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妃和唐明皇的一场另类爱情,导致了大唐王朝从鼎盛走向衰落,后人遂将这一切罪过归向了杨贵妃。红颜祸水,很多古人坚信亘古不变的这一道理。而且人们还发现杨贵妃是个婬妇,她和安禄山之间有着特殊的关系。在一首据说是李白的诗中,杨贵妃被比作妲己、褒姒、汉祖吕后、秦皇太后和赵飞燕。
唐玄宗多内宠,即帝位后专宠武惠妃。武惠妃病死,玄宗思念武惠妃,视后宫三千嫔妃中没有一个中意的。有人说寿王妃杨氏美艳绝代,唐玄宗看见后大为爱悦,就说王妃自己要求,入寺观为女道士,号称“太真”。随即他为寿王别娶了一位妻子,暗中将杨太真接入宫中。
杨妃是隋朝梁郡通守杨汪的四世孙。自幼丧父,在叔父家养大。杨妃入宫后,深得玄宗宠爱。她善歌舞,通晓音律,而且聪颖机智,善于迎合玄宗心意,所以 得到专房之宠,有皇后之待遇。其兄妹也贵盛起来,冠绝一时,杨妃的三个姐姐可以随意出入宫廷见玄宗,连睿宗女玉真公主也不敢和她们并起并坐。杨氏姐妹奢侈 豪华,十分惊人。
自有了杨妃后,唐玄宗就纵情声色,追求享受起来,军政大事交付宰相处理,自己怠于政事。到了天宝后期,政乱刑婬,社会矛盾激化。平卢、范陽、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看到玄宗春秋渐高,不理政事,纲纪废毁,遂罗致了一大批文臣武将,于范陽筑造雄武城,贮藏了大量兵器,又从少数民族中精选了八千强健者作为假子。天宝十四载(755)十一月九日,安禄山率领十余万大军南下,以诛杨国忠为名,发动了武装叛乱。“渔陽颦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大梦中初醒的玄宗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只能仓皇向蜀中逃窜,使唐朝的半壁河山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繁盛的都市变成了废墟,社会经济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大唐帝国从此由盛变衰。
安史之乱中,杨贵妃的确是有不能推卸的责任。不过古代史书中出现了一个问题,有很多人把安史之乱全推到杨贵妃身上,认为是他惑乱了玄宗才导致了这一 切。一些人甚至把杨贵妃与夏末的妹喜、商末的妲己、周末的褒姒并列,认为这几个美女都是殃民祸国的源头。宋代乐史的小说《杨太真外传》上,把杨贵妃过分受 宠及其亲属过分受恩,以及得到超常地位后的越轨行为都作了详细的描述。杨贵妃和唐玄宗对安史之乱果然都有责任,但用今天眼光来看,主要责任当然在玄宗身 上。不能把男性喜爱女性当作一种罪恶,更不能把女性长得艳丽漂亮作为一种罪过。
不过,把杨贵妃作为安史之乱“祸水”的人却是有一定依据的,因为他们认为杨贵妃曾经和安禄山私通,是一个婬妇。李白曾作过一首《雪谗诗赠友人》,内中说到:“妲己灭纣,褒女惑周,天维荡覆,职此之由。汉祖吕氏,食其在旁;秦皇太后,毒亦婬荒。”宋代一些人根据这首诗,认为李白在揭露杨贵妃的婬荡。
宋人有个叫洪迈的人,在他的《容斋随笔》中是这样说的:“李太白以布衣入翰林,既而不得官,唐史言高力士以脱靴为耻,摘其诗以激杨贵妃,为妃所沮止。今集中有《雪谗诗》一章,大率言妇人婬乱败国。”他又说:“余味此诗,岂非贵妃与禄山婬乱,而太白曾发其奸?不然,则飞燕在昭陽之句何足深怨也!”
