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鱼

马老师把一盆花放在讲台上，问大家：“好看不好看?”

同学们大声说：“好——看——!”

但小羊说：“我爸爸养的花更好看。”

马老师没生气，说：“我就是要同学们自己动手养花，一个月以后办个展览，看谁最能干。”

小猪问：“什么花都行吗?”

“都行。”

“要是不养花，养别的，比方说养鱼，行吗?”小个子猫问。

“行的，也行的。”

“那，”大个子老鼠问，“也可以养虫吧?”

马老师想了想，想到蟋蟀什么的，就说：“应该也可以的。”

放学以后，大个子老鼠向小个子猫打听：“你要养什么鱼?我去给你钓来。”

小个子猫说：“河里的鱼不稀罕。我叔叔带回来一条海里的鱼，我去向他要来养。”

猫叔叔是很喜欢侄女的。小个子猫就把这条又干又硬的海鱼提走了。

回到家，小个子猫找了个鱼缸，装满水，把干鱼放进去。

干鱼浮在水面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浮着。

小个子猫嘟嚷起来：“鱼应该游来游去的呀?”

她爸爸告诉她：“养海鱼应该用海水的呀。”

可是海在很远的地方……等小个子猫弄来海水，班里的展览会早开过了。

小个子猫急哭了。眼泪滴在鱼缸里，滴在干鱼身上。干鱼一点一点变得好看起来，不再那样又干又瘪了。

“这是怎么回事?”小个子猫顾不得哭下去，赶紧问爸爸。

爸爸说：“海水是咸的，眼泪也是咸的，所以有时候眼泪可以代替海水。”

小个子猫又哭了一会儿：“爸爸，为什么它还不动?”

爸爸仔细看看那条鱼：“哦，这条鱼是男的，男孩的眼泪才对它真正有用。”

“那您赶快哭!”

“我又不是男孩，我是大人啦。”

小个子猫只好去找大个子老鼠。

但大个子老鼠也觉得不好办。“我挺愿意帮你的，可你知道，要男孩淌眼泪是最难最难的。”

小个子猫说：“你可以想一件难受的事儿……”

大个子老鼠试了试，不行，还是哭不出来。马老师经常没收他的东西，算是难受的事儿了吧?最难受的那次，大个子老鼠正用门牙在课桌上刻一张大马脸，马老师拿一把钳子走过来，把他的门牙没收了。

只难受了两天，吃东西不方便，第三天牙就长出来了。想到这儿，大个子老鼠不但没哭，反倒“嘻嘻”地乐出声来。

办展览会那天，同学们搬来各种花盆，小个子猫也请大个子老鼠帮忙搬来她的鱼缸。

大家来看小个子猫的鱼。很稀奇的海鱼，可惜不会动。

马老师问大个子老鼠：“你养的蟋蟀呢?”

大个子老鼠说：“不是蟋蟀，是另外一种虫。”

大个子老鼠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给大家看。

马老师眼睛不好，凑得很近才看清楚——小瓶里有几粒饭，还有一只蚊子。

马老师立刻发火了：“你这捣蛋鬼，专搞恶作剧，养了蚊子想要叮人吗?”

大个子老鼠说：“不是的，不是的!”

马老师说：“就是的，肯定是的!”

“老师冤枉人!”大个子老鼠气得直喘，眼泪也滚下来了，“我是想，试一试，让蚊子习惯了吃饭，就不再叮人了……”

大个子老鼠要擦眼泪，没找到手帕，小个子猫就把自己的递给他。

刚要擦，大个子老鼠忽然想起，“好容易才有的，不能浪费。”

大个子老鼠就把眼泪滴到小个子猫的鱼缸里……

那条海鱼摆摆尾巴，游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