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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闹金殿八贤王力保忠良 查凶手赵德芳便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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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庞吉满指望包大人升堂问案,把白芸瑞的口供要出来,当堂把他腰断两截,用铡刀铡了,给儿子庞虎报仇雪恨。哪料想包大人经过一番审问,把白芸瑞押起来,要从长计议,仔细调查。这下老家伙可就不干了,用手指点着包大人:“包拯啊包拯,都说你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今天这么一看,你也是空有虚名啊,你是想方设法袒护罪犯白芸瑞,老夫岂能与你善罢甘休?我非到皇上面前去告你不可,来人哪!顺轿!”老庞吉气得浑身发抖,带着儿媳妇李玉秋,后面跟着户部尚书李天祥,出开封府,上大轿,赶奔八宝金殿。来到午门外,庞吉下轿,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往里走,亲自鸣钟击鼓,“咚、咚、咚……”把值日的太监吓得魂不附体,赶紧跑过来阻拦:“太师,您这是怎么啦?私动景一陽一钟凤一陽一鼓是犯罪的。现在不是皇上登殿的时刻,您犯了惊驾之罪。”“哎呀各位公公,老夫冤沉海底,哪顾得了许多,我即刻要见万岁。”

单说皇帝仁宗,早朝退罢,回宫休息,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他躺在安乐椅上,双手捂着心口,闭目养神。一边躺着,一边合计心事,他很自然就想到白芸瑞身上。心说:白芸瑞呀,你父乃是卫国的忠良,为大宋朝立下血汗战功,中外闻名,朕看在你父的分上,加封你四品荫生,一直培养你十多年,加封你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也由国家赡养,朕对你们老白家已经很够意思,你小小年纪,初入开封,应该为国效力尽忠才是,可你竟敢做出这样无理的事,如果此案落实,朕岂能容你?!但是又一想:白芸瑞怎么能做这种荒唐事呢?难道其中另有原因?既然一交一 给包卿家了,相信他一定能把此案问明。皇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刚打一个盹儿,就听景一陽一钟凤一陽一鼓响起来了,皇帝仁宗睁开二目,心中大为不悦,心说:现在不是朕登朝的日子,什么人私动钟鼓?”“来人!”皇上一喊,值班的太监慌忙走进来跪在驾前,“一奴一婢参见圣驾!”“到外面看看,什么人私动钟鼓。”“是!”太监转身到午门问明了情况,然后又回来跪倒在仁宗脚下:“启奏陛下,是太师庞吉鸣钟击鼓,他有急事,请陛下登殿。”庞吉?仁宗心说:他不是奉旨到开封府听堂去了吗?怎么又跑到这儿启我升殿?难道发生了意外不成?皇上一想:太师是知道礼节的人,没有重要事情绝不敢惊动钟鼓。想到这儿,就吩咐一声:“来呀!伺候朕登殿。”皇上这一句话,底下的就忙乎开了,太监服侍皇上穿龙袍系玉带,外边备好简舆,抬着他赶奔八宝金殿。这时候也忙坏了满朝文武,大家赶紧更换朝服,文官上轿,武将上马,急匆匆赶奔朝房候旨。时间不大,王登宝殿,文武朝贺已毕,分班站立。仁宗高坐九龙口,轻轻把龙案一拍:“宣太师庞吉。”“万岁有旨,宣太师庞吉进见。”“臣遵旨。”老庞吉正正乌纱,抖抖蟒袍,提着带子,抱着象牙笏板,大步流星,走上金殿,跪倒在金阶之下,“臣庞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皇上闪目往下观瞧,就见庞吉满脸泪痕,双眉紧锁,狼狈不堪,仁宗一愣:“庞吉,朕命你赶奔开封府前去听堂,你怎么又到了八宝金殿急着见朕,有何本章?