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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謁元皇抱一遊七曲 贈丹桂文帝勗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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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君降壇詞

〈〔調寄:眼兒媚〕〉

收圓三會遇奇因,休誤此良辰,莫貪名利,積些功善,好脫紅塵。

黃梁夢醒齊登岸,都是有緣人,多情兒女,各宜收拾,早覓娘親。

〈【詞淺情深,語長心重,殘零九二,快快回頭。】〉

周天君降壇詞〈天君諱遇吉〉

〈〔調寄:醉花陰〕〉

終古英雄亡國恨,曠代猶愁悶,回首憶當年,戰血餘腥,不禁心頭憤。

忠臣一死無他怨,有後人公論,天意已亡明,烈烈轟轟,了卻平生願。

〈【忠義浩氣,凜然如昨。】〉

話說抱一子,於昨晚蒙柳帝君帶領去見大士,已將普陀南海勝概,觀覽一週。今晚仍派抱一上遊天宮,於時已屆戍初,王大元帥先來鎮壇,周天君亦踵至,二仙甫談數語,周天君曰:「今夕吾周仍領抱一一行。」爰喚道:「抱一師弟快快醒來,吾周要領爾上天去矣。」抱一聞呼,連忙起來,參拜訖。周天君曰:「今夕吾領爾去遊桂宮,謁見文帝,如時辰尚早,再遊赤帝宮,謁見火官大帝。不可耽延,就要起程矣。」抱一稟道:「今夕遊此兩處,或跨鸞鶴,或乘神馬,乞先指明?」周天君曰:「不須鸞鶴,亦不須馬,吾與師弟同坐一輛風輪,御風而行,十分迅速,師弟以為好否?」抱一曰:「弟子遊冥數次,不曾坐過風輪,今夕得與天君同事,真是喜出望外矣。」天君道:「既是喜悅,吾賜爾壯元丹一粒,即時吞下,振起精神,切勿委靡,快快隨定我來。」抱一曰:「弟子遵命。」

於時二人出了壇門,只見風伯已在壇外拱候,天君曰:「師弟快快登輪,不可留連矣。」抱一當下同天君坐在風車之中,耳中但聽見颯颯風聲,飆輪駛起,飄飄乎扶搖憑空而上,覺得身輕如葉,吹入半空,心中非常快暢。〈(樂乎哉抱一也)〉瞬息間便到了鬼門關外,上了金橋,對面又見一座高山,抱一昨夕剛纔經過,知是翠微山,也不再問天君。天君曰:「由此山而上,不數分鐘,便可到南天門了。途中無事,師弟可願吟詩?」抱一道:「弟子無才,不敢吟詩。」天君道:「既不願吟詩,聽吾周一表:「吾本是,大明臣,要保江山永不傾。誰知道,數已更,大明江山失了明。久不明,將又明,日月並出在天庭。〈(此語玄妙漏洩春光)〉我奉敕,作雷神,保護滇區眾萬民。不久間,要肅清,妖魔不敢亂胡行。先天道,大流行,走馬傳玄度原人。時運到,返瑤京,龍華會上樂無垠。〈(殘零九二快覓歸舟莫失奇緣)〉楊師弟,可知情,廣行功善莫因循。切勿貪,利與名,貪戀名利墮紅塵。誤了期,悔不贏,十二萬年難翻身。千急萬急,小心小心,認真認真。」

〈【自敘平生,言詞悲壯。生為烈士,歿證雷神,萬載馨香,芳名不朽。藥石之言,不惟抱一書紳,世人亦當三復。】〉

天君隨口說出這段短歌,問抱一道:「師弟可曾會意?吾周妄洩天機了。」〈(也是無妨)〉抱一道:「弟子略悟一二,究未明其所以。」天君道:「師弟你看上面,那金光燦爛的,是甚麼地方?」抱一道:「敢莫是南天門。」天君曰:「然也。」方言話間,已到門前,天君命風伯將風輪停住,二人下下車來,步行而上,向那幾位把門大將,一拱手就進門了,抱一係昨夕剛纔遊過,也不顧盼留連,轉瞬間,又過了迎仙閣門首,沿途也有官吏迎候,天君因事忙,不暇與他們接洽,又喚風伯拽起風繩,二人仍上了車,直向東南方而行,清風習習,盤旋而上,天君在車中,指與抱一道:「師弟你看將要到天河邊了。」

抱一舉首一望,果然一道長河,橫互天腹,其中之水,潔白如銀,見有許多仙女,在河邊石磯上浣紗,極目四顧,形勢遼闊,無數仙山,在虛無縹緲之間,不辨何地何名?以問天君。天君曰:「由此望過東北,乃蓬萊三十六峰也。其南面高峰突出,即大士之普陀也。又由普陀之南望去,浩緲無際,即離恨天,道祖所居也。其西方金光燦爛者,乃西天佛地也。由此轉面望北,有五彩祥雲?縵者,乃北極紐樞之地,上皇所居也。」

