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岛在中餐馆吃晚饭的时候,听说了又有警官被害的消息。
这家中餐馆在永代大道上,离木津的公寓很近。一小时前,木津在这儿吃了晚饭。吃完之后,他又回到了公寓。鲛岛判断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公寓,决定去同一家店里吃个晚饭。
这三天里,木津几乎足不出户,最多出来买些东西,吃个饭而已。他一直闷在自己的公寓里。
鲛岛已经不想再吃方便食品了。打包的便当和汉堡包,他已经吃烦了。可是他是一个人监视,没人换班,也只能这样了。
监视的地方位于木津家斜对面的钢铁工厂。他跟工厂说明了情况,借用了钢材仓库的一间管理员小屋。
他查到木津有一辆公爵,就停在远处的露天停车场里。听附近居民说,那辆车一直停在停车场,即使开出去,过一两个小时也会开回来。
管理员小屋是个三昼大的临时屋,虽然能防雨,可是在一陽一光的直射下会变成桑拿房。而且工厂的人嘱咐鲛岛不能一抽一烟,于是他就只能坐在自己带来的钢管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等了整整三天。
快到九点了,中餐馆快要关门了。鲛岛进门的时候,半老的店主穿着白色衣服,正要取下门帘。
店主说,给你做个炒饭还是来得及的。于是鲛岛就恭敬不如从命地坐下了。
炒饭做好之后,店主把电视机调到nhk,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新宿再次发生警官槍击事件,一死一伤。”
主播报出头条新闻。鲛岛正要喝汤,他赶忙停下手,盯着画面。
这次的事件发生在天黑后不久的傍晚六点四十分。巡逻中的宿警署交通课警车来到北新宿的“税务署大道”,因为红灯的关系停了下来。这时后面开来一辆摩托车,停在警车右侧,随即开槍射击。
凶手开了两槍,子弹穿过玻璃窗,打中驾驶座上的金井巡查部长的头部,造成重伤。另一发子弹打中副驾驶座上的长谷部巡查的右肩,击碎左肺,巡查当场死亡。
犯人戴着头盔,把整个脸都蒙了起来。摩托车是越野型的,车牌号上涂了泥。
“警方正在加紧鉴定子弹。这起案件与上周发生在歌舞伎町二丁目的警官槍杀案极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警方将全力搜捕凶手。”
这次用的不是来复槍吗?鲛岛没了食欲。他放下舀了汤水的勺子,陷入沉思。
犯人开着摩托车,而且还是在警车旁边开的槍,这就说明他用的不可能是来复槍。
“逃逸的犯人身着黑色夹克,下一身穿牛仔裤,头戴头盔,不知长相。”
画面切换到了医院。记者站在医院大楼前的花园发回报道:“这里是身负重伤的金井巡查部长所在的东京医科大学医院。这里距离现场很近,离金井巡查部长所属 的新宿警署也非常近。事件发生时间为傍晚六点四十分前后。金井巡查部长不是被救护车送来的,而是被赶到现场的警车送来的。医生表示,他们虽已取出头部的子 弹,但巡查部长依然没有恢复意识,情况十分危险。为什么新宿警署的警官接连遭到槍杀?搜查本部将大幅度调整搜查态势,进一步调查此次事件与上周发生的案件 之间的联系。”
画面切回演播室。
“请看新宿警署特别搜查本部举行的记者招待会。”
“接二连三槍杀执行公务过程中的制服警官,是对法治国家的挑战,也夺走了身为法律战士的警官们的宝贵生命。这是威胁法律存在的危险罪行,决不能善罢甘休。搜查本部将进一步加强人员配置,决不让悲剧重演,并会全力进行搜查工作。”
发话的是警视厅的刑事部长。他双颊发红,眼中燃一烧着熊熊怒火。两起警官槍杀案,让警视厅威信扫地。
演播室里的评论家开始分析起犯人的一性一格来。
