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葛蕾塔

库克上校终究还 是活下来了。

现在冰箱里挤了两只企鹅。一只站着，另一只则塞在冷却盘管下，端坐在鸟巢上。

“他们俩人像极了。”波普太太说道。

“你是说他们两只企鹅像极了吧！”波普先生打趣道。

“对啊！但哪只是哪只呢？”

这时，站着的那只企鹅从冰箱里跳出来，又把头探进去，从坐着的那只企鹅身下取出一颗棋子摆到波普先生脚边。而冰箱里的那只企鹅，还 是闭着双眼养神。

“孩子他妈你看，他在谢谢我呢。”波普先生说着拍拍企鹅的小脑袋，“企鹅在南极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友善的，只不过在那边他们是衔石子，而不是用棋子。这只一定是库克上校了，他在谢谢我们把葛蕾塔带来，挽救了他的生命。”

“是啊！可是我们要怎么区别这两只企鹅呢？这真让我头疼。”

“我到地下室拿点白油漆上来，把名字漆在他们黑色的背脊上。”

波普先生说着便打开地下室门往下走，这时库克出其不意地跟在他身后冲滑而下，害得他差点摔了一大跤。当波普先生再度上楼时，手中已经拿着刷子和小油漆桶了，就这样，“库克上校”四个白色的大字赫然出现在企鹅黑亮亮的后背上。

“咕咕！”库克欢叫着朝冰箱里的同伴展示自己的名字，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嘎！”端坐巢里的那位响应了，开始在窝里左右腾挪着，直到把自己的背也转向波普先生。

波普先生只好坐在冰箱前的地板上给她也写上名字，库克则在一旁先用一只眼睛，再用另一只眼睛仔细观看着。

“你打算叫她什么？”波普太太问道。

“葛蕾塔。(译者注:greta这个名字的读音与下文出现的great(很棒)的读音相似。)”

“好名字！(great!)”波普太太应道，“看来她也是只很不错的鸟。可是两只鸟同时挤在冰箱里，很快就会下蛋的。接下来你想过吗，冰箱根本不够大了。还 有，食物要怎么保鲜，你还 没帮我想办法哩。”

“好老婆，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波普先生承诺道，“现在是十月中旬，天气已经挺冷的了，库克和葛蕾塔很快就可以到外头去享受冰天雪地了。”

“对啊，”妻子回道，“可是如果你把企鹅养在房屋外头，他们会跑掉的。”

“孩子他妈，”波普先生计划着，“今天晚上你先把食物放回冰箱里，我们就让库克和葛蕾塔待在屋里。库克会帮我把他们的巢挪到其他房间去，我再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这样企鹅就很舒服了。”

“他们舒服是好啊，”波普太太为难地说，“可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在屋里穿上棉大衣，戴上帽子。”波普先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将所有窗户都打开。

“真的冷多了呢！”波普太太禁不住打起喷嚏来。

此后数日，天气越发寒冷了。波普家很快便习惯了裹着冬衣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而葛蕾塔和库克上校也每每捷足先登，占据了最靠近窗口的位置。

现在是十一月初，一天夜里暴风雪来临，波普一家早晨起床时，发现屋里堆满了厚实的雪堆。

波普太太想拿起扫帚清除雪堆，同时也叫波普先生帮忙铲雪，但这时两只企鹅却在雪堆上玩得不亦乐乎，搞得波普先生不得不决定屋里就这样保持现状。

当天夜里，波普先生甚至特意从地下室取出那条老旧的橡皮软管往地上浇水，足足有一英寸深。第二天清晨，波普家整个地面结上了光溜溜的一层冰，敞开的窗户边也全是雪堆。

葛蕾塔和库克见到这些冰，可真是乐翻天了。他们争先恐后地爬到客厅一端的雪堆上，一前一后地往下俯冲到冰面上，由于速度过快，身子失去平衡，圆乎乎的身子噗地趴倒在地上，腹部结结实实地滑在冰块上。

珍妮和比尔在一边看到这情景，高兴得手舞足蹈，也忍不住学着企鹅的样子扑倒在地，把厚重的外套当成企鹅肚子来滑。波普先生把客厅里的家具全都挪到一边，好让企鹅跟孩子们有足够的空间玩耍。刚开始搬动家具时有些困难，因为家具腿早已冻在冰里了。

时近中午，气温回升，冰也开始融化。“孩子他爸，”波普太太开口道，“你得干点正事了，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可是你看库克上校和葛蕾塔现在都长胖了，毛色光亮了许多。孩子们也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波普先生说。

“这或许对健康有利，”波普太太一边说一边擦拭着不成样子的地板，“可是脏死了。”

“我明天会处理的！”波普先生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