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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远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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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这篇文章,先读给第五高等学校的学生听,后来又登载在校刊《寮南会》(?)杂志(第二十八期,一八九四年六月)里。本文结论之处说,日本将来的伟大,全在“九州魂”的保存,——简单善良的喜庆,和放僻邪侈的厌恶,——凡我少年,都应该铭刻在心。

“因为他们请求,我在星期六作了一会‘远东的将来’的演讲,我想学生们就要将它刊印出来了。我从来没有从松江将我印就的演讲录寄给你过,——它们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你一定要觉得平淡无奇的。然而倘使印了出来。我总要寄一份给你,因为这也可以算是西洋人侵入的一些哲学的历史。”〔录自一八九四年一月三日与张伯伦的一封信中〕

日俄争霸中国

1904年,日本挑起日俄战争,同年8月10日,日本联合舰队在黄海海战中向俄国舰队射击。日本于第二年获胜,在军国主义道路上又迈出了重要一步。

为了现在而想到将来,对于文明是重要的。在一个文明的国里,最普通的工人便这样做。倘然他是一个有脑筋的人,他不论能赚多少钱,等到一赚到,他不会都去消耗完,却总要贮蓄着一大部分,以为将来的不时之需。这是最普通的一种先见。政治家的先见,就要较为高等些。当他反对或提议一种法律时,他就要想到,——“这法律在我死后一百年,将要有些什么结果呢?”可是哲学家的先见,却还要遥远些。他要问:“现在的状况,在从此以后的一千年中,将要有些什么结果呢?”而且他所想到的,并不单是一个国家,却是全体人类。

日本武士

1868年,日本通过明治维新逐渐强大起来后,明治政府确定了日本“与万国对峙”的目标,将原来适用对象仅为武士的武士道扩大为适用于全体日本国民。武士道被纳入近代军国主义轨道,成为军国主义重要的精神支柱,也成为军国主义侵略的主要精神工具。

要对你们讲说东方的将来,我愿意照着西方哲学家的立点来讲说,——因此,不单是关乎日本,或者单是远东,却是关乎全人类的。

我必须开始就说,远东的将来一部分是藉着远东的活动,——虽然并不完全是。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就是将来远东要发生的最大变动,将要为了西方的影响而造成。这影响是侵略的。不过它是不可免的。过几代它都不能停止。在我们想到将来的东方之前,我们可以看看现在的西方。

在这个世纪中,关于西方工业文明的进步,最显著的事实,便是西方各国的扩大。一八〇一年,英国,或者还是说大百列颠全部,所有的人口是16,345,646。一八九一年,那人口是37,888,153。倘使我们再追溯得远些,当然那数目更加还要可惊。伊利沙伯时代,英格兰和威尔斯的人口是5,600,517;维多利亚时代则为29,001,018(一八九一年)。不过一八九一年的数目,是不包括加拿大,合众国,南美洲,澳洲,纽西兰,和南非洲许多英国人在内的,——不必再提另外五六十个地方了。吉本(gibbon)著作他的历史时,德国的人口大约是22,000,000。现在则为49,500,000。法国的人口本来大约是20,000,000:一八九一年则为38,343,192。意大利的人口本来只有一千万:现在已超过30,000,000了。西班牙的人口大约是8,000,000;现在是17,500,000。俄罗斯(这里只指着欧洲的俄罗斯)的人口本来只有1200万;现在是8100万,波兰和芬兰还不算在内;若将俄罗斯的征服地一并算在内,人口就格外多了,——10300万以上。简单的说来,七十年中——自一七一九年以后——欧洲的人口加增了一倍;而在我们自己这个世纪中,增加之数,尤为可惊,已不是倍数所能代表了。此外,读者更须记得欧洲各民族还给与北美洲差不多七千万人口呢,——最近殖民于澳洲,纽西兰,南非洲和世界各处的还不算在内。单单在英国统治之下的——就是在现在的英国女皇之下的,——差不多就有344,000,000百姓。

现在西方民族这样非常的扩大,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在古罗马帝国时代,人口的总数并没有超出110,000,000;而休谟(hume)和吉本还都想,古欧洲在奥古斯都(augustus)时代的人口比了他们自己时代的欧洲人口,要超出些。可是现在的欧洲人口却三倍大了,而最大的增加还是在最近的时代中的,——还没有超出一百年。什么原故呢?有些什么意义呢?

