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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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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所有这些情况都最为一陰一暗可怕地呈现在我眼前;因为我与女管家相当随便——现在我已叫她母亲——我便把自己对于此事的一切忧思告诉她,对她说我陷入了怎样的困境。她对此似乎显得要严肃一陰一沉得多,但由于她在这些事情上已变得麻木起来,根本不可能受到宗教的影响,也不会为凶杀的顾虑所左右,所以她对与关一爱一有联系的情况同样无动于衷。她问我,在我分娩期间她是否不关心体贴我,没把我当她自己的孩子。我说我承认她是关心体贴我的。“瞧,亲一爱一的,”她说,“等你走后,你对我算是什么呢?如果你被绞死对我又会怎样呢?你认为没有这样的女人吗——她们以自己的职业谋生,珍惜生命,像孩子们的母亲那样关心他们?是呀,是呀,孩子,”她说,“别害怕。我们自己是如何被带大的呢?你能肯定自己是让母亲带大的吗?然而你看起来又白又胖,孩子。”这个老妇人说,之后抚一摸一着我的脸。“别担心,孩子。”她继续有些滑稽地说。“我身边没有凶手。我雇请的保姆都是最好的,即使有孩子在她们的手上流产,数量也不会比孩子让母亲带时早产的更多。我们既不缺少关一爱一又不缺少本事。”

她问我是否肯定让自己的母亲带大时,可触到了我的痛处;我肯定不是,并因为她的话而直打哆嗦,面色苍白。“无疑,”我心想,“这人不是一个女巫,或者与某个能告诉她我自己都无法知道的事情的一精一灵谈过话。”我看着她,似乎被吓住了,但又想到她不可能知道我的任何情况,我才不再觉得害怕,开始感到放心,但也是过了好一会儿之后。

她觉察到我神情不安,可不知这意味什么,便继续大谈我关于孩子因没完全由其母亲带大便等于被害死的看法如何缺乏说服力,极力让我认识到她弄走的那些孩子都受到良好的待遇,好象由他们的母亲带着一样。

“那或许是真的,母亲,”我说,“不过我的怀疑也有充分的根据。”“那就讲讲看,”她说,“让我听一听。”“唔,首先,”我说,“你要给一点钱让那些人把孩子从他们父母身边带走,孩子活多久就要被照顾多久。瞧,我们知道,母亲,”我说,“那些人都是穷人,如能尽快摆脱受托管的孩子他们才可赚到钱。既然孩子死掉对于他们是再好不过的事,我怎么能不怀疑他们对孩子的生命并非十分担忧呢?

“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她说。“我告诉你,孩子的生命决定着她们的信誉,她们也像任何母亲一样关心孩子。”

“啊,母亲,”我说,“只要我能肯定自己的小孩会受到细心照料和公正待遇,我就觉得高兴了;但除非我亲自看见,否则我在这点上是不可能感到满意的,而亲眼看到孩子后一切都会给毁了,就像我目前的处境一样。所以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个美妙的故事!”女管家说。“你会看到孩子也不会看到孩子,你会隐藏起来也会暴露自己。这些事都不可能,亲一爱一的,所以你甚至必须像这之前的其他小心谨慎的母亲那样,满足于事情一定得有的现状,虽然你并不希望它们如此。”

我明白她说的小心谨慎的母亲是什么意思,她本来会说小心谨慎的娼妇,但并不想得罪我,因为在这件事上我并非是个娼妇——我合法地结了婚,这还不包括先前那个婚姻所具有的效力。

然而,即使让我继续这样生活下去,我也不会像从事此种职业的人通常那样显得冷漠无情,我是指变得违背人道,对孩子的安全毫不关心。我一直维护着这种真诚的感情,以至几乎就要放弃我那个银行的朋友,他极力要求我去和他结婚,让我简直没有拒绝的余地。

最后老女管家带着她通常的自信来到我身边。“瞧,亲一爱一的,”她说,“我找到一种办法,可以让你能确信自己孩子将会受到很好的待遇,并且照料他的人绝不会认识你。”

