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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来到了真正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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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彼得已经在往回飞的路上,永无乡苏醒过来,重新变得生气勃勃。我们应该说它被唤醒了,不过说苏醒了更好,彼得老是这么说的。

他不在的时候,岛上变得怪冷清的。仙子们早晨多睡一个小时,野兽们照看着它们的幼崽,印第安人一大吃大喝整整六天六夜,遗失的孩子们和海盗相遇,只是咬着大拇指互相对视。可是彼得一回来,他最恨死气沉沉,于是他们又全都活跃起来了。要是你把耳朵贴在地上,你就会听见,整个岛都沸腾着生机。

这个晚上,岛上的主力正在进行着以下的部署:遗失的孩子守望着彼得,海盗守望着遗失的孩子,印第安人守望着海盗,野兽守望着印第安人。他们全都绕着岛一团一团一转,可是,谁也碰不上谁,因为他们行动的速度是相等的。

除孩子外,全都怀着杀心,要看流血。孩子们通常也一爱一看流血,不过今晚他们是来欢迎队长的。岛上的孩子的数目时常变动,因为有的被杀,或其他缘故;他们眼看就要长大的时候——这是不合乎规定的,彼得就把他们饿瘦了,直到饿死。不过眼下他们是六个人,那对孪生兄弟算两个人。我们现在假设是伏一在甘蔗林里,窥视着他们。他们排成单行,一个个手按着刀一柄一,偷偷地向前进。

彼得不许他们的模样有一丁点像他。他们穿的是亲手杀死的熊的皮,一身圆一滚滚、一毛一茸一茸的,只要一跌倒,就会在地上打滚。所以,他们的脚步变得很稳。

头一个走过的是图图。在这支英勇的队伍里,他不能说最不英勇,而是最不走运。他比所有的人冒险的次数都少,因为总是在他一过拐角的时候,大事件才发生。等事情平静了,他就趁机走开,去抢点烧火的柴草。等他回来时,别人已经在打扫血迹了。运道不佳,使得他脸上老是带着愁容;不过,这没使他的一性一格变酸,反而变甜了,所以他是孩子中最谦逊的一个。可怜的、善良的图图,今晚危险在等着你。要留神哪,否则,冒险的机会就会叫你碰上;你要是承受下来,就会落选一场大灾祸。图图,仙女叮叮铃今天晚上一心要捣乱,正想找一个人作工具,她认为你是孩子们当中最容易受骗的一个。提防着叮叮铃啊!

但愿他能听我们的话就好了,不过我们并不真在岛上,他咬着手指头走过去了。

第二个过来的是尼布斯,他欢快而彬彬有礼;后面跟着斯莱持利,他用树枝削成哨子,随着自己吹的曲调,狂欢起舞。斯莱特利是孩子们中最自高自大的一个,他认为他还 记得丢失以前的事,记得那些礼节,一习一俗等等。这使得他的鼻子向上一翘着,招人讨厌。第四个是卷一毛一,他是个小淘气。每次彼得板着面孔说“谁干的谁站出来”时,站出来的常常都是他。所以现在一听到这命令,他就自动站出来,也不管是不是他干的。走在最后的是那对孪生兄弟,我们无法形容他们,因为,只要一形容,准会把他们两个弄错。彼得从不知道什么叫孪生子,他不知道的事,他的队员也不许知道。所以,这两兄弟对他们自己也糊里糊涂,他们只好带着歉意寸步不离地厮守在一起,尽可能让别人感到满意。

孩子们在黑暗中不见踪影了,过了一段时间,短短的一段时间,因为岛上的事都发生得很快,海盗们跟踪而来。在我们看见他们以前,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而且听到的总是那支可怕的歌:

系上缆绳,唷呵,抛锚停船,

我们打劫去喽!

即使一颗炮弹,将我们打散,

在深深的海底,我们还 会碰头!

