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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撞生巧计贪欢放火 仆察机关挟恨搜查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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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撞生巧计贪欢放火 仆察机关挟恨搜查且

说这些丫头说话之时被一位救星听见了,尔道这救星是谁?

原来亦是一个丫头,这个丫头名唤红花,乃花子能妹一子花赛金的丫头,因到厨房取热水与小一姐洗面,听得此话吓了一跳,双脚一软,手中一松,跌了一倒,把一盆水泼倒在地,满身是水。连忙抓了起来,再到厨房取水。回至房一中换了衣服,心中想道:“可怜恩公子有难在花园,无人搭救,想我父母与他为邻,家中贫苦难以度日,母亲常到他家与太太告借,或借钱或借米,幸得夫人宽洪大度,周济穷人,常将柴米钱银或将穿过旧衣裳以及吃完的荤菜都拿到我家来,故此我母子三人得以度命。

母亲受夫人的恩惠无以为报,所以将奴送到夫人府中当为使女服侍夫人。那知夫人竟然不要,道:“若如此便不像邻居了。‘决然不肯。后来母亲身亡,又感夫人帮助十两银子、一口棺木成殓了母亲。自从母亲死后,我父亲掩上门就再不到李府了。

那知隔壁起火烧了房子,连我的房屋也烧了,无处安身,搬到东门居住,贫苦难以度日。父亲将奴卖人花府服侍赛金小一姐,多蒙小一姐待奴犹如姊妹。奴想若无李夫人不时周济,连我的命不知到那里去了。如今大爷有难,我红花怎么想一法儿救他才好。自古道:有恩不报枉为人。我必定搭救恩公子才算知恩报恩。话虽如此说,却怎样的救法?若要到他家中去报信,又不能出此大门,就是李夫人在家,那里晓得大爷有此大难?

就是我要进园去放他,又有许多家人看守,教我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肝肠寸断,无计可施,只是暗暗叫苦,心祷观世音菩萨来搭救去。

红花呆呆立在房门口,忽听得小一姐呼唤,红花没奈,只得走进道:“小一姐洗面。”

花赛金将水一摸,道:“为何捧冷水来?我看尔鬼头鬼脑,叫尔取热水,尔又用冷水拿来,叫尔取茶,茶也不见,此时还不点灯,没心没绪,不知在外面做些甚么?”

那红花一时人急计生,答道:“因为头上一支银钒不知掉到那里,所以在外面寻了一回。”花赛金道:“可寻着了么?”

红花道:“因寻不见,所以慌忙。”花赛金道:“这等不小心,想是掉在外面了,可先点灯与我,然后下去寻寻。”红花答应,即先与小一姐点灯,又去拿茶与小一姐吃。花赛金道:“红花,今夜热得紧,可将窗门一齐开了。”红花道:“晓得。”

遂将窗门开了。花赛金将身坐近窗前,红花道:“小一姐,”丫头下楼去寻银钗就来。“花赛金道:”寻着也好,寻不着也就罢了,我再与尔一支便了。“红花说声:”多谢小一姐。“急急走下楼来,心内犹如滚油煎的一般,叫道:”天啊!天此时已是初更了,若到三更,李大爷的一性一命就难保了。天啊天!自古天无绝人之路,难道李大爷一生行善,就是如此死了不成?“

想来想去再想不出一个主意,东跑西望好似要偷东西一般,一心只想要救李荣春,呆呆立在黑暗之处胡思乱想不表。

且说这些丫头妇女家人小使吃完了饭,收拾明白,也有去睡的,也有到各处去乘凉的,因花园要烧人,臭气难闻,这些人都闪开了。只有书房四个人,二名小使服侍花子能、曹天雄饮酒。那花子能道:“教师,今夜可到花园去看烧人么?”曹天雄道:“多谢少爷,小可不去看了。”花子能道:“如此,多吃两杯去睡罢了。”

吩咐花荣、花贵:“不要瞌睡。”花荣、花贵答道:“小人的两个眼睛比月还光呢。”

且说这四个家人看守李荣春,花子能赏他一桌酒,四人在树下吃酒猜拳,甚是高兴,只有李荣春吊在梧桐树上好不苦楚,想着:“家中如何晓得我死在此处?我死固不足惜,只是老母、妻子倚靠何人?可恨花子能这狗男一女,我生不能吃尔的肉,死也要拿尔的魂魄。”不说李荣春怨恨,且说这四名家人说:“我们吃完,堆柴草加硫磺焰硝,堆得好了少爷谅也有赏。”这四名家人一面吃酒一面说:“李荣春也是自己不好,为甚么到老虎头上来抓痒?惹了少爷犹如惹了花太岁,如今吊在此处还是一个人,再等一回儿恐怕就要做火神爷了。”花吉道:“他做了一世的好人,不知行多少的好事,今日也不过如此而死。”

花云道:“我实在吃不得了,要去睡一睡了才来动手。”花吉道:“如此尔先去睡,我们吃完还要乘凉。”

