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制片人之后,各种文学素材——戏剧剧本、电影剧本、原创故事——开始源源涌入我的办公室,但却没有一个能让我心动的。我已经打定主意,第一部影片必须是能够让我引以为豪的杰作。在我成为制片人三个星期后,多尔·沙里的秘书打电话给我:“沙里先生请您到他办公室来一趟。”
“请转告他我马上到。”
几分钟之后,我坐在了多尔的对面。
他迟疑片刻,然后说道:“哈里·科恩来了电话。”
“哦?”
“他请我允许他跟你签约,请你去当哥伦比亚公司的制片主任。”我惊呆了,“我没想到他……”
“我跟梅耶先生谈过了,我们的决定是拒绝他。有两个原因,首先,我们对你在本公司的表现非常满意;其次,我们认为哈里·科恩会把你毁掉。他是个非常难打交道的人。我已经给科恩回了电话,说了我们的决定。”随后,他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手里。”
要考虑的因素很多。管理一家大电影公司是好莱坞最受尊敬的工作,不过话说回来,沙里和梅耶对于我跟科恩共事的推测也许是对的。我想起了在科恩办公室目睹的那一幕。哈里,多娜·里德也在线上。托尼的剧组要被派到海外去了,多娜想在他走之前,去旧金山陪他。
她不能去。
我会愿意整天替这样一个人办事吗?想到这里,我拿定了主意,于是说道:“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多尔。”
他笑了,“很好。我们也不想失去你。”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好莱坞顶级经纪公司mca事务所的经纪人哈里斯·卡托曼正在等我,“我听说哈里·科思想让你去掌管哥伦比亚。”
我想,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是的,多尔刚刚跟我说了。”
“我们公司很乐意做你的代理,西德尼。我们可以帮你谈下一个于你非常有利的合约……”
我摇摇头,“非常感谢,哈里斯,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不接受他的邀请。”
他一脸困惑,“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拒绝掌管一家电影公司的大好机会。”
“现在你听说了。”
他站在那里,努力想要找点话来说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心里还是有些好奇,如果接受了哈里·科恩的邀请,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我想起了哥伦比亚公司的门卫。
我想成为一名编剧,我应该去见谁?
你有预约吗?
没有,不过……
那你谁也别想见着。
哈里·科恩想让你去掌管哥伦比亚。
跟多尔谈话之后不久,我去公司食堂吃午餐。我看到莎莎·嘉宝就在离我不远的一张饭桌上,跟她一起的是一位非常可爱的黑发女郎。几个月前我见过莎莎·嘉宝,觉得她很有趣。她和她的姐妹伊娃和玛格达早已是好莱坞的传奇人物,声名远播。想当年,她们从匈牙利来到好莱坞,很快便依靠自己的才能和特立独行站稳了脚跟。不过现在,引起我兴趣的是莎莎身边的那位女伴。吃完饭以后,我走到了莎莎的桌子旁边。
“亲爱的——”她跟谁都是这么打招呼,包括陌生人。
“嗨,莎莎。”我们彼此致以好莱坞式的飞吻。
她转向身边那位年轻女郎,“这位是乔亚·科特莱特,一个很棒的演员。这位是西德尼·谢尔顿。”
乔亚点了点头,“你好。”
“坐吧,亲爱的。”
我依言坐下,对乔亚说道:“既然你是演员,那你演过什么片子呢?”