“首先,犯人极有可能对警察组织,以及警官怀有强烈的怨限。以前可能和警官发生过冲突,并因此产生了对整个警察组织的恨意。在新宿反复作案,就说明发生冲突的地方就在新宿。”
“还有一种可能一性一,那就是凶手拥有很强的反体制思想,这就意味着这两起事件带有恐怖主义活动的色彩。对他们来说,警官是‘敌人’,所以夺走警官的生命也 是在所不借。目前还没有组织为这两起事件负责,不过如果这真是恐怖主义行动,那就不能排除今后进一步升级的可能一性一。”
鲛岛硬吃下半碗炒饭。
今天也是星期一,距离上一起案件正好是一个礼拜。这说明犯人早有预谋,而这也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在放火等案件中,在每周同一天下手的情况并不少见。放火这种犯罪,颇有些“愉快犯”的色彩,犯人看中的并非火灾的规模,,他们最为享受的是一群人围观火情的样子。
这种情况下,犯人常会在每周的某个电视节目之后,或是公司举行例行活动之后下手。还有人是一放假就放火。也就是说,生活中的规律一性一催生出了犯罪的连贯一性一。
因此,这种犯人也是很好抓的。只是连环案件在发生的过程中,其间隔会越来越短。
“每周一次”的频率,在连环案件中算是比较高的。如果进一步升级,就可能发展成三天一次、一天一次。当然,这也意味着逮捕犯人的机会变多了。可是与此同时,被害者的数量也会上升。这就是搜查本部所面临的两难局面。
鲛岛心想,新宿警署极有可能命令所有警官随身携带槍支。离开中餐馆的鲛岛走回了管理员小屋,他边走边一抽一了根烟。晚上他不能在小屋里开灯。
木津的房间亮着灯。鲛岛坐在小屋的钢管椅上,透过小窗看着木津房间的窗户。
不仅警视厅会派人增加搜查本部的人手,新宿警署内部肯定也会请求其他部门的援助,警备课与防范课肯定逃不了,鲛岛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被拉去帮忙。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木津的住处,眼看着就要找到他的“作坊”
了。只要捣毁“作坊”,即使木津刑满释放,也很难重一操一旧业。所以木津从不住在工作间里,而且加工槍支需要军床等各种工具。再者,有槍就必须有子弹。鲛岛坚信,木津的“作坊”里,肯定藏有各种类型的子弹。
他忍不了太久。木津能忍住不喝酒,不玩男人,可绝对没法长时间不造槍。
让他不去闹市区,他也不会觉得有多难受。然而,他每过一段时间,一定要碰一碰做到一半的槍支,闻一闻机油的味道。
当年,鲛岛刚调来新宿警署不久,就抓住了木津。发现木津是同一性一恋的人也是鲛岛。木津当时是个通缉犯,但警方之前并不知道他的一性一取向。
当时,木津改造槍支的手艺在黑帮头子中间小有名气。当然,这些头子并不会把和木津联系的方法告诉警察。木津也会用特珠的方法联系顾客,绝不直接见面。
在四组的请求下,防范课派出另一名刑警追踪木津。鲛岛主动提出协助调查,并前往上野警署,查了查木津的老底。
鲛岛查到了木津可能会去的几家同志酒吧,因为木津不认识岛,就让鲛岛负责埋伏,终于在其中一家店里逮捕了木津。
被逮捕的时候,木津并未抵抗。当时是他和鲛岛在那家店里第二次见面。木津得知鲛岛是警察,大吃一惊。
“我能闻出警察的味道柴,尤其是新宿警署的。可你身上并没有那种味道。”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
木津笑了。瘦长的脸肤色白皙,眼角留情,还算是个美男子。说他不是同一性一恋也有人相信。可是木津眯起眼睛的笑脸,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新人?”
