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雾月政变
经过47天的顺利航行并成功地避开了纳尔逊的舰队之后,拿破仑于1799年10月9日出现在法国弗雷瑞斯镇的海岸。守卫在弗雷瑞斯炮台的法国军士,突然看见在蔚蓝的天和水之间,缓缓地驶来了一艘军舰。军士们不由大为惊慌,连忙鸣炮示警。水面上立刻激起了冲天水柱。在炮声间歇处,忽听到一声尖锐而又高亢的声音:“是谁在开炮,我是拿破仑·波拿巴,我回来了!”
啊!拿破仑·波拿巴回来了!
顿时,弗雷瑞斯镇沸腾了!不论男女老幼,也不管是不是军人,人们都蜂拥着踏上了战舰,他们都想一睹民族英雄拿破仑的风采。
拿破仑此时也激动万分,经过16个月的征战,现在又回到了祖国怀抱,他真是兴奋异常。看到那么多欢呼的人群,他大声叫道:“谢谢各位热情!今日我们刚从海外回来,还要先进行隔离检查身体!”
但是,热情的人们都忘了这条卫生条例,他们只管一个劲地欢呼:
“欢迎波拿巴英雄凯旋!”一面喊,一面还将拿破仑和他的随从将士抬 下了军舰。镇上的群众这时也纷纷走上街头,他们甚至高喊:“波拿巴万岁!”“波拿巴英雄!”不少人拉着拿破仑的手道:“波拿巴将军,你可回来了!您带我们去打奥军吧!您一定会胜利的!”
拿破仑在返回巴黎的路上,每到一处都受到了这样的欢迎。为给督zheng府解释回来的动机,他在一封信中这样说:“我是一名军人,我是为人民而生的。人民呼唤我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10月16日,拿破仑回到了巴黎。这里的欢迎场面更沸腾到了顶点。
正在开会的议会会员得知拿破仑回来,一时休会并全体长时间鼓掌。巴黎大街小巷被清扫一新,各主要街口还用鲜花扎了彩门。巴黎的卫戍部队,更是欢欣若狂地欢呼征服埃及统帅的到来。各家巴黎报纸也都刊登了拿破仑回巴黎的消息,巴黎的大街小巷,只要有人群的地方,人们都在谈论:波拿巴带来了民族希望!
拿破仑被民众近乎疯狂的欢迎感动了,他在瞬间看到,自己远征中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有回报的,而且是民众归心的最重要回报,同时他也更体会到了军队的重要性*,因为是自己的军队才使他赢得这么大的荣誉。
当拿破仑疲惫地回到自己家中时,已是深夜时分了。他急切地想看到妻子约瑟芬,然而他失望了:约瑟芬竟不在家。原来在这16个月分别的时间里,约瑟芬与一位名叫夏尔的青年军官勾搭上了。这个放荡的夫人在丈夫归来后还不知道消息,待她赶回家时,拿破仑赌气将她关在门外,直到她哭泣不止,在她的两个孩子奥坦丝和欧仁也双双乞求之下,拿破仑才让她进了屋。
拿破仑暂时谅解了约瑟芬的不贞,与家人的关系得到调和后,即开始了筹划夺取政权的举措。
此时,在国内,无zheng府状态不断克服。暴乱者已顺服了。在国外,马塞纳在苏黎世打败了苏沃罗夫。布律纳迫使英国人撤出了荷兰。督zheng府以为渡过了难关,在对待波拿巴的态度上可见端倪。他们对他擅自回国表示愤慨,想找机会控告他抛弃军队,并违犯40天检疫隔离的规定。
但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将军正是众望所归,万民敬仰的时候。他们便接见他,不责备他,甚至安抚他,但他们想调虎离山。他们建议他当一支新军司令,重新征服意大利。波拿巴以身体欠佳为借口,拒绝承担责任。
这些富有的雅各宾党人非常明白,拿破仑想要的是他们软弱无力的双手仍然掌握着的政权。而拿破仑也明白,伸手抓权的最好时机现在已来临了。
在朱丽的小公馆里,密谋会谈一个接一个,约瑟芬几乎每场必到,她熟悉社会上的-阴-谋诡计,对暗地里的勾当了如指掌,她用尽这种女人的圆滑手腕、风流雅致和丰富经验为她的丈夫的图谋卖力。
