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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乱说话却帮了领导大忙 第九节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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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四月,太平天国先后派林凤祥、李开芳等率军北伐,胡以晃、赖汉英等率军西征。为配合太平军行动,福建、上海小刀会起义,湖南郴州朱九涛、宁乡征义堂起义,湖北各县义堂会亦准备适时起义。

张亮基得到消息,急调湖北提标两营并督标三营,专委左宗棠应对此事。左宗棠奉到札委连夜率军出发,将未及起义的义堂会首领逐一抓获。左宗棠因功被赏五品顶戴,以同知直隶州用。

六月,左宗棠随署湖广总督张亮基出巡鄂省下游,布防广济田家镇。在田家镇,左宗棠向张亮基建议欲战败太平军,非武装水师、控驭长江不能收全功。

张亮基表示赞许,并商定回署即上奏朝廷,力求在短期内在武昌建成一支水师营。左宗棠当夜把张亮基的话函告曾国藩、江忠源、郭嵩焘三人。巡阅回到武昌后,张亮基专委左宗棠一面筹划组建水师的事,一面谋划上奏的起稿事宜。

显然,张亮基决定把组建水师的重任交给左宗棠。左宗棠于是忙碌起来,他决定不负重望,一定要在长江水面上建起一支能战能守的水师出来。九月初四,张亮基着人把左宗棠传进签押房,阴着脸说道:“季高,水师的事你不用起稿了,也不用张罗了。本部堂刚接到圣旨,上头着本部堂补授山东巡抚。”

左宗棠登时愣住,脑海一片空白,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张亮基接着说道:“云贵总督吴文镕调补湖广总督,本部堂被降授山东巡抚。季高,山东的局面较这里好一些,你也随我到山东去吧。”

左宗棠渐渐冷静下来,道:“大人,您要去山东,这胡润芝可怎么办?他已经从黎平起程正往这里赶来,他这不是要扑空吗?”

张亮基抚须说道:“润芝的事本部堂已经想好了策略。等吴制军到时,本部堂把事情经过向他交代一下也就是了。湖北正是用人之际,相信吴制军也不会把润芝拒之门外的。季高,本部堂一会儿就给上头递个折子,把你奏调到山东,随营差委如何?”

左宗棠长叹一口气道:“大人的美意下官谢了。何况,下官的头上虽有个五品顶戴,但尚未进京引见,不知会指派何省候补。大人把一个未明确省份的官员调来调去,上头不会同意的。”

张亮基也叹口气道:“你老弟说得也在理。不过,老哥就这样离去,你老弟怎么办呢?如今局面越来越坏,上头什么时候才能下旨让你进京去引见啊?你总不能回白水洞去候旨吧?”

左宗棠苦笑一声道:“大人所言不错,这也是下官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张亮基低头想了想,忽然抬头说道:“季高,老哥倒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老哥明儿就给骆中丞去函一封,荐你到他的幕府去帮忙如何?”

左宗棠摆手道:“大人容禀。下官已打定主意,离开大人后,下官就到白水洞去住,引见的圣旨下来前,下官不想再出山了。大人请放心,下官在湘阴还有几十亩薄田,养家度日完全可以。大人,吴制军这一两天就能来到武昌,下官准备明儿就向大人辞行,请大人允准。”

张亮基一愣道:“怎么,你明日就要走吗?你应该等吴制军到武昌以后再做打算。说不定,吴制军能把你留下来呢!那岂不是更好吗?”

左宗棠对着张亮基深施一礼,口里说道:“大人对下官的一片恩情,下官永远铭记在心。如果天遂人愿,下官与大人还会相见的。下官明儿就不来衙门打扰了,请大人凡事保重。”左宗棠礼毕起身,转身走出签押房。

张亮基一个人摇头叹道:“这个左老三,他认准的理儿,八头牛也休想拉他回来!”

左宗棠当日回到自己的房里,连夜给曾国藩、江忠源、郭嵩焘、杨昌浚各修书一封,通报自己回白水洞的事。

张亮基当夜在总督衙门摆了一桌酒席为左宗棠饯行,左宗棠狂醉而归。第二天早饭过后,左宗棠带着随从悄悄离开武昌,登船赶往湖南。

船到长沙,左宗棠特意着便装登岸,到湘军操练营去看了看;又赶到衡州,夹杂在人群中,偷看了一回湘军水师营演操。一连十几日,左宗棠没有惊动任何人,便悄悄赶往湘阴。

到白水洞的当日,左宗棠便致书江忠源、郭嵩焘二人称:“涤生一介文官,颇会练兵。弟观湘军水、陆各营,可以料定,致长毛于死地者,必湘军也。”

