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花开
玄机嘱咐看门老赵闭门谢客一天,不放任何男人进来,有阳具的和没阳具的都不放,阳具也不能自己走进来。
阳具通常不能自己走进院子,但是前天来送葡萄酒的龟兹妇女夹带了十来个阳具进来。龟兹妇女在厨房放下葡萄酒之后,向绿腰和红团推销阳具。龟兹妇女解开她的翻领小袖长衣,说,这些小宝宝,你们一定要见见,长衣里面还系了一条通常系在外面的蹀躞带,通常蹀躞带上挂的算袋、刀子、砺石、契苾真、哕厥、针筒、火石袋等七件东西都换成了七个长短、粗细、颜色等等差异很大的阳具。
龟兹妇女摘下浑脱金锦帽,锦帽底下还有两个阳具,高髻里还有一个被当作发簪用的阳具。十来个阳具里,有植物材料做的,有动物材料做的。动物材料做的当中,有的用皮毛和筋,偏软,有的中间加了骨头,狗或者狐狸的胫骨或者腓骨,偏硬。还有一个是滑石做的,原来藏在高髻里,体型巨大,卵袋和睾丸都雕了出来,反握阳具,卵袋在前,仿佛一把大锤,尽管沉大,滑石是好滑石,头发上好头发,整个阳具很滑,绿腰和红团都不敢拿,怕滑落到地上摔坏。
龟兹妇女让绿腰准备一罐子温水,一罐子热水,演示最神奇的一个阳具。龟兹妇女拿在手里是软的,晃动几下,硬了,放到温水罐子里,更硬了,长度也增加了很多,放进热水罐子,硬得大得惊人,兽皮做的龟头还自己跳动。龟兹妇女说,这是上个月才到的新鲜物件儿,她卖了这么近二十年阳具,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今的妇女比以前的妇女幸福。龟兹妇女接着演示,有些阳具还带着细细的小兽皮做的带子,那是妇女带了,装作男人,用在其他妇女身上的,有些阳具就是阳具,那是妇女自己动手用在自己身上的。
龟兹妇女说,好东西,好东西,看你们也是好人,价钱也可以好些。
绿腰说,不是东西好坏问题,不是价钱问题,是我们不缺男人啊。
龟兹妇女说,现在什么时候都不缺?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男人来不了怎么办?
绿腰说,那我们就歇歇,干点别的。就算我们脑子不想歇歇,屄屄也想歇歇。
龟兹妇女说,现在不缺,将来就一定不缺?手工越来越贵,原料越来越少,除了那个新款有可能价钱走低,其他传统做法的,这几年,年年涨钱,买几个留着吧,越用越好使。
绿腰说,过去之心不可得,现在之心不可得,未来之心不可得。
龟兹妇女说,你不缺男人,你不想让你喜欢的男人更爽些?见你喜欢的男人之前,前戏先自己帮自己做了,见他之后,好好让他开心。
绿腰说,我喜欢的男人都喜欢帮我做前戏,帮我脱衣服啊什么的,我自己脱都不行。如果我自己脱了,他们会逼我重新穿上衣服,他们自己动手,他们喜欢自己把我弄得乱七八糟的。
龟兹妇女说,就算你不缺,你女儿将来不用?
绿腰说,我没打算生女儿,她现在还很遥远,她还太小。
龟兹妇女说,即使你真的从来和永远都不缺男的,假的还有一个好处,假的男的比真的男的省心,你说对不对?你不用担心丫的感受,不喜欢了,丫不会死缠着你,喜欢了,不用担心丫不来看你,不用担心丫伤你心,你买了之后,就是你的了,你不借给别的姐妹,丫碰不了别人,即使被其他姐妹偷了用了,你如果真生气了,你可以油煎了丫,和萝卜一起腌了。
绿腰笑了,我同意省心这点,我买,我买,我买那个滑石的,我喜欢大的,我离佛还很远啊。
龟兹妇女说,离佛近有什么用?佛能让你光着抱着吗?