〈【天河景物,寫得如畫東西指顧,已極大觀。】〉

天君一面指示,風輪颯颯上升,看看銀河已在下方,說道:「師弟你由此下望,橫架一橋,乃第二橋。北邊金光射目之處,乃第一橋。由此過南,所架一橋,乃第三橋之佈置,其中具有玄妙,師弟可能悟否?」抱一答道:「弟子愚昧,遽難了解,還望天君指明。」天君道:「吾周不便言明,爾慢慢參悟可也。」談論之頃,風伯竭力拽引風繩,又連上了數重。天君道:「師弟已到了第八重不動天了,你看前面那座山,便是七曲山,文帝桂宮,即在此矣。」抱一抬頭一望,果見一座高山,直插天表,五雲籠護,樓臺參差,有千萬間之氣象。歎曰:「真仙境也。但弟子還要請教,聞這座七曲山,乃在蜀中梓潼縣之北,今夕天君引弟子到此,其蜀中之七曲山乎?抑天宮亦有此山乎?〈(大哉問也)〉願天君明告弟子以解疑團。」

〈【修道之上,須知此三橋玄妙。吾身之周天,始能運用旋轉也,慎之。】〉

天君笑曰:「師弟真膠柱鼓瑟,刻舟求劍也。子不聞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乎?大凡古今仙佛聖真修行得道之所,概屬靈秀之區。夫土壤重濁,託質於地,而靈秀之氣,上應於天。天有是象,地即有是形。地有是形,天即有是象,此理之必然也。古言拔宅飛昇,豈真將塵世上宮室,而移之天上哉?愚人不知,而津津樂道之,且從而附會之,真可以噴飯矣。」天君說到此,不覺大笑起來。抱一乃恍然大悟道:「天君闡發此理,可以解世人之疑惑矣。」二人談論間,不覺已到了山下,由下望上,只見彩雲禮縵,瑞氣氤氳,籠罩山頂。天君曰:「風伯且將風輪停住,我與楊師弟緩緩步行上山,可以觀玩風景。」風伯道:「小仙遵命。」

〈【不驕樂天,遠景如是可觀。天君此論,解釋千古疑案,裨益不少。】〉

於是二人歷級而上。抱一一路流覽,左顧右盼,忘其勞苦,行不數步,望見前面有一座大石牌坊,潔白光亮,燦若水晶,問天君曰:「此坊可是玉石造成嗎?」天君曰:「然也。」言未已,已至其下,見坊上題有四個大字曰:「第一曲山」,由此而上,第見萬花齊開,爛漫山谷,道旁松蒼柏翠,百鳥和鳴,瑞菌靈芝,香風流溢,耳中又聽見泉聲滴於巖下,丁丁東東,若鳴球戛玉之音,十分清越。略走數步,見左邊一水,流出山腰,曲折之玄,瀠洄如帶,汩汩而響,流過右邊。抱一正在走得口渴,以手掬而飲之。其味甚甘,清冶異常。〈(得飲此水也是多少福分)〉問天君曰:「弟子飲此水,想九成宮之甘泉,八德水之清美,不過是已。又復瀠繞環流,天然成趣,得毋有神仙在此,作流觴曲水之樂乎?」天君曰:「然也。」甫言話間,對面一陣清風吹來,香氣撲鼻,非蘭非麝,確類桂蕊之馨。〈(妙樂極矣)〉問天君曰:「如今二月春仲,怎麼得桂樹飄香?」天君曰:「爾忘卻帝君之宮殿,乃桂宮嗎?帝君宮殿,左右前後,種得丹桂數十萬株,人間之桂,至秋乃開,帝君之桂,周年皆放。〈(仙凡迥異就在此間)〉師弟不知,所以詫異耳。」

〈【如此仙境,妙樂之極,世間有否?】〉

天君言畢,不覺已歷了幾重石磴,又到了第二曲山,抱一仰望,其形狀亦與第一曲同,由此而前,接連過了三曲四曲,並五六曲,看看又要到第七曲,天君曰:「距宮門不遠了。」抱一抬頭看時,前面果立一坊,尤為高峻,牌坊之下,有兩位老仙,鶴髮童顏,瀟瀟灑灑坐在坊下,左右侍立七八個仙童,見天君到,二位站立拱候,天君謂抱一曰:「汝識此二仙否?」抱一定睛一看,知是同鄉前輩呂、李二位真人,連忙上前見禮,二仙答拜,說道:「免禮了。帝君命我二人,歡迎天君與楊師弟,快快進宮,帝君盼望久矣,吾二仙先前通稟去也。」說畢,二位老仙,果帶領著一班仙童,竟自去了。

〈【玩此仙境,令人煙火之氣全消。】〉

抱一只合振起精神,跟隨天君,攝衣而上,少頃見前面有一堵大照壁,高約十餘丈,長約二十餘丈,俱是玉石瑪瑙鑲成,光澤無比,不數步已抵其下,由側邊柵欄門轉入,見照壁兩邊,有丹桂四株,合抱輪囷,高可百仞,枝葉密佈,花蕊繽紛,照壁對面,宮門屹立,高大巍峨,門兩邊亦是牌坊二架,一高兩低,門左右豎立金獅玉象,雕刻如生,人間未曾見過,又見照壁下面,及兩邊八字粉壁上,懸掛著許多粉牌,抱一欲前去看一看,天君曰:「不必去看,此乃塵世上,具表求福、求祿、求嗣之案,經帝君覽後,發下批詞,有准的,有不准的,一時焉能看徹。〈(未將看徹以為世人勸懲也是可惜)〉今夕事冗,下面又看罷了。」抱一聞言,踅轉過來,隨天君進門,上了七級臺階,見大門當中,高懸一匾,楷體金書四個大字,曰:「桂香宮門」光輝炫目,左右有聯云:

萬道文光輝斗極,

千條瑞氣煥天樞。

〈【對語輝煌,有聲有色。】〉

門左右牌坊,各署兩個大字,左曰:「騰蛟」,右曰:「起鳳」,均,係赤金嵌成,光輝萬狀,也有對聯,不及觀覽。入門,即有傳達仙吏帶領,抱一視左邊有掛號稽查房,右邊有收發文牘房,均有仙官在內辦事,也不暇與之接洽,傳達官引進第二層,入門,見左右亦題一聯云:

是孝友之儒,方遊此域。

非德行之士,難入斯門。

〈【儒生士子,各立品行,他日方能得入斯門也,勉之。】〉

抱一看見此聯,不覺悚然,愈加敬慎。到第二層,見殿宇更為輝煌,左邊建立兩大院,各有門戶,署曰:「遵禮門」,「由義門」,右邊亦然,署曰:「養廉門」,「知恥門」,又進三層,門上亦題一聯云:

名敬自多樂地,

倫常不少完人。

〈【世之儒生,細味斯聯。】〉

又這第三層內,也是左右冬分四院,左院門題曰:「盡孝門」,「盡弟門」。右曰:「秉忠門」,「守信門」。又進第四層,門上亦題一聯曰:

士先器識而後文藝,

儒重德行不在科名。

〈【能體此對語者,方可云儒。】〉

抱一到第四層內,見兩邊殿宇,又分為四司,左列「德行司」,「陰騭司」。右列「主祿司」,「主嗣司」。觀畢又進第五層門題聯云:

君子之至於斯也,

賢者亦有此樂乎?

看罷進門,見宮室益修得華麗,抱一不住呆呆的的看,往前看時,天君與傳達官,俱不見了,不禁心中著急,因說道:「教我又如何進去呢?」轉自付道:「想必是上前先為稟報,還有人出來領我,也未可知。我今夕進來時,兩邊對聯,均未及細看,不如率性把對文讀一讀,記在心中,回壇時傳述與大家,也是好的。乃從左邊看起,見左邊也是修得兩大宮院,外一院,門上題曰:「南華宮」聯云:

傳心印與生徒,好向乩臺飛彩筆。

仗經筵諸士子,廣宣大洞演瑤章。

〈【飛鸞闡教,開化萬方,一對包羅。】〉

又看右邊外一院,門上題曰:「北苑宮」聯云:

在生志懍蕉窗,早修天爵。

今日身歸桂苑,合列仙曹。

又看左內一院,門上題曰:「東壁宮」聯云:

髦士峨峨,今日瓊宮膺顯秩。

英才濟濟,當年翰苑是清班。

再看右內一院,門上題曰:「西園宮」聯云:

喜此日返璞歸真,幸積德累功,未迷本性。

倘他年投生應運,任紆青拖紫,莫昧靈根。

〈【帝君宮中,皆德行孝弟之士,而無儇薄挑達之儒,讀各宮對聯可憬然悟矣。】〉

抱一看罷對聯,心中十分得意。又見諸仙出入往來,人物俱美,衣冠典雅,無拘無束,油然自得,不勝羨慕,因說道:「我抱一將來到此地位,便是十分幸福了。」〈(志亦不小)〉忽又想到自己半生蹉跎,淪落不偶,名不成利不就,內受身家兒女之累,外為人事俗務纏擾,倘為善不卒,造了惡孽,不能成仙,墮入鬼趣那時又將如何?想到此境此情,不禁悲從中來,落下幾點眼淚,激出一身冷汗。

〈【抱一這般想像,有根之士恆表同情,可惜無毅力為之,仍多墮落,良可歎也】〉

正在沈吟不語,忽然跑出一個童子,高聲喚道:「抱一師兄,你怎麼不進去,在這裏想些甚麼?」抱一聽見童子這一呼,到反嚇了一跳。〈(可曾嚇醒了麼)〉忙上前打恭道:「請問仙童,高姓大名?現居何職?」童子道:「我乃帝君牽騾童子,因你久不進來,帝君怕你走錯了路,待命我來引你的。」抱一曰:「有勞仙童了。」於是跟隨童子,進了第六層,及門,門左右亦題一聯云:

丹心不改風規肅,

鐵面無私獻替忠。

進了門,兩邊亦修建衙署兩大院,規模尤覺宏敞,左一院,門上署曰:「左都御史府」。右署曰:「右都御史府」。也有對聯,不暇觀覽,又進第七層門,左右有聯云:

