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菩萨说:当时如来正在说法,他见徒弟金蝉子半闭了眼在打瞌睡,就罚他转世投胎做人。
唐僧不解:为何把金蝉子的户口落在了大唐东土呢?
无边菩萨说:我想,此事应该与孙悟空有关吧!
唐僧皱眉了:怎么会与孙悟空有关?到底是先有悟空,还是先有唐僧?
无边菩萨不假思索便道:当然是先有悟空,后有唐僧罗。
唐僧忿然了:应该是先有我,然后才有悟空。
无边菩萨摇头:如果没有孙悟空,后来西天取经的故事也不会发生。
唐僧惊讶了:有那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边菩萨说:这事说起来话长,其中有很多曲折。
唐僧说:菩萨,请告诉我真像。
无边菩萨说;当时孙悟空大闹了天宫,玉帝拿他没办法。如来便自告奋勇,前去收拾了悟空。
唐僧说:如来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无边菩萨说:如来管闲事的时候多着呢,他挺喜欢自吹自擂的。
唐僧吃惊:原来他还有这个爱好?
无边菩萨说:那次,他将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回到雷音寺,开了个万人大会,他战胜孙悟空的经过,说得唾沫四溅。
唐僧说:一个佛祖收拾了一只猴子,有啥值得自豪的?没有大家风度。
无边菩萨说:如来吹嘘他怎样坐首席,吃了多少王母的蟠桃,王母又叫美女跳舞供他观赏,吹得天花乱坠。
唐僧皱眉说:佛家之事,吹这些天聊之事干啥?
无边菩萨说:唐僧,你可有所不知,如来有一句吹牛的名言。
唐僧问:那名言是怎样说的?
无边菩萨说:他的名言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唐僧叹息:实在太狂了,我真希望自己不是这种狂人的徒弟!
无边菩萨说:他这种好大喜功的人,总爱不停地制造一点气氛,来维持他那独尊的形像。
唐僧问:他将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无边菩萨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在这里留下的埋伏,为他今后在玉帝面前显示佛法找个机会。
唐僧说:这种分析很有说服力,他可以不断地享受玉帝一伙子的恭维和吹捧,经常去天宫、瑶池吃喝玩乐。
无边菩萨说:当如来罚金蝉子转世投胎的时候,好多人心里都明白:他又在开始创造抬高自己的机会了。
唐僧说:菩萨,我在神界和佛界都接触过,但如此诽谤中伤如来的,你却是第一个!
无边菩萨说: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最多,我又敢于直言,别的菩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说穿而已。
唐僧问:菩萨,你怎知道得这样多?
无边菩萨说:我是管苦海的,如来有一句召唤词: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唐僧说:我不得不承认,是因为有了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才会有我这个唐僧去取经的故事。
无边菩萨说:如来知道悟空喜斗好胜,就安排了一连串的妖怪在路上,让悟空一路有妖怪可打。
唐僧说:因为有妖怪可打,悟空才乐此不疲,一直坚持走下去。
无边菩萨说:正是这个道理,你是整个取经故事的受益者,但不是主角。
唐僧问:谁是主角?
无边菩萨说:孙悟空才是主角,他是如来树的一个典型!
唐僧问:如来树典型来干什么?
无边菩萨说:讨好玉帝那一伙。
唐僧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讨好玉帝?
无边菩萨说:因为那里是一个可供如来开拓的广阔市场。
唐僧似懂非懂了:其实,如来没有必要树悟空这个典型的。
无边菩萨说;他要的是让诸神统一于价值一元化这面旗帜下!
唐僧说:典型只能让人仰视,不能是每一个人都能学的。
无边菩萨说:典型是一种崇高,不可能每个人都变得崇高。
唐僧说:悟空不过就是从野蛮变得驯良的典型嘛!
无边菩萨说:如来因为需要他,所以设计了他!