的确,一部分的原故是为了工业的和科学的进步,一部分是为了维护生命,保持健康的改良方法。可是不论是农业的改革,卫生的发见,科学或工业的发明,都不能单独的来完全解释它。罗马帝国时代,欧洲的人口大约比了地土所能供养的还要多些。现在的人口已是三倍大了,而地土上的产物却的确没有增加到三倍多。照事实说来,现在的西方已不能养活它自己了。它人口的增加,不过为了它已有向外界取得供养的方法,它的生命是人为的,——不是严格的自然的。大约只有俄国,——(或者还有斯干的那维亚scandinavia,虽然我还有些怀疑)——能够产生够足伊自己人口的食物。欧洲的大部分,是由俄国和差不多世界各国所喂养着的。北美洲、印度、澳洲、爪哇、加拿大、南美洲、中国、日本、波斯,——地球各处都送食物到欧洲去。伦敦人民,不论那一天没有别国的帮助,便都不能活命。英国觉得,因战争而失殖民地,或因竞争而失商业,极大的恐惧便是饿死的恐惧。甚至在那但尼逊(lord tennyson)的短歌“舰队”(the fleet)中,也竟毫不迟疑的用了那“饿死”的清楚字眼:

母子五人

明治初年,一位母亲带着自己的四个孩子。

当所有的人都饿着要死的时候,

野蛮的暴徒们千万只的脚,

要将你从你的地方踢出去。

的确,倘使欧洲从别的国里得食的工具都忽然夺去了,结果便是千万人的死亡。

这样的食物供给如何维持呢?藉着商业,藉着极快的汽船,藉着迅速的交通。人口继续的增加着:更快的船只继续的建造着,新的商业开始了,新的殖民地获得了。为了伊的需要,伊,西方,不得不勉强着各国来帮助伊的生活。伊的工业文明早就达到全世界了;它的压力,现在中国和日本的海岸边正在感觉着。

稻谷脱粒

明治中期,以水稻种植为主的日本还是手工脱粒,全家出动在院子里工作。

西方的人口既是增加着,它就要用移民的方法来救济伊自己。可是移民的速度,总来不及逃出那结果的来到。那结果便是竞争的增加,意思就是生活上增加困难,因此可以知道真正的进步,同时是西方的力量和西方的软弱。人类的进步是为了他们不能不进步,——不是因为他们喜欢斗争的和劳力的痛苦。在人类可以不用劳力便能生活的国里,是完全没有什么进步的。科学上,技术上,工业上所有那些奇妙的发明,——环境世界的电报,——数不清的铁道,——对于机器的完成而需要的算学的应用,——对于万千种新发见所需要的化学的应用,——都不过是生活需要的结果,就是要寻些吃的东西的结果。在各种进步的方式之下,主动的力量不过是饥饿。这便是永久的定律。这不过是为了生活的需要,所以西方民族都在用力将他们自己散布到全世界。他们很快的散布着,因为在这现在的世纪中,他们发见了散布很快的方法。要是在别个世纪中,他们只有在家中饿着等死。

日本的原住民——爱努人

爱努族是居住在库页岛和北海道的原住民,但是从十三世纪起他们就不断受到和人势力的压迫,人口数量不断减少。

他们在他们的道途上,遇到各种天然的阻碍。他们不能住到热带去,因为那气候要弄死他们。可是许多他们可以住的国家,都已经给他们消灭人口过。土著的民族都在他们面前失去了,——美洲失去了印第安人,太平洋群岛中失去了毛里人(maori)——塔斯马尼亚(tasmania)失去了塔斯马尼亚人,澳洲失去了黑的澳洲人,——甚至新墨西哥和得克萨斯(texas)他失去了杂种的西班牙人。当然,印度还抗拒着:西方不能移民于印度;那气候总保护着伊的黑色民族。

