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油者谁人?
太行山东麓的山脚下,有个小山村,村子里有个姓高的财主,他霸占着村子的大部 分土地,还在村西头开了个油坊。这山区盛产黄连籽、油菜籽,加上财主惯用敲诈、勒 索、欺骗的手段,所以他经营的油坊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高财主鬼心眼多,怕谁把油偷走,每天放工时,他总是瞪着眼看着长工把油倒入缸 内,亲手锁上油坊门才肯离去。尽管他看得这么严,油缸里的油还是在有一次莫名奇妙 不见了。
这天,高财主想把油坊内存的油卖出去。清早起来,他走进油坊,看了看油缸,一 下子惊呆了:头天晚上他还见十三缸油都满着,就过了这么一夜,缸里的油没了,十三 个缸都成了空的。这到底是咋回事?是谁把油喝了?量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肚子;是谁把 油偷走了?可房顶没见有挖的窟窿,墙上的白泥没有动过,新窗户棂儿也结结实实,根 本没有损坏。屋地是用砖铺过了的,连个老鼠窟窿都找不着,结实的黑漆大门用双锁锁 着,钥匙是自己拿着的。难道偷油的有上天入地的本领?高财主想:看来这油不是人偷 走的,定是闹了鬼。治不了鬼,油坊就得关闭,说不定恶鬼还会带来其他灾祸。
高财主点子多,油坊闹了鬼,少了十三缸油,他没张扬,油坊照常经营。当天中午 ,高财主在街上碰见个叫花子,看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瘦得腰如麻秆,高胸肋骨根根毕 露,柿黄色的脸上显得两只眼睛特别大,右手提了根结实的棍子,左手拿了个要饭碗。 高财主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外乡人,就在这小叫花子身上打起了主意。他走到小叫花 子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喂,我看你怪可怜的,给你找个活你干不干?这活可是个 美差,累不住你。”
小叫花子说道:“叫吃叫喝给钱就干,啥美差?”
高财主说:“我让你夜间给看看油坊门,也用不着你干活,只要油少不了,工钱可 拿头等的。”
“你这油坊在野地还是在村子里?油在屋内还是屋外?”
“油坊在村子西头,油当然是在屋内。”
小叫花子听高财主这么一说,心想:油坊挨着村子,油在屋内,那不是在屋里睡觉 就把油看了吗?他不敢相信,又问高财主:“你说的这个差事是美,不过都说财主好讹 人,要是油没少你硬说少了,怎么办?”
高财主看这孩子有勇有谋,暗暗喜在心头,他哈哈一笑,说:“你就放心吧,油没 少,我决不会说少了。我是个行善人,咋能讹你呢。”
高财主把这个小叫花子领回了家,弄了点吃的,又把他领到村西油坊,告诉他说: “你的活儿就是夜间在这个油坊看油,油在缸内,只要第二天早晨油不少,你的活儿就 算完成了。如果谁来偷油,你抓住他,赏你一个月的工钱;打死他,赏你一年的工钱, 不让你吃官司。”吃罢晚饭,高财主还给了这个小叫花子一把锋利威武的大钢刀,作防 身之用。
这小叫花子名叫李阿大,父母死得早,八岁就拖着棍子出来要饭,他走东村,串西 村,白天流浪在街头,晚上安睡在庙院,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今天遇上了这个美差 ,再加上吃了两顿饱饭,精神格外振作。
李阿大提着那把明晃晃的大刀走进油坊,关好门,插上露,柿黄色的脸上显得两只 眼睛特别大,右手提了根结实的棍子,左手拿了个要饭碗。高财主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 个外乡人,就在这小叫花子身上打起了主意。他走到小叫花子跟前,皮笑肉不笑地说: “喂,我看你怪可怜的,给你找个活你干不干?这活可是个美差,累不住你。”
小叫花子说道:“叫吃叫喝给钱就干,啥美差?”
高财主说:“我让你夜间给看看油坊门,也用不着你干活,只要油少不了,工钱可 拿头等的。”
“你这油坊在野地还是在村子里?油在屋内还是屋外?”
