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迪斯特侧过头去看时间,早上十点了。那是多少个小时?十六个……
他闭上眼睛,疲惫不堪,连呼吸都难以为继。他平躺在床上,两条腿大大岔开,手臂随意横放。大概一个小时前,从贝拉身上滚下来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姿势。
距离昨晚进入卧室,仿佛已经过去了一年。脖子和手腕因为无数次的吸血像火燎般疼痛,连双腿间的那根东西也变得萎靡。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充斥着爱恋的气息。鲜血以及被她索取的液体混在一起,让床单变得湿漉漉的。
他绝对不愿意浪费任何一段时间。
他又闭上了眼睛,怀疑自己现在随时都能睡过去。他感到饥肠辘辘,需要进食血液和食物。饥饿感甚至让一贯压抑自己的习惯也摇摇欲坠。可他连动都动不了了。
他感觉到一只手在抚摸下腹部。他睁开眼,看到贝拉。她体内的荷尔蒙再次涌起,他也积极回应她的召唤,他的分身再次变硬了。
萨迪斯特竭力去翻身,好进入他的目标,可他实在太虚弱了。贝拉侧身靠到他身边,他试着抬起上半身,只觉得脑袋重若千钧。
最终,他伸手抓起她的手臂,拉到自己身上。她分开的双腿架在他腰上。贝拉震惊地看着他,开始挣扎。
“不要紧的。”他的声音嘶哑,于是咳嗽了几下,但无济于事,“我分得清,是你。”
她坐了下来。尽管连抬手将她抱住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还是回吻上去。上帝啊,他是多么喜欢亲吻贝拉的感觉。他喜欢感受她的嘴唇贴上自己的唇,喜欢她靠近自己的脸,希望吸入从她肺里呼出的空气。爱上……她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沦陷在爱情里了吗?
是他爱的女人,是的,这是爱。
他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紧接着再次刺入她的体内。
贝拉瘫软在他身上,浑身打着战,口中喘着粗气。在刹那间,发情期就此终结,咆哮着失去踪迹。
“你没事吧?”他问道。
“嗯……”她低声回答,又坐了起来,眼中朦胧,“嗯,萨迪斯特……嗯。”
她需要吃些东西恢复体力,他心想,自己必须为她拿些食物来。
他打起精神来,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又一次……终于成功迫使自己的上半身离开了床。只不过,脑袋里还是乱七八糟的,家具、地板和墙都在天旋地转,移形换位,直到分辨不清哪里是天花板为止。当他的脚也离开床,这股晕眩感愈发强烈了。站起来的那一刻,平衡感彻底将他遗弃,让他直接撞向墙壁,扫倒了不少东西,不得不紧紧抓住窗帘去稳住身体。
等到感官就绪,他才推开窗帘,对她弯下腰,将她抱在臂弯里显然要费上一番努力,不过照料她的强劲意志胜过了身体上的疲劳。他把她抱起来,帮助她重新躺好,把很久之前被随意丢到地上的毯子重新盖好。刚一转身,贝拉就抓住他的手臂。
“你需要吸食血液。”她说着,想拉他靠近,“过来吧,在我脖子上吸血吧。”
上帝啊,对于这样的邀约,他深受诱惑。
“我会回来的。”他一边说着,脚步虚浮、歪歪斜斜地走到衣橱前,捞出一条平脚裤套上。然后把床单和床垫都拉掉,离开了房间。
费瑞感到呼吸极其困难,睁开了眼睛。
这可以理解,因为他的脸上盖着卷成一团的毛毯。他让嘴巴和鼻子从一团拥堵中露出来透气,试图聚焦涣散的目光。他看见的第一件东西就是那只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躺在离脑袋仅仅十厘米开外的地板上。
见鬼……哦,他仰躺起来,脑袋悬空,对着床尾。
接下来,他听到一声呻吟,一骨碌起身,回头看过去——正对上维肖斯的脚。在那双大脚后面,搁着布奇的大腿。
费瑞哈哈大笑起来,用枕头回敬了布奇醉醺醺的眼神。这个人类先是自我检查了一番,然后朝着费瑞眨了一会眼睛,似乎想要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回到现实当中。
“哦,天哪。”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抱怨道,然后看了一眼昏睡在身旁的维肖斯,“哦,老天,这太奇怪了。”
“不要自恋了,‘条子’,你没那么好看。”
“行啊。”他抓了把脸,“但那不代表我就得在两个男人中间醒过来啊。”
“维跟你说过别回来的。”
“没错,是我搞砸了。”
他们谈论的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到最后的时刻,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太过多余,三个人尽皆抛下谦逊有礼的伪装。这完全是一场忍耐情欲的苦楚煎熬,不停烧掉一支又一支“红烟”,不管是威士忌还是伏特加,杯到必干,然后偷偷溜进浴室里解决一趟生理上的小问题。
“那么说,都结束了?”布奇问,“你最好告诉我已经过去了。”
费瑞从床上起身道:“嗯,我想是的。”
他抓起被单甩给布奇,后者用它盖住自己和维肖斯。维肖斯连动都没有动。他趴在床上,眼睛牢牢闭起,像睡死了一样,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布奇的口中嘟囔了几句,换了个姿势,把枕头按在床头板上,靠上去。他抓着头发,一直到满头头发都立了起来,然后朝费瑞大吼一声:“该死的,吸血鬼。我从来没想过我还会说出这句话,但我真没有兴趣做爱了,谢天谢地。”费瑞甚至听到他努力张大下巴发出的声响。
费瑞套上尼龙裤,不紧不慢地问:“要带吃的吗?我要跑趟厨房。”
布奇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你会把东西端上来吗?也就是说,我可以躺着不用动?”
