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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文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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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學術

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成子受脤於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墮棄其命矣,其不反乎?」(《成十三》)。

識龍鮓

陸機嘗餉張華鮓,於時賓客滿坐,華發器便曰:「此龍肉也。」眾未之信,華曰:「試以苦酒濯之必有異。」既而五色光起,機還問鮓主,果云:「園中茅積下得一白魚,質狀殊常,以作鮓過美,故以相遺。」

誤解蹲鴟

江南有一權貴,誤讀《本草》《蜀都賦》注解「蹲鴟,芊也」,乃為「羊」字。人饋羊肉,答書云:「饋蹲鴟」(《顏氏家訓》)。開元中,馮先進入院校《文選》,兼復注釋,解「蹲鴟」云:「今之羊中,即是著毛蘿蔔」。院中學士向外說,蕭嵩聞之,拊掌大笑(《唐新語》)。

愛掉書袋

黨進不識一字,朝廷遣防秋於高陽,朝辭日須欲致詞,閣門曰:「大尉邊臣,不須如此。」進性強狠,堅欲致詞,進笏前跪,移時竟不能道一字;忽仰麵瞻天表,厲聲曰:「朕聞上古其風樸略,願官家好將息。」仗衛掩口。後左右問曰:「大尉何故念此兩句?」進曰:「我常見措大愛掉書袋,我亦掉兩句,要得官家知我讀書」(《玉壺清話》)。

不識字義

李建勳罷相江南,出鎮豫章。一日遊西山,田間茅舍有老叟教村童,公觴於其廬,連食數梨,賓僚有曰:「梨號五藏刀斧,不宜多食。」叟笑曰:「《鶡冠》雲五藏離別之離,非梨也。蓋離別傷胸懷,有若刀斧。」遂就架取小冊,振拂以呈丞相,乃《鶡冠子》也。

阿蒙學識

孫權謂呂蒙及蔣欽曰:「卿今當途掌事,宜學問以自開益。」蒙始就學。魯肅過蒙言議,拊蒙背曰:「吾謂大弟但有武略,今者學識英博,非復吳下阿蒙。」蒙曰:「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揚雄著書

揚雄家貧嗜酒,好事者載酒肴從遊學。钜鹿侯芭常從雄授其《太玄》、《法言》。劉歆亦觀之,謂雄曰:「空自苦。今學者有利祿,然尚不能明《易》,又如《玄》何?吾恐後人用覆醬瓿也。」雄笑而不應。時嚴尤聞揚雄死,謂桓譚曰:「子常稱雄書,豈能傳於後世乎?」譚曰:「必傳,君與譚不及見也。凡人賤近貴遠,親見子雲祿位容貌不能動人,故輕其書。昔老聃著虛無之言兩篇,薄仁義,非禮樂,然後世好之者,尚以為過於《五經》。今揚雄之書文義至深,而論不詭於聖人。」自雄之沒,至今四十餘年,其法大行。而《玄》終不顯,然篇籍俱存(《本傳》)。楊子雲作《法言》,蜀賈人齎錢十萬,願載於書,子雲不聽。夫富無仁義之行,猶園中之鹿,欄中之牛,安得妄載?(《論衡》)

子建八斗

曹子建,魏曹丕弟,封陳王,博學多才。謝靈運美之曰:「天下文章共一石,子建自有八斗,我隻得二斗。」自比其不及子建也(《魏志》)。

著《論衡》

王充好論說,始詭異,終有理。乃閉門潛思,絕慶吊之禮,戶牖牆壁各置筆硯,著《論衡》八十五篇。蔡邕入吳始得之,秘玩以為談助。後王郎得其書,時稱其才進。或曰:「不見異人,當得異書。」問之,果以《論衡》之益。王充作《論衡》,北方都未有得之者,蔡伯偕嘗詣之,或搜求至隱處,果得《論衡》,捉取數卷,將去,伯偕曰:「唯我與爾共之,勿廣也」(《抱樸子》)。

興嗣千文

周興嗣,梁人。武帝欲教諸王書,令剪鍾王所書字,一字一片紙,召興嗣韻之,一夜編上,鬚髮皆白(《尚書故事》)。

攜餅借書

起畯字德進,宋城人。少治《易》。時龔深甫《易解》新出,世未多見。畯聞考城一士人家有之,則徒步往見,獨攜餅食數枚以行,既至其門,求見主人,問以借書之事,意頗以為難,而命之飯。畯辭曰:「所為來者,欲見《易解》耳,非乞食也。」主人嘉其意,方許就傳,因館之一室中。畯闔戶,晝夜寫錄,饑則啖所攜之餅,數日而畢。歸書主人,長揖而還(《卻歸編》)。

寫書皆精

唐以前書籍皆寫本,未有模印之法。人以藏書為貴,雖不多而藏者精於讎對,故往往皆有善本。學者以傳錄之艱,故其誦讀亦精詳。五代時,馮道奏請,始鏤《六經》板印行(《石林燕語》)。