錫福有微權,全憑陰罵德行。〈(求福祿者讀此)〉

傳家無異術,祇在忠孝友恭。〈(教子孫者法此)〉

入門地面更寬敞,當中建一大廳,抱一隨童子穿廳而過,進去,兩邊又是兩大宮院,左題曰:「文昌輔宮」,右曰:「文昌弼宮」,不敢呆看,又進一層,是為第八層,當中也是一大廳,由廳而入,即見帝君之正殿,輝煌壯麗,自不必說。抱一跟隨仙童前進,童子道:「師兄且慢,待吾上殿稟知帝君,俟傳爾時,再為謁見可也。」當下仙童上殿通稟,抱一乘間望入殿中,見殿當中,高懸直匾一塊,上書四箇大字曰:「元皇上宮」,左邊橫立一匾曰:「孝友立極」,右邊一匾曰:「聖德光輝」,每字有五六尺大,金光射眼,左右題一聯云:

九天開化文昌府,

五代登真家慶堂。

〈【振筆直書,大方堂正。】〉

俱是王體楷書,頗類右軍手筆,對聯看畢。又偷看殿上,只見珠簾高捲,銀燭高燒,明如白晝,殿之當中,設一寶座,有一仙官,坐在一把龍几之上,身著大紅袍,頭戴金冠,八旒垂下,足踏粉底朝靴,手執玉如意,面如傅粉,目若曙星,望之雍容和藹,真乃大聖威儀。〈(將帝君寫出藹然如生)〉左右又侍立十餘位仙真,有嚴有翼,抱一知中坐者,定是帝君。正在瞻仰之際,忽聽殿上一聲傳呼道:「傳楊抱一進見。」抱一聞呼,連忙走至丹墀之下,對著寶座跪拜,口稱弟子楊抱一九叩行參,帝君曰:「免禮了速上殿來,吾有話諭。」抱一起來,摳衣而上,連升九級臺階,到了殿中,朝著帝君,重行參拜。帝君曰:「無須多禮,起來一旁侍坐,聽吾帝一諭。」

抱一叩謝了,起來坐下,帝君命童子捧上香茶一甌,並賜金丹九粒,對抱一道:「爾師箕水星,命爾到吾帝宮中,面謁吾帝,並展覽宮殿一番,今能到此,也是奇緣。現在聖帝頒這部《洞冥書》,煞有關係,爾豫、紹諸子,各其勉旃,書早傳世一日,天下即早太平一日,吾帝亦拭目望之久矣。〈(此書重要如此世人勿忽)〉今夕爾進宮時,所經過之各宮、各司、各府,可知其設置之義否?」抱一答道:「弟子觀其匾額,大概知之。惟東壁、西園、南華、北苑,並輔弼之宮,弟子尚未知內中何等仙真授職?望乞指示。」帝君曰:「東壁宮,乃以位置有德行之翰林進士者也。西園宮,乃以位置有德行之舉貢生監者也,其降生也,由吾宮而去。及其歸真也,亦回吾宮而來。〈(生有所自死有所歸)〉!宮中諸仙,皆返本還原者也。」抱一曰:「此兩宮內仙真,如值下世投生,有墮落之人否?」〈(此問題係不小)〉

帝君曰:「那就多了,大凡文人學士,都是有靈根的。吾帝命他們下世之時,原是望其不迷本性,葆其先天,克盡倫常,維持名教,代天行化,成己成人,道德彌增,功善彌大,非徒榮之以科第,糜之以爵祿而已。及壽終歸空之日,吾帝按其積累,奏之 上皇,升其仙職,永享長春,眷眷期望之心,原如是已。不料有等人,道心不堅,善根不固,甫經下世,便昧本來;〈(可歎)〉為諸生時,五倫不體,八德多虧,蕉窗十則全拋,陰騭一篇盡棄。或自誇才藻,而著作淫書。或自詡風流,而敢造淫孽。兼之不戒口過,而妄逞舌鋒。貪於貨財,而輕用刀筆。居心既多刻薄,行止又復乖張,遂將註定之科名,暗中削奪。應享之福澤,一概銷除,如是者往往有之。〈(如此等輩,今日之世,真令老仙指不勝屈。難怪世道之日益澆漓也唉!)〉

亦有少年得志,或博一衿,掇一第,為紳則黨官倚勢,攬詞訟而收受苞苴,出仕則枉法貪贓,刮脂膏而罔談忠愛,讀聖賢書,背聖賢教者,又十居八九矣。〈(體聖教者有幾人哉)〉又有甫離吾宮,即叛吾教,誣吾帝為烏有先生。〈(可誅)〉斥吾化身為虛渺事蹟,〈(可殺)〉抑且謗吾乩鸞,不信因果,蔑視聖諭,不重倫常,龐然自大,道德自居,吞公肥己,惡已積而不知。聚賭營私,罪已叢而難贖,私慾錮蔽,心地糊塗,如服迷湯,如中鴆毒,若而人者,又豈少哉!〈(俺批至此,不禁怒髮上衝,淚涔涔下,大聲呼曰:儒生乎,儒生乎,屠刀快放,他日好面元皇,面文宣也。)〉以上各等人,均屬叛教背師,悉流為地獄種子矣。安能復回吾宮哉!」

