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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马症候群 绑匪篇10 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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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自己脸部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男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呢?难道这真是上天的安排,让我和叶叶死无葬身之地?到底……到底他知不知道我绑架了面前这个蒙着眼罩的女孩?但比起这个,我更想让他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我看着这张和我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面孔,心中油然地泛起了一股恶心,我厌恶他空洞的双眼和满是皱纹的额头,我冷冷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为什么还要来我家?”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我知道和以前一样,他明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用。

“我们之间自从……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血脉上的关系,即使你曾经和我在一起生活过。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勉强在一起过活的人比比皆是,难道分开不是更好的选择吗?”我见他毫无反应,依然像根棒子那样杵着,心里就升上来一股怨气,急道:“你走啊!我和她的事与你毫无关系,不要以为她对你笑一笑,就是接受了你。”

他又回头看了看叶叶,皱了皱眉,但还是和往常一样从我身边挪开了,只是对我习惯性地说:“那你多照顾好自己。”我心中一松,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叶叶,现在我心里完全没有这个男人了,他走去哪里我都不会关心,我心中只有那该死的12个小时!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到底该把叶叶带到什么地方呢?还是……

但一瞬间叶叶叫了起来,我仿佛看到她的目光穿过眼罩投射到了我的后方:“你是……你怎么可以走呢?”她简直要走过来拉住我身后那碍事的男人了。我一把搂住叶叶,在她耳边道:“叶叶不要管他,我们……”但她开始用力捶着我的背,还一边为他说话:“他是个好人,他是你的……他是个好人。”我只是用力抱着她,根本不想回头去看那个男人。我用力闭着眼,甚至能感觉到泪水也要被她挤出来了。

身后传来男人陌生而柔和的声音:“你是叫叶叶吗?”“嗯,我叫叶叶,是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让他说吧。”叶叶停止了捶打,我心道这一定是你这么多天没有见外人,所产生的一种心理上的渴望,即便是要见外人,为什么一定要留着他……我一下子松开了手,叶叶差点跌倒下去。

但最先来扶起叶叶的却是那男人,我看着他把叶叶扶回床上,还问我:“她这是怎么了?身子发虚,脸色也不好,脚都站不稳,是不是生了什么毛病?”我就是讨厌他这种什么事都要掺和一脚的态度,怒道:“你怎么还不走?不要装作一副谁都和你认识的样子,叶叶……叶叶和我一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知道!”那男人竟然打断了我的话,然后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但……”我等着他开始骂我、开始说一些我听都不想听的话,但他看着我最终还是闭口了。

就像好几年前一样,我们之间又充斥着沉默,这种滋味我以前觉得不堪忍受,但现在竟觉得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我盯着他,似乎想要让他说下去了,同时也觉得自己这回万难逃过老大的毒手,大家还不如同归……“但我明白!”出乎意料,打破沉默的却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叶叶,“我明白你们这种关系。”她抿着嘴:“想要给予爱,却不懂得珍惜。”

“哈哈哈……”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什么爱不爱的,一个完全和我没关系的人,还谈什么爱和感情?”那男人长叹了口气,似乎又要离开,但叶叶好像是看到面前光线明暗的变化,拉住了他的手:“你可不要走,来,我来当中间人吧。”“中间人?”我讶异了一下,我想听她继续能说出什么话来,但心里愈发焦虑起来,想起老大正派人追杀我们,就想拉着她直接奔上街去。

“谢谢。”他慢慢移开叶叶的手,这次看来果真准备离开了。我静静地立在房门口,看着他一步一步懊丧地走出去。叶叶从床上下来,似乎还要说什么,我忙过去拉住她道:“你又不认识他,瞎说什么。”她小声对我说:“但我看得出,他很……他很在意你,虽然你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必须靠关系来建立吗?我们之间不也没有任何关系吗?”我无言以对,一边偷偷瞄着他的身影已经从屋内消失。这时,似乎是见我不回答,叶叶突然朗声大叫:“顶多也就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了!”

一瞬间,这句话仿佛成了一枚炸弹在我脑海里轰开,炸裂的声音不断在房间内回荡着。我忙捂住她的嘴,但显然这句话还是被他听见了,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想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他显然不会这么问,只是假惺惺地道:“小飞,叶叶……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叫叶叶的名字,难道你们之间有这么熟悉吗?

