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到我的家里,偶然从收音机听到林方文的歌,总是禁不住流泪,他象歌那样,好象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开始很害怕孤单,天天下班后便跟迪之和光蕙一起,浪掷时光,困了才回家,倒在床上,片刻便睡着,无暇再想些什么,明天醒来,又浑浑噩噩过一天。
可是,迪之首先不能再陪我,她认识了新男朋友。
“他有六尺一寸高,肩宽二十寸,扩胸有五十寸!”她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
“他是香港先生?满身涂满油那种怪物?”我问她。
“当然不是,他做生意的。我跟朋友去参加留美同学会聚会认识他的,他是同学会主席。”
老实说,我对那些留美、留英、留加同学会没有什么好感,大家不过找个藉口认识异性而已。
“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光蕙问她。
“他卖石油的。”迪之说。
“石油?”我吃了一惊,“他是沙地阿拉伯人?”
“胡说,他是石油代理商,是家族生意。他替他妈妈工作。他运动很出色,网球、滑水、潜水、射击、烧槍都会。”
“他条件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女朋友?”我问迪之。
“他要求高嘛,听说他以前有很多女朋友,都绑不住他。”
“你小心他是花花公子。”光蕙说。
“他比我大十年,他跟我说,很累了,很想结婚。”
“那你岂不是会嫁入豪门?”我取笑她。
迪之笑得花枝乱坠,然后认真地说:“我也想结婚,我跟你们不同,我爱过好几个男人,已经很累,实在厌倦了在除夕晚上还要到处去找男人,我又没有事业心,最幸福是有一个男人照顾我。”
“我们来一个协定。”我说,“三个人之中,最先出嫁的一个,要赔偿给另外两个。”
“为什么要赔偿?”迪之问我,仿佛她会最早嫁出去似的。
“剩下的两个,那么孤单可怜,当然要得到补偿,至少每人要得到五千元。”我说。
“我赞成。”光蕙说。
“好吧!”迪之说。
迪之也许做梦都没有想过,她会找到一个条件那么好的男人。
一个黄昏,我接到迪之的电话,她甜腻腻地告诉我一个新的电话号码:“以后你拨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这里是田宏的家。”
“你那么快跟他一起住?”
“是他把钥匙给我的。我在等他下班,原来等一个男人下班的感觉是那么幸福的。你也赶快找个男人。”
我在流泪,没有男人的女人,原来那么悲凉。迪之并不是有意伤害我,她从来不会理会别人的感受。
迪之挂了线,我拨电话给光蕙,她在电话那边说:“今天不行呀!孙维栋生日,我好歹要陪他,你来不来?”
如果我去,孙维栋一定痛恨我,有时候,我真是佩服他,明知道一个女人已经不爱自己,仍然愿意纠缠下去。
离开办公室,天已经黑,我突然有一种在街上胡乱找一个男人上床的冲动,反正林方文已经不爱这个身体。
“程韵。”一个男人叫我。
“很久没有见面了。”是徐起飞。
“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约了朋友在附近。”
我不自觉地流露失望的神情,我一定是太寂寞了。
“你等一下。”他说,“我很快回来。”
我看见他跑进附近一间酒店,片刻,又跑出来。
“一起吃饭好吗?”他问我。
“跟你的朋友?”
“不。我把他打发了。”
“那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