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撤换钢琴手的办法代替改变调子,保守党用这种办法寻找替罪羊的动作从来都是不慢的。我们在1964年大选中,以微弱票数失败,这一做法又一次得到验证。任何认真关心保守党前途的人都会开始仔细考虑,是否是由于在社会主义摆下的战场上使用了总体主义的武器这一既定的倾向造成了党的困境。在那时,也只有在那时,几乎是不可避免地经历第二次大选失利后,才是考虑重新选举领袖的时候。当时人们普遍认为如果工党要实现其纲领,就需要更多的足以使其顺利工作的多数议席。我曾一直希望并天真地认为保守党将在立历克·道格拉斯—霍姆的领导下继续前进。后来我得知特德·希思的支持者和其他急于想把亚历克搞下台的人正在幕后积极活动。但我从来不敢走进那个“吸烟室”,所以等到我知道那些神秘的-阴-谋小集团的情况时,已经太晚了。当亚历克告诉“1922年委员会”的他打算引退,以便为其他人让路时,我大吃一惊,并很伤心。而他脸上那显而易见的不悦更让我沮丧。我不断地对人们说:“他为什么不早一点让他的支持者知道呢?我们或许能帮得上忙。”
雷吉·莫德林和特德·希思被公认为是真正有心竞争党的领袖的两位人选。而由谁担任党的领袖将第一次由议员投票决定。伊恩·麦克劳德被认为太左倾,许多人对他的看法正像索尔兹伯里勋爵嘲讽的那样“太自作聪明”。虽然伊诺克·鲍威尔确定提出要竞选党的领袖,但当时他还没有太多的支持者。在特德和雷吉这两个竞争对手之中,人们认为雷吉·莫德林成功的机会大一些,尽管他在担任财政大臣时,曾招致强烈的、在某种程度讲也是很有道理的批评。但雷吉在经验、聪明才智和控制议会的能力上都是毫无疑问的。他的主要弱点,而且在后几年中表现得更为明显的是有某种惰性*——那些知道自己不需要任何努力天生就比他周围的人聪明的人往往养成这种惰性*。
特德的性*格则完全不同。他思维填密,办事井井有条,有影响力,至少对他来讲,比任何其他事情都重要的欧洲问题上,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意志坚强,决不妥协的人。作为影子财政大臣,他在攻击1965年财政法案时,有机会一显他的各种才能。当时该法案在下院讨论。人们认为特德比雷吉右倾,但是如果用政党术语来讲:他们俩基本上都是中间派。在对待欧洲问题上,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同观点。雷吉更赞成欧洲自由贸易联盟,而特德则相信成为欧洲经济共同体的成员是必要的。但是他们对具体政策的看法几乎影响不到支持哪一方的问题。
起初,我在这件事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观点。我对他们两个人都熟悉:雷吉·莫德林是巴尼特选区的议员,而巴尼特选区和我的选区相邻。我和特德·希思都曾是肯特郡的选区候选人,相识的时间更长一些。但目前我更了解雷吉,我欣赏他的沉着以及他的敏锐才智。我和特德的关系虽决非是后来几年所发展的那种敌对关系,但我们俩从来就不是莫逆之交。尽管我们的出身背景并非毫无相同之处,都没有享受过传统的保守党政治家所拥有的教育、社会上的种种好处,但我们完全是两类不同的人。当然特德曾在战争中英勇作战,而我那时还只是萨默维尔学院的一个学生。特德的那一代人深受30年代纳粹主义、法西斯主义抬头和绥靖主张的影响。虽然我也深受其影响,但与他所受到的影响有很大不同。当时就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世界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有过许多流行的看法。在我看来特德尽管半信半疑,还是接受了其中许多的看法,我觉得对于特德和许多主张全盘欧化的积极倡导者来说,民族主义是当时的恶魔,所以英国有责任帮助建立一个涵盖全欧洲的体系,它将代替国家,向人们提供另一个可效忠的中心,并以此来防止战争。这种宏伟的设想对我丝毫没有吸引力。我认为冲突的主要起因是对独裁者的绥靖政策——特德在牛津大学时曾勇敢地反对过这种政策;同时我认为赢得冲突胜利的因素是讲英语各国人民的精神和团结,而讲英语各国人民的精神和团结是和平的最好保证。特德的性*格中有许多方面令我敬佩。但他没有魅力——公正他说,他从来也不想有魅力。他跟男人谈话显然比跟女人谈话要轻松得多。但并不只是女人发现与他难以相处。我感到尽管我认识他多年了,我仍觉得根本不了解他,或许我永远也不会了解他。那时我没有感到他丝毫的敌视态度,只是觉得他缺乏热情。无论那时或后来我都不认为友好温和的性*格是领袖人物必不可少的或者甚至是非常重要的品质。经过全面考虑后,我决定投雷吉·莫德林的票。
是基思·约瑟夫劝我改变了主意。那时基思不仅仅是一个我喜欢的老同事,还是一位朋友。我们曾经于1964—1965年在年金事务上共过事,当然,他是一位资深的搭档。像任何了解他的人一样,我被他的深邃思想和深刻的同情心所深深打动。同许多左翼的人一样,基思步入政坛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即他想提高普通人的生活,特别是他所看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缺衣少食、受不到正常教育、智力得不到充分开发的人。关于基思的笑话很多,最好的笑话是基思自己讲的关于他如何改变主意,更改他对住房、健康、社会福利等问题的政策。但其共同的核心是他不懈地寻找解决人类苦难的正确答案。所以当他得知我当时准备投雷吉的票时,他打来电话劝我重新考虑,我对他的话非常看重。基思了解雷吉的弱点,而作为在zheng府及影子内阁与雷吉长期工作的同事,基思对雷吉的弱点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想谈的是特德的力量,他总结说:“特德有一种拯救英国的热情。”当然,基思也是这样的人,我也是。
基思的话帮我拿定了主意。当我通知雷吉·莫德林和他的私人秘书内尔·马腾我将投特德·希思的票时;他们非常失望和惊愕。大多数人的想法差不多。由于特德在第一轮投票中获得明显的多数票,雷吉退出,因此没有进行第二轮投票。
新的领袖给了我一个不同的职位,我还是满意的。这样我从影子内阁年金事务发言人转而担当住房和土地事务发言人,依然在我的老上级约翰·博伊德—卡彭特领导之下。我一直认为我在社会保障制度方面所获得的知识对我日后成为首相是至关重要的。我把这些看作是为当首相而进行的各种锻炼。虽然我们是反对党,但是要反对工党zheng府大幅度提高的年金和福利还是不容易的——只有到后来工党zheng府大把花钱所造成的财政方面的全面影响才突现出来。所以,调到住房与土地事务部门对我来说是如释重负。在这里我可以义无反顾地去攻击最富意识形态色*彩的社会主义措施之——设立土地委员会,这种委员会是一种实现社会主义者一贯追求的人人享有发展带来益处的目标的手段。正是在负责这项工作时)我首次完全领教了制订房租标准制度的复杂性*及其中的不正常现象,它的命运好像与我的命运结下了不解之缘。我早早的几项任务之一是制订改革地方税的办法,并向对此改革充满疑虑的保守党年会作出解释。我们想进行的改革是:一方面让中央zheng府承担部分开支,另一方面实行地方税回扣制,并将两者结合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年会上发言,至少那些听到我演讲的人会认为我抓准了问题。但如果说我提供了令人满意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将是夸大其词。这只是一个受到尊重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