拿破仑在策划动手之前,先是仔细分析了目前几位督zheng府中的几位要员,看有几位能不出头阻止自己,再就是看军队是否牢牢地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上。
他首先想到了富歇和塔列朗。富歇是一位老谋深算而又非常机敏的人,他曾同热月党人一起把罗伯斯庇尔送上了断头台,现在手握警察总监大权;而塔列朗则是一位外交人才,他是一位贵族,在教会拥有自己的势力,可贵的是他与拿破仑在诸多问题(如远征东方)上有相同政见,而且一直与拿破仑有密切的书信往来。如果这两个人能站在自己的阵营里来,那么胜利的把握则大一分。拿破仑几次约塔列朗和富歇到家中密谈。
从拿破仑那里,这两个人敏感地察觉到这位青年人的威慑力,而且估计到目前政局的改变会对自己有利,他们毫不犹豫地与拿破仑在一切问题上取得了一致。
想到巴拉斯时,拿破仑认为这是一个狡猾而贪婪的政客。巴拉斯在督zheng府中,挥霍金钱,贪污珠宝,不管平民生活贫苦,只顾自己花天酒地,平民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再加上他与约瑟芬有过无耻瓜葛,拿破仑毫不留情地把他踢到了阵营之外。
军界中的实力,拿破仑很是放心。拿破仑自己以其骁勇善战、顾怜下士征服了许多将士的心,而且手下有10万人马的莫罗将军也曾公开说过:“波拿巴将军是惟一能征服世界的人。”
所不能放心的,是督zheng府的现任陆军部长贝尔纳多特将军。贝尔纳多特将军外表露出一派凛然正气,刚直不阿,但他内心却又是足智多谋。
拿破仑在意大利北方与奥军打仗时,曾与之合作过。他是黛丝蕾的丈夫,黛丝蕾自从被拿破仑无情地抛弃,一气之下投河未成而为贝尔纳多特解救,后来终于嫁给了贝尔纳多特,并生了个儿子,拿破仑为其取名叫奥斯卡。拿破仑现在不能肯定能争得贝尔纳多特的支持,但他想凭借黛丝蕾的帮助,使贝尔纳多特保持中立。
拿破仑决定在动手前先作好让贝尔纳多特将军的中立之事。
贝尔纳多特很爱自己的妻子黛丝蕾,他的情感也很专一,因为黛丝蕾比他小许多,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黛丝蕾是位守本分又重情感的女人,贝尔纳多特不在家时,她亦不大外出,只在家里的花园赏花并精心哺育儿子。
自从儿子小奥斯卡出生后,贝尔纳多特更珍爱自己的家。但在他的心里,拿破仑横在其间的-阴-影也并未消失,就连儿子出生,拿破仑也要帮他起名字,而且是那么让人难以拒绝。
近些天来,各方面的人也都找过这位陆军部长,不少人还劝他要警惕拿破仑这个野心家。拿破仑擅自离开埃及,在军人条例上是违纪的,故而许多人劝他将拿破仑送进军事法庭,贝尔纳多特也当面向巴拉斯提过这个建议,但巴拉斯顾虑重重,他只冷冷地说,“波拿巴的势力无法估量,我们没有能力搬倒他。你死心吧!”
贝尔纳多特倒没有什么不死心的。只是他信奉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保卫家园,而不是像拿破仑那样去干涉zheng府。这一点也是贝尔纳多特不赞同拿破仑的地方。但贝尔纳多特对拿破仑也很佩服,他曾对许多人称颂说:“波拿巴将军的军事天才是空前绝后,无与伦比的。”
贝尔纳多特内心的醋意却无法在人前宣泄,甚至在妻子面前也用自尊把这一点包得严严实实。
拿破仑这天傍晚带着约瑟芬来到了贝尔纳多特的家。
“你真漂亮呀!”拿破仑落座后夸着黛丝蕾。
而贝尔纳多特很讨厌拿破仑看自己妻子的亲切眼神。他转过话题道:“你有何事,波拿巴将军?”
“我是来向你请罪的!”拿破仑转过眼光笑着说。
“请什么罪?”贝尔纳多特一愣。
“是啊,”拿破仑仍笑道:“听说因我回巴黎你要枪毙我?”
贝尔纳多特庄重起来:“是的,自动脱离战场的士兵是要被枪毙的,况且你还是将军!”