“差不多吧。”
乘坐警车前往新宿警署的路上,另一名刑警把鲛岛的事情告诉了木津。
鲛岛坐另一辆警车回了警署,路过审问室的时候,木津正巧一个人在屋里,他戴着手铐,喊住了鲛岛。
“听说你是警部啊?”木津说道。
鲛岛瞪着木津。
“你的同事说,你是个没有一个部下的警部呢。”
鲛岛默不作答,准备转身离开。而木津竟大笑起来。
鲛岛停下脚步。
“下次再见到你啊……”木津说道,“我来让你尝尝男人的滋味。”
“免了吧。”
木津摇摇头:“不,我一定会让你尝到的。还是你同事嘱咐我的呢。”
随后便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木津堂而皇之地告诉鲛岛,他一定要侵犯于他。
“嘱咐”木津的,是防范课的另一位刑警。当时,鲛岛每天都能感受到刑警办公室里同事们投来的冷漠视线。
负责审问的刑警们,没能从木津口中问出“作坊”的位置。因此,木津虽然是再犯,可刑期却被大幅缩短了。这是因为其他刑警不允许鲛岛参与审问。
bp机的响声打断了鲛岛的思绪,是新宿警署叫他回去。
鲛岛切断了bp机的电源,他才不想被安排进搜查本部呢。他对警官槍杀案的犯人心存愤怒,可要是所有的警官都去查这起案子了,会产生什么结果?犯人不止那 一个。为了反抗一心想要保全面子的警察机构,鲛岛执意追逐着木津。况且,木津原本就是鲛岛送进大牢的。明天他肯定得回一趟局里,可今晚,他还是想待在这里 监视木津。
快去啊,鲛岛凝视着木津房间的灯光,暗自祈祷。
“本部要你去。”桃井说道。次日早晨,鲛岛一去办公室,就被桃井叫住了。鲛岛摇摇头。
“我拒绝。”
“两边都在催,坂巡查的父亲,还有本厅。”
“与我无关。”
“他们点名要你去,本厅公安想让你去帮忙。”说完,桃井盯着鲛岛的脸,压低嗓门说道:“说是要找个有经验的……”
“是香田警视吗?”
桃井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香田八成是想借着“加强人员配置”的借口,让鲛岛在他手下工作。
鲛岛也盯着桃井,惹得桃井只能岔开视线。
“我查到了木津的住处,我想继续追查他的工作间。”
“蹲了几天?”
“三天。”
“趁睡也不行?”
“趁睡”就是趁他睡觉的时候发动突击。
“他的住处没有工具,工具都在别处。”
桃井闭上双眼。
“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公安,他们八成会换人盯木津吧。”
“公安没法对付这次的犯人。”
“为什么?”
“犯人大概不是极左。”
“你能亲自告诉他们吗?”桃井说道。语气里透着疲倦。
“我知道了。”鲛岛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为木津的逮捕令和搜查令写起了申请书。写完之后,便起身来到了搜查本部所在的房间。
本部的搜查展会剐结束,准备出门搜查的士兵们鱼贯而出。薮好像也参加了会议,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会儿给我打个电话。”和鲛岛擦肩而过时,他低声说道。鲛岛点点头,走进房间。
香田站在房间尽头的白板前,双手插兜,用极为蛮横的态度与新宿警署的搜查课课长说着些什么。
见鲛岛进了屋,嘈杂的搜查本部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高声说话的人都压低嗓门,好多人朝鲛岛望去。
香田也注意到了鲛岛。
“辛苦了,随便找张桌子坐下吧。”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他准备继续和搜查课课长说话。
“香田警视。”
“怎么了,鲛岛警部?”
本部鸦雀无声。
“我拒绝加入本部。”
香田面无表情。
“你手头有案子吗?那就让其他防范课员去查。”
“不行,我是单独调查的。”
“单独调查?新宿警署允许单独调查吗?”
“警视——”搜查课课长刚要开口,却被香田伸手阻止了。
“署长下令你才肯听是不是?”