“啊,母亲,”我说,“如果你能这样,那么我愿意永远为你效劳。”“唔,”她说,“你愿意每年花一点钱——比通常付给与我们签订契约的人的钱多一些吗?”“哦,”我说,“完全愿意,只要不暴露我的身份。”“这个,”她说,“你可以放心,因为保姆绝不敢打听你的情况。你每年可以和我一起去看你的孩子一两次,看看他受到的待遇如何,你将为他被送到好人手里、而且没人知道你是谁感到满意。”

“你为什么认为,”我说,“我去看孩子时能够不让人知道我是他的母亲?你觉得这可能吗?”

“噢,”她说,“假如你暴露了身份,那么保姆可就太傻了,以后没人理会她的。假如她主动提及此事,她就会失掉你付给她的钱,孩子也会被从她那里带走。”

我对此十分满意。于是第二周便从哈福德或它附近带来了一个乡下妇女,她得到10英镑钱后将把孩子完全从我们手中带走。但如果我每年另外多付给她5英镑,那么只要我们愿意她就必须随时把孩子带到女管家家,或者我们去她那里看望孩子,见一见她是怎样照料孩子的。

这个妇女看起来非常健康可信,她丈夫虽是个雇农,但她的衣着相当不错,整个看起来都很好。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把孩子交给她,泪水直流。我已去过哈福德并看了她和她的住家,极为喜欢。我答应如果她善待孩子我会给她一些很好的东西,所以她一听就知道我是孩子的母亲。但她好象一点不碍事,根本不打听我的情况,因此我感到自己很安全。总之我同意让她带走孩子,给了她10英镑——就是说我给了女管家,女管家当面把钱转交给她;她答应决不会把孩子退回来,或者为自己养育了孩子来要求得到更多东西。不过我答应假如她悉心照料孩子,我每次去看他都会再给她点什么。这样我并不一定得付那5英镑钱,只是答应了女管家我会那样做。这样我在某种意义上如释重负,尽管并非完全满意,但在当时的处境下那可是所能想到的最便利的办法。

接着我开始用更加亲切友好的口吻给银行的朋友写信,尤其是大约在7月份我给他寄去一封信,说我打算8月份的什么时候回到城里。他以所能想象出的最热烈的言词给我回了信,很希望我及时通知他,以便在我旅行两天之后他能接到我。这使我感到无礼的困惑,不知如何回答。我一时决定乘公共驿车去西切斯特,只为了让自己满足于从那儿返回,这样他就会看见我真的又坐驿车回来了;因为我心里有一种猜疑,尽管毫无根据,唯恐他会以为我实际上不在乡下。

我极力说服自己别那样想,但是没用,那种印象对于我太强烈了,无法抗拒。而我想去乡下的新的打算最终还会起到另外一个作用:可以很好地蒙住老女管家的眼睛,把我所有其它的事情都彻底掩盖起来,因为她一点也不知道我新的情人住在伦敦还是兰开夏郡;我告诉她我的决定时,她完全相信在兰开夏郡。

我决心作这样的旅行后便告诉了她,并让一开始就照顾我的女佣去为我在车上占一个位子。她本来会叫我同意让女佣一直把我陪到最后一站,再自己坐车回去,但我说服她那样会不方便。她告诉我,待我走后她不会设法给我写信的,因为她明显看出我对孩子十分疼一爱一,必然会给她写信,回到城里时也会去看她。我向她保证会的,然后离开了,很高兴摆脱了这样一座房子,无论我在这儿的食宿多么不错。

我并没有乘这辆车到达终点站,而是到了柴郡一个叫斯托的地方,在这儿我不仅什么事也没有,而且根本不认识镇上的任何人。但我明白一个人只要衣兜里装着钱处处都自在,所以我就在这儿住了两三天,看见时机到了便在另一辆驿车里找到座位,回到了伦敦,并给我那位先生寄去一封信,说我将在某天到达斯托尼-斯特拉福德,车夫说他要在那里住下来。