“听说你不是要退出督zheng府吗?”
“是的,但当时督zheng府若命令我逮捕你,我会的。”
拿破仑看着一脸正气的贝尔纳多特,不由得点点头道:“感谢你刀下留情了。不过,现在督zheng府官员一味自行其乐,内不理政,外不抗兵,民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意大利也被他们吞掉了,这种情况难道我能不回来吗?”
贝尔纳多特这下明白拿破仑的用意了,他的来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哩!
贝尔纳多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抬头笑道:“我向来认为,军人的事业是在战场上的。”
拿破仑马上敏感地反问:“这么说你满意现zheng府?假如我要组成新zheng府你不赞成?”
拿破仑一向谈锋犀利,这一回又是一针见血。
“我只称颂战场上驰骋的军人!”贝尔纳多特亦不含糊。
“我要是动用枪炮改造现zheng府,你也会反对?”
“是的,只要zheng府下令,我会重披战袍!”
看到俩人谈得气氛紧张,黛丝蕾赶紧在一旁拉了拉贝尔纳多特的衣服,停止了跟约瑟芬的谈话。她细声对拿破仑道:“波拿巴,你不会制造出流血事件吧!”
拿破仑对黛丝蕾的每一细小变化看在眼里,并发觉贝尔纳多特在黛丝蕾提示下,眼光柔和多了,于是抓住机会又道:“这就要看贝尔纳多特是否配合了!”
“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黛丝蕾转向丈夫道:“亲爱的,你说是吗?”
贝尔纳多特苦笑道:“但你也别指望我有什么支持举动!”
“好!”拿破仑一拍桌子,站身道:“只要你不插手,我就很感激!”
本来,他也就没指望贝尔纳多特给予支持,只要他中立就足够了。
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拿破仑高兴地挽起约瑟芬走了。
1799年11月9日,早上7点钟,当国民议会代表们来到会议厅时,谁都还没有意识这一天对法兰西是个多重要的日子。
在私下早已被拉到拿破仑阵营的西艾耶斯,开会时首先提议说:“共和国已处于危难之中,能拯救这个危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波拿巴将军,我建议由他担任巴黎卫戍司令,保卫巴黎,保卫和平。”
议员们在迷糊状态中,经西艾耶斯一煽动,很快通过了这项提议。
当了卫戍司令的拿破仑,随即任命勒费弗尔为副司令,并在士兵面前发表讲话道:“将士们,我们同甘共苦,创造了无数财富,征服了大片土地,现在有人挥霍丢掉这些,你们答应吗?”
士兵齐声回答:“不答应!”
拿破仑又说:“如果现在需要你们用生命来保卫我们的共和国,并来支持与你们荣辱与共的波拿巴将军,你们愿意吗?”
士兵们又齐声答:“愿意!”
拿破仑看到士兵都响应,他高兴了,于是他可以放心去解决巴拉斯这个问题了。
当即,拿破仑带人来到巴拉斯家,其时他正在沐浴。听说拿破仑来了,他急忙披着浴衣来到客厅。
拿破仑对他道:“我是陪塔列朗来的,说几句话就走,你可以继续沐浴。”
塔列朗即细声对巴拉斯道:“西艾耶斯等人已辞职,波拿巴将军将出面拯救人民,我是来听听你的意见的。”
讲完后,拿破仑转头对身边副官说:“你让士兵们回去吧,巴拉斯先生这里用不着他们,巴拉斯先生,你说呢?”
巴拉斯不由冒出满头冷汗,他喃喃地说:“当然,那当然……只是我……”
“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保你平安无险,而且厚赏无数。”塔列朗说着,递给他一张早拟好的辞职书。
无可奈何的巴拉斯,只好乖乖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巴拉斯做梦也没想到,由自己提拔起来的这位小青年,终于长全了羽毛,还转过来革了自己的顶戴花翎。
第二天,拿破仑又在塔列朗、富歇等人的陪同下,率兵来到了五百人院。该院议长是拿破仑的弟弟吕西安。此时吕西安走上讲台高声道:
“诸位,今天把大家请来,是想告诉大家,督zheng府的5位督政官已全部辞职,为了法兰西民众,我提议听听人民的呼声。”
吕西安说罢将手一挥,院外的士兵就齐声高呼:“拥护波拿巴!”
