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演艺途上

第二天，傲足街四百三十二号忙成了一团。新装有待采办、旧衣又得打包收藏；波普太太到处擦擦洗洗，把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整理干净，作为一名出色的家庭主妇，她可不想在全家外出期间，还 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留在家中。

葛林邦先生预付了他们第一个星期的薪水，而波普家首先做的，就是还 债给为他们在地下室安装冷冻设备的工程师。长久以来，这位先生一直在为这笔钱而烦躁不安，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他，波普家也根本无法训练这些企鹅。转天，他们又寄了张支票给大老远从海岸为他们运送新鲜活鱼的那家公司。

最后，一切准备就绪，波普先生给屋子上了门锁。

他们到达火车站时稍晚了些，原因是途中和交通警察起了点争执，而这争执又起因于两辆肇事的出租车。波普家一行四人外加十二只企鹅，还 有八个提箱和装在水桶里给企鹅当餐点用的活鱼，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波普先生知道一辆出租车是塞不下去的，所以又去招第二辆。

两名出租车司机都渴望抢先到达车站，想看看自己把车门打开放出六只企鹅时，那儿的人潮会惊讶到何种程度。因此，他们一路飙车，都想在最后一条街处奋力超过对方，结果其中一辆车的挡泥板脱落了下来。这令交通警察伤透了脑筋。

一群人到达车站时火车要开了。靠着两名出租车司机一起帮着波普一家通过入口、穿越铜栏到达后头的站台，他们总算在最后一刻赶上了火车。企鹅们全都气喘如牛。

波普先生打定主意让妻儿乘坐卧车，而他自己则带着企鹅搭乘行李车，以免这群小家伙紧张。麻烦的是，若想登上火车尾端的行李车，波普先生还 得领着企鹅走过一长列车厢。拎着几桶鱼，带领企鹅穿越休闲小车厢，也还 算简单。然而就在他们到达卧铺车厢时，恰逢乘务员正在整理部分铺位，顿时麻烦来了——乘务员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给企鹅带来了极度的诱惑。

十二只企鹅同时发出了十二声快乐的“喔”声，波普演艺企鹅全然忘却了应有的纪律，开始争先恐后地登梯爬到上层的卧铺。

可怜的波普先生啊！一位老妇人不顾火车正以时速九十英里的速度飞驰，一个劲儿地尖叫着要下车；另一位身着牧师装的绅士则建议打开一扇窗，好让企鹅跳出去；两名乘务员也试图将企鹅赶出卧铺，最后还 引得火车管理员提着灯赶来救援。

耗了好一阵子，波普先生总算把他的宠物安全地带进了行李车厢。

波普太太开始有些担心，因为为了这次行程，珍妮和比尔必须停课十星期，但孩子们似乎并不以为意。

“好老婆，你必须切记一点，”尽管波普先生对遥远的国度早已满怀憧憬，但在此之前却从未踏出过静水镇一步，“旅行可以使我们拓宽视野。”他说道。

企鹅的演出一开始便大获成功，即便在西雅图的首演也进行得异常顺利，这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已登台预演过的关系吧。

此次首演中，企鹅以其独特的风格为剧院节目增添了几个新鲜噱头，他们是节目表上的开演戏，而完成例行表演时，观众们都为之疯狂，一齐鼓掌、顿足，高喊着再来一个。

珍妮和比尔帮着父亲将企鹅集合到台下，以便让下一个节目演出。

接下来轮到杜佛先生表演走绳索。但此时问题又来了，企鹅对这个节目很有兴趣，他们没有按照规定待在舞台两侧，而是纷纷再度走上台前，以求近距离观赏。

不幸的是，就在此刻，杜佛先生正在他们头顶的绳索上表演一个高难度跳跃动作。而观众这头，原先当然认为企鹅已经表演完毕，但此时又意外地发现他们重返舞台，而且还 一字排开，以黑背朝向观众，抬头望着杜佛先生在他们头顶的绳索上小心翼翼地跳跃。

这一情景惹得观众哄堂大笑，而杜佛先生也因此失去了平衡。

“喔！”企鹅叫着，摇摇摆摆地赶紧闪开，生怕杜佛先生摔下来时把他们压扁。

幸好此时杜佛先生又巧妙地恢复了平衡，他用臂弯钩住缆绳救了自己一命。企鹅们见状一个个把红喙咧得老大，好像在嘲笑他似的，这下可把杜佛先生气坏了。

“滚开，你们这些蠢货！”他用法语骂道。

“喔？”企鹅发着声，佯装听不懂他的意思，不时还 用他们的企鹅语交头接耳地谈论着杜佛先生。

不论企鹅在哪里出现，他们越是给其他节目搅局，观众们越是喜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