爱努族男子

明治维新后,爱努人居住地被改名为“北海道”,强行正式纳入日本的行政范围内。政府不但没收爱努人的土地,还将这些土地分给新迁入的日本移民,这就是1873年北海道开拓团拍下的爱努族男子。

可是当工业主义到了远东,——中国,——的时候,它要再向前去的进步,就只一些和天然阻碍不同的事情所反对着了。反对它的是一种西方本来没有疑惑过的觉悟。要制服中国,差不多是不可能的,——即使能够,也须费下太大的代价。要逼中国适用着西方的仪节和风俗和信仰,将中国破碎开来,就格外的不可能。中国是一个实体,太大了,太坚固了。不能加以破裂或加以重行铸造。中国是抗拒着的。这很清楚,西方对于中国的希望,只有商业。商业是有了,或者说是强取到了;可是西方的商人却觉得他们是在和他们同等的敌手交易着。即使是中国人的商业,也不能从中国人的手里取过来。它还是依然如故在那里。它将永远常存在那里。过了不久,西方才发见中国人在商业上不是敌手,还是长辈,——更是很危险的敌手,——便是在财政合作的最高等事业上,也是如此。

倘使要问中国人为什么从前没有什么危险,那不过是为了他们常住家中的原故。可是自从西方逼迫中国开放了伊的口岸之后,中国人就开始往别国去了。他们开始移住在南北美洲的太平洋沿岸。他们流入了西印度群岛。他们移到了澳洲和爪哇。他们建设起了星加坡的殖民地——英国最宝贵的东方属地之一。他们恐吓着要充满东方。聪明人都开始说,要是由中国长是闭关自守着,事情恐怕要好得多呢。

美国是第一个发慌的国。在加利福尼亚(california),大家都知道谁也不能和中国人竞争。他们吸收了商业,他们垄断了买卖,他们将劳力的竞争者逐出了市场。有着革命,骚动,谋杀等事。

怡和洋行旧照

十九世纪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加深了对中国的经济侵略。图为由英国商人创办的怡和洋行。

渐渐的,全部的西方诸州却怕起来了。两年之前,通过了一种停止中国移民的法律。美国人很明白,在商业和工业上,他们都不能和中国人竞争。

澳洲也做了同样的事。大家都知道,倘使不防止中国人的移居澳洲,英国人就不能住在那里。澳洲用着排斥中国移民的法律,保护了伊自己。

在爪哇,荷兰侨民的恐慌是另一途的。他们攻击中国人,杀死了五千多人。现在中国人是可以住在爪哇了;不过要遵守几种法律,——至于爪哇民族,结果是在慢慢的消灭了。因为中国人能在任何的气候中活着,能在任何的工业竞争中占胜利。爪哇的气候是不适宜于欧洲人的;所以荷兰人肯应许中国人住在那里。

中国人怎样能和西方竞争呢;一部分是藉着他们的悟性,可是大部分是藉着他们非常的节俭。他们习惯的生活,比了西方人至少要便宜十倍,这种在经济方面的优点,不论什么雄厚的资本,都不能战胜它。就是以工人而论,他们非但能用了他们的手,做尽西方工人的任何工作,他们还能用一半以下的费用做成同样的事。

大力士

为登山者服务的行李搬运工人,他们肩上扛的重物在现代是不能想象的重量,但是在那个时代交通工具达不到的地方只能依靠人力。

那么倘使中国人,在他们的竞争中,也用了西方的工业机器,和西方的科学智识,将要发生些什么事情呢?这也许要成为西方人一件极严重的大事。说不定西方人的商业就此被逐出了东方。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意义。西方的人口在那里两倍和三倍和四倍的增加着,西方的扩张在那里继续着,而东方差不多还是寸步未移。可是,当西方要想压逼到它门上的时候,一种不会倦乏,非常巨大的动力,就此发作了。原来东方也开始扩张了。倘使它采用了西方的机器,来帮助它的扩张,——那么西方就要遇着它五十年以前从来没有梦想到的危险了。

