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燕长锋摇了摇脑袋,发现还有微微的钝疼,但没有什么难受,于是给花都区公安局打了个电话,说他没事了,现在有急事要返回广州,就不多作告辞了。随后,他前来查房的护士说要出院。护士叫来医生,为他再做了一个检查,发现病情基本稳定,也就为他准办了出院手续。
坐在回广州的大巴上,燕长锋决定,接下来将全力以赴寻找苏阳。因为直觉上,他觉得上领公寓704房客的身份对于此案的侦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更为重要的是,朱素后妈在他梦中所说的话,给他带来一种时间的紧迫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去调查出最关键的线索,以期纲张目举,整个案情可以水落石出。
对于追查苏阳,有两条线索可供追查,一是步云花园那自称见过苏阳的业主,二是赵利蕊。燕长锋决定先调查前者,因为苏阳和赵利蕊在一起的说法,就是由那业主提出的。他需要先核实那业主所说的是否属实。
找到步云花园6栋703室业主——周先生进展得很顺利,因为他并未乔迁。虽然他对步云花园怀着一种刻骨的恐惧感,但广州连年飞涨的房价让他失去了搬家的可能性。不过这也省去了燕长锋奔波寻觅的麻烦。
坐在燕长锋对面,回想起两年前在楼下撞见苏阳的那一幕,周先生仍觉得心有余悸。他抹着汗水说:“那天是七八月份的一个傍晚吧,我正准备下楼买包烟,结果刚走到楼梯,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602门口。女的拿着钥匙准备开门。说句实话,当时见到他们要打开602,我就觉得全身发冷,只想快点走过去算了。你问为什么?整个步云花园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座凶宅哪,接连在里边死了那么多人,连你们刑警都被整死了一个,瞎了一个,我们平头百姓哪能不害怕呀?那女的我认出是买下602房子的那男的妹妹,名叫什么我就不知道,听说是个学生。那男的我一开始还没有认出,只觉得有点面熟,等快走过他身边时,我才突然想起,他就是第一次陪你们刑警过来602的那小伙子。对,叫苏阳。因为听说朱素案他第一个发现的,后来也没有再见到他,大家都猜想他是不是已经被朱素的鬼魂给克死了,所以当他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吓了一大跳,但那时还没想到他是鬼。”
周先生喝了一大口水,又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渗出的冷汗,颤声说:“我第一反应就是说:‘你不是那一个人吗?’结果那女的转过头去,看了背后一眼,奇怪地问我:‘你说谁,是我吗?’当下我就知道不妙,可能撞鬼了。果然就见那男的阴森森地朝我笑着,问我:‘你怎么会看见我呢?’当时我心里那个害怕啊,真正叫做屁滚尿流。你想想,那时才傍晚,还不到天黑,那鬼就出来了,那肯定是一个厉鬼。人遇上了厉鬼还拣回一条命,只能说是幸运。后来我就赶紧把老婆孩子一起带着,搬到一个出租屋里住了几个月,再给你们警方报了案。谁说你们一个小警察竟然死活不肯相信我的话,说我那是幻觉,哪有大白天见鬼的。我也真希望那是幻觉哪,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见到那鬼时我当时吓得尿裤子了。有那裤子在,就说明我是真的见到鬼了,而不是做梦或是幻觉。搬出去个月后,我回来步云花园,找到其他的邻居一问,他们都说这段时间风平浪静的,什么事都没有。我才大着胆子搬回来住了。不过我都不敢跟其他人说起这事,害怕他们听了,都搬走了,到时就剩下我一户留在这里,那就惨了。我就一个小工人,我老婆还下岗,孩子又在念书,家里实在没有余钱拿去租房。还好自从那一次后,602也就没有再出现过什么怪异的事。只是让我担心的是,那女的,就那学生,自那一次后就再也没有露面,我一直都怀疑是不是叫那鬼给害了,尸体就藏在602里。所以这两年里,我经常都很想打开602好好看一看那女的是不是真的在里边,但每一次连经过时都怕得要死,哪里敢去真的开门。我现在就只能希望我老婆能够赶紧找到新工作,孩子早点毕业,然后早点搬出这栋楼,省得天天提心吊胆的。”
燕长锋做下笔录,若有所思地问他:“那之后你还见过苏阳,就是你说的鬼吗?”