速速奏来。”“吾皇万万岁,臣冤枉啊!”“庞吉,不必悲伤,从速奏来。”“万岁,容奏直言,只因白芸瑞杀了我儿庞虎,调戏我儿媳妇李玉秋,臣奏明当今天子,蒙皇上圣明,让包卿审理此案,命臣前去听堂。我以为包拯一定大公无私,按律处置罪犯,哪知那包拯无视国法王纲,竟公开包庇罪犯白芸瑞,不但不要他的性命,反而找出百般借口,包庇纵容于他,只把白芸瑞押进大牢,说是要从长计议。臣发现包拯不公,与他当面议论,哪知包拯口出狂言,根本不加理会。臣心中不服,故此在陛下面前告他的御状,请陛下圣裁。”仁宗一愣,心说:包卿家,朕百般相信于你,才让你审问白芸瑞一案,难道说你真辜负了朕的心意,包庇白芸瑞不成?如果没有根据,庞吉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告你的御状呢?又一想:包公不是那种人啊,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包庇罪犯。仁宗心里头想事,没有立即表态,这可急坏了户部尚书李天祥,他跟太师是一个鼻孔出气,赶紧出班跪倒:“吾皇万岁,万万岁。臣有本启奏。”“讲。”“臣奉旨陪伴太师赶奔开封府听堂,那包拯果然无视国法,找出种种借口,包庇罪犯,方才太师所奏均属事实,愿万岁圣裁。”仁宗一听,将信将疑:“来人,宣包拯上殿!”“宣包拯上殿!”包大人闻听,出班跪倒:“参见万岁。”其实,太师庞吉前脚走,包大人后脚就带上证词、口供和所有的材料,上轿赶奔朝房,他料到庞吉非得告他不可,因此做了充分的准备。万岁一宣他,包大人就跪倒在金阶之下,三呼万岁。仁宗沉着脸,看了看:“包卿!”“臣在!”“刚才太师庞吉和户部尚书李天祥,告你包庇罪犯,可有此事?”包大人往上叩头:“陛下圣明,臣怎敢包庇罪犯,太师和李天祥所奏不实。”“嗯,既然你说他们所奏不实,你把你的理由向朕奏来。”“陛下,臣奉旨审问白芸瑞,现已从各方面取证,请陛下龙目御览。”说着,包大人把各方面证词往上一递,殿头官接过来放在龙书案上,仁宗仔细翻阅了一遍。“嗯!”一边看着一边点头,看完了,把供词全部合上:“包卿!”“臣在。”“这点证词,怎么就能说明白芸瑞不是凶手呢?被害人李玉秋亲眼看见他行凶,而且受了他的侮辱,这是人证。从白芸瑞的卧室之中搜出珠宝二十一件,这是物证。可以说铁证如山,怎么就不能定案?你取的这几份证词能说明什么?朕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包大人二次往上叩头:“陛下圣明,容臣启奏。这第一份证词乃是四喜堂掌班的提一供的,那上面说得很清楚,证明白芸瑞从定更天就在四喜堂,直到三更天才离开,而三国舅庞虎恰恰就死在这个时间,证明白芸瑞不在太师府,难道他会分身法不成?另一份证词说明白芸瑞说话没有虚假,他追一条黑影,追到城外,天亮返回城中,到小十字街老马家茶汤铺,喝了两碗茶汤,此事虽然无关轻重,足以证明,白芸瑞没说瞎话。陛下!臣以为此案相当复杂,很可能有人借刀杀人,做案后给白芸瑞栽赃。因此臣要慎重处理此案,既不放过坏人,也不冤枉好人。只有这样才能维护国法之尊严,体现天子之圣明,不知何错之有?请陛下圣裁。”“这个……”皇帝仁宗不是昏君,这个人相当聪明,他静静听完了包大人的启奏,又分析分析案情,觉得不是没有道理,就要点头。老庞吉闻听此言,急忙往上叩头:“陛下,难道我儿媳妇能看错吗?在开封府大堂上,包拯让我儿媳妇李玉秋当场找凶手,我儿媳妇没费吹灰之力,在那么多人当中,一眼就认出了白芸瑞,这事儿能假得了吗?而且,那赃物就在白芸瑞卧室之中,到那儿起赃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弄到手了,这能错得了吗?说他喝了两碗茶汤,又说他到了四喜堂中如何,难道他就不能买通人替他取假一证吗?总而言之,我儿确实死于白芸瑞之手,请陛下为我儿报仇!”