西方还算是很幸运的,中国只慢慢的活动着。伊还没有充分采用西方各国的机器和工业方法。伊自己只在准备着战争。经了俄国的威吓,伊在英国得了一个朋友。英国应许帮助中国反抗俄国。中国应许帮助英国反抗俄国,防御印度,以为报酬。英国的军官都在将西方的军事技术教给中国。中国的兵工厂已是在制造着最佳的来复枪。中国已能集合一百二十万的兵了;这些兵有了西方军队那样的武装和训练,就没有那一个强国敢攻击中国了。不过这是十分一定的,中国迟早总要采用着西方的科学和工业。那就要成为最大的危险了。因为各民族的将来,不是用战争来决定的。而是用工业的和科学的竞争来决定的。

然而商业的悟性并不是那最高的。那最高的却是那科学的悟性。在这方面,中国还没有显出过什么能力的证明来。可是另一个东方民族却已显出过了,——日本。日本已经证明伊自己,能够在理智进步的最高部份上和西方竞争。我不想日本人能成为和中国人一样的商人。可是他们在另外的方面,却是一种更高的民族。我不愿意别人想我,是在故意说几句好话以博好感;我说日本已证明伊自己,能够在最高的理智研究方面,和西方竞争,我的意思却不是说日本现在的理智程度,已和英国的或法国的理智程度一般高。这是不对的。不过是说日本科学家,在德国,在美洲,和海外各地所得到的成功,已足够证明那最高能力的存在。它也许还是大量的潜伏着——未发展的;不过它的发展,只是时间问题。而时间也不会长久的。因此,中国和日本——代表着远东,已同时显出他们自己,在商业上,和在民族的理智战争上,能够和西方竞争了。

不过能力问题,还不是我拘拘乎定要讨论的所在;——需要问题也是一样的重要。中国和日本,都必须和西方竞争着,才可以防御伊们自己,将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工业的扩张,两方面都必须继续着;而东西两方面的人口,也都必须增加着。世界所能维持的人口只不过几万万——大约在二三十万万之间;斗争必须一直继续着。人口的密度愈增加,将来的斗争就必是想要占有全世界的斗争。那时较弱的民族就必须让步了。怎样让步呢?就是在地球上消灭了。谁让步,——远西还是远东呢?

这是一个经济的问题。经济可以来作答复。

当两个民族间发生了斗争,所有的悟性是偏在一方面的时候;当然,悟性占了胜利——破坏了或者排斥了那无知的民族。当两个势均力敌的民族间发生了斗争,结果也许是一种联合。可是当两个民族,在悟性上是相等的,在忍耐力上和经济量上却有极大差别的时候,那么那更能忍耐更经济的民族就必得胜。例如当中国工人能够作了英国工人相同的工作,而又能过着五倍以上便宜生活,那时候,英国工人就要失业了。因此,任何民族,不论怎样的有天才,在生活的竞争上,终必为那有同等悟性而又能过极简单生活的民族所赶出——直捷的说,赶出这世界。

做饭

三个女子在简陋的厨房内准备饭菜。

设想你要买一部机器——一部蒸汽机器。给你看的是两部蒸汽机器,——每部却有相等的马力。不过这一部所烧的煤,要比了那一部多两倍。要去运用它,就要费上两倍的钱。你将买那一部机器呢?不消说,是那烧煤较少的一部了。

人身毕竟也是一部机器;——燃烧它的材料是食物。我们已经知道,所有的进步都是被食物问题引起的。生活的困难,——找寻食物的困难,——是种种努力的原动力。这样,西方人的身体可以比作一部有一定力量的机器;东方人的身体比作另一部。倘使你设想它们能作同量的工作,——它们相关的价值,就必用它们所费的燃料来判定。现在,一个英国人至少要有七个或八个东方人的食物,才能维持生活。推论的结果是什么呢?