“波拿巴万岁!”
议员们明白这是明火执仗来抢班夺权了,顿时,责问、反对和谩骂声响彻大厅,有人甚至高叫:“反对独裁!”
看到这种情况,拿破仑立刻站身讲道:“为了共和,我已经率领将士在外餐风露宿,吃尽苦头,但今天,在共和又一次面临危机时,我依然挺身而出,如果议员们能同意的话,我会继续为共和而奋斗的!”
议员们可以不怕拿破仑,但却怕他手中的军队,于是大厅内静了下来,拿破仑即转身走了出去。
谁知他刚走出大厅,议员们又对着吕西安责难起来,在众人的围攻下,吕西安有些招架不住了。此时拿破仑却退而未走,他手一挥,大队士兵举着刀枪就冲进了大厅,每个议员面前都有士兵肃立,那些平日养尊处优的议员,哪里领教过这种场面,顿时都管住自己的舌头,默认了拿破仑的预谋。
就这样,拿破仑在精心策划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成立了执zheng府,并担任了法兰西第一执政。
2. 治理社稷
雾月政变,使年仅30岁的拿破仑成了法兰西第一主宰。他在推翻共和制度时信心百倍并一举成功,在收拾督zheng府烂摊子、开创出新景象这个问题上,拿破仑同样充满信心。他清楚地知道夺取政权仅是他统治法兰西的第一步,而巩固政权,繁荣法国则更重要。
拿破仑为建立中央集权体制,首先让西艾耶斯起草制定了一个新宪法。该宪法规定:第一执政有权任免zheng府各部部长、参政院成员及各省省长,有权任免驻外人员、军队将官及法官,有权签署对外条约,这个宪法实际上起到了集各种权力于第一执政一身的作用,同时限制了第二、第三执政的权力,拿破仑终于借宪法满足了自己的权力欲。
新的宪法还以公告形式由全体公民投票选举,结果有五百多万票赞成,仅一千多票反对而通过。其时,此时的民众们盼望的只是怎样过上和平安定的生活,并没有更多的关注zheng府的权力怎么分配。
拿破仑利用新的宪法形式,终于将集权的愿望“光明磊落”地公布于世了。接着,他又同意由康巴塞雷斯和勒布伦担任了第二、第三执政,这两位新任都具有渊博知识,而性*情又温和,无权力欲|望。拿破仑启用他们,就是希望借用他们的知识来帮助他执政理国,并且不和他分庭抗礼。
如此安排执zheng府,就使拿破仑牢固地坐稳了第一把交椅。许多年后,还有学者这样评价他道:“拿破仑的组织天才和军事天才,他的非凡意志和生命力,他的荣誉感和过人的力量,使他成了那个时代最令人震惊和最巨大的统治者。”
拿破仑获得最高权力后,在制定新宪法时又提出要编写新法典。他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广大民众的支持。因为当时的法兰西在法律上没有一个准绳,婚姻、家庭向来受制于宗教教会,所以民众也盼望有新的法律问世。4年之后,法国的法典终于公诸于世,拿破仑在该法典的问世上,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
拿破仑还十分重视教育,尊重知识和人才。在他的直接关怀下,法国各地的小学、中学和大学分别增设到了四千多所、七百多所、四十五所。在用人方面,他亦不记前嫌,不管是前zheng府的留滞人员,还是对他有过微词不尊的人员,只要有能力,他都一一在zheng府中给予重用。比如贝尔纳多特,曾经主张严处擅离职守回巴黎的拿破仑,并且还娶走了拿破仑怀恋的黛丝蕾,但拿破仑不仅没为难他,还加封他为蓬特—科沃亲王。曾有人认为拿破仑此举是表示他对黛丝蕾一往情深,但拿破仑在国事与家事之间,的确是以国事为重的。
拿破仑将塔列朗任命为外交大臣和侍从长,富歇为警察署长。这些任命也反映了他用人之道的精奥高明。拿破仑的一些心腹曾认为塔列朗和富歇是极-阴-险而又城府深的人,主张不能任用,而拿破仑深知自己政权还未稳固,还需要这两人的外交才华及警务方面的帮助,所以仍给予重用。
