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进占莫斯科
法俄两国自 1807年签订提尔西特条约之后,换来了几年安宁的时日。但拿破仑在他的扩张计划中从没有忘记这个国家。尤其是在英国这个敌人日渐强大起来后,他清楚只有把俄国首先踩在自己的脚下,他征服欧洲的计划才能实现。从1810年起,拿破仑就曾阅读了大量的俄国历史文献和军事资料,他要先熟悉这个国家,有备而战,战而胜之。
但是,在1807年到1812年这段时间内,拿破仑表面上对俄国采取的依然是怀柔政策。他在自己没有绝对制胜时,也曾想用一切手段暂时控制俄国以孤立英国。拿破仑主动提出向亚历山大之妹求婚之事就是他怀柔手段的体现。但是貌似温和的亚历山大却拒绝了,拿破仑为此也有点恼羞成怒,并另娶了奥地利公主,选择了另一个政治婚姻。
导致法俄战争爆发,还另有几个重要原因,其一是拿破仑推行的封锁与英国贸易交往的政策,俄国人不加理睬,并对打着中立国如美国等旗号的英国船只一路开绿灯。拿破仑不能容忍与英国做生意的人,在清查走私行动时,将亚历山大的亲戚也毫不留情地驱逐了。其二是在对波兰独立问题上的分歧。俄国反对波兰独立,想夺取自己的既得利益,而法国则积极支持波兰独立,以此来牵制俄国。其三是提尔西特和约签署后,拿破仑曾答允将土耳其瓜分一块送给俄国,但拿破仑后来又出尔反尔不同意了。
这一个又一个不容调和的矛盾出现在法俄两国之间。亚历山大便做好了战争准备,他在国内大造声势,四处宣传拿破仑要攻打俄国,宣传拿破仑是位杀人越货的强盗。对外也大发议论说:“我渴望和平,我期待和平,我不想我成为战争的罪魁,我决不会先拔出剑来的。但是,法国军队在我的家门口荷枪实弹,咄咄逼人,他们纠集起波兰、奥地利、普鲁士人大显威风。我尊重法国这个朋友,但我更要维护我的民族的尊严,我不能让我的人民去向外来的侵略者屈辱投降,我国的领土不能有一寸落入别人的版图。西班牙尽管弱小,但他们自强不息抵御外侵者的精神永存,我们就是要学习这种精神。再说,俄国远离法国,地理条件和自然气候也将是法国军队的第一个天敌。我依然希望和平,但也不畏惧侵略。”
听到亚历山大的诸多行动后拿破仑曾微微一笑,他现在已经被征服扩张的野心冲昏了头脑,暗地里也做好了出战准备,他不能无视任何一个蔑视他的人。尽管国内矛盾日渐激烈,西班牙战争伤痕累累,他还要发动一场比远征埃及、攻击西班牙更大的战争!
但是,在拿破仑政权内部,冷静理智的人还是很多。以法国驻俄大使科兰古将军为首的反对派们,清楚目前法国最亟待解决的是尽早结束与西班牙的马拉松式的战争和国内诸多激烈的争端。科兰古曾数次进谏拿破仑,拿破仑颇为反感。
有一次,科兰古冒着杀头的危险苦口婆心地劝拿破仑道:“陛下不要忘记,俄国不同于西班牙,那里幅员辽阔,资源丰富,到处冰天雪地。
亚历山大有备而无患,兵草充足,我们进军不一定能取胜的,也许我们能够顺利地打到莫斯科,但是,也许那时,我们的将士早被自然条件折磨得自顾不暇了。您千万要三思。”
拿破仑颇不耐烦地回答道:“我是经过三思之后才要进军俄国的,我不出击,亚历山大就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但亚历山大保证过他不会先拔刀出鞘的。”科兰古不依不饶地继续劝着。
“你不要被亚历山大的伪善蒙住双眼,我也决不会让以你为首的反战分子所劝止。我决定要出征俄国,横扫欧洲!我倒要看看,是俄国熊厉害,还是我厉害!”