〈【天生文人學士,賴以維持名教綱常,輔弼世運也。帝君今將命其降生之由,昭然揭出。世之儒生,其各謹懍而仰體帝君主心。何至墮落沈淪之有哉?】〉

抱一曰:「文人學士,若果如此行為,誠不能返本還原矣。弟子竊有疑者,假如此類人中,前生確是大羅天仙,根器不凡者,偶因下世,迷卻本性,欲悔無從,帝君可能憐而恕之,俾得仍復職否?」〈(此問不可少)〉

帝君曰:「彼孽根已重,焉能還原,吾帝縱曲憐而宥赦之,彼亦何面目而見吾帝乎?惟有付之輪迴,看他再生,可能悔悟罷了。」〈(沈淪墮落,彼自為之,於帝君何尤焉!)〉抱一曰:「此等行為,俾付輪迴,法誠當矣。假使他在生,或有他長,積有他種功德者;又可能收錄乎?」

帝君曰:「小過可恕,大惡難寬。大善可褒,小善難抵。仍須考核他的功過,如功過兩抵外,尚餘功善足錄者,亦須罰他,暫入天牢,令其捫心悔過,自怨自艾,俟其真心懺悔時,並陽世之夙孽,銷除殆盡後,乃授以勞苦之職,或閒散之職,歷時既久,仍令下世,建立功善,以補其前世之過愆。如能不蹈前轍,有功無過者,始準復還原職,此吾帝註定之鐵案,亦天律所應爾也。」〈(天律森嚴過於冥律)〉抱一聽了這段諭語,不禁駭汗,歎曰:「世之文人學士,其可不審慎乎?可不戒懼乎?」又問曰:「南華、北苑,又是何是等神仙?」帝君曰:「師弟不觀其對語乎?南華宮乃乩生、樂生所居,北苑宮乃以寓新到之善士,未受職者也。至左右輔弼宮,乃吾帝長、次子所居,及左右相之所在也。」抱一曰:「南華宮內,設有乩鸞,豈天宮亦常垂文降訓的嗎?」帝君曰:「非也,乃命諸弟子隨時演習,以便隨壇闡教,並預儲將來之乩生者也。」〈(乩生根器也非小可)〉

〈【抱一與帝君問答議論,如剝蕉抽繭,層層生新。將世人所造之惡孽,與天律之待遇文人,發洩淨盡無餘蘊矣。世之造惡士子,可以廢然反也。】〉

抱一道:「弟子自入壇以來,荷蒙五聖帝君批准習乩,從事有年,奈其理精微,未易臻其玄妙,每用歉然。〈(如此方好)〉不圖世上有一般俗子迂儒,未窺底蘊,往往不信,且從而毀謗之,〈(可惱可恨)〉推原其故,良由乩生鍊習不善,程度太低,降出之文,詞語粗俗,飣餖支離,每失神仙面目。甚至有入邪召魔,釀出禍端者,所在皆有,故若輩人,得藉為口實,善壇反因之梗阻,帝君主持飛鸞開化,未審可有善法,能令天下之乩壇,咸歸於正,無有弊端,得免滋物議否?」

帝君曰:「吾先與子言乩理,乩者、?也,言稽疑也。有事而叩之於神也。〈(乩宇之義講解明了)〉故其理通於卜筮,易繫辭曰:『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響,無有遠邇幽深,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於此。』又曰:『易無思也,

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乩沙之理,亦猶是已。〈(乩理玄妙以易釋之極為了當)〉太上知卜筮之理,至為深奧,決斷為難,故創為簡便之乩鸞,與人直接,真是天人共語,仙凡交通,聚數千載以上之仙佛聖真,一堂晤對,音容不隔,謦欬如生,親炙其光,承聆其訓,如對師保,如依父母,尚友之樂,孰逾於是。〈(乩沙之妙,漏洩無餘。)〉

〈【將人不信之由,推原而出,以為問難,抱一維持善壇之心,亦大可嘉。】〉

故其理至玄至妙,代有傳人,習此道者,必須具有夙慧靈根,加以讀書窮理之功,兼之體行功過寶格,口不妄言,身不妄行,以正己正人為心,立達胞與為念。〈(不具數長不可以習乩)〉其習乩也,不恃乎符籙,而在乎恆誠。及其登臺握筆,尤宜定靜安慮,誠意正心,以我之心,契合乎神之心,心與心相印,自然心思活潑,毫無滯機。譬之源泉,其流混混,不假思索,下筆千言,龍蛇走沙,珠璣滿紙,斯足以罄扶乩之能事矣。〈(乩之密訣數語盡之)〉

〈【乩之玄妙,此篇文中,已包羅盡矣。】〉

倘為乩生者,心術不正,品行不端,心印未純,理境未澈,而又無讀書涵養之功,益以七情六賊之憧擾,私慾障礙之橫生,神即相我,我不應神,而欲洋洋灑灑,撰出佳文,斯已難矣。〈(將乩生之弊病,和盤托出,習乩之上,懍之慎之。)〉

又況或作或輟,偶爾操觚,不敬不誠,不齊不潔,一登乩臺,神昏氣散,意亂心煩,於是內魔先作,外魔乘之,所謂魔由心造,妖由人興,而種種怪象發現矣,又安能殄滅之哉。〈(此等乩生,負罪非小。)〉

