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臣论》参考译文
有的人说:“陽先生不讽谏皇帝的原因,是作为臣子不做揭示他的君主的过错来得到名望的行为,所以虽然有谏有议论,让人不得而知埃《书经》说:‘你有好谋划好的策略,就进到里面告诉你的君主,你在外面夸奖君主,说:这么好的谋划这么好的策略,只有我的君主的德行才想得出来。’陽先生的用心,也和这是一样的。”
韩愈回应道:“如果陽先生的用心是这样,更让我迷惑的了。进去讽谏君主,出来不让人知道的臣子,是大臣宰相的事情,不是陽先生适合做的事。陽先生本来以百姓的身份隐居在蒿草棚之下,皇上奖赏他的行为适宜,提拔他到这个职位。官职以谏作为名称,完全应该有行动来尽他的职守,让全国各地和后代知道朝廷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直言的臣子,天子有不误赏、顺遂地听从讽谏的美德。那些山林隐居的人士,听了便羡慕他,绑好衣带扎起头发打扮整齐,愿意来到朝廷申述他们的见解,致使我们的皇帝成为尧舜一样的贤帝,英明名声流芳万古。如同《书经》所说的,那么大臣宰相的事,不是陽先生适合去做的。而陽先生的用心是要让君主讨厌听到自己的过错吧?是促使这种现象的发生埃”
有的人说:“陽先生不求闻名而人们宣扬他,不求被任用而君主任用他,是不得已而起来的。他坚守他的原则不变,为什么您责备他这么严厉呢?”
韩愈说:“自古圣人贤士都没有有求于闻名、被任用的。为当时的不平而忧患,为民众不得治理而忧患,按照他们的原则,是不敢独善其身,而一定要普救天下啊;勤劳不懈,到死才算结束。所以禹过家门不入,孔子来不及把座席坐暖又继续赶路游说列国,而墨子家烟囱都熏不黑长年累月奔波在外。这两位圣人都是贤士,岂会不知道自己的安逸是享乐吗?实在是敬畏上天寄托的责任同情百姓的困苦埃上天授予某人贤能的才能,难道是使他自己优于旁人就完了吗?其实是要用他们补救这个世上的不足之处埃耳目在身上的作用,耳朵是用来听而眼睛是用来看,听清楚那些是非,看清楚那些险和易,然后身体才得安宁埃圣贤的人,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们的耳目啊;那个时代的人们,就是圣贤的身体埃而陽先生如果不贤能,就要受贤能的人役使来效力他的上级埃如果他真的贤能,就本该敬畏天命而为人们的困苦忧愁,怎能自得暇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