拿破仑不顾举国上下的反对,开始了对俄国的征战。
1811年底,拿破仑着手准备征俄战役。1812年2月26日,法国与普鲁士签订了同盟条约,3月又与奥地利签订了同盟条约。对于其西部边界的这种新的威胁令沙皇惊慌不已。4月24日,他要求法国撤走在普鲁士和西里西亚要塞的驻军。拿破仑拒绝了沙皇的这一要求并开始集结部队。5月9日,他与皇后一起离开巴黎,并于5月16日在德累斯顿设立了他的大本营。其后两周他开始调兵遣将,将大军团部署在维斯杜拉河一线。
拿破仑在战前动员时对士兵说:“亚历山大在提尔西特和约中发誓与法国同盟,但他背信弃义,磨刀霍霍,无视请将士的英勇果敢,我们不能容忍俄国的行径,他们会完蛋的,他们在你们的刀枪下会发抖的!前进吧,士兵们,打到俄国去,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
至此,拿破仑已集结了欧洲历史上最强大的兵力,总计达51万人。
其中有20万法军,14.7万德意志军队,8万意大利军,6万波兰军等。
5月29日,拿破仑在德累斯顿起程,行前,他写信给达武说:
“由于我的40万大军的活动往往集中于一个地方,所以我们不能指望在该国找到任何给养,因此我们不得不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
但是,他没有料到会在俄国打一场冬季战役。他计划在夏季就要将俄军主力在维尔纳附近击败,结果到了俄国却陷入了一场灾难。
半个多月后,拿破仑从普鲁士边境进入俄国国境。一路上,法军未遇抵抗就渡过了涅漫河。6月28日,拿破仑来到维尔纳,前几天沙皇从这里刚刚撤走。拿破仑原打算包围翼包围巴格拉季昂的军队,而用主力与其决战,将巴克莱击败。但此计划却由于拿破仑的弟弟热罗姆指挥部队行动迟缓而未能实现。
此时,俄军继续东撤,避而不战。拿破仑却在维尔纳滞留了18天。
由于受热浪和大雨袭击,部队苦不堪言,痢疾也开始流行。由于燕麦不足,只好给骡子喂黑麦,结果使大批军马患病倒毙。法军100门大炮和500辆弹药车被迫抛弃。
7月8日,达武的第一军到达明斯克,但巴格拉季昂又逃脱了。而巴克莱此时已北撤到德里萨设防营地。俄军两个军团之间留下了一个缺口,拿破仑利用缺口继续向前推进。7月28日,拿破仑抵达维捷布斯克,此时他的实力已减至23万人。
俄军此时又已退至斯摩棱斯克。法军赶到这里,与俄军终于接火。8月16日,法军猛烈发起攻击,但遭到城内俄军的顽强抵抗。双方为此损失惨重。17日,俄军撤离该城,法军继续进逼。
眼看法军即将兵临莫斯科,沙皇开始坐卧不安。他决定起用库图佐夫,让他担任最高指挥官。此时库图佐夫已67岁,虽年老体迈,但目光敏锐,雄心未减。他上任后,决定在斯摩棱斯克通往莫斯科之间的博罗季诺打一仗试试。博罗季诺的山脊上筑有若干个土木结构的坚固防御棱堡。
9月5日,法军大部队来到博罗季诺村。俄军随即阻住了其去路。位于法军右翼的达武,经过强攻于夜幕降临时攻克了舍瓦尔季诺棱堡。巴格拉季昂的俄军左翼撤至博罗季诺和谢苗诺夫斯克间一道山脊的主阵地上。
第二天,拿破仑对俄军阵地进行仔细观察后,命令部队准备攻之阵地。9月7日上午,法军开始猛攻,经过炮火轰击后,步兵向山头主阵地发起冲锋,俄军随即给予还击。经过10多个小时的激战,双方都损伤惨重,法军伤亡了约2.8万人,俄军则达四万人。
最后,俄军在战场上留下一支后卫,即转头向莫扎伊斯克退去。法军接着占领了莫斯科。进城后拿破仑才发现,这里是一座空城。入夜之后,由于法军和俄国酒徒的劫掠,城内四处起了火,这场大火足足烧了4天4夜才熄灭,昔日繁华的莫斯科烧成了废墟,许多高楼大厦成了断垣残壁,只有克里姆林宫幸存未被烧。
拿破仑在这座被烧的城市无法久呆,而集结在莫斯科附近的俄军在随时准备袭击。法军中不少高级将领对日渐迫近的冬日都颇为恐惧,于是纷纷建议撤出莫斯科。
拿破仑此时希望与沙皇谈判达成和平协议,他派特使几经周折找到库图佐夫,谁知这位总指挥却不加理睬。拿破仑处于进退两难之地。10月8日,缪拉的骑兵在离莫斯科50英里的地方又受到俄军突袭,伤亡了不少士兵。拿破仑终于意识到莫斯科不可久留,随下令大军团开始撤出此地。
2. 匆忙撤兵受重创