唐僧说:原来我一直生活在阴谋和骗局之中。
无边菩萨说:神佛世界里的智者已经很多,不需要智慧成为典型,这就注定了你在取经路上成不了主角。
唐僧点头:艰难险阻完全可以用愚味落后来表示,那样,我就是取经路上的主角了。
唐僧迎面碰上二郎神,二郎神牵了一条哈巴狗。
唐僧惊讶了:真君,你的哮天犬怎么变成哈巴狗了?
二郎神说:赶新潮嘛,这哈巴狗可比哮天犬更耐看。
唐僧说:它可比不上哮天犬威猛呀,临战时就怯阵了。
二郎神说:现在是冷战时期,各路神仙都已朝着多元化方向发展。
唐僧说:但整个神界并不安定呀,各人都使着心计。
二郎神说:正因为如此,我才养起了哈巴狗。
唐僧称赞说:真君有眼光,能提前作好准备,也是不错的。
二郎神说:我有三只眼睛,比别的神仙更有优势。
唐僧说:你更有背景,谁叫你有一个做玉帝的舅舅呢?
二郎神说:唐僧,可别乱猜测呀,我可从来没沾过我舅舅的光!
唐僧说:你虽不主动要求,可你舅舅却处处呵护着你。
二郎神说:说话可得有证据呀!
唐僧说:你有个妹子叫三圣母的,思凡去了人间,你舅舅却假装不知此事!
二郎神红了脸:那是我们的家事,与玉帝无关。
唐僧说:二圣母是入了仙册的,犯了条文,自是该与众仙同罪。
二郎神的三只眼睛都睁大了:你不是指责玉帝处事不公吗?
唐僧说:天蓬元帅因酒醉摸了嫦娥一把,就被罚到下界变猪。二郎真君,你说这处罚恰当吗?
二郎神说:唐僧,你要明白,那猪头调戏的是嫦娥,嫦娥是有夫之妇,是众神的偶像,岂是能轻易调戏的吗?
唐僧说:你妹子是玉帝的外甥女,也应该给众神树个好的榜样呀!
二郎神说:我妹子思凡嫁人,诚然不雅,但她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猪头仅破坏别人家庭的安定团结,就罪不可赦。
唐僧说:有一次夜间,真君到人间去偷老百姓的铁锅,也没爱到处罚呀!
二郎神不好意思了:可我是将锅还去了的呀,你怎么扯到这件事上了?
唐僧冷笑说:那是你舅舅帮了你的忙,才使你逃过一场处罚。
二郎神否认说:没有这回事,那是你胡编乱造的。
唐僧说:你偷了锅到天上,玉帝大惊,要你将锅还回人间,天已快亮了,玉帝只得破例让天又黑了一阵。
二郎神问:你怎的知道得这么清楚?
唐僧说:从那开始,天亮之前都得黑一阵子,你舅舅可算是执法犯法哩!
二郎神只得说:我那时还很小,年幼不懂事。
唐僧说:沙和尚只失手打碎了一支酒杯,像被罚到流沙河充军。
二郎神说:你知道那支酒杯多少钱吗?那是殷讨王用过的酒杯,名牌古董。
唐僧说:这同你从事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二郎神说:那是用破坏古董罪给沙和尚量的刑,当然该充军了。
唐僧说:你偷了人间的锅,人间百姓没有锅煮饭,就会饿死人,判你一个间接杀人罪也不过份。
二郎神笑了:别再说得危言耸听了,你听了几个徒弟的馋言,想来翻那些老案,没多大意思。
唐僧也笑了:我还翻老案做什么?只是说说而已,再者,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我这就要去人间了。
二郎神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初捉拿孙悟空时,我是主要打手,但那是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
唐僧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还没有我唐僧呢!
二郎神解释说:孙悟空要怪,就只能去怨恨如来,一切都是如来策划的。
唐僧说:我只不过将这些事弄个明白,不再糊里糊涂地去人间。
二郎神摇头说:我二郎神才真正的很不值呀!
唐僧问:真君何出此言?
二郎神说:其实、八戒与沙和尚被贬下界有什么不好,那里有享不尽的自由,吃不完的酒肉。
唐僧说:他们还应该感谢玉旁的处罚,是不是?