碰巧我乘的是一辆临时驿车,专门被雇来送一些将去一爱一尔兰的绅士到西切斯特的;它此时在返回,所以并不一定要像普通驿车那样准时赶到某个地点。这样礼拜天他只好呆着,因此有了时间出去准备准备,否则他是不会这样的。

我那位先生在很短的时间内才得到我的消息,来不及当晚赶到斯托尼-斯特拉福德和我见面,而是次日早上在一个叫布里克希尔的地方见到了我,那时我们正要进入镇里。

我承认自己很高兴看见他,因我一晚上都觉得有点失望。他到达的那副模样更是让我欢喜有加,因他带来了一辆相当漂亮的(绅士)马车和4匹马,并有一个佣人陪着。

他立即把我从那辆公共驿车上带下去,它停在布里克希尔的一家客栈里;他把自己的车也停在了这家客栈,然后订了餐。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因我打算继续赶路的。他说不那样,我需要途中休息一下,而这家客栈很不错,虽然此地只是一个小镇。所以这晚不管怎样我们都不再走了。

我也没怎么坚持要让他走,因他打老远来接我,还那么破费,我也得对他有所顺从才算合理。于是我对此便不再苛求了。

吃过饭后我们像外地人通常那样走出去看看镇子和教堂,观光一下田野和乡村,去教堂是店主带的路。我注意到自己那位银行的先生打听了许多关于牧师的情况,立即看出他一定会提出结婚,而他真的很快就提出来了;一句话,我是不会拒绝他的,坦率地说我处于那样的境地根本不宜拒绝,毫无理由再去冒险。

我正怀着这些想法时——这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注意到店主把他带到一边对他耳语什么,话说得非常小声,我只听到:“先生,如果你需要——”其余的我听不清了,不过好象大意是:“先生,如果你需要一位牧师,我在附近有个朋友可以为你效劳,并且会按照你的心愿做得隐秘一些。”我那位先生大声地回答以便让我听见:“很好,我想是需要的。”

我刚一回到客栈他就突然向我讲出无法让人抗拒的话来,说由于他幸运地遇上了我,由于一切事情都同时发生了,,所以假如我能够就在这儿把事情办了,他就会很快得到幸福。“你是啥意思?”我问,脸有点发红。“什么,在一家客栈,在途中!上帝保佑我们吧。”我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哦,我能够说得很不错的。”他说。“我是专门来这样说的,我会让你看到我做了什么。”说罢他掏出一大卷纸。“你把我吓住了。”我说。“这都是些什么呀?”“别害怕,亲一爱一的。”他说,吻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随便地叫我亲一爱一的,然后他又说:“别害怕,你会看见这都是些啥东西。”接着他把纸张全部打开。首先是他与妻子的离婚证或离婚判决书,以及她做娼妇的充分证据。然后是她所在教区的牧师和堂区俗人委员们出具的证书,证明她已被埋葬,并宣告了她死亡的情况。此外还有验尸官出具给审理她案子的陪审团的证明,以及陪审团的裁决,称她为“一精一神失常”。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满意,尽管顺便说一下,假如他对我彻底了解的话,就会知道我并没有太多的顾忌,没有他那些文件我也会接受他的。不过我仍然尽量仔细地看了一遍它们,说这的确是够清楚明白的,不过他用不着把它们都带来,时间有的是。唔,他说,对于我也许时间有的是,但对于他却只有眼前这个时间。