王勃序閣

勃,唐人,都督閻公鎮豫章,九月九日宴滕王閣。閻公宿命其婿作序以訁誇客,出紙筆遍請客,客莫敢當。時勃年十三,欲往南海省父,亦預席,獨不辭。公怪之,遣吏伺其文,立成,又私宴勃,謝以五百練而去(序注)。

江淹才盡

齊江淹自宣城罷歸,泊禪靈寺渚,夢一人自稱張孟,曰:「前以壹匹錦相寄,今可見還。」淹探懷中得數尺與之,此人大恚曰:「那得割截都盡。」顧見邱遲謂曰:「既無所用以還君。」自爾淹文章躓矣。又曾夢人授五色筆,由是文藻日新。後宿冶亭,夢一丈夫自稱郭璞曰:「吾有筆在卿處多年,可以見還。」淹探懷中得五色筆一還之。爾後為詩,絕無美句,人謂之才盡。

君房代詞

張君房,宋人。時當直詞臣學多不優,以君房代之。真宗命撰《日本國祥光記》,張醉飲樊樓,當直者大窘。錢、楊二公戲作《閑忙令》,大年曰:「世上何人號最忙,司諫拂衣歸華山。」希白曰:「世上何人號最忙,紫微失卻張君房」(《湘山野錄》)。

依樣葫蘆

陶穀文翰為一時冠。後為宰相者,往往不由文翰,而聞望皆出穀下。穀不平,乃俾其黨,因事薦穀,以為穀久在詞禁,宣力實多。太祖笑曰:「頗聞翰林草制,皆檢前人舊本,改換詞語。此乃俗所謂依樣畫葫蘆爾,何宣力之有?」穀聞之,乃作詩,書於玉堂之壁,云:「官職須從生處有,才能不管用時無,堪笑翰林陶學士,年年依樣畫葫蘆。」太祖益薄其怨望,決意不用(《東軒筆錄》)。

謝石拆字

謝石善拆字,徽宗嘗書「朝」字,密遣人試之,石即呼「萬歲」。其人曰:「不能亂道。」石曰:「十月十日生,非今上而誰?」高宗幸浙,書「杭」字,石曰:「兀术且至矣。」既歸,蜀有士人文覺戲以「乃」字為問,謂其無可拆也。石曰:「及字不成,君終身不及第。」有人遇於途,告以婦不能產,書「日」字於地,石曰:「明出地上,得男矣。」其驗如此。嘗特補承信郎,復因範覺民人相,討論追奪。一日謂石曰:「我亦能拆字。」石詰之,曰:「爾姓謝,所謂身在討論之中;名石,則終身右選,不能出頭。」聞者大笑(周益公《玉堂雜記》)。

杜子美詩

杜甫渾涵汪茫,千彙萬狀,兼古今而有之。他人不足,甫乃有餘,殘膏剩馥,沾丐後人多矣。故元貞謂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甫又善陳時事,律法精深,至千言不少衰,世號詩史。韓愈於文僅許可,至歌詩,獨曰:「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誠可信雲(本讚)。杜甫少與李白齊名,時號「李杜」,為歌詩傷時撓弱,情不忘君,人憐其忠雲(本傳)。

李賀錦囊

李賀每旦日出,騎款段馬,從小奚奴,背古錦囊,遇有所得,即投囊中。及暮歸,太夫人使婢探囊出之,見所書多,輒曰:「是兒要當嘔出心始已耳。」上燈與食,長吉從婢取書,研墨疊紙足成之,投他囊中,非大醉及吊喪卒如此。賀能探尋前事,今古來未嘗經道者。

賈島推敲

唐賈島於京師騎驢,得旬曰:「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又欲作「推」字,練未定,引手作推敲勢。時韓愈權京兆尹,島不覺,行至第三節,左右擁至尹前。島備道所得,愈曰:「敲字佳。」與並轡而歸,為布衣交。又每以歲除,取一年所作詩,祭以酒脯,曰:「勞吾一歲精神。」祭而焚之(《嘉話》並《金門歲節》)。

李白聖於詩

李太白詩如無法度,乃從容於法度中,蓋聖於詩者。《古風》、《兩春》多效陳子昂,亦有全用其句處。太白去子昂不遠,其尊慕如此。然多為人所亂,有一篇分而為二者,有二篇合而為一者,太白詩不專是豪放,如首篇大雅,久不作,多少和緩。

折節讀書

陳子昂始以豪家子狂俠使氣,至年十七八未知書,嘗從博徒。入鄉學,慨然立志,因謝絕門客,專精經典。數年之間,經史百家,無不該覽。

造書鬼哭

蒼頡造書而天雨粟,鬼夜哭。高誘曰:自書契作,詐偽萌生,去本趨末,棄耕耨之業而務錐刀之利。天知其將餓,故為雨粟;鬼恐為文所劾,故哭也。鬼或作兔,兔恐有取毫作筆之害及之,故哭(《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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