爾抱一師弟,侍乩已久,乃箇中人工局山流水,可許知音。至於世之迂儒俗子,均門外漢,不明乩理之妙,而必強與言乩,譬之盲者而與言色。聾者、而與言聲。其亦可以不必矣。信與不信,毀之、謗之,聽之可也,奚足恤哉?〈(聖人之量天地同體無不包容)〉

〈【帝君此文,習乩之士,當三復書紳。】〉

夫古今不少格言、善書,真經、寶懺,大半均由乩沙而出,筆錄而成,更有飛鸞一種,尤臻玄妙,不假人力,純係仙機。蜀之七曲、鳳山等處,吾帝之降筆亭,雷抒殿,屢著靈異,昭昭在人耳目,此其彰明較著者也。

夫神道設教,原以補王政之不及,況如今下元末劫,人心險詐,莫可挽回,惟有扶乩遊冥,降像飛鸞,藉警狂悖,捨此一門,更無補救之方。〈(時世至此良深浩歎)〉

〈【乩鸞主事,已非一日,世之小儒慎勿執井蛙之見,而妄生訾議也。】〉

爾邑興、紹、豫、婉、諸生,日代天司喉舌,開壇闡教,降演各種善書,功真不小,這部《洞冥記》尤為致太平之權輿,〈(諸天仙佛,無一不贊此書,為致太平之奇書,其中玄祕世人當知。)〉吾帝早已祝賀之矣,爾諸子其勉旃哉。」〈(諸子毋怠厥志)〉

抱一聽了這段諭語,不勝欣慰,對帝君道:「弟子等敢不竭力盡心,以負聖望。但弟子再有懇者,今夕得到聖宮,良不容易,弟子擬欲再到後宮一遊,未知帝君允准否?」帝君曰:「吾命李如意大仙,領爾一遊就是了。但時辰不待,不可留連,吾帝在此,著一篇勸世文,俟爾踅轉來時,就便帶回壇內,刊入記中可也。」抱一聞帝君允准,即告辭帝君。李大仙即將抱一引到後層,抱一抬頭一看,望見對面一峰,異常聳秀,重重疊疊,蒼翠欲流,如米顛畫的春色一般。真真好看。環視左右,俱有峰巒包圍,許多宮殿樓臺,直達山頂,山上栽有丹桂數萬株,香風馥郁,〈(絕妙佳景)〉抱一看見這般佳景,喜不自勝,乃請於李大仙曰:「煩大仙領弟子上山,瞻仰一番。」李大仙曰:「吾領爾到山門,大略一觀可也。」說罷即往前行,不數步,見前面高建牌坊三架,如瑪瑙玉石嵌成一般,當中一坊,上題三箇大字曰:「家慶坊」,金書絢目,坊左右有聯云:

孝友萃一門,父子祖孫俱證果。

仁慈傳五代,后妃女眷悉登真。

〈【我願世人,皆效慕之。】〉

當時進了坊門,接連上了三十六級臺階,俱是玉石鑲成,光澤無比,當中建一宮殿,宮門上題曰:「五代宮」三箇金字,左右亦各立兩宮,左題曰:「儲祥宮」,右曰:「衍慶宮」,只見五代宮前,有男仙出入,儲祥、衍慶二宮門前,有女仙出入,抱一並不面識一人,不敢動問,乃問李大仙曰:「此三宮內不知住的是何等神仙?乞大仙一一指示。」李大仙曰:「五代宮內,乃聖祖父、聖父,及聖長次子,聖長次孫所居,以統轄男仙者也。儲祥、衍慶二宮,乃聖祖母、聖母,並聖后、聖女,長次子婦,長次孫婦所居,以統御女仙者也。」

〈【儲祥衍慶,翊贊皇圖,功亦不小。】〉

抱一曰:「此三宮內,男女各仙,共有若干?亦乞指明。」李大仙曰:「五代宮內,男仙五千餘人,儲祥宮內、女仙二千四百一十四人,衍慶宮,內女仙三千九百六十七人也。」抱一曰:「弟子之太師母呂元君,敕封上品淑恭真仙,現住衍慶宮中,弟子擬欲進宮稟見一番,未識大仙允准否?」李大仙曰:「今夕時辰不待,帝君訓文一篇,想已撰就了不可耽延,待他日再來稟見可也。」說罷,李大仙已掉頭向外,抱一只好跟隨而出,依然轉到帝君座前,帝君曰:「吾文已就,師弟可閱一遍,好以帶回壇中。」抱一答道:「弟子遵命。」於是雙手捧著訓文,從頭朗誦,其題目乃是:

廣行陰騭文

? 帝君曰:吾觀今世之人,見人享富貴者,未嘗不豔而羨之曰:『某世家也,而科甲鼎盛矣。某名族也,而簪笏滿門矣。』或見夫得功名者,又未嘗不震而驚之曰:『某白屋也,而竟出公卿矣。某寒士也,而驟膺顯爵矣。』世人之情,孰不如是,然徒知羨之驚之,而不究夫富貴功名之所由致。窺其意,亦似富貴功名,盡係於風水氣運之使然也者。嗚呼!何其愚也?夫豈知富貴功名,乃由於若祖若宗,或父母,或本身,修積而來者乎?修積者何?即廣行陰騭是已。〈(原出題旨落筆有聲)〉

