快者有喜语句为绵密者有喜石火电光不容拟议者有喜入理深谈可以智知者如斯之类不一故宗镜录有一百二十种痴禅之说彼岂非各有所见而然耶但所见者非具体耳悲夫禅者固封己见而是此非彼与众盲摸象何异乎。

拄杖拂子及竹篦之类要知不易拈弄是乃师家妙用宗眼关系处临时一拈一放无非要点活人眼目决非苟然者故前辈即物寓神随人施设如雪峰辊毬玄沙砟牌禾山打鼓道吾舞笏各以之应机接物其间杀活纵夺如云行水涌变弄一时其音响节凑自然合拍天机所在岂虚鼓弄哉今人于拄杖竹篦之类一般皆用只是往往用不落拍岂非自误误人要且罪过不小利害利害。

今时知识说法亦有与古人绝相似处评者皆谓可与古某颉颃并重余独不肯焉知其非摹拟得者直须目击其平日为人真履实践何如耳。

宗门所有言句往往超然谈在格外而使人心思识想之莫及所以教家与儒者见之十有九不能信以为其语言无义味故耳此亦不思之甚欤当知世教不出五经子史出世教不出经律论而况兼后贤著述其两家道理典故莫不备且极矣何待祖师更言之乎然而达磨西来自谓教外直指意超出常情即如司空图之论诗而曰梅止于酸盐止于咸饮食不可无盐梅而其美常在咸酸之外盖自列其诗有得于文字之表也况我宗直指之禅而翻可以文字义理求之者乎吾独服云栖论义而随笔云古尊宿作家相见其问答机缘或无义无味或可惊可疑或如骂如谑而皆自真参实悟中来莫不水乳投函盖合无一字一句浪施也后人无知效颦则口业不小譬之二同邑人千里久别忽然邂逅相对作乡语隐语谚语傍人听之亦无义无味可惊可疑如骂如谑而实字字句句皆衷曲之谈肝肠之要也傍人固不知是何等语而二人者则默契如水乳如函盖矣噫自信者方能信人云栖识见语言卓然如是彼虽不主宗门孰敢不信其为格言。

云栖大师答石篑陶太史书云参一句死话头甚善非死不活恐时人未信耳玩时人未信耳一句即可想见大师精神乃经验切言岂泛泛入耳出口者可同日而语哉。

门庭嫌冷淡不知冷淡乃佛祖家风人意喜喧嚣孰识喧嚣即众生境界舍尊崇而不居甘下劣以流落哀哉径山道人不赴来日之斋岂非痛念生死事大无常迅速者乎今之称道人者作法不古往往攀缘以事积蓄是则何为者也将谓古不足法耶然则当真生铁灌铸脚而永不死耶不然何以作此痴计噫知识如此亦可谓真痴矣。

颠倒是凡夫常习或有不情处犯大义处为知识者如见此辈不必惊怪不必怨恨亦不必尽情欲推之于沟壑当起慈悯心发救济心善巧随宜折摄令其服善若见是辈真心恨毒而我于彼何殊知识每多称性于此寻常忽略亦是一种颠倒不可不审。

刚于取义柔于辩非福德日集而灾害自远厚于责己薄于责人怨毁日消而仁闻自着。

利诱之不去者乃善根成熟法禁之不止者是业力使然。

天大事放下便了丝毫念纵之无穷。

备尝世味说着梅子流涎久经险处话及悬崖腿战于斯堪悟惟心触处自能转物。

庞居士以家财沉海世人莫不大惊小怪不知居士犹寻常也何故盖世人以财为宝而不宝其道而居士以道为宝视财物为尘埃耳夫送尘埃于海何怪之有。

世间但知功名富贵财色为乐是故深深好着不知出世间恬惔无为之乐而更超过万万倍者人莫之信且古云贪世乐是苦因要知世乐有得则有失有聚则有散有合则有离所谓功德天黑暗女紧相随也惟出世法乐历劫不坏亘古如然所以天女得维摩居士开示法乐不肯复享五欲之乐即可知二者之优劣矣斯乃希有之法人多难信苟能反其好五欲之心而好道敢保妥手可得耳故孔子先我叹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又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教中目孔子为菩萨诚然可信若有疑信未决者姑请一试之始知所言不妄也。

快意事人情喜做殊不知乐是苦因当场时急宜退省逆耳语自觉怕闻谁知道苦口良药对谈处固要虚怀居富贵无骄倨傲慢之态有仁慈忠恕之心抑且不恋世荣雅好佛法是乃决非凡品吾谓定从灵山付嘱来者。

富贵而贪心不止总富贵犹贫贱寒微而素分知足虽寒微胜富贵。

以情视之有贵有贱以道视之何荣何辱是以圣人视富贵如浮云。

人而有才苟非圣贤不为君子即为小人此确论也幸而从君子则君子矣不幸而近小人则小人矣是故亲师择友不可不谨也。

世典云凡读圣人之书当以变化气质为美今有熟烂佛经祖录而人我贪嗔益炽者何也岂宿习之难除乎抑亦佛法之无灵验乎悲夫。

经云末世诸众生心不生虚妄佛说如是人现世即菩萨诚哉佛语而今求一实头人固自难得。

夫造物者能造于物者也故物为所造还为所化化化无穷生生不已消息盈虚周而复始唯人自心非古非今本不可造孰能化之明者明之昧者昧之呜呼孰知虚灵其为造化根。

王阳明云处处相逢总戏场还如傀儡夜登坛此老自是活佛出世点化世间惜乎知恩者少耳固以冷眼看来尽乾坤大地是个戏场男女人物是一班子弟古今治乱兴亡贫富贵贱于中离合悲欢是一本做不了的传奇奈何世人无慧眼看不破是戏从无始至今将身心世界件件认以为实而轮转是中无有底极可不悲哉故我佛特愍斯辈示离兜率降王宫至有游国四门见生老病死一旦感激顿舍国城妻子而发心出家然后成道说法利生也只为一番点化世人耳以是知灵山一会亦戏场也然做戏者将千百年事摄在旦夕令人看之宛然法华云五十小劫坐如食顷而较之何异然则岂非人人可以现证法华三昧也欤故述是语以警策夫信者。

或谓余曰儒礼事师已极其尊矣然观释礼又倍于吾儒盖执劳奉养且不待言加之日夕三时礼拜得非太过乎曰不也须知出世间为教不同得益亦异长吾法身开吾道眼非师其孰能之是故古人为法忘躯其服劳礼拜又何足道师尊法尊心虚道进委身尽敬不亦宜乎。

崔赵公问径山道人法钦弟子可出得家否钦曰出家是大丈夫事非将相所能为赵公叹赏其言盖径山自处何其高尚也然亦出乎理之当然非强言也良繇相有才者则可致将有力者亦可致惟出家于才力无预焉自非宿植德本善根成熟则莫能离烦恼之家割尘劳之网也而况沙门志在超佛越祖奚翅将相而已乎故明教嵩作尊僧篇云其为僧也以佛为性以如来为家以法为身以慧为命至于僧乎其为人至其为心溥其为德备其为道大其为贤非世之所为贤其为圣非世之所为圣出世殊胜之贤圣也如此可不尊乎又云僧者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可辱而不可轻可同而不可损今吾徒如其不自奉重以身徇名徇物苟同于流俗者岂非径山明教之罪人乎佛示比丘常自摩头厥旨深矣予故朝夕自警不敢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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