哪怕是在绞架上,也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一群匪帮。走在头里的是漂亮的意大利人切科。他赤一裸一着两条强壮的胳臂,两枚八比索的西班牙金币挂在耳朵上作饰物;在加奥时,他曾在典狱长的脊背上,用血字刻上了他自己的名字。这时,他频频把头贴近地面细听。走在他后面的彪形黑大汉,加若木河沿岸的黑母亲常用他的名字吓唬孩子们。自从他废弃了这个名字以后,又用了许多名字。接着是比尔·鸠克斯,浑身上下都刺满了花纹,就是那个在海象号船上被弗林特砍了七十二刀才丢下金币袋的比尔·鸠克斯。还 有库克森,据说是黑默菲的兄弟(不过,从来没有证实过)。还 有绅士斯塔奇,曾在一所中学当过助理教员,杀起人来,还 是文质彬彬的。还 有“天窗”(摩根的“天窗”)。还 有一爱一尔兰水手长斯密,他是个特别和蔼的人,他就是一捅一人家一刀,也不会得罪人家;在一胡一克的水手班中,他是唯一不信国教的。还 有努得勒,他老一爱一背剪着手。还 有罗伯特·木林斯和阿尔夫·梅森,以及其他许多在西班牙土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怕的恶棍。

在这帮邪恶的匪徒中,最邪恶、最强横的要属詹姆斯·一胡一克;他自己写做詹·一胡一克,据说,他是海上库克唯一害怕的人。一胡一克安安逸逸地躺在一辆粗糙的大车子里,由他手下的人推拉着走。他没有右手,用一只铁钩代替。他不时挥动着那只铁钩,催手下的人赶快拉。这个凶恶的家伙,把他们像狗一样看待和使唤,他们也像狗一样服从他。说到相貌,他有一副铁青的面孔,他的头发弯成长长的发卷,远看像一支支黑蜡烛,使他那英俊的五官带上一种恶狠狠的神情。他的眼睛是蓝的,蓝得像勿忘我的花,透着一种深深的忧郁,除非在他把铁钩向你一捅一来的时候,这时,他眼睛里现出了两点红光,如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使他的眼睛显得可怕极了。说到举止,他身上还 残留着某种爵爷气派,他那种飞扬跋扈的神态,有时会使你心惊胆战。听说他以前还 是个出了名的会讲故事的人。他最彬彬有礼的时候,也就是他最残暴恶毒的时候,这大概就是他出身高贵的最确凿的证据了。就是在他赌咒的时候,文雅的词句也丝毫不亚于他那显赫的仪态,表明他和他的水手们属于不同的阶层。这个人骁勇无比。据说,唯一使他畏怯的,是见到他自己的血。那血很浓,颜色异乎寻常。说到底,他多少有点模仿查理二世。因为,他在早年听说,他长得特像那位倒霉的斯图亚特君主。他嘴里叼着一根他自己设计的烟斗,那烟斗能使他同时吸两支雪茄。不过,他身上最一陰一森可怖的一部分,当然就是他的那只铁爪。

现在让我们来杀一名海盗,看看一胡一克是怎样杀人的,就拿“天窗”做个样子吧。在海盗们行进的时候,“天窗”笨手笨脚、鬼鬼祟祟地凑到了一胡一克跟前,用手去乱一摸一他那镶着花边的衣领。铁钩伸了出来,只听得一声撕一裂的声音,一声惨叫,“天窗”的一尸一体就给踢到了一边,海盗们照旧前进。一胡一克连雪茄也没有从嘴里拿出来。

彼得·潘要斗的,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哪一个会赢呢?

尾随在海盗后面,悄无声息地潜行过来的,是印第安人;他们走过的那条小径,缺乏经验的眼睛是很难觉察的;他们一个个把眼睛睁得溜圆。他们手持战斧和刀,赤一裸一的身躯上涂着的油彩闪闪发光。身上挂着成串的头皮,有孩子们的,也有海盗的。因为这些印第安人属皮卡尼尼族,和那些心肠较软的德拉华族和休伦族印第安人完全不同。在前锋,匍匐蛇行的是魁伟的小豹子,他是一员骁将,他脖子上挂着那么多头皮,爬行时,坠得他几乎都爬不快了。殿后的、处在最危险的位置的,是虎莲——她骄傲地直立着,生来就是一位公主。她是肤色黝一黑的女将中最标致的一个,是皮卡尼尼族的大美人;她时而卖弄风一騷一,时而冷若冰霜,时而热情如火。武士们没有一个不想娶这个尤物为妻的,可是她用她那把斧子挡开了所有的求婚者。瞧他们是怎样穿过落在地上的枝叶,不发出一点声响,唯一能听到的,是他们那粗重的喘一息声。原来他们在饱食之后,都有点发胖了;不过,他们渐渐地就会消瘦下去。眼下,胖却是他们的主要危险。