老庞吉说完,文官之中出来二十多人,武将之中出来九个人,加到一块儿是三十三个人,这三十三个人全是太师一一党一 ,三十三个大奸臣,“呼啦”一下全跪下了:“吾皇万岁,万万岁。我等有本上奏。”皇上一看,跪倒了这么多大臣,便问:“卿等所奏何事?”“吾皇万岁,方才太师所奏均属事实,李天祥所奏毫无虚假,包大人果然是徇了私情,给白芸瑞找借口,目的就是要袒护罪犯,请求陛下圣裁,将白芸瑞处以极刑。”跪倒的这些人,最小的是二品将军,余者皆是九卿、四相、五府六部、八大朝臣,在朝堂之上举足轻重,他们异口同声,都说包大人处理不公,要求万岁处置白芸瑞。“这……”还没等皇帝仁宗表态,就见有一人,出班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万岁。臣有本上奏。”皇上闪目一看,此人头带嵌宝金冠,身披鹅黄色衮龙袍,腰束八宝金带,面如冠玉,花白须髯,一看此人是谁?正是八王千岁赵德芳,皇上的亲叔叔。这赵德芳一个人吃八个王子的俸禄:一天王,二地王,三才王,四喜王,五德王,六进王,七贤王,八大王。他一个人等于八个王子,这是受了太祖的皇封,代代世袭,见官大三级,国家二号天子,除了皇帝仁宗之外,就得属八王千岁。皇帝仁宗还非常孝顺,对这位王叔敬如太上皇。仁宗一看是王叔,赶紧欠身离坐:“皇叔免礼平身。”“臣谢恩。”早有太监搬过绣龙墩,八王千岁坐下,皇上满脸赔笑,“皇叔,有何本章,从速奏来。”“陛下,臣一时心血来潮,赶奔八宝金殿陪王伴驾,听说京都发生了一件血案,三国舅庞虎在新房被杀,那贼子还要调戏新娘,抢走财物。此人罪恶滔天,可杀而不可留。臣也盼早日完案,把凶手查明,以正国法。但我听说,太师告的是二品将军白芸瑞。”对此我十分关心,这才赶到八宝金殿要听一个原委。方才太师和李天祥所奏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包大人所奏,也不是没有原因。我想咱大宋朝以孝治天下,从来不冤枉一个好人,况且老白家是卫国忠良,对他的后人更不能马虎从事。包大人说,要从长计议,认真调查,这乃是维护国法之根本。而众位大臣不容,本参包拯,我认为有点过分了。臣斗胆启奏,臣同意包大人所说,望陛下裁决。”皇上一听,八王一爷 表态,公开站在包大人的立场上,这事该怎么办?是听庞吉这些人的?还是听皇叔的?毫无疑问,不能驳八王千岁的面子,仁宗立刻就表了态了:“皇叔所奏正合朕意,朕也有此想法,既然如此,就容期缓限,暂把白芸瑞羁押在开封府,此事一交一 给包拯认真调查,也就是了。”八王闻听大喜,站起谢恩,回过头来看看包大人:“包拯,还不领旨谢恩?”包大人往上叩头:“臣遵旨,谢陛下,万万岁。”这一下可急坏了太师以及他的一一党一 ,老庞吉往前跪爬了半步:“哎哟!万岁,使不得,使不得呀!我儿死得冤枉,请陛下给我儿报仇啊!”那些奸臣还不起来。仁宗大怒,把龙案一拍:“庞吉你真是老不知好歹,张口给你儿报仇,闭口给你儿雪恨,难道朕就不着急吗?我现在正在干什么?这不告诉包拯认真调查此案吗,调查的目的还不是缉拿凶手给你儿报仇雪恨吗?你还在这儿胡说什么,还不给我退了下去!”老庞吉碰了一鼻子灰,没办法,站起来:“臣谢恩。”但是这庞吉心里不服气,眼珠一转想了个主意:“万岁,臣还有本上奏。”“讲!”“万岁,既然让包拯调查,也该有个期限,没有期限,凶手岂不逍遥法外?有道是迟则生变,凶手要是跑了不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请陛下限定一个日期才是。再说如果罪犯真是白芸瑞,那白芸瑞要跑了怎么办?这件事情,臣十分担心。”皇上一听,老庞吉说的也不是一点没有道理,今天驳了他的面子,就够他受的了,如果他提的这个要求,还不答复,显得有点过分,便说:“包拯!”“在!”“方才太师所奏也有道理。在调查此案的时候,假如白芸瑞跑了,唯你是问。”言下之意是白芸瑞要跑了,让你顶账。包大人明白,赶紧施礼,“臣记下。”