从那天在长安城外吐了几小口到现在,玄机来长安一百天了,玄机想,杂念应该也有几百斤了,坠得慌,又有些想吐,放进心里磨磨,顺带磨磨心。
玄机搬了一个腰鼓凳坐在合欢树和紫藤架下。玄机喜欢近来流行的硬木凳子,不喜欢坐榻。在西市逛的时候,看到几种凳子都不错,有的马蹄形的,上面怕人坐着凉还罩了一个绣垫,有的腰部变鼓,叫做月牙儿凳,有的月牙儿凳还另装了靠背儿。最后买了两个腰鼓凳儿,两朵莲花形状,一个仰着,一个覆着,莲蒂相交的地方就是凳儿的腰部。
玄机小袖衣,上面锦臂,下面柿蒂绫长裙,裙子里一丝不挂,坐在腰鼓凳儿上,清晰感到髂后下棘和臀大肌支起身体,阴户和硬木椅子面时断时续,仿佛坐在庙里的菩萨。
玄机想起父亲第一次带她去郊外踏青,陌上少年如春花开放,枝头春花如少年谈笑。回家父亲问玄机看到了什么,玄机说看到了庙里的菩萨,长得和人并无任何不同,说看到了河边的妇人,高髻水滑,大奶丰盈,玄机没说陌上的少年们,那种喜欢,说不出来喜欢哪里,如果完全说不出来,又显得一副白痴的样子,所以不如不提。父亲问玄机长大了想嫁什么样的,玄机说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想变成什么样子,仿佛蝉蛹知道想变成什么样子的蝉。玄机想变成那种河边被少年偷看的妇人,高髻,大奶,或者变成庙里的菩萨,坐在高处,等少年低头上香,可以眼帘低垂,尽情偷看他们的鼻梁,想念他们的鸡鸡。父亲说,还是做菩萨吧,水边的大奶妇人基本都是官妓或者野鸡。
院子里的紫藤花开了。白白的,小小的,紧紧的,一闪一闪的,像阴蒂开心了的时候一样,玄机想。
昨天红团问:“听见乌鸦在合欢树上叫了吗?”
玄机说:“听见了。”
红团问:“是不是不吉祥?我左眼总是跳。我上次左眼狂跳,我外婆死了。”
玄机说:“听见了。外婆死了,就不吉祥了?”
红团问:“听见乌鸦飞走了吗?我的左眼还是在跳。”
玄机说:“听见了。”
红团说:“乌鸦飞走的时候,没叫,你听见了什么?”
玄机说:“叫和不叫,与听见和没听见有什么关系吗?和听本身有什么关系吗?乌鸦是不是来了又走了?你的左眼不跳了吧?”
红团说:“不跳了,你一问,就不跳了。”
玄机听了一夜紫藤花开。玄机体会到了一件事,这个院子的紫藤是很大程度上受她控制,她可以让它开放,也可以不让它开放,她可以让它开得很快,也可以让它开得很慢。如果没有玄机,就没有紫藤,至少没有这个院子里的紫藤,就没有这个院子里的紫藤花开。玄机如果睡得好一些,紫藤就开得慢些,如果念头起伏剧烈些,紫藤就长得疯些。
玄机想,为什么不是紫藤控制我的阴蒂开放?控制我吧,你也来控制我吧,让我的阴蒂开得一束束的,一蓬蓬的,一树树的,一架架的,像你一样。
这一百天来,玄机在咸宜庵中肏的男人其实只有一个。
平日里,通过绿腰和红团筛选的男人,一丝不挂,站在紫藤花架下,玄机听见叶片和花片打在他们肩头。在一丝不挂的男人面前,眼前,玄机一件件解开自己,绛色的纱罗打来结绶,顺着手臂滑到手指滑到紫藤上,双肩向上向前耸,绛色半臂离开肩膀,落到地上,伸手解开双乳之间的系带,整条的长裙离开身体,落到地上,长裙里面,玄机一丝不挂。在变得一丝不挂的过程中,玄机眼睛一直端详着对面一丝不挂的男人,一直在听自己心上的起伏。心上起伏也好判断,玄机整条长裙落地的时候,玄机看一眼自己的一双奶头,心中不动,奶头不会翘起,不会四处张望,不会变得绯红。
心上没起伏的,玄机告诉绿腰和红团,以后这样的男人不行,要总结规律,这样的男人有哪些共性,以后不要留下来。
心上起伏小的,玄机让绿腰或者红团先扒了男人的小花锦袍口交,射在合欢树下,玄机听见叶片和花片落在他们龟头。绿腰和红团口交的风格差别大。绿腰爽捷。红团殷勤。绿腰坐在月牙儿凳子上,左手交替抚摸自己的双乳,右手反复急搓男人的阳具,舌头反复急舔龟头,特别是马眼,过程中从来不抬头看男人,喉咙默不作声。看过玄机一丝不挂的男人,在绿腰的急搓下,常常在一阵风中尾椎骨一紧,身体刚刚有一丝颤抖,绿腰的右手就牵着男人的鸡鸡,射在合欢树下,鸡鸡开始喷射,绿腰开始洗手。