“悉听尊便。”鲛岛说完,转身要走。
“鲛岛。”
鲛岛回头说道:“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香田嘴角露出微笑:“口气有礼貌多了啊,可是警署里没有一个人会站在你这边。听说你在追踪一个私造槍支的家伙,但现在署里没有这个闲工夫,你申请逮捕令也是没用的,想要强行突破也不会有人来支援你。你准备怎么抓他?”
“天知道。”
“你想被降成巡查吗?”
“原来公安的警视还有派出所的人事权啊?”
香田盯着鲛岛,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滚。”
鲛岛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从防范课回来的鲛岛,给薮打了个内线电话。薮一听打电话的人是鲛岛,和气地说道:“要不要去喝个冰咖啡?”
十五分钟后,鲛岛出现在了西新宿的高层酒店的咖啡厅里。这家酒店的大堂在二楼,大部分客人都会去二楼或一楼喝茶。而位于地下一楼的咖啡厅是细长结构的,平时客人不是很多。鲛岛和薮面对面坐在最靠里的座位。
“其实昨天的案子,有人预告过,只是本部和媒体订了协议,没有公布而已。”
薮一口喝完了服务员送来的冰咖啡,又续了一杯。
“极左?”
薮摇摇头说:“不是。我这儿有拷贝带,你要听吗?”
薮补充道,第一起案件发生后,搜查本部开始对所有外线电话录音,以免错过极左集团的犯案声明。他从松松垮垮的上衣里掏出随身听。
“为什么要给我听?”
鲛岛突然起了疑心,莫非香田想利用薮拉拢自己?鲛岛在众人面前让香田下不了台,但香田真心想让鲛岛去帮忙,就会不择手段拉拢鲛岛。
“这事待会儿再说,你先听听吧。”
鲛岛戴上耳机。一段空白之后,耳机里突然传出入声,一听就知道是用公用电话打的。
“告诉外山……我还会干的……还会有警官丧命……我……讨厌……警官……”
磁带已经经过了剪辑,接电话的人的声音已经被剪掉了。
“……还会有警官丧命。”
鲛岛看了看薮。打电话的听上去像个年轻男子,但也无法排除中年男子的可能一性一,说不定只是因为太紧张,所以声调才变高了。
“……刚才……打电话的人……把证据……放在了歌舞伎町的花坛里……去看看吧……最大的那个花坛……”
“我……是不会被抓住的……”
录音到此为止。
“第一通电话是下午三点十八分打来的。四点二十分打来了第二通电话,就是有关花坛的那一段。两通电话都是从公用电话打的,没办法追踪。对比一下两通电话的声音就会发现,两个电话是同一个人打来的,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他的口气比较冷静。”
“搜查本部是第一次接到这种电话吗?”
“不,通讯社和电视台已经接到各种预告电话了,大都是恶作剧。”
“他点名要找外山组长啊……”
“不仅如此,接到第二通电话之后,巡警在歌舞伎町广场的花坛里发现了来复槍的空弹壳。”
“多少口径的?”
“5.56mm。”
“一样吗?”
薮摇了摇头。
“两起案子使用的子弹是同一种,但那是30-06,30-06换算成mm就是7.62mm.比5.56mm要大出很多。5.56mm是美军制式的来复槍的子弹,横须贺一带的纪念品商店还会把这种子弹的空弹壳做成钥匙圈卖呢。”
“听起来很可疑啊。”
“问题是他点名找外山组长……而且还有那电话的时间。第一起案件次日恶作剧电话最多,然后一天比一天少,而昨天就只有这一通预告电话。”
鲛岛大致猜到了本部的对策。本部虽然认定这是假冒的预告电话,可是并没有排除这是凶手扰乱警方搜查的可能一性一。
“然后呢?你找我什么事?”鲛岛问道。
薮用吸管喝着第二杯冰咖啡。他松开吸管说道:“昨天的现场没有发现弹壳。”
鲛岛目不转睛地盯着薮。
“30-06是来复槍的子弹。可昨天的案子是不可能用来复槍完成的。凶手骑着摩托车,就算他能把槍背在身上,也没办法用长长的来复槍射击旁边的车辆。一端起槍,周围人就会发现,被瞄准的人也会注意到。目击证人说犯人并没有用那么长的槍。”
“会不会把来复槍截短了?”