“算你欠我一次。不过你说得不错,我很愿意送餐上门。”
“你就是神啊!”
费瑞套上t恤:“你要吃什么?”
“厨房里有啥都成。妈的,你最好多使点儿劲,把整个冰箱都搬上来。我可饿死了。”
费瑞下楼来到厨房,准备大肆搜刮一番,偶然听见洗衣房里传来的动静。他走了过去,推开了门。
萨迪斯特正把一大堆皱巴巴的床单和被单塞进洗衣机里。
敬爱的纪事圣女在上啊,他的样子看上去糟糕透顶。小腹上像是凹进一个洞,胯骨则像帐篷的支撑杆,仅仅能撑住松垮垮的皮肤,肋骨的部分看上去更像一片犁出深痕的田地。光是这个晚上,他一定减掉了十,不,十五斤。而且,上帝啊,他的脖子和手腕上的皮肤几乎被咬烂了。可另一方面,他的身上飘散出浓郁的美妙气息,脸上洋溢着深深的平和。
“兄弟?”他突然招呼道。
萨迪斯特连头都没有抬:“你知道怎么用这玩意儿吗?”
“啊,知道,你把那些东西丢些去滚筒里面,然后指针转过来……这样,我来帮你。”
萨迪斯特把东西都填进洗衣机的空桶,后退几步,眼睛始终锁着地面。等到机器注满水之后,萨迪斯特小声说了句“谢谢”,朝厨房走去。
费瑞也跟了上去,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想问问一切是否还安好,当然,询问的对象不只是贝拉。
他绞尽脑汁搜刮着恰当的用词,萨迪斯特已经从冰箱里拿出烤火鸡,扯下一条鸡腿咬了起来。他咬得迫不及待,用最快的速度把骨头上的肉啃完,立即扯下另一条鸡腿,再次快速地消灭掉。
上帝啊……他从来不碰肉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从没有经历过像昨晚那般疯狂的夜晚。他们两个都没有。
萨迪斯特能够感觉到费瑞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尽可以停下来,然后怒目而视,因为他最恨被别人盯着看,特别是在他啃咬什么东西的时候,但他现在只嫌自己吃得还不够快。
他一边不停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拿出餐刀和盘子,把火鸡胸切成薄薄的肉片。他精细地切割,只把最美味的部分留给贝拉。至于那些难啃的、边边角角的和屁股之类不够好吃的部分,都被他一一解决了。
她还会需要什么?他希望她能摄入些高卡路里的东西,然后喝点……他应该再给她带些喝的东西。于是他走回冰箱前,在一大堆剩下的食物里挑选。他要精心挑选,只给她带去最值得品尝的东西。
“萨迪斯特?”
天啊,他都忘记了费瑞还在身边转悠。
“嗯。”他拨开塑料碗,漫不经心地回道。
里面的土豆泥看上去不错,尽管他打心底希望为贝拉送去一些自己亲手做的食物。只不过他对做菜一窍不通。耶稣在上,他不认识字,连一只该死的洗衣机都搞不懂,更加不会做饭。所以,他必须放她离开,这样至少她还能找到个有点头脑的男人。
“我没想着偷看你要做些什么。”费瑞解释道。
“你就是在偷窥。”他从碗柜里抓起一条弗里茨烤好的面包,用手指捏了一下,很软,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闻了一下。很好,对她来说应该足够新鲜。
“你还好吗?你……有没有……”
“我们很好。”
“是怎么样的情况?”费瑞轻咳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不只是因为贝拉,我才想知道,只是……我听说了那么多传言,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个。”
萨迪斯特舀了一些土豆泥,和火鸡一道放在盘子里,接着舀了一勺饭,还往上面倒了许多肉汁。他把一大盘食物都放进微波炉,很庆幸至少还有一台机器是他会操作的。
盯着盘子里的食物在微波炉里转动,他开始思考孪生哥哥的问题,回忆起贝拉爬到他身上的样子。最先从脑子里跳出来的,却是一个晚上数十次的交合。骑坐在他身上的她太可爱了,特别是当她亲吻他的时候……
整段发情期里,尤其是当两人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在驱赶那困扰他的不堪过去,代之以一些美好的回忆。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他一定会珍惜她赠予的温暖。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他才意识到,费瑞还在等着一个答案。
萨迪斯特把食物盘子放在托盘上,抓起几件银质餐具,用来喂贝拉吃饭。
他转过身向卧室走去,口中低声且飞快地说道:“她远比我能用言语形容的还要美丽。”随后挑起眉毛,注视着费瑞的眼睛,“昨天晚上,我一定是得到了数不清的赐福,才有资格去陪伴她。”
“我得给我的纳拉送吃的去了。晚些见。”
“等等!萨迪斯特!你的……”
萨迪斯特只是摇头,继续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