二郎神说:像那个猪头,到了高老讲理就讨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夫妻恩恩爱爱地过日子,比起在这上天开不完的务虚会来,高老庄才是天堂哩。
唐僧说:咦,二郎真君怎么今天会有如此看法?
二郎神说:我早就这样想了,孙悟空当齐天圣的时候,真让我嫉妒要死,我二郎神为何就没那般福气呢?
唐僧吃惊地问:这样说来,你还是暗中佩服孙悟空了?
二郎神说:岂只是佩服,他当时就成了我心目中的英雄,可惜我不敢说出来。
唐僧说:真君也有思凡之心,何不冒险到下界去一遭?
二郎神说:我毕竟不是沙和尚、猪头、猴子,即使这天上再枯燥,我还是迈不出这关键的一步。
唐僧问:到底是什么东西捆住了你的脚,使你迈步如此艰难?
二郎神萎靡不振地说:虚名和实惠都有,那是你想甩也甩不脱的东西!
唐僧说:这就难了,既羡人间,又恋着天上,你也活得够累吧!
二郎神说:所以,我很理解我妹子思凡的心情,告诉你吧,我原谅她了。
唐僧说:二郎真君,你的思想也是挺开放的。
二郎神说:形势就迫呀,众神的观念都在更新,我能落后吗?
唐僧说:这天宫里成天闹嚷嚷的,众神似乎都在傍徨之中。
二郎神说:这是一种可怕的前兆,天空里保守了那么长的时间,总会有大事要发生。
唐僧说:我为了逃离这种喧嚣,只好选择人间了。
二郎神对自己的哈巴狗说:狗儿,跟长老说拜拜!
唐僧抬头望去,但见那哈巴狗和二郎神已经融为一体。
法明长老奇怪地问:唐僧,你怎么到金山寺来了?
唐僧说:我想念师父,意念之间,便见到师父了。
长老说:你已经成了正果,没有必要再想念我了。
唐僧说:你以前是我的师父,将来也还是我的师父,我怎能不想?
法明说:一个合格的神仙和佛都是不允许有感情的。
唐僧说:我已经不是佛了,感情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法明长老说:唐僧,好不容易有修成正果,你为何一点也不懂得珍惜。
唐僧说:曾经沦海难为水,当了一次佛,佛也不再稀奇了。
法明说:除却巫山不是云,佛是最高境界,你为什么选择了放弃?
唐僧说:最高境界处于一种休眠状态,它并不美丽。
法明说:只要能在那里停留片刻,一生的功课就没有白做了。
唐僧说:最高境界是一种悲剧性的事实,肉体的需要和精神的目标是冲突的。
法明说:可以在冲突中选择一种死亡,你为何不选择肉体的死亡?
唐僧说:我牺牲了精神的完整,保留了肉体的自我。
法明说:为了生命而牺牲最高理想,这是一件不愉快的事。
唐僧说:精神的死亡并不甜美,但也没有太多的痛苦。
法明说:你死亡了精神,为保留肉体付出了最高代价。
唐僧说:以虐待狂似的牺牲来否定生活,那是消灭真正的自我。
法明说:你为了不失去肉体的完整,况然掩饰着自己精神的瓦解。
唐僧说:我充分地实行自我,利已的力量就不会消失。
法明说:唐僧,你要知道,人间同样充满了残酷和破坏的事实。
唐僧说:这是不足为奇的,只有病人和变态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法明说:人间也有种种逆境,它会让你感到惊奇的。
唐僧说:但人间永远拥尊严、勇气、高贵和仁慈这些美德。
法明说:你既然选择了重返人间这条艰辛的路,为什么还与我讨论精神与肉体?
唐僧说:我在这座寺庙里修炼了十八年,我想找回十八年中那个肉体的我。
法明说:你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个肉体的你。
唐僧说:我是作为一个婴儿来到金山寺的,那时,我还与父母有联系吗?
法明说:有,你无法割断那根与母亲联系的腰带,那是隐形的,看不见的。
唐僧说:我与父亲的联系也割不断吗?