她心不在焉地说道:“什么片子都有。”
她的反应令我很是吃惊。女演员通常都会迫不及待地跟制片人炫耀自己的业绩。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她身上有种东西很吸引我。她是个古典美人,有着聪慧、坚定的褐色眼睛,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很特别。
“你们俩吃完饭后上我办公室坐坐吧。”我提议道。
“乐意之至,亲爱的。”
乔亚一言未发。
回办公室的时候,我顺道去看了看杰里·戴维斯,我的一位编剧好友。
“杰里,我刚刚见到了我未来的妻子。”
“是谁?我要见她。”
“哦,不行,现在还不行。我可不想有人来跟我竞争。”
十五分钟后,莎莎和乔亚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我说:“请坐。”
我们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分钟。最后,我对乔亚说:“哪天晚上你有空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行吗?”我拿起一支笔,“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恐怕我没有什么空。”乔亚说。
莎莎惊恐万状地看着乔亚,“别傻了,亲爱的。西德尼可是个制片人啊。”
乔亚说:“我没兴趣……”
莎莎大声打断了她,然后把乔亚的电话给了我。乔亚怒冲冲地瞪着她,显然很不高兴。
“就是吃顿饭而已,”我对乔亚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乔亚站起身来,“很高兴认识你,谢尔顿先生。”
我感到屋里升起了一股寒意。我一边目送她俩离去,一边想,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
我去查了查乔亚·科特莱特的作品,结果令人赞叹。她演过电视剧和电影,也演过百老汇音乐剧。这阵子她正在百老汇热剧《欲望号街车》中扮演史黛拉,巡演刚刚开始,她的表现堪称颠倒众生。
《纽约时报》的评论是:“乔亚·科特莱特演绎的史黛拉有着无限的活力。她对于角色有着精准的判断,身上闪耀着温暖、同情和理解的光辉。”
她在影片《汽笛镇》中的表现也获得了如潮的好评。此外,她还演过十多部重要的电视剧。
第二天早上,我给乔亚打电话,约她共进晚餐。她说:“抱歉,我没空。”
接下来的四天里,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
第五天,我又打电话给她:“周五晚上我要举办一次宴会,会有很多著名制片人和导演到场。我想,跟他们认识会对你的事业有所帮助。”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说:“好吧。”
我有种感觉,她之所以接受邀请,是因为上天注定我俩会携手相伴。
现在,我得开始想办法邀请我所说的著名制片人和导演了。
我想方设法地办成了这个宴会。有几位制片人和导演曾经看过乔亚的表演,对她赞不绝口。
晚宴结束后,我问乔亚:“今晚开心吗?”
“很开心,谢谢你。”
“我送你回家吧。”
她摇了摇头,“我自己开车来的。谢谢你,这是个美好的夜晚。”她开始往门口走去。
“等等,”我说,“改天一起吃饭如何?”
她想了想,“好吧。”她的回答里没有什么热情。
第二天上午,我打电话给她:“你今晚有空吗?”
第一次她的回答这么痛快:“有空。”
“我七点半来接你。”
故事就此拉开序幕。
我们去了蔡斯餐厅。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当你跟一位女演员交谈时,谈话的内容不外乎就是“于是我跟导演说……”、“我跟摄影师说……”、“男主角……”之类的东西。跟一位女演员吃饭,聊的通常也都是演艺圈的事情。可是,跟乔亚在一起的时候,演艺圈压根儿就不会出现在谈话里。她谈的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她来自阿肯色州的米纳小镇,身上还带着家乡小镇的气息。她跟我以前认识的女演员全都不一样。
晚餐接近尾声的时候,我说:“乔亚,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呢?”
她迟疑地说道:“你想听坦白的回答吗?”
“当然啦。”
“据说你跟很多女人约会。我不愿意在你的约会名单里凑数。”
我说:“你不仅仅是凑数。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认真地看了看我,“好吧,我们走着瞧吧。”
那以后,我每晚都跟乔亚见面。见面次数越多,我就越发地感觉自己已经坠入爱河。她很幽默、很淘气,我们在一起时常常开怀大笑。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我张开双臂拥住乔亚,说:“我们结婚吧。”
第二天,我们就直奔拉斯维加斯。
我安排纳塔莉和马丁来好莱坞见乔亚,他们相处得非常好。纳塔莉问了乔亚无数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跟我是绝配。
我计划去欧洲度蜜月,还在比弗利山冷水谷买了栋小房子。
奥托和妻子安就住在洛杉矶,我跟奥托说了我结婚的事情,他拍拍我的肩膀,“太好了。我告诉你我的打算吧。我要给你们的房子装上墙板,拿这当我的结婚礼物。”
奥托最近做的是墙板生意,专门给人家的房子外墙安装铝制墙板。这可是份厚礼,因为墙板的价格非常昂贵。
“太好了,谢谢!”