周先生摇了摇头,说:“没有见过,要是见过,我哪还敢在这里住啊。钱虽然重要,但怎么能比得上全家人的性命来得重要?我就是卖血也都要搬出去住了。”
燕长锋失望地放下了笔,问:“那你们小区里这一两年里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这倒没有。最大的一起就是对面楼的一户,丈夫半夜喝醉了,和妻子吵架,然后把妻子按在煤气灶上活活烧死了。这虽然恐怖,但至少是人干的,所以害怕了一阵子,不去想它也就没有什么。我最大放不下的,还是楼下的602。”周先生抬起头,充满期待地问燕长锋:“我说警官,你们有没有可能进入602给看一看,那学生是不是真的被厉鬼给杀害在里边啊?唉,也是造孽哪,那么年轻的一个姑娘……”
燕长锋抱歉地说:“没有证据证明602已经或即将发生凶杀,我们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如果你接下来发现602有什么异常,比如出现大动静,或者有腐烂的臭味,那你就第一时间通知警方,到时我们会派警员过来调查。”
周先生失望地说:“这样啊。不过你说的那动静和臭味我都没有遇上过。那也许就没有什么事,人家小姑娘只是没有再回来过而已,一切都是我的多心……”周先生一副如释负重的样子。
燕长锋从703告辞了出来,心里暗想着周先生所说的话。从他的表现和反应来看,应该没有撒谎。也就是说,两年前他在602门口撞见赵利蕊和苏阳在一起,无疑是真的。现在的问题是,苏阳到底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那么肯定和赵利蕊的关系非同一般,否则赵利蕊不会帮他编谎话去欺骗周先生;如果是鬼的话……
燕长锋打断自己再往下想。虽然昨天晚上“见到”朱素后妈的事,让他不再认定“活见鬼”就是个无稽之谈,但无论从理智上还是情感上,他都无法就此接受,602一案会是由鬼来操纵的,即如同电影或某些小说中所描写的,“鬼”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多年的刑警经历已在燕长锋脑海中形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所有的大案、凶案都是人做的,许多一开始看似匪夷所思的案件,等到如茧抽丝般地步步深入调查下去,都会找到人为的痕迹及合理的演绎过程。
经过602时,燕长锋忍不住地多看了它两眼。单从外表来看,它与步云花园其他的房子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岁月雕漏下的破败景象,只是不同的是,由于长期无人出入的缘故,602增添了一种荒凉的气象,无论是门楣上那褪成白色的“喜”字,还是锈迹斑斑的防盗铁门,都散发出死亡的冰冷气息,似乎在提醒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这里没有人烟,亦非善地,闲人不要探视、逗留。
这个声音同样在燕长锋心里响彻着,催促着他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另有一股力量牵住他的脚步,令他不由自主地靠近602室。燕长锋细心地注意到,铁门的钥匙孔与旁边的锈迹相比,显得干净明亮得多,显然是有人开过它;另外大门的把手背部,也被蹭得发亮。燕长锋陡然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随即洋溢上来的,是找到重大线索的狂喜:很显然,602并不是一座荒宅,而是时有人出入!不过该人很是小心翼翼,不仅在时间的选取上不引人注意,连动作都极其谨慎轻微,若不是靠近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
这个人是谁呢?燕长锋心情急剧地起伏着。从目前的迹象看来,602凶案极有可能与“鬼”无关,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燕长锋恨不得立刻打开602门,进去探个究竟。但他强自按压住了冲动,毕竟现在还不是时机,若是神秘人不在屋中,自己贸然进去只能是打草惊蛇,如果被往来的居民碰见,难免要落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若是居民抗议他打开“潘多拉之门”,执意扬沸开去,自己更有可能要被永远调离广州,至少上级不可能再让他继续调查602一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暗中监视,等到神秘人进入602时,来一个瓮中捉鳖。
燕长锋怀着复杂的心情,准备离开下楼。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猛然觉得门后面的观察孔里有一只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他,顿时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凝固。他觉得自己应该踹开门,冲进去将那只眼睛的主人揪出来,但心底却有一股寒气冒了起来,让他提不动脚。他深呼吸了下,扒在铁门上,使劲地朝观察孔里面瞧去。