但是这不过是一种随便的形容。较高等的西方民族中,任何人的生活费用至少比了远东民族的任何人,要多四五倍,——只以绝对需要品而论。倘使我们不单指着需要品,而兼指着事实的论起来,——西方的生活费用就要大上二十倍,三十倍,甚至五十倍——我们按着这样的生活程度,来想想西方国家看。没有一个西方民族,能在千万个远东人民所能生活的条件之下生活的。他们也许要饿死了。他们的需要并非单是现代习惯的结果。它们是种族的需要。正和你不能将米来喂鹰鹯,将草来喂豺狼一样,你不能用东方的食物来养活西方人。

食物是主重的条件。不过它远不是唯一的条件。不同的民族要求不同的舒适,——不同的地位。西方民族于贵重的滋养料以外,还要求贵重的舒适。他们时常要求它们;他们要求着所说的“大生活”。历史家告诉我们,自从中世纪以来,欧洲贫民的地位已是改递了多少。这是真实的。可是即使是在中世纪,欧洲人总还不能过东方的生活。理由也并非单是体质方面;这也是心理方面。将西方人心理的幸福上所需要的若干事情取消了,他们就要憔悴可怜起来。人口要减少,而努力也差不多要停止了。

在自然的历史中,你已经研究过消灭了的兽类。曾经有好些奇妙的兽类,在这个星球上生活过,强得来不怕任何敌人,——也不怕什么冷热,或干旱来消灭它们。这是的确的,其中有些就不过为了它们生活的耗费,就此消灭了。地球不能支持它们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因此单以人身而论,人就免不掉畜类的命运。只因为生活费用太高了,民族就要消灭了。

因此在将来西方和东方的竞争中,在他们习惯上最忍耐,最经济,最简单的民族就必得胜。费用大的民族,结果就要完全消灭。大自然是一个大经济家。伊是不会作错事的。生存的最适者,就是最能和伊相处,最能满足于微小的人物。这也就是宇宙的定律。

晚餐

日本人的生活非常简单朴实,晚饭的餐桌就是地板,几乎一天所有的生活都在地板上进行。

现在在英国,每一个少年人的教育费,大约是在一万六千至两万元之间,——以日本金钱来计算。我不必多告诉你,在日本还不必费到一半的钱,就可以得到同样的教育。就在这教育一个问题上,东方便是西方的一个严重竞争者。

最后,我敢发表我确实的信心,日本的贫乏,便是伊的力量。在将来,富足就是软弱的根源。倘使你不喜欢“贫乏”这个名词,你总记得欧洲最贫乏的国家是俄国;也总记得俄国的强盛,竟会使德国和奥国和意大利联合了来防御它,以保护伊们自己,也总记得全世界都怕着伊罢。伊的贫乏,并不会在伊愿意时,阻止伊召集六百万的骑兵。因此,在将来,为什么日本的贫乏会使伊不能召集至少三百万的精兵来防卫伊自己,那当然也是绝无理由的了。

我也相信,将来的事情是偏于远东的——并不偏于远西。至少我相信这样,如果以中国而论。至于日本的情形,我想却有些危险,——就是放弃那古旧的、简单的、健康的、自然的、节俭的、诚实的生活方法的危险。我想日本能保全伊的简单多少长久,便能强盛多少长久。我想倘使伊采用了外来的奢侈思想,伊就要软弱。远东的圣贤,——孔子与孟子与佛教的创造者。——对于舍弃奢侈,和满足普通的舒适和心理的快乐,以求真力量真快乐的这种种重要,都曾教训过。他们的思想,也就是今日西方思想家的思想。

好了,为了告诉你这些事情,——不单代表着我自己的思想,并且代表着那些比我更聪明更好的人的思想,——我就想到了所说的“九州精神”。我听说,仪节的简单和生活的朴实,都是古时熊本的美德。倘使这是真正如此的,那么我要结论的说,日本将来的伟大,要倚赖着九州或熊本精神的保存,——对于简单善良的喜爱,和放僻邪侈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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