我跟肯尼斯·麦凯恩请了三个月的假,然后和乔亚一起坐船去了欧洲。这个蜜月真是如梦幻一般美妙,我们去了伦敦、巴黎、罗马和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地方——威尼斯。我开心得不能再开心了,乌云已经被我抛诸脑后。
回家的那一刻终于来了。我们回到洛杉矶,奥托正在等我们。我们驱车回家的时候,他说:“我想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他说得没错。装上亮闪闪的铝制墙板之后,房子漂亮极了。
“……我告诉你我的打算吧,”奥托大度地说,“我要把这个按成本价算给你们。”
乔亚不停地拍电视剧,她的身影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多部最受欢迎的剧集当中。
有一天晚上,乔亚做了个梦,梦见一群人要用私刑处死一个人。为了阻止他们。她当众发表了激情洋溢的演说。梦做到一半她醒了。直直地坐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演说非常精彩,虽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却还是接着把它给讲完了。
回到米高梅后,1952年春末,我终于找到了合意的素材。那就是阿尔弗雷德·列维特的短篇小说《梦幻娇妻》,内容跟两性之间的战争有关。一名单身汉跟一位美丽的国务院官员订婚了,未婚妻却因为忙于处理中东的一次石油危机而无暇同他成婚。单身汉忍无可忍,决定跟他在中东结识的一位年轻、美丽的公主结婚。随着世界石油危机的加剧,剧情也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我安排一位很有潜力的年轻编剧赫伯特·贝克跟我一起创作剧本。剧本写得很顺利。我设想的男主角是加里·格兰特,不过也知道他的日程排得非常满。
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会变得非常地投入,对时间无知无觉。有天晚上,我在公司里加班到很晚,忽然间有了一个场景的构思,自己很是得意,于是拎起话筒,给赫伯特·贝克打了电话。
“马上过来,”我说,“我想到了一个创意,你肯定会喜欢的。”然后我挂上电话,继续干活。
一个小时过去了,赫伯特·贝克还没有到。我决定再给他打个电话。伸手拿话筒时,我瞟了一眼手表。
凌晨四点。
《梦幻娇妻》的剧本终于搞定,我开始了选角工作。
选角部门的同事问我:“你想让谁来演呢?”
我不假思索,“我心目中的组合是加里·格兰特和狄波拉·科尔。”
“我们尽量安排。”
剧本送到了加里手里。五天之后,我得到了回复,“加里很喜欢这个剧本,他愿意出演。”
我兴奋得浑身发抖。
“他把他愿意合作的导演开了份名单,我马上就去逐一确认。”
第二天来了个坏消息,“加里中意的那些导演都在导别的片子。您何不找他谈谈呢?”
我约了加里共进午餐。
“加里,有一个问题。你想要合作的那些导演都没有时间。你希望我们怎么做呢?”
他想了想,“我知道应该找谁来导了。”
我松了口气,“谁?”
“你。”
我?我摇了摇头,“加里,我从来没有做过导演。”
“我知道你有什么样的头脑。我希望你能来导这部片子。”
今年肯定是我的大运年。电梯还能升多高呢?
我去见多尔·沙里。
“加里想让我来做《梦幻娇妻》的导演。”
多尔·沙里点了点头,“他给我打过电话,如果他希望这样,可以啊。你来做导演好了。”
这真是一个奇迹。就在短短几年之前,我还是电影院的一个引座员,在影院里看着这些魅力四射、无法企及的明星。而现在,我给他们写剧本,当制片,当导演,影响他们的生活,就跟他们当年影响我的生活一样。
我不由得心花怒放。跟加里合作过的天才导演可以列出一张长长的名单: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深闺疑云》和《美人计》)、乔治·丘克(《休假日》和《费城故事》)、莱奥·麦凯里(《春闺风月》和《蜜月往事》),还有霍华德·霍克斯(《育婴奇谭》和《女友礼拜五》)。如今,我也要荣登这张名单了。
我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西德尼,”多尔说,“这部片子,你又是编剧,又是导演和制片人。你其实不需要那么多头衔的。”
我转头看着他,“那你有何高见?”
“制片人署我的名字吧。”他说。
我觉得这事无关痛痒,于是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这个决定几乎毁了我的事业。
我们开始选其他角色,很快便签来了沃尔特·皮金,不过那位中东公主找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有人推荐了贝塔·圣约翰,她当时正在伦敦拍摄《南太平洋》。
我飞到伦敦,约她试镜。她非常适合这个角色,我跟她签了合约。回到公司后,我发现电话里有条留言,哈里·科恩给我打过电话。我马上给他回了电话。
“谢尔顿,我听说你要导一部加里·格兰特的片子。”
“是的。”
“那你得谨慎一点。”
“什么意思?”
“加里·格兰特是个祸害精,他控制欲很强。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选你来导这部片子吗?”
“因为他认为我……”
“你着了他的道了。他的如意算盘是,找一个没有经验的导演来做垫背,到时候有了问题也不会算在他头上。牢记这一点,谢尔顿。一部影片只能有一位导演。跟他说明白这一点。”
我可不打算跟他说这个,“谢谢你,哈里。”
第二天,加里来我家吃午餐。我琢磨了一下该跟他说些什么。
谢谢你,你真够朋友……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希望你能尽力帮助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出丑的……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加里微笑着走了进来。
他说:“听说你在伦敦找到了我们的公主。”
“是的。她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加里坐了下来,我听见自己在说:“我得跟你谈谈,加里。一部影片只能有一位导演。我想在开拍之前把这一点讲清楚。好吗?”