“另外此案不能拖得日子太长,朕给你一月期限,这一月之内把案情调查清楚还则罢了,超过一月,你就不必调查了,白芸瑞就是罪犯,按律处置。”“臣遵旨。”老太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这次上殿没有白来。且说皇帝仁宗问大家:“卿等还有何本章?”文武互相看看全都摇摇头。皇上一看,没事了,把龙袍一抖,这才退殿。文武百官目送皇上起驾走后,这才退下八宝金殿,纷纷回府。唯独八王千岁赵德芳,把包大人给留下了,君臣二人来到东朝房,八王千岁拉着包大人的手,推心置腹地问:“包爱卿,我且问你,你看白芸瑞到底是不是凶手?”包大人闻听一皱眉:“回千岁,现在还很难断定,我总以为,芸瑞不可能干这种事。”“这就好了。包大人,你看得很清楚,方才我奏上一本,实质就是在保你和白芸瑞,无形中我就成了保人,将来如果调查出来真是白芸瑞,我的名声扫地,因此,我非常关心此事,望包大人抓紧调查才是。”“千岁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去做。”“好!别忘了,随时随地派人给我送信儿,不然,我连觉都睡不好。”“臣记住了。”八王说完,起驾回安庆宫。

包大人回到开封府,在府门外下轿,径直赶奔书房,稍坐片刻,吩咐一声:“请各位校尉。”时间不大,蒋平、展熊飞、房书安等人纷纷来到。大伙一看包大人的气色,就知道遇上不愉快的事儿了,蒋平斗着胆子躬身施礼:“请问相爷,万岁开殿所问何事?”“哼,还用问吗!太师庞吉把我给告了。”“是吗?告您什么?”“说我寻找借口,包庇白芸瑞。”“万岁怎么说?”“万岁圣明,给我一个月期限,调查此事,如果一个月之后,仍然找不出凶手,那白芸瑞就得掉头。”“啊!”众人听完了无不吃惊。展熊飞往前走了一步:“相爷,那您打算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呀,就得认真追查。你们下去之后把人分派分派,清查户口,捉拿可疑之人,千万在一月之内破获此案,不得有误。”“嗻,谨遵大人堂谕!”

众人从书房退出来,回到校尉所,由蒋平和展昭主持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蒋平根据案情,下达了命令:一、寻找貌似白芸瑞的人,只要是白脸堂,二十左右岁,穿白挂素者,你们要留神注意;二、吩咐众人,化装改扮,到酒馆茶舍,庵观寺院,相国寺等热闹地方去调查情况。蒋平和展昭也没闲着,一人领着一拨,众人离开封就分散开了。这帮护尉不管是黑夜白天,还是晌午半夜,东跑西颠,认真调查,光嫌疑犯就抓了二十多人,结果经过审讯,一个都不是,只得把人家给放了。这案子真像大海摸针一样不容易破。光一陰一似箭,日月如梭,包大人越来越忧心,他一算计再过五天要是还调查不出结果来,白芸瑞的小命就保不住了。为此,他忧心忡忡,茶饭不香,每天背着手在书房来回转悠,随时随地都盼望有好消息,无奈,盼了一天又一天,都是毫无结果。

除了包大人着急之外,人王千岁赵德芳也着急。八王千岁心说:包拯,你可不对,那天散朝,我在朝房里,亲自向你一交一 待,要不断给我送信儿,怎么二十多天你也不派人给我送信儿呢?究竟案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他实在忍不住了。就让安庆宫的一名总管,上开封府去打听此事。这位总管骑着马,一阵风来到开封府,见到包大人,把来意说明。包大人无可奈何,怕跟这总管说不清楚,不如当面向八王启奏。他问身旁的李才:“校尉所何人值班?”“一奴一才去看看。”李才出去时间不大就回来了:“回相爷,今天值班的是房书安房校尉。”“让他进来。”“是!”不一会儿,李才把房书安给领来了。细脖大头鬼,满身官服,挂着绿裤子腰刀,来到书房里,向包大人躬身施礼:“卑职参见相爷。”“书安,今天是你值班?其它校尉哪去了?”“奉大人堂谕,都分头调查凶犯去了。”“好,书安,我命你跟随李总管赶奔安庆宫,面见八王千岁,把连日来所调查的情况,奏明八王,不得有误。”