里面一团漆黑。但直觉上燕长锋觉得那应该是一个人的瞳孔。一股冷意从铁门上直传过来,令他忍不住踉跄后退了几步。他骇然地注视着602门几秒,突然头也不回地拔腿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被这么强烈的恐惧感所遮蔽,强烈得几乎让他无法呼吸,直想伏身呕吐。但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样的恐惧,与当年他站在马路边,呆呆地看着躺在车轮下血肉模糊的父母躯体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他知道,那是死亡的气息。
自从十岁那年亲眼目睹父母双双被横穿出来的大卡车轧得脑袋粉碎后,燕长锋一直以为自己对死亡再不会有任何的惊惧,甚至世间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感到惊惧。但如今,一只躲藏在门后面的眼睛,却吓得他落荒而逃。他咬紧着嘴唇,任血丝的咸涩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楼下的空地间,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掩地地撒在他的身上,他听到汗水“滋滋”作响的声音,但更多的冷汗却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藏在门后的究竟是谁呢?会不会是朱素?”燕长锋抹了一把汗水,暗自揣想,可究竟有什么事情会逼迫一个人甘愿把自己关闭于一座空屋,永不见人呢?另外,她靠什么来养活自己?莫非是另有其人在暗中资助着她?该人又会是谁?燕长锋越想越找不出个头绪。本来一开始怀疑此案是有人在背后故布悬疑,逃避杀人的罪行,谁知介入进来了,却将凶手遥遥地指向一股神秘的力量,但现在却又变成了有人在暗中策划着整个过程。那到底是谁在进行这样的阴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因为从受害者身份来看,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也就是说,凶手的作案目标不具有针对性。另外,若是整个凶案真的是受某个人的意志所控制和推动的话,那么这个人简直是太可怕了。他不仅要有极其严密的思维,而且还能深刻把握人的心理,这样才可运筹帷幄,把苏阳、赵利旭夫妇、一干邢警等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但若真有这样的高人,那他有什么动机要去杀死赵利旭夫妇等人?为情?为钱?为权力欲?为控制欲?似乎哪一个都无法成立。
燕长锋走到小区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冰冻的矿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大口,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他很想打个电话,召集一帮刑警,破门而入602,将藏在幕后的凶手绳之以法,,但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先不说如何说服那些刑警克服心头的恐惧感加入到602一案中,就算众刑警可以参与行动,但凭602室中人的神出鬼没、高深心机,未必就能够将他擒拿归案,就算运气足够好,将他逮了个正着,目前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最终仍然只能放他归山,变成空打草惊蛇。
想到对手可能是一个绝世高人,燕长锋有一点惊惶,又有一种兴奋。但他回想起刚才藏在602门背后的冰冷眼神,心头犹然震慑不已。虽然没有见到对方的真面目,甚至不能证实他看到的就是人的眼睛,但贴近602门时的那种惊心动魄感觉,是他一辈子都难于忘怀的。
燕长锋决定暂时不为602神秘人的出现而扰乱自己的计划,仍继续全力寻找苏阳,不过同时也会监视602。寻找苏阳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赵利蕊,而找到赵利蕊相对就比较简单——当初赵利旭夫妇被杀后,赵利蕊作为唯一的亲人,曾接受过警方的调查,并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广州暨南大学心理学系研究生二年级,女生宿舍楼2宿302室。不过那是两年前的记录了,如今的赵利蕊应该已经毕业,离开校园。但这对于燕长锋并没有任何挑战,因为学校对于赵利蕊的去向会有记录,或者通过赵利蕊的同学,都可以很容易联系上她。
燕长锋来到暨南大学,费了一小番周折,找到赵利蕊以前的一个舍友林东珊。出乎他的意料,林东珊告诉他说,赵利蕊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学校,不知去向。“据说是因为她哥的事,无心再念书,找了家公司上班了。不过究竟是在什么公司上班,就没人知晓。反正不是广州的公司。”
燕长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就如周先生说的,赵利蕊已被602室里的神秘人或神秘力量所杀害?他感到有丝丝的凉意自脊梁处升起。
“那最后一个得知她去向的是谁呢?”燕长锋问林东珊。
林东珊使劲想了想,说:“好像是他的导师,王易翰教授。”
燕长锋找林东珊要了王教授的联系方式,很快通过电话联系上他,与他说明了来意,并约定半个小时后在王教授家里相见。
王教授一副学者的儒雅风范,见到燕长锋时,他第一句话就是:“是不是赵利蕊出了什么事?”