杨贵妃和安禄山有什么关系?安禄山原为平卢节度使。每次朝廷派使者到平卢巡视,他就进行贿赂,连使者身边的人也厚给金帛。得到好处的官员回到朝廷,在皇帝面前拼命地夸奖他,玄宗信以为真,让他兼任范陽节 度使。安禄山骗一些契丹人来喝酒,喝醉后把人家的脑袋砍下来送到朝廷,说是战场上斩获的,使玄宗觉得他很会打仗。安禄山知道玄宗宠爱杨贵妃,就到处搜罗奇 禽异兽,珍宝玩物,派人送到皇宫。每次见到杨贵妃,尽管比杨贵妃大十多岁,却厚着脸皮要做她的干儿子。见到杨贵妃和玄宗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先拜杨贵妃, 后拜玄宗。玄宗问他为什么不先拜皇帝?他说:“我们胡人都是先母后父的。”杨贵妃听了十分高兴。安禄山生日,杨贵妃和玄宗送给这位干儿子大量的衣服器物。 三天后,杨贵妃又召安禄山进宫,要为他做洗儿礼。于是宫女们用锦绣做了一个大襁褓,把安禄山包起来,用彩车抬着走。安禄山丑态百出,宫中一片嬉戏欢笑声。 就这样玄宗允许安禄山随便出入宫中,宫人们都和他混得很熟,亲热地称他为“禄儿”。不久,玄宗把河东节度也给了安禄山,使他身兼三镇,控制了唐朝北方边境 大部分地区。这里,无论是正史还是杂史笔记,似乎都很少提到杨贵妃和安禄山之间有什么婬秽的关系,只看到安禄山为了骗到三镇节度在低头哈腰地装人家的儿子。
不过宋朝人根据李白的诗认为这里面真有问题。刘克庄《后山诗话》说:“史言明皇欲官太白,为妃所沮。余观飞燕在昭陽之语不足深憾。《雪谗诗》自序甚详。略云:‘汉祖吕氏,食其在帝。秦皇太后,毒亦婬荒。’ 时妃以禄山为儿,史云宫中有丑声,而白肆言无忌着此。他人于玉环事皆微婉其词,如云‘养在深宫人不识’,又云‘薛王沉醉寿王醒’,又云‘不从金舆惟寿 王’。白独倡言之,可见刚肠疾恶,坡公疑其以此名怨力士,因借此以报脱靴之辱。岂飞燕之句能为祟哉?”宋朝人认为李白作诗是针对了杨妃和安禄山之间的私 情。
至清朝,赵翼在《瓯北诗话》中怀疑这首诗不是李白所作,他认为李白胸怀磊落,不屑于个人恩怨,不可能对这件事作诽谤的。当代人瞿蜕园、朱金城为李白 诗作校注时认为如果李白此诗作于在长安时或出长安后,在杨妃势盛的时候不可能写诗雪谗的。如果作于杨氏已败之后,那么此诗就没有必要写了。而且此诗“语浅 而庸,不与李诗风格相类”。他们认为此诗不是刺婬乱败国。
郭沫若在《李白与杜甫》指出,前人认为李白骂的是杨贵妃实是“异解”。诗中提到妲己、褒姒、吕后、秦始皇的母亲,但转语是“万岁尚尔,匹夫何伤?”是侧重在“匹夫”,而非侧重在皇室。他认为李白的妻子刘氏和李白离异后,向李白的友人到处搬弄是非,所以李白要雪谗自辩。
一些人认为安禄山的升迁与被信宠与杨妃无关。天宝元年杨妃专宠时,李白于天宝三载离京东去,而这时杨妃还没有认识安禄山。直到天宝六年,安禄山才与 杨妃相识。天宝九载杨贵妃忤旨,送归外第。玄宗让中使张韬光赐御馔,杨妃边哭边说:“妾忤圣颜,罪当万死。衣服之外,皆圣恩所赐,无可遗留,而发肤是父母 所有。”于是用剪刀剪下一缕头发,让中使献给玄宗。玄宗看后,十分“惊惋”,遂让高力士召杨妃回宫。杨妃和玄宗的关系当时处在这样一种境地,杨妃怎么可能 有其他的恋情?而玄宗能忍受杨妃有这样的恋情?
史书记载安禄山和杨妃相见,只有天宝六载正月和天宝九载十月两次。李白这个时候与宗氏结婚,离开了长安,很少知道朝廷的事情;即使知道,也是过了很 长时间之后的小道消息。宫闱秘事,本来外面就很少传闻,如果辗转传到他人的耳朵,肯定已是很长时间了。李白诗中说“五十知非”,知李白作诗时是五十岁,在 安禄山第二次入朝前,所以此诗与安禄山和杨妃没有任何关系。
安禄山拜杨贵妃为母,本意在固宠而暗藏祸心,故乘入宫之机,做出种种怪相,以博取欢心,而宫内三千全是女性,所以见到禄山躯体肥胖,腹垂过膝,体重 三百余斤,外若痴直,如此丑怪模样,令人大笑不止。倘两人果真有私,宫中耳目众多,无从隐蔽,左右供奉伺候周到,严密如此,何敢妄为?
持这种观点者认为,野史捉影捕风,无中生有,人人乐闻隐私,谰言因而泛滥。史传采之,本失严谨,讹传既广,附会滋多,遂使千百年来,杨妃地下蒙垢,而人莫之白也。
照笔者看来,《雪谗诗赠友人》是否为李白所作,仍然是个悬而未解的问题。如果承认为李白所作,那李白讲的什么意思恐怕后人在理解上也还不能统一。如此,关于杨妃是否荒婬的确很难说“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