何謂之『陰騭也?』《洪範》曰:「惟天陰騭下民。」騭, 言安也定也。言天於冥冥中,默以安定其下民。天不言而歲功成,所謂大造不言造,化工不言工也。〈(陰騭二字,解釋明瞭。)〉人能體天之心,廣行陰騭,亦若是焉而已。夫吾人特患其不好善耳。

夫苟好善,舉天壤間,凡關於飢寒困苦,疾病患難,性命死生之際,立待人之援拯者,奚止萬端?果能痌瘝在念,飢溺為懷,則隨時隨地可以行陰騭。即隨時隨地,可以彌缺陷。善之量愈擴而愈宏,天之報施善人,寧有涯矣哉。〈(我望世人見善勇為,莫讓人先。)〉

然不以陽為之,而必陰行者,何也?蓋人之行善,有好名者,有市義者,有所為而為者,故雖為善,而善易窮,善量亦狹。語云:『善欲人見,不是真善是已。』〈(行善而好名,是為名而行善也。善功雖大,真性有虧,不可為法。)〉惟不好名,不市義,不矜德色,不望酬報,並不有所為而為,行之於不知不覺,作主於無臭無聲,務使受我之德者,末由報我之德。沐我之恩者,不令感我之恩,是乃所謂陰騭也。〈(行善之士,咸體此語,書紳勿忘。)〉

吾帝陰鷺文一篇,條條皆屬陰鷺之事,人苟能遵而體之,行時時之方便,作種種之陰功,其有不格天心,膺福報,享富貴,蔭子孫者,未之有也,望世人共勉之。」

〈【就世人俗情立論,冒起全局,因勢利導,筆氣紆徐。此段揭出世人之功名富貴,皆由陰騭而來。破除迂儒邪說,喚醒不少癡迷。陰者暗也,騭者定也,人行善事不求人知,不望人報,而使人陰受其福;天即於冥冥中而以福降之。是吾之陰福利人,不啻吾之陰福利我也。人何樂而不為哉?陰騭之事,千百萬端,推而行之,獲福無量。帝君此文,將行陰騭之法,統而論之,言言金玉,字字珠璣,世人果能體而行之,取富貴功名,如操左券耳。文武興則,民好善,幽厲興則民好暴。一人之所趨,萬民之所向。帝君於天子之德,娓娓言之,其意深矣。】〉

抱一將文讀畢,即將稿收起。帝君曰:「世間凡關於陰騭者,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皆各有陰騭之所在,非數言所能盡;吾文不過演說大概而已。爾抱一可能一一體會否?」抱一對曰:「弟子讀此文,言簡意賅,陰騭之事,所包者廣。帝君所言,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皆各有陰騭之所在,可分類言之乎?」

帝君曰:「夫天子,國之元首,統御臣民,一念之是,可福天下。一念之非,可禍天下。禍福之機,操乎一人者也。為帝王者,果能主德清明,立一法,本乎忠厚。行一政,寓乎慈仁。從其寬大,不務為苛刻。《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又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德,洽於民心,此堯、舜之仁,所以獨邁於千古也。

故一言一動,必加審慎。一喜一怒,不敢輕發者。何哉?蓋其中有關係也,為君者而能知此,天下隱受其福矣。西伯行仁,懷保小民,惠鮮鰥寡,而其澤及於枯骨,豈沽名哉?行陰騭也。如是居心,而子孫焉有不食報,國脈焉有不靈長者乎?

至於宰輔廷臣,陳一讜論,而除煩政之苛,獻一嘉謨,而造蒼生之福,奏疏留中,不求名譽,聲色不動,天下大安,此相臣無形之陰騭也。

〈【此段言宰輔大臣,當行之陰騭。】〉

其在外臣封疆大吏,以及監司,貴在察吏嚴明,勿受苞苴,糾劾凶殘,嚴懲貪墨,屬僚被控,勿稍瞻徇,下情上達,民氣乃蘇,官多循良,民受其福,大吏而能體此,即無窮之陰騭矣。

〈【此段言封疆大吏,當行之陰騭。】〉

又有武臣將帥,校尉軍官,或值出發,或於駐紮之所,務須軍紀整肅,號令嚴明,不可縱兵騷擾居民,奸淫劫掠等弊。並指土著富民,誣以通匪,藉端劫殺,有一於此,罪歸軍長,終當遭奇禍,絕後嗣,死墮油鍋、阿鼻大獄,永不投生。能禁止不犯者,即為莫大之陰騭也。又有攻取戰勝,忍心屠城,戮服誅降,大失信義。亦有藉事邀功,貪財劫奪,改撫為勦,濫殺平民,如是等罪,冥譴尤重,定當生罹慘報,死墮泥犁。如不犯此等弊,體上天好生之心,保全多命,不傷天地之和者,更為無上之陰鷺矣。

昔鄧禹嘗謂人曰:『吾將百萬之眾,未嘗妄殺一人,後世必有興者。』〈(決定〉

〈無疑)〉曹彬代江南,宋主誡彬曰:『江南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掠生民,務廣

威信,使自歸順,不煩急擊也。』又曰:『城陷之日,慎無殺戮。』〈(仁君之言其〉

〈利甚溥)〉為將者,苟能體此意,則將來之福報,豈有既哉?