由于冬季的到来,拿破仑大军团的撤退,现在变成了一个做不完的噩梦。大军团的兵力已锐减至6.5万人,其中包括1.5万骑兵。现在,不仅侧卫,甚至主力纵队每天都会受到哥萨克骑兵的袭扰,他们对每一个掉队者都不留情。法军被迫放弃许多伤员,连满载着战利品的运输车也都甩掉了,11月初,内伊奉命指挥后卫,其本部仅剩6000人。由于库图佐夫穷追不舍,结果11月3日,两军在维亚泽玛恶战一场,法军伤亡5000人。11月5日,天降大雪,这就加剧了撤退的困难。由于法军未像俄军那样在马蹄上加钉防滑钉,以致法军战马越过冰冻的江河湖沼时,常常摔断马腿。
11月9日,拿破仑到达斯摩棱斯克,大军团残部到13日也相继汇集那里。此时法军生还者仅5万人,骑兵所剩战马无几。此外尚有200门火炮被丢弃。斯摩棱斯克本是法军交通线上的一个主要兵站,但维克托军因看守基地医院和补给仓库驻此达2个月之久,存粮已被消耗殆尽,以致全军现在找不到任何可吃的东西。
11月14日,拿破仑率部离开斯摩棱斯克。11月16日,欧仁的前卫在克拉斯诺被库佐里夫所阻。拿破仑到达后,将近卫军和达武军拉上去,才将俄军击退。同时,内伊的后卫部队一度也被俄军切断,经过一番激战,内伊的6000人仅剩800人冲出重围。
现在,拿破仑的大军团已面临极严峻的考验。本来,拿破仑想退往明斯克,当得知此地已被俄国海军上将奇恰戈夫占领后,他只得取道北面的一条线路退往维尔纳。在这条退路上,有条别列津纳河,法军于11月25日在此河上建起了两座长160码的高架桥。当部队正过河时,俄军从三面杀来,法军由于运输车辆引起混乱,桥上挤得水泄不通,结果法军又受了惨重损失,2.5万人在此伤亡。
抢渡别列津纳河成了大军团的“天鹅之歌”,从此它丧失了战斗力。
12月3日,拿破仑在莫洛杰奇诺发表第二十九号公报说:
“我们的骑兵已无马可骑,以致我们不得不把那些还有一匹马的军官召集拢来组成4个连,每个连150人,由将军任上尉,上校当军士。这支神圣的骑兵队伍由格鲁希将军指挥,直接听命于那不勒斯国王,在一切行动中随侍皇帝左右。陛下的身体从未这样健康。”这段话及至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情景。
12月5日,拿破仑在斯莫尔冈把军队交给缪拉指挥,自己则由科兰古陪同乘车直赴巴黎。经过13天艰难的行程,12月18日夜,他回到了杜伊勒里宫。在与妻儿相见之前,他首先到黛丝蕾家去了一趟。
此时的黛丝蕾已是瑞典王妃。因为她的丈夫贝尔纳多特在1810年9月已被瑞典国王查尔斯十三世收为养子,被立为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脱离了法国籍,不再是拿破仑的元帅了。黛丝蕾本是王妃,随丈夫在瑞典住了一段时间,由于和瑞典皇后性*情不合,不习惯宫廷的繁文缛节,她请求丈夫同意,回到了法国巴黎生活。贝尔纳多特被任命为瑞典王储后,曾十分兴奋,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摆脱拿破仑以实现自己大展宏图的机会。所以,当俄国沙皇拉拢他加入反法联盟时,他果断地答应了。从此,贝尔纳多特便成了法国的公开敌人。拿破仑在俄国惨败回到巴黎,他还想通过黛丝蕾奉劝贝尔纳多特让瑞典改变立场,便深夜来到了黛丝蕾家里。当侍从通报拿破仑到来时,黛丝蕾也大吃一惊。她下楼来到客厅,只见皇帝的贴身侍从科兰古伯爵坐在一只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皇帝站在炉边,头戴羊皮帽子,肩和头都垂着。他累得几乎站不住了,他的脸消瘦而灰暗,本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黯然无神。
黛丝蕾紧忙打了招呼,然后吩咐玛丽拿来白兰地酒。分别给皇帝和科兰古斟上。科兰古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说:“我们风雨兼程已13天了,没有很好休息。巴黎还没人知道我们回来。陛下想与殿下谈谈,然后再回宫。”
“喝点白兰地吧,陛下,它会使你暖和一些。”
拿破仑把酒喝了,然后对她说:“你与我是多年的旧交了,是吗?”
