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寂寞。”她蜷缩着身体。
“你在思念小提琴家,还是其他男人?”
“我和他在火车上相遇,只相处了一天,我疯狂地思念他。”
“他在哪里?你可以找他。”
“我不想再碰到他,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逃避?”
“不。是保护,保护一段爱情。”
“跟你同居三年的男人,你没有思念他,却思念一个相处仅仅一天的陌生人?”我有点唏嘘。
“因为只有一天寿命的爱情从来没有机会变坏。”
当时我想,她说的也许是对的,时间营养一段爱情,也损毁一段爱情。
林日在林方文脚上安然入睡,我辗转反侧,他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同样伤感和难以捉摸,林方文会不会象他姐姐那样,忘了我,却只记得一个一夕欢愉的女人?
林方文从睡梦中醒过来。
“别动,你姐姐在你的脚上。”我说。
他看着蜷缩着身子的姐姐,吻了我一下。
“如果这样下去,你会不会娶我?”我问他。
“会。”他温柔地说。
我流下泪来。
林日在香港逗留了两星期便要离开,她说要到以色列找一个朋友,她很想念他。在机场送别,她拥着我说:“如果我弟弟对你不好,便跟他分手。”
“我会的。”我说。
她跟林方文又相拥了许久,才进入禁区。
林日走了,她带来的伤感却仍然留在屋里。林方文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制作室里,与他的歌恋爱。我开始后悔跟他住在一起,朝夕相对,多么绚烂的爱情也会变得平淡,那原不是我想要的关系,我不想做一个每天晚上等男人回来,却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的女人。
我尽一切方法讨好他,我烧饭,煲糖水等他回来吃,甚至打起毛衣。那时的我,一定是一个会吓走所有不想安定下来的男人的女人。
那天晚上,正在机械地打毛衣的我,突然讨厌自己,林方文开门进来,我狠狠地把毛衣掷在地上。他没有理会我,迳自走入睡房,我负气拿起皮包离开,回到我自己的家,哭了一个晚上。是不是时间久了,我们都变得懒惰?懒得去爱得好一些?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没有找我。
他是一个不会向女人求情的男人,最终还是我回去。
我开门进去时,他坐在沙发上吹奏我送给他的口琴。看见我来了,他并没有停下来。
“我只是来看看我的飞机。”我走到鱼缸前面,捞起一只飞机。
他一手拉着我,紧紧地抱着我,我在他身上,嗅到橄榄油和松节水的味道,那是费安娜的味道,我不会忘记。
“你跟费安娜见过面,是不是?”我瞪着他。
“没有。”他说。
“你为什么要说谎?我敢肯定,你刚刚跟她见面。”
他很惊异,他不知道女人通常有一个很好的鼻子。
“是不是?”我问他。
他不说话。
“你答应过我,不再见她的。”
他依旧不说话。
“为什么?”我流着泪问他。
他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我向着他呐喊,“为什么要找她?”
我彻底地失望,两年来,我所付出的爱,仍然无法满足他,他并不需要象我这样一个女人。我冲进房间里,收拾属于我的东西。
他坐在那里,并没有制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