“油坊在村子西头,油当然是在屋内。”
小叫花子听高财主这么一说,心想:油坊挨着村子,油在屋内,那不是在屋里睡觉 就把油看了吗?他不敢相信'又问高财主:“你说的这个差事是美,不过都说财主好讹人 ’要是油没少你硬说少了,怎么办?”
高财主看这孩子有勇有谋,暗暗喜在心头,他哈哈一笑,说:“你就放心吧,油没 少,我决不会说少了。我是个行善人,咋能讹你呢。”
高财主把这个小叫花子领回了家,弄了点吃的,又把他领到村西油坊,告诉他说: “你的活儿就是夜间在这个油坊看油,油在缸内,只要第二天早晨油不少,你的活儿就 算完成了。如果谁来偷油,你抓住他,赏你一个月的工钱;打死他,赏你一年的工钱, 不让你吃官司。”吃罢晚饭,高财主还给了这个小叫花子一把锋利威武的大钢刀,作防 身之用。
这小叫花子名叫李阿大,父母死得早,八岁就拖着棍子出来要饭,他走东村,串西 村,白天流浪在街头,晚上安睡在庙院,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怕。今天遇上了这个美差 ,再加上吃了两顿饱饭,精神格外振作。
李阿大提着那把明晃晃的大刀走进油坊,关好门,插上门闩,坐在地上发呆,过了 一会儿,有些瞌睡,干脆朝地上一躺,睡了起来。睡到半夜时,忽然听到院子里有“扑 嗒扑嗒”的脚步声。他心想:是谁来了?是不是偷油的?我得小心才是。他急忙起来, 把大刀紧握在手,藏在门旮旯儿里。这时,只见屋门不声不响地自动开了,接着走进来 一匹白马,那马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头伸进油缸就“咕咚咕咚”地喝起了油。
终于瞧见了“偷油”的罪魁祸首,李阿大竞有点慌神。他鼓起勇气,说时迟,那时 快,抡起手里的大刀,照着白马的头就是一刀,白马被这意料不到的一刀吓惊了,
一溜烟地逃跑了。李阿大心里有点紧张,他知道这白马不是真正的白马,定是鬼怪,于 是赶紧又闩上了门,紧握着大刀站在了门旮旯儿后边,等待天明。
第二天,李阿大把夜间的事对高财主说了说,高财主说:“好,有勇气,不管它是 啥东西,邪不压正,你砍了它一刀,它可能就不敢来了!油少不了,你的大工钱也就挣 定了。”李阿大有些害怕,本想放弃这差事,但又一想:我是个穷孩子,让吃饭,能挣 钱,怕个啥。他决定继续留下看油坊。
一个月过去了,油坊再也没出事。两个月过去了,油坊反而经营得更好。高财主知 道李阿大已经把鬼镇住了,也就不让李阿大看油坊了。他对李阿大说:“你给我看油坊 看得不错,就是我家的长工短工对你有意见,‘都说你只在油坊屋内睡睡觉就挣大工钱 。他们说如果这样下去,他们也就不干了,你知道我是个行善人,对人应该平等相待, 我想从今天起,给你调个活儿,当然,工钱也要少一点儿。”
李阿大虽然年纪小,但性格要强,就说:“我知道,你是用着了拉向前,用不着推 向后,行了,你说了不算,扣我的工钱,我也就不干了。”
高财主气道:“不干你甭干,我还能巴结你!”就这样三说两不说,李阿大就离开 了高财主的家,又流浪到了街头。
有一天,李阿大要饭到了张家沟,他见大街的墙壁上贴了张黄纸,就问别人上面写 的是啥,有人告诉他说:“本村康财主近年来不知惹了哪路神,不到三年,全家十
五口人死了十三口,现在只剩下两个闺女了。大闺女名叫牡丹,今年十七岁了,说才有 才,说貌有貌,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美女。但不知怎的得了病,整天间不吃饭,不喝
水,东走走,西蹿蹿,嘴里大喊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光怕李阿大,。二闺女名叫莲 花,给她姐姐请了好多医生,也看不好病,急得团团转,无奈就写了这么一张黄纸。上
面说谁要能给姐姐看好病,就把她姐姐嫁给谁,家产分他一半。”
李阿大听了这席话,感到有些奇怪,他想:这个偏僻的小村我没多来过,康财主家 的姑娘怎么会怕我呢?莫非这个李阿大是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反正我是个要饭的,到 她家也无妨,或许能碰上好运气。
李阿大走到康财主家的大门外,就听到院内“天不怕,地不怕,光怕李阿大”的喊 叫声,李阿大鼓了鼓勇气走进康财主家,正好跟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这姑娘一见是李 阿大,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央求道:“阿大哥,你饶命,咱们都是受苦人。”
李阿大听了这姑娘的话,感到奇怪:她明明是康财主家的姑娘,咋个说是“受苦人 ”呢?再说我这个小要饭花子,来到这个村,人生地不熟,她咋个知道我叫李阿大呢? 不对劲,我得问个明白。
“咱俩从前互不相识,你咋个知道我叫李阿大呢?”
