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找了半天,找到一张陈年老碟,放出一听,是《让世界充满爱》。
汉子说:“咋的,你们耍我是不?我不是说流行歌曲吗,信不信我打你?”
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个更巨大的汉子,当下两拳,那哥们就晕了,然后一个抱肩一个抱腿就把他抬了出去。服务员喊道:“扔远点,扔长江旅馆那,消费九十二。”
一个大汉把那东北人放地上,掏了掏东北人的内兜,摸出一百块钱,说:“找八块。”然后一个开门一个拖,这三人就消失在门口。
顿时这个世界就安静了。过了几秒,《让世界充满爱》又徐徐响起。对面的健叔不禁掩面痛苦。我替他点上一支烟,说:“你是不是想你女朋友了?”
健叔看窗外,没反应。
我说:“就打个电话联系联系。”
健叔说:“她现在一定是被警方控制了。”
我说:“你凡事都不要想得那么悲观。我们的警察虽然厉害,但是要在一定的条件下才体现得出,比如你砍了他们兄弟,或者案子惊动了公安部,甚至惊动了党中央。我们这个事情,没事的。”
健叔说:“说不定我们已经惊动了党中央呢。”
我说:“你看,我们俩人,其实也没犯事,身边加起来也没两百块钱,除了穷得惊动了党中央外,没有别的可能了。你打个电话给你女朋友,免得人家担心你。”
健叔又开始沉思。而我想起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
当时我刚刚从学校肄业,找了两个月工作,结果没有成功,看到周围同时毕业的漂亮女同学都很快找到了工作,最厉害的一个已经跳了三次槽,不由得着急。
健叔是我很早认识的一个人,比我只大一岁,从学校肄业也比我早一年,找了一年两个月的工作,结果也没有成功。我和健叔的友谊建立在他免费修电脑上。当 时寝室有一台电脑,被轮番用于上黄色网站,所以中了很多病毒,但是系统一直没有瘫痪。我想是因为我们的电脑实在中毒太多,甚至在内部进行了激烈的以毒攻 毒,但是不幸的是,最终留下了毒王。我们把以前一些导致我们经常死机的病毒称之为“梅毒”,而这次导致我们永远无法开机的病毒被形象地命名为“艾滋”。
这次的中毒,我们都很着急,因为我们的论文都在里面。
我们把电脑送到了维修中心,维修中心的人告诉我们,需要换硬盘和主板,费用是两千。当时就有一处男室友惊呼:“操,这么贵,还不如去嫖|娼。”
接着有个思路清晰的同学给他做思想工作:“兄弟,其实我们一直是免费在嫖,而这次只是看病钱而已。你看,要换器官的。”
但是无论如何,两千对我们实在太贵,这台电脑当时才花了一千八买来的。健叔是我们学校有名的修电脑有一手的人,比我们高一级,长得很成熟,所以大家都叫他“叔”。在他念初中的时候,经常有不认识的同学向他鞠躬说老师好,健叔早已习惯,很自然地回句“同学好”就完事了。大家猜测他比较早熟,所以上黄色网站也肯定早人一步,自然中毒也是在人之前。大家怀疑他中电脑病毒的时候市场上都还没有开发出杀毒软件呢,所以只能自学成才。
我们千辛万苦把电脑搬回去,健叔已经在那里等候。我们觉得他是这台电脑的惟一的希望,同时也期盼着看到健叔那独到的技术。
健叔第一句话就是:“快开机,让我安装杀毒软件。”
我们说:“没有办法开机了。”
健叔捣鼓半天,喃喃说:“开不了机。这么厉害,主板都烧了。好,那我只能把你们的硬盘拆回去了。”
健叔熟练地打开机器,拆了东西带走。
我们翘首盼望。
第二天,健叔来了,还没等我们开口就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拆的是内存。不过我检查过了,你们的内存很好。”
正当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寝室里最受学校女生瞩目、已经被老师推荐到某国际知名软件设计公司的学生会主席发话了:“喂,你丫修的小心点,我的很多论文答辩都存在内存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