燕长锋苦笑了一声,说:“她的下落也正是我所寻觅的,这也是我找您的目的,希望您能够提供一点线索,帮忙找到她。”
王教授长长叹息了一声,缓缓说:“赵利蕊这学生,人特别聪明,也很好学。在系里,我一直都很看重她,并有心保送她上博士。谁知两年前,也就是她研二暑假的时候,一天晚上,我记得是很晚,大概有11点多了,她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要追查她哥的案情,所以不想再念书了,希望我可以理解。我不知道她当时的处境,只觉得她很仓促,匆匆地说了这么几句就挂了电话。以后就再没有消息了。唉,这两年里,对她是一直特别担心,担心她一个柔弱女孩子,却去追查一个杀人凶手,恐怕没能查到结局,就已身遭不测。实在是让人揪心不已哪……”
燕长锋的心一直在下沉,沉到近乎绝望的境地:为何所有的线索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被掐断呢?难道真的有一双幕后的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阻止他抵达真相的彼岸呢?
他勉强打起精神,问王教授:“你能详细介绍一下她最后一次给您电话的情况吗?比如准确的时间和地点,还有她当时有没有一些异常之处,能有电话号码记录是最好的了。”
王教授想了想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7月24日,刚好是我生日的前一天。我当时接电话时,还以为是哪个学生记起我的生日,提前给我打电话祝福呢。至于准确时间,就没有注意了,依稀记得应该是临近午夜。电话号码就更不记得,不过倒可以确认,她是用座机打过来的,而不是手机。”
“那您还有没有可能回忆起那个电话号码吗,哪怕只是个区号?”燕长锋急切地问。
王教授摇了摇头,“这个就不记得了,只印象中那区号很陌生,应该是从某个偏僻的地方打过来的。”
燕长锋失望地放下了笔,起身向王教授告别。
王教授叮嘱燕长锋说:“有赵利蕊那孩子的消息时,麻烦通知我一声。”
燕长锋点了点头说:“一定送达。”
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一事,转身回来问王教授:“王教授,您是专业研究心理学的,那能否请教您一个关于心理学的问题呢?”
王教授爽朗地说:“你有什么尽管问吧。”
“我想知道,人到底有没有灵魂,并且在死后,其灵魂是否还会具备精神能量,与现世中的人进行交流,甚至影响人们的行为?”
王教授沉吟了一下说:“如果是从个人的观点来说,我是趋向于人存在着灵魂,而且灵魂具备能量的说法,或者说,人的精神能量有能力影响现实中人们的行为。只是这个观点的论据我个人并未掌握多少,更多的都是依赖于他人的学说著作。也就是说,从学术实证的角度来说,我无法证实灵魂的存在。”
“那您觉得灵魂存在的依据是什么呢?”
“人的意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同样奇妙的,还有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人与世界构成了一个和谐的共同体。我国自古以来,就推崇天人合一,这样的观点不是空穴来风的,我们也不要简单地认为,天人合一就是认同人作为宇宙一分子,我们要顺从自然甚至服从于自然。相反地,人与自然、与宇宙存在着双向的交流。即人不单可以被动从宇宙那里汲取能量,还可以主动推动宇宙的变化。我们可以想象成,这个世界是个大宇宙,我们的人体则是一个小宇宙,我们可以从大宇宙那里获得能量,来充实我们的小宇宙,我们也会向大宇宙那里释放能量,改变大宇宙的形态,虽然是极其轻微的,甚至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举个简单的例子,人要呼吸,这个呼吸就包含着两层内容,一是从自然界吸入氧气,二是向自然界呼出二氧化碳。这个过程就是一种交流,只是这样的交流多半是无意识的,就像我们会不在意我们的呼吸一样。但有些天赋异禀的人可以有意识地与宇宙进行交流,从而使自己的意识充满能量,或者主动地用自身的意识去改变周围的世界,这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特异功能。”
燕长锋不解地问:“可这与灵魂有什么关系呢?”