其实,我根本没有打算要跟全世界最伟大的一位大明星、也是我的好朋友说这样的话。有些时候,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你会言行失控。只要十秒钟的时间,加里就可以把我赶出这部片子。
他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开了口,回答却令我大吃一惊,“好的。”
大错特错。
我们还没开拍,麻烦就开始了。
有天早上,加里走进摄影棚,在一处布景前停了下来。
他大摇其头,“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就不该接拍这部片子。”
我删去了三句不必要的台词,加里说:“早知道你要删掉这几句词,我就不会接拍这部片子。”
看到自己的服装之后,他又说:“早知道他们要我穿这种东西,我就不会接拍这部片子。”
开拍前的那个晚上,狄波拉·科尔给我打电话。
“西德尼,我就是想告诉你,加里说我们俩应该联合起来对抗你。我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谢谢你,狄波拉。”
我这是给自己找的什么事呀!
影片在第二天早上开拍,加里把自己的第一个场景完全演砸了。
我说:“停——”加里转身对着我。
“我演到一半的时候不要喊‘停’。”
摄影棚里的每个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这以后,类似的尴尬事情不断发生。傍晚的时候,我跟助理导演说:“这是最后一场了,我不干了。”
“你不能不干啊。再试试吧。加里会安分下来的。”
加里确实安分下来了,可他每天都还是会拿这样那样的小事情来考验我。
有一场戏是加里和狄波拉合拍的,狄波拉向他解释,自己没法跟他共进晚餐,因为她得去中东处理国务院的一些事务。狄波拉开始对着加里说台词,突然间却大笑起来。
“停。”我说。“我们再试一次。”
摄影机又转了起来。
“抱歉我不能跟你共进晚餐。”狄波拉说。“我得去……”然后她又大笑了起来。
“停。”
我走到他俩身边,“怎么啦?”
加里一脸无辜,“没有问题啊。”
“那好。”我说。“让我来演一遍。”
我们开始演了起来。我说:“抱歉我不能跟你共进晚餐,——”
加里用无比专注的眼神直直地瞪着我,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加里,”我说,“不要这样,我们赶紧拍完。”
他点点头,“好的。”
然后,这个场景就拍得很顺利了。
当天的拍摄结束了,结果我很满意。狄波拉太有才华了,她和加里真是绝配。
加里当时的妻子是年轻演员贝斯蒂·德雷克,他们合拍过一部片子。每天晚上拍摄结束,我和加里离开摄影棚的时候,乔亚和贝斯蒂都会在外面等我们。加里会挽起乔亚的胳膊,开始抱怨我当天的表现,我则拉过贝斯蒂的胳膊,投诉加里的种种恶行。
有一天,在跟沃尔特·皮金拍对手戏时,加里的眉毛上下飞舞,样子活像格劳乔·马克斯。
“停!加里,你在干吗?”
他一脸无辜样,“我在拍戏啊。”
“不要动眉毛。”
“遵命。”
重新开拍,他的眉毛还是在动。这样的场面实在是太可笑,连我都忍俊不禁了。当时我站在摄像机后面,为了不搞砸这一场戏,我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拍到一半的时候,背对着我的加里却突然转过身来说:“西德尼,你还这么笑的话,我可拍不下去了。”
我和加里达成了某种和解。事实是,我们俩太喜欢对方了,没办法记对方的仇。
有一天,埃尔维斯·普雷斯利来片场探班。当时他事业如日中天,我想象不出他的来访会是什么情景。可他却出乎意料地谦逊有礼,跟我们说话都是“谢尔顿先生”、“好的,先生”、“不是的,先生”。人人都被他迷住了。
他此后的人生际遇却很糟糕。他吸毒、嗓子毁掉了,人也变得很胖,魅力不再。
他去世的时候,有个刻薄鬼这么说:“这是他职业生涯的一次突破。”
片子拍完后,我和加里共进午餐。
加里说:“西德尼,你想再当我的导演,随时跟我说。我连剧本都不用看的。”
他可是所有电影公司都在争取的一位大明星啊,这样的话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恭维。
多尔和其他主管看了片子,全都惊喜不已。
多尔说:“有一个大好消息。无线电城音乐厅打算放映这部片子。”
我欣喜若狂。每个导演都梦想自己的片子能在声名赫赫的无线电城音乐厅上映,而我凭自己的处女作便做到了这一点。
“我为你自豪。”多尔说。“你的表现太出色了。”
埃迪·曼尼克斯大声宣布:“先生们,我们又有一部热卖大片了。”
公关部主任霍华德·斯特里科林表示同意:“应该搞次大规模的公关活动。”
多尔笑了,“那就开始吧。”
电梯已经升到顶层,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