印第安人像影子一样地过来,又像影子一样地消失了;紧接着,野兽取代了他们的位置。那是杂七杂八的一大群:狮子,老虎,熊,还 有在它们前面奔窜逃命的数不清的小野兽。因为各种各样的兽类,特别是所有吃人的野兽,都在这个得天独厚的岛上杂处并存。它们的舌头拖得老长,今晚,它们都饿了。

野兽过去以后,最后的一个角色上场了,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鳄鱼,它追逐的目标是谁,我们很快就会看到。

鳄鱼过去了,没过多久,孩子们又出现了。因为这个队列必须无穷尽地进行下去,直到某一部分停止前进,或者改变前进的速度。于是他们彼此之间很快就会相扑厮杀起来。

谁都在敏锐地注视着前方,只是没有一个想到,危险可能从背后偷袭上来。这就可以看出,这个岛是多么真实了。

头一个脱离这个转动着的圈子的,是孩子们。他们躺倒在草地上,离他们地下的家很近。

“我真希望彼得回来呀。”他们全都心神不宁地说,虽然他们个头儿都比他们的队长高,腰身也比他粗。

“只有我一个人不怕海盗。”斯莱特利说,他说话的腔调使他很不招大伙儿喜欢。不过也许远处有什么响声惊动了他,因为他赶紧又说,“不过,我也希望彼得回来,给我们讲讲灰姑一娘一后来又怎样。”

于是,他们谈起了灰姑一娘一。图图相信,他母亲当初一定很像她。

只有当彼得不在的时候,他们才能谈起母亲,彼得禁止谈这个话题,因为他觉得这很无聊。

“关于我母亲,我只记得一件事,”尼布斯告诉大伙儿,“就是,她老是对父亲说,‘啊,我真希望能有我自己的支票簿。’我不知道支票簿是什么,可我真想给我母亲一个。”

正谈着,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一种声音。你我不是林中的野物,是不会听到的,可他们听到了,那就是海盗的那首凄厉的歌:

唷呵,唷呵,海盗的生活

骷髅和白骨的旗帜,

欢乐一时,麻绳一根,

好啊,大卫琼斯。

转眼间,遗失的孩子们——都上哪儿去啦?他们已经不在那儿啦。兔子都没有他们溜得快。

我告诉你们他们都上哪儿去了,除了尼布斯——他跑到别处侦察敌情去了——他们全都回到了地下的家里,那真是个美妙的住处,下面我们就要细说。可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呢?因为地面上一个入口也看不见,连一堆树枝也没有;要是有一堆树枝,搬开就会露出一个洞一口。要是你仔细瞧,你会看见那儿有几株大树,树干是空的,每个树干下面都有一个洞,像孩子的身一体那么大小。这就是通向地下的家的七个入口,几个月来,一胡一克一直在找,却没有找到。今天他会找到吗?

海盗们走近时,斯塔奇眼快,他瞧见尼布斯穿过树林逃跑了,他立刻亮出了手槍,可是一只铁钩抓住了他的肩膀。

“放开我,船长。”他扭一动着身一子叫道。

现在,我们第一次听到了一胡一克的声音,那是一陰一险狠毒的。“先把手槍放回去。”那声音威胁着。

“那是你恨的一个男孩,我本来是可以打死他的。”

“是啊,不过槍声会引来虎莲公主的印第安人。你愿意断送你的头皮吗?”