另外还有一些卷着的纸,我问他是什么。“啊,是的,”他说,“我正想让你提出这个问题。”于是他取出一只绿皮革小盒,从中拿出一只一精一美的钻石戒子给我。我无法拒绝,即使我想那样做,因为他已把它戴到了我的手指上;我只好对他行了一个屈膝礼。之后他又取出一只戒子。“这个,”他说,“是在另一个场合用的。”说罢他把它放入衣袋。“哦,不过给我看看吧。”我微笑着说。“我猜测到那是什么,我想你是疯了。”“我要是没这样做才疯了呢。”他说,仍不把它给我看,而我又极想看到,便说道:“嗨,快让我瞧瞧吧。”“别忙,”他说,“你先看看这个。”他又拿起那卷纸并念起来,看呀!那是我们两人的结婚证。“唉,”我说,“你一精一神不正常了吗?你一提出结婚我就让步,或决心不拒绝,当然让你无比满意了。”“你最后说的肯定不错。”他说。“但你也许有误解。”我说。“不,不,”他说,“我一定不要被拒绝,我不能够受到拒绝。”然后他开始强烈地吻我,让我无法摆脱。

屋里有一张床,我们走过去,再次热切地谈论起来。最后他突然抱住我,和我一起倒在床上,仍然紧紧地抱住我不放,但丝毫没有失礼的举动,一再恳求说服我同意嫁给他,说他对我怀着怎样的感情,发誓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不放开,所以我最后说道:“瞧,我看你真是决不愿意被拒绝了。”“不愿意,不愿意,”他说,“我一定不要被拒绝,我不会被拒绝,我不能够受到拒绝。”“啊,啊,”我说,轻轻一吻他一下,“那么你不会被拒绝的,让我起来吧。”

他见我那么亲切地表示同意了,欣喜若狂,使我一时觉得他认为我同意结婚,不愿等到举行婚礼的时候。可是我误解了他,因他只是牵住我的手把我又拉起来,然后吻了我两三下,感谢我那么亲切地答应了他,高兴万分,以至我看见他眼里含一着泪水。

我把身一子转开背着他,因我的眼里也充满了泪水;我请他允许我回到自己房间呆一会儿。在过去24年来,如果我对那令人憎恶的生活真正有所悔悟的话,就是在此时。“啊,人是多么的幸运,”我说,“他们无法看到彼此的心思!假如我一开始就嫁给如此诚实可靠和如此富有感情的男人该多么幸福啊!”

然后我心里想到:“我是一个多么可恶的家伙!这位无辜的先生将受到我怎样的伤害!他简直没有想到自己摆脱了一个娼妇,又投入另一个娼妇的怀抱!他将娶的人曾经与自己两个兄弟睡过觉,还与其中一个生了3个孩子!她出生在新门监狱,母亲就是个娼妇,现在又是一个被流放的贼!她与13个男人睡过觉,自从和他见面后还生了一个孩子!可怜的先生!”我说。“他会怎么办呢?”我经过这番自责后,又这样想到:“唉,如果我必须做他的妻子,如果上帝乐意对我恩赐,我会真心实意地做他妻子的,我会一爱一他,以无愧于他对我的那种异常强烈的感情。我会为自己对他造成的看不见的伤害,给他作出能够看见的补偿。”

他急着等我从屋子里出去,但发现我一时出来不了,便走下楼和店主谈牧师的事去了。

店主是个过份殷勤但没有坏心的人,他已让人去叫来牧师,所以当我的先生谈到叫牧师来时,他说:“先生,我朋友就在屋里,”没再说别的就让他们走到一起。我的先生来到牧师身边,问他是否愿意冒险为两个彼此同意的外地人主持婚礼。牧师说那位什么先生已对他说了有关情况,说他希望这决不是一陰一暗的勾当,他看起来也是个严肃认真的绅士;又由于他认为女士并非是个姑一娘一,所以需要有朋友们的认可。“为了使你没有任何怀疑,”我的先生说,“读读这份证书吧。”说着他取出结婚证。“这下我满意了。”牧师说。“女士在哪里呢?”“你很快就会看见她。”我的先生说。

说完这话后他来到楼上,这时我已走出自己房间,他说牧师就在下面,牧师看了结婚证后便可放心大胆、真心诚意地为我们主持婚礼了。“不过他要见你。”我的先生说,问我是否愿意让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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