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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没有归期,我便安于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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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净冬日,倾诉阳光弥漫的温暖。

不论多少年过去,我依旧安然的回味那段泛黄的离别。

那么,你若没有归期,我便安于宿命。

文/夏七夕。

(一)

当顾颜夕踩着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大摇大摆的闯入我家里时,我正窝在那张庞大的双人床上睡觉装死。漆黑的房间发霉的味道,让我不由自主觉得安全并且稀疏的隔离世界。而那个女人轻易的就破坏了这一切,厚重的窗帘被她吃力地拉开,刺眼的光芒让我迅速将脑袋捂进被窝。我讨厌任何明亮的东西,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而那个可恶的女人并没有就这样放过我,一把扯掉我身上的棉被,毫无形象的对着我咆哮:“你他妈的就这点出息,一个男人就把你搞成这副鬼样子,怎么不直接去死了干脆,省的把身边的人都逼疯。”

这个临近崩溃边缘的女人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只有这么点出息。所以当她对我吼完之后,我毫不顾忌的大声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种最难看的姿态。顾颜夕看到我这副不要脸的样子,估计对刚刚的那句河东狮吼有点愧疚,然后直接蹬着她的高跟鞋跳上我的床,搂着我的头往她肩上靠。而我此时关注的是那洁白的被单上几个鲜明脚印,这是我一个星期前才换的床单啊,又要辛苦洗掉了。于是我使劲的把鼻涕和眼泪往这个女人的名牌衣服上蹭,怎么想都是她的衣服比我床单贵,心理稍微平衡了些。

我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在最悲痛难过的时候,还是脱离不了自私和俗气。林一凡曾这样中肯地评价过我:“黎舒然,你丫的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大俗人。”

(二)

顾颜夕是我高中到大学的死党,因为一起逃课一起挨批一起得第一所以成了死党。高一的某一天,顾颜夕直杵杵的立在我面前,像个骄傲的女王指着我说:“你,从今以后就是我顾颜夕的朋友。”在我还没有从这样的状况清醒过来时,我已经彻彻底底的和这个女人成为了好朋友。顾颜夕家里很有钱,老爸是某知名房地产老总。而我只是平常老百姓家里的野丫头,从来不认识那些所谓的有钱人。顾颜夕和林一凡是例外,我生命里为数很多的例外之一。

林一凡是我的男人,因为顾颜夕而认识的男人。进入大学的第一天晚上,顾颜夕拖着我进入一间高档酒吧,美其名曰是要给崭新的大学的生活一个美好的开始。在进去之前我拽着顾颜夕的衣角做着垂死挣扎,信誓旦旦的表明自己是纯洁少女的立场。顾颜夕以无比严肃的态度告诉我:“给你合适的对象合适的场合,你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色女。”这句话是我听到顾颜夕说地最正确的一句话,她在我认知自己的本性之前透析了我的本性。在我看到林一凡后,我更加肯定了她的这句话的正确性。

洁白的衬衫解开几颗纽扣,隐约露出完美的胸膛,泛白的牛仔裤套在修长的腿上,咖啡色的头发随意遮住了眼角。我以近乎痴迷的表情盯着眼前这个慵懒性感迷人而又略带忧郁的男人,直到一股温热堵上我的唇,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这股温度便离开了。然后我听见顾颜夕不要命的尖叫声:“林一凡,你这个人渣,连我朋友都敢乱吻。”我的初吻就这样没有了,我糊里糊涂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而这个吻,让我的生命开始陷入万劫不复。

(三)

我不得不承认,林一凡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有着比女人更加魅惑的资本,所以当他要我做他女人时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顾颜夕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杀到我面前,咬牙切齿的对我说:“黎舒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林一凡不是你这种人可以去招惹的,你知不知道他的女人比你眼睛看见过的男人还要多,你知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真心喜欢你?你丫的要还有脑袋就应该离他越远越好。”我以无比坚定的口吻告诉顾颜夕:“我喜欢他。”这是我认识顾颜夕以来唯一一次这么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她能做的只是无奈,然后鄙视的对我说:“以后别哭着来找我诉苦。”