“我可以去追他吗,船长?”可怜巴巴的斯密问,“我可以用我的约翰开瓶钻给他挠痒痒吗?”斯密喜欢给什么东西都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他管他的短弯刀叫约翰开瓶钻,因为他喜欢用刀在伤口里旋转。你可以列举出斯密的许多可一爱一的特征。例如,杀过人之后,他不去擦一拭武器,却总是擦一拭眼镜。

“我的约翰是个不声不响的家伙。”他提醒一胡一克说。

“现在还 不要,斯密.”一胡一克一陰一险地说,“他只是一个,我要把他们七个统统干掉。分散开来,去找他们。”

海盗们在树林里散开了,不一会儿,只剩下船长和斯密两个人了。一胡一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气,也许是因为那柔媚的夜色吧。他忽然起念,想把自己一生的故事推心置腹地讲给他忠实的水手长听。他讲了很久,很认真;可是,他讲的是什么,愚蠢的斯密,一点也没听明白。

忽然,斯密听到了彼得这个名字。

“我最想抓到的,”一胡一克激动地说,“是他们的队长彼得·潘。就是他,砍掉了我的胳臂。”他恶狠狠地挥动着他那只铁钩。“我等了很久,要用这玩意儿和他握手。噢,我要把他撕碎。”

“可是,”斯密说,“我还 听你说过,那钩子能顶二十只手,它能梳头,还 能做别的家常事。”

“是啊,”船长回答说,“我要是个一妈一妈一,我一定祈求我的孩子生下来有这件东西,而不是那件东西。”他得意地瞄了一眼他的那只铁钩,又轻蔑地瞄了一眼他的那只手。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头。

“彼得把我的胳臂,”他战战兢兢地说,“扔给了一条正好路过的鳄鱼。”

“我常注意到,”斯密说,“你对于鳄鱼有一种奇怪的恐惧。”

“我不是怕鳄鱼,”一胡一克纠正说,“而只是怕那一条鳄鱼。”他压低了嗓音说。“那条鳄鱼很喜欢吃我的胳臂,斯密。打那以后,它就跟定了我,穿山过海地跟着我,想吃我身一体的其余部分,馋得直一舐一嘴唇。”

“也可以说,”斯密说,“这是一种赞美。”

“我才不要这种赞美,”一胡一克暴躁地狂吼,“我要的是彼得·潘,是他第一个让鳄鱼尝到了我的滋味。”

一胡一克在一只大蘑菇上坐下来,他的声音有点颤一抖。“斯密,”他沙哑地说,“那条鳄鱼本来早该把我吃掉了,幸亏它碰巧吞下了一个钟,钟在它肚里滴答滴答响;所以,在它挨近我以前,我听到了那滴答声,就一溜烟逃跑了。”他放声大笑,可那是干笑。

“总有一天,”斯密说,“那钟会停住不走了,那时,鳄鱼就会撵上你了。”

一胡一克一舐一了一舐一干嘴唇。“可不是吗,”他说,“我没日没夜提心吊胆的就是这个。”

当他坐下来以后,他就觉得身上热得出奇。“斯密,”他说,“这个座位是热的。”他猛地跳了起来。“活见鬼,了不得啦,我都快烤糊了……”

他们察看了这只蘑菇,它又大又硬,是英国本土上从未见过的。他们试着去拔它,一下子就把它拔了起来,原来这蘑菇没有根。更奇怪的是,立刻有一般烟冒了出来。两个海盗面面相觑,“烟囱!”他们异口同声地惊呼。

他们果真发现了地下的家的烟囱。这是孩子们的一习一惯,当敌人来到附近时,就用蘑菇把烟囱盖上。

不光是烟哩,孩子们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因为他们躲藏在这个窝里,觉得很安全,于是就快快活活地闲谈起来。海盗狞恶地听了一会,然后把蘑菇放回原处。他们四下里环视了一遭,发现了七棵树上的树洞。