拿破仑执政以来,地位一直也未稳固。他在雾月政变中采用的专横手段也使许多法国人反感。两股营垒分明的势力也都反对他。一股是保王党人,他们期盼恢复已被放逐的普罗旺斯伯爵为代表的正统波旁王朝;另一股是过激的共和派和雅各宾人士,他们认为他的专制统治是对革命军队为之奋战的各项革命原则的否定。
1800年圣诞节前,在拿破仑乘车前往剧院的途中,有人曾试图用炸弹谋刺他。
那天本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巴黎歌剧院安排演出海顿的清唱剧《创世纪》。拿破仑决定携全家人去欣赏这部杰出的歌剧。晚七时左右,拿破仑跟拉纳将军等人一起乘马车去歌剧院。当他们来到圣尼凯斯大街中央时,为马车开道的骑兵发现路上有一辆手推车挡着,看上去是一辆无主车辆,上面用绳索结结实实地绑着一只木桶。卫队长命令将手推车推到右侧房檐下,拿破仑的马车夫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使劲扬鞭催马,马像箭出弦般地向前奔去。当马车还没走过200米,装满炸药和弹丸的桶轰隆一声炸开,当场炸死20人,伤60人。拿破仑的车子差一点翻了,车玻璃被打得粉碎。拿破仑和随从人员却平安无事。约瑟芬则因梳妆打扮取披肩耽误了一阵,爆炸之后她才到达圣尼凯斯街。
歌剧院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他们纷纷议论着刚才的爆炸事件,不少人在担忧他们的第一执政王的生命安危,也有些人在暗自笑着等待拿破仑身亡的消息。
而此时的拿破仑却非常镇静地走进了歌剧院。他安详地走进了包厢。歌剧院的观众见安然无恙的拿破仑走进来,立刻全体起立欢呼:“第一执政万岁!”
此时约瑟芬却眼泪汪汪,拿破仑责问她:“这样子成何体统,有什么大不了的!”
当朱诺贴近他耳边汇报说,爆炸是要谋杀他,拿破仑用一种失望的口气说:“仅仅为干掉一个人,使那么多人死于非命,真是残暴。”
拿破仑在包厢坐下后,剧场的喧闹声随即平息下来。接着,拿破仑打了一个手势,清唱剧 《创世红》就开演了。但他并没有看完这幕剧就 离开歌剧院,回到了杜伊勒里宫。
回到家后,拿破仑便将一直忍着的怒火发泄了出来。在一楼的大厅里,部长们、将军们都在那里等着,拿破仑高声对他们吼道:“这是雅各宾派想暗杀我!他们是些九月分子,是浑身污秽不堪的地痞恶棍,他们同历届zheng府公开对抗,若不能迫使他们就范,就必须把他们粉碎!……”
拿破仑还严词斥责了富歇的警务部,并责成他提供一份流放人员的名单,其中包括一些雅各宾朋友。
没过几天,富歇宣布逮捕了设置爆炸装置的肇事者,他们是卡杜达尔的特务,保王党徒圣雷让和卡尔邦。事实证明雅各宾派被流放者谋杀第一执政是天大的冤枉,但拿破仑并没有赦免他们。这次谋刺事件,拿破仑没有重责警察总署长富歇,但他心中已对富歇有些不耐烦了,并留下了深深的芥蒂。
拿破仑的铁腕统治很快就重建了法律的秩序。他实行了许多行政改革并恢复了国家财政和经济的稳定,他的独裁政权逐渐为人民所接受。
3. 马伦哥战役
1800年,拿破仑在国内建立了比较稳定的局面之后,又着手解决来自国外的第二次反法大同盟的威胁。
他的第一步,是着眼于恢复对奥地利的攻势,重整东部边境的军队。