〈【此段言武臣將帥,當行之陰騭反複言之,情不能已,為將帥者其各體之。】〉

至於州牧縣令,親民之官,務以保民為本,愛民為心。無務為貪婪,無流為殘刻。少一科歛,即多紓一民力。減一嚴刑,即多活一民命。此牧令最上之陰騭也。若夫律師幕友,佐理刑名,不以賄賂受託,而草菅人命。不以深文巧詆,而屈枉冤民。得情即當哀矜,下筆常施惻隱,此幕友無窮之陰騭也。下至書差皁隸,門丁禁卒,無倚官勢,無欺愚民,但發一善念,即可以救人,行一小惠,亦可以造福。人在公門,正好修因,果能效法于公,即有無限之陰騭矣。

〈【古今酷吏,下場好者,果有幾人?州收縣令各宜想想。】〉

若夫富貴之家,素封之室,尤宜輕財尚義,樂善好施,倘值歲歉年荒,能輸捐以濟民貧,發粟以活民命者,此又最上之陰鷺矣。此外士農工商,與一切平民,欲廣福田,須憑心地,凡屬善舉,貴在實行,有財者捐貲,無財者出力,故一提攜、可以救人之急。一言中、可以解人之紛。其他以書垂世,以口勸人,隨時方便,隨地立功,皆為易行之陰騭也。

夫陰鷺之行,所在皆是,不可彈述。吾帝主祿、主嗣、主桂籍,專以陰騭為衡;小善有小報,大善有大報,所以富貴功名,簪纓仕宦,或報之以一世,或數世,或數十世,或百世,亦視其陰騭之多寡耳。〈(各修各得大造豈有心哉)〉爾抱一可會悟否?」

〈【陰騭之事,各有分量,帝君分類言之,深情流溢,期望世人為善之心,豈有已哉?】〉

抱一曰:「承蒙帝君指示,弟子憬然矣。」

帝君曰:「近年以來,爾豫、紹、婉、各子,代天行化,開壇闡教,頗著勤勞。近復演《洞冥記》一書,尤殫心力,無以為酬勞之資,吾帝命取丹桂一十五株,派天丁送到壇中,贈與諸子,量其功善,以分給之。〈(為善之報有如此哉嘻)〉惟此丹桂,是有根的,良不易得,須各人勤加灌概,用力栽培,千萬不可大意。〈(此語切實記下要緊要緊)〉將來上元運轉,十五株丹桂,大發天香,那時方知為善之有好結果矣。」

抱一聞帝君賜下丹桂,不勝之喜,〈(我代歡欣)〉連忙頓首謝恩。帝君曰:「免了,今夕時已不早,爾可速速回壇,吾再賜爾藍衫一件,儒巾一頂,仙履一雙,以彰爾功。並賜下半副鑾駕,與仙樂半部,送天君與爾到南天門,俾那般入道之人看看,知道為善之榮寵,〈(未知入道之士可款羨否)〉愈加修鍊矣。」抱一道:「弟子再叩謝洪恩矣,只是天君不知何處去了?弟子怎麼回得去呢?」帝君曰:「周元帥正在『忠字』宮中演講,吾已命人,請他去了。」話猶未已,天君已到殿上,帝君曰:「周元帥可速領楊師弟回壇去罷。」天君曰:「卑職遵命。」於是二人辭了帝君,李大仙上前領導,仙樂奏前,鑾駕隨後,出了宮,逕向南天門而來,抱一仍同周天君,坐在風車中,一路之上,好不暢快。比到了南天門,只見許多仙真,俱在兩旁觀望,當下天君與抱一,同下了車,叩辭李大仙,託其轉謝帝君,並謝兩班仙樂鑾駕,抱一拱手說道:「不敢勞遠送了。」於是復上了車,飄飄而下,一霎時間,到了壇門,祇見各天丁已將丹桂十五株,一齊扛到,進得壇來,王雷帥仍手執金鞭,高坐位上,抱一上前行禮,王雷帥曰:「抱一與周帥有勞了。」抱一答曰:「還是大元帥鎮壇有勞。」周天君曰:「吾周代帝君將桂樹,一一分給,然後回宮可也。」當下周天君將桂十五株,一一分給與諸子,然後與王大元師,上了風車,回宮繳敕。抱一亦由冥床起來,欲知後事,且看下回分解。

總評:

⊙東壁、西園、南華、北苑各宮,所居真仙,俱是有德行孝弟之文人學士,真生有自來,死有所歸,有根之士,德行不修,一遭墮落,萬劫難返,天律註定,各自惺惺。

⊙廣行陰騭文一篇,闡明行之之法,言皆藥石,學者當與陰騭文並讀。

⊙陰騭事項,最繁且多,而各有分量,帝君分類言之,了當極矣。學者體而行之,斯不負也。

⊙帝君司掌文衡,回中議論,皆就儒生大病,痛下鍼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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