“咱俩以前见过面!你忘了,在高财主家的油坊,你还砍了我一刀呢!”
原来,李阿大在油坊砍的那匹白马,就是面前这位康姑娘变的。
康姑娘叹了口气;说道:“阿大哥你不知道啊,我并不是康牡丹,说出来你可甭害 怕,我叫秦三,已经死了三年了。可成了鬼,我不甘心呀,我恨人间路不平,学会了变 白马,能让人看不见我,能让人替我说话。”
“你为啥去偷喝高财主家的油呢?”李阿大不解地问。
“说起来话长呀,我和高财主家有仇,高财主毒如蛇蝎,狠如豺狼,我爹娘欠了他 的债,让我到他家卖苦力,没有五年,他就把我折磨死了。想起以前,我恨他呀!我要 喝他家的油,破他家的财,让他不得好过……”
“这个嘛,我能理解,可穷人是善良的,你为啥要折磨康姑娘呢?”
“你要知道,天下乌鸦是一般黑的,康财主祖辈更坏’我爷、我爹都是被他逼死的 。你砍了我一刀,我有些害怕,来到这个村。正遇上康姑娘,就起了报复之心,这不也 叫父账女还吗?”
“你打算怎么对康姑娘呢?”
“我让她疯疯癫癫,癫癫疯疯,丢人现眼,最后把钱散完,把命送掉!”
“我听人家说康牡丹心地善良,你可不能害好人呀!”
“是的,她姐妹俩心地都很善良,不过,谁叫她俩是恶人的女儿呢!”
“一人有罪一人当,错害好人不应当。”
“你也是个受苦人,咋要替恶人的后代说话呢?莫非你有啥心事?说出来我成全你 !”
“要说心事吗……好,你起来,跪着干什么,咱们慢慢说。”
李阿大搀扶起康牡丹,然后把他要饭遇到高财主,高财主出高工钱叫他到油坊,他 看到白马偷喝油后砍白马一刀,后来又怎样离开了高财主家,要饭来到张家沟,见到黄 纸上写的字时自己的想法,统统说了个尽,道了个完。
康牡丹一听哈哈大笑,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穷富结亲怕难行 。找不上老婆打光棍,也不要恶人的后代根。”
李阿大说:“娘养身,自长心,说不定康家姑娘有好人心。我光棍一条怕个啥,能 过几冬算几冬。”
就在这时,康牡丹忽然睁大两只眼睛看了下李阿大,脸一红,没说一句话,走进屋 里去了。
从这一天起,康牡丹的病忽然就好了。牡丹不嫌贫爱富,情愿跟李阿大结为夫妻。 莲花把家产分给了姐姐一半,从此李阿大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附 记
这是一个两段式鬼话。第一段是李阿大为高财主看守油坊的故事,第二段为李阿大 与康财主的女儿结婚的故事。连接这两者之间的纽带是一匹白马,康财主的女儿成为白 马的附身,于是就演绎成为这样一个离奇曲折的鬼故事。李发富搜集,流传于河南鹤壁 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