“遵大人的堂谕,我什么时候去?”“现在就去吧。”“是!李总管,李公公,咱二人走吧。”这位太监带着房书安,就来到了安庆宫。太监先到里面送信儿,八王一听,开封府派来人了,心里安定了一些,就在御书房接见了房书安。房书安这是头一次进安庆宫,他一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楼台殿阁,金碧辉煌,心想:这王府太气派了,这不就是皇宫大内吗?因此肃然起敬,连大气都不敢出,跟着李太监来到御书房跟前。等人家叫他进去,房书安正正帽子,抖抖衣服,挑帘,到里边咕咚就跪下了。他看上面坐着个人,这老头能有五十多岁,面如冠玉,五官端正。他想这大概就是八大王赵德芳,于是急忙往上叩头:“卑职参见王驾千岁,千千岁。”“嗯?”人王一听,怎么这个味儿?鼻子堵着什么东西?“抬起头来。”“谢王一爷 。”房书安一扬脸,把八王逗乐了。你想想,要是一般人能把八王逗乐吗?这也有失体统。但实在是忍不住了,八王一瞅这个主儿,脖子细得像擀面杖,脑袋大得像窝瓜,饼子脸,杠子眉毛,菱角口,小母猪眼睛,还没鼻子,光剩下两个小黑窟窿。怪不得说话那么难听呢,心中暗想:就这种人,五官不全,怎么能在开封府当官呢?又一想大概此人有特殊的本领,不然包大人也不能用他。八王千岁点点头:“下跪何人?身居何职?”“卑职房书安,万岁亲口加封五品带刀御前校尉。”“免礼平身,看坐!”“在王驾面前,卑职焉敢坐下?”“不必多礼,坐下好讲话。”有太监把椅子搬过来,房书安这才坐下,把头一低,两手放在膝盖上,大气都不敢出。八王千岁微微一笑:“房校尉,你不必拘束,我们不是在朝堂上议事,这是在私下里闲谈,越随便越好。”“谢千千岁!”房书安偷眼一看,这八王千岁挺随和,所以他就不那么紧张了。八王千岁吩咐一声,太监又给房书安端来茶水,老房呢?就感觉到更自在了。八王千岁问他:“房校尉,依你看,这凶手究竟是谁?难道说白芸瑞真能干出此事吗?”房书安一想:在这个场合有话不能不说,因为八王千岁在大宋朝举足轻重,有时说话比皇上还算数。于是他壮了壮胆子,站了起来:“回千岁的话,小人斗胆,谈谈我自己的看法。”“好!你要说真话。”“千岁,玉面小达摩白芸瑞绝不可能杀人。他绝不是凶手,我敢以人头担保。他不能干那种缺德事。”“理由是什么?”“理由多了。一是人品好,我跟白芸瑞打一交一 道半年多了,我发现这小伙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光明磊落,尤其他不近女色,一一团一 正气。如果说他是伪装的,也可能,但猫盖屎的事,早晚他得露馅儿。我们这号人闯荡绿林几十年,眼睫毛都是空的,见着人一看,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所谓见其外观其内;见其面知其心。白芸瑞素日端正,他不可能干那种缺德的事。二是时间不对,白芸瑞跟我赶奔太师府赴宴,参加三国舅的婚礼,我俩形影不离,白芸瑞根本就没看见新娘是什么模样,他怎么能顿起歹意,跑到新房去调戏她呢?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后花园看戏的时候,来了个人自称叫庚四,他把白芸瑞领到四喜堂,一直呆到三更天才离开,就是这段时间里,有人一大闹新房,三国舅被杀,这怎么可能是白芸瑞呢?他又不会分身法。我看这里另外有人,那人的五官相貌可能长得像白芸瑞,李玉秋也没说瞎话。可长得像不等于是啊!故此,我们包相爷才要从长计议,认真调查,这有什么不对?要是到了一个月期限,把白芸瑞一杀,连我都不服气,开封府的差官也都不会服气,那就叫错杀了好人,漏掉了坏蛋。”八王听完,心里十分痛快,但他一算计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这案子还茫然没有头绪,便心情沉重地打个咳声,说道:“书安哪,既然你认为白芸瑞受了冤枉,可能有第二者插手,那这第二者是谁呢?他在哪里?我们怎么才能把他抓到?