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1287—1359年)是我国元朝末年杰出的诗人和画家,诸暨郝山下(今属浙一江一 省诸暨县枫桥区)人。清代作家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以他为原型,塑造了一个勤学苦读、品性刚正的人物形象,他的名字为人们所熟知。王冕试进士落第后,曾北游大都(现北京市,元代京城),不久南归,预感“天下且大乱”,便隐居九里山,辟地为园,植梅种粮,在此度过晚年,并进行了大量的诗画创作。可这“九里山”究竟在何处,则历来说法不一。有的认为是现在一江一 苏省铜山县北的九里山。此地是一处名胜,相传为秦末刘邦和项羽一交一 战的地方。王冕从京城回故里诸暨后,便挈妇将雏到那里隐居。如中国青年出版社《历代诗歌选》的编者就持这种意见。
有的则承袭清初文学家朱彝尊的说法,如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中国文学史》云:“隐会稽(今浙一江一 绍兴)之九里山。
号煮石山农,命其居曰竹斋,题其舟曰浮萍轩,自放鉴湖之曲。“
关于这一点《诸暨县志》也有这样的轶事记录:“元末刘伯一温一 见西湖云起,知为天子气,应在东南。微服游江湖间,先至会稽王冕家,与之闲行竹林中,潜令人放炮。冕闻响而惊,叹曰:胆怯。”
然而,新的观点否认了上述两种说法。认为王冕的隐居地应是现在诸暨县境内枫桥区的九里山。其理由为:首先是别号和山名的契合。王冕,字元章,别号很多,其中有一个是“煮石山农”。而《诸暨县志。山水志》云:九里山,一名煮石山,在县东50里。再从他的同乡好友张辰的《王冕传》看:
王冕最后是明大将一胡一 大海从诸暨向绍兴进兵过程中顺路发现的。诸暨境内九里山近处的“营盘”,就是一胡一 大海安营扎寨后留下的村名。如果说是绍兴的九里山,从地理位置考察,则既非顺路,发现的可能性也不大。此外,离元朝600多年后的今天,在诸暨王冕隐居过的地方,犹存“九里”、“营盘”
等地名,且还有着不少传说,如有一山涧水库,现叫“王冕大塘”,相传为他所建;现尚存其遗址的“白云庵”,也称是王冕所筑……。
以上三种说法,孰是孰非,目前尚未定论,然王冕生前有无在朱元璋那里做过“谘议参军”,则又是一个待揭之谜。
肯定者,以《明史》、《明通鉴》,及宋濂的《王冕传》为依据,认定王冕晚年有出仕意图,也做了官。《明史》载:“尝仿效《周官》著书一卷,曰:”持此遇明主,伊、吕事业不难致也。‘太祖下婺州(今浙一江一 金华),物色得之,置幕府,授谘议参军,一夕病卒。“《万历绍兴府志》记得更详细:”太祖取婺州,遣大海攻绍兴,屯兵九里,居人彷徨奔避,冕独不动,后执之,则曰:“我能为若师出奇计。’乃与俱见大海,告以攻城之策。太祖闻其人,召与语,颇合。”《诸暨县志》记载有这样的轶事:“绍兴儒士王元章,能作梅,来金华见太祖,优待之,曰:”我克绍兴,著尔做知府。‘赐衣服遣回。“
但是,持否定意见的也大有人在。他们认为王冕被捉到一胡一 大海那里后,他秉义直言,大海见其才学非凡,拜而请策,并一面随军把他抬到绍兴兰亭附近的天章寺,一面向婺州朱元璋请示授官与他,可第二天王冕即病,数日卒。朱元璋有可能授“谘议参军”之职,但不管怎样,王冕都没有受。死后,他被葬在绍兴兰亭之侧,一胡一 大海题碑“王先生之墓”。明代绍兴徐文长拜过此墓,并题《王元章墓》诗一首:“君画梅花来换米,予今换米亦梅花。安能唤起王居士?一笑花家与米家。”这样看来,王冕根本没有到婺州,更何从见到朱元璋并做了官?朱彝尊这样认为:《明史》、《明通鉴》都是由于宋濂《王冕传》误传而造成的,他之所以重新为王冕作传,主要是为了纠正他们这个看法,供后代的史官选择。再从王冕的品性来考察,他不求功名,蔑视利禄,宁愿过那种“松根坐卧尽忘年,足迹何曾入官府”的隐居生活。
他喜欢梅花,喜爱梅花的高洁,他也善画梅,常题诗画上,《梅花诗》一卷就是他最好的自我写照。王冕一生中曾有许多人欲荐他为官,都被一一拒绝。如在地方上,有人欲荐他为绍兴府吏,而他则怒道:“吾有田可耕,有书可读,肯朝夕抱牍庭下备一奴一使哉!”在北游大都时,同样有人多次欲荐他为朝官,可他都断然相拒,且壁张梅花图,笔题梅花诗:“和靖门前雪作堆,多年积得满身苔。蔬花个个一团一 冰雪,羌笛吹他不下来。”表明了自己决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胸襟和豪迈孤傲的性格。后人特别称颂他的就是这一点,如清代画家朱方霭《画梅题记》诗:“画梅须高人,非人梅则俗,会稽煮石农,妙笔绘寒玉。”高度评价了王冕的人品和技艺。退一步讲,如果王冕真有为官思想,他也不会到朱元璋那里去,他希望自己遇到的是“明主”,而他对农民起义是很不理解的,认为是“大乱”,这在他的诗歌中都有所反映。因此说,王冕不可能到他认为是乱军的队伍去任职。另外,在诸暨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朱元璋请王冕为官,他则以出家相拒,扩室改名曰白云庵。总的说来,倾向于王冕不为官者要比为官者来得多,这种否定观点主要出自张辰和朱彝尊的《王冕传》。当然,到底哪一种意见正确,还需人们作进一步的探究。
(周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