他计划通过由马塞纳指挥的意大利军团,实施机动来吸引皮埃蒙特境内奥军的注意力,而他本人则率一支新成立的“预备军团”,经瑞士过阿尔卑斯山,直取奥军的后方。与此同时,莱茵军团也将通过黑森林南侧,过瑞士东部各州,切断敌军与奥地利本土的最后交通线。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大胆的战略计划。为了更好地掩饰他的意图,波拿巴选择了第戎城作为他的作战基地。从这个地方他好像既可以威胁驻施瓦本的敌军,也有进击敌军在意大利的部队的样子。但是光这个架势还嫌不够。他把他的参谋部和12个征募来的新兵团召集到第戎,以蒙蔽英国、奥国的间谍,而真正要作战的部队则通过不同的途径调赴日内瓦或洛桑。这些准备工作做得很巧妙。所以,到了5月初,他的部队和补给品大都运到了日内瓦湖附近。从那里再轻易地转运到罗纳河上游的峡谷地带。为了要有一个办事有条不紊而且不辞辛劳的副手,他把贝尔蒂埃从陆军部里调了出来,任命他为“后备军”总司令。其实,贝尔蒂埃这回也跟以前在意大利和埃及的时候一样,是参谋长;但是,名义上他是总司令。这个空头衔落到他的头上,是因为1800年的宪法不许第一执政兼任总司令。
5月6日,拿破仑离开巴黎,前往日内瓦。在那里他决定从大圣伯纳德山口进入意大利。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山口呢?因为该山口的道路大部分可通马车,只有约15 英里的一段路是马车不能走的。马尔蒙将军当时指挥炮兵,他发明了一个很巧妙的办法,就把大炮从炮车上取下来,装到掏空的树干中,然后拖过了山口。
截至5月17日止,贝尔蒂埃已成功地把1.5万名步兵和1000名骑兵运过了山口,沙布南师也毫无困难地通过了小圣伯纳德山口到达了奥斯塔。
拿破仑本人于5月16日离开洛桑,在20日清晨越过了大圣伯纳德山口,不过不是达维德所描绘的跨着一匹剽悍的战马,而是骑着一头骡子,由当地一位向导牵着。
至此,法军实际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拉纳率前卫从奥斯塔向夏蒂荣迅疾推进,直下多拉·巴蒂亚河谷。
而这时,奥军总司令梅拉斯的胜利美梦业已消逝。5月21日,他听到一支强大的法军已经通过了大圣伯纳德山口的令人惊恐不安的消息之后,他就只留下1.8 万人与坚守瓦尔河的絮歇对峙,亲自率领其余的兵力驰回都灵。到了都灵之后,他又获悉他的对手是拿破仑本人。但是直到5月底他才得知蒙塞正在强行通过圣戈塔德山口,威胁着米兰。这时,他才看出了他所处的险境的全貌。于是他把所有能调回来的兵力全部匆忙调回,甚至还下了一道十万火急的命令给围攻热那亚的部队,叫他们撤回到亚历山大里亚。但是这支部队已经和马塞纳开始了交出热那亚的谈判。当时,热那亚城的处境已万分困难。人们已大肆搜求马、狗、猫、鼠等用以充饥。到6月4日,马塞纳率领8000名饿得半死的守军,体面地打着军旗,通过奥军的阵地撤出。马塞纳这位严厉的军人根本不理投降之说。他只通知联军统帅说,6月4日他的军队将撤离热那亚;如有阻挡,他们将用刺刀杀出一条血路。
6月2日,拿破仑进入米兰。6月9日,他率军前来斯特拉代拉。在那儿,他等候着从萨沃纳和切瓦两地絮歇和马塞纳的消息。因为这两人的实力若能合起来,那么,他为奥军所设下的包围圈就可以说完成了。
但由于种种不能归咎于马塞纳的原因,这次会师之举延迟了。
此时,拿破仑分析奥军会向热那亚逃跑,便率兵进入托尔托纳的平原地带,想阻截奥军朝热那亚转移。在斯特拉代拉隘道,他的胜利本来不会成问题。但是现在他占的地方太大,面太宽,以致在法军全线任何一点上,兵力都很薄弱。而他的敌人则反而有利地占有中心地位。波拿巴这时不得不使用包抄战术。这种战术4年前由奥军使用的结果证明它常常会造成致命的失败。这次拿破仑一变他常用的战术,心里也流露出一种忐忑不安。但是在这时德塞来了。他是从埃及返回巴黎就来到意大利前线的。他的到来使拿破仑精神为之一振。德塞为人高尚,作战英勇,他一到,拿破仑就和他热情地谈了3个小时。