法明说:割不断,那是血液,红色的,在血管里流淌着。
唐僧说:每回到那十八年中,我便有了一种孩童的敌意,这种敌意便是没有权力的特殊感觉。
法明说:这种敌意是你接受教育过程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唐僧说:那十八年中,我想依赖权威,父母是孩童心中的权威,我没有了依赖感。
法明说:你孑然孤立地面对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你没有害怕。
唐僧点头:我已经用无权力的感觉克服了孤独。
法明说:唐僧,你在金山寺的十八年已经变得清晰完整了。
唐僧说:我的本质回来了。
唐僧对刘全说:我去西天取经一事,全是因你引发出来的。
刘全愕然:长老说到哪里去了,我怎的一点也不明白?
唐僧道:当初你替唐王到净罗府进献一对南瓜,那净阎罗王高兴,得了人情,要唐王做个水陆道场了却此事。
刘全说:事也全是如此,却又怎的将你牵引出来了?
唐僧说:唐王就让我来主持这个水陆道场,在主持道肠的过程中,观音又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刘全问:观音来干什么?
唐僧说:观音要我去西天取三藏真经,我就去了。
刘全说:原来你就是唐僧,我一直听说有个唐僧取经的故事,今天总算见到你了,原来这个故事是真的。
唐僧说:你为西天取经的故事开了头,我为这个故事结了尾。
刘全说:只有我和你走到一起,这个故事才是完整的。
唐僧说:你是到过阴曹地府的人,知道阴间的许多事。我也在神佛世界住了那么久。我和你在一起,西天取经的故事就会永远传下去。
唐僧对风说:你的心从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你是不是缺少了执著。
凤说:我不迷恋任何东西,才有一往无前的潇洒。
唐僧说:你不停留,就体味不了痛苦和欢乐。
唐僧说:你为西天取经的故事开了头,我为这个故事结了尾。
刘全说:只有我和你走到一起,这个故事才是完整的。
风说:我要唱歌儿,一刻也没有停过,我每天都在琴上调理自己的弦索。
唐僧说:你停住脚步的时候,树静了,青山依旧,大自然依旧。
风说:一旦有我,许多假象就出现了,可很多人就是看不破。
花说:唐僧,在你十四年的长途跋涉中,你餐我,宿我。
唐僧说:你开放在我的心中,可从未凋谢过。
花说:我每天来叩你心扉的时候,都感到了你的拒绝。
唐僧说:我的一切存在,一切希望,一切爱,都在深不可测的暗处奔流。
花说:每当我朝着你微笑时,你却轻蔑地走开了。
唐僧说:我每天都得忙着赶路,没有时间贪恋野草闲花。
花说:我的日子在热闹中度过,你的步履让我念念难忘。
唐僧说:我从来没有闲散的日子,却错过了很多有花的清晨。
花说:哪怕是一场游戏,我总算为你流逝的空虚染上了颜色。
唐僧说:你潜在我的心里,培育着种子发芽。
花说:一天过去,我就立刻赶来,生怕你将门紧闭。
唐僧说:一朵接着一朵,你从不浪费光阴,总算拥有自己的世纪。
花说:不管你怎么行色匆匆,如果你知道有一朵美丽的花在等你,你的脚步也一定会慢下来。
唐僧说: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忽略有花的日子。
唐僧对雪说:长征路上,你从天而降,份份扬扬,不时给我创造意境。
雪说:你误会了,我很多时候是借机抒发自己的愤怒。
唐僧说;你像白天一样,在空中萦回旋转,我的心情也同时流畅起来。
雪说:我用亮光照彻天空,使夕阳感到羞惭,使五彩缤纷的朝霞失去光彩,我为的是表现自己。
唐僧说:你慢慢走来时,空灵活泼,饶有情趣。
雪说:那是我在给旅行者提供思路,让他们走进遐想。
唐僧说:我看到群山被你覆盖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的神采飞扬。
雪说:可惜你没看到我的背面,我的背面有一种流动美。
唐僧说:当你漫天飞舞时,便有了无所不容的气度。
雪说:这对,你才看到了我飞扬跋扈的骄狂!
