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睡觉,梦见了她的母亲--王后拿出一把勺子递给她并说:"尝尝吧,我可爱的豌豆,尝尝吧,我亲爱的,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
公主倾身向前,小口地喝了些她母亲递向她的勺子里的汤。
"哦,妈妈,"她说,"太好喝了。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汤。"
"是的,"王后说。"味道很好,不是吗?"
"我能再喝点儿吗?"豌豆说。
"我只让你尝一点儿,,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了。"她的母亲说。"我只让你尝一点儿,这样你就会记着。"
"我想再喝点儿。"
可是公主话音未落,她的母亲就不见了。她消失了,连同那碗和汤勺都与她一起消失了。
"不复存在了,"豌豆说,"更多的东西不复存在了。"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高兴地转过身,以为她的母亲回来了。可是那声音却不是她母亲的。那声音是另外一个人的,而且是从远处的某个地方传来的,那声音在唤她醒醒,醒醒。
豌豆睁开眼睛,看见米格里·索正站在她的床前,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另一手里拿着一支蜡烛。
"米格?"她说。
"天哪!"米格轻声说。
"说吧,"罗斯库洛命令道。
米格闭上眼睛,把她该说的话大声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受到伤害的话,公主,你就必须跟我走。"
"这究竟是为什么?"公主生气地说。前边儿我已说过,公主不是个人们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你在说什么呢?"
米格睁开眼睛叫道,"你得跟我走,我们一起到那-深渊-去上一些课,你上的课长一些,我上的课短一些,然后我取代你,你取代我。"
"不!"罗斯库洛从米格的口袋里叫道。"不!不!你把事情做错了。"
"这话是谁说的?"
"殿下,"罗斯库洛说。他从米格的口袋里爬出来,来到她的肩上坐下,把他的尾巴绕在她的脖子上以使自己保持平衡。"殿下,"他又说。他把那勺子从头上慢慢举起并微笑了一下儿,露出一口十分难看的牙齿。"我以为你最好按照米格里·索建议的去做。正如你能清楚地看到的那样,她手里有一把刀子,一把很大的刀子。如果有人怂恿的话她会动刀的。"
"这太荒唐了,"公主说。"你别威胁我。我是公主。"
"我们,"罗斯库洛说,"也都了解你是什么这个事实。不过,刀子却根本不会管你是王室成员这一事实。你将流血,我肯定,就像其他人一样。"
豌豆望着米格。米格微笑着。在烛光下那刀子在闪着光。"米格?"她说,她的声音有一点儿颤抖。
"我真的并不认为,"罗斯库洛说,"米格需要多少劝说才会动用那刀子,公主。她是个危险的个人,很容易被劝动。"
"可是我们是朋友,"豌豆说,"不是吗,米格?"
"嗯?"米格说。
"相信我,"罗斯库洛说。"你们不是朋友。我认为你有什么要说的话最好都跟我说,公主。这里的事全由我说了算。看着我。"
豌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耗子、看着他头上的勺子。她的心跳了一下儿,接着两下儿。
"你认识我吗,公主?"
"不,"她说,低下头。"我不认识你。"
可是,读者,她不认识他。他就是那只曾掉进她母亲的汤里的耗子。而且他的头上正戴着她死去的母亲的勺子!公主一直低着头。她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
"再看一下,公主。你不屑一顾吗?看一眼耗子就有伤你高贵的自尊心吗?"
"我不认识你,"她说,"而且我也不怕看你。"豌豆慢慢抬起头。她的眼光充满挑战性。她盯着那耗子看。
"非常好,"罗斯库洛说,"随你怎么说吧。你不认识我。不过,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因为我的这位朋友有一把刀子。那么,下床吧,公主。我们要作一次短途旅行。我喜欢你穿上你的最美丽的长袍,就是不久前在一次宴会上你穿的那件。"
"戴上你的王冠,"米格说。"把它戴在你的公主的头上。"
"是的,"罗斯库洛说。"公主,请不要忘记你的王冠。"仍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罗斯库洛的豌豆推开被子下了床。
"快点走,"罗斯库洛说。"我们必须在天还黑着、城堡人都还睡觉的时候赶我们的路--我恐怕,他们不会知道你遭遇劫难,哦,全然不知。"
公主从她的衣橱里拿了一件长袍。
"是的,"罗斯库洛对他自己说,"是那件。正是那件。看它在光里多么亮丽。真美。"
"我需要有人帮我系上扣儿,"公主穿上衣服时说。"米格,你得帮我一下儿。"
"小公主,"罗斯库洛说,"你以为你会比耗子更机灵吗?我们亲爱的米格里·索不会放下她的刀的。即使是一会儿也不会。你会吗,米格里·索?因为那会断送了你成为公主的机会,不对吗?"
"天哪!"米格说,"完全正确。"
所以当米格拿着刀子指着公主的时候,豌豆坐下来让那耗子爬上她的后背,把她的扣子一个一个地扣上。
公主一动不动。她让自己作出的惟一一个动作就是:她舔了舔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因为她认为她可以从嘴唇上尝到在梦中她的母亲让她喝的汤的美好的咸味。
"我没有忘记,妈妈,"她小声说。"我没有忘记你。我没有忘记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