事实证明我应该听顾颜夕的,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顾颜夕很多次说过我是神经病,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她这个说法。我总是会突然神经质的做一些事情,让别人措手不及。比如某天早上,一向喜欢赖床的我却醒了个大早。心血来潮的想要去打扰林一凡那个男人的美梦,二话不说就跑去他的公寓。然后用他给我的备用钥匙进去,轻手轻脚的打开他的房间门,看到的却是一对男女光洁的肩膀相拥而睡。我被眼前的景象镇住,脑袋一时死机停止运作,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上惊醒了床上的人。我看着床上的两个人,他们也看着我。时间到底静止了多久我不知道,只是后来听见貌似自己喉咙发出的声音:“对不起,打扰了。”然后关上房门迅速的离开。

“我想的真周到,还替他们关了门。”在下楼时我这样想着,步伐飞快。当走到最底楼时,我已经耗尽了全力。潜意识里有这样的认知,我走的越远,离林一凡的距离就越远。所以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了,害怕他追不上我,害怕他从此远离我的生命。我坐在公寓门口的地板上,等着他下来找我,哪怕不解释,哪怕骗我,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就行了。我只是需要一个拥抱,需要他的一个微笑,然后我还是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的对他撒娇耍赖蛮横霸道。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样卑微的爱着那个男人,自尊和骄傲全部抛弃死心塌地的爱着。半个小时后他还是没有出现,我陷入了一种绝望的境地。恸动的恐惧一点点侵蚀我的心,冰冷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就算我用力的抱紧自己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四)

其实这时我很想顾颜夕,想要有个人陪着我。可顾颜夕那句“以后别哭着来找我诉苦”在此刻鲜明的跳了出来,所以我不能哭不能想顾颜夕。然后继续不停的想着林一凡,想他的好他的笑他的暖他眼底散不去的忧郁他的一切一切。在持续一个小时的颤抖之后,我终于摇晃的离开了那栋有他呼吸存在的大楼。回到自己家里把门锁了起来,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电话关机。我需要一种彻底安静的状态,安静的可以脱离世界的状态。然后开始蒙头大睡,睡醒了就喝水,然后继续睡。

在我都不清楚过了多久的时候,顾颜夕便杀气腾腾的跑来了。我声泪俱下的问她:“你是不是怕我想不开自杀死掉了你就没人欺负了啊?”顾颜夕想也没想的就回答我:“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以你那老鼠大点的胆子根本就不敢死,顶多就窝在家里昏睡几天。你就这点把戏,除了消失睡觉没其他的了。”因为这个女人的话,我突然真有了想要去死的冲动。

(五)

我想我是坚强的,顾颜夕一直说我比蟑螂的命还硬。事实是我一直都很珍惜自己的生命,认为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活下去更重要。哪怕孤单,哪怕背叛,也要顽强的活下去。所以在我顽强的生存时,纪若年硬生生的闯入我的生活,以一种温暖断裂的姿态进入。

人在脆弱时总会不用自主地想要个依靠,而纪若年说他愿意当我的这个依靠。我一直是个特例,骨子里潜伏着异样的破碎因子。所以我没有想要依靠,在失去某一样东西之后想要失去更多,甚至再也不想得到。我依旧每天没心没肺的笑,天天和顾颜夕到处去疯,该吃就吃,该玩就玩,晚上回家倒头就睡。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少了个叫林一凡的男人。从我把屏幕上“分手吧”三个字按下发送键开始,林一凡便彻底的脱离了我的世界,从此再无关联。

纪若年说:“黎舒然,你在逞强。”我说:“纪若年,我没有。”然后他不由分说的把我拉向他的怀抱,我没有挣扎,安心的依偎着这个温暖的地方。“纪若年,我不是个阳光的女孩,你不应该喜欢我。”我低声说道,对于这个干净的男人我不忍心有一点伤害,一点都不想有。纪若年加重了手臂的力量,更加用力的抱住我,“我会陪着你,不离不弃。”当他说出这样的话语时我竟然还会泪流满面,这是我不曾想过的事情。我以为我生命的某部分早就已经死去,伴随着某个男人的离开一并死去。

(六)