“是的,陛下。”黛丝蕾同意道:“但这会儿更深夜静,我不知你深夜到此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当然,为了法兰西,我将要粉碎我们所有的敌人。但现在,我特别需要贝尔纳多特的帮助。需要他一起征战。”
黛丝蕾这才明白,拿破仑深夜来访,是想要她说服丈夫,让瑞典成为法国的盟国。
“我将每月付给瑞典100万法郎,直到打败敌人。”他看着罗森说:
“我把芬兰给他。”
“芬兰?”
罗森重复着这两个字。
拿破仑微笑着,还是黛丝蕾非常熟悉的那种微笑。
“我可以使瑞典再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但我需要立即回答。”他平静地说着。突然,他大吼起来:“贝尔纳多特意欲进攻我——他,还有他的盟邦俄国和英国!我忠告他改弦更张!”
“如果他不呢?”
黛丝蕾斗胆问他。
“我将使瑞典灰飞烟灭!”他叫道。然后,拿破仑站起身,大踏步走向门口,说:“你要亲自把贝尔纳多特的复信呈给我,太太。如果他拒绝,你必须离开法国,我再不想看到你。”
罗森伯爵送拿破仑走后,回来时见黛丝蕾正在把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便怯怯地问:“殿下,你会写信吗?王储殿下会答复吗?”
“我会写的,贝尔纳多特会回信的。只是我们在巴黎的时光恐怕不长了。”黛丝蕾说。
拿破仑回到巴黎后,没有在路易丝的怀抱里多逗留一会儿,而是第二天的一大早,就开始了工作。现在,他感到自己建立的大厦很不稳固。
为了使皇朝根深蒂固,他想效法罗马的恺撒大帝,让儿子登基,请教皇为皇后加冕……他和软禁在枫丹白露的年迈的教皇见了面,拥抱他,安慰他。教皇终于被说服,但因主教们反对,不久又改变了主意。
拿破仑立玛丽·路易丝为摄政皇后,他想以此钳制奥地利,“料其不敢向自己家族的人开战。”他一方面集结力量,重组军队,一方面大搞典礼,招待会接连不断。圣日尔曼镇郊的人耻笑他举行:“木头腿舞会”。皇帝想以此来欺骗法国和欧洲,但未能如愿以偿。甚至在巴黎城,他每到一处都会引起人们的私下议论。英国拼命鼓动怯懦的普鲁士,并在春季时与之结成了同盟,拿破仑深为烦恼。
在这些暗淡的日子里,他惟一的欢乐就是儿子。儿子活泼、可爱,虽然脾气暴躁,但心地温和。现在,他穿戴得像个小伙子,并已经表现出对军人的喜爱。他常玩弄一匹灰色*的玩具大马,爱不释手,玩坏了,修补好再玩。他还玩旗帜、军号和军鼓。
皇帝非常喜欢他,常带他到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在地毯上和他玩耍,让他自己搭房子和小楼,积木经过专门雕刻,上面写着军呀,师呀,任孩子想象,启发他组织以后的战斗。有时,孩子就在他膝上睡着了。
黛丝蕾自然很快就给丈夫去了信,贝尔纳多特也回信了。他在信中首先写了如何思念远在巴黎的妻子,然后对拿破仑谈的瑞法联盟之事写道:“现在,全欧洲的人都在看着我,我要仔细思考一下,不能随便就给你答复。”
又过数日,贝尔纳多特的正式复信终于来了。可黛丝蕾无权打开,但布腊黑伯爵送黛丝蕾一个副本。“我们还要把这些副本发往瑞典各家报纸。”他说。
这封信措词强硬:“欧洲人民翘首企盼和平。但如果不打败你,这愿望便属泡影。瑞典将尽力参与这种努力,那么法国也就有望与欧洲共享和平了。你的战争夺去了法国最优秀儿女的生命,法国以此代价换来的究竟是什么?”下面的信文,也大抵如此。黛丝蕾必须把它亲自交给拿破仑!