我的愤怒这次来得不可遏止,我抛下叶叶向他挥拳过去,他没有还手,只是往后退着躲开了,我嘶叫着道:“你不知道我没空吗?我没空和你叙旧!也没空和你解释什么!”我又回头转向叶叶:“你知道你就快死了吗?老大一发现我们,我们就都完了!你还在帮他说什么话?”我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眼泪,就这么从眼窝里一行行流下来,如决堤之海。

好一会儿,我才重新回过神来,然后看到他正蹲在我边上,想要安慰我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时我心里的怒火却完全不见踪影了,竟有一种想要扑到他怀里的冲动,我什么都不想面对。但我又听见在寂静中叶叶的喘气声,我又看见她挂在床边的红色高跟鞋,我又想起阿明和阿悦胸前贯穿的两个大洞……我抹了抹泪水,站起来对那男人道:“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愉悦表情,一个劲地点头:“当然,当然,我一定会帮你的……还有叶叶。”他侧过头也高兴地看着叶叶。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烦躁逐渐消失了,也许是我一个人背负这件事太久,真的需要找个人来帮我吧。但我还是犹豫不决,我问叶叶:“叶叶,你有没有和他说过我们……我们之间的关系?”

叶叶摇摇头:“没有,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他知道呢。”嗯,没错,他既然能进到“匪窝”来看叶叶,又怎么不是和我一伙的呢?这样看来,我究竟要不要告诉他我的事呢?他会去告发我吗?不,最主要的是他会来理解我吗?即便按他所说,他对我有着超越血脉的感情,难道他也能从精神上去理解我吗?我依旧觉得不可能。

“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吗?”男人似乎以为我们在玩着某种角色扮演的游戏,“还要蒙着叶叶的眼睛。”但就因为这一句话,我之前试图和他建立起的某种亲密关系的愿望就一下子瓦解了,我的内心又无比焦躁起来。我作势想要推开他,他见我的动作,这才意识到我所面对的是多么大的一桩困难,立马严肃起来:“小飞,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我会尽一切来帮你们的。”他看我恢复了之前冷若冰霜的神情,又转向叶叶,似乎在恳求叶叶不要让他离开。

但叶叶什么都看不见,我这会儿还是下定决心不再相信他,便道:“你还是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他恍惚了,他似乎觉得我是在说我和叶叶之间没有关系。我指着我和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听到我又说着这番话,他却并不挪步,而是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紧接着他竟像我之前那般眼角处渗出了一丝泪水,但他马上闭上眼、低下头,试图不让我发现,然后道:“既然这样……”

“你不许走!”叶叶突然冒出来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我明明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是需要彼此的,为什么又要像孩子那般推开对方呢?难道你这几十天下来不需要一个同谋吗?难道你见到久违的朋友也不觉得高兴吗?不要说什么没有关系,关系难道是天生的吗?既然建立起了关系,又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呢?”她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完了直喘气——的确,我发现她最近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她冲着我吼道,紧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回我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听了,但表示并不认同:“血脉之间的关系就是天生的。”我是对着他说的,他的面容抽搐,道:“所以你妈妈……你就再也……你就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一个人了吗?”我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现在想的只是怎么才能挽救叶叶,怎么才能躲过老大的追杀,而他们……

我憎恨着自身的懦弱,心想自己一直就是这么没用。这几十天来不停做着滑稽可笑的不在场证明,却对叶叶一点帮助都没有……当我的思想再次游离的时候,叶叶却用一种近乎哀伤的口吻对我们道:“唉,有个妈妈,是多好的事啊。要知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才是一直一个人生活的呢。”没错,我去过叶叶的家,里面一贫如洗,完全不像有第二个人一起生活的样子。

“你有妈妈,还有他这个……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继父,但总归是一种超越一般的关系吧?为什么你还不懂得珍惜呢?难道非要有着血脉的关联才能去探讨感情吗?这么多天来……”叶叶咬着自己的嘴唇,“这么多天来你我之间不也产生了感情吗?难道我们也需要什么不同一般的关系吗?难道你不是眼里只有金钱、凶神恶煞的绑匪吗?你忘了你告诉我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吗?我们之间为什么会有感情,为什么会有超越人质和绑匪的关系?因为我们在彼此的生活中、照料中都找到了自己独特的位置啊!”