“你听见他们说没有?彼得·潘不在家。”斯密小声说,手里掂动着他那只约翰开瓶钻。

一胡一克点了点头,他站着,凝神思考了好一阵子,一丝冻结的微笑浮现在他黝一黑的脸上。斯密等着他发话。“亮出你的计划来吧,船长。”斯密急切地喊道。

“回到船上去,”一胡一克慢慢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做一只厚厚的、油腻腻的、浇上绿糖的大蛋糕。下面一定只有一间屋子,因为只有一个烟囱。这些傻田鼠没头脑,竟不懂得他们不需要每人一个出口,可见他们没有母亲。我们把那只蛋糕放在人鱼的礁湖岸边,这些孩子常在那儿游泳,和人鱼戏耍。他们会看到蛋糕,会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下去。因为他们没有母亲,他们不懂得,吃油腻的、潮一湿的蛋糕有多么危险。”他放声大笑,这回不是干笑,是开怀的畅笑。“哈哈,他们要死了。”

斯密越听越佩服。

“我从来没听说过比这更歹毒、更漂亮的计策。”他叫了起来。在狂喜中,他们边舞边唱:

系上缆绳,我来了,

他们吓得浑身颤一抖;

只要你和一胡一克的铁钩握手,

你的骨头上再也剩不下肉。

他们开始唱起了这首歌,可是再也没能把它唱完,因为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止住了他们的歌。起初,那声音很小,掉下一片树叶,就能把它盖住;但是离得越近,就越清晰。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一胡一克呆站着,嗦嗦发一抖,一只脚提得高高的。

“鳄鱼。”他喘一息着说,跳起脚来逃跑了,他的水手长紧跟在后面。

真是那只鳄鱼,它赶过了印第安人。印第安人正在跟踪其他的海盗。鳄鱼身上淌着水,跟在一胡一克身后爬来。

孩子们又回到地面上来了,可是,夜间的危险还 没有完,忽然间尼布斯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那儿,后面追着一群狼,舌头吐得老长,嚎叫一声好不吓人。

“救救我,救救我!”尼布斯喊道,跌倒在地上。

“可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们不由得都想到了彼得,这应该说是对彼得的最高的赞誉。

“彼得会怎么办?”他们不约而同地喊道。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又说:“彼得会从两一腿中间盯着它们看。”

那么,“我们就照彼得的办法做。”

那是一种对付狼的很有效的办法,他们一齐弯下腰去,从两一腿中间往后看。随后的时间显得很长,可是胜利来得很快,孩子们用这种可怕的姿势朝着狼一逼一进时,那群狼全都耷一拉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尼布斯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眼睛直瞪瞪的,别的孩子以为他还 在望着那些狼,可是他看到的不是狼。

“我看见了一个更怪的东西,”他喊着,别的孩子急切地围拢过来,“一只大白鸟,正朝这边飞过来。”

“你认为那是一只什么鸟?”

“我不知道,”尼布斯惊魂不定地说,“可是看样子像是很疲倦,一面飞,一面哼哼,‘可怜的一温一迪’。”

“可怜的一温一迪?”

“我想起来了,,”斯莱特利马上接口说,“有一种鸟,名字就叫一温一迪。”

“瞧,它来了。”卷一毛一喊,指着天空的一温一迪。

一温一迪现在差不多已飞到了头顶上,孩子们能听到她悲哀的呼声。可是听得更清楚的,是叮叮铃的尖厉的叫喊。这个心怀嫉妒的仙子,现在已经抛开了一切友好的伪装,她从四面八方向受害的一温一迪冲击,每碰到她的身一体,就狠狠地拧上一把。

“喂,叮叮铃。”惊奇的孩子们喊。

丁零零地响起了叮叮铃的回答:“彼得要你们射死一温一迪。”

彼得有令,他们生来是不怀疑的。

“我们照彼得的吩咐做罢。”这些头脑简单的孩子嚷嚷道。

“快,拿弓箭来。”

除了图图,孩子们都钻进了树洞。图图手里拿着弓箭,叮叮铃看到了,一搓一着她的小手。

“快呀,快,图图!”她大声叫道,“彼得会喜欢极了。”

图图兴奋地张弓搭箭。“走开,叮叮铃。”他高声喊;跟着,他把箭射一了出去。于是,一温一迪晃晃悠悠地落到地上,一支箭插在她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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