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气囊的婚姻
前段日子去一个朋友家玩。客厅空寂,落满窗帘的影子。朋友说老公还高卧未起,我们便在客厅絮絮说笑。忽然门一响,我急忙正坐,敛裳。开的却是客房的 门,是我的另一位女友出来了,睡眼惺忪,穿件男式大t恤当睡衣,t恤下面大腿耀人眼目。我一怔,朋友若无其事道:“她昨天来玩,太晚了,就留了一夜。”
再过一会儿,她老公也起床了,只套一条拳师短裤就过来与我说笑,斜睨一眼那另一位,“睡得好?”——这哪里是该他问的。
没有发生什么,我们打牌、聊天、吃饭、看电视,我的双眼紧盯着我的朋友,反正眼光一扫就是肉光,男人多毛的大腿或者女子的红蔻丹指甲,澄澄的。
不知为什么,我后来再没去过他们家,也一直避免知道些什么,大概……总会有这么一出的。当荒唐的事情发生,总应该容我,把自己摘出去。我不趟这浑水吧。
思前想后,我没有提醒朋友。我是外人,家常到半裸的这一对男女,我看到的,是明白的暧昧。可是对于她来说,一个是亲爱的丈夫,一个是情同手足的闺中姐妹,留宿、常来常往、打打闹闹,都如同一父兄妹,容不得人往歪处想。
她大概也看过报纸杂志,上面常常有刺激故事,丈夫的情人正是自己的女友。我想她曾经嗤之以鼻:这都是些什么人呀,脑海上勾勒出奸夫淫妇,一定是a片 里多毛丑陋的粗鲁男子与低俗国产连续剧里的狐狸精。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半胖中年的丈夫,几乎令人不能感觉到性别或者性欲,或者自己相貌平凡、基本上还好 但有一堆小毛病的女友。
这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陷落就是本分。她太若无其事,人家却未必不郑重其事;她几乎不能想象丈夫是异性,可是对于其他人,他当然是。就这样,一点儿一点儿开始,渐渐地,这一对因为她而联系起来的男女,不知不觉,在这三人关系里,摒弃了她。
当爱情和友情同时背叛,除了哭天抢地,还有什么可选择?她的无心之失,其实试炼了人性,而《圣经》里尚在呼吁,神呀,不要试炼我们。与其这样,宁可当一个含酸的小妇人。
永远记住他是男人,是猫儿哪有不吃腥;永远记住在他身体的某一处,他还是一个小孩儿,容易出轨,容易犯错。
请把他抱紧,用柔情用蜜爱,像女巫用糖果诱惑男童;把他藏在黑斗篷下面,裹在你的被窝里,用你的羽翼覆盖住他。当你出来和女友们吃喝玩乐,就假惺惺道:“你可以和狐朋友狗友们去打牌钓鱼了。”
我一向鼓励朋友这样,甚至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如此。众人都来笑我吧,但请明白我做的一切。因为我可以伤心,却不能双重地伤心,朋友或者爱人,都是自己挑的,自己挑来的伤害,是更加严峻。爱沙尼亚有句谚语怎么说:“自己拿来的桦树条打得最痛。”
不是他不好,也不是女友不好,是人性或者欲望,有太多容易失控的地方。我们买辆车,还要上保险装气囊,何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