红团让男人坐在月牙儿凳子上,把男人的两腿伸开,自己跪在男人双腿中间,引男人的左手解开自己的红绫抹胸,手掌抓满自己的双奶,引男人的右手解开自己的发髻,手指深入自己的头发,红团的左手抱着男人的腰,右手扒开男人阳具周围的阴毛,闭眼,一大口吃进整根阳具,从根部一直慢慢嘬着退出来,直到龟头,然后再整根吃进,再从根部嘬着退出来,每次,都好像是第一次,每次,吃进得那么急切,仿佛不吃,鸡鸡就会消失,永远消失,每次,退出得那么缓慢,仿佛全退出来了,鸡鸡就不能再有,永远不能再有。红团先这样全范围吞吐几十下,然后每挪动一下,就停一停,嘴唇使力,压一压,抬眼看看男人,判断一下这个位置是不是这个男人感觉格外爽,比如他会低低呻吟几下,或者阳具不自主活动几下,如果是,红团记住了,在这个部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深深浅浅慢弄几十下,然后,再去寻找下一个类似的部位。男人快忍不住的时候,阳具的运动方式仿佛脸部肌肉的抽搐,红团放松嘴唇对于阳具的压力,左手大拇指压住阳具根部,抬脸对男人笑笑,想射了吗?想射哪里?男人没有指示,红团就用舌尖挤压这个男人阳具上最敏感的部位,男人再也忍不住的时候,红团双手捧了阳具,闭了眼,汁液射在脸上,静一下,阳具彻底平静,红团睁开眼,再轻轻亲亲阳具,阳具还会再抖一下下,红团亲干净龟头周围,帮男人提上锦袍,脸上的汁液还没干。
一百天里,在长安,在咸宜庵,玄机只遇上一个让她心上起伏大的男人。那是一个西市的少年猎手。少年猎手三年前来长安城,三年后很多人都认识,他在西市批发各种野味,他身边一直跟着一只豹子和一只鹰,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仿佛跟着其他猎手的狗。少年猎手第一次来咸宜庵,没有骑马,没有坐轿,齐膝衣、麻练鞋,头顶上十米飞着一只鹰,身前十米走着一只豹子。看门老赵问他是谈诗还是佛理,少年猎手说不懂,就想看看玄机,听说是大美人,比鹰还美,比豹子还美,脱光了更美,老赵一拳打飞少年猎手十米,少年猎手爬起来,示意鹰和豹子不要动手。
少年猎手第十天第十次到来的时候,看门老赵向玄机说,来了一个找打的,我老了,打不死他,也打不动他了,少年人,有气力。
玄机看到院子上盘旋的鹰和院门口趴着的豹子,玄机脱光了衣服,高髻不散,饰物不褪,绛色纱绫幕篱从高髻一直垂下,遮住全身。玄机慢慢阖上眼睛。
玄机让绿腰先扒掉少年猎手的齐膝衣袍口交,汁液撒在合欢树下。
玄机让红团扒了少年猎手的齐膝衣再次口交,汁液撒在红团的脸上。
玄机听见少年猎手的龟头眼帘低垂,最后一大滴精液坠到距离脚面不远的地方再被游丝艰难地拽起。
玄机双手牵少年猎手的身体进入绛色的纱绫幕篱,玄机双手引了少年猎手的阳具进入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少年阳具张望四周,在瞬间昂起,在瞬间一阵颤抖。玄机牵少年猎手出来自己的身体,摁着龟头浇灌紫藤花,少年猎手的龟头还没来得及缩小,但是马眼里已经充满恐惧。玄机听见少年的五官痛苦地扭曲。
玄机听见,少年说:“我定不住。”
玄机说:“我丢不了。为什么啊?你的鹰呢?你的豹子呢?你不是吃豹子奶长大的吗?”少年猎手听不见,老赵搀了他扶着墙出去。
玄机坐在腰鼓凳子上,紫藤花一束束的,一蓬蓬的,一树树的,一架架的。
玄机听见隔壁的韩愈在读自己前天写的诗:
红桃处处春色碧柳家家明月邻楼新妆侍夜闺中含情脉脉芙蓉花下鱼戏带来天边雀声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作双成玄机不敢再听下去了。如果再听下去,玄机听到了韩愈走到她面前,叉开双脚,坐在她双腿上,隔着衣服,把她的嘴罩在他的阳具上,等她的双手焦急地扒开衣服,等她的头在阳具上起伏,等她的嘴叫“爷”。
韩愈每次肏玄机的时候,都会唠叨,韩愈的阳具在玄机嘴里的时候,常常问,你喜欢我肏你的时候唠叨吗?然后按几下玄机的头,你喜欢的,是吧?这几下按了之后,韩愈的阳具在玄机的头里,更深了。“爷,我喜欢的,我喜欢听爷唠叨,我喜欢听爷肏我的时候唠叨。”
玄机听到了韩愈说:“我记得你原来长头发的样子,长发水滑,大奶丰盈。我记得我问你射在哪里,你说,随便。我想不好射在你嘴里还是奶间还是头发上,最后射在你嘴里。其实,我更想射在你头发上。我没定住。现在我能定住了,但是我找不见你的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