咸丰四年(公元1854年)正月初一,湘阴东山白水洞左府张灯结彩,正在欢度新年。为过个团圆年,新年的头一天,左宗棠特意派人赴湘潭,将岳父、岳母接到白水洞来住,以此来化解自己与周家的宿怨。周乡绅夫妇异常高兴,连称贤婿不止。

左宗棠在与全家过年的同时,仍在密切地关注着太平军的动向。左宗棠料定,太平军在攻取江宁的同时,不可能放弃湖广。

正月十九日,太平军西征军胡以晃、赖汉英等部再次攻破汉口、汉阳,直扑武昌。经一昼夜激战,武昌也被攻破,吴文镕战殁,署湖北巡抚崇纶率军败逃。

太平军马不停蹄南下进攻岳州,拟由岳州进入湖南。湖南团练大臣曾国藩统率水、陆两路湘勇,从湖南衡州出兵北上,迎战太平军。行前,曾国藩为正师名,特向海内发布由其亲自拟就的《讨粤匪檄》一文,以昭天下。

檄文一共罗列了洪秀全、杨秀清等人五项大罪:一、肇乱五年,蹂躏州县五千余里,毁庙宇、学堂、诗书、农舍,人民深受其害。二、所掠女子不放足,则砍其双脚;男子敢藏私财,砍掉脑袋。三、从耶稣教义里断章取义,尽毁孔圣及历代先贤之书,对中华数千年之文化扫地荡尽,乱中华人伦。四、行状不如李自成、张献忠。五、中华数千年来最大之邪教,人神共愤。檄文最后号召有识之士、血性男子,共同杀敌,殄灭此人间小丑。

檄曰:

“为传檄事:逆贼洪秀全、杨秀清称乱以来,于今五年矣。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蹂躏州县五千余里,所过之境,船只无论大小,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其掳入贼中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银满五两而不献贼者即行斩首。男子日给米一合,驱之临阵向前,驱之筑城浚濠。妇人日给米一合,驱之登陴守夜,驱之运米挑煤。妇女而不肯解脚者,则立斩其足以示众妇。船户而阴谋逃归者,则倒抬其尸以示众船。粤匪自处于安富尊荣,而视我两湖三江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此其残忍残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减者也。

“自唐虞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扶持名教,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粤匪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唯天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而谓田皆天王之田;商不能自买以取息,而谓货皆天王之货;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自古生有功德,没则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祗。李自成至曲阜不犯圣庙,张献忠至梓潼亦祭文昌。粤匪焚郴州之学官,毁宣圣之木主,十哲两庑,狼藉满地。嗣是所过郡县,先毁庙宇,即忠臣义士如关帝、岳王之凛凛,亦皆污其宫室,残其身首。以至佛寺、道院、城隍、社坛,无朝不焚,无像不灭。斯又鬼神所共愤怒,欲一雪此憾于冥冥之中者也。

“本部堂奉天子命,统师二万,水陆并进,誓将卧薪尝胆,殄此凶逆,救我被掳之船只,找出被胁之民人。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劳,而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而且为上下神祗雪被辱之憾。

“是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倘有血性男子,号召义旅,助我征剿者,本部堂引为心腹,酌给口粮。倘有抱道君子,痛天主教之横行中原,赫然奋怒以卫吾道者,本部堂礼之幕府,待以宾师。倘有仗义仁人,捐银助饷者,千金以内,给予实收部照,千金以上,专折奏请优叙。倘有久陷贼中,自找来归,杀其头目,以城来降者,本部堂收之帐下,奏受官爵。倘有被胁经年,发长数寸,临阵弃械,徒手归诚者,一概免死,资遣回籍。在昔汉唐元明之末,群盗如毛,皆由主昏政乱,莫能削平。今天子忧勤惕厉,敬天恤民,田不加赋,户不抽丁,以列圣深厚之仁,讨暴虐无赖之贼,无论迟速,终归灭亡,不待智者而明矣。若尔披胁之人,甘心从逆,抗拒天诛,大兵一压,玉石俱焚,亦不能更为分别也。

“本部堂德薄能鲜,独仗‘忠信’二字为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檄到如律令,无忽!”

此文传于左宗棠手中。左宗棠连读三遍,击案赞叹道:“曾涤生不愧为三湘子弟中的头号人物,当真不是浪得虚名,吾不如也!”这是左宗棠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满架的图书发自内心的感慨。

当时,罗泽南与附生彭玉麟均随曾国藩练勇。罗泽南统带陆勇,彭玉麟统带水勇,罗泽南的门人李续宜、李续宾、李杏春等亦为营官。左宗棠随张亮基离开湖南不久,经罗泽南举荐,巡抚衙门文案杨昌浚也加入进来,总理湘军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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