“我首先就考虑了这个可能一性一。美国就经常有人把散弹槍截短。这样一来子弹扩散的面积会更大,距离够近的话根本不用瞄准,反正子弹会像花洒的水珠一样洒 开。可是很少听说有人截短来复槍……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如果飞行距离不够长,子弹的尾部会上下抖动,大幅降低命中率。”
“也许犯人不像你那么熟悉槍支,说不定为了携带方便,就抡起锯子锯了呢。”
“可弹壳的问题正显示了事实并非如此。”
薮平静地反驳道:“想必你也知道,7mm以上的大口径来复槍都是栓式槍。当然,无论是栓式槍还是自动式手槍,都需要排一出弹壳才能打下一发子弹,和转轮手槍是两码事。”
子弹一般分为弹壳与弹头两部分。弹头,顾名思义,就是子弹的尖端,用金属做成。而弹壳是细长的圆筒,里面装着火药,弹尾装有击发时所需要的雷管。
开槍的原理如下:扣动扳机,连接在弹簧装置上的撞针击中雷管,雷管产生小爆炸,点燃弹壳内部的火药,爆炸的能量让弹头飞出槍膛。
当然,弹头发射一出去之后,空弹壳就成了毫无用处的金属筒。一把槍里,只有一个用来爆炸和燃一烧的膛室。转轮手槍是一个例外,它的弹仓是莲藕型的,能容纳多 少子弹,就有多少膛室。还有一种水平二连型的散弹槍,有两个膛室。其他槍,无论是自动式手槍,还是来复槍,都只有一个膛室。因此发射完弹头之后的弹壳,就 会留在膛室里碍事。
自动式手槍的原理,就是利用火药燃一烧产生的气压,让弹壳弹出槍外。而栓式槍就没有这个功能,每次开槍之后,必须拉动膛室盖子上的槍栓,手动排一出弹壳。
总之,如果使用的是来复槍,还开了两槍,就必须从膛室里排一出第一发子弹的弹壳。
薮的意思是,现场没有发现第一发子弹的弹壳。
“现场的车流量很大,排一出的弹壳很有可能碰到了某辆车,弹到其他地方去了。可是目击证人说,犯人并没有一操一作槍栓,就是啪啪连开两槍。”
“也就是说那是一把经过改造的槍。”
薮点点头。
“与其说是改造槍,不如说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新式槍。大小和手槍差不多,但发射的却是来复槍的子弹,而且还有好几个膛室,不用手动排一出弹壳。”
“就没有能发射来复槍子弹的手槍吗?”
“有,是美国的产品。只是那也是栓式槍,而且只能打一发子弹。况且用手槍打来复弹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要加大杀伤力,完全可以使用马格南。散弹数量更多,一操一作起来也比来复弹方便。手槍用的马格南子弹,本来就是从来复弹演变来的,就是把来复弹的弹壳弄短了一点而已。”
“那犯人为什么会用这种槍?”
薮看了看鲛岛:“问题就在这儿。如果他是需要加强杀伤力呢?”
“在美国没必要用手槍发射来复弹,有专用的强力子弹。可是在日本——”鲛岛沉默了,他想起了木津。
薮说道:“在日本很难搞到威力这么强的手槍和子弹。但来复子弹很好搞,只要搞到子弹,就能制造出适合这种子弹的槍支了。”
“可是有这种技术的家伙并不多。”
“没错。如果犯人使用的槍真的有好几个膛室,那就是史无前例的新槍,既能用来复弹,还要有多个膛室——这槍可不好做。”
“原来如此——”
“就是这样。”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