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金花是近现代史上颇有争议的人物,她集名妓、公使夫人于一身,一生历经了八国联军侵占北京、民国建立和日本侵略中国等重要历史时刻,她的年龄、籍贯、经历等等留给后人一个个难解之谜。赛金花生前既已众说纷纭,死后身影更显光怪陆离,以至于20世纪30年代史学界、文艺界、新闻界掀起了一股“赛金花热”。赛金花在晚清众多的名妓之中,赛金花应该是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个,除了名列“清末四大谴责小说”的《孽海花》,还有多部笔记和小说涉及她的故事。
说起赛金花,其传说的大致脉络是:其初名为傅钰莲,又名彩云,江苏盐城人(一说为安徽人),约生于1872年。幼年被卖到苏州的所谓“花船”上为妓。光绪十三年(1887),适逢前科状元洪钧回乡守孝,看到了彩云,一见便不能割舍,几天以后就把她娶回家做了三姨太。洪时年四十八岁,傅彩云年仅十五岁。不久,洪钧奉旨为驻俄、德、奥、荷四国公使,其原配夫人畏惧华洋异俗,遂借浩命服饰给彩云,命她陪同洪钧出洋。彩石凭着她天生的交际才能和东方女性的温柔,在欧洲的上层社会出尽了风头。有了这样的经历,她怎么也算是出过远门,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甚至拜晤过维多利亚女王与威廉皇帝)。光绪十六年(1890),洪钧回国,三年后病逝。1894年,傅彩云在送洪氏棺柩南返苏州途中,潜逃至上海重操旧业,改名曹梦兰。她的生意非常兴隆,每天都是车马盈门,直到有一天一个叫钱润身的常客暴死在她的卧房,她为了躲避官司北上天津,改名赛金花。后来她靠着户部尚书立山的关系来到京城,在高碑胡同开起了风月场所。正如陈宗蕃《燕都丛考》记载:“自石头胡同而西曰陕西巷,光绪庚子时,名妓赛金花张艳帜于是。”不过促成赛金花再次成名的却是庚子事变。据说八国联军打入北京,慈禧携光绪帝仓皇西逃。赛金花因为懂得一些洋泾浜的德语,在欧洲时就与联军总司令瓦德西相识。值此危难之际,赛金花挺身而出,与瓦德西据理力争,劝其统率的联军少侵扰百姓,辛丑和议之成,也多得益于她,因此京城人对她多有感激,一时之间“九城芳誉腾人口,万民争传赛金花”,并尊称其为“议和人臣赛二爷”。这类传说是赛金花故事中最引起争论的地方。从历史上看,出生于1832年的瓦德西时年已六十八岁,似乎不大可能与赛金花有什么私情可言。不过,在北京众多的娼妓当中,知晓德语的确可以使赛金花脱颖而出,为“结与国之欢心”提供方便。至于赛金花是否对《辛丑和约》发生过作用,史实上无据可查,不过民间叙事却是另一回事了。
光绪二十九年(1903),赛金花在北京因虐待幼妓致死而入狱,解返苏州后出狱再至上海。这时的她已经三十出头了,再难与昔日的光彩相比。在她快四十岁时,嫁给了以前认识的一位恩客魏斯灵,她回到北京,住在前门外的樱桃斜街,1918年才正式嫁给魏斯灵。平静的日子才过了五年,魏斯灵就因病去世了。几十年的折腾,赛金花已垂垂老矣,遂心系青灯古佛,然而嗜食鸦片的毛病最终使其家道败落,只能靠接济为生。据说张学良将军、赵四小姐、徐悲鸿、齐白石、李苦禅等知名人士都接济过赛金花。时任山东省主席的韩复榘,见到年老色衰的赛金花后大为失落,留下一点钱就走了,赛金花则诗曰:“多谢山东韩主席,肯持重币赏残花。”