我知道这回再也无法堵住她的嘴了,只是听她继续这样说着令我羞赧的话:“我是个孤儿,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你产生爱慕,因为我从小就渴望这种别人的垂爱。我从你身上找回了缺失的关爱,同时……我不知道你是否也会对我同样产生感情,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希望是,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是如此的体贴,就仿佛你也在我身上找到了什么一样。”我闷哼了一声,觉得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但她指着我和我的继父,“那为什么你们之间找不到超越亲情的某种联系和需要呢?你们明明有呀!”

我看了看他,我见到他就像对着圣人那般看着叶叶:“我承认,我也在你身上找到了什么,但我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温暖、有些……有些人情味。我缺失它们,而如今我却用罪恶来换取它们。”在那一刻我想立马摘下叶叶的眼罩,不是为了看清楚她的面容,而是为了让她记住我的脸,好让她日后能告诉警察绑架她的人究竟是什么嘴脸。

“不是的!”这回反而是她显得不耐烦起来,“你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不论我是被绑架还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我从你这里得到的爱和体贴……都远远超过这些屈辱。”“哈,你是说要让你再选择一次,还是愿意几十天都看不见,仅仅是为了让我喂你饭吃?”“不仅仅是喂饭,”她脸红起来,“还有很多事情,我一直明白……”“你如果明白的话……”我心里想,她如果明白的话,就该知道现在老大说不定已经在门口候着我们了!

但是她什么都不明白,还有眼前这个似乎在期盼我做出选择的男人……我究竟该告诉他们真相,还是……但我如果不说出来,又怎么能带叶叶离开呢?我看着时钟一分一秒地动着,心里回响着叶叶刚才的话——为什么你们之间找不到超越亲情的某种联系和需要呢?

我盯着继父,看着他眼角已经变干的泪痕,问:“你会帮助我吗?”“我会的,虽然我不明白你们的话,什么绑匪、什么人质,但我看得出你们之间有很深的关系,你是想要帮助叶叶的吧?”“当然,我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是的,有人在……在追杀我们。”“什么?追杀你们?”“不相信吗?”“一年多以来,你从没有回过家,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变成了这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嗯,是吧……”我怅然地点了点头,我对自己的堕落感到失望。

“所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他期盼地看着我。“难道你没听清楚,我们被人追杀了吗?”“我听到了,只是这样不更需要我了吗?”我从他眼里只是看到真挚,还有一种我曾拒绝但看起来如此美好的关怀。我想如果叶叶也能从我眼里看到这种关怀该有多好啊,但……但不是现在。我道:“我是说真的,绑匪在追杀我们。这当中的事情太复杂了,我现在没时间告诉你。”“没关系,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和她不会做坏事的。”“我……”我觉得自己在利用这个男人,“但你如果帮助了我们,自己也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叶叶似乎听不下去了,插嘴道:“你还需要问他这个问题吗?如果是我……如果是我有着什么危险,你会来帮我、救我吗?”我不置可否,我真想告诉她就是我在仅仅“半面之缘”下就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出了魔窟。“所以……以你们的关系,即便有危险,难道他会不来帮你、救你吗?”他又是一个劲地点头。

我看着已经年过半百的他,现在就像一个孩子那般渴望着我的回答,心里一时间充满了歉意:“我知道你会的,我……我叫你阿福吧。”“你不是一直这样叫我的吗?”他一下子破涕为笑,似乎感到一年多的等待没有白费。我感觉自己反倒像他的长辈了:“现在时间紧迫,他们恐怕就要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知道自己不能再和叶叶在一起了。”

我看着叶叶的反应,她不情愿地撅着嘴,皱着眉:“我是说我会把坏蛋引来的,为今之计我只能把你交给警察了。”“但你不怕我……但你不是绑匪吗?你是去自首的吗?”“我是绑架了你,我不怕坐牢。”我说的真是言不由衷,其实我最害怕的就是孤独和束缚,但为了叶叶……“不!”叶叶又发起脾气来,“你不能坐牢!那样,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真想告诉她她的斯德哥尔摩已经快到晚期了,但在同时我也体验到自己内心的冲击——我也不想离开叶叶!

