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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斋续笔·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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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士俸微

【原文】

唐世朝士俸钱至微1,除一项之外,更无所谓料券、添给之类者。白乐天为校书郎,作诗曰:“幸逢太平代,圣上好文儒。小才难大用,典校在秘书。俸钱万六千,月给亦有余。遂使少年心,日日常晏如。”及为翰林学士,当迁官,援姜公辅故事,但乞兼京兆府户曹参军,既除此职,喜而言志。至云:“诏授户曹掾,捧诏感君恩。弟兄俱簪笏,新妇俨衣中。罗列高堂下,拜庆正纷纷。喧喧车马来,贺客满我门。置酒延贺客,不复忧空樽。”而其所得者,亦俸钱四五万,廪禄二百石罢了。今之主簿、尉,占优饫处2,固有倍蓰于此者矣,亦未尝以为足,古今异宜不可一概论也。杨文公在真宗朝为翰林学士,而云:“虚忝甘泉之从臣,终作若敖之馁鬼。”盖是时尚为鲜薄,非后来比也。

【注释】

1至微:很少的意思。

2优饫:富庶的意思。

【译文】

唐代朝官的俸钱非常低微,除固定的俸钱外,根本没有那些所谓的料券、添给之类的额外收入。白居易担任校书郎时,曾作诗说:“幸逢太平代,圣上好文儒。小才难大用,典校在秘书。俸钱万六千,月给亦有余。遂使少年心,日日常晏如。”到他担任翰林学士时,在升此官前,曾援引姜公辅以朝官兼任外官的故事,只向皇上请求兼任京兆府户曹参军一职,以增加自己的收入。皇帝任命他担任此职后,他非常高兴,写诗道:“诏授户曹掾,捧诏感君恩。弟兄俱簪笏,新妇俨衣中。罗列高堂下,拜庆正纷纷。喧喧车马来,贺客满我门。置酒延贺客,不复忧空樽。”然而,他每年增加的收入,实际上也不过四五万俸钱,二百石禄米罢了。今天的小官主簿、县尉,只要是在富庶之地为官,其收入都会三倍、五倍于白居易的俸禄,但他们仍然不知足。可见,古今官吏俸禄制度有很大的不同,不可一概而论。真宗时,杨亿曾担任翰林学士之职,他说:“虚忝甘泉之从臣,终作若敖之馁鬼。”大概当时官员的俸禄还相当微薄,与现在是无法相比的。

酒肆旗望

【原文】

今都城与郡县酒务,及凡鬻酒之肆,皆揭大帘于外,以青白布数幅为之,微者随其高卑小大,村店或挂瓶瓢,标帚秆,唐人多咏于诗,然其制盖自古以然矣,《韩非子》1云:“宋人有酤酒者,斗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悬帜甚高,而酒不售,遂至于酸。”所谓悬帜者此也。

【注释】

1《韩非子》:韩非子(约前280—前233),战国晚期韩国(今河南省新郑,属郑州;郑韩古国在今天的河南新郑)人,汉族,是中国古代著名的哲学家、思想家和散文家,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世称“韩非子”。今存《韩非子》五十五篇。

【译文】

现今在都城和郡县的酒店,以及所有卖酒的店铺,一般都在门外挂一幅大帘,大帘由数幅青布或白布做成,小店的幌子高低大小随意,而那些乡村小酒店有挂酒瓶的、有挂酒瓢的,还有用扫帚秆做标志的,唐代人的诗文对此多有反映。这种规矩大概自古以来就有,《韩非子》中说:“宋国有个卖酒的人,酒具中盛得很满,对待客人也很殷勤,所造的酒非常香醇,门外的旗帜挂得也很高,可是他的酒却卖不出去,以至于都腐败变酸了。”其中所说的悬挂旗帜,正是酒幌子。

【评析】

《容斋续笔》共十六卷,成于南宋绍熙二年(1193),洪迈共用十三年来完成。宋光宗绍熙元年,洪迈进焕章阁学士,知绍兴府。绍熙二年,上章告老,进龙图阁学士。同年完成《续笔》。

淳熙十四年八月,洪迈去见皇帝,帝说:“近见甚斋随笔。”洪迈惊慌道:“是臣所著《容斋随笔》,无足采者。”皇帝夸了洪迈,迈出来询问了他人,知“婺女所刻,贾人贩鬻于书坊中,贵人买以入,遂尘乙览。书生遭遇,可谓至荣”,因此“复衷臆说缀于后”,而又怕“与前书相乱,故别以一二数而目曰续,亦十六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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