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这事难啊,您想,他刀伤人命,多半远走高飞了,即使没走,那也是不放心,藏在什么地方探听消息,等白芸瑞死了,他的心才能放下,要真是这样,还能把他抓住。不然的话,那真是大海捞针,谁也没招儿。”“书安,据我所知,很多清官善于私访,据说在私访中能破奇案,你们包大人年轻时做过定远县的知县,那时他多次私访,每次外出都有收获,有这个事吧?”“那是有的,不光是我们包大人,历代清官大多如此。”“只因还有五天期限,孤坐立不安,我也打算便衣私访,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嗯?我?”房书安一愣,他心想:这事可不同一般,八王千岁是皇上的亲叔叔,相当于一国的太上皇,他老人家私访要我陪着,万一有个马高镫短,出点意外,我受得了吗?就是把我的骨头渣碾碎了,也负下起这个责任呀!故此,房书安没敢表态。八王明白他的心思,就说:“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差错,咱们头上既没贴签儿,也没写字,外人怎会知道我是八王?即使认出我来,他敢对我下毒手吗?即使遇上个不怕死的亡命徒,知道你武艺高强,我也会安然无事。”房书安一听,心想:我的妈呀,八王把我捧得也太高了,我的能耐在哪儿呢?在开封府就数我饭桶。可他还不愿意这么说,就琢磨琢磨说道:“那好吧,不过,王驾千岁,咱们可得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耽搁时间长了可不好办。”“好,就依你的话办。”八王千岁让房书安等着,自己转身奔内宫去了。时间不大,他化了装:头戴一字冠巾,顶梁门安着块美玉,脑后飘着两根飘带,身穿灰袍,白护领,白水袖,腰系蓝丝绦,白布袜子,千层底布鞋,手里还拿着一把折纸扇子,怎么看怎么像个教书先生,跟刚才大不相同。房书安看罢,拍手叫绝:“哎呀,王一爷 ,您还真有两下子,您这一化装,连我都认不出您了,这样走到街上,我还能放心点。不过王一爷 ,您等着,我也回去换换衣裳,这官服太显眼,我换上便服,再来接您。”八王一再嘱咐他向谁也别吐露一个字,房书安离开安庆宫,一溜烟跑回开封府,他把箱子打开,取出便装,脱下官服,装扮完毕,把自己那把一尺二寸的小片刀背在背后,跟谁也没打招呼,就又要走。临走时,两个衙役看到他问:“房爷,你这是……”“我去调查案子,有人找我,就说我一会儿就回来。”房书安晃着大脑袋,二次来到安庆宫,君臣二人接上头儿,就从后院的角门出了安庆宫。只有安庆宫的大总管宁总管知道这事,但他也不敢阻拦,只说了句:“掌灯前,王一爷 一定回宫。”于是八王和房书安就这样出了安庆宫,转过红十字大街,来到了棋盘大街。当时的东京繁华得很,那真是天子脚下,大邦之地,三街六市。这棋盘大街是热闹的中心商业,买卖都集中于此,街道两旁全是金字牌匾的买卖、酒楼、饭庄、浴池、戏园子、珠宝店。但八王没心思看这些,只是跟房书安俩人转悠来转悠去,寻找那个长相跟白芸瑞相似的人。他们看见了不少漂亮小伙子,但没有一个像的。走出棋盘街时,房书安见身边没人,就压低声音说:“王驾千岁,您该回去休息了,这趟街八里地,咱来回一趟就是十六里啊!”“我这阵正在兴头儿上,并不觉得累,咱们再往前溜达溜达,陪我到相国寺走走,我听说那里三教九流、市农工商、回汉两教、僧门两道,样样俱全,那个地方最为复杂,咱到那里去调查调查。”房书安心说:看来八王还挺内行,对相国寺还挺了解:“好吧,咱再去那儿转转。”君臣二人就又溜达到相国寺。这相国寺是东京第一名胜,最热闹,也最复杂,曾多次发生过人命案和抢劫案,什么人都在这里出出进进,房书安为此倍加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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