王教授笑了,“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个意识能量就是灵魂。只不过对于我们平常人来说,我们并不会意识到它的存在,也无从感应到它,更无法运用它的能量。但从许多国外心理学家记载的案例研究来看,能够运用精神能量的人还是不少,比如隔空移物,眼睛透视等,甚至有的可以运用精神能量为他人疗病。对这些行为,我们可以理解成,他们可以让自己的灵魂离开肉体,行走或是用力。”
燕长锋若有所得,继续问道:“那您觉得,人死后其灵魂还会继续存在吗,或者说,他的精神能量会不会跟着一起消失?”
“根据世上许多濒死经历者的记录,也就是那些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回来的人的说法,他们在死亡的那一刻,多半会感觉到灵魂脱离开身体,进入到一段黑暗隧道,或是有光明笼罩着自己,将自己带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在那里,有的会遇见自己已经去世的亲人前来迎接。如果这些描述是真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假定认为,人死后会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只不过这个世界与我们生者所能感知到的三维世界相互隔阂,或者说,处于两个不同的时空隧道,所以生者无法进入。另外有人做过测验,人死后,其重量会减轻5-10克左右,有人推测这应该就是灵魂的重量。不过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人死后,其精神能量基本上也就随之消失,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哪一宗死亡的人其精神能量影响生者的报告。但对此我也不敢轻率地下结论。因为人的大脑太复杂了,另外地,我的研究方向主要为精神分析和心理治疗,对于灵魂及其能量并没有专业的研究,更多的是借鉴其他人的观点,所以恐怕对你的帮助有限。”
“哪里,您的专业说法给了我很多的启发。”燕长锋诚恳地说。他看了一下表,时针已指向下午三点,于是告辞说:“王教授,那我走了。谢谢您的合作与教导,希望大家随时保持联络。”再向一直坐在一旁倾听的王教授妻子郭萍女士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了暨南大学。
燕长锋将王教授关于灵魂出体的说法联系上那些死去的警察被人在大脑中安装了“定时炸弹”的想法,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对于常人来说,要时时跟踪那些警察,并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实在难于做到,但如果某人可以让自己的灵魂出窍,去监督并影响他人意识的话,那么未必是不可能的了。
事实上,燕长锋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关于灵魂出窍的说法。早在上大学时,一名研究反间谍的老师在上课中提到,美国军方一直在研究特异功能的可行性,甚至设想利用特异功能制造“心灵电子武器”,产生“心灵场”,保护或者刺探敏感情报和军事机密。不过由十几名各个领域的专家,包括实验心理学、生理心理学、临床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工业心理学、认知神经科学等所组成的美国“增强人体功能技术考察委员会”,经过两年多的时间考察,否认了特异功能的存在及可行性。但美国军方并没有停止对特异功能研究的投入,并成功地运用“遥视”(即让灵魂脱离肉体,独立进行活动)进行谍报活动。比如据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1973年,美国中央情报局曾让两名具有特异功能的人进行了一次“千里眼”观测试验。试验中,两人用特异功能准确地描绘出正在遥远的印度洋加尔西西岛上秘密兴建的美军基地的情况;接着又对隐蔽在乌拉尔山脉里的苏联导弹基地进行了“窥视”试验。结果表明,通过这个试验所得到的情报,比美国间谍卫星拍摄的照片更详细。
不过由于唯物主义思想在燕长锋大脑中根深蒂固,他当时也就是把老师的讲述当作一种奇谈怪论,很快就把它给忘记了。如今被王教授的说法挑动了他的记忆,心中顿时浮想联翩,“如果美国军方真的有运用遥视、遥感来进行间谍活动的话,那么足以证明灵魂存在着独立的力量并不是无稽之谈。”燕长锋的心又开始乱了,“那602房里,究竟是真人居住呢,还是某个幽灵在栖息?”