唐僧说:当阳光照耀你的时候,你也有了我前往西天路上的那种孤独。
雪说:你不就是欣赏残雪的美,那种美可有些凄艳!
唐僧说:雪和松在一起的时候,那气质才更高贵!
雪说:那是松成了我的陪衬,就像我也成了你取经路上陪衬一样。
唐僧无言以对。
唐僧说:风花雪月,取经路上,惟月伴我的时间最长。
月说:你对我有偏爱,是吗?
唐僧说:这种情感我说不清楚,凡能跟月这挂上钩的东西,都给人以美感。
月说:那是因为我与女人有关,就以让你刻刻难忘。
唐僧说:你说我有女人情结?
月说:你听,别人给我取的名字:玉兔、玉户、婵娟、娥月、嫦娥,哪一个名字不联着美女?
唐僧说:月与女人真的无法分开!
月说:美女的脸叫做月面,美女的眉叫做新月,闭花羞月,花容月貌,离了月,美月再无颜色。
唐僧说:美女与英雄,是阴柔美与阳刚的美的象征。爱月就是爱美女。
月说:良辰美景叫做"月夕花朝",谈情说爱的地方叫"花前月下。"唐僧说:真是美不可言,美人和月已是浑然一体了。
月说:中了功名叫做"月中折桂",好事落空叫"水中捞月",美女之死叫做"月缺花残"。
唐僧说:月细柔多情,与人的感情粘合得亲密无间。
月说:我有时也当悲剧美连在一起:晓风残月,冷月照诗魂!
唐僧说:几十年来,我心中的月的情结总是解不开。
月说:那是一种女人情结,已经在你的心里扎了根。
唐僧对山说:我把十几年的艰辛,全都藏在你的皱折里了。
山说:我认真地给你保管着,你不向我索要时间,我的时间就没有虚变。
唐僧说:无数的寺院落在你的掌心里,我从你的掌心摸到了自己的那一片蓝天。
山说:我能够宽厚接待每一个行人,还有那匆匆飞过鸟。
唐僧说:一路上攀登翻越,你总是没有尽头。
山说:因为我的连绵不断,你才看不透另一面是怎样延伸。
唐僧说:因为你的延伸,我才知道目标就在前面。
桥说:唐僧,别忽略了我,我虽然早已破旧不堪。
唐僧说:你安静得有些出奇,你要是不说话,我真将你遗忘了。
桥说:我出现的次桥并不多,但我也是路的一部分。
唐僧说:在没有水的河谷,行人很容易将你抛弃,真对不起。
桥说:我孤独地架在两岸,漫长耐心地等待一次助人为乐的机会。
唐僧说:我们忽忽从你的身上跨过,连你的模样也忘记了。
桥说:这不公平,因为我付出的并不比路少。
唐僧说:我应该重新回忆桥的美好。
树说:唐僧,在你西去的路上,大都只见森林,不见树木。
唐僧说:越走越近时,我认出了你是一棵树。
树说:树是没有尽头,一棵紧挨一棵,便指示出一条路。
唐僧说:在夜色降临的时,你们便联成一片,成了林。
树说:也只有这个时候,我的心情才会好一点,有黑暗伴倍着我,我便忘记了内心的虚无和恐惧。
唐僧说:我知道你也有好心情和坏心情的时候。
树说:我命中注定要在这里站一阵子,我感到了幸运。
唐僧说:知足常乐,你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应该有这种平常心态。
树说:当我们长大成材的时候,不幸也就降临了。
唐僧说:走在有树的取经路上,总是充满了安慰。
树说:我用孤独来安慰行人,我的前面没有森林。
唐僧问水,经过了多少轮回,你才流到了今天?