1936年11月,一代名妓因生活穷困潦倒,病死于北京。赛金花是近现代史上颇有争议的人物,她集名妓、公使夫人于一身,一生经历坎坷。那么赛金花到底是何方人士,成为大家首先关注的焦点,但至今仍众说纷纭。清末文人曾朴在《孽海花》中说她是江苏盐城人。曾繁的《赛金花外传》和柯兴的《清末名妓赛金花传》都说她是休宁人,姓赵,父亲是一位抬轿的轿夫。但因家贫,卖给苏州养“瘦马”的了。而北大教授刘半农及其学生商鸿逵编着的《赛金花本事》里则指她是徽州人。而新有一种说法,则认为其“出生于安徽黟县二都上轴村,原名郑彩云,祖父在苏州开当铺,父亲郑八哥只身跑到苏州继承家业。后母亲亡故,祖母将她接到苏州萧家巷,由于家业逐渐萧条,加之祖父、祖母、父亲相继亡故,彩云被家中下人诱卖到妓院,,身世凄凉”。
那么赛金花故事是否属实?时人后人,文人百姓绝大多数对此坚信不移。柴萼《梵天庐丛录》载:“瓦德西统帅获名妓赛金花,嬖之甚,言听计从,隐为瓦之参谋”。时人樊增祥的两首叙事诗《彩云曲》、《后彩云曲》虽说对赛金花(彩云)极尽糟蹋之能事,但毕竟是先以传说的真实性为前提,然后再判断道德是非的。林语堂一直相信赛金花故事,他在《京华烟云》第五章中有言:“北京城总算得救,免除了大规模的杀戮抢劫,秩序逐渐在恢复中,这都有赖名妓赛金花的福荫。”
当然也有人说赛金花故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比如同文馆的学生、后来协助梅兰芳走出国门的戏剧理论家齐如山称他亲眼所见:赛金花的确与德国中下级军官厮混过,但瓦德西路过时,赛金花头都不敢抬,更遑论亲密接触。据丁士源所著《梅楞章京笔记》,赛金花也只在远处望见瓦德西统帅一眼。曾朴在《孽海花》中描写赛金花与瓦德西在柏林邂逅的一段情事,那位瓦德西仅是一位年轻的陆军尉官,恰巧入侵北京的八国联军统帅也姓瓦德西,但担任统帅的瓦德西是陆军上将,德皇威廉的侍卫长,年已近古稀,年龄官阶与彼瓦德西譬如天壤,只因鸳鸯蝴蝶派诗人樊增祥在南方写的两首《彩云曲》,硬把两个瓦德西合二为一,并且将两人写得秽亵不堪,使读者传为信史。
由于两派观点截然不同,于是多年来一直争执不下。1930年代,刘半农与其弟子商鸿逵面见赛金花,口述采访十余次,写成《赛金花本事》一书,于1936年出版,一举成为赛金花研究的第一手资料。历史学家尹达、邓之城都给予了肯定,胡适更曾有“大学教授为妓一女写传,还史无前例”之评。赛金花本人对待赛金花传说的态度是一分为二的:大节上,她毅然承认中年的赛金花曾与瓦德西接触过数次,确曾筹军粮,劝说联军自律暴行;而在细节问题上她认为,自己没有与瓦德西同衾而居,瓦德西当时已68岁,威严而自重。至于传说中的“赛金花与瓦德西裸体跳窗避火”;“幽会后赛金花深夜坠马韩家潭”等,她则全盘否定,坚称根本就没那么回事儿。
而关于赛金花年龄问题的研究也有多种说法:赛金花自报的出生年龄曾有1871、1874;而她的女仆又说赛金花死时已超过七十岁;更有人根据线索详细地推算出她死时是七十二岁,也就是说其应生于1864年。
赛金花曾有手迹:“国家是人人的国家,救国是人人的本分。”无论赛金花是谁,这个道理总是令人肃然的。今天从现存的一些老照片来看,赛金花本人并没有令人惊艳的倾国之色,却因不同寻常的经历,成为一连串传奇故事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