花云别了众人要先回房去睡,却打从鬼出房经过,遂大声咳嗽道:“秋香姐,尔不要来怕我,我不曾得罪尔。”列位,尔道花云为何说此几句话?因此鬼出房乃秋香丫头之房,因花子能两年前要与秋香私通,秋香不肯,恼了花子能,被花子能一脚踢着一陰一户,一时呜呼哀哉。自从死了秋香,冤魂不散,常常出现,人人害怕,走到此处定要叫他两声才敢走过去。前日花子能偶然打从鬼出房经过,天色昏暗,被秋香阻住他的身一子,花子能一时昏迷,被秋香一连打了七八个巴掌打倒在地。秋香道:“花子能,尔来得正好,我同尔前去见阎王。”花子能一时着急,高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这些家人使女听见都赶上前来,连忙扶起救入书房,病了一常连忙请僧超度,礼拜梁王忏,做了道常那里晓得这个冤鬼一陰一魂不散,任尔怎样的拜佛念经超度,再赶他不去。自古道:人衰鬼弄人。因花子能命将要死,而且家也要败,所以鬼敢弄人。是以花云走过鬼出房,才转得身,忽冲着红花。花云只说是鬼,吓得一身冷汗,喊道:“不、不、不好了,鬼、鬼出现了。”

红花因要想救李荣春无法可救,立在那里想出了神,忽被花云喊此一声,吓了一跳,见是花云才放下心,叫道:“云哥,不是鬼,是我红花在此。”花云将灯火提高一照,果是红花,叫道:“红花,尔为何一个人立在此做甚么?我险被尔惊死。”

红花想道:“花云平日与我鬼打混要想着我,我如今将计就计,骗他叫他救李荣春便了。遂道:”云哥,我在此并无别事,只为等着尔。“花云听了此言满身都是痒,魂飞在九霄云外,心中喜不可言,道:”红花姐,乖乖的妹一子,我为尔不知费了多少心机,今日怎能彀得尔自来等我?“口里说,手伸去捏他的手,红花闪过说道:”此处恐有人走来。“花云道:”要那里去好?“红花道:”尔将灯吹熄随我来。“

花云从未做过偷一香客,此刻熄了灯火随了红花而走到觉得胆寒发一抖。那知走到一个小小井亭,红花道:“云哥,尔看此处可有人来么?”花云道:“人是无人来,只是井神见了岂不要发一抖么?”红花道:“啐!休得胡说。”花云道:“不要管他,只是尔往日为何推三阻四?心肠太硬。”红花道:“非是我心肠太硬,只为常伴着小一姐,若片时不见就要盘问根由,难以久留在外。”花云道:“为何今夜能得在此?”

红花道:“尔有所不知,因今夜小一姐先睡了,我所以大胆走下楼来与尔说一句话。”

花云道:“好妹一子,真正多谢尔好心肝,只是这里难以成其好事,这井栏杆硬石条难以做快活的风流床,须到我房里去才做得好事。”

红花道:“且慢,尔不要慌张,我今先有一句话与尔计议,若还依得我时,不要说是今夜,还要与尔地久天长的做夫妻呢。”

花云问道:“甚么事?尔说总要依尔的。”红花道:“尔若果要与我成美事,可去花园放了李荣春。”花云道:“尔真真说呆话了,那李荣春乃少爷的囚人,要将他烧死的,尔说那里话来?谁人敢去放他出来?如此难题目我却做不来。”红花道:“尔若不肯,我决不从尔的。”花云道:“尔不从我,我去告诉少爷,说尔要放李荣春出去,那时看尔怎么了?”红花道:“我是出于无奈要救李荣春,故来与尔计议,看尔有甚妙计救得李大爷,尔反要去告诉少爷。若少爷晓得此事,奴的一性一命定然难保,奴死何足惜,只是与尔夫妻永远做不成了。”说完,呜呜咽咽的泣个不住,又装出千娇百媚的体态。花云见了一身都软起来,好不难过,道:“何必如此?我是与尔取笑的,尔要与我做夫妻,我岂忍害尔?只是尚有一说:那李荣春与尔有甚情由,尔乃如此着急?尔须说个明白再来计较。”红花遂将前情一一说了一遍,花云听完呆了半晌,想道:“如今此事是怎么好?若还不救李大爷,岂不负了红花的情意?又不能成其好事,况非只此一次,且要与我做长久夫妻,这个必要想个妙计救了李大爷才好。”左思右想,再想不出一个妙计来。

红花道:“云哥,可有妙计么?此刻将近二更了,再迟一更就不好了。那火烧人实是难当,更且臭气难闻,尔要做个好心,想出个好计救出火中人。”那花云被红花说出“火中人”,,一时满心欢喜道:“好了,我有计了。”红花连忙问道:“云哥,有甚妙计?”花云道:“计虽有了,只是要尔帮助。”红花道:“这个自然,尔快快说来,到底是甚么好计?”花云道:“我这个计就是孔明再生,他也料不着的。那花园东边靠墙十二间柴房是无人看守的,我先到柴房内放起几把火来,等火烧焰了,那些看守的人见火发了必然走去救火,我就好去放李大爷,尔却要在花园门口等候,接着了他必要将他藏密才好。”

红花道:“何不放了他出去,岂不干净?”花云道:“这个断然使不得,尔不想那大门是落锁了,边门的钥匙也是管门的收了,花园的后门也是锁的,钥匙又是少爷收的,如何放得他出去?如今先藏过了,等待明日夜间再用一计放他出去才好。”

红花闻言满心欢喜,说道:“果然妙计。云哥,我帮助尔便了。”

花云道:“且慢,尔要将李大爷藏在那里?”红花道:“藏在鬼出房,人人怕着鬼,不敢到那里去搜的。尔道妙么?”花云道:“不可,倘或鬼秋香出现,岂不唬死了李大爷?”红花道:“这也顾不得许多了,如今急似燃眉,快些打点,不可再迟了。”

花云道:“这事只有尔知我知,倘若走漏风声被少爷晓得,不但我尔吃饭的处所就要分开了,连我二人的‘一性一命定必难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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