水说:我没有轮回,我只有一生流浪的梦想和渴望。
唐僧说:从流沙河到通天河,你散落在身后的洼地。
唐僧说:我一次又一次地听到了你旷世的绝唱。
唐僧说:我的生命有一段伴着你一起流近逝的。
唐僧说:我的生活在你醉人的美妙乐音中获得了祝福。
唐僧说:春天,你带完美的漫馨流进我心灵的深处。
水说:我耐心地等候,等候你用沉默来填满我的心。
水说:听到你的脚步声,惊喜便从我的心里奔腾不息。
水说:只要我的一息尚存,我就要挣扎着走进那自由的天国。
水说:在你的注视中,我慷慨大方地将自己奉献给你。
唐僧对云说:每天,你都在前面为我指引路程。
云说:应该说,我时刻在你的后面翻滚旋卷。
唐僧说:我们原来是这样相依相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云说:我有时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唐僧说:我看见朝天空奔跑,那姿态像一种自由的诱惑。
云说:我有时搅得天昏地暗,那全是你的几个徒弟逼出来的。
唐僧说:我不想看你惊天动地的大手笔,只哲学你细若流水般的小品。
云说:在我略为犹豫的瞬间,高空便远离我而去。
唐僧说:我在去西天取经的日子里,乌云翻滚的时候最多,如今回想起来,还免不了胆战心惊。
云说:我有时也为妖魔鬼怪助阵,我都是受人驱赶的。
唐僧说:你在染上色彩的时候是最美的,观者和你配在一起,五彩祥云配美女,别具一番韵味。
云说:你怎么怎不了观看?是观音脚下的彩云呢,还是彩云上面的观音?
唐僧说:那是一种意境,一种无法走拢的意境。
唐僧对路说:弯弯曲曲的路呀,你到底有多长?我一直走了十四年,也没有把这条路走完。
路说:我没有头,也没有尾,就跟你的故事一样。
唐僧说:十四年雨雪凤霜,十四年寒来暑往,我们青春全扔在这条路上了,我的激情全失浇在这条路上了。
路说:我很想将隐隐作痛的腰伸直了,让你在上面自由地奔跑,但我过度的劳作,总是保持了弯曲的姿势。
唐僧说:我还是得感谢这条曲折如肠的路,让我拥有远方,拥有树木和草。
路说:走轻些,若是你的脚步声没有把我惊醒,就千万别叫醒我。
唐僧说:我不向你打听什么,我只不停地在你耳边陈述我的名字。
路说:经过千百次的凤吹雨打,我只渴望走进你的心灵。
唐僧说:在我最后一次向你合什膜拜亡后,让我全部的生命,启程回到我永久的老实。
路说:我祝福你,我不停地呼唤着你的乳名。
唐僧与泪水同时启航,他的泪水绕成一汪深深的湖泊。
唐僧颂《佛说诸法本经》云:
何谓习,更为习何谓同趣,痛为同趣。
何谓致有,念为臻有。
何为明道,思惟为明道。
何为第一,三味为第一。
何为最上,智慧为最上。
何为牢固,解脱为牢固。
何为毕竟,泥洹为毕竟。
唐僧抬头,他看见了一个梦想的天气,一只鸟儿在天空中发布信息。
还有一尾游向苍穹的鱼。
灼烤的烈日,撕肉扯骨的石礴,挥关着鞭的寒风,抽打峭拔危耸的群山。
徐徐流动的河流做了树的臣民。
唐僧和树一起艰难的成长。
在树的沉静中,唐僧在寻找沉静。
在树的憩息中,唐僧在寻找憩息。
一棵树的命运是不可泪已塑造的,唐僧知道,但他不相信。
我出生于尘元五世纪,是迦毗罗净饭王的王子,我的祖国是桥萨罗国。
我从小喜欢思考,掌握了丰富的吠陀知识。
我也要尝尝饥饿的滋味。
我实在不能忍受了,二十九岁离开了迦毗罗卫城,出家。
修行期间,多亏了一根木棍支撑着我。
三十五岁时,在菩提树下,我大彻大悟了。三十五岁而立。
如何从善恶轮回的烦恼中解脱出来,这是生活永远的主题。
四十五岁时,我找到了传人唐僧。
释迦牟尼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