6月13日夜,德塞奉命率领5300人马开往热那亚以切断奥军向那方面的退路。加尔达内将军指挥的法军先头部队则于13日下午在马伦哥村把敌人的前锋打退。加尔达内此时报告说,博尔米达河上没有桥梁,因此敌人不可能从那里过来,进入马伦哥平原。但稍后,马尔蒙在当天晚上快速推进的时候,却发现在博尔米达河上至少有一座防御坚固的桥梁。第二天一早,拿破仑一发觉加尔达内的情报有错误,就一方面对这位将军大发雷霆,一方面火急派了一名传令兵去把德塞叫回来。在德塞回到拿破仑这边以前,马伦哥战役早已打响了。在这关系重大的一天(即6月14日)的大半天内,法军只有1.8万人,却要对付3.1万名奥军的进攻。
6月14日天刚破晓,梅拉斯就率奥军前进。奥军潮水般地涌过博尔米达河,把法军前哨逼退到马伦哥,但是在那里奥军却遭到维克托师的顽强抵抗。同时,克勒曼指挥部队对奥军的骑兵迎头痛击,把他们赶进了深深的丰塔农讷河。这一反击为拉纳争取了时间,使他得以把他那一师5000人调上来,在马伦哥和卡斯特尔切利奥洛之间摆好阵势。但是,奥军用全部兵力在上午10点左右展开攻势,他们不但攻下了马伦哥,而且派出一支强大纵队,由奥特将军率领,向拉纳进攻。拉纳的部队虽然寸土必争,还是不得不边战边退。因此,一小时之后,当拿破仑从较远的后方策马赶至前线,并命令他的近卫军上来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他的部队处于正面受挫,两翼被围的境地。他立即命令他那1000人的近卫军迎击奥特正在获胜的部队。这些近卫军,在卡斯特尔切利奥洛附近列成方阵,把奥军阻挡了一阵子,但随即在敌人大炮轰击和骑兵的冲杀之下,逐渐不支。这在危急关头,蒙尼埃的一师3600人上来,把那潮水般的奥军拦阻在里珀基小村附近。拉纳和维克托乘机把他们的师团整顿了一下,重振士气,暂时挡住了敌军的进攻。可是,奥军主力沿着公路进攻,缓慢而又不可避免地迫使他们退向圣吉利亚诺。
到了下午2点,这一仗看来是法军败了。除了他们战线的北翼外,法军在全线败退,而且除了5门大炮,其余的大炮已被敌军的火力压下去了。这时,梅拉斯由于年老力衰,不胜酷热,加以身受两处轻伤,就退往亚历山大里亚,把指挥追击之权交给了他的参谋长察赫。但不幸得很,由于絮歇的军队正向阿奎进军,梅拉斯已把 2200名骑兵派去监视亚历山大里亚与阿奎之间那个地区去了。为了防备那不十分逼近的危险,梅拉斯在关键时刻、关键地点削弱了他的攻击力量。结果,当奥军奏着军乐,打着军旗向圣吉利亚诺山丘进攻的时候,他们的骑兵力量不够强,因而不能彻底打垮法军。尽管如此,奥军的攻势还是很猛的,简直无法阻挡;一直到下午5点,德塞的到来才使被攻击的法军获得了新的生气和希望。德塞一到,立即用13门大炮瞄准敌人的密集部队猛烈轰击,而克勒曼的重骑兵也立即向奥军的侧翼大举进攻。这一步收到了空前的出敌不意的效果。敌军进攻的队伍一下子就被切成两段。奥军的老兵们,刚才还好像是所向无敌,势不可挡,现在却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有的中了霰弹,有的被马刀砍倒;没有倒下的奥军,或者在葡萄园里狼狈逃窜,或者举手投降。整个奥军全面败退了。这些退却的军队退到博尔米达河的桥头附近时,就变成了溃散。当夜幕降临时,战场上一片混乱。
吃了败仗的奥军,在马伦哥村藏身不住,被赶了出来,仓皇冲过博尔米达河,窜入亚历山大里亚这个堡垒中去了。
这就是马伦哥大捷,这次大捷的代价是很高昂的,法军伤亡5835人。
除此之外,法军还受到了一个不可弥补的损失:德塞阵亡了!就在他的才能和锐气使法军转败为胜的那一刻,他却阵亡了!
次日上午,被打败的梅拉斯派人持停战旗前往法军中请求休战。15日傍晚,贝尔蒂埃和梅拉斯签订了亚历山大里亚停战协定。拿破仑此时很乐意在极为荣耀的情况下结束这个战役,因为他需要赶回巴黎,法国的利益和他个人的利益都需要一个和平的局面,他于是又光荣地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