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我差点连话筒都握不住了。我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场景:凯瑟琳躺在兰花丛中,紫色荧光灯把整个暖房渲染成蓝紫色;我能看到她的头别扭地歪在一边——尽管迈克尔没有这段描述——她的护身符小香囊里的香芹散落在她身上。
迈克尔极力控制住情绪,接着说:“现在妈妈整天魂不守舍,我觉得她的精神快要跨了。谁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布丽奇特,但她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问。“谁是凶手?”
“现在还不知道。谁都不知道。其他几个孩子全接受了审讯,他们都说游戏的第一个环节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她,赖安的反应歇斯底里。”话语间,他不停地抽泣。“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亲手杀了他。”
我呆坐了许久,听迈克尔哭泣,狂怒,再哭泣。最后,我们俩都筋疲力尽了,但我知道,那个晚上我们俩谁都睡不着。
几天后,我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凯瑟琳?麦克?嘉瑞特,跳出七万多个相关链接。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这个数字增加到七十万。
萨拉托加一温一 泉市的报纸刊登了多篇文章,把角色扮演活动认定为邪教活动,并称凯瑟琳的死是为邪教典仪的祭奠活动服务的。至于她是怎么死的,报道中只是一笔带过,仅仅提到她的一尸一体被发现时,体内几乎已经没有血液,全身都被肢解了。他们在社论中警告家长监护孩子远离角色扮演游戏。
其他媒体的文字相对客观一些,如实报道了事件经过,没有发表过多的个人观点或推测犯罪动机。
所有的报道中有一点是相同的:凶手的身份尚未确定。有人推测她不是在暖房里遇害的,凶案地点应该是附近的院子,因为在那里发现了血迹,雪地里有土地神石膏像碎片。当地警察请求联邦调查局协助调查。
如果那天晚上我身体没出问题,我心想,我就和她在一起了,或许能帮她幸免于难。
我搜到了几个个人空间的链接,凯瑟琳的朋友在上面写博客谈论她的遭遇。我大致浏览了一番,有点看不下去。其中一个说她的身体“像寿司一样被切割开来”。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星期。又过了几天,父亲和我重新开始上课。我们没有再提起凯瑟琳。一天晚上他说:“艾琳?麦克?嘉瑞特不来这儿上班了。从现在开始,由玛丽?埃利斯?鲁特负责为你做饭。”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麦克?嘉瑞特夫人的全名。“我宁愿自己做饭,”我说,事实上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很好,”他说。
迈克尔一周来一两次电话。他说,他暂时不能见我。当地媒体实时追踪他们家的情况,采访凯瑟琳的朋友,所以这段时间他最好待在家里。与此同时,警察和联邦调查局始终保持沉默,只透露说案件涉及“相关人员”。
麦克?嘉瑞特家人把凯瑟琳埋葬了。也许他们举行了葬礼仪式,不过一切都在私下进行。追悼会在圣诞节前一个星期举行,我和父亲都去参加了。
追悼会的地点在学校体育馆——万圣节舞会也是在这里举行的。只是现在,馆里撤去了舞会上装点的彩条纸,换上了圣诞节的饰品。一颗修剪整齐的常青树紧挨着门口的耶稣像,松树的气味很浓。凯瑟琳的照片挂在画框里——一张她长发时的肖像照——旁边是一本打开的签名本,我们入场的时候都在上面签了字。进去后,我们在简陋的金属折叠椅里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