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传》参考译文

孙恩字灵秀，世世信奉五斗米道。孙恩的叔父孙泰，字敬远，奉钱唐的杜子恭为老师。而杜子恭有秘术，杜子恭死后，孙泰继承了他的秘术。孙泰看到天下兵乱已起，认为晋朝统治将要结束，就煽动百姓，私下聚众集会，三吴地区的士庶民众好多都信从他。会稽内史谢輶揭发了孙泰的陰谋，司马道子将孙泰杀死。孙恩逃到海上。信徒们听到孙泰已死的消息不相信，都说孙泰脱掉躯壳上天成仙了，所以到海上接济供应。孙恩聚合亡命之徒，共得百余人，想要给孙泰报仇。

等到元显在吴会滥施暴政，百姓惶惶不安，孙恩乘机起事，自海上攻打上虞，杀掉县令，接着袭击会稽，杀死内史王凝之，拥有兵众数万。于是孙恩占领了会稽郡，自号征东将军，给他的同党 起名叫“长生人”。京城附近各县处处蜂起，朝廷震惊，城里城外实行戒严。这时吴会之地承平已久，人不习 战，又没有兵器，所以很多郡县被攻破。各部“贼”兵都烧粮仓，焚室屋，砍伐树木，填塞水井，劫掠财物，陆续聚到会稽。

起初，孙恩得知八郡响应他，告诉他的徒众说：“天下不会再有战争了，当和各位一起穿上朝服到建康去。”等到听说刘牢之率领的官兵到了长江 ，又说：“我割据浙江 ，仍然可以做勾践。”不久知道刘牢之已经渡过长江 ，便说：“我不以逃走为羞耻。”便抢掠男女二十余万口，一起逃到海上。害怕官军追击，便在沿途丢弃许多宝物和子女。当时东部富庶，所扔的财物莫不灿烂美丽耀人眼目，刘牢之的军队忙着收捡宝物，所以孙恩得以再次逃亡入海。朝廷任命谢琰主持会稽政务，率领徐州的文武官员士卒卫戍海滨。

隆安四年，孙恩再度攻入余姚，破上虞，进军到刑浦。谢琰派参军刘宣之抵御打败了贼军，孙恩被迫退缩。几天后，再入寇刑浦，杀害了谢琰。朝廷大为震动，于是又派遣刘牢之向东屯驻会稽，吴国内史袁山松筑扈渎垒，沿海边防备孙恩。第二年，孙恩又进入浃口，高雅之军队大败。刘牢之进攻孙恩，贼军又回到海上，转而进攻扈渎，杀害了袁山松，沿海奔向京口。刘牢之率军向西攻击，官军未到，而孙恩已经到了京口，刘裕便总领军队沿海抵御。等到交 战，孙恩军大败，狼狈上船。孙恩到了新州，不敢交 战而退兵，向北侵扰广陵，攻陷广陵，然后沿海再北上。刘裕和刘敬宜合军追随他们到郁洲，经过几次战斗，孙恩都大败。从此孙恩的军力逐渐由强变弱，沿着海岸折回南方。刘裕循着海路截去，大破孙恩于扈渎。

等桓玄执掌朝政时，孙恩又进攻临海，临海太守辛景击败孙恩。孙恩穷困无路，只好跳海自杀。余众又推举孙恩的妹夫卢循为首领。自孙恩第一次入海，所虏获的男女人口，后来有的战死，有的自溺，有的流离各地并被转卖，到孙恩死的时候，只剩下几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