当我的生活逐渐趋向平静时,我开始频繁的往顾颜夕家里跑,把她所有昂贵的东西拿来糟蹋是我的乐趣。某一天,我一如既往的沉浸于糟蹋顾颜夕这张大床的幸福中时,那个女人正在浴室里洗澡。等我一个人玩到筋疲力尽的时候那个女人还没出来,我百般无聊的想再找点其他东西来玩,随手拉开她床头的抽屉,一张化验单毫无预警的出现在我眼前。顾颜夕刚刚从浴室出来,急忙关上抽屉。“谁的?”我问。顾颜夕沉默没有说话,而我早已沉不住气,对着她大声吼道:“我问你孩子是谁的?”我承认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在我的记忆里我和顾颜夕疯归疯,可是从来都洁身自爱。而我从来没见过她身边有固定的男人出现,所以她不可能交了男朋友而我不知道。顾颜夕对我说:“别问了,我不想说,至少现在不想说。”我确定,我分明看见了顾颜夕眼底的伤痛。所以我上前抱住她大声的哭了起来,不停的说:“顾颜夕,顾颜夕,我会陪着你。不管你是要生下这个孩子还是要拿掉他。”顾颜夕只是静静的抱着我,什么都没说。

顾颜夕一直没对我说那个孩子的来历,我也一直没问。只是天天陪着她,默契的谁也不提那个敏感的话题。直到某一天我和顾颜夕在一家饭店门口遇到那个女人,那个窝在林一凡臂弯里睡觉的女人。她气冲冲的从饭店里面走出来,看到了我和顾颜夕。而林一凡坐在饭店内的某个餐桌前,这是那天之后我第一次看见他,他没有变,依旧那么温暖那么迷人。只是眼底的忧郁更深了一些。他也看见了我,以一种我读不懂的眼神看着我。

我收回视线,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女人,眼睛里带着肮脏的鄙视。是的,想起她和林一凡一丝不挂的样子我觉得肮脏,除去了心痛的感觉只有肮脏。那个女人开口:“你觉得我很肮脏?觉得我很贱?”我毫不避讳我的想法,直白的回答她:“是的!”那个女人眼中的怒火加重,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笑容:“觉得我脏?你身边那位朋友比我更脏!不止我和林一凡上床了,你的好朋友同样也和他上床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我和不远处的林一凡都听见了。在林一凡冲出来抓住那个女人时,我呆滞地问道:“你说什么?”“别那么诧异,不相信你自己问你的好姐妹。”我转过头看着顾颜夕,她拉着我急切的说“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所以你的孩子是林一凡的?”我头一次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在顾颜夕流着泪无言看着我的时候。几近踉跄摔倒时,又一句话冒了出来:“这样就受不了了?如果你知道现在天天围着你转那个男人是你前男友的同父异母弟弟会怎么样?”“够了!”林一凡怒吼的声音将我从孩子的事情中拉了回来,然后又让我残忍的面对另一件事。我不知道自己能承担多少,只是不停的后退,想要远离这场纷争,我情愿它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事实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男人上床了,还有了小孩。我一边后退一边笑着对他们说出心底的声音:“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男人都有孩子了,哈哈,真是好啊。”在伤痛侵蚀我的呼吸时,我近乎歇斯底里对他们吼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永远都不会。”眼泪决堤之前,我逃亡般的离开了那里,离开了我最信任最爱的人···

(七)

是谁说过的,人在第一次遇到伤痛时可能会歇斯底里,而后的痛便成了淡漠。麻木的淡漠,甚至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所以我很好,在出现那样的事情之后我依然安静的坐在教室上课,认真的写笔记。我比谁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就是背叛?不就是欺骗?哪怕孑然一身,我依旧会顽强的活下去。即使孤单,也要很勇敢。没有顾颜夕,,没有林一凡,没有纪若年,我依旧可以很好。我将他们完全隔离在我的世界之外,不见不痛,无念无伤。

