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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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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纳尔将军无法置信地瞪大双眼。

“三十年,”他手指轻敲着面前的办公桌,“三十年了,而你竟然告诉我你们一事无成?”

“事实上,将军,是二十八年。”谢顿平静答道。田纳尔未理会这一点。“而且都是用政府的经费。你知道已经有多少亿信用点投入到你的计划里了吗,教授?”

“我没算过,将军,但我们有记录,可以在几秒内得到确切的数字。”

“我们也有。教授,政府可不是个无底金库。如今已经不比从前,我们在财政方面没法像克里昂那样大方。 民众不轻易接受加税,政府却有许多事需要信用点。我召你来,是希望心理史学多少能对我们有些回馈。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必须坦白地告诉你,政府得切断你的财源。如果没有政府的补助,你还能继续研究,那请便。否则你就得让我看看,有什么成果值得这些花费。”

“将军,您说了个我办不到的要求。可是如果因为这样,您就终止政府的资助,那么您便是抛弃了未来。给我时间,总有一天……”“过去几十年来,好些领导人都听过你的‘总有一天’。我听说你的心理史学曾预测执政团是不稳定的,而我的统治也不稳定,不久就会垮台——教授,有没有这回事?” 谢顿皱起眉头。“我们的技术还没那么完备,我不能说这是心理史学预测的结果。” “那我告诉你,心理史学的确做过这个预测。在你计划里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

“绝对没有这种事!”谢顿急切辩道,“或许我们曾有人把某些关系式的意义诠释为,执 政团可能是不稳定的政府形式。但是同时还有其他许多关系式,很容易诠释为代表执政团是稳定的,这就是我们必须继续研究的原因。此时此刻,任何人都可以利用不完整的资料与不完善的推论,达到他想要的结论。”

“但如果你们决定宣布政府是不稳定的,而且声称这点有心理史学背景,就算它没有这样预测,难道不会增加政府的不稳定性吗?”

“非常有可能,将军。而如果我们宣称政府是稳定的,也很可能增加它的稳定性。我好几次和克里昂大帝讨论过一模一样的问题。我们是可以把心理史学当成工具,操纵人民的情绪,取得短期的成果。然而,时间一久,事实很可能证明那些预测并不完整或彻底错误,那时心理史学将会失去公信力,有它没它都没有差别。”

“够了!直截了当告诉我,心理史学对我的政府有什么看法?”“就我们对它的诠释,是政府里面有不稳定的因素。但我们并不确定,也无法确定,该怎么做才能改变情况。”

“换句话说,心理史学告诉你们的,就是你们没有心理史学也知道的事,而政府竟为了这玩意投资了数不尽的信用点。” “心理史学终将告诉我们没有它就无法知晓的事,到了那个时候,这项投资就会回收许多倍的报酬。”

“还要多久才会到那个时候?”“希望不会太久。过去几年间,我们的进展相当令人满意。” 田纳尔再度用指甲敲着桌面。“这不够,我现在就要知道实际有用的事。” 谢顿想了一下,然后说:“我可以为您准备一份详细的报告,但那得花上一段时间。”“你当然需要时间——几天、几月、几年,结果是我永远拿不到那份报告。你把我当傻瓜吗?”

“不,当然没有,将军。然而,我也不想被当成傻瓜。现在,我只能先向您透露一点我自己可以担保的事,它是我在心理史学研究中看出来的,但这个诠释有可能根本不正确。可是,既然您坚持——”

“我坚持。”

“您刚才提到税务问题,您说民众不会轻易接受加税。不用说,这种事一向困难重重,任何政府都得想办法筹钱,才能进行各项施政。政府获得信用点的方法只有两种:第一,劫掠邻邦;第二,说服自己的公民心甘情愿地缴出信用点。 “几千年来,银河帝国运作得相当上轨道,我们没有任何动机劫掠邻邦,除了镇压偶发的叛乱时例外。但这种事不常发生,从中劫掠的财产也不够支持一个政府;即使够支持,这种政府也不稳定,无论如何不会持续太久。”谢顿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因此,唯一的选择,是请公民将个人财富的一部分交给政府使用。为了使政府有效运作,公民想必愿意交出信用点,也不愿在危险混乱的无政府状态下紧守财产。

“公民缴税维持政府运作,政府保障人民的生活,这个要求虽然合理,民众却不见得情愿纳税。为了消除这种心态,政府必须做得像是没有拿走太多信用点,而且兼顾到每位公民的权益。换句话说,必须减少低收入者缴税的百分比,在估税前扣除各种宽减额等等。

“然而时间一长,各个世界、各个行政区及各个经济体系都会要求特别待遇,税务必然会复杂起来。结果是政府的稽征部门越来越庞大杂乱,越来越难控制。一般人无法了解为何要缴税、要缴多少税;有哪些可以减免、哪些又不行。政府和税务机关本身也常常一头雾水。 “此外,税收中必定有越来越多的部分,被用来运作分工过度精细的税务机关,例如保存纪录、追查漏税的部门。所以说,真正可用于建设性用途的信用点越来越少,政府却束手无策。

“到了最后,税率会膨胀得不可收拾,人民会不满,甚至叛乱。历史学家喜欢将这归咎于贪婪的商人、腐化的政客、残忍的战士和野心的总督。但那些都只是个人,他们只是利用税率膨胀趁火打劫。”

将军粗声道:“你是在告诉我,我们的税制太复杂?”谢顿说:“假使它不是,据我所知,它就是历史上唯一的例外。如果心理史学只告诉我有一件事是必然的,那就是税率的膨胀。” “那我们要怎么办?”

“这点我无法告诉您。我说希望准备一份报告,就是打算讨论这个问题。但正如您所说, 得一段时间才能准备好。”

“别管什么报告了。税制太复杂,对不对?你是不是这样说的?” “有可能是这样。”谢顿谨慎地答道。 “要纠正这种状况,就必须让税制变得简单一点。事实上,是越简单越好。”“我还得研究——”

“废话。极度复杂的反面就是极度简单,我不需要什么报告来告诉我。”“您说的有理,将军。”谢顿道。 这时将军突然抬起头——有人在叫他。他紧紧握起双拳。 厄拉尔上校与铎丝·凡纳比里的全息影像出现在房间中。谢顿大吃一惊:“铎丝!你在这里干什么?”将军什么也没说,但他的两道眉已纠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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