我这难道不也是什么病症吗?我犹豫着,又道:“你会要求警方来捉我吗?”“不,你不能把我交给警方。”“但如果没有警方出面,他们会一直追杀我们的。”“但如果警方知道这件绑架案,就会一直顺藤摸瓜,即便我不指认你,那些坏蛋也会供出你的。”“那当然哈,”我自嘲道,“我是叛徒,他们死也不会放过我的。”

一阵沉默,接着是阿福的声音:“我脑子笨,还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既然不能交给警察,你也不能带着叶叶,那就交给我好了,把叶叶交给我,我会像对自己的子女那样对她的。”他看看叶叶,又看看我,他仿佛完全不能明白我内心的焦急,甚至脸上还洋溢出了一种幸福的表情。

要是在以前我一定难以忍受,但我现在觉得这副表情也能理解,便道:“但你要知道追杀我的都是……”“我知道,都是坏蛋嘛!但我会保护你们的。”他说得斩钉截铁,我当然知道他对此还没有任何概念,我应该先去带他看看阿明和阿悦的尸体……叶叶也叫道:“没错!让阿福先生带着我好了,我想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是个这么有趣的人,也像你一样体贴。”我点点头,心想体贴倒是真的,有趣却未必。

我心里自始至终还藏着一件事,又问叶叶:“你知道……你知道谁会来赎你吗?”“知道啊,当然是很有钱、很有钱的人。”“是谁?”“就是有钱人。”“是……”我想起老庄告诉我的四个字,“是金龙集团吗?”“金龙集团?我不知道。”我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老庄告诉我的是假话:“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个会赎你的人是谁?”“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保密的呢。”“什么事情需要保密?”“我……你……”她突然犹豫了,似乎不想告诉我这些,“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我傻了眼,心想事到如今,在生死关头,她竟还会有什么事不肯告诉我听:“你不愿意让我知道吗?”“不不不,我是说……”她急得要跳起来了,“我是说你不会想知道的。”“为什么?”“唉!”她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还躺了下去。我还想问下去,阿福却阻止了我:“姑娘她不愿意说,就不要逼她了,等她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我心想这个问题才是所有事情中最关键的一环,假如没有这个有钱人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我正想着怎么撬开她的嘴,叶叶又翻了个身坐起来:“你说,你会和我在一起吗?”“这种时候……”我急得快哭出来了,“你不知道你这是病吗?”“病又怎样,又不会死咯。”这我也无法否认,我能听见阿福在一边偷笑。“我无论……我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会和我在一起吗?”她说得很认真,仿佛受了委屈一样。我装作一副意外的样子,反问道:“我们很熟吗?搞得好像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

她坚决地摇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说我们之间能超越……能不再是绑匪和人质之间的关系吗?”“我们?”我一开始觉得自己完全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她,但去过她家之后我感到我们的距离被拉近了,现在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你难道不会介意我是个绑匪吗?不介意我是个坏人吗?”“在我眼里,你不是绑匪,你也不是坏人,即使你曾经是,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在我看来,这一切都不足以让我们……怎么说,隔开我们。”她见我不说话,又解释道,“就像你和阿福,难道没有血脉的关系,就不能生活在一起了吗?感情还需要准则吗?还需要……还需要许多足够的理由吗?”

我看着她,又看着阿福,感到经年以来我一直信奉的价值观都是错误的。在那一刻,我又想起阿刚在《伦理学》中读到的超越理性的情感,我深深为之动容和尊敬。我于是将叶叶交付给了阿福,我得去避开老大他们的追杀,同时去调查所有这一切变动的源头——金龙集团。

在分离之前,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阿福将叶叶的眼罩摘了下来,我明白在那一刻我所做的“完美犯罪”的努力都失效了,但我更在乎叶叶在那一刻终于能重新见到这个美丽而生机勃勃的世界。“对不起啊,”我在心里对渐渐远去的叶叶说,“我害你这么久都活在黑暗里。”我也明白这么些年来,我也同样对不起阿福,我和他也一样活在黑暗里。我回头离去,听着她高跟鞋的声音“踢踏踢踏”的变弱,但同时,漫天星光在我心头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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