5点钟,黛丝蕾在罗森伯爵的陪同下到了杜伊勒里宫。拿破仑已在他的大书房里等候。科兰古和塔列朗也在那里。他匆匆打开信。黛丝蕾盯着他的脸,但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黛丝蕾,凶狠地说:
“今天,你打扮得十分漂亮,是不是为你的丈夫决意与他的祖国为敌而高兴?你送来这样的信还竟敢胸佩鲜花?”
“陛下,是你让我给我丈夫写信并让我把他的回信面呈给你,我就遵旨而行了。我读了副本,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便戴上了鲜花,因为我想让你把最后这一愉快的时刻存于记忆之中。现在,我可以向你最后告别了吗?陛下。”
空气凝住了。科兰古和塔列朗吃惊地瞪着眼睛,他们预料皇帝会疯狂地叫嚷。然而,拿破仑却平静地说:“先生们,请在这里稍候,我要与殿下单独谈谈。”
黛丝蕾来到他的小书房里,他随手关上了门。地板上有一些玩具士兵。“是罗马王的吗?”黛丝蕾问。
“是的……不,不是,是我布置战斗用的。我儿子来时也玩一玩。”
他停了停,眼睛直盯着黛丝蕾说:“他本应该是我们的儿子,黛丝蕾,我们情同日月,永远不会真正分别的,对吗?”
“为什么不会?陛下。”
“为什么?你忘记了在马赛的日子了吗?你忘记了你家花园里苹果树下的那条凳子了吗?我们又回到了青春的岁月,黛丝蕾。那些日子永远属于美好的回忆。从那时起,我从来没真正愉快过。”
他看了一会儿窗外,又转过脸直直盯住她说:“我从莫斯科回来的那个晚上为什么先见你?现在告诉你吧!我饥饿、寒冷、疲惫不堪。因为,我需要你。”
“这不是实话,陛下。”黛丝蕾说,“你不是来找黛丝蕾,是来找瑞典王妃的。因为,你想让她的丈夫帮你打仗。”
他摇摇头。天黑下来了,黛丝蕾只能看见他的脸。“我是想见你,惟有你。但我当时太累,以至于说话文不对题。我本想同你一起谈谈在马赛的时光,却说起了贝尔纳多特。”
说起贝尔纳多特,拿破仑仍然妒心如火。
“现在,我不知道你丈夫在斯德哥尔摩交上了什么样的女朋友。”他说。
“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位的名字,”黛丝蕾说,“你的朋友——乔治娜小姐。当你还在莫斯科时,她就跟他接触了。”
“天!小乔治娜,就是那个剧院舞女?她爱上他了吗?”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是否知道沙皇主动提出要你丈夫娶一位俄国公主,你是否知道他还向他许以法国王位吗?”
“法国王位?他决不会接受的!”这个主意使黛丝蕾恼火起来。“我可以走了吗?陛下。”
他走到黛丝蕾跟前,托起黛丝蕾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我应该把你送出法国,黛丝蕾,但我仍一如既往地爱着你。我忌妒贝尔纳多特,甚至忌妒不离你左右的那个金发瑞典小伙子。”
“今天,你刮了脸,我很高兴。陛下。”黛丝蕾说着把手从他嘴唇上抽回来,很快向门口走去。
“黛丝蕾。”他柔情地唤黛丝蕾。
黛丝蕾停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拿破仑,淡蓝色*的明眸中流出了两行热泪,她抬手向拿破仑摆一摆,轻道一声:“再见了陛下……不,再见了,波拿巴,保重!”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她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辛酸与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