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98”之后,谢杏芳就这么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乎没有什么再接触她的机会。虽然2000年我也入选了国家队,可大家都知道,我是国家队“网开一面”才进去的,每天光是担心能不能练好,第二天会不会挨教练骂就已经够我提心吊胆的了。因为教练本来就不喜欢我这种调皮的运动员,我刚进国家队的时候老是被教练罚。我感觉要再练不好,基本上没几个月就要被淘汰,打背包回福州了。所以我整天活得诚惶诚恐,特别紧张。
一直到2003年,我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她,但是她并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关注她。
经过那几年的努力,我开始慢慢占据着男单主力的位置,所以情况就好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大一点了。这时候,大家都在一队,都是队友了,就不会觉得比别人矮一头,感觉阿芳也不再那么遥远了,可以很自然地打个招呼,聊聊天什么的。直到这时候,老天好像才又重新想起我这个被“遗忘”的小孩。
2003年底,我们再次来到福建晋一江一 ,备战第二年的汤尤杯。我是福建人,跟晋一江一 基地祖昌体育馆的馆长张汉民很熟。我们的宿舍在四楼,,他家就住三楼。晋一江一 那地方不大,体育馆所处的位置又比较偏僻,出门也不好打车。所以有的时候,张汉民就会开着摩托车带我出去买东西、逛超市什么的。
快过年了,队里决定办一台晚会,由大家表演节目,还有抽奖环节。那次谢杏芳抽奖中到一部手机,她的幸运随后也转化成我的幸运。她跟队友说,想给她老爸换一部手写的。我听到后就自告奋勇,说:“可以啊,我去帮你换。我找手机店的老板说一下,反正也是新的,大不了就贴点钱嘛。”她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
于是,我就又去找张汉民,我说:“你开摩托车带我出去找家手机店吧。”他见我这么积极张罗阿芳的事,也就明白了。所以,全世界第一个知道我开始追谢杏芳的,应该就是张汉民了。换回了手机,我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跟她要电话号码了。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迈出了一大步,至少不再徘徊在原地了。
那时候,张哥(张汉民)老开玩笑叫谢杏芳“秋香姐”。有的时候,比如训练结束或者是星期天,我会跟张哥一起去肯德基买吃的回来。有一天,我说:“走,我们去肯德基打包点吃的吧。”买完回来走到三楼,经过他家门口,他说要不去他家吃吧,我说,“不去了,我给人打包的。”张哥就又开玩笑:“嘿嘿,给秋香姐的吧。”
运动员都比较单纯。一开始我也不想表现得特别明显,只是想对她好。慢慢地,队友们谁都看得出来,我特别照顾谢杏芳。在集训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也决定要结束这段“暧一昧 ”期。于是,有一天我给阿芳发短信,约她出去吃饭,还特别强调了“就我们两个人”。
哎,没错,我记得还是借的张哥的摩托车。我们在电一影 里经常看到男生开着摩托车载女生出去兜风,女生靠在男生肩头,好像要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多浪漫啊。可是以眼前的条件,浪漫不起来啊。张哥的摩托车不是特别酷的那种,而是很中性,男女都能骑的那种。我也不管了。那天我特别开心,载着阿芳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等坐下来,我突然发觉自己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正我知道,肯定不能没头没脑地上来就一句“我追你吧”。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饭吃到一半,我有点开玩笑地问:“哎呀,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她说:“没有啊,怎么了?”我说:“那……”反正就稍微暗示了一下,又像是开玩笑似的,我说:“我也没女朋友呀。”表面嬉皮笑脸的,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现在回想起来,一副“屌丝”的形象跃然眼前。
这顿饭吃完以后,我们的短信联系也频繁起来,我们已经不再是普通队友了。虽说羽毛球队对队员恋爱一向比较开明,算得上有人情味,可因为年轻,还是多少有些忌惮。如果在晋一江一 那次被人撞见,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就是吃个饭而已。可等集训结束回北京后第一次约会时,我是真的紧张了。
可结果还真就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回北京后,我约阿芳出去,她也怕遇见熟人。我们就商量好,我先出门打车停在天坛公寓附近,那儿应该是大家不会注意的地方,然后叫她走出来上车。我们这边刚上车,叫司机调头,准备去吃饭,平时很少给我打电话的一个队友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他问:“你干吗呢?”我一听,就觉得奇怪,因为“心里有鬼”,我说:“没干吗啊,我在车上啊,准备出去吃饭。”他又问:“你跟谁一起吃饭呢?”我一听就傻了。这个人是蔡赟,他平时不怎么找我的呀,怎么这会儿问起这个来了?我回道:“啊……跟队友啊。”他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你去吃吧!”我心想,完了。我是那种没有说谎天赋的人。但我当时并没有告诉谢杏芳,我不想她也紧张。从那以后,队里很多人即便不知道我跟谢杏芳在一起,也知道我肯定在追谢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