我可以将所有人的错误忘的干干净净,可是不要乞求我的原谅。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宽容的概念在我世界里很窄很窄。所以当顾颜夕把我栏在某个角落时我选择视而不见,她说:“我今天要去拿掉孩子,然后出国去留学。”我无动于衷,你们的生命与我无关。她说:“纪若年喜欢你,无关林一凡,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林一凡的妈妈是在他三岁时才和他爸爸结婚的,而他爸爸和纪若年的妈妈离婚时并不知道她怀孕了,所以本来私生子这个称呼应该是林一凡的,却被加在了纪若年头上。他觉得自己欠纪若年的。纪若年喜欢你,林一凡只能祝福。”我依旧沉默,仿佛在听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她说:“林一凡从遇见你开始就爱上了你,我和他上床是因为你和他吵架他喝醉了刚好被我碰见,然后我送他回家,他把我当成了你。后来被那个女人知道了,她说要告诉你这件事,林一凡怕你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就答应了和她在一起,条件是她要对这件事保密。可是那个女人后来发现林一凡一直爱着你从未曾改变,才会在那天对你说出那些事。”

我以为我早就麻木了,可是痛的感觉却还是那么明显,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这样很脆弱的感觉。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我几年的女人,风风雨雨一起走过的女人,痛的蹲在地上不能呼吸。我艰难地对她说:“顾颜夕,无论怎么样,你还是和他上床了。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顾颜夕哭了,我看见了她脸上的泪水,这个坚强的女人已经两次在我面前流泪了。她凄凉地说说:“我爱他,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在酒吧那天晚上我是准备和他表白的,可是他吻了你。然后我知道你喜欢上了他,所以什么都没有说。”如果可以死去我现在真的愿意去,我不想知道那么多事实,一点都不想。在我霸道的占有着那个男人时,顾颜夕正在一旁难过,却还是要笑着祝福我。我失恋了还可以在她面前哭,她却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说到底,我才是最贱的那个人。在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的时候,顾颜夕已经转身离开了。她说的,林一凡会陪她去拿掉孩子。

(八)

在我蹲在地上难过的快要死去的时候,我以为不会再有更坏的事情了,都到尽头了,不要再纠缠了。我好累,真的好累。如果真的可以就这样结束让我睡去,我宁愿长眠不醒。然而命运从来不会那样善待我,在颠覆了我的一段人生之后又开始彻底毁灭我的另一段人生。当纪若年打电话来时我只是木然的按下了接听键。“顾颜夕和林一凡出车祸了,现在正送往医院,你赶快过来。”我拿着手机发了疯的往医院跑去,到达的时候刚好看见两具血淋淋的身体躺在急救床上,正被匆忙的推往急救室。我冲上去拉着顾颜夕的手,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连语言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顾颜夕在笑,尽管她脸上都是鲜血,可是我确定我看见她笑了。她唇齿轻启:“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我听见了,不管声音多么微弱,可是我听见了。我对着她猛点头“是的,是的,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你要活下去好不好,好不好?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一辈子。”这样的情节我从来都只能在电影上看见,可是却真狠切切的发生在我身上。林一凡对纪若年说:“照顾好她!”在纪若年说出“好”这个字的时候顾颜夕的手从我手里滑落,然后和林一凡一起进了抢救室。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没有人能告诉我。我靠着墙壁上眼神空洞的失去了知觉,彻彻底底的失去了知觉。可十几分钟后医生说的“我已经尽力了”那几个字,还是将我彻底的打入了地狱,万劫不复的地狱。我多么希望死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不是吗?为什么要让我活着来承担这些伤痛?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我看着纪若年,希望他能告诉我答案。而他只是走过来抱住了我,什么都没说。良久之后,纪若年说:“哥哥要我好好照顾你。”然后我的颈窝处一片冰凉···

(九)

如果生命能再给我一个轮回,我一定好好珍惜当初的人与事。哪怕一切都失去,也不会那么执拗那么固执。如果能回到当初,我一定会成全别人的幸福,哪怕自己痛苦一身,也总是能在往后的日子慢慢找回纯真。如果···

活着的人希望离去的人安息,离去的人一定希望活着的人幸福。顾颜夕一定希望我幸福,林一凡也希望我幸福。在她们的墓碑前,纪若年拉着我的手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我站在墓碑前,望着两张年轻的笑脸。我知道你们一定都希望我好,不希望我难过。你们会一直活在我的心里,无论多少年过去,我始终会铭记你们在我生命里留下的痕迹。我牵着纪若年的手走出墓园,朝着未来的方向走去···

亲爱的,你若没有归期,我便安于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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